解國海帶著秘書離開了方家酒樓,上了車,隻是這車裏還坐著一個五十餘歲的男人。


    “國海?怎麽迴事?”男人有些不解地道,不是兩人說好了,如果合適的話,就招唿自己上去,解國海上去這才多長時間,怎麽就出來了?


    解國海苦笑道:“去的不是時候,方少來這裏是參加家宴,他二姨夫六十大壽,而且他母親也在,你說我能把他給扯出來嗎?不過,浩中,你也別急,我和他約了明天上午。”


    淩浩中,燕邢省堂山市書記,與解國海算是世交。


    “那就好!”淩浩中緩緩地點了點頭道,“行,能約上就好,國海,這一次可是真要謝謝你。”


    解國海擺了擺手道:“沒什麽,不過是幫你牽個線罷了。”不過這語氣中卻是帶著幾分得意。就算是牽線搭橋,方明遠也不是誰的麵子都會給的。


    “哎,浩中,你這麽急著找方少做什麽?”解國海遲疑了一下道,他也是下午和淩浩中會麵時得知方明遠迴京城的消息,而當時,淩浩中就懇請他幫著聯係方明遠見上一麵。具體的原因淩浩中卻是沒有說。


    淩浩中苦澀地笑道:“國海,你難道說還不知道嗎?遼省打算要整合省內的那些鋼鐵企業了。遼省鋼鐵廠要升格為遼省鋼鐵集團公司,據說,十年內,他們的目標是要將遼省鋼鐵集團公司的鋼鐵年產量達到六千萬噸。”


    “多少?”解國海不禁脫口而出道,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了。鋼鐵年產量達到六千萬噸,那豈不是說。比起目前京城鋼鐵集團公司的鋼鐵產量還要多了?


    “六千萬噸!”淩浩中又重複了一遍道。


    “我的老天!”解國海為之大為動容,雖然說他並不是主管工業這一塊的,但是他也知道,哪怕是十年之後,鋼鐵年產量六千萬噸的鋼鐵公司,就是在世界上也能夠排得上號了。在國內恐怕更是數一數二的行業龍頭企業了。


    不過……解國海很快就又皺起了眉頭,遼省距離京城不遠,出了京城向北再出燕邢省堂山市。基本上就可以說進入遼省了。如果說走海上,距離也很近。雖然說,過去的遼省很輝煌,但是如今的遼省是什麽模樣,他多少還是聽說過的。遼省政府哪來的那麽多錢來整合省內的那些鋼鐵企業?而且,它省裏的那些鋼鐵企業,如今一個個都曆史包袱沉重。說是資不抵債有些過份,但是相差也不多。


    但是解國海很快就想到了原因所在,淩浩中提到了是遼省鋼鐵廠要升格成為遼省鋼鐵集團公司,也就是說,肯定是要以遼省鋼鐵廠為核心來整合這些鋼鐵企業了,那也就是說。是方家來投資了?


    解國海意識到了這一點,就情不自禁地看了淩浩中一眼,他有些明白了為什麽淩浩中這樣著急了。堂山市,做為燕邢省的經濟中心,工業門類齊全。擁有鋼鐵、石油、化工、陶瓷、機械製造等支柱產業。同時它也是東北亞地區重要的港口城市和物流中心,擁有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網絡連接東北和華北地區。它還擁有一個進出口貨物高達一千五百萬噸,躋身全國沿海港口二十強的港口!


    堂山鋼鐵集團公司,就是堂山市鋼鐵行業的龍頭企業,一家年鋼鐵產量同樣超過了千萬噸的超大型鋼鐵企業,在國內也是名列前茅。同時,堂山也擁有著不少中小型的鋼鐵企業,年鋼鐵產量總額也超過一千萬噸。


    這些年來,堂山的經濟發展比較迅速,鋼鐵產業也取得了明顯的進步。但是,堂山的這些中小型的鋼鐵企業,也帶來了諸多的麻煩——環保水平低,成品率低,產品多為低附加值低產值,曆史包袱沉重,債務高累,可以說遼省鋼鐵行業具有的弊病,堂山的鋼鐵企業,全部都有!


    堂山政府近幾年來也一直在致力於對這些企業的整合,隻是堂山鋼鐵集團公司,雖然說年產值不低,但是年利潤卻是有限,對於這些中小型鋼鐵企業,是有心無力。而堂山政府的財政能力,也無法支持堂山鋼鐵集團公司對這些中小型鋼鐵企業進行吞並整改。況且,這些中小型鋼鐵企業中,有不少還對並入堂山鋼鐵集團公司持抗拒態度。這就更令堂山政府難做。


    做為近鄰,做為同行,堂山政府自然是會高度關注遼省鋼鐵企業的發展,而做為其中的佼佼者,遼省鋼鐵廠自然也是他們高度關注的對像之一。


    遼省鋼鐵廠與堂山鋼鐵集團公司的鋼鐵年產量大致相當,但是由於遼省鋼鐵廠沒有什麽曆史包袱,而且所生產的產品大多是高產值、高附加值的雙高產品,又有著暢通的海外銷售渠道,所以遼省鋼鐵廠的年利潤,是堂山鋼鐵集團公司的近八倍以上,向當地繳納的稅費也遠在堂山鋼鐵集團公司之上。


    在得知遼省政府有意整頓省內的鋼鐵企業,同時遼省鋼鐵廠要升格為遼省鋼鐵集團公司,十年後爭取鋼鐵年產量達到六千萬噸,堂山市就有人意識到,雖然說傳言中也提到了未來的遼省鋼鐵集團公司要在遼省境內再建造第二個新鋼鐵廠,但是遼省鋼鐵集團公司要想在十年內爭取鋼鐵年產量達到六千萬噸,最可能的,也是最見效的方法,就是並購遼省境內的那些鋼鐵企業,對其進行技術升級改造,使其的產品能夠達到遼省鋼鐵廠的目前水平。這樣,所花費的成本要低於新建設鋼鐵廠,而且還可以迅速地增加產能。


    所以淩浩中立即意識到,不管是那座未來的新鋼鐵廠,還是未來遼省鋼鐵集團公司對同行們的並購,如果說遼省鋼鐵集團公司的管理層能夠將堂山也納入選擇範圍內,這對於堂山市來說,也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他這一次來京城,就是想要找找關係,看怎麽樣能夠和遼省鋼鐵廠的管理層,或者說方家旗下的其他產業管理層搭上線。沒想到,卻在和解國海的談話時聽到了方明遠出現在了京城的消息。他立時厚著臉皮請解國海從中牽線搭橋。


    和遼省鋼鐵廠的搭線,並不僅僅是為了堂山境內的鋼鐵行業,淩浩中更看重的是堂山經濟的未來。可以說,淩浩中希望通過在鋼鐵行業上的合作,為日後大舉引入方家旗下產業奠定基礎!


    淩浩中很清醒地認識到堂山經濟是一個畸形經濟,它過於倚重第二產業中的重工業發展,而疏忽了第三產業的發展。而隨著華夏經濟的快速發展,以及堂山境內各種資源經過多年的開發瀕臨枯竭,堂山市同樣也麵臨著一個城市轉型的問題。


    作為燕邢省的經濟中心,堂山市的總人口,這些年來卻一直是麵臨著緩緩下滑的局麵,若不是還有燕邢省其他地市的人口補充,這一下滑趨勢將更加明顯。堂山的年輕一代,不願意留在堂山,不願意進入重工業企業中工作,更願意前往京津兩市,在那裏他們有著更多更廣闊的發展空間。而沒有了充足的年青人,一個城市是沒有未來沒有活力的。


    但是堂山市市委市政府又沒有辦法來扭轉這一局麵,堂山的畸形經濟發展又豈是哪麽輕易就能夠扭轉的?這不僅僅需要時間,還需要更多的資金!而且為了經濟的發展速度,他們還不得不積極參加到對京城鋼鐵集團公司遷移落戶的爭奪戰中來,雖然說他們明知道這樣會進一步地加劇堂山的經濟畸形。


    “浩中,你所看中的恐怕不僅僅是鋼鐵業這一塊吧?”解國海若有所思地道,“據我所知,郭氏航運集團公司,在港口建設和運營上,也有獨到之處。你們要是能夠得到方少的認可,至少港口開發建設這一塊,可是能夠給你們解決大問題。虧了,虧了,早知道有這事,就應當狠狠地宰你幾刀再答應幫你引見了!”


    淩浩中不禁伸出了大拇指,解國海說得一點都不錯,他確實是打著借助郭氏航運集團公司的力量開發堂山市的海岸線,大力地發展港口服務業。堂山位於東北和華北的交界處,毗鄰燕邢省多個地市和京津兩個直轄市。津市就不用說了,自己就有港口,但是燕邢省的其他地市,還有京城的商品進出口需求,卻完全可以支撐堂山再建設新港。雖然說為了迎接京城鋼鐵集團公司的搬遷,堂山已經在建設新港,但是長達數百公裏的海岸線,完全可以繼續再建新港。


    而且堂山政府也要考慮到,如果說爭取不到京城鋼鐵集團公司的落戶,那麽已經在建設的新港,就可能麵臨著無米下炊的危機,所以如果成功地引入方家資本,也是一道保險。對於方家的城市經營能力,淩浩中還是有著充分的信心的。


    一個毫無根基的窮困縣都能夠被方家經營成如今的局麵,何況堂山這個有著雄厚工業基礎的城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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