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死一般的寂靜。


    一頂四人抬的轎子忽然從皇宮西側門快速地離開,瞬間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


    從抬轎子的人的腳步可看出他們皆是有武功之人。


    他們沿著護城河的東邊直走,直到一座僻靜的寺廟門前停下。


    “貴妃,到了。”抬轎子中的一人對著轎子裏麵的人輕聲道。


    隨即,一位戴著帷帽的女子在一名婢女的攙扶下緩緩地下了轎,然後往寺院左側的那片園林走去。


    寺院裏還有人在敲木魚,咚咚咚咚咚,聲音輕緩而空遠,令人狂心頓息。施貴妃邊走邊聽著,不由得在心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她現在是很難獲得內心的平靜了,一方麵是她沒有辦法降服得了自己的野心,另一方麵是被外在的力量迫使著。


    寺院和她所去的那片園林隻一牆之隔,然而在她看來卻是兩個世界。


    前麵不遠處有十幾個人影在緩緩地走動。


    施貴妃知道那是他的人。


    他們看見了她,朝她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禮。


    “大人就在前麵。”其中一人對她說。


    她略微朝他點了一下頭,轉身向那正背對著她負手而站的高大的身影走去。


    那是除了皇上、皇後之外唯一一個敢於在見到她時不主動打招唿的人。


    她慢慢地朝他走近,心情複雜難言。


    在離他三尺遠的地方時她停下了腳步,望著他,卻不說話。


    他也不說話。


    隨她而來的那婢女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良久,他說:“好久不見!”


    他最近每天進宮都見不到她,可見她極少踏出重華宮的大門。


    “也不過才一個多月沒碰麵而已。”施貴妃說。


    夜風拂來。將她帷帽上的薄紗輕輕吹起,她那絕世的美貌便隨著那夜風的拂動隱約可見。


    “事情有進展了嗎?”他問。


    “還沒。”


    “你想要拖到幾時?”他的聲音忽地變得嚴厲起來。


    她全身微微一抖,同樣冷著聲答:“不是我不想動手,而是找不著動手的時機。”


    他忽地轉過身朝她走近,一把掀開她帷帽的薄紗,伸手捧起她的臉,居高臨下地說:“你有那麽多可以接近她的機會。怎麽會一直找不著時機呢?”


    “那看來您比我還要著急。不過您也應該明白,現在不是適宜您走下一步的時候。”她迴視著他的雙眼道。


    “所以看來是你在配合我了?”


    “我也沒有那麽偉大,不夠既然我在您的手上。多少會替您衡量一下。”她說。


    他冷笑了一聲。


    “待我找到合適的時機時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屆時您可別袖手旁觀。”她接著說。


    “是的,我說過會幫你的,你也別忘了你當初答應我的事。”他說。語氣和緩了些。


    “待我當上皇後之後定然會全力幫您達成願望。”


    他盯著她看了幾眼,忽地哈哈大笑。


    笑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卻令人心中發寒。


    “你笑什麽?”她顫聲問。


    “我笑你跟我很像。我們是天生的一對。”他說。


    “呸,從您狠心地把我送進宮時我就已經不對您抱希望了。”


    那時候她和他在一起才兩個月,她滿心依賴著他,視他如夫如父。可是當招宮女的告示一貼出他便立即毫不留戀地將她送進了宮。


    進宮不到一個月她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很清楚那是他的孩子。那時她還懷著僥幸的心理想:雖然現在皇上得到了我的人,可我卻懷著我愛的人的孩子。那日後總算是有個心靈寄托了。


    可惜事與願違,在胎兒五個月時她流/產了。而那時候的他卻在娶妾。滿朝的文武百官都在傳說他那位新妾長相如何如何的漂亮。


    她在被窩裏哭,決定將對他的愛也如這流/產的胎兒一般流掉,從此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


    那是一段多麽傷痛的記憶啊!


    她寧願永遠也不再想起才好。


    “可我這些年裏不是始終在幫著你嗎?不是始終沒忘記你嗎?”他說。


    她冷笑了兩聲,說:“自從認識您之後我已經不再相信男人的話了。”


    “難道我給你的印象就是這樣的嗎?難道一點美好的迴憶都沒有嗎?想想我們初認識時……”


    那一天她和伯母在街頭賣煎餅,他正巧騎著馬從那經過,到得她跟前時他忽地停住,緊盯著她的臉說:“這一車的煎餅我都要了,幫我包起來吧。”


    她和伯母大喜過望,趕忙幫他打包。


    隨後他每天都來,每次來都將全車的煎餅買掉。


    久而久之,他們便認識了。


    他得知她早前家道中落,父母雙亡,如今由伯父伯母收養著。由於父親在世時常年臥病在床,因此欠下了一大筆債。


    他聽畢什麽也不說便拿出一大筆錢讓她去還債。


    之後,她便跟了他。


    那時她還以為能一直和他在一起的,誰想到……


    “別再說了。”她的眼眶發紅,很努力才忍住眼淚。


    “噢,你現在是貴妃了,不願意別人提起那些心酸的往事了,行,那就不提好了,然而,你知道我要一個女人是多麽容易的事,可我竟然整整五年了都隻想要你。”他越說越激動,猛地朝她俯下頭來,她一把將臉別了過去。


    他又苦笑了一聲,目光如火般望著她說:“你可知當初把你送進宮時我的心裏有多痛嗎?”


    “我以為您根本就不會心痛,那時的我在您眼裏算什麽?”


    “你錯了,我一向不把你當普通女人看待,這麽多年了難道你還沒明白嗎?”


    “我早已經忘記了那些事。”


    “你進宮多少年了?五年了吧?”


    “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謝天謝地,五年過去了,而你不但沒有變老,反而越來越美豔了。”他輕撫她的臉。


    “那也跟您沒有絲毫關係了。”她一把甩開他的手說。


    “是嗎?我可不這麽認為。”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如今最疼愛我的是他。”她不無得意地望著眼前這男人說。


    他頓時全身一僵,沉聲道:“你知道我每次看見你向皇上媚笑時在想什麽嗎?”


    “……”


    他忽地將她整個人放倒在草地上,右手一把掀/起/她的長裙。


    “嚴世衝,你……”她怒視著他,然而卻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於是,他當著那麽多隨從的麵毫不憐惜地/要/了/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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