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斯林想了想,笑了笑,伸手點了點‘黃金之書’,用它增強了自己的力量,將一份記憶傳遞給了希雅。 ……………… ………… …… “……” “我這就去把那兔崽子弄死……”希雅咬牙切齒陰氣森森的爬起來,被維斯林一個法術按在了原地,“別攔著我!!” “恕我直言您可能打不過現在的他。”維斯林飛快把早捏在手裏的束縛法術加固了兩層,“雖然他曾經是您的學生……” “我可沒教過他生命是要被那樣對待的!!!”希雅怒吼,“我當年十幾歲選擇離開‘理性之道’來到人世間……後來還說動了整個家族一起投身這些事業……可沒有想過……沒有想過……” 在顫抖的痛苦中,她的聲音慢慢低落,漸轉呢喃。 “……沒有想過……” “是的,是的,是的。”維斯林安撫著自己的曾曾曾曾祖母,歎息道:“我知道,您在痛苦、自責與後悔。但您一定要明白:脫離‘理性之道’、選擇來到這世間,是家族共同的選擇,而不是您一個人的錯誤……‘柯瑟爾波德’不就是這樣的意義嗎?” 看著希雅痛苦的神色,他暫緩了一下語速。 “雖然在您沉睡之後,我們的姓氏被人們賦予了另一個偉大的意義……但這永遠改不了它最原本的含義” …… “……‘追求理想的人’?”雷哲喃喃道。 此刻,cg場景由光變暗,借一句台詞的銜接切屏到了他這裏。 而他正看著黑暗中的光幕與邏輯框格,看著那些線條規整的指向一份份資料、一個個故事與零零散散的搜索結果。 在‘泰恩葛林瑞爾’文明的語言中,‘柯瑟爾波德’這個發音,具有它自己的含義。 它是“追求理想的人”。 而相應的,別的一些他接觸過的詞匯也同樣有它自己的含義:生命女神的名字‘列克西妮婭’在書麵意義上就是‘憐憫之萌芽’的別稱,古羽人皇族繼承的姓氏詞匯‘耶林斯特列斯’則是‘追逐月光之人’…… 這些都被記載於葛林瑞爾文明給孩子看的啟蒙書裏,書中說這個文明由一個四十二人組成的‘巡星者’議會控製,其中分七個派係,每個派係有六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代號,全都來自此文明流傳的神話故事。 最高議長所代表的派係‘阿爾法斯特’是‘太陽’,他的從屬名就與‘陽光’與‘天空’有關,主要負責監控天象與應對人們活動區域內的極端氣候。 而負責維持自然界動植物循環穩定的‘列克西妮婭’與她的派係就天天在原野中混跡…… 此外,名叫‘泰翁卡斯特羅’的‘土石’就是躬身看地、負責監控地殼運動的地質學家們,名叫‘安吉瑞斯’的‘鋼鐵’則是魔動機械方麵的研究學者們……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毀滅之神‘列克辛斯’的名字也位列其中。 他對應的,竟是‘七曜’中重要程度排第二、卻在議會中位列末席的,隻負責單人作戰、執行突進刺殺探索等任務的,評選第一要素是戰鬥力與危機應對智慧的席位:‘月亮’。 或者說,傳承著一把名叫‘兇星’的長刀的……‘犧牲之月’。 因‘日曜’級的權限實在太高,雷哲甚至可以帶著觀眾與玩家們看到這個席位的成員選拔標準…… 除絕對喪心病狂的個人戰鬥力外,每個‘月’都需要同時擁有‘可以偏心的公正’、‘不吝謊言的誠實’、‘表麵傲慢的謙遜’、‘張弛有度的勤奮’、‘懂得自私的慷慨’與‘足夠殘酷的憐憫’。 由此,再加上神秘學中‘月’的多變、冰冷、神秘、瘋狂在其中……他們就知道,在關鍵時刻,要怎樣去做出選擇。 做出足夠殘忍、可以犧牲萬物包括自己的極端選擇。 一個…… ……屬於真正‘犧牲之月’的選擇。 …… 雷哲想到了‘迦倫昂希斯’。 事實上,在某種意義上,‘迦倫’並不是‘不正常的奇怪獵殺者’,而是‘不能更正常但有點太過複古的獵殺者’。 大家的邏輯與思維都更新換代到環曆第七個千年以後了,這個出生於環曆七千年後的家夥,腦子裏奉行的其實竟是屬於六萬年前那個古老文明的觀念,也是‘獵殺者’最原始的、最本真的模樣。 當然,這並不是什麽純粹的好事兒,他自己也並不知道‘葛林瑞爾文明’相關的事兒。 當初他少年時得到‘兇星’是在一個古遺跡裏,那時候‘獵殺者’真正的傳承都斷絕快兩百年了…… 當時才十五歲的迦倫昂希斯,從上一任‘獵殺者’那死不瞑目甚至還能爬起來和他幹了一架的屍體遺產裏……得到了那把長刀和新獵殺者的身份。 後來,這個生來就在絕望與泥潭中掙紮的男人就殺出了一片天。 甚至殺得全世界知道內情還明知故犯的家夥嗷嗷叫。 …… 總之,雖然在曾經的‘艾琳’和絕大多數人的觀念中,身為‘毀滅之神預備役’的‘獵殺者’都是一個純粹恐怖的形象。 但‘獵殺者’們其實有一套自己的行為邏輯,即使是那些神性失控的獵殺者也同樣如此。 …… ……雷哲陷入沉思。 …………實話說,他早就在懷疑了,這一切……真的隻是純粹的‘捏造人設’而已嗎……? …… ……算了。 無論如何,反正現在他就是‘加蘭德’、是‘迦倫’、是‘艾琳’也是‘修’。 星照的七美德是他的一部分,冷酷的獵殺者也是他的一部分。他選擇做了那些事,那就是實打實屬於他自己的抉擇。 至於這一切是否有什麽更深層次的內情……實話說,他還真不怎麽在乎。尤其是,他目前的沙漏權限,也隻是在漫長的攢晶沙過程中來到了6級而已,目測還並沒有真正達到可以觸碰其中奧秘的等級…… 雷哲關上了信息查詢列表,腦中飛轉著那亂七八糟的信息,尤其是‘聖曜日’的真麵目與‘逆轉之矛’的部分相關信息。 他循通道又轉了迴去,飛身飄至塔內那座晶筍旁邊。 現在,在所有觀眾與擁有‘天選之書’的玩家眼中,這座晶筍都有了它自己的名字。 那是一個虹彩漫溢的名字。 [‘末日存續機構謙遜之城’供能核心]。 與此同時,‘雷利安娜安息處’相關的資料信息也更新了。 它的名字已經變成了[末日存續機構謙遜之城],而目前登記的掌管者姓名,叫‘雷利安娜安吉瑞斯’。 除此之外,它還得到了一個同樣散發虹光的稱號[‘逆轉之矛’第三啟動器]。第104章 黑暗中,一道幻影浮現。 隨即那身影沉沉然化作真實,在鋒利的光影分界之後,注視陽光中的萬物,與注視萬物的人。 這裏是‘聖曜日’之下那銀鑄底座般的聖城,也是這片曾經神聖的土地上,用以喂食那偉大存在的血食飼養場。 而這裏,就是‘座’的最高處,也是目前教國至高權力者們所居之處前最寬闊的露台。 在這裏,無論是誰,都能一覽整個聖曜日山脈內的景色無遺。 “……” 露台最前方,沐浴於陽光之中的人閉著雙眼,微微偏過頭來。 鏡頭轉到正麵時可見,那是個身形高大、看不出年齡的銀發男人,穿著一身與維斯林柯瑟爾波德同樣款式的長袍,拄著一柄足有兩米高的巨大權杖,戴著一頂雕金的冠冕。 實話說,這套裝扮本身再怎麽典雅莊重,他看起來也屬實是武德充沛極了。 ……每次複生者看到這樣給人一種鐵腕感的新教皇時,都會有種莫名的‘當初還不如讓柯瑟爾波德繼續幹這活兒算了’的感覺。 反正無論那個位置上的是誰,都無法阻止計劃的推進。 …… 顯然,這位執政教國十餘年的鐵血教皇……已經察覺了影中人的到來。 但他沒有說什麽,隻是平靜的睜眼看了看光影之間虛幻的交界線,又轉迴頭,繼續看著陽光明媚的城市。 這很不利於對話的展開……於是暗影中的人就抬步走了出來,帶一份溫和的意味,一同浮上水麵。 “你果然在這裏。”複生者笑起來,“又在想‘柯瑟爾波德’的事?” “……” 銀發的教皇沒有給出反應。 “一個建議:別再想那些了。” 複生者說著,慢悠悠步行至與這位教皇並肩的地方,端著他的骨瓷茶杯與配套碟子,俯瞰這片美麗風景。 教皇再度轉過頭來,冰藍藏金的眼睛看了看他,古井無波。 這樣的目光如果落在目前教國任何一人身上,都能把對方壓到產生低頭下跪的想法……但它理所當然的對複生者毫無作用。反而是複生者一個帶著溫和笑意的迴視讓那鋼鐵般的眼光閃爍了一下,像玻璃上一閃而逝的反光一般。 隨後,反光消失了。那雙眼睛重新看向了曜日聖城。 複生者笑的更柔和了。 “我注意到,你一直在瞞著所有人試圖搜尋‘獵殺者’的信息……”他說著,滿意的看到教皇依然沒什麽反應那代表他心中的確足夠混亂“……但你能告訴我,那是為什麽嗎?” “……”教皇沉默不語。 複生者笑眯眯的:“啊,真令人難過……當年可以為一個謊言而背叛柯瑟爾波德的蠢貨,現在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轟隆!!!’ 一道冷冽銀光閃過,沉重權杖震爆翻飛無數雕花地板磚。複生者悄然飄散作一片黑霧,去到教皇另一側,又讓喉嚨正好避開了權杖刺來的銳利杖尖 “犧牲之月。”他說。 杖尖沒有再往前,而複生者也不需要再躲避了。 他饒有興味的打量了一下眼神冰冷的教皇,咧嘴笑了起來。 “你現在……很有‘他’的感覺。”他說,“隻可惜,你離‘犧牲之月’的境界,還差得很遠……” “……” 教皇忽然冷笑了一聲。 “是啊。”他說,“就像你與環曆6780年之間一樣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