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昔之聳聳肩,自己拿了劍往外走。


    玉香罕突然小酒上身,學著她說話的語氣,“我個人認為,你有時候對那個‘木箱子’太苛刻了。


    你根本有點仗著他不會生你氣而為所欲為,你真當自己是他祖宗呢?”


    她說的沒錯,暮昔之從來不會真的與小酒生氣,小酒自己是知道的。


    不過,她知道暮昔之對所有人都是很好的,她也不是什麽特例。


    但是她又不是沒心沒肺,正因為他對自己好,所以她是真的很希望他快快地成熟。


    在這個充斥著妖怪的世界,他一直將做救世主作為目標,到最後還不知道能不能落得好。


    在她看來,好人若有一次不當,便連那放下屠刀的壞人也不如,“我那也是關心他。


    更何況,我少說也千歲了,當他祖宗他也不虧啊。”後麵一句是她嘟嘟囔囔說完的,自己也有點心虛。


    很多事都在於選擇,她希望在她破劫離開後,暮昔之每次做決定前都先考慮他自己的安危。


    玉香罕湊上來,“他那麽厲害的人,不需要你的關心,你不如和我一起關心下中原的姑娘們?”


    她滿臉堆笑,對著小酒不斷拋媚眼,“我們大家團結起來,把那些臭男人全打倒!”


    小酒站起來,看向外間,“香罕,我不會在這裏停留太久,你要為女性事業奮鬥,需要的是持續不斷的付出,我肯定是不行的。”


    玉香罕一拍桌子,站到了小酒麵前,擋住了她的目光,“你就是不關心她們,你就是自私!”


    “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也不是第一個知道的,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我沒有義務要拯救這個世界中的任何一個人。”


    小酒說完也沒看玉香罕的表情,但想來是很難看的。


    過了半晌,玉香罕才說出一句:“木箱子說得對,你就是沒人性的神仙!”


    她不是沒人性,她在心裏辯解了無數次。但她無法解釋,不是她無情,而是她對這個虛擬世界不可能有情。


    小酒沒有發現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樣絲毫不在意這個世界,她無法控製地開始關心身邊的朋友,每次做事前考慮別人的想法和後果。


    但她還堅持認為自己可以做到毫不在意,“或者,你就當我自私,在離開這個世界前,我肯定不會消耗自己的時間去拯救別人。”


    說完,小酒離開了大堂,她剛才得罪了暮昔之,現在暮昔之一句話沒說就一個人去到了院子裏,弄得好像受了欺負。


    她站在陰影裏,死死盯著他的背影,過了好半天才朝他走過去。


    “喂!”


    暮昔之聽見小酒的聲音便轉過頭來看她,“怎麽了?”


    她站在台階上,卻沒有一個台階給她下,撒嬌是沒有的,可是又要怎麽緩和剛才的情緒?


    暮昔之收了劍轉迴身,“我沒事,就是出來走走。”


    沒想到他是這樣反應,小酒不小心笑了出來,“沒事就好,我懶得哄了。”


    “你哄過嗎?”


    “你是小孩兒嗎?”小酒也反問他。


    說完她已經走到他麵前,再不需要台階、撒嬌這些虛的,直接就是耍賴,“還教不教我舞劍花了?”


    看著麵前這個總做出冰冷狀的蠻橫姑娘,暮昔之也是沒有辦法,他遞出紫炁劍,大聲說:“教!”


    小酒沒接紫炁劍,反而拿出自己的陷仙劍碎片,“這裏人多,我用我的桃木劍,免得打傷了人。”


    “桃木劍輕,你練著方便。”暮昔之也沒反對。


    平日裏小酒用劍還是很有力道的,但舞劍花並不僅僅是力道,反而對手腕的要求是柔和。


    他站在小酒身後,手掌寬大,蓋住了她握住陷仙劍碎片的手,“手腕一定是柔中帶剛,動作是纏,不是出手。”


    他說話時的氣息吹動了她的鬢發,她趕緊用另一隻手遮住耳朵,“癢!”


    沒有理會她的話,暮昔之笑說:“舞劍花是孩童的必修課,你這麽大個的小女孩我還是第一次見。”


    小酒竟被他這個無聊玩笑逗得沒忍住笑了出來,笑容還沒完全綻放,她又覺得他害自己破功,轉身敲了他一下,假正經說:“無聊!”


    二人嬉鬧的場景正好被進來的筱萸看見,“好羨慕你們這麽開心呀。”


    小酒見她上次也是快日暮了迴來,隨口問:“你每天都這個時間點迴來能趕得上關城門?”


    筱萸還是笑著,聲音黏黏的,“我都會早一點點迴城,然後去給城裏的百姓做義診。”


    “哦?”


    小酒沒想到這姑娘這麽熱心,打量時小酒才發現她腰間別著一個小竹簍,裏麵竟是筆和寫好的符紙。


    “你是天君符咒師?”


    她差點喊出來。


    筱萸笑著看著她算是默認了。


    興奮之餘,小酒立刻上去攀談,“仙友是哪裏人士?”


    放下背上的背簍,裏麵裝了滿滿一簍的藥,筱萸淡淡答道:“兩界山人士,也是剛到京城幾天而已。”


    又整理了一下背簍中的藥,“我是聽說五寧宮的楚正義道長來了承天府,所以才下山來的。


    可惜楚正義道長並未在承天府停留,便去了西郊,我也就在西郊等他歸來,順便采些藥。”


    她對著遠處的義工招了招手,“我摘了很多菖蒲和艾草,洗一洗一會兒分發給大家吧。”


    義工看見這邊需要幫忙快步過來,又被那日在食堂一同吃飯的男子見了,那男子也飛也似地跑過來。


    筱萸的聲音太甜了,小酒聽得多了難免有點起雞皮疙瘩,但想到她是天君符咒師,便隻能忍了。


    而且她剛才提到五寧宮的楚正義,聽聞是除了白雲觀的清陽子外的另一位天君符咒師,小酒還想也見見呢。


    小酒趕忙上去幫忙整理菖蒲,“仙友弄這麽多這個是治什麽的?”


    筱萸捏著嗓子笑了起來,“明天就是端陽節啦,你說這些菖蒲和艾草是做什麽的呢?”


    暮昔之見狀連忙來解釋,“她不太懂人間之事,道友勿怪。”


    筱萸又打量了暮昔之,輕輕搖了搖頭,“不礙事。”


    說完她卻將整個竹簍都推向他,“看這位仙友就是心善之人,可否請你替我將這些菖蒲洗淨?”


    這人確實是不太客氣,不過暮昔之也並不想計較這些,“舉手之勞。”


    小酒還沒反對呢,碧綠色的身影已經離開,去了食堂。


    剛才和義工一同過來的男子本來不滿筱萸將事情拜托給暮昔之,但見筱萸離開了,也緊跟在後跑了。


    “她怎麽這樣啊。”小酒不太開心,“她自己怎麽去吃飯,讓別人給她做事。”


    嘴上雖然嘟囔著,但她還是和暮昔之一起收拾了起來。


    等他二人和義工一起洗完菖蒲和艾草,食堂裏已經不剩什麽人了。


    蟬鳴聲聲響,忽覺夏日長,吃完飯很多人都在院子裏乘著涼閑聊。


    那兩個擺攤的姑娘依舊對周圍人介紹著自己的理氣藥,看來生意還是不錯的。


    暮昔之也朝那邊走過去,卻不是去買理氣藥,而是去了更後麵的攤位。


    他撿起一隻曛色的玄鳥,對小酒揮了揮,口型像在說:“明天帶你放紙鳶。”


    小酒趕緊跑過去,“你幹嘛啊?”


    “明日端陽,兒童皆要‘放殃’,正好我們明日上山,可以帶著。”他一板一眼地說著。


    他一直記得要帶小酒放紙鳶,正好今日能買到,便想著這事兒。


    小酒摸了摸那玄鳥,卻不太滿意,“我又不是小孩,你都說了,‘兒童’!我才不要放呢。”


    暮昔之還是很堅持,“明日我們要去紫嵐山,又不能帶你去看龍舟,若是再連這個都沒了,豈不是無趣了?”


    小酒從他手中奪下紙鳶,“那你就做一隻木鳶,可以帶著我飛的那種,豈不是比放紙鳶開心?”


    “這就更簡單了!”暮昔之自信滿滿,“機關獸不就是我的強項。”


    “咳咳……”寫卿又來了,“找你半天了。”


    小酒放下紙鳶,“找我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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