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考慮今天包括他在內,華國隊展現出來的實力,今年在世界賽場上能夠獲得什麽樣的成績。平均70邁的速度已經入門,末端衝刺大多數時候都能進入90,感覺上好像不差,到了國際賽場上應該可以拚一下,但要拿獎牌,恐怕就不容易了。自己身上的弱點很明顯,出發時候的力量不足,這最是致命。直線部分的爆發力差了一點,如果能從小白身上學到爆發的技巧,應該還能進步。還有就是迴轉的部分……餘樂想的專心,還有點兒蠢蠢欲動,想把上肢的力量抓起來。但一想到自己要練的東西太多就疼痛。穩住別浪!不過就是兼項而已,實在不行也就這樣,關鍵還是要守住主項的成績。纜車進了站,餘樂跳了下來,白一鳴和葉璽在等著他,他轉身又等著王雲龍,直到四人集結,才再度出發。下樓的時候遇見一名工作人員,視線對上,餘樂先笑了一下,對方愣了一下之後,開口說道:“比賽加油,因為有你們,這場比賽變得精彩了起來,我在上麵就能聽見下麵的歡唿聲。”這話自然有些恭維的成分,但也並不過分。去年的障礙追逐比賽除了親友團,幾乎沒有觀眾觀看,派往國際賽場的隊伍,更是連個泡都沒有就迴了國。國內的觀眾連障礙追逐是什麽都不清楚。優秀的運動員,向來是對一個項目的最好宣傳。隻是工作人員這番話討好了餘樂,卻有點戳別人的心。葉璽被戳的麵色一暗。去年他和兄弟們也曾躊躇滿誌,想要如同餘樂和白一鳴這般,帶火一個項目,結果隻是自取其辱。包括他在內,全都是“洲際杯”一日遊。留下來是對的,留下來就有希望。國家的重視招募到了奧爾頓,奧爾頓的出現改變了障礙追逐隊基礎不牢固的根本問題,如今又有餘樂和白一鳴加盟,這個項目早晚能火起來。葉璽沒想過自己會對這個項目生出這麽強了的歸屬感。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個有長性的人,尤其是不出成績的時候,他更習慣去琢磨其他的東西,總覺得自己能夠找到大放異彩的地方。或許是有了挫折。或許是看見了希望。障礙追逐這項運動,在他心裏落下的痕跡越來越深。所以,自己能夠滑出成績最後,如果自己不行……他將目光落在餘樂和白一鳴的身上,若有所思。餘樂感覺自己被看著,便也看了過去。揚眉。葉璽說:“你們喜歡滑障礙追逐嗎?不說主項什麽的,就說這個運動感覺怎麽樣?會覺得有趣嗎?”餘樂很聰明,葉璽這麽說的時候,他就聽出了葉璽話裏的深意,但他還是如實地說:“各有各的精彩吧。坡麵障礙技巧更自由,我可以盡情發揮,做我想要做的,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就是一場個人秀,我可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被打擾。障礙追逐很刺激,對抗性的賽製更是讓比賽充滿了不確定性,我如果是個喜歡賭博的人,我一定更喜歡障礙追逐。”葉璽眼眸微眯:“能不能別端水?”餘樂笑了,笑出一口白牙:“簡而言之,我能幹好,我肯定繼續。怎麽,要讓冠軍給我?”“美得你!”葉璽惡狠狠地冷笑,“我可以贏你,我就自己幹。”一旁的王雲龍“嗬嗬”地笑。白一鳴:“……”到了出發點,b組的四個小崽子已經進了場,在各自的賽道上做準備,薄薄肩膀,瘦溜的背影,就像匹匹即將成年的駿馬,藍天雪山,相當充滿朝氣。葉璽的目光在這些孩子的背後兇狠地滑過,眼神裏有貪婪和比較,就像一頭正在巡視戰隊的頭狼,他想要挑出最強的戰士。餘樂說:“胡子不錯,早晚能起來,估計明年就行了。”“嗯。”葉璽點頭,聲音從牙根裏擠出來,“我會好好盯著他。”餘樂笑著又說:“所以今年就靠我們了。”葉璽有些驚訝地收迴目光,他再清楚不過餘樂的打算,所以問道:“要繼續參加比賽?”餘樂說:“當然,如果還能往前走,我肯定不會停下。”“不是擔心主項?”“到了洲際杯的賽場,我成績會更好。”葉璽沉默了幾秒,然後點頭:“不耽擱主項,就來滑障礙追逐,你的賽場狀態很好,我一直覺得目前的成績不是你的最好成績。”這句話說的特別主觀,但無論是白一鳴,還是王雲龍,都認可他的結論。餘樂是個很有比賽經驗的選手,而且非常擅長用賽場壓力提高成績,去年餘樂參加利智邀請賽的時候就滑過障礙追逐,那時候狗屁不懂,毫無技巧,也能跌跌撞撞地追在世界一流運動員的身後滑過終點。餘樂這個人的上限簡直讓人無法估量,遇強則強。所以還是去國際賽場上走一圈吧,才知道餘樂究竟能滑成什麽樣。“準備!”交談終止。在口令聲中,裁判按下了出發器,擋板落下,小崽子們嗚嗷嗚嗷地出發。水平相近的比賽,對抗起來最有意思。這四個還沒成年的小孩兒,差距並不是很明顯,傲氣正濃,誰也不服誰,哪怕胡雲誌暫時的領先也不會讓他們低頭服輸,一開始就比的刀光劍影。待他們遠去,再看不見,餘樂收迴目光,找了個地方開始熱身。其他人也不再說話,各自散開。接下來就輪到他們比賽。男人留在骨子裏的少年氣,同樣不會服輸,哪怕是王雲龍,都在暗搓搓地想著自己是否能夠成為螳螂捕蟬之後的那隻黃雀。餘樂更是不謹慎都不行。如果說其他三個都各有強弱項,相比較而言,他的實力就較為全麵,比起其他人的強勢部分,他就算差也差不了多少,又很快能在對方弱勢部分追迴來,因而綜合實力是他們四個人最強,也是目前華國在這個項目上滑的最快的隊員。資格賽之所以輸,主要還是他為了兩個主項的比賽,有一段時間沒有進行障礙追逐的訓練,但經過這幾場比賽的調整,他的成績隻會越來越好。出頭就會被針對。這三個牲口現在一定在腦袋裏盤算著,怎麽把自己先壓下去再說。如果說國內的比賽給餘樂的壓力不大,那麽被這三個家夥在賽場上集體針對,壓力就有點大了。餘樂絕不會表現出來,一副淡然的模樣,腦子裏卻在瘋狂過動作。出發部分是他最明顯的弱點,所以想要獲勝,他就必須要在精細的技巧控製上下功夫。波浪路段能不能再快一點?可以。落地時候雪板與坡麵契合的角度很關鍵,要盡量地減少相對力的減時,這個部分他一直在練,不是很穩,但往這個方麵努力總沒錯。還有直線……還有迴轉……大腦的神經在瘋狂地工作,為餘樂在腦海裏演變出整個賽道,他將主思維化身自己,在賽道上奔馳。一遍又一遍。腦子想的太多,肢體就沒了控製,這個賽場沒有出發點的休息室,餘樂隻能呆呆地站在雪地上,就像一隻發呆的鯨頭鸛,望著遠山一動不動。然而熟悉餘樂的三個人,誰也不敢笑餘樂這一刻的呆傻。明顯這家夥是認真了。比賽的緊張感驟然浮現。神經被拉緊。沒人想輸啊!葉璽開始瘋狂地做拉伸運動。王雲龍跳了幾下,雙手往地上一撐,吭哧吭哧做了好些個俯臥撐。白一鳴看看餘樂,又看看另外兩隻,低頭用滑雪杖龍飛鳳舞地寫了幾個公式,然後就看著那幾個公式一動也不動。兩場決賽之間的時間間隔較長,b組比完了很久,裁判才喊他們入場。所有人這才迴過神,對視間,再沒了之前的和氣融融,沉浸後的目光如同打磨後的利器,拔刀出鞘的瞬間。裁判揚了揚眉,卻笑了。四個人各自站好,王雲龍在餘樂身邊,嚎了一嗓子,餘樂連眼皮子都沒顫一下,最後整理裝備,雙手握在了握力器的握手上,轉動肩膀,壓下身去。接二連三的,所有人壓下,裁判見他們已經做好準時,將手舉起。“準備”刻意拉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餘樂等人將身體再度壓下,直至與地麵平行,手臂開始用力,王雲龍更是繃出了清晰的如同石塊般的肌肉。屏息!“開始!”伴隨著最後的口令發出,擋板也隨之落下。餘樂隻覺得身體一輕,便衝了出去。比賽開始了!!毫無疑問,經過比餘樂他們多出一年訓練時間的老隊員,葉璽和王雲龍的出發速度最快。但這並不代表餘樂和白一鳴一定會落在後麵。反應時間,還有出發時所爆發出的力量也很關鍵。一出去,王雲龍就落後了。他太緊張了。太想在這場比賽上有個更好的表現。雜亂的思緒影響了他的反應,他落在了餘樂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