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榭,正堂,


    群臣立於堂中,姒伯陽麵色平靜,站在十七口鐵箱前,問道:“這些鐵箱,都是從三家查抄的?”


    一旁的上陽仲道:“是的,這些鐵箱便是三家全部的家底。臣率眾軍攻入三家宅邸後,曾命眾軍大索各家宅邸。”


    “從各家的別府、暗閣、私庫,搜出大量的符錢。臣不敢擅專,隻能將這些查抄的符錢,封存在這些鐵箱裏。”


    上陽仲拱手道:“請主君定奪!”


    姒伯陽打開鐵箱,看見滿滿都是符錢,無聲的笑了一下,道:“一口鐵箱,能有多少符錢?”


    上陽仲迴道:“一箱大約有八萬枚,十七箱就是一百零四萬符錢。”


    姒伯陽聽得一愣,驚歎道:“好家夥,一百零四萬,咱整個山陰捏在一起,都沒他們幾家有錢啊!”


    一百零四萬符錢,這是什麽概念。姒伯陽繼位之初,可是砸鍋賣鐵,幾乎傾盡自身所有,硬咬牙才拿出十萬錢。


    而這三家竟藏有一百多萬符錢,固然遠算不上富可敵國,但比得兩三個山陰氏,還是綽綽有餘的。


    畢竟是三家幾十代上百代積累,而且除了這些符錢以外,繳獲的神兵寶甲也有不少,再加上三家的田地、丁口。


    這一場三家謀亂的鬧劇,著實讓姒伯陽賺得盆滿缽滿。不僅打掉了自身麵臨的最大掣肘,還獲得了一大筆浮財。


    “好啊,這一筆天降橫財,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姒伯陽笑道:“變法圖治,正需要一大筆財帛壓底。如今內患已去,《中行書》的推行再無阻礙。”


    “嘖嘖,一百多萬符錢,在坐的諸位,有誰見過這麽大一筆錢?”


    看了眼成箱的符錢,姒梓滿道:“臣等雖薄有家資,可是臣的那一點家資,最多時不過萬錢,焉能與三家相比。”


    “臣等早聞三家之富,今日算是開了眼。不論田地、丁口、奴隸,隻這十七口大鐵箱,就遠非在坐列位可比。”


    “嗯……我也沒想,這三家竟豪奢至此!”


    姒伯陽稍稍一頓,瞥了眼堂中跪坐的魏家家主魏廣深。作為山陰四大家碩果僅存的一家,此刻就有些礙人眼了。


    雖然這位新任的魏家家主,目前還算恭順。魏家在魏征明之後實力大損,對姒伯陽也難以構成威脅。


    可在看到眼前三家財帛後,再一想到魏家曾是四家之首。一段時間風頭還在三家之上,魏家家底之厚可想而知。


    諸多念頭一閃而過,姒伯陽麵上不顯,道:“不過,與覆滅三家大姓相比,我更看重的,還是讓有鄮氏出次血。”


    他似笑非笑,道:“在繼三衛正兵的全軍覆沒,有鄮氏三千輔兵再度盡沒於山陰,統兵將領的首級都被割下。”


    “一再的損兵折將,有鄮氏已經不隻是割肉那麽簡單。被咱們連捅兩刀大出血不止,怎麽也該修養一段時間。”


    “咱們這個鄰居,一項不老實。要是不讓有鄮氏痛徹骨髓,咱都不能安心的休養生息。”


    在有鄮氏三千輔兵全軍覆沒後,有鄮氏的有生力量損失殆盡。就是有鄮氏想要搞事,也沒這個實力。


    個中利害關係,可謂一目了然。眾臣對此會心一笑,上陽仲笑道:“這是天助主君成事,”


    姒伯陽長歎道:“非是天助於我,而是人助。”


    “若無眾位股肱之臣助我,伯陽怕是身首異處多時。山陰非伯陽一人之山陰,革新圖強亦非伯陽一人所能為。”


    他鏗鏘有力道:“望諸位與我同心,共興山陰!”


    眾臣伏身跪拜,齊聲道:“臣等,自當竭盡所能,輔弼主君,振興山陰。”


    如今的山陰,內患已除,外憂暫定。自此上下一心,共尊姒伯陽為主,大亂之後,必有大治。


    ————


    靜室之中,白光灼灼,氤氳蒸騰!


    姒伯陽煉化聖德之炁,修複經脈的暗傷。一縷縷至精之炁,運行周身之時,如春風化雨,溫養肉身脫胎換骨。


    一大枚聖德錢轉化為三十六縷至精之炁,至精之炁貫通經絡,一次次的衝刷肉身雜質,從毛孔中排出絲絲血汙。


    他攤開白玉似的手掌,看著皮膚上的血汙,幽幽一歎:“照膽的反噬,還真是恐怖啊!”


    “差一點就震碎我全身經脈,要不是我這幾日煉化聖德,修複經脈破損。這一劍的代價,就能讓我道途斷絕。”


    自從姒伯陽一劍誅殺玄奎後,照膽劍的反噬亦隨之而來。照膽劍的銳氣如同附骨之蛆,時刻刺痛著他的經脈。


    以至姒伯陽不得不閉關養傷,借至精之炁挫去神兵銳氣,曆時一月有餘,方才修複經絡中的破損。


    “難怪,山陰氏曆代先人,都將照膽束之高閣。絕世神兵銳氣傷人,地隻之下的肉體凡胎,如何經受神兵銳氣。”


    若非姒伯陽修為深厚,元神法力至精至純,更有聖德玄妙之炁傍身,有奪天地造化之功。


    一般的修行人要像姒伯陽一樣,強行駕馭絕世神兵,神兵銳氣迸發,先死的絕不會是對麵的敵人。


    他摩挲著照膽劍:“我這是無知,所以無畏。不入煉神還虛之境,這口神兵隻能作為底牌,一劍之後生死由命。”


    姒伯陽心裏清楚,這口劍的反噬再驚人,該用的時候,他仍然要用。


    畢竟,玄奎的出現,確實給予姒伯陽極大的壓力。他當時的反應,要是稍微慢一些,現在可能已經人頭落地。


    事後,最讓姒伯陽耿耿於懷的,還是這一尊地隻。


    一位不死地隻不可能毫無目的,參與到一方氏族的奪權之中。能讓一尊地隻親身入場,必須要有驚人的利益。


    對此,姒伯陽下意識的想到照膽劍,這口絕世神兵的價值,絕對值得讓一位不死地隻,甚至一方正神打生打死。


    “隻希望,內情不是我所想的那樣。不然以山陰氏的小身板,可擋不住一群豺狼虎豹的窺伺。”


    如此想著,姒伯陽緩緩吐出一口氣,隱約有風雷之聲:“經此一遭以後,算是破而後立,元神法力大有精進。”


    “從此以後,隻需水磨功夫,曆經九重劫數,煉神還虛之道可期。”


    “我的一九劫數,不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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