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樂還遠遠不到用實力碾壓其他人的程度,他和教練組就隻能在更細節的地方下功夫,盡量地幫助餘樂拿下更靠前的排名。程文海看餘樂看的認真,就輕手輕腳地摸到餘樂身邊,把餘樂落下的那隻耳機拿了過來,往耳朵上一戴。餘樂被打擾,轉頭。程文海笑:“一起看。”程文海對自由式滑雪的知識量比餘樂多,國外優秀的運動員他能認出百分之九十以上。就比如眼前電腦屏幕裏正播放的一場r國的滑雪全國大賽,r國的語言,陌生的臉,餘樂除了看對方的技巧,簡直一頭霧水。這時,畫麵裏剛剛結束比賽的滑雪運動員,摘下了臉上的滑雪鏡,露出了一張很難形容,隻能說秀氣的過分的麵孔時。餘樂還沒有反應過來,程文海就說道:“水木朝生!”餘樂揚眉,實在是沒認出來。他看過去年水木朝生的比賽視頻,記得是個黑頭發的年輕小夥子。但仔細再分辨,如果把染成金色的頭發改成黑色,這種秀氣到像個女生一樣的長相,好像又是他吧?“白一鳴的一生之敵啊。”程文海指著畫麵裏的人說,“咱們小白不是很厲害嗎?u型場地蟬聯兩年的世界冠軍,但是在坡麵障礙技巧的兼項裏,就輸給的這個家夥。他16歲就進了成年組比賽,拿了第五名,這個成績基本可以測量小白去了成年組的排名。今年17歲,他就是r國全國冠軍,幹掉了竹內和小山,這兩個以前可是拿過世界杯冠軍的大佬哦。r國媒體評價,水木朝生具有稱霸坡麵障礙技巧滑雪一個時代的能力。他最厲害的可以完成1620的空中技巧,抓板的那種啊。”餘樂:“……”餘樂:“你那個最後的補充說明,我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嘲諷。”程文海就“哈哈”地笑,說:“人要不抓板,隨便上2000信不信!”“……”餘樂,“能說點兒別的正能量的嗎?”程文海就跪在床邊,托著下巴想了想:“我覺得小白能幹他,要不你讓小白報名參加成年組的比賽吧。”餘樂不說話了。程文海等了又等,看出餘樂臉色不對,拉扯他的衣服:“怎麽了?”餘樂喃喃:“我總有個想法……”“嗯?”餘樂迴過神來,看見程文海一臉八卦的表情,穩了穩:“沒什麽,繼續。”“繼續什麽?我和你聊小白呢,小白怎麽了?剛剛臉色一下就不對了,你們吵架啦?”“沒有。”“那怎麽迴事兒?”“就是想說,歐洲杯又不分成年組未成年組,16歲以上就能報名,小白真要能幹他,還用等下次。”“哦,也對,不過白一鳴真能忍啊,今年也沒有報名成年組的意思,他要是上了成年組,還有孫毅什麽事。”餘樂歪頭:“也沒我什麽事了。”話題很快又從白一鳴身上移開,程文海繼續為餘樂科普自由式滑雪的世界級大佬。餘樂練滑雪也有段時間,在程文海孜孜不倦的“嗦”下,他的腦子裏也基本有一個概念。隻是餘樂確實對歐洲人種有點兒“臉盲”,看視頻的時候如果不是程文海在旁邊提醒誰是誰,他是從頭糊塗到尾。後來視頻看的多了,就有點分神,程文海打著哈欠說:“你就要出國比賽了,真好啊,在跳水隊每次出國都有你,到了滑雪隊你還是出國,我入選國家隊員也有好些年了,出國的次數一根手都能數過來。”他把下巴放在餘樂的床上,餘樂已經從盤膝坐著的姿勢,變成了抱著電腦靠在床頭,程文海後來已經沒怎麽看比賽,不看也不走,一邊玩著床單上的一根線頭,一邊和餘樂聊天。餘樂也困的有點睜不開眼,視頻裏在播什麽,這個狀態下他也沒看進去。但不睡覺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程文海挺鬱悶的。成績沒進步,同伴卻進步神速,眼看著又要出國比賽,他又是被留下來的那一個,哪怕原本在跳水隊也習慣了,可餘樂這一走,又把他的情緒給勾了出來。其實程文海也不是需要安慰,但餘樂不覺得這個時候放下電腦睡覺是個好辦法,也不認為自己轉身認真的去和程文海聊這件事合適。成年人的崩潰在一瞬間,但在下一秒又能夠自己修複,更恐懼狼狽的一幕被旁人看見。餘樂不看,隻是陪他聊天。程文海在打了又一個哈欠後,果然自我愈合,搖搖晃晃地起身:“睡了,好困。”餘樂暗自鬆了一口氣,把耳機摘了下來,正轉身往床頭櫃上放電腦,一低頭勃然大怒:“程文海!!”這家夥竟然把線頭扯了十多厘米長,他的床單皺巴巴的都毀了!難怪剛剛走的心虛!!程文海往床上一躺,拉著被子就從頭蓋到腳,笑的一抖一抖。嘖,就這貨還需要安慰?餘樂下了床,心疼地撫平床單。這什麽人啊!……昨天裏,程文海的煩悶還沒散去,第二天柴明就招來自己名下的隊員開了個會。他說:“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們國內北方的氣溫低、風大,雪的濕度小,雪是呈顆粒狀的粉雪,和國外,尤其是冬季項目強國的雪不一樣,粘度差距巨大,昨天晚上我和雪協聯係,考慮到你們是新加入的隊員,又有比賽任務,所以三天後我們就必須出發,提前適應場地。”頓了一下。柴明目光落在程文海和石河的臉上:“你們也以集訓的方式,和我們一起走。”第81章 阿爾卑斯山脈位於歐洲東南部, 呈弧形,接壤多國。作為世界著名的大雪山,也讓這些在阿爾卑斯山脈占有一席之地的國家, 擁有了很好的冰雪資源。其中擁有大量阿爾卑斯山脈的奧國,就因為豐富的雪資源,成為了世界有名的“滑雪王國”。奧國的滑雪區域極大, 其中以高山滑雪和越野滑雪為主,每年進入滑雪季, 全世界的滑雪愛好者都會如同“朝聖”一般地抵達這裏,享受一年一度的滑雪盛宴。其中自然也不乏很多的職業隊伍, 在這裏進行多則半年,少則一個月的訓練。柴明是個做起事來雷厲風行的脾氣, 或許在決定去做某件事之前,他會在心裏思量再三,一旦說出了口,便是說到做到,而且越快越好。餘樂是不知道柴明籌備去奧國集訓的事情有多久了, 隻知道飛奧國的機票不提前個十天半個月買不到,但那天柴明開會一說集訓的事, 路未方就將機票發到了他們的手裏。時間赫然是兩天後。直接從京城出發。就因為時間這麽趕,連帶著白一鳴都被打個措手不及。餘樂當時說:“你決賽我恐怕去不了了, 過兩天就要去奧國訓練。”白一鳴驚訝:“兩天?機票已經買了?”餘樂點頭。白一鳴不高興了,他沒有機票, 就算現在就去買票,除非撿漏, 否則要到大賽前才能過去。國內的比賽除了鍛煉滑雪運動員的賽場經驗, 同時也是為了這場“歐洲杯”比賽甄選出優秀的運動員。成年組和未成年組都會挑選一些優秀的運動員, 大概就是每個項目男女名額大概在八人,再加上兼項的運動員,每年賽季初的洲際比賽,隊伍都很龐大,運動員和教練員人數基本都在30多人。白一鳴可以自己去,但他又被要求合群,所以就來參加國內的比賽,走國內的訓練比賽名額。本以為等全部的比賽結束後,就可以和餘樂他們來一個愉快的跨國旅行,誰知道餘樂他們提前出發。白一鳴頓時就感覺不到快樂了。但又能怎麽樣,白一鳴他家有山有礦有俱樂部,但再有錢航空公司也不是他們的家,就算現在買票也得遵循規則,怎麽都要晚上幾天。但還是想和餘樂他們去奧國滑雪怎麽辦?白一鳴得了消息,當天就訂了最近飛往奧國的機票,還給雪場那邊的經理去了電話,讓他留意最近的航班,隨時改簽。但這事兒還是傳到了白會長的耳朵了裏。父子倆因此爆發了迄今為止,最大,最激烈的一次衝突,隨後白一鳴坐上他買下機票的那班航班,去往奧國,就此失聯。而這件事在餘樂抵達奧國的時候,還沒有發生。奧國冬季的降雪量非常的大,因此因市的機場有著一套非常成熟的冬季飛機起落方案。餘樂好歹也在北方住了那麽多年,滑雪後更是在雪山上看見了仿佛可以摧毀一切的暴風雪,但依舊還是被奧國的大雪驚呆。當真是鵝毛大雪啊!又大又密,從天空上紛紛揚揚地飛落下來,似乎稍微分神的功夫就會將地麵鋪滿。所以公路上看見最多的就是鏟雪車。他們的接待車就慢悠悠地跟在鏟雪車的後麵,沿著這座城市的邊緣開著,一路往阿爾卑斯山脈開去。這是一座無論你走到哪裏,都會被雄偉的雪山主宰著你視野的城市,餘樂的目光已經無數次看見向不遠處的白色山脈。訓練在那裏,比賽也在那裏。阿爾卑斯山是他滑雪世界征程的第一步,也會是未來無數次比賽的主要“戰場”。現在是下午,車裏的暖氣開的很足,但還是有點冷,餘樂將目光從雪山收迴,望著擦肩而過的城市,異國風貌的建築物一閃而逝,還來不及仔細分辨,就又遮擋在樓宇之間。餘樂也算是去過很多的國家,米國、澳國、巴國,跳水這項運動對季節幾乎沒有要求,但冬天去南半球的國家訓練,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因而餘樂的記憶裏幾乎沒有這樣在大雪紛飛的環境下,外訓的記憶。整個世界好像都變得不一樣了,仿佛憂鬱的詩,頹廢的美,但又如此的純潔與夢幻,就像電影裏的橋段,透著一絲浪漫。他們這批一共出來了七個人,四名隊員和兩名教練,理療師並不是一定指定誰跟著,大概柴明看見他和斐清河走的近,所以最近有需要理療師的地方,總會先把斐清河叫上。負責開車的也是一名華國人,是大使館聯係的車和駕駛員,不是一個健談的性格,遇見了話更少的柴明,也就剛剛出發的時候聊了一會,然後車裏就陷入了長久的安靜。很困。飛機上一直睡不好,時不時醒過來的睡眠,比熬了一夜還要辛苦。但是身處異國的興奮感還在神經末梢上跳躍,餘樂試著閉過兩次眼睛,後來又再度睜開。“身上有跳蚤?”餘樂問程文海。程文海迴頭,露出了他那雙青黑的眼圈,“啊?”程文海在飛機上也沒睡好,但他一點都不困。他出國的次數不多,作為半退役狀態的國家跳水隊隊員,他一度差點兒就搬到大學的宿舍裏去住了。最近三年幾乎沒有參加過國外的比賽,也就是在國內跑跑,能夠出國一直是程文海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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