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我也不想讓她傷心,可你得給我時間吧,現在讓我上去睡覺不是難為人麽。」


    蘇烈湊得更近了些:「我管你為難不為難,你自己答應搬進來的,你不用負責任嗎?」


    氣息噴在沈桐的臉上,陌生又麻癢,還帶著點兒沒散完的酒味兒。沈桐不自在地別過臉去,聲如蚊訥:「你說得輕鬆,那跟誰一起睡覺不得有個適應的過程,我從小到大都是自己睡,我不習慣……」


    蘇烈:「你不習慣也得習慣,練習幾次不就行了!」


    沈桐:「這怎麽練習,不然你陪我一起睡,先讓我適應了跟人分享一張床再說。」


    「什麽?」蘇烈被他這話砸了個措手不及,罵道,「臭不要臉的,你想得倒美!」


    「看,你自己不還是習慣不了,」沈桐壓根兒就沒指望他,不過是希望他能將心比心體諒一下罷了,說道,「那你現在能不能先起來一下?你真的很重。」


    蘇烈:「要我起來可以,你得上樓陪我媽睡覺。」


    「……」沈桐無奈,隻好答應,「行行行,我上樓去就是了。」


    蘇烈眯了眼,撐著沙發的邊沿爬了起來,沙發快速迴彈,沈桐的壓力也減輕許多。他輕舒一口氣,頓覺縈繞在周圍的粘稠空氣都舒朗了,血液也得以大膽迴流了。


    沈桐現在真是有苦難言,這便宜兒子太會找事了,自己偏偏又強不過他。按照破書的編排,他最後會因為爭奪財產失敗而被蘇烈趕出h市,這還是蘇烈念在他對蘇毓有過真心的份上手下留情了,不然涉及經濟犯罪,他的後半輩子就得守著鐵欄杆過活了。


    坐在飄窗的蒲墊上望著蘇毓的背影,沈桐心裏淒風苦雨的——以後真的會和這位壕相愛嗎?為什麽一點兒這方麵的預感都沒有啊……


    沈桐打開了飄窗上的小檯燈,為了防止自己一氣之下撕了破書,他把五百多頁的內容全拍成了照片存進了手機,還把手機壁紙換成了四個大字:書不能撕。


    第二天早上沈桐是在飄窗上醒來的,蒲團已經被擠掉在地上,連毛絨墊竟然也掉了。臥室的空調開了一夜,忽一站起來才感覺到頭重腳輕,鼻子都有些不通氣兒了。他見蘇毓睡得香,便捏著鼻子輕手輕腳地出了臥室,剛一關上門就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感冒了啊,怎麽這麽活該呢,」蘇烈抱臂倚在牆上,看見他居然是光著腳的,脫口就問,「怎麽不穿鞋?」


    沈桐又打了個噴嚏,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小點聲,你媽還在睡覺。」


    蘇烈冷哼,比了個口型:「裝什麽裝。」


    沈桐沒跟他計較,拉著他的胳膊往樓下走,小心翼翼的樣子倒確實是像隻貓。蘇烈盯著他的手,忽地收迴了自己的胳膊,說:「我煩別人碰我。」


    沈桐沒跟他計較,到了樓下就直接窩進了沙發裏,裹著毯子給自己保溫。他對蘇烈說:「你對我有敵意很正常,但我必須跟你解釋一下,我沒打算分你的家產,你媽媽對我有恩,我答應結婚也是希望能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蘇烈撥開他腳邊的毯子坐了下去,打量著道:「你是想說,你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報恩?」


    沈桐點了點頭,目光真誠。


    蘇烈吭哧笑了一聲:「你當自己是白娘子還是九尾狐呢?」


    沈桐:「你不信就算了。」


    蘇烈:「我當然不信,你說的話我一句都不信,你也不用費勁去編故事了,不重要。」


    沈桐:「哦。」


    哦?!就哦?!


    蘇烈又踢了他一下:「往那邊移點兒!」


    沈桐:「幹嘛呀,動不動就尥蹶子。」


    蘇烈伸手指著他:「你再說一遍?」


    沈桐藏了半張臉進毛毯,乖巧地搖頭:「不說了。」


    「慫貨,算你識相,」蘇烈接著前麵的話題說,「不過你也不用太在意我的看法,你是什麽人自己清楚就好。我再跟你強調一遍,既然搬進了我家就得老老實實過日子,要是讓我發現你在外頭作妖,就立刻收拾自己的鋪蓋捲兒從我家滾蛋。」


    沈桐:「你這麽說的話我立刻就想去外麵作妖了。」


    蘇烈瞪眼:「你找死!」


    沈桐不再接話,聽見二樓蘇毓的臥房有了輕微的聲響,他伸出一隻冰涼的腳就蹬到了蘇烈的屁股上,登時把蘇烈給惹毛了。蘇烈霍地掀開毯子,揪著沈桐的衣領就把他提了起來,氣憤道:「你丫膽子可夠大的,從來沒人敢踢我……」


    沈桐:「你媽不是經常踢你嗎?」


    蘇烈:「我媽是我媽,除了我媽誰都沒有這權利!」


    沈桐:「那將來你媳婦兒也不能踢你嗎?」


    蘇烈:「……我媳婦兒願意踢我就讓她踢,是你能比的嗎!」


    「可我很快就是你爸爸了呀,我也該有特權,」沈桐死死把著已經被他拽開兩顆紐扣的襯衫領,餘光瞥見蘇毓已經從臥室走出來了,突然語調一轉,「蘇烈,你別激動,先放開我!」


    他眼中的神采直勾勾地投映在蘇烈的瞳孔,蘇烈一下恍了神——長這麽大還沒見過誰的眼神是像沈桐一樣的,閑散,淡然,裏頭又夾雜著一點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看起來清澈通透,實則暗藏狡猾和奚弄。


    那得是捕蠅草尖兒上的露珠吧。


    嘔——


    蘇烈是個純粹的學渣,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能拽出這麽矯情的比擬來,簡直噁心得要死,簡直,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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