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頭,”紅眼的獵殺者溫聲道,“有絕好的獵物。不是嗎?” 他似乎在微笑。為那絕好的獵物。 “去吧。”他說,“一場獵殺進行之前,獵人要摸清獵物的一切動向:進入那‘卵’的巢穴之中吧,天選者,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 相比一切都還離紛爭很遠時,他的語氣輕快了不少,也溫柔了不少。這令人毛骨悚然。 一時間,任務步驟發生改變的玩家們背後有些發涼,可悄無聲息玩家們出現在他們身上的[月之注視(?)]buff,又將這份油然而生的古怪意味揉成了一種奇妙的可靠感。 [月之注視(?)]:危險與機遇?不,那都是以後的事兒了。這一刻,看著你的獵物吧,就像他看著這個世界。 此狀態持有者在戰鬥狀態中可能觸發‘協戰追獵’效果。 觸發條件:敵人超過持有者10級。 “……” 有玩家咂吧了一下嘴。 咋,這意思是,弄不死我們的您還不惜的打了怎麽滴? - 待到玩家們乖乖進了那包裹了整個‘雷斯關隘’的卵下迷霧之後,雷哲轉頭看向附近林中。 “出來吧。”他平靜的說,“我記得你……” …… 深林中悄無聲息。 事實上,在雷哲來時,他就已經探查過了:這片林子裏,現在連隻活蟲都沒有。 一切‘生命’都被某種存在吞噬了,就連植物也是目前這周圍一切草木的根莖都與地下更深處某種黑暗的、龐大的物體相連接。 那樣事物,它就像榕樹的根係,又猶如龐大的立體網絡,包裹著一個與地麵上這顆‘卵’大小不相上下的東西,卻好像是偏向堅硬的材質。 此外,還有一道同樣龐大且出口繁多的地下通道網,貼著它的根莖‘生長’那正是通往‘黑暗領域’的通道。 而藏在林中的……‘人’,正是自那四通八達的隧道之中走出的。 對方似乎並不意外自己會被發現這件事,甚至好像還早就認識眾天選者的樣子,在看到天選者們走向黑霧時,其情緒產生了一絲波動,對‘迦倫’也產生了片刻敵意。 但下一刻,那份敵意又悄然消弭於黑暗之中。 這證明他和‘天選者’這個群體並沒有什麽過命的交情,也證明,對方清晰的知道‘天選者’不會真的死亡。 當然,在這之中,還有另一個可能性:對方非常清楚,自己不是‘迦倫’的對手。 可對方卻好像依然懷有一些僥幸心理,一時半會兒並沒有出來見他。 於是,‘迦倫’輕輕歎了口氣,“看來,你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 他緩緩抬起手,摸向肩後刀柄。 “三秒鍾,留自己一個體麵。”他溫聲道,“三、二……”第134章 雷斯關隘之中,曾經的兩族爭戰之地,如今已是一片死寂。 那創造了傳說的城牆傾塌,牆壁厚重的堡壘碎裂。關城中心,龐大肉卵如心髒般搏動,隻餘最外一圈仍殘餘了稍許它當年的樣子。 漆黑的、惡心的黏膩血脈如破碎蛛網與植物根莖般在地上爬行蔓延,自那巨卵中蔓延至四麵八方、鑽入這座廢墟之中每個孔隙,蔓入每個縫隙之中,成為了它的血脈。 於是它就成為了完整的個體。 一個心髒裸露在外的、完整的生命。 令人驚奇的是,它同樣具有生命體的內循環與排外性……可被那邪惡邏輯扭曲過的力量,怎會井然有序? 負責‘洗淨’機體的,是這座城市曾經最肮髒的地方下水道。 而負責清理外來物的,自然是…… ……怪物。 “噫臥槽!”難得參與一次外出群體任務的雙鏡尖叫著跳了起來,“好大的老鼠!!” “多大多大多大?”不遠處巷口拐角後冒出一個玩家,大聲嘲笑著雙鏡:“不是吧鏡哥你連老鼠都……啊啊啊啊啊啊!!!!!!” 震天動地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衝入了無限黑暗。 雙鏡:“……” 老鼠:“……” 沉吟片刻後,雙鏡放棄了從團隊界麵聯係那隻玩家的想法,他轉迴頭去,看向自己麵前的老鼠。 那巨大的、簡直能直接拿去給宮崎o高做糞怪的,灰黑色的、剛從下水道裏鑽出來的、趴在地上都有近一米高的老鼠,它沒有雙眼,隻是從血紅眼眶中長出細長如藤蔓一般的汙黑血管來。 那血管順著它的身軀爬向尾端,分支像葉脈一樣依附禁錮它的脊背,越到後頭看起來越細,順著尾尖延伸,乍一看竟像是它拖著一條長達兩米的尾巴一般。 這隻老鼠,它的等級是‘68’,正是雷斯關隘中基礎小怪的等級。 不是打不過。 雙鏡緩緩握緊了自己的法杖。 雖然要麵對一隻帶尾體長近四米的大老鼠……但他,可是比它更強啊!! 雙鏡二話不說,開始讀條! 當他身上出現秘能波動時,那妖異的巨鼠忽然人立而起,露出了趴在地上時看不到的胸腹部,向著他跌跌撞撞的創了過來,劈頭蓋臉就往下砸。 它的胸腹腔整個兒都被掏空了,血肉腐爛,卻仍有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保有生命的脈動,鏈接著填充腹腔的那一切,同樣保持著它們的活力 在那腐爛的、掏空的腹腔之中,密密麻麻的痛苦人臉扭曲的堆砌成一團,在看到雙鏡的那一刹,整齊的向他露出了一個畫風有億點抽象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雙鏡的慘叫聲也衝入了無限黑暗。 老鼠與那些人臉同聲發出刺耳的尖叫,追了上去。 雖然說起來有點搞笑,但這樣的一幕幕,每時每刻,都發生在‘雷斯關隘’各處。 你們難打,可以。 打了還有不少能複活/會分裂/能量歸於必須破壞才能解決一切的核心,可以。 如果一個區域的怪物被清理的速度太快會導致全區域能量失衡、所有人都開始飛速被黑霧侵蝕掉血,可以。 但是…… “這怪物設計是不是有點太陰間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場景設計也沒好到哪兒去吧噢噢噢噢噢噢吼吼吼莫挨老子!!” “不要發出湯o貓的叫聲啊朋友我以後會再也無法直視傑瑞的!!!” “滾蛋啦傑瑞是褐色的!!和這黑灰色兒的大腦許有個pie的關係!” “你們到底是在玩什麽來自20世紀的老梗啊啊啊啊啊?!!!!!” 玩家們,今天也在遊戲裏懷疑人生中。 ……………… ………… …… - 在“一”與刀鋒一同落下前,藏身於林中樹後的身影轉了出來。 黑色鋼甲、黑色長劍、堆砌於鬥篷領口的黑色濃霧,還有本該有頭、卻空空如也的頸上。 ‘安德烈’。 這個人,是那個追隨於學者教皇柯瑟爾波德身邊的騎士‘安德烈’。 在他終於走了出來時,一顆‘眼’幽幽從不遠處飛過。 而‘迦倫’就在那冰冷的風中靜靜看著他,隨風而來的淡薄的黑霧漫斥兩人之間,掩過了他腳下絲絲縷縷猩紅如血的秘能光輝。 “……我沒有惡意。”‘安德烈’說,“事實上,我曾見過你……” “是的,見過我。”‘迦倫’點了點頭,“在他們都還活著的時候。” 對麵的‘安德烈’陡然僵硬的模樣明顯極了。 【焯,迦爹這是否有些過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他們’是指修和教師之皇嗎(。】 【肯定是了吧……現在那個在曜日山裏沉睡的‘神核’可不是柯瑟爾波德,嚴格來說他已經死了……】 【別刀了別刀了孩子麻了qaq】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人不是砧板】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都是砧板】 一時間,被狠狠紮了一刀的‘安德烈’竟有些想不起自己原本的話頭來。但他沒有選擇沉默或束手就擒,而是道:“不,是更早的時候。” ‘迦倫’微微挑眉。雷哲心裏卻並不驚訝在這半年間,他搜集的情報可不止一點兩點,這個‘安德烈’如此神秘、又具有一定的戰鬥力,自然也在他需要查明的列表之中。 實話說,當他查明對方的身份時,連他都詫異了那麽一瞬間:那簡直是個巨大的諷刺笑話,尤其是當對方以這樣的姿態站在蓋林的國土之中時,這個諷刺故事就顯得尤其怪異。 “早在你第一次帶著那把刀……”‘安德烈’似乎想示意‘迦倫’背後的‘兇星’,可沒腦殼也沒下巴的他隻能選擇用手指了指,“……來到嘉爾赫爾平原的時候。”他說,“我就看到過你了。” 【哇靠???】 【?????】 【好家夥?隻是因為在平原上看了你一眼?】 【大草,畫風突然漂移】 【不是,停一下,這種情況的話,迦爹難道不會懷疑對方一直在監視自己嗎】 【?這是什麽被害妄想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