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正打量著牆上的血手印，它們正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但這些手印的位置不對。如果真的是嬰靈留下的，他想象了一下，一個嬰兒在牆上四處亂爬，那麽血手印應該到處都是，布滿牆壁和天花板頂端。可事實是，它們隻是雜亂地分布在牆壁的一米五到兩米二之間的地方。夏至站在那裏，一抬手，發現那是自己恰好可以夠到的位置。這些血手印，可能是兇手偽造的，目的是轉移視線。他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潘娜娜上下打量著他，突然笑了：“說起來，夏先生你的嫌疑很大啊。聽說你跟凱琳有一腿，人不會就是你殺的吧？”35. 怪奇公寓 他跟凱琳有一腿，我怎麽不知……話音剛落, 所有玩家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夏至身上。夏至：“？”易雲擎嗤笑一聲：“他跟凱琳有一腿，我怎麽不知道？”他看向潘娜娜，語氣嘲諷：“不知從哪裏聽到一個真假不明的傳言便開始捕風捉影, 胡亂臆測, 你脖子上的東西是擺設嗎？”潘娜娜：“……”他輕描淡寫補上一句：“腦子不用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可能這是你唯一能為社會做的貢獻了。”葉玫：“噗嗤。”對不起, 她實在忍不住，霸總的嘴巴真是有點毒哈。潘娜娜惱羞成怒：“奇怪, 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怎麽反應這麽大，不會是做賊心虛吧？”“奇怪。”易雲擎似笑非笑, 迅速迴敬道，“我不過是陳述事實，你怎麽反應這麽大, 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潘娜娜：“……”她氣得腦袋發昏, 下一秒就要破口大罵, 然而一對上男人的目光, 仿佛一盆冰水從頭澆下，讓她渾身發冷, 心髒一陣戰栗。她下意識後退一步, 看了鄭秉行一眼，隨即反應過來，不行, 還不到時候。潘娜娜偃旗息鼓，她尾音拖長：“好，是我錯了，我亂冤枉人, 我走行了吧，不在這裏礙你們的眼”說著她便想離開，可夏至叫住了她：“等一下，潘小姐，走之前麻煩你先告訴我，你從哪裏聽來的謠言，說我跟凱琳存在不正當關係？”潘娜娜不耐煩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然後她便看到，易雲擎將手搭在青年肩膀上，微笑著看向她，眼神分明說著：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潘娜娜：“……”“ok，我說還不行嘛。”她撇撇嘴，“不就是二樓的遊戲宅男嘍。他說全小區的人都看見你和凱琳在樓下拉拉扯扯，摟摟抱抱，不是有一腿是什麽？”夏至沉吟片刻，他看向其他玩家：“你們有聽到類似的傳言嗎？”其他玩家下意識搖頭。葉玫打聽八卦的時候，也沒人提起過這件事。夏至忽然一笑，潘娜娜不禁皺眉，有種不妙的預感，隻聽到他說：“小區裏沒人提起這件事，哪來的全小區都知道了？李文從不出門，每天待在房間裏打遊戲，他又是從哪裏聽來的八卦？”“恐怕不是流言傳入他的耳中，而是流言從他口中而出吧。”夏至眉眼沉靜，條理分明地說道，“沉迷遊戲的李文‘湊巧’在凱琳出門上班時來到窗邊，又‘湊巧’看到我們拉拉扯扯，隨後便認為我和凱琳存在不正當關係。可他散播謠言時，偏偏不說‘是我親眼所見’，而說‘全小區的人都知道’，這是為什麽？”“為什麽？”葉玫下意識追問。“因為他潛意識裏知道，這種行徑是見不得光的。當然，我說的不是散播流言，而是他如此‘湊巧’地捕捉到凱琳行蹤的事。”他看向潘娜娜，“我想正常人都能想到，一個人極力想隱瞞某件事，那件事對他來說必定是有害且無益的。”潘娜娜：“……”我感覺你在內涵我，並且掌握了證據。葉玫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李文一直在暗中監視凱琳？”夏至點了點頭，他想，那天李文在他經過時突然打開門，時機如此之巧，恐怕也是看到了他與凱琳的互動，心中不滿，因此特意找茬。而且昨天李文也不是在看他們，他盯上的人是凱琳。下一秒，係統提示印證了他的猜測：“支線任務怪奇公寓中的秘密，完成度：3/7。”葉玫收到的提示是:“支線任務怪奇公寓中的秘密，完成度：1/7。”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她瞬間覺得npc比自己隊友可靠多了。看看這些隊友，一個鄭秉行莽撞沒腦子，一個潘娜娜無腦攪事精，其他人都是新人，也指望不上。她下意識征求夏至意見：“所以，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麽？夏至奇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當然是報警了。”這才是一個原住民正常的思維方式啊。葉玫：“……”易雲擎啞然失笑，他想起古宅中，夏至見到餘清的屍體，第一反應也是報警。他眼帶笑意：你可真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小公民。夏至：謝謝誇獎。兩人眼神交流了一波，一旁的其他玩家圍觀了這麽一場“大戲”，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張旭東湊到潘娜娜身邊：“那個……娜娜，你渴不渴？”要不我去給你倒杯水？娃娃這麽不會看眼色，潘娜娜毫不客氣地迴他一個字：“滾。”然後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地離開了。張旭東：“……”於豪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張旭東迷茫：“我？我怎麽惹著她了？”於豪：你情商低惹著她了唄，人家明明想自己靜靜，哪需要你來獻殷勤啊。夏至撥打了報警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刺啦刺啦的電流聲，接線員的聲音斷斷續續：“是的……情況我們了解了……馬上會到達現場……”不到一分鍾，電話便自動掛斷了。夏至：“……”他感覺警察不會來了。可能遊戲並不鼓勵這種“遵紀守法”的行為吧。鄭秉行對葉玫使了一個眼色，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先離開了。”玩家迴到502，葉玫皺眉道：“你想說什麽？”鄭秉行坐在沙發上：“現在我們基本可以確定，嬰靈就在耿白雨身邊，或者說，在她肚子裏了吧。”四樓的陪酒女死了，還是他殺，排除了嫌疑，那就隻剩五樓的孕婦了。第一天響起的嬰啼也是為了保護她，嬰靈在她肚子裏的可能性極大。他說：“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如何殺死她了？”其他玩家紛紛點頭，時間還剩六天，任務時長還算充裕。但他們都希望盡早完成任務，也能早點安心。“不是那麽簡單的。”葉玫皺眉，“嬰靈的能力是操縱時間，目前還不知道它可以使用幾次，我們盲目攻擊孕婦，隻會讓任務時間迅速縮短，最後導致通關失敗。”孫樂朋說：“那我們豈不是殺不了它了？”葉玫搖頭，遊戲肯定不會給出一個無解的謎題的，他們必須把嬰靈的弱點找出來。潘娜娜恰好迴來，正聽到他們在討論殺死嬰靈的事，她的目光落在葉玫身上，忍不住嗤笑一聲。這灘水還可以攪得再渾一些。……玩家離開後，夏至也打算離開了。凱琳的屍體還躺在地上，雙目圓睜，他將白色手絹蓋在她的臉上，遮住了她猙獰的死相。逝者安息。雖然知道她有可能隻是一串數據，但夏至還記得幾天前，他們第一次見麵也是唯一一次見麵時，女人因感受到善意而露出的略顯局促的笑容。離開402，夏至說了一聲謝謝，多謝易雲擎今天“仗義執言”。男人似笑非笑：“謝就不必了，不過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你跟凱琳拉拉扯扯，摟摟抱抱是怎麽一迴事？”說到“拉拉扯扯”“摟摟抱抱”還加了重音，生怕別人領會不到他的“在意”。夏至：“？”他認真解釋道：“我沒有跟凱琳摟摟抱抱，那是李文造謠，我不過是在她摔倒時扶了一把而已。”易雲擎摸摸他的頭，意味不明道：“下次可別這麽好心了，萬一因為無心的舉動，再招惹到什麽糟糕的東西，那就不妙了。”夏至：再？易雲擎沒有解釋，隻是靜靜看著他笑：比如我啊，小傻瓜。兩人來到二樓，以往經過201，可以聽到穿透房門的刺耳的遊戲聲，可今天201門外卻分外安靜。夏至敲了敲門，大概一分鍾後，門打開了一道縫，李文隔著門縫，目光陰沉沉的:“幹嘛？”大熱天的，他竟然穿了一件高領襯衣，扣子還扣到最上麵一顆，仿佛一點都不怕熱似的。察覺到夏至的視線，他不自在地隔著衣服抓撓了幾下脖子，有些煩躁:“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夏至眉頭微皺:“402的凱琳出事了，你知道嗎？”“哈？她出事了？”李文神情誇張，“出什麽事了？這我怎麽會知道？”“她被人殺害了。”夏至靜靜地看著他。“被人殺害了？”李文語氣更誇張了，“這種不正經的女人，會被人盯上也不奇怪吧？說不定是她勾引男人太多，遭到了報複……”夏至打斷他的話:“可我沒說兇手是一個男人啊。”李文:“……”他結巴了一下:“不，不是男人，還能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