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和夜晚再一次交替之後,西法從睡夢中醒來,他還清楚記得,這次在共同夢境裏麵,沒有出現在那漆黑的通道裏,沒有再碰上那個叫利奧馬斯特的苦修士。


    而是像第一次那樣,出現在‘星之上將’的旁邊,他沒有四處探索,隻欣賞著對麵那座恢宏的都城,直到正午的來臨,直到自然清醒。


    醒過來後,西法就想到之前的問題,於是找到‘星之上將’:“女士,我想跟你討論一件事情。”


    嘉德麗雅推了推沉重的眼鏡,平靜地迴應道:“請講。”


    西法往泉眼的方向看了眼:“不老泉或許不是真的,這裏恐怕是一個陷阱,阿加裏圖為我們,為所以試圖喝下不老泉,獲得長生的人,所設下的陷阱。”


    嘉德麗雅眼中深紫湧動:“你是指咱們發現的那座陵寢,其實阿加裏圖早就知道,他故意泄露了不老泉的位置,目的是讓你我這樣的人來到此處,然後被陵寢裏的力量所殺死,最後他來收割死者的遺物,斬獲戰利品?”


    條理很清晰嘛,省了我很多口舌.........西法點頭:“沒錯,如果阿加裏圖曾經喝過不老泉,那麽他肯定來過這裏,肯定知道那座陵寢。”


    “而且當時在蘇尼亞島附近,我們與之遭遇的時候,你不覺得他太輕易了嗎?”


    “作為四位海上王者之一,他拿了黃金樹葉就走,也沒有懷疑我們手上是否還有另外的樹葉。”


    “這讓我覺得,他是故意的。故意給我們還有機會獲得不老泉的錯覺,這樣的話,我們就會冒險進入廢墟之海,冒險找到這座廢墟。”


    “在他的劇本裏,現在我們肯定已經讓陵寢裏的事物殺死了,那他來到這,就隻需要動動手,便可以獲得我們身上的物品,以及非凡特性。”


    嘉德麗雅微微眯眼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水下遺跡裏的事物就絕不簡單。那座陵寢充斥著死亡的力量,說不定水下遺跡裏是一個失控的‘不死者’,乃至更高位格的存在。”


    “對,我也有類似的猜測。”


    西法往泉眼的方向指去:“另外,這裏充斥大量的活屍,其中還有一些是冒險家,我認為他們也是受到阿加裏圖的迷惑抵達此處,他們甚至可能喝下了不老泉。”


    ‘星之上將’微微側首:“你的意思是,不老泉非常無法讓人長生,而且,喝下之後,會轉化成活屍?”


    西法用力點頭:“如果這口泉眼和地底下那座水中遺跡是相通的話,就很有可能。”


    “例如在水下遺跡裏的那位強大存在,衪的力量泄露了出來,從而影響了泉水。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什麽我剛下來時,這裏會有那麽多活屍,而且不隻有冒險家活屍,還有美人魚和其它怪物的活屍。”


    “他們,全都喝過這裏的泉水!”


    嘉德麗雅平靜地看著西法,看得他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西法忍不住道:“你覺得我的想法很荒謬?”


    不想,‘星之上將’卻搖頭說:“不,我無法驗證你的想法,畢竟我不能讓船員去喝一口泉水試試,但我認為,你的想法很可能是對的。”


    這倒是讓西法很意外,他原本以為見多識廣,又被知識追逐的嘉德麗雅,應該有更深層次的認識,會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膚淺,可沒想到她居然認同。


    嘉德麗雅終於看向其它方向,她的眼睛逐漸失去焦點,如同陷入了迴憶之中:“曾經有人得出和你類似的結論。”


    “她也認為阿加裏圖的‘不老泉’傳說是一個騙局。”


    “你知道‘不老魔女’嗎?”


    ‘不老魔女’是‘魔女途徑’的序列3,借助‘神秘之書’現在的知識權限,西法剛好能夠看到所有序列3的名字,於是點頭:“我知道。”


    嘉德麗雅似乎沒在意西法為何會知道這麽多,她繼續說道:“那個人認為如果真的有‘不老泉’,也隻會是‘不老魔女’的主材料之一,或者從她們身上誕生的事物。”


    “因此,所有宣稱自己喝過‘不老泉’的男性,都是在撒謊。”


    這個角度的分析,我倒是沒有想過.......


    那個人應該是‘神秘女王’貝爾納黛吧,她是嘉德麗雅的老師,羅塞爾大帝的女兒,她的知識絕對豐富。如果連她也這麽認為,再加上眼前所見,那‘不老泉’的傳說百分之九十九是假的,是騙局!


    西法又看向‘星之上將’:“你已經知道,那為何還會聯係丘吉,還會插手‘不老泉’?”


    嘉德麗雅平靜地說:“我想驗證她的想法........但現在看來,她是對的。”


    但?


    所以你想驗證的,是希望‘不老泉’的傳說是真的?


    你想推翻‘神秘女王’的猜想........怎麽有種女兒跟母親慪氣的感覺。


    西法抹了把臉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必繼續在這呆下去了,除非你想狩獵阿加裏圖。”


    嘉德麗雅站起來道:“我沒有這個想法,我也沒有把握狩獵‘不死之王’,至少現在還不能。”


    “你說得對,我們不必再呆下去,沒必要跟阿加裏圖正麵衝突,我們走吧,是時候離開這片危險的海洋。”


    西法沒有反對,他的任務隻是調查‘不老泉’,現在他已經完成這個任務了。順帶的,廢墟之海的信息,應該會讓他獲得足夠多的功勳,沒必要冒險跟阿加裏圖對抗。


    他們立刻收拾東西,從缺口迴到地麵,放出煙花釋放信號,很快,西法就重新踏上了‘未來號’的甲板。


    嘉德麗雅迴頭看了那片廢墟一眼,然後對船上的水手下達了離開的命令。


    海盜餐廳裏。


    西法將廢墟裏的發現,以及他和嘉德麗雅的分析,向海盜丘吉說了一遍。


    這個灰發海盜聽完之後,一臉失落,最後自嘲一笑道:“我真是個失敗的家夥,我的人生一直都很失敗。”


    “我本來是個冒險家,憑借多年的積累和海上的冒險,我成為一名‘賄賂者’,並且積攢到足夠的財富。”


    “我決定退休,決定履行承諾,和故鄉一位相愛多年的姑娘結婚。”


    “但迴去之後我才知道,她已經死了,她被一個貴族看中,想讓她成為眾多情人之一。但她拒絕了,於是她被殘忍地殺害。”


    “我知道之後,報複了那個貴族,但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讓我成為通緝犯,我隻能又迴到海上。”


    “並且因為罪犯的關係,我已經無法當冒險家,也沒有人雇傭我當保鏢,最後我居然成為了原本被我唾棄的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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