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梅麗莎家之後,西法本來想順道去拜訪前獵人凱爾,反正他就住在這旁邊,可以順道過去探望,不過當他向水仙花街的5號房屋看去時,便打消了這個主意。


    凱爾家黑燈瞎火的,不知道是出去了,還是早早上床睡覺。


    他隻能返迴旅館。


    見時間還早,西法拿出了‘旅行者的風物誌’,翻到新的一頁,拿起鋼筆,在上麵寫上了‘耶德加島’數字。


    根據自己的見聞,西法在書頁上寫了一篇記錄,著重突出了海島的港灣,以及城內的耶德加雕像。寫下了那座海島的建築以木材為主,原因則是經常會發生的地震。


    寫下了那座監獄,記錄了那裏的犯人往往會被迫簽署勞動協議等等。


    當這篇類似遊記的記錄寫完之後,西法發現,自己的靈性已經消耗了不少。


    他吐出口氣,收起風物誌,清洗了一番後,躺在了旅館鬆軟的床上。


    暫時還沒有睡意的他,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看著角落裏一隻蜘蛛在結網,思緒卻飛到了縱火家的扮演守則上麵。


    通過這段時間的‘扮演’,西法累積了不少經驗,覺得可以歸納總結一番。


    “縱火家的扮演,離不開火焰,離不開破壞。這是最表層的守則,單從魔藥的名字就可以知道。至於能否引申到其它含義的‘火焰’,例如‘革命之火’,因為沒有實踐,所以不能肯定。”


    “再往深一層講,縱火家的扮演,最終都會帶來災難,製造破壞。必須有締造災難的覺悟,必須有承擔後果的勇氣,想要繞過這一點去扮演縱火家,那基本上是行不通的。”


    “另外,當締造了災難,帶去了破壞。‘觀眾’的反饋很重要,最明顯就是,當時刺殺因蒂斯大使,我放火燒了整整一條街。以及最近,我炸沉了‘大胃王號’,這兩次事件中,魔藥的消化非常明顯。”


    “這說明在製造了災難之後,人們的恐懼、憤怒、悲傷等情緒的反饋,有助於消化魔藥。如果是觀眾是‘非凡者’,效果更明顯,所以炸沉‘大胃王號’之後,我的魔藥消化進度相當明顯,而且火焰的威力獲得了提升。”


    “當然,我本身也有‘深紅之王’這樣的標簽,所以火焰威力的提升,有一部分得益於標簽的加成。”


    “但不管怎麽樣,縱火家跟溫和、和平這樣的字眼無關。我們存在本身,就代表著災難。”


    .......


    周一的早晨,廷根市裏湧起淡淡的薄霧,直到太陽升起之後,霧氣才消散了。


    西法用過早餐後,再次來到水仙花街,站在前獵人凱爾的門前,拉動搖鈴。


    1分鍾後,門打開,凱爾的妻子容光煥發地走了出來,看上去和兩個月前的她,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看到西法先是怔了下,跟著欣喜地道:“西法先生,你怎麽來了?”


    “早上好,女士,凱爾先生在家嗎?”西法把從花店收來的鮮花,交給這位女士。


    蘭琪沒有客氣,接了過去,然後說道:“凱爾在家呢,他今天一整天都會在家。不過我要出門,再不走的話我就要遲到了。”


    “所以很抱歉,沒辦法招唿你。”


    說完,蘭琪迴頭叫了聲:“親愛的,西法先生來了。”


    屋子中響起腳步聲,穿著亞麻襯衫的凱爾走出客廳,代替妻子接待西法:“快進來吧,外麵冷。”


    西法先退後幾步,讓蘭琪離開後,他才進屋:“一大早的,蘭琪女士急著去哪?”


    “她現在在醫院上班,幫忙照顧一些老人,負責處理他們的身後事等等。”


    “自從上次生了那場病之後,她說自己就像獲得了重生,所以想盡可能地幫助別人。”


    凱爾打開酒櫃,問道:“來一杯嗎?”


    “不了,我沒早上喝酒的習慣。”西法脫掉正裝和帽子,把它們掛在一邊的衣帽架上,然後道,“廷根大學實驗室的項目進度進行到哪裏了?他們有向你報告嗎?”


    凱爾是他的代理人,正常來說,實驗室應該每隔一段,就會向凱爾匯報一次。


    凱爾喝了小半杯酒,點頭道:“有,他們每個月都會送給我一份書麵報告,裏麵有各種詳細的數據,以及比神話還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理論。”


    “報告在我書房裏,你等會,我去拿來給你。”


    西法想跟他說不用了,反正自己應該也看不懂,但他好歹也是項目的投資人,無論如何,做做樣子還是必須的。


    片刻之後,凱爾拿來一個紙袋,西法打開,裏麵是厚厚的報告書。


    他裝模作樣地隨意翻動,同時聽到凱爾說:“前兩天我和那位紐曼教授見了一麵,聽他說,他們已經開始在大學內部進行實驗了。”


    “哦,這麽快就開始進行實驗了,那是個好消息啊。”


    西法高興地收起資料,如果現在就開始實驗的話,說不定這一兩年內,就可以投入使用,這對他來說,確實是個好消息。


    “我也覺得是。”


    “你怎麽迴來了,這次會在廷根呆多久?我打算搬家了,最近在物色新房子,已經有幾個目標,要不要跟我一塊去看看?”


    凱爾拿出一個煙鬥,往裏麵塞了些煙葉。


    西法擺著手道:“不了,我這次迴來,最多呆個三四天就得走。”


    “還有其它的事情要忙,就不陪你去看房子了。不過你要是搬家的話,記得給我寫信,否則我不知道該上哪裏去找你。”


    “另外。”


    他拿出一個壓力瓶,以及一張設計圖紙。


    設計圖紙是梅麗莎製作的,裏麵有詳細的解構分解,模件尺寸,以及組裝說明。它被放在昨晚那個箱子底部,早上西法拿東西的時候才發現。


    “你幫我找個工廠,我想訂製一百個這樣的瓶子,以後如果有需要,還會追加數量。”


    “瓶子本身並沒什麽特別,主要是這個壓力零件...”


    咬著煙鬥,凱爾拿起圖紙,看了西法一眼:“你要它來幹什麽?”


    “嗯,你不用迴答我,我隻是隨口一問。”


    “沒有問題,這件事我會盡快去辦。但完成之後,我要怎麽通知你?”


    這個時候,就凸顯出電話的好處了......西法微微感歎,然後看了看四周,拿起了桌子上一份《老實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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