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位‘看門人’,本身又是邪物,卡戴珊對於惡靈自然相當了解。


    而跟她一起生活了段時間,通過她,西法也知道什麽是惡靈,而不是像以前那樣,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


    大部分惡靈都是高序列強者死亡後的產物,那些中低序列的死後最多隻能夠成為怨魂,普通人則是成為幾乎沒什麽威脅的幽影。


    當然,沒什麽威脅是以非凡者的角度來看。


    除了高序列強者死後轉化的惡靈之外,卡戴珊說過,也有少量是借助種種機會,突破了自身限製的怨魂。


    高序列強者轉化的情況比較常見,他們服食魔藥獲得神性後,精神體就產生了異變,這就導致了他們哪怕死亡,力量散去,精神體也會有所殘留,具備不少神異,相當可怕。


    正常來說,惡靈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弱化,直到完全消逝,不過,它們可以同化自身誕生的那片區域,讓靈界或者冥界與此交融,從中汲取力量,維持自身的存在。


    鑒於這座海島受到死亡之力的侵襲,到處都充斥著死亡之力,這就給惡靈的存在提供了相當有利的條件,讓它們在這裏哪怕經曆了時間的推移也不會弱化。


    另外,惡靈有自己的‘領地’和活動範圍,它們不能離開,除非積攢到足夠的力量,讓存在形式有了本質的改變。


    不過,惡靈可以通過附身一個人離開自己的‘領地’,但普通人和大部分非凡者會承受不起惡靈的榨取,會相當快地失去靈性和體溫。


    最理想的方法則是借助‘死神’途徑的非凡者,例如卡戴珊這樣的‘看門人’,在他們體內的亡靈監獄,或稱小型冥界裏,是惡靈生存的良好環境。


    不過現在,亞特伍德顯然是憑借著這裏的環境而存在,並且應該是死後靈體被封印在‘死者之棺’裏,一旦打開了黃金棺,就等於將其釋放出來。


    惡靈對於生命都有著本能的憎恨,亞特伍德出現之後,它突然讓自己的形象發生變化。


    它的頭發變長變黑,它的雙眼深深陷下,它身上浮現一條血紅色的長裙,接著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尖叫。這不同於‘怨魂尖嘯’,那聲音是確確實實存在的,難以形容的尖銳嘯聲一下子充斥著整個收藏室,讓那些存放著物品的展示櫃所有玻璃都一同爆炸。


    西法隻覺得自己的雙眼突然一暗,腦袋劇痛,就像被誰用燒紅的鐵釺插了進去並攪拌起來,要知道他現在已經是半神,竟然還會受到影響,可知這陣尖叫的厲害。


    他感覺自己一下子瀕臨失控的邊緣,事實也是如此,西法的雙眼遍布一條條細細的血絲,皮膚底下更像是有千萬條蟲子在攢動般,一些地方已經長出根根赤紅色的長毛,並且燃燒起來。


    不過他同時留意到,卡戴珊跟他的士兵並末受到太大影響,西法靈光閃現,判斷亞特伍特的尖嘯聲應該是針對生靈,而對死者已經像卡戴珊這種稱不上人類的生物無害。


    他立刻借助和士兵之間的潛藏聯係,將傷害分攤出去,頓時耳中的嘯聲雖然尖銳但已經變得輕微,雙眼間的血絲消失,皮膚上的紅毛也根根縮了迴去。


    西法悶哼了聲,抬手便朝亞特伍德的方向虛按一下,那惡靈的四周立刻騰起沒有顏色,不具備溫度,難以觀察,近乎透明的火焰。


    穀鋫


    這是‘烣炎’!


    它對靈體有極大的傷害!


    幾近透明的火焰裏,亞特伍德的身體就像丟進了火爐裏的蠟燭一樣融化起來,它發出痛苦的叫聲,一下子蜷縮起來,以閃現的方式消失在烣炎中,於收藏室的另一頭重新勾勒身形。


    再次出現的亞特伍德,它的外表再次發生變化,這次它明顯化為男性,雙眼灰白,沒有頭發和眉毛,皮膚鐵青並遍布複雜的,淡藍色的邪惡花紋。


    變化成這個形象之後,亞特伍德抬起手,掌心朝向西法。確切地說,是對準了西法的心髒位置,然後做出虛握的動作。


    收藏室的光線霍然黯淡,四周變得虛幻朦朧沒有真實感,一種陰森恐怖的氣氛油然而生。


    西法更是不可抑製地感覺到恐懼,這種恐懼的情緒來得毫無道理,經曆過種種事件之後的西法,現在已經很少會產生這樣的情緒。


    可現在,他卻覺得害怕,覺得那陰影中仿佛潛藏著無數惡靈,覺得頭頂上的天花板隨時會坍塌將他壓倒,覺得旁邊的卡戴珊眼中流露惡意想要置他於死地,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一處安全的地方。


    撲通撲通!


    他的心髒以不正常的速度跳動著,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蹦出嗓子,就在這時,他的耳中傳來卡戴珊的聲音:“你很強大,你已經是半神半人,沒有什麽東西可以令你感到害怕。”


    這是‘觀眾’的安撫,西法的精神一下子放鬆,不再覺得那麽害怕,心跳也漸漸恢複正常,他不可思議地看向亞特伍德:“這是它的能力?”


    卡戴珊點著頭道:“這應該是異變後的‘神秘再現’,原本神秘學家這種能力是從神秘中汲取力量,創造法術。但亞特伍德變成了惡靈,它變化出來的種種形象,很有可能就是原先那些法術的本質。”


    “它讓自己變成了法術本身。”


    說話的時候,卡戴珊朝惡靈抬起了手,有虛幻的光芒爆發並開始塌陷,讓一座神秘古老的青銅大門打開,那大門裏伸出一條條血淋淋的手臂,一根根恐怖的藤蔓,一道道無法描述的怪異身影,它們全都捉向亞特伍特,想要將其捉攝進去,直接丟進冥界。


    亞特伍德並不甘心束手就擒,它的形象再次發生變化,四周的黑暗霍然變得立體,仿佛如同實質一般包裹住它,並且呈現出一條漆黑的,蠕動的,濕答答的鬥篷。


    那鬥篷帶有兜帽,帽子將亞特伍德罩住,帽子下的亞特伍德身形一下子枯瘦,仿佛榨幹了水份,皮膚全貼到了骨頭上。


    黑暗一下子將它包裹,那些捉撮向它的手臂、藤蔓、所有的事物一進入那黑暗裏就仿佛投進了別的空間,沒有產生絲毫反應。


    並且,亞特伍德像是位於不同空間般,再不受青銅大力的吸力所影響。這個時候,它做出了吸氣的動作,一股無形的吸力出現在收藏室裏,西法隻覺自己的靈體竟有被吸走,被抽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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