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天搖地動,將軍府在漫卷的血色下徹底荒廢,無一人幸免逃脫。至此,畫麵上的一切都漸漸消失了,最後隻剩下空洞的舊紙,懸在這大廳之中。*眾人驚愕地瞧完畫卷上的“水墨動畫”,自然是議論紛紛。方浩老師清清喉嚨站起來說:“這肯定就是我們所在的將軍府的曆史了,但即使看明白發生了什麽,我們也還是不懂為何要被困在此處啊。”那尖銳的聲音又發出冷笑:“看明白了?你們看明白了自己就是畫中人?”吳智愣住,指指自己:“我們?畫中人?別開玩笑了,我就是個普通高中生!”流竄於廳堂之上的怪聲全然不理睬他的質疑,忽然衝到宴席的正上方說:“你們之中,正有黑將軍、白將軍和各自帶領的五名親信,被困於此處、失去記憶,全是夫人的詛咒!五天五天之後,隻有一方能離開這個被詛咒的世界!”“什麽黑白將軍,你當是玩狼人殺呢?”姚塵娜怒道:“少裝神弄鬼的,出來!”她剛說完這話,一道白影便自漆黑的房梁之上竄出,直接襲擊到她的麵前!姚塵娜發出聲慘叫,美麗的臉上已出現三道血痕,深入皮肉,慘不忍睹!而襲擊她的,竟然是一隻雙眸血紅的白貓。眾人伴隨著姚塵娜的哭叫慌張而紛紛起身,白貓卻不慌不忙,在地上踩出一串血腳印:“我說的話,你們最好聽清楚了,否則到時候別來求我。”西羽看了眼被花生扶著痛哭的姚塵娜,小心尋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在這個將軍府是有身份的,被分成了兩隊,各有一個黑將軍和白將軍作為頭領,對嗎?”白貓跳到空著的坐席,迴身漫不經心地舔食著爪子上的血,半晌才迴答:“是了。”西羽又問:“那離開這個被詛咒的將軍府之後,我們就可以返迴到自己真實的生活裏,對嗎?”白貓打了個哈欠,然後說:“當然。”這時全部人都緊盯著它。唐彥彥害怕道:“那離不開的人呢…………”白貓什麽都沒說,隻是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唐彥彥顫聲:“不、不會有危險吧?”白貓:“沒什麽危險,無非就是悄無聲息地……不再存在。”這話的真假沒人知道,也沒人能夠驗證,廳堂內一時間隻剩下死寂。方浩老師衝到它麵前:“那誰是黑將軍,誰又是白將軍?留一隊活的意思,是要把另一隊……殺、殺了嗎?”“殺幹淨了當然最方便,但也無趣。”白貓通紅的眼睛與他對視:“所以公布身份就沒什麽意思了,殺錯了人才好玩呢。”方浩怔了怔:“那我們怎麽知道誰是同伴”他話還沒說完,白貓忽然兇狠地朝他哈了一下尖牙,不耐煩道:“你的廢話太多了!沒本事找到同伴的蠢貨,死了也不稀奇!”一個大男人被隻貓嚇住,實在是有些可笑,但方浩卻脊梁骨發冷,不由自主地閉上嘴巴。羅熙全程沒發聲,坐在原處終於吃飽喝足了,才用吊兒郎當的語調問:“不管其他,將軍自己總得有辦法知道自己的身份吧?”白貓跳下桌子:“你們壺裏的酒,且都嚐嚐吧。白將軍的酒極苦,黑將軍的酒生澀,其餘人的酒皆是甘甜之味。”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誰都沒動地方。白貓又發出嚇人的尖笑:“錯過了自己將軍的身份,可就等著全軍覆沒吧!我是不伺候你們這些混賬了,吃飽了,自有仆人領你們去休息。”它飛快地溜達到門口,扭頭眼神詭異:“也不知道五天之後,這裏留下的是誰的屍體!”說完,這家夥就要竄入黑暗之中。羅熙表情無辜地叫住它,晃了晃空空的酒壺:“喂,你說的是這個酒嗎,我不小心喝完了,可沒嚐出什麽酸甜苦辣啊。”白貓緊盯了他半晌,隻見羅熙空掉的壺又漸漸湧出酒來,灑了他一手。羅熙挑挑眉,繼續自顧自地吃喝了起來。西羽見他毫無異樣,趕快給自己倒了一杯,隻覺得入口猶如蜂蜜般甜膩,看來是沒當上什麽將軍的身份。雖然被逼著玩遊戲很不爽,可如今在這鬼地方誰也沒有更多選擇。剩下的十個人遲疑之後,也趕快跑迴自己的桌子驗證,就連滿臉是血的姚塵娜,都在花生的安慰下擰著眉頭嚐了酒。西羽認真地觀察他們的神色,隻瞧得出茫然、擔心之類,並沒法分辨哪兩個人中了“頭彩”。就在這時,廳堂西邊忽然起了爭執。是個打扮入時的男人揪住方浩,怒道:“你拿我的酒幹什麽?!”方浩也很著急似的:“我們別被這貓的故弄玄虛給忽悠了,大家把酒互相嚐一嚐,信息共享不好嗎?”那男人名叫任波,自我介紹時說是家裏做生意的,看著滿身名牌的打扮應當是個富二代。他全程沒有什麽大主意,可脾氣不大好,善於抱怨、不怎麽幹活,此時自然不會讓方浩占了便宜,一把將他推到地上嘲笑:“老師你說得對啊,那不如讓我們先嚐嚐你的酒吧。”聞言,祝歌皺了皺眉,主動朝方浩的桌前走去。方浩嚇得狼狽爬起,去和妹子搶酒壺:“你搞什麽?”祝歌把長發挽到耳後,禮貌微笑:“老師您怎麽緊張了,莫非您就是將軍身份?”方浩:“我才不是!”說著他就狼狽地喝起酒來。在眾人爭執的時候,羅熙第二壺酒也喝完了,悠閑地打了個哈欠。西羽想了想,也趕快把自己的甜酒猛灌進肚子,省得誰忽然發了失心瘋搶酒。畢竟白貓說的信息非常少,現在除了兩個將軍外,其餘人身份不明,既然是兩隊相互廝殺的關係,每個人都需要步步為營,不能露出任何破綻,等著繼續發現更多的規則和事實才好。像方浩那個提議,鬧不好就會搞得當場讓兩個將軍搏起命來,無辜的同隊五個人被困在這裏逃不出去。其他人當然也想到這一層,同樣紛紛使勁喝起自己的酒來,一時間大廳內再度安靜無聲。羅熙看熱鬧似的環顧周身,忽然說:“那隻貓,好像就是白將軍府旗幟上的圖騰。”西羽注意到了黑旗,當然也看了白旗上的動物,可全程都以為畫的應是隻老虎才對。吳智聽了忍不住發出同樣的疑惑:“畫裏不是很清楚啊……隻看到蛇了,剛才那蛇,恐怕就是黑方的幫手吧?白方是隻小貓,這也太不公平了!”“是不是幫手誰也不知道。”西羽輕聲道:“但戰鬥力的確不平衡。”羅熙擺弄起盤子裏的裝飾花,不再接他們的茬。唐彥彥和祝歌身邊的那位女孩子一直很低調,此時卻忽然鼓足勇氣開口:“我總和同學玩狼人殺之類的紙牌遊戲,並不是誰能殺人誰就能贏,獲得信息更重要呀,我看那隻會說話的貓,知道很多事情的樣子……”祝歌表情沉重地垂下眼眸:“隻是現在所謂的殺人,怕不是得真殺了……”這話一出,除了羅熙之外沒人再笑得出來。西羽本不想多事,但更不願意看到殘酷的事情無謂發生,立即安撫道:“先別把狀況往壞處想,現在我們就是被蒙在鼓裏的,與其隨便起了惡意,不如走一步看一步雖然那隻貓說我們是兩個隊,可我們全是受害者,所以我們應該是夥伴,把我們困在這裏的力量才是敵人。”他說的話非常公正,而且沒錯,隻是過於天真。大家心思各異地點點頭,便沒再繼續說喪氣話。羅熙不羈地笑了聲,忽然拿起個青梅子砸他,然後挑挑眉:“聖母英明,要不是沒酒了,我真想敬你一杯。”西羽腦子仍舊混混沌沌的,自己的事一點想不起來什麽,但他肯定不是個暴脾氣的人,被砸到了也並未動怒:“我隻是不覺得,有惡人把刀塞在我手裏逼我捅人,我就得不問青紅皂白地聽話去捅,雖然我沒什麽本事,也不是個任人擺布的窩囊廢吧。”羅熙意外地被他懟了這麽幾句,仍隻是笑而不語。屋子外麵忽然傳來隱隱約約的鍾聲。桌上原本豐盛的食物瞬間詭異地全部消失了,緊接著,剛剛那些恐怖的活人偶再度列隊走進來,它們總共有十二個,各自站到十二個人麵前恭恭敬敬地鞠躬,齊聲說:“尊貴的客人,您需要休息了。”幾個女孩子最先聽話站起來,其餘人也不情不願地聽從起身。西羽跟著自己桌前的那個人偶緩慢踱步,輕聲說:“我們去哪休息?”那人偶可怕的腦袋瞬間轉了一百八十度瞧向他。西羽毫無防備,差點被嚇得心跳驟停!人偶完全黑著的兩隻眼睛彎起來,用機械的聲音迴答:“當然是在將軍府的臥房,貴客,晚上您切不可隨意出來走動,否則,後果自負。”西羽努力鎮定,點點頭。人偶這才把腦袋轉了迴去,如鬼影般飄飄蕩蕩地帶起路來。第4章 將十二個人分別關閉的陳舊和室,位於廳堂的北部,皆屬於一條長廊的側麵。室內同樣是破敗不堪、黴味四溢,甚至用於就寢的棉被和腳下的榻榻米也濕涼到難以觸碰。西羽等著那恐怖人偶關門而去,本能反應是想拉開門往外偷瞧。可是方才感覺還輕飄飄的破門扇,此刻卻像強力膠水黏住了一般,無論他如何使力都紋絲不動。西羽折騰半晌,喘息著慢慢冷靜下來,有那麽幾秒鍾他的腦子裏隻剩下迷茫。我到底是什麽人、怎麽到這裏來的?為何其他人都有記憶就我沒有這些問題再怎麽迴避,都必然是他此刻最大的迷惘。畢竟一個人連自己都不認識,根本就沒法心安理得地活著。*正走神的時候,本來就光線不明的屋子裏逐漸騰起絲絲縷縷的黑霧。迷茫的西羽立刻打起精神,隻聽到身後響起異常冷漠的聲音:“黑將軍與白將軍的宿仇之由,想必你也明白了,這次他們隻能活一個,如果你可以選擇,你願意做黑方,還是做白方?”這聲音比那白貓發出的更加詭異、叫人心寒。西羽在屋內追尋著聲源質問:“你是誰,為什麽這麽問?”可那聲音卻隻會在他身後響起:“我誰也不是,現在也隻想聽你的答案,小心,如果你迴答得太晚,那便身不由己了。”十二個人,應當六人對六人,這大概就是規則。難道現在除了將軍之外,大家都有機會選擇陣營?雖然黑方有那巨蛇的守護,可西羽本能地不想做壞事,也不想因為一方人滿而遭受被動發配,於是立刻說:“我做白方。”“很果決,你第一個迴答,得到了觀眾的欣賞,所以可以從白方抽取特殊身份。”詭異的聲音透露出笑意。西羽張大眼睛:“觀眾?這、這果然是個惡劣的遊戲嗎?還有人在看著我們?”“當然是遊戲,而且是你不得不玩的遊戲,是你要用命去玩的遊戲!”聲音停住嗬嗬的怪笑,轉而認真道:“抽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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