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右眼上的繃帶鬆鬆垮垮,在太宰治不爽的眼神裏,本來應該揉完就走的羽宮澈的手一頓。  修長手指順著額頭滑到太宰治耳邊,幫他重新係了繃帶。  太宰治愣了一下,不過沒有動作。  羽宮澈叮囑道:“結要記得好好打,太緊了對傷口愈合也不好。”  羽宮澈的手藝相當好,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繃帶,道:“你這家夥不是單純的囉嗦啊。”  為什麽連這種東西都這麽擅長?  “不要在有外人的時候那麽叫,”羽宮澈看著他,迴答道,“誰讓我是萬能的首領呢。”  太宰治道:“那萬能的首領有因為異能效果被消除好受了一些嗎?”  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已經在剛才揉頭發的時候發揮了作用,並且意料之外的驚喜是,持續的效果並非隻有那麽一瞬間。  明明按照森鷗外的說法,他的異能力在停止接觸太宰治後就立刻恢複了,看來是在羽宮澈這裏有偏差啊。  “……看來你以後不管選什麽路,我們還是得定期見麵的,”羽宮澈詫異的看了一會兒自己的手,臉色舒緩,他望著太宰治,道,“你是我的解藥。”  太宰治是身為首領的羽宮澈的解藥。  “解藥嗎?”太宰治嗤笑一聲,“你說的是我的異能力吧,我自己其實是毒藥來著。”  羽宮澈搖搖頭:“解藥,我是吃藥的我說了算。”  嗯,初次見麵的鋪墊結束了。  他不再和少年爭執是什麽藥。  羽宮澈突然以迅雷之勢掏出手機,給太宰治拍了張照片。  他邊往外走邊揮了揮手:“那我就用這張照片做你的入職證明了,邪王真眼太宰君!”  太宰治:“???”  本來以太宰治的性格,哪怕是加入港口mafia,應該也會被同僚吐槽頗多,但因為羽宮澈拍的這張照片,眾人對他的態度瞬間變成了——中二少年。  中二少年有什麽錯呢?他們隻是還缺少社會的毒打啊,等到日後,他們自己心底的社死就是最充足的懲罰啦!  海景大別墅十套預定。  於是十四歲的太宰治進入組織後,哪怕散發什麽黑泥,都會被頗為同情的拍拍肩膀,被對方用“希望你長大以後別社死的太嚴重”的眼神看著。  太宰治:“……”  他當然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放過讓他被動提前社死的羽宮澈。  進入mafia後的工作,文職類的他根本就不感興趣,有什麽交鋒現場倒是跑的比誰都勤,但基本都是把自己弄的灰頭土臉跑迴來,再去麻煩森鷗外一次。  直到又一次,太宰治幹脆被大佐拎了迴來。  這老爺子可不慣著他,直接把太宰治扔去了首領辦公室。  太宰治本來想看看羽宮澈生氣是什麽樣子,沒想到羽宮澈安慰走了氣唿唿的大佐,轉頭叮囑著織田作之助:“以後有空的時候你多盯著太宰,讓他自殺的時候別麻煩別人,你要是沒空就找個靠譜的。”  織田作之助應承道:“我知道了,那要在什麽程度阻止太宰的自殺呢?”  羽宮澈擺擺手:“攔著他幹嘛,我看這小子的運氣他是死不了了。”  太宰治:“……”  羽宮澈頓了頓,餘光瞥了一眼神色上炸毛的太宰,笑道:“不排除他半路不想死了,織田君你去判斷,到底什麽時候該去撈人。”  織田作之助:“是,我知道了。”  太宰治皺眉看著羽宮澈:“不可能會有的,那種時候。”  羽宮澈從辦公桌後站起身,來到窗邊眺望著橫濱:“你又不會預知未來。”  “你也不會,”少年的目光隨著他轉動,左眼被陽光刺的眯了眯,卻還是執著的盯著羽宮澈逆光的背影,指了指織田作之助,“這個人最大的作用會是去撿我的屍體。”  羽宮澈偏頭看著他,笑道:“織田君人緣可是很好的。”  織田作之助話不多,很適合當傾聽者,他那時常不和多數人處在同一層次的腦電波還能給人帶來意外驚喜,讓心情不好的人遺忘了那些事情。  羽宮澈察覺到,太宰治在一點點試探的他底線。  外界的傳聞裏,暴虐也好什麽都好,都不如親眼看到的來的更讓人相信。  貓貓伸爪子扒拉試探jpg.  “……比起那些事情。”太宰治的聲線有些變化,像是突然被浸入了什麽淤泥裏,之前他的左眼裏還有一些少年的靈動,現在卻突然隻剩下了一片漆黑。  太宰治那如同死水的眼神盯著羽宮澈:“倒是不如告訴我,這個汙濁而又腐朽的世界……”  “我們存在這樣的世界裏有什麽意義啊。”羽宮澈突然接上了太宰治的後半句話,他平靜的注視著少年,“對嗎?”  太宰治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隻是閉上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羽宮澈。  中二也好欠缺社會的毒打也罷,那隻是之前羽宮澈開的一個玩笑罷了,他其實早就看到了太宰治的真實想法。  找不到應該為什麽活下去的意義,在偌大的世界裏始終孤身一人流浪,或許曾經有過的家人朋友都因為什麽全都失去了,過度聰明心態敏感的少年還沒有成長到擁有能承擔這一切的強大心髒。  聰明的頭腦加上迷茫的心態,沒有正確的引導,想要走歪簡直是太容易了。  任何人出生的時候都是一片空白,引導者的角色非常關鍵。  太宰治或許也發現了這一點,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他在世界上活得非常痛苦,隻能想到以死亡來終結這份痛苦,卻又忍不住懷揣著最後那麽一點點希望,以一個敏感怕痛的少年的身份來尋求一些幫助。  太宰治的表達方式有問題,尋常人不是很能注意到,哪怕注意到了也會被他那無止境的自殺行為嚇跑吧。  太宰治能遇到港口mafia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幸運,起碼這裏的人黑的不行的不比他少,唯一的好處就是不那麽容易被嚇到,可是這樣也就更加不會有人在意到他的求救,因為平常遇到的危險死的人也就夠忙得了,沒人有心情多去管管這個少年。  羽宮澈緩緩道:“我曾經對一個人說,我們可以互相利用到死,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彼此都如履薄冰背對萬丈深淵,什麽都沒有的話,就把這個當成活下去的意義。”  “後來我不敢了,那樣的人沒有再出現過,我也不是背對深淵的人了。”  “太宰,”羽宮澈平靜且認真的對少年道,“人生大道理對你沒用,你什麽都懂,那些你不需要,正好我也不會說。”  “一年的時間,你就好好看著吧。”  太宰治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聽懂。  他不滿意的歎了口氣,耍賴一樣的揮了揮手,轉身朝外走去:“真是無聊,直接告訴我答案又能怎麽樣嘛。”  不肯好好穿外套的少年消失在辦公室門後。  織田作之助忽然聽到羽宮澈笑了一聲。  “年少輕狂啊,”羽宮澈收迴眼神,繼續望著窗外的橫濱,“可是別人的理由大概沒什麽用。”  “織田君,我有沒有和你說過,”羽宮澈有些出神,語氣像是在喃喃自語,“那個時候如果隻有橫濱和mafia等著我,我是不敢跑迴來的,但是我知道我在這裏認識的人有廣津先生,我小時候他對我很好,雖然也夠不到至親的那種程度,但就僅僅是這一點就夠了。”第54章   織田作之助若有所思:“是……很多時候人隻要有一點點動力就夠了吧。”  羽宮澈道:“我小時候倒是也像太宰一樣迷茫過,能找到什麽走出來就好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織田作之助意識到羽宮澈是很想幫助太宰治的,他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首領,我會好好看著太宰的。”  “嗯,拜托了。”  那天之後太宰也沒什麽變化,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他在港口mafia裏到處穿行,大多數人都對這聰明又過度會惹事的少年沒什麽辦法。  森鷗外都不由得想吐槽,也就是羽宮澈有身份和閱曆綁著,不然就這麽個性格行為,這兩個人簡直是一個模子裏扒出來的。  羽宮澈浪的時候也偶爾會翻車,太宰治當然也會。  太宰治翻車來的猝不及防,起源於那天到了周末,中原中也放假來港口mafia了。  太宰治聽織田作之助說中也是被羽宮澈養大的,眼睛裏當時的打算,織田作之助都看出來了。  中也一開始隻當太宰治是個有點奇怪的家夥,對他的欠揍行為還挺有容忍度。  可太宰治宛如一隻找到了感興趣玩具的貓,非得捅一下再捅一下……  中也從羽宮澈那裏學到的一點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於是太宰治頭一次因為自殺以外的原因進了醫務室。  森鷗外開始考慮要不要給太宰治設立個受傷醫療專用資金,用的東西專門從太宰治工資裏扣。  羽宮澈本來還想讓中也和太宰治交流一下學業,看看有沒有可能讓太宰治主動對上學感興趣,現在這樣不太可能了呢。  太宰治和中也從此開啟了一見麵就吵架的相處模式,他們兩個頂多隻會在羽宮澈麵前消停點。  羽宮澈有問過他們兩個為什麽一直想打架。  中也很直白:“就是太宰治一直說欠揍的話啊!”  太宰治聳了聳肩:“小矮子跳來跳去的太煩了。”  對此,看著這兩個站他一左一右怒視對方的少年,羽宮澈沉默良久,隻能憋出一句萬古金句。  “你們的關係真好啊。”  “哈?誰和這小矮子關係好!”/“和這陰沉的小子關係好怎麽可能!”  羽宮澈:“……”  這默契,一個智商高一個有武力值,還年齡相仿,不來個組合都對不起遊戲的設置了,這就是遊戲的目的吧?  這倆人對對方怒目而視,不過太宰治眼睛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挑釁意味,中也則是純粹的憤怒。  羽宮澈打算采取曲線公式救國,他看看時間,道:“我工作暫時弄好了,現在有空,你們兩個,外麵吃飯去不去?”  “不帶這家夥/小矮子我就去!”兩個人異口同聲。  “那是不可能的,”羽宮澈微微一笑,無視這兩個少年的抗議,拖著他們的脖領子把人帶走了,後麵還跟著一個織田作之助,“快走了。”  中也繼續掙紮:“幹嘛要那個家夥,帶上蘭堂不行嗎?”  羽宮澈:“蘭堂去出外勤了,我和他吃飯的次數可比你這個在外麵上學的多了去了,這你用不著擔心。”  太宰治居然看向了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你快救我一下啊,我可不想和小矮子黏在一起!”  織田作之助頓了頓,坦誠道:“首領並沒有想為難你,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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