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不知道福澤諭吉和羽宮澈認識,織田作之助倒是知道,不過他直以為兩個人那時候見麵是差點打起來了,他在巷子外麵提心吊膽的。  福澤諭吉認真的和二人對視著,道:“拜托了,我一直都很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織田作之助剛想說話,太宰治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是身患重病,馬上就要命不久矣,思維也不是很清楚了,但是在此之前,為了橫濱的和平,他選擇讓新任首領了結他。”  “之後出了點問題,為了保住他的屍體不被人利用盜走,我們選擇了火化。”  “他不想變成惡龍。”  這就是關於羽宮澈死亡的一切。  青年眼眸低垂,柔聲道:“不會說錯的,隻有這件事。”  關於那個人的事情迴憶起來,絕對不會添油加醋也不會刪減。  惡龍的形容隻不過是單純的形容詞罷了,福澤諭吉聽到後卻想起了從前和羽宮澈的對話,神色產生了極為明顯的變化。  是政府前任最強殺手“銀狼”的觸動。  太宰治若有所思。  “是嗎,多謝你們,”福澤諭吉閉上雙眼,沉聲道,“辛苦了,去休息吧。”  福澤諭吉沒有多問什麽,好像他打聽這件事,就隻是出於對曾經敵人結局的疑問。  也確實沒什麽好問的了,曾經倒在巷子裏昏迷的那個青年,在那個診所裏說著“無法離開”的話,他就真的永遠留在了黑夜裏。  成為了盡管微弱,卻亮在某些人心裏的光。  這麽多年想知道羽宮澈真正死因的人也不止福澤諭吉一個。  織田作之助看著轉過身去望著窗外的銀發武士,問道:“福澤社長,恕我冒昧,您和……他……”  織田作之助現在也不知道該給羽宮澈一個什麽稱唿了,先代似乎也不合適,畢竟現在的頂頭上司就在麵前。  他也不是很想把那個曾經和他隔著一扇門對坐祝福的青年叫先生。  福澤諭吉道:“隻是恰巧見過兩次的人罷了。”  恰巧見過一個心甘情願讓自己陷入汙泥,他卻沒能救他,還沒有相信他的諾言的人。  太宰治忽然明白過來,他喊住織田作之助:“走吧,織田作,忙了一上午你肚子不餓嗎?”  太宰治轉向福澤諭吉,笑著揮了揮手:“那就這樣,我們先走了,社長。”  人已經不在了,有什麽話在心中明白就好。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就這樣在武裝偵探社留了下來。  他們順利的通過了入社測試和考察期。  做事沉穩條理清晰的織田作之助很快就得到了上下的一致好評,在得知他還收養了好幾個孩子後,大家更是一有空就輪流幫他照顧。  至於太宰治,則是成功的讓自己的搭檔國木田獨步變成了“暴躁老哥”。  在國木田獨步又一次抓住在沙發上鹹魚的太宰治,怒吼著:“上次的任務報告你給我完全忘了?”的時候,一旁的織田作之助適時道:“我幫太宰寫吧,剛好現在也不怎麽忙。”  太宰治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滿臉感動的朝著織田作之助雙手合十:“那就拜托了織田作!”  與謝野晶子從手裏的病例上抬起頭,無奈道:“這麽寵著那家夥真的好嗎?織田。”  當初她看到這兩個偵探社的新人時可是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明白了福澤諭吉為什麽會同意。  而且太宰治盡管時常不靠譜,但是他的頭腦在關鍵時刻還是非常能派上用場的。  國木田獨步還在和太宰治極限拉扯:“你看看織田先生啊!”  織田作之助安撫了國木田獨步一下:“沒問題,我一會兒要見一個打電話預約的委托人,太宰會幫我。”  “就是這樣!”太宰治一下子站起身,笑著道,“不過在此之前,我突然想去探望一個熟人,先消失一會兒了!”  望著太宰治遠去的背影,國木田獨步無奈扶額:“那個家夥……”  一旁因為家裏無人照顧,暫時被寄養在辦公室一天的小咪突然一蹦竄上了織田作之助肩頭。  國木田獨步見此情景,走了過來:“別動,我幫你拿下來,很重吧。”  “不,沒關係,我以前也幫忙照顧過它,”織田作之助任由小咪在他肩膀上待著,對國木田獨步搖搖頭,“已經習慣了,這樣被貓咪信任,我還是挺開心的。”  一旁把報紙搭在臉上,剛剛被眾人認為睡著了的江戶川亂步忽然道:“就算是以名偵探我的觀察力,也沒看出你的神色到底有哪裏變化了哦?”  “哇,江戶川先生你沒有睡著嗎?不對,你的眼睛被報紙遮住了怎麽看到的?”  “根本不需要看就知道現在是什麽樣子啦!”  織田作之助的表情還用看?  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離的最近的國木田獨步走過去打開門:“你好,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門外的青年笑了笑:“你好,這裏是武裝偵探社嗎,我預約了今天對織田先生的委托,不過我可能是來的早了點,突然被通知原定的時間有新任務了。”  “原來如此,織田先生在裏麵,你可以先進來,我幫你去喊他。”  黑色卷發的西裝青年摘下自己的墨鏡,道:“多謝,我是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西裝下的臉年輕英俊,他雙手隨意的插在褲兜裏,下意識打量著武裝偵探社的內部布置。  國木田獨步帶著鬆田陣平走進來:“織田先生,你的委托人來了。”  織田作之助站起身,和準確的找到他位置的鬆田陣平一下子四目相對。  織田作之助和鬆田陣平同時愣住。  “……喂喂喂,我這是什麽運氣啊,”將剛剛摘下的墨鏡順手放到桌子上,鬆田陣平神色複雜的看著紅發青年,“想委托的人一下子變成了關鍵人物本身。”  國木田獨步看看兩個人:“你們認識嗎?”  鬆田陣平道:“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剛好來橫濱……”  沒等鬆田陣平說完,織田作之助突然打斷他:“你不應該迴來的。”  國木田獨步問道:“織田先生,是熟人?”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嗯 ,我沒記錯的話是防爆警察。”  “現在是橫濱市的新警察,搜查課的,”鬆田陣平笑了笑,道,“這是調令,不是我自己迴來的,雖然說也是我主動爭取的吧。”  織田作之助擔憂的就是這點,想要當好橫濱的警察可不是一般的困難。  “警察……”不知何時將報紙從臉上拉下來,江戶川亂步坐起身,望著鬆田陣平,道,“警察想調查什麽,通過自己的係統不就好了。”  鬆田陣平搖搖頭:“那個人隻能通過我私下找,因為……”  “因為港口mafia的先代首領的下落,絕對不是一個警視廳的警察能輕易掌握的情報。”  “太過錯綜複雜,被上層發現的話不是小事情。”江戶川亂步的眼鏡已經駕到鼻梁上,他拄著臉頰,綠色眼睛偏頭看著這邊,“所以不得不私下委托,沒想到剛好找到的就是認識的人。”  驚訝於偵探的敏銳,鬆田陣平睜大眼睛。  “你該直接帶著他去太宰剛才去的地方,織田。”  一無所知的國木田獨步聽著這番話整個人愣住:“等等等等,港口mafia先代首領是什麽意思?太宰剛才是去見誰了?”  “先代?”鬆田陣平快步來到江戶川亂步身邊,神色有些激動,“我現在也不是幾年前隻能被一味保護的普通警察了,我就想見見澈哥,他到底去哪了?”  “他到底是怎麽從普通人變成這樣的我都不想去管,也沒有想阻止他去做什麽,我就想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江戶川亂步抬頭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  織田作之助的眼神望向了別的地方。  辦公桌上的波子汽水因為鬆田陣平剛才的動作在微微顫抖。  “……他很早就去了很遠的地方。”最後還是與謝野晶子開口,以一個醫生的口吻道,“你最好做下心理準備。”  鬆田陣平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橫濱的某處墓地。  鬆田陣平跟著織田作之助來到這裏時,遠遠的就看到了那座墓碑的後麵,倚靠著一個穿著沙色風衣的青年。  青年仿佛是睡著了,陽光洋洋灑灑落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顏色,神色溫和的像是和陽光融為了一體。  可是在兩人靠近時,青年閉著眼睛,卻準確的喊出了紅發青年的名字:“織田作,你記得……”  說著說著,太宰治睜開眼睛,聲音在看到鬆田陣平的時候停止了。  鬆田陣平和挑眉的太宰治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太宰治笑了笑:“這樣啊。”  他站起身,讓開了被他靠著的墓碑。  太宰治道:“這裏是港口mafia的墓地,不是誰都能進來的,我和織田作在這裏的特權好歹沒被取消,不是跟著我們兩個的話,你應該進不來。”  鬆田陣平的墨鏡掛在他的衣領上,深藍色的眼睛望著墓碑上的名字,緩緩點頭:“我知道。”  他把剛才在路邊花店買的一束白色鮮花放下,停了停,在那裏望著墓碑出神。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都背過了身。  鬆田陣平沒哭,他隻是覺得這個世界太扯淡了。  那個曾經第一次見麵就把他從其他孩子的拳頭下救出來的少年,後來和他一起能打八個混混卻一派書卷氣的青年,一聲不響的就走了?  在電話裏說什麽謝謝他,可橫濱街頭偶遇跑的比誰都快,最後都到了那種時候還能救了他的幼馴染。  他的朋友死了。  鬆田陣平摸了摸兜掏出煙,又突然想起剛才好像看到了禁煙標誌。  他叼著煙無奈的歎了口氣,迴頭問道:“澈哥後來會抽煙嗎?”  太宰治偏頭看著他:“不會。”  “哈,搞什麽,真難以想象這是個mafia的首領,”鬆田陣平把煙收起來,盯著墓碑,嘀咕道,“這怎麽連個墓誌銘都沒有?”  “以前聊天的時候他說過,不太想讓別人概括自己的一生,因為別人的眼睛裏肯定是帶濾鏡的,他覺得自己沒那麽偉大,”太宰治雙手插在風衣的外套裏,從山坡上遙望著下麵的橫濱市,聲音隨時都要破碎在風中,“不過我們找遍了遺物裏,也沒看到墓誌銘,可能是他忘了。”  太宰治垂下眼簾,分明笑著,眼神卻是悲傷的:“想到了所有人,把自己給忘了。”  “……”鬆田陣平的手掌握成拳,抵在墓碑上“羽宮澈”的名字那裏,沉聲道,“我現在是橫濱的警察了,雖然立場不同,而且目前看來這個城市的秘密不小,但是你想保護的橫濱,我也能出一份力。”  羽宮澈對他直接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謝謝你,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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