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舞台

    終於到了最後的關口。老大這些天忙著跟團裏交涉,拿錢租大禮堂,買東西,拉讚助等等,小伍一直幫著老大處理這些事情。我們這些人抓緊時間做最後的準備工作,排練之餘,自己動手做道具,我一直認為自己手工不錯,一個小時做好了一座小房子,跟童話裏的那種尖頂的一樣,被大家輪番讚許了一通,甚是受用。

    連續兩個晚上,主管老師帶著幾位團長和幾個愛湊熱鬧的隊長一起對我們審查節目,有點緊張,好在大家都滿意,老大自己的節目是什麽,我們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還有幾個原來隊裏的師兄們,雖然已經退出去了,衝著老大的麵子都迴來幫忙,還出了兩個相聲,一切都差不多了,就等著開場的那一天。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裏,幾乎每晚都跟薛凝在一塊,這讓我著實興奮著,看到自己中意的女孩子就在身邊,那種感覺還是飄飄忽忽的,但我發誓我對她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她還是那麽認真,不管是發生什麽,她都處變不驚似的,有時無奈了就站在這抿著嘴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挺可愛的。

    我也忙著自己的事情,畢竟還有我的活呢,受到了幾位師兄的指點,我受益非線,表演明顯上了一個檔次。這兩天大家糾結在晚會要起個什麽主題。閑聊的時候,苦思冥想,一個個又被推翻。老大請我們喝酒,說放鬆一下,今晚不必想那麽多事,早早的讓大家都迴去了,我們幾個直接把老大駕到酒吧。

    老大一直都安慰我們說不用緊張,上了台,下麵黑壓壓的看不清人,沒有事,把平時的感覺拿出來就行,隻要不被砸台,萬事大吉。趙丁的一句話,讓我猛然驚醒了一下,“誰敢砸台,我就砸他,不幹了,我要革命。”就像孫楠歌裏唱的,“你那漫不經心的說話,將我疑惑打開。”晚會的主題有了,就叫“舞台的革命”。此話一出,老大一口啤酒全噴出來了,看著我的眼睛都像要吃了我似的,我都打怵了,然後幾個人同事擁抱我,差點把我壓死。

    滿學校的派發傳單,上麵赫然幾個大字“舞台的革命”。兄弟們忙的腳打後腦勺,各宿舍樓裏張貼大海報,學校裏所有顯眼的地方都有我們的海報。要不說宣傳這塊陣地很強大,我們聯合宣傳部的兄弟姐妹們做了大量的工作,跟王新娜的關係也熟絡起來。

    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就連我們當天下午的彩排,大禮堂都快坐滿了人,我們還擔心現在看了,晚上不會有人在來了。一切順利,早早的吃過晚飯,大家都聚在一起,我也很緊張,實在受不了趙丁在旁邊抖著,我把他損了一通。後台的準備,所有人都在化妝,我不喜歡那東西,強烈抵抗著,我說我這樣上去就挺好。跟旁邊的薛凝聊著,我們已經很熟悉了,雖然那感覺還在,但是我都壓在心底。她還是那樣不溫不火的迴應著,基本上不會主動跟我說些什麽,又或者是我話太多了。

    薑寧跑進來拽著我出去看,我的天呀,黑壓壓的全是人啊,領導們也來了,我看到了主管老師和幾位團長都在,心中真的是緊張了。

    主持人隊的同事們開場了,直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老大的節目是什麽,太神秘了。老大說的對,上台前的緊張,我兩個腿肚子都要轉筋了一樣,還被薛凝看到我的表情,安慰了幾句,讓我鼓起點勇氣。上了台,燈光一晃,我眩暈了一下,竟然出奇的順利,一句話過後就全身心投入進來,根本無視下麵的觀眾了,看來我還是有點表演的天分。

    其他人的表現都可圈可點,隻是有時候在側幕會看見台上的兄弟姐妹們緊張的說錯話,我也在下麵緊張著,還好觀眾並不是都能聽的出來。老大的節目在我們期待中終於上場了,所有人都擠在側幕那邊看著,幾個師兄神秘的笑著,我不知道他一個人要幹嘛,難道是要脫口秀。事實上我錯了,老大要唱歌,還是那首一般人都不敢僭越的歌,這是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歌劇2》,還有那個帥氣的維納斯,不是維塔斯。老大的演出,無疑讓我們驚得目瞪口呆,全場鴉雀無聲,隻有音樂和台上穿著燕尾服很滑稽的老大,高音,天啊,那是什麽調門,我問身邊的薛凝,薛凝說那是那個叫維塔斯的人自己創的八度,很高,沒幾個人能唱上去,而且我從她眼睛裏看見了她無比崇拜的眼神,當然是對老大,而不是我。音樂我不懂。

    安靜在瞬間被雷鳴般的掌聲取代,老大就是老大,來的都是原子彈爆炸一樣的效果,我第一次被這樣震撼了。老大走下來的時候,我們簡直要跪在地上崇拜了,他說不用磕頭,小意思。範兒,別看他長的醜。

    音樂劇是最後一個,這個傾注了那麽多人心血的節目被放在了最後,除了串場,我最多的時候都是在側幕盯著看,老套的故事,新鮮的演繹,還有薛凝的舞蹈,真的,我的眼睛都是落在她的身上,舞蹈的她更漂亮,更迷人,對於我來說,天使一般的女生,我沒辦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呆呆的看著,直到被台上的陳雨的哭聲驚醒,天啊,我說的驚喜終於來了,這個丫頭排練的時候原來都是收著的,此刻她淚流滿麵的頹然倒在舞台上,不停的自言自語,後麵的薛凝三人,緩慢的舞步配著哀傷的音樂翩翩起舞著,眼淚,真是的眼淚。我第一時間衝到後台出口向觀眾望去,真的有人在擦眼淚,是真的。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甚至自己都想哭。

    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把我驚醒,迴到後台的時候,陳雨帶著眼淚笑著,所有人都圍著她,好多人都過去擁抱了。薛凝拽了拽我的衣角,悄悄的跟我說:“陳雨好厲害呀,我又看到她眼裏的崇拜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看著陳雨,看看薛凝,這都是我選的人,那種欣慰的感覺讓我暈乎。

    晚會的成功讓我都沒有料到,領導們眉開眼笑的誇讚著我們,老大被輪番擁抱著,陳雨也是。我和薑寧、薛凝還有後來的林娟站在一起,望著大家,四個人的表情不一樣,我和薑寧的臉上掛著的是那種鮮花盛開後的凋零的表情,薛凝微笑著,看不出什麽心情,林娟崇拜的看著那幫人,拉著薑寧說要進我們隊。我偷偷的望著薛凝,那感覺真好。

    2。為他們開心

    離演出越來越近了,這些天大家的排練更加頻繁,經常會忙到很晚,我們幾個人雖然都不是小品隊的,但是也和他們一樣樂在其中。張碩展還是那麽逗,我也終於有所察覺了,他的目光總會落在我身上,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有點別扭,好在他並不是個壞人,偶爾在我麵前總會那麽不經意露出他那個大男孩的羞澀,讓我覺得蠻有意思的。

    林娟有時候會過來,她沒什麽別的事情,無非就是跟幾個比較熟絡的男生玩鬧呢,有時候瘋瘋癲癲的,有一晚跟他們幾個出去喝酒,迴來時被薑寧背迴來的,我們三個又連拖帶拽的把她弄到宿舍,喝多了之後更像個小瘋了,鬧騰了半宿。

    還有幾天就要演出了,這些天隊裏的人都在忙著做準備,我挺驚訝張碩展的手工本事,小房子做的特別可愛,沒想到這個外表高大的男生,還有這麽一手,我看到當時外院那女孩趙麗娜就一臉的花癡樣子了。

    主管老師和幾位團長來審查了節目,看樣子都挺滿意的。我們隊長也過來了,隻不過全場過來都沒有好好的看著,而是在一旁跟小品隊的孔隊長聊著什麽,所有的節目介紹都是張碩展再說,我甚至看到主管老師看他的時候都是一臉的欣賞,這讓我覺得有點不自在。

    總算是等到了演出的那一天,下午彩排之後,我們這個節目的人又跑迴排練室演了幾遍,陳雨這女孩真不錯,我們在旁邊看著都有些鼻子酸酸的,反正我是演不來的,老爹沒給我那個天賦。再迴去的時候舞台都布置好了,孔隊長不愧是學設計的,舞台背景的幕布上,張貼的竟然是啤酒蓋組成的一幅飛翔的圖案,其中穿插著好多的易拉罐和氣球,我當時在想,別在演著演著的時候,氣球突然爆了,那可好玩了,竟然有些幸災樂禍的心情。

    後台很忙碌,各隊的隊長們都在,說是被孔隊長請來幫忙化妝的,我沒看到張碩展,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趙丁、孟越和薑寧三個人躲在一邊抽煙,過去跟他們打了聲招唿。陳穎招唿我去化妝,其實我很不想化的,洗來洗去太麻煩了,央求了半天,孔隊長說可以,不化就不化吧,小開心了一下。偶然間看到張碩展了,他站在走廊頂頭的窗戶跟前,不知道在幹嗎,我悄悄的走到了他後麵,本想嚇他一下,沒想到被他發現了。

    “你怎麽知道是我?”我有些不解的問。

    “傻呀?你沒看到窗戶這玻璃能映出你的影子啊,姐姐。”我迴過頭靠在窗戶上跟我說話。

    “緊張啊?”

    “有點吧,其實我在想啊,這場演出結束了,基本就沒什麽事了,我下麵的日子怎麽過呢。”

    他笑的還是那麽陽光,離得這麽近,我第一次感覺到他還是真的很高呀,肩膀寬寬的,幾乎擋住了窗戶。

    “你不抽煙會怎麽樣?”我看到他手裏拿著煙。

    “不知道,怎麽了?”他一臉的疑惑,可能沒想到我會這麽問一句。

    “會不會死的?”

    “會吧,容易猝死。”

    “哦,那你就別抽了不行啊。”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說,其實我不討厭煙。

    “嗯……總得讓我有點嗜好吧。”他笑的挺尷尬的。

    我也無心跟他爭論下去了,演出就要開始了,我看到主持人隊的幾個同學已經候場了。張碩展被孔隊長叫到一邊說著什麽,然後就跑到側幕去了,我無所事事的等在那,和陳雨、趙麗娜她們聊著。幾位隊長都跑到側幕準備看節目了,後台剩下的隻有小品隊的人,薑寧也不知道去哪了,趙丁和孟越在那還一個勁的猛抽煙,沒有他倆的節目,但是有好幾個都是出自他倆的手筆。

    演出進行的很順利,輪到張碩展的節目的時候,我還是禁不住跑出去看了,雖然看了數不清多少遍了,台上的他幾乎和排練時沒什麽變化,要說變化那就是表現的更好了,我又覺得自己真的沒有表演方麵的天賦了。

    下麵的觀眾很多,我放眼望去的時候黑壓壓的,不時傳來熱烈的掌聲和歡笑聲。我知道為什麽小品隊是團裏的大梁了,我估計我們隊要是辦個專場的話,不會有這樣的效果。不過後來張碩展跟我說,語言是可以編寫提煉的,每個人隻要耳朵好使就能聽懂,舞蹈不一樣,能看懂的太少了。我心裏平衡了。

    孔老大的節目一直都是個迷,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他竟然是要唱維塔斯的《歌劇2》,我震驚了,一定要看看他能不能弄上去那麽高的音。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可以說我都有些傻了,要不是張碩展在旁邊問我關於這首歌的事情,我都有上去擁抱孔老大的衝動。再看看旁邊的人,陳穎一臉的崇拜,趙曉冉在那邊一直笑著,主持人隊的隊長賈玲都好像激動了,最過分的就是合唱隊的隊長李天昊,這位師哥在旁邊捶胸頓足的,說白學了這麽多年的聲樂,還不如一個學設計的醜八怪唱的好,我們都笑了。

    我們的節目是倒數第二個,也算是壓軸的了,我沒那麽緊張,畢竟不是第一次上台,況且隻有兩支短短的舞蹈和一首歌。陳雨有點緊張,上台前我安慰了她一下,可以說雖然我也在舞台上,但是多數時間都是在後麵的陰影裏坐著,我能感受那個氣氛,下麵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隻有舞台上的陳雨,高潮的時候陳雨要哭倒在地的,我們還有個細節就是跳舞的間歇要把她扶起,天啊,她真的哭了,滿臉的淚水,我一下就鎮住了,甚至差點忘了剩下還要接著跳完那段舞蹈的事情。我聽到場下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燈光暗下的時候,我看到側幕邊上的張碩展卻是在望著我,我突然感到有些害羞,急匆匆的從他身邊走過。

    終於結束了,雖然我隻是個配角,連配角都不算的,可是迴到後台那一刻,整個人輕鬆下來後,由心底發出了一陣疲憊的感覺。我一直認為表演比我們舞蹈要省事的多,我們也算是大消耗的藝術了,親身感受才知道,其實表演更累,不光是身體,腦子還有心都累。走出去的時候,薑寧、趙丁和孟越在一旁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幾個人在說著什麽,沒有看到張碩展。我沒和他們打招唿,找不到趙麗娜了,我和文學院那女孩就先離開了。碰見陳雨,看到趙麗娜了沒?陳雨說,她和張碩展在另一邊的側目聊天呢。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點不舒服,本想著過去叫她,順便跟張碩展打個招唿,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去,不要打擾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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