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出於作息習慣,提前兩個小時就到那裏了,他看著時間還早,幹脆就去附近的蛋糕店坐著邊等邊吃,順便還能在手機裏整理一下這周因為在帝光當他的小老師而錯過的那些任務。 暗殺國會議員?哎,這個人他有點印象,之前在報紙上公開誇過赤江警官是當代年輕人楷模…不接,待會再給那邊透點消息好啦。滅口某個妄圖跟組織分一杯羹的富豪?這個可以,下午迴家的時候順路做掉吧。 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足夠那月篩選出來一大部分可以做的任務,其中大多是情報工作和潛入任務,暗殺類型的倒不是沒有,除了一些那月無所謂的以外,其他都被他以‘卡路亞’最近的設定是正義的小老師,不適合殺太多人為理由推掉了,發送完郵件之後他就腳步輕快地走出了這家店。 被boss要求給卡路亞定時發任務清單的琴酒看著手機裏剛收到的迴複郵件,臉黑了一個度,偏偏還因為卡路亞的實際地位僅在boss之下,他根本沒辦法罵那家夥什麽。 琴酒吐掉煙頭,狠狠地用皮鞋來迴碾著,就好像腳底的不是香煙是某個小怪物的腦袋一樣。 邊上的伏特加默默攏了攏外套,大哥最近的心情這麽差,難道是因為跟卡路亞拆夥了? 原來大哥那麽喜歡跟卡路亞搭檔嗎!他不明覺厲。 淡金長發的冷酷殺手背後一陣惡寒。 赤司征十郎從自家的車上下來的時候隔著老遠就看見孤零零站在八公像前玩手機的高瘦青年,對方今天還帶著個純黑色口罩,直接把那張會讓路人側目的臉遮得嚴嚴實實。 前兩年每次和隊友出來有什麽活動,赤司都會特意提前半個小時,但他沒想到還有人來得比他早,而且如果沒看錯的話,宮本曉手腕上隨便套著的那個手環是車站附近一家蛋糕店的贈品吧。 還是那個隻有六點到六點半有供貨、導致網上怨聲載道的蛋糕贈品……這家夥,難道六點就來了嗎? 赤司征十郎驀然想起幾天前跟父親的那場對話,他不僅得知宮本老師不是烏丸集團的人,還被吩咐如果一起外出,就要盡量待在宮本老師身邊這種事情。 他不喜歡這種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卻也清楚自己現在的確沒有什麽能跟疑似犯罪組織的危險集團對上的資本,所以同意這些話隻用了十分鍾的時間。 根據敵我能力對比以及各種因素,實時做出相應的戰術調整,這是無論作為奇跡的世代的司令塔還是作為赤司家未來掌權人的赤司征十郎,最擅長的事情。 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還算奇怪地很和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後就陸續來了其他人,結果不知道為什麽大家今天都稍微提前了一會兒,在離八點還差十多分鍾的時候就全員到齊了。 “因為好久沒有和大家一起出來玩,所以我很早就準備好要過來了啦,”唯一的女生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卷卷垂在胸前的長發,“結果阿大這家夥一覺睡到七點半才醒,害我們差點沒趕上上一趟電車。” 聽上去昨天青峰同學成功把自家青梅哄迴來了嘛,那月摸摸下巴,他相信黑子絕對在其中出了不少力,要是就憑青峰大輝那情商…得虧桃井五月沒毛利蘭那種身手,不然他遲早會在法治頻道看到他們倆。 周六的澀穀街頭人很多,但像他們這樣一排都是俊男靚女(雖然隻有一個桃井)的隊伍還算是少見,還好這裏一群人早都習慣被注視了,他們沒在路上耽誤多少時間就到了目的地那家店。 說是店,其實是一家小型的運動用品商城,不是第一次來的幾個大男孩一進門就跑去自己常去的專櫃,一眨眼功夫,那月身邊就剩下了隻是陪他們一起出來的桃井跟表示可以帶老師逛逛的赤司。 “要去樓上看看嗎,老師,”紅發少年轉過頭看向青年,“上麵有棋類的專櫃。” 那月想起家裏還沒拆過幾次的那些棋具,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 “那就去看看吧。”他鎮定自若地點頭同意,又問了一下桃井五月的意見,女孩稍加猶豫就表示她還是要呆在下麵等其他人,剩下的兩人就一起上了電動扶梯,徑直去到二樓。 赤司想借著買棋具的時間嚐試問一下他很在意的那天對方的變化,這幾天都被各種事情阻礙了兩人的單獨相處,現在總算有時間,他肯定要說點什麽的。 少年剛要開口,就不小心被身後一個小男孩撞在了腿上,詢問的話到嘴邊一下變成了:“小弟弟,你沒事吧?” 剛揉著腦門站起來的黑發小男孩扶著眼鏡的手一僵,沒等他驚愕地說什麽,另一個相似度極高的聲音又傳進他耳中。 “怎麽不走了,征十郎。” 某位小偵探不敢相信地抬頭:兩、兩個和那月哥聲音一樣的人?!第一百二十章 “柯南,你收拾好了嗎?”毛利蘭提著手包站在事務所門口,轉頭稍微提了點音量向裏麵的小孩提醒道,“跟安室先生約好的時間要到了哦。” 抱著滑板的小男孩急匆匆地從房間裏竄出來:“好啦蘭姐姐,我們快走吧!” 前兩天下午毛利蘭跟園子在波洛聊天的時候提到了周末要去澀穀買新的網球拍,柯南本來還隻是趴在邊上的位置無聊地寫著國文作業,對女孩們的聊天內容毫無興趣,結果他下一秒就聽見了某位公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哎?蘭小姐跟園子小姐周末也要去澀穀?” “最近獨自外出可能不太安全,我到時候剛好要見一個委托人,兩位不介意的話到時候可以讓我送你們過去的。”金發池麵狀似不好意思地彎起眼睛笑了笑解釋道。 江戶川柯南立馬警覺:“我也要去!” 叔叔今天早上剛接受警視廳的邀請,前去參加一場似乎很重要的會議,偵探當然是趁機粘了顆竊聽器上去,偷聽到了全程。 正因如此,他才會對降穀零突然的加入感到緊張——叔叔早上參加的那場會議討論的就是一件被封鎖得很嚴密的一起連環殺人案,零哥的委托人又正好出現在這個時候。 偵探的直覺告訴柯南,跟過去說不定會有什麽大發現,再說,就算沒有降穀零他本來也會和小蘭一起去的,不然就她們兩人柯南也確實不放心。 不過今天實際上隻有毛利蘭跟柯南坐在了降穀零的車上,園子則是家裏有事所以沒能趕過來,降穀零見是這種情況,稍加思索幹脆就提出了一個建議。 “我陪你們逛一會兒先吧,委托人約好的時間在下午,不太急,”他透過後視鏡跟坐在窗邊的偵探對視了一眼,“而且蘭小姐要買的是網球拍吧?我的網球技術還不錯,應該可以幫你參考一下。” 柯南本來還想趁毛利蘭去挑球拍的時候好好跟降穀零聊幾句的,結果他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那兩個人在網球專櫃聊得愉快,他不僅擠不進去還被毛利蘭一句‘柯南不是也要買一盒國際象棋帶到學校嗎’弄到了二樓。 隔著欄杆看著自家青梅跟某公安臥底還在聊天的偵探憋屈地抬腳就往棋類專櫃跑,決定快點買完下去。 所以他才會因著沒看路,一頭撞到了跟那月走在一起的赤司征十郎腿上,沒等柯南道歉,那兩道幾乎跟自家偶像一模一樣的聲音就傳進了他的耳中。 偵探引以為傲的大腦直接死機,茫然地喃喃自語。 “那、那月哥?”為了調查那起被稱為‘太陽之死’的案件真相,柯南這段時間每天都在反複看著當時的那幾段視頻,警官在生命遭受威脅時還鎮定自若地指揮民眾逃跑的模樣都快刻進他腦海裏了,更別說七年來的熟悉程度足以讓柯南對警官先生的聲音爛熟於心,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隻是巧合而已,他不應該……“大哥哥們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哈、哈哈。” 小男孩揉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鞠躬道歉,眼鏡後麵那雙藍汪汪的圓眼睛在視線落在黑發青年臉上後又一次受到驚嚇緊縮。 無他,對方似乎是覺得室內溫度有點高,口罩早就在上樓的時候扯下來了一半,現在隻是堆在下巴處的黑色布料根本沒辦法繼續遮擋那張臉。 那張跟警官高度相似,卻又在細節上存在著不少差別的臉。 — 那月覺得大事不妙,非常不妙。 他沒想到會在澀穀提前碰到自家小孩,而柯南外形還是一年級的小學生,毛利蘭不可能放他一個人跑這麽遠來玩,要不就是她跟著這孩子一起,要不就是由在毛利偵探事務所正下方的波洛打工的‘安室透’帶著他,畢竟鬆田他們肯定沒時間,那月監控的資料裏博士跟弘樹昨天剛離開日本,也不可能是他們。 死遁中的警官裝作不經意地轉頭往一樓瞟了一眼。 ……好家夥,居然兩個都來了! 赤司於是看著宮本老師迅速把口罩拉了上去,又聽到對方用很小的音量湊在他耳邊說:“征十郎,這孩子認識的大人應該就在樓下,麻煩你稍微看著他一點了…你們先去專櫃那裏吧。” “老師去一趟洗手間。”看上去冷靜實際上正心虛的人民教師用正常的聲音說完最後一句話,隨後調轉腳步朝指示牌指明的方向走去。 管他三七二十一,還沒到宮本老師可以毫無顧忌地同時跟這兩個偵探麵對麵的時間呢,走為上計! 柯南一驚,下意識想跟上去,然而赤司征十郎卻擋住了他的去路,一副沒看出來他想法的模樣,詢問些關於家長在哪裏,怎麽一個人跑過來了之類的問題。 為了不打草驚蛇,偵探也就先熄了火,沒有說什麽自己也想去廁所的話,一臉乖巧地配合少年迴答他的問題。 那一頭的那月直到站在鏡子前也沒看到跟過來的小尾巴時才鬆了口氣,萬一赤司蒼介那家夥真的挑在今天動手,他可不樂意在自家同期跟小偵探麵前暴露宮本曉這個身份設定上的違和——身體很差的宮本老師打架卻很厲害之類的。 他有點頭疼地揉揉眉心,新一和小蘭就算了,zero怎麽也在啊?石川不是說組織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嗎,在卡路亞隨時可能出現的情況下還這麽光明正大地出來……那月相信降穀零不是那種莽撞的人,所以,估計是公安那裏發生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或者在澀穀有不得不讓降穀零就近指揮的行動吧。 可惡,更鬱悶了,那月在警方呆了那麽久,馬上就判定出那絕對是一個值得被計入‘支線任務’裏的事件,可他現在的身份無論是哪個都跟警方無關,根本沒辦法觸發警方的支線任務。 雖然清楚這裏不是遊戲,但誰能控製住自己不把lv.52升成漂亮的max啊? 要不是為了升級,組織的工作一開始那月還打算劃水的,隻是看在琴酒那一周幫他成功刷到了不少經驗的份上,那月才‘勉為其難’地還繼續接那些派來的任務,就當是做給烏丸蓮耶看也差不多。 他稍微湊近了一些鏡子,確認美瞳的狀態。 那月之前帶的都是安全屋裏僅剩的幾套存貨,由於石川說他這兩天會從組織的研究所直接帶新的迴來,所以昨天用完最後一副日拋後那月也幹脆沒有再去藥妝店補,今早剛好換上部下送來的新貨。 別的先不說,這副美瞳外觀的真實性確實比外麵的要好很多,那月從四點一直戴到現在也沒覺得幹澀,唯一也是最大的缺點就是左邊那片在燈光照耀下居然有點反光。 那月看著鏡子裏找對角度讓光照在眼睛上後,像是真正的玻璃球一樣閃了兩下的左眼,幽幽地歎了口氣。 這也算在他的意料之內,畢竟組織的研究所又不是專門做美瞳的,能把精細程度控製在這種範圍那月已經很滿意了。 大不了之後讓他們再改唄。組織高級幹部·甲方·卡路亞冷酷無情地想到。 早上發現這個問題之後,研究所那邊給出了臨時解決方案——佩戴幾個小時再把那片出問題的美瞳摘下來泡十分鍾他們特製的‘保養液’,這樣起碼可以讓它再多保持正常的樣子幾個小時,那月本身的體質就跟正常人不一樣,佩戴美瞳的時間基本沒什麽限製,大不了下午再摘下來泡一次就好啦。 他蠻喜歡現在的瞳色的,加之離開港口mafia後那半個月裏那月為了隱藏自己的特征就一直戴著純黑色的美瞳,把自己隱藏進人山人海裏,現在倒沒有那種要求,他想戴什麽就戴什麽,而目前這個跟自家老師最相近的顏色同樣是那月最滿意的。 那月挑的這處洗手間在二樓人最少的一角,現在也隻有他一個人,索性仗著一樓的同期看樣子跟小蘭聊得不錯,暫時不會來二樓的洗手間,他直接動作熟練地從運動腰包裏摸出了特殊的小盒子跟眼藥水,對著鏡麵開始給自己卸美瞳。 等待的十分鍾不算多長,那月正靠在幹淨的牆麵上靠遠程跟貝爾摩德聊天來打發時間。 他經常能從這位莎朗老師嘴裏得到組織內部的各種小道消息,據她說,其實她們還瞞著琴酒拉了一個小群,可惜卡路亞的外在形象必須保持在沒有自己欲望的瘋子上麵,貝爾摩德沒辦法把他也拉進群,但似乎分享八卦也能讓她的心情稍微愉快一點,所以每次對方給他轉發那些記錄的時候那月都沒說什麽,還看得津津有味。 卡路亞的存在是跟萊伊叛逃的消息同一天傳進組織其他成員耳中的,見過卡路亞的人少之又少,有人說那是個跟波本一樣的笑麵虎,有人說那明明是個和琴酒很像的冷酷殺手,還有人說卡路亞其實是個身材很平的翻版貝爾摩德。 總之,勉強算是達到了那月不斷變換扮演對象的目的,成功混淆眾人的視線。 這樣的話就算到時候誰試探他,那月也能理直氣壯地瞎掰這張臉是易容來的。 時間一到,那月剛準備把美瞳戴迴去洗手間的門就被從外麵推開,一個留著半長棕發,一身藝術家氣質的男人走了進來,對方在看到那月的時候顯然也被嚇了一跳。 那月很理解,不管是誰看到洗手間有一個兩隻眼睛顏色不一樣的家夥都會被嚇一跳吧,不過跟他一起來的赤司正好是異色瞳,實話實說,那個一紅一橙金的配色那月還挺心動的。 他輕飄飄的視線從男人身上劃過,接著卡在原地。 [一個逃犯:你現在一隻手可以打五個他,什麽?為什麽要打?也許是因為他幡然醒悟,臨時發覺你的眼睛才是他最想要的吧…噓,一隻紅發的波斯貓已經被他偷運走了,宮本老師,保護好自己的學生哦] [“他才能成就我的藝術!”] 不知道為什麽,在發現自己的眼睛真的被盯上了的時候,那月第一時間居然隻有些許對這人的憐憫。 不行啊,來晚了大哥,他的兩隻眼睛可都被臥底時期的好友‘瓜分’完了啦,沒你的份呢。 還有,是誰給你在一位老師的麵前綁架他學生的勇氣的?那月彎彎眼睛捏了下手指。 [觸發支線任務:營救波斯貓。 任務描述:你有九個小時去救出你可憐的學生,還是建議主動跟他去老巢哦,否則,你猜同夥先生會不會提前撕票? 任務獎勵:替身人偶*1]第一百二十一章 赤江那月一向對自己的演技很滿意,事實剛好也證明他在表演方麵的天賦跟實力確實無可指摘,所以每當他稍微用上點心思進行偽裝,跟他不熟悉的人基本上馬上就會被欺騙過去。 就比如現在站在門口的那位綁架了他昨天剛跟人家父親保證會保護好安危的學生的逃犯先生。 黑發青年似乎對於自己的秘密被撞破這件事感到了些許羞赧,蒼白的臉上表情還在強作鎮定,從大門的方向卻能清楚看到隱藏在發絲下紅透了的耳根,某人進來的腳步頓了頓,隨即神色自如地反手關好洗手間的門,隻有他知道自己按在門把上的手指已經興奮到微微顫抖了。 他情不自禁地放緩唿吸,慢慢靠近為了掩飾尷尬正若無其事地捏著小鑷子對著鏡麵戴美瞳片的青年。 那月透過鏡麵看見了身後那人的一舉一動,故意挑在這個時候微微仰起脖頸將美瞳放進眼中,果然在他視線被燈光照得有些模糊的時候,一隻手從身後伸來,捏著一塊一次性手帕狠狠捂住了那月的口鼻。 男人冷眼看著被自己強行禁錮住的青年隻在最開始掙紮了一下,沒過幾分鍾就無力地垂下了四肢軟倒在他肩上,被過長的黑發若有若無遮掩住的那雙鳶瞳裏一片茫然無措,整個人就是一副任人擺布的模樣。 日向司一周前的某個下午曾躲在帝光中學門口的建築樓頂用望遠鏡觀察他的下一個目標——赤司征十郎,而在發現對方身邊出現了一個他過去的調查裏沒見過的青年後,他第一時間就迴去調查了那個人的近期信息,結果發現隻是個普通的實習老師而已,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這位叫宮本曉的老師前段時間剛經曆了一場車禍,目前還在養傷期間。 那份資料附帶著張學生‘偷偷’拍的照片,上麵那個有著一雙漂亮眼睛的青年穿著連帽衫靠在辦公室的牆上看向鏡頭,唇角微微翹起,一副又乖又無辜的模樣,完全是合格的童顏帥哥。 日向司卻沒看幾眼就把照片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