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法主教變得焦慮不安起來,這還是十幾年來他破天荒的第一次焦慮,至於他上一次焦慮的時候還要追溯到當年虎徹逃跑的夜晚,那個時候他對自己的前途和未來感到迷茫,一度陷入絕望當中。

    但他如今依舊好端端的站在赫倫堡,站在比起當年那座破破爛爛的教堂不知道奢華多少倍的光明大教堂裏,足以說明他用他一如既往的強勢挺了過來,如今已經是深夜,大教堂外邊卻是一片呐喊聲。

    這些呐喊聲有急匆匆趕到小樓那邊去救火的,著火的可不止小樓一處,由於火勢的蔓延,附近的好幾棟建築物都燃起來,大量的人手都投入到救火當中,而還有另一些呐喊聲則是搜捕囚犯的。

    在大教堂地下的地牢當中囚禁了數百名反對教團的民眾,拉法隊長率領教團的武士大肆逮捕,喧嘩吵鬧聲此起彼伏,這注定是個極不平靜的夜晚,但在風暴的中心地帶,也就是教堂內卻十分平靜。

    教堂內點著數百支蠟燭,光線黯淡,澤法主教獨自一人站在教堂中心位置的光明女神像前保持沉默,也不知道他是在祈禱還是在做什麽,四下裏再無他人,拉法隊長知道澤法主教非常喜歡獨處。

    當這位主教大人獨處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進去打擾,否則惹得主教大人不快,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了十幾年,可始終都沒有想出個結果,不知道你是否會帶給我答案呢?”澤法主教麵對著女神像,看起來似乎是在和女神像說話,畢竟偌大的教堂內空空蕩蕩,隻有他一個人。

    “既然你信仰的光明女神是全知全能的,那你為什麽不向她尋求答案呢?”有聲音迴答,這個聲音粗獷有力,可不是溫柔的女神像能夠發出的,這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教堂內不止澤法主教一個人。

    但要知道澤法主教獨處的時候是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的,這一點拉法隊長深有體會,如今卻有人在教堂內迴他的話,那麽答案就隻有一個,那就是迴澤法主教話的人並不是教團的人,或許曾經是,但現在不是。

    “光明女神嗎?全知全能什麽的……這也就隻是教徒們才相信的,你一個已經背叛了教團的人,難道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女神存在嗎?”澤法主教對此嗤之以鼻,但他並沒有迴頭。

    “身為堂堂教團的主教,居然公然否定女神的存在,你這番話要是讓你的信徒聽到了,他們該做何感想?這還真是諷刺。”在教堂的入口處有人影走了過來,門口不是沒有人阻攔他,但都被他幹掉了。

    “但他們現在聽不到對吧?信仰還真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多年前曾懷揣著美好信仰的我們,總以為這個世界上有著名為‘女神’這樣一個神奇的東西可以拯救我們,可當我們陷入絕望的時候,女神出現了嗎?”澤法主教沒有迴頭去看,但他卻知道來的是誰,而且對於這個人的到來他絲毫不意外。

    “是啊,當我們陷入絕望的時候,我們所信仰的女神並沒有出現,可是既然你不相信女神的存在,為何還要留在教團,為何還要去愚弄那些依舊信仰著女神的人們?”這個聲音充滿了質疑。

    “十幾年前絕望的經曆告訴我,女神是不存在的,女神不能拯救我們,唯一能夠拯救我們的就隻有自己,確切的說是‘我’,不是‘我們’,我們早就不在同一條路上了,對吧,虎徹。”澤法主教平靜說著。

    他說出了闖入教堂的那個不速之客的名字,目前拉法隊長正在派人尋找虎徹,這還是澤法主教下的命令,但澤法主教沒有告訴拉法隊長的是,根本就不用去找,他隻需要在教堂等待,就能等來虎徹的。

    “所以你就把信仰當成是拯救你自己的工具嗎?澤法,明明以前你是最虔誠的信徒,為何會……”虎徹從陰影裏走了出來,他的言語裏有著無盡的歎息,他看著澤法的背影,表情有些痛苦。

    畢竟在二十多年前當他們還是少年的時候,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夥伴呀!

    “你問我為何會變成這樣子?這難道不應該歸功於你嗎?虎徹。”澤法主教戲謔的一笑,他終於迴過頭來和虎徹對視,昏暗的燈光中四目對視,虎徹的目光依舊如同當年那般剛毅不屈。

    但他的目光卻不再是少年時那般純澈了。

    “歸功於我?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嗎?”虎徹攥緊拳頭,他知道當年那件事他有對不起虎源和澤法的地方,可那都過去了。

    “耿耿於懷?虎徹,你這話說得還真是輕鬆,當年你是教團的光明武士,前途不可限量,不管是我還是虎源,都是憧憬向往你的存在,可你因為背叛教團……”澤法主教說起當年的事情依然非常憤恨。

    “我沒有背叛教團,我們之所以加入教團,是因為教團給了我們飯吃,因為教團幫助普通的民眾,我們心甘情願他的為教團工作了那麽多年,可實際上呢?實際上教團所做的表麵功夫全都是騙局,他們欺騙信徒,得到信徒的信任,可暗地裏卻從事著大量非法勾當,他們拐賣小孩,走私軍火,為了賺錢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看穿了教團的真麵目以後,我打算揭發教團,隻不過被他們搶先一步,把我給逼走了!”

    虎徹打斷了澤法主教的話,他大聲的咆哮著,即便已經過去了多年,但事情的一幕幕他都記在心上。

    “是的,當年的教團的確是表麵光鮮,實際上做著許多非法勾當,你要揭發教團,你當了英雄,可是我和虎源呢,你知不知道我和虎源兩人在蒙在鼓裏的情況下,被你害得有多慘?”澤法主教反問了一句。

    當年他和虎源是和虎徹走得最近的人,虎源是虎徹的親弟弟,而他則是虎徹最親密的死黨,他們三人一度成為教團年輕一代的中堅人物,但就由於虎徹的出逃,直接導致他和虎源的前途被徹底的斷送。

    “你們……我自然是對不起你們的。”虎徹說到這裏有些愧疚,他知道他逃之夭夭以後倒是擺脫了教會的糾纏,可是虎源和澤法卻留在教團當中,以教團的手段,也不知道他們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對不起?就對不起這麽簡單嗎?虎源他應該沒有給你看過吧,我們因為你的逃離而承受的後果,那我給你看一下吧。”澤法主教脫下了他那身華貴的長袍,在他的背後密密麻麻全是傷疤。

    這些傷疤隻留下了凸起的肉痕,都是些陳年舊傷了,不少地方甚至漆黑一片完全壞死,那縱橫交錯的傷疤如同一副地圖,難以想象究竟要有怎樣的毅力才能從如此折磨中堅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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