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瑛司往廚房走的腳步微微一頓,他在逛超市之前就和其他人說了今天晚上要去見朋友,但是晚上的話……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太宰治沒有立刻聽到柊瑛司的迴答,倒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而是默不作聲的坐到了沙發上。  他公寓的客廳有一個落地窗,可以輕易的看到外麵的景象。  此時,太宰治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窗外。  柊瑛司將碗放在了水池裏,有些疑惑的問:“在看什麽呢?”  “看星星。”太宰治說。透過玻璃,他能看到裏麵倒映著柊瑛司的身影。  而聽到了這個迴答後,柊瑛司則是徹底愣在了原地。  ‘……為什麽不睡覺?’  ‘因為,看不到星星。’  記憶中似曾相識的對話瞬間湧現出來。明明是兩個不同世界的太宰治,卻永遠能在這神奇的地方同調。  柊瑛司將圍裙從身上解了下來,然後坐到了太宰治身邊的沙發上,“那我陪你一起看吧。”  太宰治倏地轉頭看向了他,“……不用迴去嗎?”  柊瑛司則是掏出了手機,開始認命的逐一發送簡訊,“我會說的。”  突然,太宰治湊了過來,他貼靠著柊瑛司的肩膀,卻沒有去看柊瑛司的手機屏幕,而是看向了他本人,“可是,如果隻是發簡訊的話,他們會很擔心的吧?”  柊瑛司能感覺到太宰治的聲音裏染上了一絲笑意,這讓柊瑛司的心情也請快樂起來。  “那怎麽辦呢?”他笑著問。  “既然你在我這裏,那就拍個照給他們報平安吧。”太宰治一本正經的說,“這樣子有人證,他們才不會覺得你是在騙人吧?”  柊瑛司一聽,便覺得非常有道理,於是他欣然同意了太宰治的提議。  -  咒術高專,一年級教室裏。  “老師,你到底行不行啊,瑛司老師還沒說什麽時候迴來嗎?”釘崎野薔薇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坐在講台旁的白毛。  ……這家夥明明之前一直都是戴眼罩的,但自從瑛司老師迴來後,他就再也不肯戴那東西了,反倒是每天換著墨鏡戴。  此時,他的墨鏡已經下滑至鼻梁根部,蒼藍色的眼睛就這麽明晃晃的露在外麵,可他本人絲毫不在意,反倒是不停的轉動著手裏的手機。  “怎麽可能不行!”五條悟振振有詞的對自己的學生們說道,他直接無視了三個用微妙眼神看著他的臭小鬼。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總覺得這家夥在麵對瑛司老師的事情上,幼稚的比他們還像高中生。  而就在這時,五條悟的手機響了,幾乎是瞬間,他從懶散的坐姿無縫切換到了挺拔的模樣,然後迅速劃開了手機。  坐在他對麵的三名學生也同時坐直了。  下一秒,他們就看到五條悟臉上無懈可擊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反應迅捷的衝到了五條悟的身邊,他們第一時間便看到了五條悟手機屏幕上的內容。  那是一張合照,照片裏,柊瑛司正坐在一個黑色卷發的少年身邊,柊瑛司似乎並不怎麽習慣拍照,照片裏的他明顯是帶著點靦腆的神情,但他身邊的那個黑發少年就不一樣了。  鳶色的眼睛裏含笑,眉梢卻微微上挑,怎麽看怎麽覺得——  “他故意的吧——?!”五條悟當即原地起跳,他指著自己的手機對著釘崎野薔薇的方向大喊道:“野薔薇!p掉!他這家夥給我無痕p掉——!”  三人:“……”  這就是你說的沒問題?!  -  警視廳門口。  剛結束了加班的三人在警視廳的門口匯合。  三人麵麵相覷。  “……所以,你們聯係瑛司了嗎?”萩原研二謹慎的問著對麵的兩個人。  鬆田陣平和諸伏景光遲疑了片刻後齊齊搖頭。  萩原研二頭疼的歎了口氣。  “幹嘛!瑛不是說了嗎,他要去見人,我可不想打擾他……”鬆田陣平一開始還理直氣壯,然而在對上萩原研二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後,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總之,沒關係的吧?反正瑛司也會迴來的。”說著,他看向了諸伏景光,“諸伏,你呢,你剛才有收到瑛的消息嗎?”  諸伏景光依舊搖頭。  而就在這時,三人的手機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他們連忙去看。  然後——  三人齊齊陷入了沉默。  “……你們也收到了吧?”鬆田陣平看著屏幕上的照片咬牙切齒的說道。  一抬頭,他就看到另外兩人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  “挑釁吧?!這是挑釁吧?!”鬆田陣平忍無可忍的指著照片裏的黑毛說道,“這總不會是我的錯覺吧?!”  這個黑毛絕對是故意笑的這麽嘲諷的——!  諸伏景光按滅了手機屏幕,他露出了一個核善的笑容,“我想,應該不是鬆田你的錯覺。”  萩原研二看了看鬆田陣平,又看了看諸伏景光。  ……不是他說,這個照片裏的黑毛明顯就段位很高啊!  “不行!今天就算了,明天!明天我一定要把瑛接迴來!”  這已經不是能夠放任不管的程度了!  -  說著看星星的太宰治,終於沒能熬過這漫漫長夜,他在淩晨四點多的時候靠著柊瑛司的肩膀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太宰治睡著後,一夜未眠的柊瑛司靜靜的盯著茶幾看了一會兒,心中立刻有所決斷。  現在時間還早,看太宰治這個樣子,他肯定要多睡一會兒。  幸好今天是周六,太宰治應該不用去武裝偵探社上班,他還可以睡很久。  而在這段時間內,足夠柊瑛司去做許多事情了。  -  天蒙蒙亮時,森鷗外便因窗外的光線而蘇醒。  他特意將落地窗調成了透光模式。  住在港口黑手黨大樓頂層的他,可以每天伴隨著日光醒來。這投射進房間內的光線就像是他的鬧鈴。  這天與往常別無二致,他在室內打理好了自己後,便推開了臥室的門,走向通往辦公室的方向,可還沒等他的手從門把手上放下來,他便停在了原地。  因為,在他最為熟悉的那張辦公椅上,竟坐著一個人。  那人正對著落地窗的方向而坐,從森鷗外的方向隻能看到那人露出的一點碎發,淺色的發絲在陽光的照耀下而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  ……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怎麽做到突破了重重關卡,來到了他頂樓的辦公室?  是從他睡著的時候就來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完全有能力於自己的睡夢中輕而易舉的幹掉他。盡管形勢如此嚴峻,可森鷗外仍舊勉力冷靜下來,於心中這樣評估道。  “原來,坐在這個位置往下看,是這樣的光景。”熟悉而又因時光的緣故染上了一絲陌生的清朗聲響在寂靜的辦公室裏響起。  隔了半晌,那人才緩緩轉動了椅子的方向,直至能與森鷗外對視著。  淺發青年從容不迫的坐在森鷗外的椅子上,雙手交疊於腹部。  “好久不見了,森先生。”  ……果然,是漩渦瑛司。第88章 主角的第九天  再也沒什麽比眼前的場景更為驚悚的了, 一個早該在三個月前邊死去的人,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森鷗外被看守的密不透風的辦公室裏。  迄今為止,森鷗外仍然在思考對方究竟是怎麽悄無聲息的出現的?  為什麽外麵沒有一點動靜?  往最壞的那一麵思考的話——  突然, 一聲帶著譏誚的笑從他正對麵傳來, 森鷗外一抬眼, 就對上了那雙會熠熠生輝的琥珀色雙眸。他像是看穿了一切,正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  因為將轉椅轉向了他,導致淺發青年此時處於背光狀態,他仿佛陷入了陰影之中。  ……在此之前, 森鷗外對柊瑛司的印象一直停留於他陽光正麵的那一側, 直到這一刻, 他驚訝的發現,這個人竟然也是如此適合蟄伏於黑暗之中。  “看樣子, 我對於港口黑手黨的保險手段還有待加強。”森鷗外含笑說道, 他話語裏是試探的意思,“我的確要給這裏多增添一些安保設施了。”  他想要知道外麵的情況。  最壞的情況,就是眼前的人是一路殺上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外麵的情況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請便。”淺發青年冷淡的迴應,說著, 他展顏道:“不過,我建議森先生還是不必這樣大費周章, 畢竟, 在我眼裏有沒有你所謂的安保設施,結果都是一樣的。”  森鷗外臉上的笑容終於維持不住, 漸漸斂去。  ……還是沒能知道他到底是通過什麽手段來到這裏的。更讓森鷗外感到危險的是, 他能感覺到柊瑛司言語裏隱含的濃重威脅。  “還真是令我稍微有些驚訝, ”森鷗外這樣說道,他若有所思的看向柊瑛司那邊,“看樣子,是我這邊的情報出現了錯誤,你並沒有陷於澀穀事件中。”  柊瑛司的表情仍舊沒有分毫變化,“我得感謝澀穀事件。如果不是那一戰,我的力量也不會完全恢複。”  雖然說的都是實話,但柊瑛司卻故意誇大了其中的一些事實。  ……他當時可是真死了,而且還是完全沒能料到自己後來會活過來這件事。  但沒關係,如果隻看結果的話,那還是能嚇唬一下森鷗外的。  果不其然,在聽到他這麽說後,站在他對麵的黑發男人臉色又陰沉了一分。  柊瑛司簡直想要笑出聲來。  他估計此刻的森鷗外一定在心中瘋狂猜測他的能力究竟是什麽,猜測他究竟是異能力者還是咒術師。這個心思縝密的男人多半不會就這樣輕易相信他的說辭,可眼前的場麵讓他不信也得信。不然怎麽解釋柊瑛司是如何來到他辦公室裏來的?  森鷗外最好能被他就此嚇破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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