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宮澈的傷勢沒惡化也不可能一天之內就有明顯的好轉。  檢查完之後,森鷗外看著還賴在床上的羽宮澈道:“我記得您九點的時候約了合作組織的首領。”  羽宮澈穿好衣服,他的姿勢從仰麵變成了趴著,聞言他立刻一動不動。  “首領?”穿著白大褂的私人醫生低下頭。  “有機會,”羽宮澈把臉埋在床上,聲音有些含糊,他舉起一根手指,道,“我要換個總裁標配的兩百平米大床,你們要是想喊醒我,先找到我在哪再說。”  “……”麵對首領這不符合形象的異想天開,森鷗外差點笑出聲,他總算是強忍住了,歎息道,“那樣的話要做的就不光是……總之你得起起來了。”  森鷗外本來想說“爬床”還是“上床”,卻感覺怎麽都不對勁。  他隻是個私人醫生對吧?什麽時候兼職叫起床服務了?  羽宮澈依舊含糊不清的迴了一句:“我疼。”  森鷗外一愣。  首領或許也是有比較柔軟的一麵的,無論遭遇了什麽都沒辦法在外麵展示,隻能偶爾泄露那麽一點給身邊的人。  門又被敲了敲,森鷗外迴頭看去:“蘭堂先生?”  “發生什麽了?”等著羽宮澈一起去開會的蘭堂發現到時間人還沒出現,就趕過來看看。  他和森鷗外一起盯著趁剛才把自己整個人卷進被子裏去的羽宮澈:“……”  這是什麽品種的毛毛蟲?  森鷗外有點哭笑不得:“蘭堂先生,您有辦法嗎?”  蘭堂看著,無奈卻又無情的道:“這種時候,動手就行了。”  森鷗外驚訝的看到蘭堂居然擼袖子打算直接把首領拖出來!  “森醫生,麻煩幫個忙。”  這怎麽幫?!  就在大戰開始的關頭,被允許進入港口mafia的中也敲了敲門進來:“澈,我來看……”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於看到兩個大人在對付一個卷子被子裏的大人的那一刻。  什麽情況?!  中也甚至沒有過多思考,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轉身就走,結果還是被蘭堂薅住領子一把拽了迴來。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讓港口mafia首領起床,居然得用上中也的重力拆解一下他的被。  二十分鍾後,被拖出來的羽宮澈已然又毫無缺損的變迴了首領大人,整潔的去招待合作組織的首領,誰也看不出來剛才發生了什麽。  這一連串變化又讓森鷗外對現在的首領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有了“深刻認識”。  應該說……剝開深沉的外殼下,沉浸在黑夜的血肉裏,羽宮澈有著柔軟卻又強大的心髒。  森鷗外打算做個最後的試探。  應該也不能說是試探,這個應該算是他的底牌之一。  森鷗外找了個機會,對羽宮澈匯報了這件事。  正坐在首領辦公室的羽宮澈聽到這件事,也有些驚訝的看著麵前的醫生:“擁有治愈能力的異能者?”  森鷗外點點頭:“是的,而且沒有副作用,前提隻是需要被治愈者正處於重傷的狀態。”  那還真是好用的異能力啊,如果有這個,根本就不用擔心受傷的問題,讀檔的危險都會少了很多。  羽宮澈沉吟一番,道:“這可是會被各大組織爭搶的異能力者,她現在在哪?”  “常暗島,軍方的監獄。”  常暗島是異能大戰後期的主要戰場之一。  羽宮澈皺了皺眉:“醫生?”  “是,首領,她是我還在軍隊服役時發現的異能者,”森鷗外知道羽宮澈不會因為他曾經當過軍醫有什麽懷疑,也就幹脆的都說了出來,“那個時候她負責整個軍隊的治療,依舊能夠顧得過來,我覺得是非常實用的異能力者。”  那為什麽被關在監獄裏?常暗島的戰役還輸了……  羽宮澈壓下疑慮:“既然有用就先帶來看看,需要我幫忙把她弄出來嗎?”  森鷗外搖了搖頭,道:“您同意就好,我還有些人脈,事實上,她已經被軍方放棄了。”  “與謝野晶子的精神狀態,不太適合在軍隊服役。”  森鷗外一直想借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創造出不死軍團,原本是為了國家的戰爭勝利,後來是為了對付強大的港口mafia先代首領。  現在的話,就是為了羽宮澈。  與謝野晶子能力最大的弊端就是心理承受問題,正常在戰場上受了傷的士兵可以下前線去治療,可是在與謝野晶子手下,哪怕手腳被炸斷,可是一瞬間的治療過後立刻就可以迴去作戰,然而與謝野晶子卻無法消除心理上的折磨,痛苦的記憶同時殘留在被治療者和治療者兩方的心理。  森鷗外意識到自己當年還是太年輕,沒有考慮到心理治療的問題。  現在已經不像當年那樣,隻會逼著與謝野晶子和士兵。  這個異能力實在是太罕見有用了,最好把握在自己手裏。  森鷗外很快就動用以前的人脈把與謝野晶子弄了出來。  羽宮澈本來以為會看到一個痛恨他們的人,卻隻是見到了呆滯的坐在輪椅上,低著頭眼神灰暗的小姑娘。  看著最多不會超過十五歲。  所以說這幫人都給我送未成年去接受義務教育啊!第46章   與謝野晶子在軍方的禁閉室裏待了三年,理由是試圖炸毀己方軍艦,被判定為高危狀態。  人們害怕她,卻又舍不得就這麽讓這稀有的治療異能者消失。  與謝野晶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就差一個理由隨時死掉也沒關係的意味。  這人是森鷗外帶去軍隊的,現在又帶來的港口mafia……森醫生,你真是理性的化身啊。  看了眼旁邊無波無瀾的森鷗外,羽宮澈捏了捏鼻梁,他走到與謝野晶子身前。  不過還是有點反應的,少女低頭的視野裏看到羽宮澈的鞋,瘦弱的肩膀頓時如同驚弓之鳥一樣抖了抖。  羽宮澈沒直接開口。  崩潰也各有各的區別,他那時尾崎紅葉有相識的基礎,可是陌生人上來就對他人的人生指手畫腳,那不就欠抽了嗎?  與謝野晶子完全可以用“你又沒看到過憑什麽這麽說”把他的一切都堵迴去。  曾經的首領澈年輕還有些莽撞,連特大災害爆炸裏的外國人都敢帶迴去,並說些利用到死的話,那是因為他孤身一人身後就是懸崖,他必須冒險,固步不前和等死沒區別。  可現在經過數年的沉積,哪怕保持著本心,人也還是會有改變的地方的。  羽宮澈對森鷗外招了招手,兩人一起走到了辦公室和首領私人空間的走廊上。  羽宮澈盯著門縫後辦公室裏的少女,道:“這可不是還能派上用場的樣子啊,森醫生。”  森鷗外道:“首領,給我一些時間的話,我能把她調整過來,人的承受能力還是比他們想象的要更強。”  “……”羽宮澈無奈的挑眉看著他,“就心理學來說,我家有遺傳病史,我可能比你更有發言權,你作為醫生應該也學過心理學? ”  森鷗外突然想到他剛才的話有些漏洞,可能會被誤解為在指責羽宮澈的病,連忙道:“我並沒有冒犯首領的意——”  羽宮澈眼神突然一變。  森鷗外紫紅色的瞳孔縮了縮。  就在他以為羽宮澈要發怒時,羽宮澈突然上前一步。  羽宮澈兩隻手抬起……扣在醫生的臉頰兩側。  整個過程堪稱緩慢,羽宮澈氣定神閑,他的臉靠的及近,進到森鷗外睜大眼睛,能清楚的看到羽宮澈眼睛裏他自己震驚的倒影。  “?!!”森鷗外渾身一僵。  已經近到黑風衣與白大褂下擺能糾纏到一起的程度了……  “醫生,”像是在幽幽歎息一樣,低沉的聲音就在耳邊迴蕩,年輕的首領道,“部下總是會有新的,我不能在組織裏放個定時炸彈,這小姑娘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恨不得殺了你,或者是殺了準備繼續利用她的人的氣息啊。”  森鷗外:“……”  森鷗外盯著羽宮澈的眼睛,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就說這個?  不對,這很正常,羽宮澈的舉動看著突兀,但其實是覺得森鷗外沒怎麽有心在聽他以前的命令,所以才這樣的。  羽宮澈的聲音壓低了,正常人聽到冷汗和寒意肯定會從心底往外冒,結合羽宮澈有時的瘋狂舉動,這其實就是在警告他吧?  對,像是野狼一樣隨時都能咬斷他喉嚨的警告。  森鷗外已幾乎離譜的速度找了個不會扯淡的理由。  可這也無法讓他完全忽視掉某種異樣。  森鷗外說話有點困難:“首領,我就是從有利程度去考慮的。”  羽宮澈沒鬆開森鷗外,他垂下眼簾,像是自言自語般道:“有利程度,確實。”  “但是不能僅僅從這一方麵考慮,綜合評判下來,我作為首領,需要更在意你們這些部下,而不是碰到個好用的就拿過來。”  說完,他自嘲的笑了笑:“以前的我說不定就直接留下來了,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也無所謂,我可以給他一個。”  森鷗外突然意識到以前的羽宮澈也是真夠年少輕狂的。  將他人的人生輕易負擔到自己身上是領導者的必經之路,可是羽宮澈負擔的程度要遠遠超過正常的領導者。  剛才不知道野去哪裏了的三花貓正好路過,嘴裏還叼著一條小魚幹。  它晃晃悠悠走過,不經意看到羽宮澈貼著森鷗外的場景——從它這個角度根本看不清兩個人到底貼的多近。  三花貓嘴裏的小魚幹一下子掉落在地,整隻貓十分形象的僵硬了。  “我很信任你,也想好好珍惜你們這些部下,可以的話,我是想保護你們和橫濱的。”羽宮澈不知道貓咪受到了驚嚇,他嚴肅的以餘光看著與謝野晶子的方向,“就這樣吧,我先讓紅葉陪著她,她不能留在港口mafia。”  森鷗外不太確定他有沒有聽全羽宮澈說了什麽,眼睛都被青年放大的清俊的臉占據了。  就是偶爾理智的弦崩斷了一瞬間。  羽宮澈說完,終於鬆開了呆愣的醫生,可森鷗外還能感覺到殘留在臉上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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