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很深。


    但並非完全漆黑,下方也有星星點點的光芒。


    秦立一躍而下,紮入黑色塵埃之中,陷入失重狀態,但還是緩慢下降。


    “這地方還真是汙穢!”秦立感受到一股惡臭氣息,能把人熏暈過去,逼得他閉了鼻息。


    獨孤老魔解釋道:“這處大地在腐朽,長此以往,寸草不生。隻能說這群魔族魔修不懂經營,竭澤而漁,遲早抽幹大地養分,困死在這裏。”


    秦立繼續下降。


    魔窟深不見底,自成空間。


    內部魔氣深厚,還有許多碎石懸浮,類似沉淪界。


    但唯一不同的是,這方世界還有許多光點,秦立湊近一瞧,是一塊巨大石台,銘刻幾道陣紋,能夠吞噬一些魔氣,化作靈氣。


    獨孤老魔乃是陣道名宿,一眼就看出門道:“這是聖陣的一部分,隻餘下一座殘痕,完全認不出原本來曆。”


    秦立翻看資料:“這裏是青穹聖地的藥園,專門設置聖陣,匯聚乙木靈氣,栽培海量藥草,巔峰時期每年都有古藥誕生。”


    “看來這處石台,就是昔日藥田,你往下一些,說明能遇到草木精靈,吞噬之後,森獄神通小成。”獨孤老魔看著下方光點,洞悉風水奧秘。


    秦立沒有猶豫,繼續下沉。


    很快!


    他遇到一些魔物。


    越是往下,魔族實力層層攀升。


    石頭,穢土魔,風息魔,銀鈴天魔,吐息天魔,黑霧天魔……各種魔族輪番上陣。


    一個兩個兇神惡煞,也無須秦立挑釁,一窩蜂的撲殺過來,要吞噬血肉。其中數量的最多的是木魔,大抵和這一片天地有關,最後都淪為地獄囚徒。


    “不行,品質太低了,森獄神通根本看不上。”秦立捏著一枚青灰晶石,這是剛才斬殺天人木魔,獲得的乙木精氣結晶,算是所有收獲之中最好的。


    “看來還要繼續深入……”


    轟隆隆!


    忽然天地轟鳴。


    周圍魔氣陷入暴動之中。


    底下諸多星星點點,也是一陣搖曳,光芒暗淡。


    隨即就是一股魔氣潮汐,自下而上,衝擊成浪,要把秦立衝刷出去。


    “這是什麽?資料上沒寫啊!”秦立一劍劈開浪潮,釘在虛空中,不被衝出去。這場異動來快,去的也快,十幾個唿吸之後,就平複了。


    獨孤老魔觀察風水,推測道:“乾元異動,就連這等魔窟也受到影響,興許能把底部孕育的寶物衝出來。你往下瞧,似乎多了一顆青星。”


    秦立低頭看去。


    下方星星點點,基本上泛出蒼白暗淡的光芒。


    但如今多了一顆青星,生機豔豔,明亮晶瑩,就如同夜空中的北極星,與眾不同。


    “絕對有好東西,畢竟我的運氣不會差。”秦立越發感激那一杯氣運,這種無形的財富,能受用一生。


    也不拖遝,展開鯤鵬之翼,就俯衝而下。


    直下七千丈。


    秦立越發覺得壓力倍增。


    周圍魔氣濃鬱化雲,任何生靈落入其中,都要同化。


    秦立仗著修為強悍,持續下潛,終於看清那青星的本來麵目,居然是一塊青玉島嶼。


    這座玉島方圓百裏,孕育海量乙木精氣,而且還籠罩著一層極稀薄的聖光,顯然陣法還能運轉,屏蔽了魔氣的侵蝕,也看不清楚內部景象。


    “這裏以前應該是青穹藥園的核心,即使沉落魔窟幾十萬年,也未曾消磨完全,還保留一份餘威。”獨孤老魔山下打量玉島,若有所思。


    “可我們該如何進入呢?”秦立看著玄奧精深的聖陣殘紋,眼花繚亂,頭皮麻煩:“我的陣道修為太淺了,還無法處理這麽高等級的大陣。”


    “我來吧!”


    獨孤老魔彈指一揮。


    一道彩光迸發而出,刺入聖陣,似庖丁解牛,遊曆陣紋之中,搭橋牽線,於有形處變化,於無形出斡旋,成功劃開一道缺口。


    “妙啊!”


    秦立驚歎老魔的手法。


    “前輩,你有什麽特殊的解陣手法,可否傳授我?”


    獨孤老魔搖搖頭:“陣道遠比丹道器道枯燥,核心解陣公式就那幾十種,層層組合後,能根據不同情況,千變萬化。我實在教不了你什麽,你隻能多看多學多問。”


    兩人邊走邊聊。


    進入玉島,阻礙肯定不少。


    獨孤老魔前麵解陣,秦立後麵觀摩,時不時提問。


    忽然。


    獨孤老魔頓了頓。


    秦立疑惑道:“前輩,有問題嗎?”


    獨孤老魔看著一個方向,說道:“有另外一撥人在破陣,但他們采用‘破陣珠’一類的暴力破解,激起不小的漣漪,被我察覺。”


    “看來是陰鬼魔宗的陰鴆。”秦立猜出對方來曆。


    “我們得快一些。”


    獨孤老魔接連打出幾道彩光。


    就像是剝橘子一般,瓦解聖陣,開辟一條缺口。


    秦立越過聖陣,隻感覺乙木精氣撲麵而來,抬眼就是連綿的碧翠森林,賞心悅目。


    隻不過這些並非木質,而是硬邦邦的玉質,晶瑩剔透,翠色如春,每片樹葉都是獨一無二的藝術品,薄如蟬翼,葉脈清晰,非常的漂亮。


    “玉椿樹!”


    秦立認出這種樹木的來曆:


    “這可是稀有之物,能夠產出頂級寶玉,百年才能生長一丈,尋常幾十丈都少見,這裏幾百丈比比皆是。太漂亮了,移栽一些到山河鐲中。”


    鏗鏘!


    殺劍出鞘。


    劍罡深入地下,切割玉石。


    玉椿樹連根拔起,投入山河鐲中,埋土澆灌泉水。


    這番動靜不小,引來了一陣嗡嗡聲響,就看見幾道鋒銳青綠芒洞射而來,直取秦立頭顱。


    “什麽東西?”


    秦立感知敏銳,迴身一避。


    幾道綠光打空,懸停虛空中,露出原本的模樣。


    原來是幾隻蜻蜓,小臂長短,如同翡翠雕琢,揮舞翅膀,發出嗡嗡聲響。其餘的是,這幾隻蜻蜓的複眼是猩紅色的,透著一股邪性。


    “是乙木精氣凝結的精靈,翠玉蜻蜓。”秦立說道。


    獨孤老魔點頭道:“雖然有聖陣殘角守護,但還是被魔氣滲入,染了兇性。”


    咻咻咻!


    翠玉蜻蜓洞射而來。


    就如同幾把飛劍,殺人不眨眼。


    秦立從容應對,一劍削斷幾頭蜻蜓,弄出幾顆黃豆大小的綠色結晶,寶石一般美麗。


    “有些汙染,還是提純一下。”秦立催動炎獄神通,幻化出離火熔爐,鍛造乙木結晶,既除去魔氣,也粉碎結晶,將乙木精華匯入森獄符文之中。


    “我有預感,森獄會很快小成。”秦立漫步樹林中。


    路上。


    他遇到不少精靈。


    翡翠蝴蝶,寶石蜂,青光壁虎,綠針狐狸……


    無一例外,都是眸子猩紅,看見秦立就撲殺過來,輪為森獄神通的養料。


    “外來者,你太猖狂了。”


    忽然。


    一道尖銳聲襲來。


    秦立渾身一震,側目望去。


    遠處一棵玉椿樹上,立著一頭鵬鳥,口吐人言。


    它也就一丈高,羽毛仿佛是帝王綠雕刻而成,利爪尖喙如同綠寶石,渾身籠罩著青光。


    眸子雖然猩紅色,但沒有戾氣,反而閃爍智慧。


    “神靈!”


    秦立眉頭一挑。


    涅槃級的精靈,就是神靈。


    這是一個質變的過程,不僅會開啟智慧,能言善辯,而且體內孕育少量神性物質,能夠汲取香火之力。


    在古代的神怪誌異小說中,這一類被歸為山神野祭,他們身居大山深處,寄居在大寨之中,成為守護神,接受山民祭拜,汲取香火之力。


    也有極少數者,進入聖朝,成為城隍,守護一城。


    “你就是這裏的主宰嗎?”秦立開口詢問。


    青鵬神眸光一閃,嘲笑道:“愚蠢的修士,這裏是天衣神的領地,我不過是他的坐騎,如今你來此作亂,要接受神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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