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啊,這才不是我的最優解,”他翹著唇角,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的最優解是不計我身上的一切代價,將所有人都送往那個我們規劃中的未來。”  “老師,我說過,東京是我的城市,”那月溫聲說,眼神銳利,“犧牲換來的威懾於你們而言是最優,因為你們是人。”  “我不是啊。”  他說:“我不會丟下任何一個人,這是我的東京。”第二百一十九章   7月26日,會議開始一天前。  廊上的男人腳步不緊不慢,剛毅的麵容上一片沉靜,看不出他的心理活動。  “姬野小姐,那位現在在忙嗎?”他站定在一扇厚重的門前,側臉詢問門邊的黑發秘書。  秘書露出毫無破綻的禮節性微笑,俯身微微鞠了一躬:“今天早上是您的預約,首相先生正在等您。”  男人神色不變,複又點了點頭,隨後叩響了麵前的雕花木門。  “請進。”門邊的電子傳喚器響了一聲,從裏麵傳出首相先生應和的聲音。  穿著純黑色西裝的男人大大方方地走進了這處辦公室,謹慎地關上門後才朝桌後的首相敬了個軍禮,得到對方點頭迴應。  “土門君,你說的提案是?”首相先行問道,還麵不改色地補充了一句,“我很看重你。”  土門康輝就靜靜地站在門邊,沒有下一步動作,抬起頭和首相對視時的眼神似乎十分複雜,讓人摸不著頭腦。  首相心中警鈴大作,但不等他悄悄按下手邊的任何操作按鈕,就看到了土門康輝從懷裏拿出的手機屏幕上那張頗有些熟悉的臉。  “許久不見,首相先生,”屏幕對麵的那月笑眯眯地說,“您看上去還是很健康,這樣我就放心了。”  這位首相是去年新上任的,那月對他還算知根知底,十分清楚這是一位和大部分爛橘子截然不同的‘好人’,他也知道他們搞政治的也不可能從頭到尾都好。  但對那月來說,不搞幺蛾子禍害他的城市和他要保護的人,那就是爛橘子中難得一見的普通橘子,勉強處於能忍受和短期合作的範圍。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讓跟自己本來就有合作的土門康輝來走這麽一趟。  那月是放心了,首相被嚇得不輕。他記得多清楚啊,那名警官不是早就殉職了嗎?手機裏那家夥又是誰?  不知道為什麽,首相先生看著那雙紅眼睛,莫名其妙地感覺全身都像被定住了一樣,那雙眼睛哪怕隔著冰冷的屏幕,都給了他一種沉鬱壓抑的感覺,完全無法移開視線。  他看到那個人的嘴唇張合了,對方在說什麽,他怎麽聽不見?  首相先生的大腦開始發熱模糊,清醒的意識能記錄下來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手機那一頭的人用輕快的嗓音對他說:“這位搞定,那麽,知事小姐那邊也拜托土門先生帶我去咯。”  首相先生不知道那個人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他們對自己做了什麽,他隻估摸著,門邊那位土門康輝議員似乎迴了一聲‘知道了’。  他們要做什麽呢?  —  那月花了一個小時才讓土門康輝同意這次合作的內容。  他知道這位盟友是個正義過頭的家夥,自己的那些計劃書絕對會被對方視為犯罪之舉,視為‘非正義的事情’,所以他在土門康輝接通電話後單刀直入,拋出了對方最無法拒絕的籌碼——事成後,東京將會迎來一段長期的和平穩定。  以及,他不是什麽曉也不是什麽臥底,他是赤江那月,土門康輝曾經的忘年交警官與誌同道合的友人(土門語)。  土門康輝是信任赤江那月的,那種信任比任何事物都深,深到對正義執著的土門康輝願意相信忽然死亡又忽然迴來的赤江那月對他說,跟對方合作,他們能繼續實現他們的理想。  而土門議員的理想隻有一個,讓東京,這座他生長的熱愛的城市變得更好。  首相在和那月視頻過後成功被種下錨點——玩家也沒說過他的[催眠lv.max]必須麵對麵使用嘛——後麵的目標就是真正負責處理東京都大小事務的那位東京都知事了。  那月並沒有將計劃的具體內容告訴土門康輝,即便這樣,土門也沒有異議地執行著他的指令和要求。  一切都是為了理想,為了東京,他深知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和那月發生意見上的爭執,那麽,隻要不去關注就行。  再等兩天,他還想看著東京清洗計劃的成功和那個烏丸集團的覆滅。  —  那月在烏丸蓮耶死後,明白總有一天要跟好友們對上的那天就開始做準備了。  土門康輝是政界的人,父親卻又是防衛省的大前輩,那月很清楚這位會是他棋盤上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棋子,事實證明,他當時將對方列為合作夥伴的決定沒有出錯。  瞧瞧,土門先生在實現理想這一方麵的熱情可不比他低,那月沒跟土門康輝說謊,這次行動過後,不光是組織的總部要被剿滅,國外的分部們要被鏟除,更重要的還有一件事。  就像玩家對土門康輝說的那樣,這是一場清洗,他的目標不可能隻有組織。  小孩子才做選擇,可靠的大人當然是全都要,實不相瞞,那月盯上的是國會內部被組織滲透了的那些人。  等組織覆滅,公安會拿著名單前去抓捕那些組織插進國會的釘子的,但那隻是小小的一部分,組織能夠在日本這樣的國家安穩發展半個世紀,政界的人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氣。  他們不一定是組織成員,卻一定不夠幹淨,沾染著滿滿的烏鴉氣息,隨時有可能搖身一變,繼續將第二個、第三個‘烏丸集團’扶持出來。  除了他們以外,另一邊要被清洗的不出意料就是東京內部大大小小的各個組織了。  在日本,黑幫是個合法化的東西,別的不說,光是他們每年交上來的稅就足以讓大家心照不宣地給他們開上一些綠燈了,也就是為什麽那月還在警視廳的時候上層有不少人看他不爽。  畢竟,他剿滅那些手腳不幹淨的黑幫組織不就是在斷他們擠油水的一大財路麽。  這些組織不會坐以待斃,紅黑決戰的那天,他們肯定會趁機摻和進去分一杯羹,那月要的就是他們沒那個精力攪和,也順便把他們都好好整頓一下。  那樣的話,如果他最後死了,無論世界融合成功還是失敗,他留給民眾與友人們的都是這座暗麵裏世界已經被清洗鎮壓過的東京都。  到了那天即使他不在,東京也依舊和平。  —  赤司征臣是那月的第二層準備,不過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並沒有像跟土門康輝之間一樣深,那月也就沒用告訴土門康輝的那套說法,而是單純用從首相那裏搞來的所謂親筆信,換取一個要求。  要求赤司集團在7月27日當天中午十一點派人充當‘救援人員’,在整個東京行動,屆時還要配合警方,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保護普通市民。  赤司征臣沒有多問,他確實不像土門康輝那樣無條件信任赤江那月,他歸根結底還是一名商人,這件事表麵上看起來他是吃虧的,還要為封城時期的市民提供救援物資,可實際上赤司集團最終在事故結束後絕對會是最大的利益獲得者。  二來這也是過了明麵的,到時候警方要調查,赤司征臣也不用擔心出什麽意外。  還有的話,大概就當做是還那月一個人情了。  “最開始的時候,你也隻是打算借著赤司家的手篡位吧,”太宰治趴在反過來的木椅靠背上,腳尖點著地麵,一晃一晃的,“我都沒想到,他們最後能夠被放在這個位置上。”  說著,他捏起棋盤上一枚飛車走了一步:“資源效益最大化,哇,小紅,你在這方麵的學習可以打滿分了哦。”  那月聽著老師誇張的語氣,難得沒有吐槽。  “那些從別的分部基地帶過來的人我都控製完了,朗姆那邊就交給老師你,”玩家拋接著手裏的王將,愉悅地說道,“我還要坐鎮這裏控場,可不能真的讓他們傷到我的城市了。”  “你這控製欲是跟森先生學的嗎?”太宰治挑眉,“我雖然有說過讓你去找到活著的理由這種話,也不至於變成這樣吧。”  被控製狂說控製狂的那月:……  他的迴答是在棋盤上落下一子:“王手。”  隻有玩家看得見的麵板上,稱號無酒精咖啡牢牢地掛在那裏,顯示著三天倒計時還剩六十個小時。  —  7月27日,會議當天上午九點四十分,紅方的尖端組織成員們還待在那間會議室內進行曙光女神計劃的討論與修改,太宰治孤身迴到了那座山中莊園,以boss的名義找了朗姆過去。  十點零五分,玩家聯係上諾亞方舟,成功將其‘策反’,並開始編輯郵件,由諾亞方舟根據某個‘赤江警官後援會論壇’進行檢索篩選收件人。  十點三十分,打扮怪異的一隊隊黑衣人抱著他們的武器,眼神呆板但動作訓練有素地坐上從郊區基地開往市中心研究所的車。  十點五十分,所有藏於組織各處分部基地與根據點的炸彈安裝完成。  十一點整,二十三區的炸彈同時引爆,而所有ip位於東京的市民在五分鍾前收到了一條神秘郵件,郵件沒有署名,也不知發件者是誰,就好像那是電子世界中的諾亞方舟為人類送來的警示。  唯有後援會內部成員額外聽到了諾亞方舟說:【東京的明天會更美好,誰也不會犧牲。】  與此同時,會議結束,眾人離開了會議室。  玩家穿著衛衣休閑褲正靠在病床床頭,像他承諾的那樣隨時監控著所有計劃的進行,他能不惜代價,因為這才是他的最優解。  這就好比遊戲推進到了最終篇章後玩家收到了一個名為‘東京市民零傷亡’的任務——論打遊戲,他赤江那月還沒輸過呢。第二百二十章   “需要幫忙嗎?”本次是作為fbi代表人出席的赤井秀一思索後出言,“我們的人大部分在北美的分部附近待命,但我可以一個人身份幫……”  “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就不勞煩fbi的人了,”降穀零嗬嗬一笑,在某幾個詞上加了重音,“赤井先生還是先確保自己不會在總攻的時候掉鏈子吧。”  這邊三個曾經的臥底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對起話,而亂步拽住試圖勸架的柯南,兩人蹲在牆角十分愉快地邊吃瓜邊聊天。  “亂步先生,這個郵件真的是那月哥讓諾亞發的嗎?”柯南的語氣有些沉悶,還沒想通偶像這是要做什麽,如果這場動亂的背後策劃者如他所想的是組織,那對方這麽顯眼的大動作難道不是明擺著和a作對嗎,那也太危險了!  亂步瞥了眼小孩遞來的手機,不太感興趣地別過頭往嘴裏塞了顆巧克力糖球,半邊臉被撐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說道:“是啦,明知故問!不過放心好了,那月那邊沒什麽問題的。”  名偵探歪著頭看向那邊已經話鋒一轉開始討論幕後黑手的一群人,冷不丁開口:“我說啊……”  和警官相似非常的嗓音拉得長長的,一下就吸引了和赤江那月熟識的眾人的注意力。  “一群笨蛋,”名偵探吐槽了一句,神情嫌棄,“這不是很容易看出來嗎,在背後策劃他們動手的人就是那個黑漆漆組織的boss,不過被炸的建築跟死亡的人也是黑漆漆組織的,所以你們現在比起在這裏爭論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吧?”  他直白地挑明了現在最好趁組織奇怪地被自己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幹脆把計劃提前到今天進行,不要錯過進攻的最佳時機。  眾人差不多習慣了亂步的說話風格,對於這個判斷的準確性沒有異議,但事情也不會像偵探說的這麽簡單。  諸伏景光調出一份地圖讓諾亞二號投影到他們中間,上麵放大的日本島上有數不盡的地方被標紅,他苦笑著解釋:“這是目前已知組織在日本勢力的分布圖,我們這段時間一直在收集更具體的情報,雖然差不多齊全了,也得等到原定的兩天後,對我們來說才最萬無一失。”  這是決戰了,他們輸不了,也不能輸。  亂步隨口應了兩聲,也沒追著說下去,而是漫不經心地站起身拍了兩下自己的帽子重新戴好,接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副黑框眼鏡。  “就這一次啦,外麵的事情不用管,會有人幫忙——快把東京內部的地圖拿來,”他咽下了那顆化開的糖球,笑得很滿意,“接下來該讓名偵探用超推理幫你們找到那群黑漆漆的家夥,把我的社員還迴來了。”  —  那月揉了揉手腕,心情不錯地摘下耳機,顯然是聽到了亂步那邊的對話。  發起襲擊的是組織boss,發現後提前通知市民避難還聯係了赤司集團幫忙的是他,但是實際上這倆是同一個人。  亂步知道,那月知道,太宰知道,紅方一個都不知道。  估計就算他們知道了也會懵上好久——一邊搞恐怖襲擊一邊阻止自己搞恐怖襲擊,這可不得覺得是精神分裂嗎,正常人哪裏會猜到他就是組織boss的。  他這邊行動照常進行,亂步那裏剛才拍了兩下帽子給他傳了個訊號,這些都是前幾天他們三人商量好的。  其實不用提前計劃,光憑他們的默契和思維方式就能輕鬆推出最好要做什麽,這不是閑得慌嗎,亂步也興致勃勃地說沒玩過間諜遊戲,於是順理成章地當上了那月安在紅方的內應。  讓亂步把‘組織自己人打自己人’這個情報告訴紅方的也是那月,為的就是透露出組織內部目前可能會存在的混亂情形,而這樣的混亂,對於紅方來說是失不再來的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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