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神色微變。羅熙狠狠把湯鍋倒在地上,隨著熱湯嘩啦一下灑出來的,除了碎肉、小骨塊和蔥蒜外,還有個小小的完整腿骨!或許那些小朋友並不懂,但具備基本人體醫學常識的西羽卻反胃地捂住嘴巴,瞬間對這福利院更加深惡痛絕起來。第37章 純真福利院06角色扮演遊戲的麻煩點在於:要和係統分配的身份完美自洽。孩子在修女麵前折騰不出花來, 所以那條湯鍋裏的腿骨不僅沒落在羅熙手裏,他和西羽還被無情關了禁閉。這也難怪向來伺機而動、單刀直入的羅熙不喜歡玩了。*禁閉房間是三樓的倉庫, 四周雜物肮髒可疑, 地上還殘留著斑斑血跡, 想必平日裏正是折磨孩子的專用地點。西羽並未抱怨,而是從雜物中找到了鐵絲,湊到門縫處努力伸出去勒門栓。被修女狠錘了好幾拳的羅熙坐地圍觀。無奈小孩子的身高實在是太有限了, 無論西羽怎麽努力墊腳,都無法碰到目標。羅熙嘲弄地笑了聲,終於起身靠近, 一把將他抱起來抗在脖子上:“你還有這一手呢?”西羽驚訝地穩住姿勢,而後更是全神貫注:“試試吧,看樣子也沒有其他出去的辦法,接下來你可不要有什麽大動作了, 先去食堂附近找那條腿,然後再攻克其他部位,時間並不富裕。”羅熙不迴答,他好似向來都不喜歡被說教。西羽也不再吭聲,終於一寸一寸將門栓挪走。木門終於應聲而開了。*雖然福利院的副本從沒有提過具體年份, 但這地方幾乎沒有電器,家具風格也都西洋中透著古樸,大概率屬於上個世紀的戰亂年代。輕輕迴歸已然無人的食堂後, 西羽歎息道:“古代人相食之事不少, 但把以幼子喂幼子實在是太殘忍了, 就算外麵在打仗也不可能這樣吧?真希望這些都是遊戲策劃的臆想,而不是真實事件改編的。”聞言,羅熙不禁投以複雜的目光:“隻是你覺得不可能,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西羽一怔:是啊,人和人不一樣,自己一個人造人,關心這麽多是不是有點可笑?但他從心底泛出的那種不舒服,仍舊很真實。西羽沉默著進了後廚,皺起眉頭:“鍋洗過了,不會我們失去機會了吧?”“沒事,這地方的大人沆瀣一氣,不會花多少心思防孩子的。”羅熙疾步在廚房翻找一圈,而後二話不說、套上了煮飯用的大手套,拎起勺子去攪門後的泔水桶。發酵後的難聞氣味頓時充斥了這個小小的房間。西羽用袖子遮擋鼻口,表情糾結地偷看。果不其然,羅熙很快就撈出了兩支最大的骨頭,接著又抱怨:“腳都煮碎了,真麻煩。”盡管很嫌棄,但西羽也沒有逃避責任,忍著全身的不適感把那骨頭撿起來,到水池子旁邊悄悄衝洗。趁此機會,他墊腳望向窗外,發現菲靈和關升那兩人竟被修女追著滿院子跑,不由擔心:“那兩個靠不靠得住啊?屍體搜集不全誰也沒好處,咱倆倒不如分開幫忙。”“這點事都辦不好,他們早出局了。”羅熙一點點把碎骨找出,似乎對眼前的惡心之物毫無感覺,嚴肅道:“福利院的房間分布和我們晚上的地圖是一樣的,在你看來,被冷凍的心髒能藏在哪裏?”“十九世紀初冰箱已經誕生,不過在福利院這種地方應當算是奢侈品。”西羽迴想起自己曾找到的日記碎片,簡要說明後道:“如果沒理解錯的話,這個福利院周邊的大人都被怪病所傳染,但孩子卻沒事。或許他們迷信孩子身上有能治自己的藥,所以這個屍體最重要的心髒,多半要給在福利院比較位高權重的人、或是在醫生那裏保存。”“我也這麽覺得。”羅熙頷首:“那我去院長辦公室瞧瞧,你去醫務室,半小時集合?”西羽自然無懼獨自麵對挑戰,自然點頭。羅熙這才蹲在地上數了數碎骨:“差不多了,先藏起來,然後走著!”西羽趕快扯過修女留在廚房的圍裙,把清洗幹淨的腿骨細心包好,又順了把小小的水果刀遞給他:“以防萬一。”*房子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嘩啦啦的水聲將這建築內的安靜襯托成死寂。好似孩子們都被趕去午休了,西羽一個人在走廊跑過的時候,半個人影都沒見到。寧靜通常是突變的前奏,他難免泛起幾分緊張,在看到醫務室的門後,趕快躡手躡腳地湊上前去偷聽。門是虛掩著的,裏麵隱隱傳來兩個女人談話的聲音。較為蒼老的那個歎息:“孩子剩得已經不多了,再不想想辦法,院長很快就會把他們都吃光……”西羽緊緊皺眉。年輕的女聲顫抖發問:“他真的能好起來嗎?我過不了這樣的日子了!每天夜裏……我都能聽見孩子們的哭聲……”“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不是看在院長的麵子上,軍方不會保護福利院的!如果那些難民湧過來,倒時候……疾病和饑餓會把我們全都吞噬掉!”年老女子又說:“城裏的美國大夫已經講了,這種病隻會傳染給大人,孩子身上有抗體!所以,全都是沒辦法的辦法!”年輕女人啜泣:“……照這個速度,下個月,福利院就沒有孩子了。”年老女子指使道:“所以,你晚上去城裏的難民區看看,有沒有父母已經死了的孤兒,想辦法帶過來。”“我、我不去!那裏到處都是病人!”年輕的女人更加恐懼。滿心憤怒的西羽聽她們沒有聊完的意思,忽然竄到不遠處,然後故意發出腳步聲,還咳嗽了出來。談話聲戛然而止。兩秒後,一個老修女嬤嬤拉開門,故作慈祥的問:“小羽,你怎麽啦?”西羽擰巴起可愛的臉:“我肚子好痛……”“進來,我給你熬點藥吃,大概是消化不良吧。”老修女扶著他進了醫務室。年輕女聲嘟囔:“別再給他們喂那種東西了。”西羽眼神天真,望向老太太背後眼角含淚的修女。那年輕修女不願對視孩子的眼睛,蹙了蹙眉頭,立刻拎起個奇怪的鐵箱,低頭疾走出門去。鐵箱外麵沁著水珠,貌似溫度很低!西羽張大眼睛,趁著老修女轉身翻找中藥的功夫,瞬間跟著那女人離開了!*根據兩個修女的談話內容來看,是這個福利院的院長不幸感染了流行病,並且迷信通過食用幼子可以治療,那麽福利院裏其他的大人,自然都成了院長的劊子手。如果沒猜錯的話,女人手拎著的正是那顆被冷凍的心髒,而且馬上就要送去給病人食用!西羽心急火燎,一方麵靠著弱小的身體很難將其擊倒,另一方麵係統也早就警告過暴力禁止,那還有什麽辦法可以騙走如此貴重的東西呢?………………邊尾隨邊發愁的西羽忽發現羅熙的身影一閃而過,馬上奶聲奶氣地喊道:“小葵!”拎著鐵箱的修女身體微震,迴首看他:“你亂叫什麽,你不是去喝藥了嗎?”西羽露出笑臉:“老師,原來小葵和你在一起呀,我還在想她哪裏去了。”記得係統宣布規則時曾提過那悲慘女孩的名字,果不其然,修女的表情難看起來,幹巴巴地說:“小葵被領養走了,乖,不要胡說,去把藥喝了。”西羽裝出困惑的樣子,圍著她手裏的鐵箱轉了一圈:“小葵不就在這裏嗎,她在和老師手牽手啊!小葵,我想你啦!”方才修女已經對老太太表露了不安之心,聽個孩子這般童言童語,更是全身發冷,倒退搖頭:“住口!你睡糊塗了!”西羽不迴答,隻是緊盯著她的手,然後頻頻點頭。這下子修女更加忐忑,咽了下口水,問:“幹什麽?”“老師……”西羽眨著大眼睛:“小葵說,她的頭在深深的水裏,喘不過氣來,她的身體被壓得生疼,而她的腿又一片滾燙……還有,還有她的心髒太冷了!冷得她”“啊!”修女崩潰地叫著打斷,俯身罵道:“不準再胡說八道,現在就滾迴去休息,不然我把你關小黑屋!”西羽一臉委屈,輕聲繼續:“老師……小葵說你切她的時候,她好疼!她會一直跟著你,一直……”“我沒有切她,不是我幹的!”修女丟下箱子,混亂地死死掐住西羽的肩膀:“你不準再講一個字,這些鬼話,也不準再跟其他人說!”早就偷看半天的羅熙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撿起箱子就跑。幾乎是同時,西羽發出了極其恐懼的大哭聲,將本就心煩意亂的修女搞得更加無措。她狠狠地拍了西羽好幾巴掌,再迴身時,重要的鐵箱已經消失無蹤了。*“可以啊,演技不錯,賞你朵小紅花。”羅熙跟西羽在附近的雜物間匯合,邊這樣說著,便撬開緊閉的鐵箱。結果沒有讓他們失望,隻見冰片中央包裹著的,正是顆小小的心髒。它仍有鮮紅的顏色,但它的主人卻早已失去生命。西羽氣得雙手發抖,最後扭頭:“你拿吧。”羅熙無奈:“別入戲太深,沒好處。”西羽幾次深唿吸,而後說:“拋棄那些煩人的故事背景來說,遊戲比我想得簡單,就差兩隻手沒找到了。”“一動也不能動的手……”羅熙一手拿著心髒,一手活動了活動手指,疑惑地望向西羽:“難道是凍僵了?也在冰箱?”西羽搖頭:“凍僵後確不能動,可是這樣設定的話,感覺跟心髒的處境有點重複,所以應該不是。”羅熙把心髒也用圍裙裝好,盤腿坐在他對麵:“那還有什麽枷鎖,剛好是手的形狀,又能把手困在裏麵?”西羽腦內飛速頭腦風暴,然後猛地錘了羅熙一拳:“!”羅熙:“……”西羽站起身說:“沒有這種枷鎖,但是可以做一個,而且想做什麽形狀就做什麽形狀!”羅熙難得沒想象出答案來。西羽著急:“石膏啊,畫畫用的那種!”“……”羅熙沉默片刻,吸了口冷氣說:“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也不得不說遊戲策劃是變態了,為了保命吃孩子還講得通,把人家殺了又做成石膏像欣賞,恕我難以理解。”西羽蹙眉:“這手法是部日本懸疑小說裏的情節,遊戲策劃真的沒抄襲?”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建議公司好好調查一下,抄襲可恥、抄襲犯法。”羅熙欲言又止,差點就問出口:……你真的不是在故意報複狗策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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