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都快被餘樂遺忘的房雨琪,在他們滑完結束的第一時間,跑到監控室求到的一份。畫麵不好,遠,還有點模糊,但是視頻上始終浮著兩個名字,穿黑色炫彩滑雪服的是“餘樂”,穿黑色純色衣服紅色褲子的是“白一鳴”。房雨琪拿到視頻,一幀幀地敲上名字,還時不時的在兩人滑行的中途加上他們的身份背景介紹,以及他們正在做什麽的說明。再配上一首激情的英文歌曲,就這麽硬生生的把餘樂給捧成了一個“小粉紅”。餘樂沒戴耳機,一開視頻,動感的音樂就在車裏迴蕩,他急忙關小了聲音,可惜還是晚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程文海激動的一屁股跳出來,睜圓了眼地說:“哎呦我去!你也在看呐?”說著他把手機翻過來,畫麵裏果然放的是這段視頻,而且畫質好像比餘樂看的好上不少。程文海擠眉弄眼地笑:“房姐是下了大功夫了,聽說熬了兩夜才把視頻做出來,昨天晚上一發出來,就火了。”“什麽?”何宇齊喜歡這音樂,有些好奇地探出頭來看,“呦,都有小視頻了?柴總,今年的采訪不如就叫餘樂出麵吧,他可以當咱們隊的形象代言人。”路未方則是警告地瞪了程文海一眼,他和一個網紅眉來眼去的事,柴明不知道,這是要不打自招怎麽的?程文海瞬間蔫吧了,他特怕教練。倒是何宇齊難得多話,從前座扭過頭來,問餘樂:“去玩高山滑雪啦?好玩嗎?”餘樂點頭。“高山滑雪好玩,還是自由式滑雪好玩?”餘樂看著轉過頭來的路未方,以及柴明的後腦勺,“……”簡直送命題。何宇齊就笑,笑完了又說:“這一刻的感覺是不是很奇妙?”“嗯?”“又迴來了,在所有人不看好的情況下離開,帶著成績迴來。”“嗯。”餘樂勾著嘴角看了一眼窗外逐漸熟悉的景色,高樓大廈,藍天白雲,何止奇妙。餘樂對自己的名氣不是不在意,都什麽年代了,還不明白名氣和成績是對等的嗎?他沒有成績哪兒來的名氣,沒有名氣也就代表他職業領域沒有好的成績。這次突然小火一把,雖說是房雨琪運作的結果,但他比賽的成績要是不好,房雨琪會幫他做這些嗎?估計罵罵咧咧就走了,還在網上吐槽他是個揀了芝麻丟了西瓜的大傻子。但無論是突然增加的人氣,還是他再度迴到京城這件事,就好像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變得都不再是他,換了皮骨,換了靈魂,隻有思想還在緩緩消耗吸收著這一切。第62章 何宇齊就看著突然愣神的餘樂笑, 笑的莫名其妙,又轉了迴去。餘樂突然扒著前排座椅靠背,貼上去問何宇齊:“哥, 記得第一次去滑雪館選訓,還是你發的衣服,你說真的, 那時候你真覺得我能行?”何宇齊一臉莫名看他:“什麽?”餘樂很快意識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人根本沒記住那件事。但何宇齊這時候又說:“啊, 你說那事兒啊?就是覺得看見個認識的人挺好的。餘樂,你可是很有名的, 夢之隊的前三名,又長這麽帥, 但凡不小心看見媒體采訪跳水隊的新聞,照片和視頻裏就一定有你的臉。我那時候就在想,你跑這兒來幹嗎啊?單純好奇?那你得試試,你肯定會喜歡,滑雪多好玩啊, 是不?”餘樂聽了何宇齊的解釋,就笑了:“感情你就是順口安利, 虧得我還當真了。”“哈哈哈,就不能是我有先見之明啊。”何宇齊大笑。接待車繞著五環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 遠遠的終於看見了那座坐落在京城五環外的龐然大物。長方形建築物,用銀灰色的鋼鐵做著裝飾, 過於龐大的規格襯得旁邊的高樓大廈就像一根根繡花針,來往的汽車變成了火柴盒, 天也矮了, 地也窄了,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在它身邊都顯得黯然失色。京城滑雪館。這是一處新建成不久的滑雪館。餘樂參加選訓的時候,這座滑雪館正處於試運行階段,無論遊客和訓練隊都很少,據說這次舉辦的冠軍賽第二站,是它第一次舉辦全國性的正規比賽。餘樂一次來的時候什麽都不懂,離開的時候也懵懵懂懂,如今再度迴來,看見這座滑雪館,眼裏就好像多了很多東西。比魔都的滑雪館明顯大一些,因為這場館裏不單有進行坡麵障礙技巧的滑雪道,還有國內唯二的室內大跳台。在選訓隊的時候,餘樂就一度被大跳台的高度和氣派驚豔,認為能滑大跳台的才是真勇士。現在嘛……餘樂想起這段時間隊裏都在議論的事,不出意外,下屆奧運會大跳台就會成為奧運項目,與同為“極限運動”類項目的坡麵障礙技巧,大概率會合並積分。也就是說,那個滑大跳台的“真勇士”,可能真是他。“哥,大跳台和障礙技巧的積分確認合並嗎?”餘樂又去問何宇齊。何宇齊是世界級的滑雪運動員,出國比賽的多,認識的人也多,很多國外的消息都是他傳進國內。何宇齊愣了一下,然後搖頭:“不確認,隻是有這個傳聞,你先別急。”餘樂想說,這能不急嗎?要參加這項比賽的可是他。但轉念一想又蔫了。確實急不得,他坡麵障礙技巧都還沒練出來,想再多都沒用。大巴車從高架橋開下來,匯入主路的時候車速慢了很多,明明之前都看見了滑雪館,他們卻在車輛川流的街道上足足晃了二十分鍾才抵達。此時距離餘樂下飛機已經過去了一小時四十分,考慮到丁瓚做事的效率,遠遠能夠看見滑雪館大門的時候,他就已經拉長了脖子左右看。果不其然,他在大門外看見了快把自己裹成粽子的丁瓚。丁瓚喜歡穿黑色係的衣服,主要他覺得自己穿淺色的衣服更顯黑,所以每次找丁瓚,餘樂盡管去找黑衣服黑褲子黑鞋子的人影就好。“停一下車,師傅,麻煩停一下。”看見了人,餘樂就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門邊指著前麵等在路邊的身影叫著。師傅將車緩緩停下,“呲”的一聲,開了車門。餘樂將半截身子探出去,還沒說話就笑的見牙不見眼,連連招手,“丁瓚,快來,上來!”餘樂的異動早就驚動了車裏所有的人,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移了過來,但除了程文海看一眼就知道對方身份外,其他人並不知道站在門口等餘樂的是誰。直到餘樂喊了名字。丁瓚。在才過去的奧運會上,拿了一金一銀的奧運冠軍,因為深褐色的膚色和漂亮的大眼睛,爆紅網絡,成功出圈,全國年輕女孩兒都動心的“巧克力男友”!!謔!餘樂不愧是夢之隊出來的,隨便一個朋友就是奧運冠軍,運動明星,還讓人在這麽冷的天等在路邊上。奢侈啊。這位的“女友粉們”要是知道,怕不是要心疼壞了。緊接著,丁瓚就跳上了車。他臉上哪兒有半分的不耐煩,一雙眼裏都是閃閃亮的光,就在門口和餘樂互相扣著對方的手腕,視線對上幾秒,繼而擁抱在了一起。丁瓚笑出牙齒,因為皮膚黑,衣服黑,所以那牙齒就白的格外耀眼,一顆顆整齊地排列著,訴說著丁瓚的好心情。丁瓚出現,就連柴明都轉頭,正眼看向這位奧運冠軍。餘樂也第一個將丁瓚推到柴明麵前介紹兩人認識。“這是柴明柴教練,也是自由式滑雪隊的總教練,我的教練。”“這是丁瓚,跳水隊的,我最好的朋友。”接著餘樂又介紹路未方,介紹何宇齊,介紹石河。輪到程文海,程文海扶著座椅靠背,探出頭來,笑的嬉皮笑臉:“丁瓚瓚,想我不。”丁瓚給了程文海一個大白眼。介紹完一圈,已經開進滑雪館的車,沿著廣場邊緣一路往深處開,直到來到一處無法進出車輛的拱門前停下。這裏正是前往宿舍區的門口。丁瓚和餘樂在最前麵下了車,外麵風和日麗的,太陽照得冷風都沒那麽寒冷。腳踩在地上有點滑,石縫裏還有沒有消融的雪,但餘樂卻覺得身上熱騰騰的,忍不住拉開了大衣的衣領。丁瓚就站在餘樂的麵前,大眼睛上的濃長睫毛格外地醒目,所以這麽看著人的時候,就像一隻搖著尾巴的大狗,暖唿唿的,信賴的,還透著一絲討好。餘樂便伸手,又抱了丁瓚一下。厚厚的衣服被擠壓,摩擦出沙沙的聲響,餘樂用了大力氣,連著丁瓚的雙手一起被自己圈在手臂裏,一用勁兒,就把丁瓚抱了起來。丁瓚就笑,嘴裏說著“你個瘋子放我下來摔了我你賠不起”這樣的狠話,卻一點沒有掙紮的意思。餘樂是個很喜歡和朋友兄弟進行肢體接觸的類型,大概是因為從小就在住宿的環境裏長大,他一直缺少父母關愛和親昵,所以就將這份渴望投往其他方向。他喜歡揉白一鳴的腦袋,父愛泛濫了甚至還會幫白一鳴理衣領。喜歡和程文海勾肩搭背,打打鬧鬧。像這樣的久別重逢,他就喜歡用擁抱來宣泄自己內心的歡喜。或許就是他這樣有意無意的親昵行為,很容易讓人親近,導致餘樂身邊的朋友很多,他選擇離開換一個方向發展,更是傷了不少人的心。其中之最就是丁瓚。餘樂這麽熱情的擁抱,也不是沒有討好求和的意思。丁瓚當初留他,他走的很決絕,惹丁瓚氣了很久,在微信上怎麽說都熄不掉丁瓚的怒氣,所以打那麽多字,還不如見麵的這麽一個擁抱。丁瓚立馬就春暖花開。鬆開丁瓚,不需多言,餘樂去車後備箱拿行李,丁瓚二話不說就幫餘樂分擔了大半。兩人手上忙著,嘴裏也沒停下:“最近沒訓練嗎?好像胖了一點。”“基本沒有,天天在學校練練就行,再說這是我原本的體重,奧運會前強度大的不行,我瘦的都不正常了。”“你看我現在怎麽樣?”“差不多,沒什麽變化。”“怎麽可能,你再仔細看看。”丁瓚盯著餘樂的臉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