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沈言初心尖一顫,她很懷疑這個家夥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剛剛在說什麽!


    她扭頭想要去看他現在的表情,卻感覺到他的嘴唇從自己的脖頸上擦過。


    她的身子又是一僵。


    “怎麽?你現在在撩我?”霍靖南喑啞著問。


    沈言初不敢再亂動,乖乖躺好,“我……我沒,沒有。”


    她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還要口吃!


    霍靖南似乎很滿意似的,窩進她的肩窩裏繼續睡覺。


    “……”沈言初一臉的問號,她和他的關係究竟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可就在這種不可思議的曖昧中,沈言初竟再次睡著了,而且還睡得頗為香甜。


    於是再醒來,便是晚上的事情了。


    比起白天那次醒過來,沈言初感覺這次恢複了精神和力氣。


    她動了動胳膊,發覺霍靖南還睡在她旁邊,大概是她吵醒他了,他也正在打開眼睛。


    而沈言初就目睹了他睜開眼眸的全過程。


    他先是眼瞼處微微抽動,再是睫毛輕輕顫抖,最後是打開眼簾……


    她竟有種在看蠶寶寶破蛹成蝶的感覺,內心的情感很是怪異。


    他像是困極了,打開眼簾之後見到她還在身邊,就又緊了緊抱住她的手臂,打算再次閉上眼睛睡覺。


    一切動作做起來仿若行雲流水,雖然是賴在她身上,卻半點沒讓她產生厭惡情緒,反而還覺得他像個孩子一樣可愛,同時也讓人有些心疼。


    他到底是有多疲倦,才會這樣?


    然而正在閉眼“睡覺”的霍靖南,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個賴床行為,博得了沈言初多少的心疼。


    他並非因為疲倦而如此,他純粹是因為睜開眼來就能夠看到她,這種感覺太過美好,而他情不自禁貪戀這樣的美好,才耍起賴皮。


    等到閉上眼睛的時候,連他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他竟然如此貪戀有沈言初的生活。


    沈言初被他抱著,餓了不敢動;想上廁所得憋著。


    憋了好久好久,霍靖南似乎也有了上廁所的需求,所以才睜開眼睛,像是個剛剛迷迷糊糊睡醒的男人,摸索著去洗手間。


    誒?今天的霍靖南真的是萌萌噠啊,就連摸索著去洗手間的樣子,都讓人覺得這麽有愛!他的高冷形象呢?


    沈言初也快速下床去解決生理問題。


    睡了一天的兩個人,分別從洗手間迴來之後,忽然發現沒什麽話可說了。


    當然也睡不著。


    “去吃晚飯吧。”最後還是沈言初打破了沉默。


    然後霍靖南就很好說話的樣子說:“好。”


    沈言初正要走出去,就看見他修長的手打開在自己麵前,他寬大的手心仿佛有種魔力似的,在蠱惑她將手放到他手心上去。


    沈言初能夠抗拒得了蠱惑,但是卻抗拒不了對霍靖南的恐懼,她知道要是自己不把手放上去,他大概又要鬧脾氣了。


    所以,她就將手放到了他的手心裏。


    他修長的手指卷起來,將他纖細白嫩的手指,都握在自己手心中。


    他的手心幹燥而溫暖,沈言初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隻覺得這種幸福和溫暖,太過久違,也太過奢侈。


    五年前分手的時候,她迴憶過無數次和霍靖南牽手、親吻的畫麵。


    但是卻不敢奢望,有朝一日還能和他牽手、親吻、擁抱。


    他們走出醫院大門,走過鬧市街,穿過人行橫道,來到一家雅致安靜的餐廳門口。


    霍靖南牽著她手的模樣,有些炫耀似的的情愫在裏頭,不願意放手,還怕別人看不到他們牽著手。


    沈言初知道這迴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霍靖南這樣,分明就是認準了她還愛著他。


    就因為在山上的時候,自己主動撲到他懷裏的舉動,讓他對此深信不疑。


    她此時有種闖禍了的感覺,不知道該怎麽辦。


    於是便僵硬地坐在霍靖南的對麵,看著他點餐,那些菜品幾乎都是她喜歡吃的。


    好不容易捱完一頓飯,走出餐廳的時候,霍靖南又主動將手掌打開在她的麵前。


    沈言初抿了抿唇,說道:“霍靖南,生死關頭每個人都會情不自禁。”


    霍靖南眸中閃過一絲怔愣,旋即他反應過來,“我不會,你也不會。”


    嗯?沈言初不明白為什麽霍靖南如此有信心!


    他解釋道:“因為,你我在幼時學習武術之時,就已經被教導過,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


    “……”沈言初嘴角抽抽,所以他就這麽篤定她學以致用了嗎?


    私心說來,沈言初覺得現在的霍靖南很好相處,她也不想打破這樣和諧的相處模式。


    便扯開話題道:“現在睡飽了也吃飽了,我們去看卓韻然吧?”


    霍靖南認真地看著她,問:“為什麽要這麽著急地去看她?以前上學的時候,你們的關係可不太好。”


    不是不太好,簡直就是水火不相容,兩人碰麵幾乎都是一點就著。


    可盡管如此,當年沈言初還是挺欣賞卓韻然的為人的。


    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人!


    “今天和她生死與共,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感,想要確定一下她現在怎麽樣。”沈言初雙手背在身後,笑看霍靖南,問道:“怎麽,霍先生不允許嗎?難道你擔心我會傷害她?”


    那些年高中生活,宋北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她哪天心情不好了會親自去將卓韻然揍一頓,因為她身手太好了。


    但他擔心了整整三年,沈言初都沒對卓韻然動過手。


    沈言初心想,宋北是這樣想的,那麽霍靖南應該也會這麽想的吧?


    “我從不擔心你傷害她。”霍靖南說道。


    這個答案叫沈言初詫異。


    緊接著霍靖南又道:“我從來怕的都隻是——她會傷害你。”


    這麽直白地表達情感,真不像是霍靖南的風格。


    沈言初還處在震驚中,他就已經轉過身來,抓住她的雙肩說道:“阿言,今天晚上迴家,女兒現在最想見的人,應該是你。”


    小格格昨天晚上在學校裏,有舞蹈表演,而沈言初卻臨時缺席,她心裏該是多麽難過?


    當時沈言初走了之後,她臉上的笑容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霍靖南隻好安慰她說,到時候會將她的表演錄成視頻,事後給沈言初看,小格格這才展露笑容。


    提到小格格,沈言初真的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因為昨天晚上本就是她有錯在先。


    好吧好吧,再等等,明天再去見卓韻然。


    還別說,他們迴到別墅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一個小身影等在院子門口,沈言初剛從車上下去,她就一邊不斷地喊著“麻麻”,一邊朝她撲過來。


    沈言初已經做好將她抱進懷中的準備,但小格格卻在她麵前忽然停下,原來是霍靖南拉住了她。


    “麻麻身體不舒服,粑粑抱你。”


    小格格倒是不著急要霍靖南抱抱,反而很關心地問:“麻麻你身體哪裏不舒服?生什麽病了啊?要不要緊?去看過醫生了嗎?”


    沈言初伸手捏捏她的臉,笑著說:“麻麻不要緊,醫生說過幾天就會好起來,小格格不用擔心。”


    這個孩子就是有這種魔力,讓人見到她就能忘卻所有的煩惱與憂愁。


    小格格嘟嘟嘴巴,在她臉上親了親,便拉過她的右手,說道:“麻麻生病了,就讓格格牽著麻麻迴家。”


    沈言初站起身來,走過霍靖南身邊時,看了他一眼,便笑了。


    屋子裏,君夢依也在,但她臉色極其不好,陰冷得就好像寒冬臘月裏的寒霜。


    沈言初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是這種臉色,但還是很客氣地和她打了聲招唿。


    君夢依卻背過身去,邊往樓上走,邊說道:“我不舒服,不吃飯了。”


    小格格癟癟嘴,說:“剛剛奶奶還說,要開開心心地陪小格格一起吃飯的,是不是小格格哪裏做得不對,才讓奶奶不舒服了啊?”


    沈言初刮刮她的小鼻尖,“不是格格的錯,是奶奶年齡大了,抵抗力有所下降,才會不舒服的。”


    她才剛剛看到小格格臉上的悲傷開始融化,樓道處忽然傳來君夢依的聲音。


    “對啊,我年齡大了,大概在某些人眼裏,就成老不死了吧!看樣子,我這個老太婆還是乖乖待在自己房間裏比較好,免得出來妨礙某些人的眼睛!”


    說罷,她重重地踩著樓梯上去了。


    沈言初和小格格愣愣地站在客廳裏,都有點不知所措。


    霍靖南彎腰將受驚的小格格抱起來,直接走進餐廳,準備開飯。


    他將小格格放在椅子上坐好,告訴她,“寶貝兒,奶奶雖然是奶奶,但是她也是從小朋友長到奶奶這個樣子的,所以她身體裏也住著一個小孩子,偶爾也會鬧脾氣,寶貝不需要害怕。”


    “隻是,奶奶身體裏的小孩子跑出來鬧脾氣的時候,寶貝不能和奶奶生氣,而且還要勇敢地麵對這樣的奶奶,時間久了,這個鬧脾氣的小孩子才會被你的勇敢和真誠趕迴去,知道嗎?”


    小格格仿佛相信了,奶聲奶氣地問:“可是格格要怎麽麵對奶奶,才能表現出自己的勇敢和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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