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牛號的船長隱約看到一條黑瘦較矮的身影,似是男子,正迅速對自己說著什麽。


    他隻聽到了‘這東西能夠讓你同伴清醒’,‘島上很危險’這兩句,等他能夠看清地下大廳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跑了。


    “船長,我們這是在哪?”


    海牛號船長甩了下腦袋,看著自己手上的‘清醒劑’,連忙爬起來道:“快,把他們放下來,我們得趕緊離開。”


    他跌跌撞撞來到一個同伴附近,將瓶子放到同伴鼻子邊,不多時,他這個同伴就咳嗽幾聲,眼珠滾動,似要醒來。


    “有用,這東西有用!”海牛號的船長不由暗暗感激那個留下‘清醒劑’的人。


    可如果他知道西法真正的用意,大概不會感謝他,甚至還想拿槍射他。


    西法可沒安著什麽好心,他救這些海盜有兩個用意。


    他和希爾達的戰鬥動靜很大,他擔心會引來島上的居民,如果這些海盜脫困,便可以幫助他吸引注意;另外,如果他隻救走昆西的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雷利先生’,畢竟昆西是‘雷利先生’的工人,這樣以後西法用‘雷利先生’的身份造訪海島,恐怕就不會受到歡迎了。


    所以釋放海盜,還能夠避免海島居民通過昆西,猜測到這件事和‘雷利先生’有關。


    就在海牛號的海盜忙著自救的時候,花園洋樓外,一道道身影出現在月色下,出現在洋樓鐵門前。


    月光下,這些人表情麻木,眼神空洞,他們大部分穿著睡衣,隻有少數幾個身上穿著外出的服裝。他們人不少,可沒有人拎著風燈,或舉著火把。哪怕今晚月色不錯,但沒有燈火照明,依舊會出現不少問題。因此,這些人裏麵,有好幾個手上腿上有擦傷的痕跡,可他們絲毫不加理會。


    有人走了出來,深棕色的頭發上戴著一個珍珠發夾,長相較為普通,年齡則在三十左右,正是希爾達夫人家中的傭人,利安娜。


    她推開了鐵門,帶著後麵那些姿勢僵硬的海島居民走進花園裏,看到了被炸得泥土都翻過來的草坪,看到一個仍在冒著青煙的土坑,看到了土坑裏已經沒有溫度,全身大麵積燒傷,麵目全非的希爾達。


    利安娜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隻是搖搖頭,輕聲道:“這可太慘烈了啊,親愛的夫人,連非凡特性都讓人拿了...”


    這時。


    花園西北處角落裏一個小倉庫,門突然打開,一個海盜探頭探腦地鑽出來,看到花園中影影綽綽,不由倒吸了口涼氣。他正要往後退,卻讓人粗暴地推了出來。


    立時,利安娜看了過去,和海盜四目相對。


    這位女士突然笑了起來,伸手攏了下垂落的發絲,指向海盜:“去,把獻給神明的‘羔羊’們給我捉迴來!”


    那些海島居民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多了些其它的東西,他們的眼睛裏,均出現利安娜的臉孔,他們的耳畔,均有利安娜的聲音迴蕩。


    這些動作僵頓的人突然變得靈活敏捷起來,嗖嗖嗖朝海盜向衝去......


    沙灘。


    月光照出一片緋紅的‘地毯’,夜風吹來,帶有花香。


    西法已經摘掉了‘千麵旅人’,背著仍末醒來的昆西,奔向他擱在沙灘邊的小船。


    當他將船推到海裏,把昆西背起來的時候,聽到從主祭房子方向,傳來了隱約的槍聲。他微微眯腳步,把昆西丟到船上,然後將船推出海灘,自己再跳上去,拿起船漿劃了起來。


    風車島逐漸遠去,這裏已經漸漸能夠看到破浪號上的燈火,看到船隻隱約的輪廓。


    直到這時,昆西才發出一聲呻吟,醒了過來。


    他醒過來之後,還有些恍惚,突然發現自己正在海上,立時一個翻身,撲通一聲紮進了水裏。


    西法目瞪口呆,腦海裏隻浮現出一個單詞:神經病!


    過了片刻,海水裏咕嚕咕嚕,昆西冒了出來,看著船上的西法,氣氛有些尷尬。


    “你是打算繼續在水裏泡著,還是上來幫忙劃槳?”西法拿起另一把船槳,晃了下。


    昆西沒有迴應,但從水裏出來,迴到船上,接過船槳,劃了幾下才道:“我怎麽會在這?”


    “你在這裏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我潛進島上那個主祭的房子,幹掉了去而複返的主祭,然後把你從那房子裏一直背到海邊,再扔到這艘船上。”


    不等昆西迴應,西法又微笑道:“不用勉強自己感謝我,畢竟我是一個令你討厭的貴族。”


    昆西哼了聲,果然沒有答謝,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在沉默裏渡過。


    迴到破浪號,登上甲板後,西法就把‘公正天平’還給等候在甲板上的船長,並道:“我已經使用過它。”


    看到昆西也走上了甲板,肯用力地按了下西法的肩膀,點頭道:“你做得好,現在什麽事都不要管,跟我來。”


    西法跟在船長後麵走進船艙,來到一個房間,肯將門打開,對西法道:“這是隔離屋,你先在這呆著。什麽也別做,等我弄清楚‘公正天平’給了你什麽弱點再說。”


    “好。”


    西法走進隔離屋裏,點亮一根蠟燭,發現這裏麵沒有窗戶,沒有吊燈,甚至沒有床。


    它布置得十分簡陋,但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這個房間無論是地板,牆壁還是天花板,都鋪設著軟墊,讓西法想起了一個詞語:填充式牢房。


    因為船長交待過,什麽也別做,所以西法幹脆在軟棉棉的‘地板’上躺了下來,迴想起在主祭屋子裏的發現,越想越覺得風車島實在詭異。


    就在西法等得快要睡著的時候,船長迴來了,道:“已經弄清楚‘公正天平’給了你什麽弱點了。”


    “是鏡子,或者一切能夠充當鏡子使用的東西。隻要你不照鏡子,不接**滑能夠反光的東西,應該不會有危險。”


    西法笑了笑道:“還好我不是女性,身上沒有帶鏡子,而且我看,隔離屋裏也沒有鏡子。”


    肯點頭道:“你就在這裏呆到明天晚上吧,我會讓人把門鎖住,三餐會有人送過來,你就在這消磨一天吧。”


    西法看著這個簡陋的房間,感慨道:“這大概會是非常漫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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