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樂看著水木朝生捂著的腳腕,心裏警鈴大作,一聲叱喝:“別亂道歉!”繼而大喊:“小白!何哥,你們過來一下!”這個時候,周曉陽已經蹲在了水木朝生的麵前,手已經伸出了出去,被餘樂一聲吼,吼的渾身一個激靈,伸出去的手,收迴來也不合適,繼續往前伸也不合適,隻能縮著脖子僵著。餘樂一邊喊人,一邊也迅速靠近水木朝生,依托著心裏的那點兒警惕心,也在試圖了解水木朝生的情況,同時觀察對方的臉色。應該是真的疼,耳廓都紅了,水木朝生的皮膚很白,血紅色從耳廓蔓延到臉頰上就更加明顯,斑點狀的血塊一路燒到眼尾,眼尾可以清楚看見一抹水光。如果不是小題大做裝的,那就更可怕了好不好。一個被國民熱愛,國家寄予厚望的“種子選手”,在大賽前發生意外,這是要出大事的節奏啊!餘樂事後也在想,自己怎麽會在那一瞬間想那麽多,像是變成了一個陰謀論者,用最糟糕的結果去看待一個意外。他不知道為什麽,但他確實做了。這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就對水木朝生有著幾分排斥,一開始就將對方設為對手,或是敵人的身份,所以才會在出事的瞬間去過度地思考。而他的警惕,顯然是有用的。水木朝生在忍下疼痛的下一秒,就用r國的語言,惡狠狠的對周曉陽低吼了一句,周曉陽聽不明白,他就滿臉兇相,指著自己的腳,提高了音量再度開口。這……是在指責他們?第93章 我們坐著沒動, 你走過來踩到我們的腳,因此而扭傷,是要賴我們嗎?餘樂的臉冷了下來, 用華語開口的同時,也是在提醒周曉陽:“是你踩到了我們,請不要把責任怪到我們身上, 這是一件很大的事,我不認為我們能夠承擔這樣的指責。”周曉陽的臉色變了又變, 突然眼底有了些怒火:“你的意思是要怪我們怎麽的?”水木朝生抬頭,還在對周曉陽厲聲說話, 表情和友善一點關係都沒有。“先別動他,等醫生。”餘樂再次提醒, 然後更大聲音喊,“何哥!白一鳴!”話音落下,何宇齊和白一鳴就從一旁探出頭來,驚訝地問道:“怎麽了?”餘樂給了周曉陽一個臉色讓他閉嘴,然後看向何宇齊:“先找醫生吧, 他摔倒了。”“啊,這是誰啊?”何宇齊還蹲下看了一眼, 認出人來,“水木?”頓時, 何宇齊嚇著了,轉身再走出去的時候繃緊了臉, 很快就沒了人影。這覺悟性可比周曉陽高多了,不輸餘樂。餘樂則讓白一鳴過來和水木朝生交流。果不其然, 白一鳴翻譯過來的內容和餘樂想的一模一樣。白一鳴說:“他說他走過這裏的時候, 你們突然伸出腳絆了他, 他現在腳腕很痛,可能扭傷了。”周曉陽被冤的眼淚都出來了:“我沒有!我根本沒動!是他踩的我!”餘樂這個時候身為國際賽場“老大哥”的應變能力展露無遺。他想都沒想地說:“他說的不算,去調監控,這件事很大。”“我,我去。”周曉陽轉身起來,腳都軟了,第一下都沒能起來。餘樂卻拉住他:“你別動,換個人去。”“那我?”白一鳴猶豫。“你和水木朝生認識,你告訴他,我們一直在聊天,並不知道他要走過去,周曉陽背對著他,腳也沒動過。”白一鳴轉頭翻譯。餘樂開口大喊:“孫毅!孫毅!孫毅你過來一下!”本來就聽見動靜過來看熱鬧的孫毅,探出頭來,揚眉。餘樂說:“找到柴教,讓他調視頻。”孫毅不動,揚眉,顯然很不滿意餘樂安排他的態度和語氣。餘樂沉下臉:“都什麽時候了,還鬧脾氣,大事小事分不清嗎?”孫毅愣了一下,最後視線落在水木朝生和白一鳴爭辯,咄咄逼人的表情上,悻悻地轉身走了。餘樂知道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誤會,水木朝生也沒必要對他們這兩個比賽的排名靠後的選手構陷,但誤會從更有“力量和地位”的人嘴裏說出來,更容易作假成真。這種“屎盆子”,自己是死都不會往自己頭上扣!所以,讓白一鳴應對水木朝生,何宇齊去找醫生,還讓孫毅去找柴明教練,也叮囑過周曉陽不要隨便說話,還有什麽事情沒辦呢?餘樂的腦子裏簡直就是一場風暴,亂七八糟的事情裹挾著“處理不好就出大事”的情緒,在他腦裏肆虐。但也讓他更加冷靜。越是這樣的時候越不能亂!!不是兩個人的事,也不是兩個隊伍間的事,一旦處理不好,就會變成國家外交上的事!要再想想,再想想哪裏還沒做到……沒過幾秒,餘樂轉身來到水木朝生的麵前,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掛上了笑,眼神誠懇注視著對方的眼睛,說:“不管怎麽說,先看過你腳上的傷再說,身體永遠是最重要的。”他讓白一鳴翻譯,然後對水木朝生笑的格外真誠,對他點頭,問:“需要換個地方嗎?我們扶你起來可以嗎?”水木朝生肯定是氣的,以及他自己都沒覺得是他踩了別人,但餘樂的笑臉讓人很難拒絕,火氣好像莫名的就小了一截。他抿著嘴,再開口的時候就連音量都小了一點:“我要在這裏,我需要醫生。”餘樂聽了白一鳴的翻譯,點頭:“已經去叫醫生了,很快就會趕來,還是說你希望見到自己隊裏的醫生,我應該怎麽聯係到他?”水木朝生被提醒,急忙去找手機,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直至周曉陽從自己的腳底下將手機拿出來。屏幕碎了。水木朝生的臉色能“吃人”,惡狠狠地瞪著周曉陽,一把奪過手機,撥出了電話。沒過一會兒,大賽方的醫生就先趕到,然後是柴明匆匆過來,沒有看見孫毅和何宇齊,後來餘樂才知道,他們被安排去調監控了。最後,才是匆匆趕來的r國滑雪隊的隊醫。水木朝生的腳被醫生小心地打開,再輕輕地觸碰和轉動了之後,從醫藥箱裏拿出了一個雲南白藥的噴霧劑。一名金發碧眼大卷毛的外國醫生,使用雲南白藥噴霧劑的畫麵很喜感,但事實上,這個有著華國國家專利的藥品,在治療扭傷腫痛上有著非一般的神奇效果,運動員常備。更衣室裏霎時間充斥著一股刺鼻的氣味,但水木朝生的臉色卻好了很多,也配合身邊的人,轉移到了椅子上。餘樂和柴明視線對上,默契十足地選擇起身,借一步說話。餘樂說。柴明聽。餘樂從自己視角發生的前後,事後他有做了怎麽處理,巨細靡遺地說完,最後餘樂說道:“我們那個位置有點卡監控視角,未必能夠拍下整個過程。說實話,他要是一口咬死是我們絆了他,我們也沒辦法。我想了一下,我們進去的時候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又一直在給誰發消息,他有一定可能是因為情緒問題而疏忽了腳下的東西,所以他之前發生了什麽,或許可以幫到我們。”頓了一下,餘樂補充:“鬧大了的情況下。”柴明臉色很黑,定定地看著餘樂,聽他說完後也沒有將目光移開。餘樂眨眼,轉眼又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兒。柴明放輕語氣:“你做的很好,剩下的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今天好好訓練,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餘樂點頭,他說的那麽多,就是這個意思,剩下的他也幫不上忙,隻能盡可能詳細地告訴柴教,然後一心一意地投入到比賽中。水木朝生最後躺在擔架上被抬走,需要去醫院拍個片子,柴明也跟著一起離開,消失在眾人視野裏。剩下更衣室裏一群臉色慌慌的國家隊員,想要議論又看了餘樂一眼,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當著這個人的麵,沒辦法聊這件事。存在感和氣場突然就變得空前的強大。這時,溫喜德板著臉吼了一嗓子:“周曉陽,你給我過來!”周曉陽一直站在餘樂身邊,或許是餘樂一直以來可靠包容的表現,又或者是剛剛他冷靜處理的狀態,周曉陽近乎於依賴在餘樂身邊。如今被溫喜德一吼,周曉陽的第一個反應不是直接邁步過去,而是先看了餘樂一眼,在對方沒有過多情緒的目光裏仿佛得到答案,慢慢走到了溫喜德身邊。“怎麽迴事啊!?你怎麽老搞這些名堂!”溫喜德一改其他人眼中溫柔老好人的形象,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先罵了周曉陽一句,然後這才板著臉轉身往外走。周曉陽就漲紅著臉,咬著嘴唇跟了上去。“溫教!”餘樂突然開口,隔著人群大聲地說,“要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沒有動,一切都是誤會。”溫喜德迴頭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周曉陽投來感激的目光。等兩人也走遠了,餘樂歎了一口氣,最後看向孫毅,沒等說話,孫毅嘴角抿了一下,對身邊的人說:“走了走了。”人群終於哄散,大家四散開來。餘樂意外地看著孫毅的背影,沒想到兩人竟然有了那麽一點點的默契。“你們關係好了?”何宇齊看見這一幕,低聲問餘樂。餘樂搖頭。“我聽你剛剛大聲喊孫毅,很多次。”餘樂想想:“因為那家夥其實也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吧。”說著,餘樂收迴目光,笑道,“不然能有那麽多人跟著他,看人也要多看看優點嘛。”“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笑的出來。”何宇齊可沒餘樂那麽好的心態,他抬手扶住腦袋,覺得頭疼。餘樂牽著嘴角,笑出苦笑:“好也一天賴也一天,走,訓練去了。”……這半天的訓練其實不太順利。周曉陽低落的迴來,一看見餘樂就抬手抹了把眼淚,訴苦:“溫教說我把腿伸直了就是錯,坐那兒沒看見人過來收腿就是錯。憑什麽啊?我都沒動,怎麽就怪我了!”然後,周曉陽又開始往前訴苦:“對,我確實大賽的心態不好,容易緊張,我是不行,但也不都是我的問題啊。我有問題,他當教練的就不能和我一起解決?每次都說,你這樣不行,你讓人越來越失望。我特麽想讓他失望啊!我也想拿成績,我也想拿獎牌!可每次都這麽說我,我也難過啊!”接著周曉陽就說了:“柴教對你就一個字都沒多說,我就這點兒信任都沒有嗎?”餘樂的情緒有點被周曉陽幹擾,訓練就無法專心,結果小山則江又跑過來試圖和他交流什麽,但餘樂的外語實在不行,聽著太費勁了,對方雖說不是憤怒的質問,但著急想要了解情況,兩人因為語言不通,越解釋越複雜,說到最後也沒怎麽說清楚,今天的半天訓練時間就過去。下山的時候是溫喜德領的隊,挺生氣的模樣,瞪了周曉陽不夠,還想給餘樂壓力,餘樂沒搭理他,冷著臉看一邊,也沒給溫喜德對他發飆的機會。然後就這麽暈乎乎地下了車。隻是這次,周曉陽徹底不去溫喜德那邊兒了,一直跟在餘樂身後,明明前麵的車還有三個空位,他一定要等著餘樂才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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