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顏

    初見公子時,他八歲,我十歲。父母病死,獨我一人流浪街頭,公子心善,收留了我,把我帶到了悠然穀,那時我才明白天下還有如此仙境。

    到了悠然穀,我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侍女,自卑自憐,不敢抬頭看人,恐怕悠然穀裏的人看不起我,是公子說:“你是你,是獨一無二的,沒有誰比誰優秀,也沒有誰比誰高貴,你與他們的區別隻是你生在貧民百姓之家,而別人生在朱門繡戶,她們隻是出比你幸運而已。”公子的一番話好如一泓清泉,吸進我的煩惱。那是在悠然穀,公子的非人訓練,周所周知,但沒有人敢議論,更沒有人敢為公子求情,因為我們知道,越是求情,公子受的苦越多,穀主看公子的眼神讓人心裏發冷。讓我們都敬佩的是,無論事情多麽難,公子總是能堅持下來,哪怕是傷痕累累,奄奄一息。從那時起,我從內心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強大,我要保護公子,不讓他吃一點兒苦,可是隻句話我隻能放下心底,因為公子比任何人都強,因為穀主知道了會折磨公子的。

    十三歲那年,公子練功走火入魔,穀主傾盡全力救活了他,自己卻命歸黃泉,那時我們才知道,原來穀主還是關心公子的。穀主走後,公子作為惟一一個嫡傳弟子,接任穀主之位。那年我第一次在公子麵前展露了經商才能,公子派我以河陽為據點經營商業,並教給我許多經商的竅門兒和準則。為了能與公子並肩看天下,我百般努力,精心經商,終於在十五歲那年小有成就,可是,那年穀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女孩兒,打破了我的一切願望。

    她叫歐陽若琳,是個性格睿智偏執的孩子,認準的事即使撞得頭破血流,也無怨無悔。從她的眼中我看到了對公子的癡迷與愛戀,她比我膽大,敢於表白自己。而我隻能躲在角落了默默地看住公子。後來公子對她越來越與眾不同,我的心徹底的絕望了。公子是個輕易不動心的人,一動心就是一輩子,他平時總是麵無表情,冷若寒霜,可是有時候,他會對著若琳微笑,盡管也沒有多少溫度,但那已經是不可思議了。後來公子在十五歲那年突然要離穀進京,參與皇子之爭。我們雖不明白,但對於公子的決定,都不會有半句違背。公子去京三年,我隻見過他一次,他打仗得勝迴來,路過河陽,與同行的若琳在河陽遊玩,他們親密無間,手拉著手在大街上有說有笑,盡管公子隻是淡淡的微笑,但那已是穀中多少人的期盼和願望,公子他有些象人了,有了一絲人的溫度。那時我就知道,若是穀中有夫人的話,一定是若琳,盡管傷心,但還是為公子感到高興,同時也感謝若琳,他做到了穀中所有人想做而沒有做到的事。

    公子十九歲,我二十一歲那年,公子成了親,和若琳,但他並沒有像我們想象的那樣高興,反而更加神傷。不知為何,新婚之夜那天,若琳與公子大鬧一場,公子因此巋然不動的在藏書閣站了三天,日曬風吹,不動不搖。那是我是有些怨恨若琳的,你為何讓公子為難。兩人和好後,在悠然穀平靜度過了三年,說是平靜,但兩人的神情舉止卻怪怪的,猜不透,摸不清,即像夫妻,又像冤家。河陽商會,公子親自來到玉滿堂,我欣喜若狂,為他們整理房間,打點一切,都是親身親為,不敢有一絲懈垢,隻是希望得到公子的認可。果然,他對我笑了,我很滿足。因為驍王的到來,我出差錯,致使公子躲避京城,我當時恨不得把自己殺了,來挽救這一切過失。公子走後,若琳與驍王走得很近,我很是生氣,以為她對不起公子,對她不管不問,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麽,若琳匆匆而去。後來京城傳來消息,公子失蹤,我心急若焚,到處打聽消息。過年後,京城突然傳來消息,若琳失蹤,公子是女子,我當時震驚的不知身向何處,心中千言萬語想要質問公子,卻一句也說不出來。怨公子嗎?不怨!恨公子嗎?不恨!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終於明白了為何這三年公子與若琳之間總是若即若離,時好時壞。

    若琳性子偏激,我想她一定不會罷休,果不其然,她又出現了,整個京城一場血雨腥風,她用最慘烈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愛與恨,癡與狂,我仿佛看到了當年的穀主。

    可是公子畢竟太善,他用一切功力救迴了若琳,並把她安頓好,自己黯然的迴了京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琳大概從來不知道,公子對她並非毫無感情,隻是她被憤怒和癡狂衝昏了頭,沒有看見,隻看見了公子的欺騙和背叛,是她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

    沒有了高深的功力,公子駕馭不住玄寒決,絕情丹發作。公子毒發那些日子,我沒有去看他,隻是在河陽祈禱他能活下來,幸好蒼天有眼,公子轉危為安,再次重生。而我也有了活下來的信心和理由。

    後來,公子成了皇後,皇帝。

    記得一天,小陽問我,“青顏姐,為何你一直不嫁人?”

    我隻是笑了笑,並未迴答他。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泰安九年,公子去世了,他真正的走了,那樣一個近乎完美的人還是被上天嫉妒了。公子唯一的嫡係弟子有情繼任穀主之位,開國公主夏傾恩接任夏氏少主之位,我明白公子是怕以後的帝王忌憚悠然股的力量,才兩權分離,一半歸悠然穀,一半歸皇家,可是這一切與我都沒關係了。兩年後,我安排完了夏氏的一切,隨他而去。

    公子你永遠不知道,有一個女子默默地深愛著你,隻是深埋心中。

    莫盈館

    泰安九年,慕惟皇後病逝,作為驍王的我快馬加鞭趕迴京城,為的就是看看我那一生坎坷的皇弟,同時也見到了已有帝王威嚴的大兒子,我和若琳的第一個孩子。

    到了順乾宮意外的發現,皇弟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悲傷和哀痛,反而是平靜和安然。在宮中陪了皇弟幾日,我迴了以前的驍王府,總管和下人一個也沒換,王府還是老樣子,一草一木也沒動,唯一變的是到高了些,壯了些,我知道這是皇弟對我的恩垂。我首先迴了以前居住的闌屏軒,換了錦袍,滿腹心事的在府內閑步,一邊憂心國事,一邊憂心皇弟。皇後一走,皇弟肯定堅持不了多久,雖然他看上去沒什麽,好像不在意的樣子,但是我明白他已心如死灰。我如何坐在能讓他重獲希望,我怎樣做才能穩住著剛剛起步的大融皇朝?

    走著走著,不知為何到了若琳曾居住的莫盈館。本想進去坐坐,說來慚愧,若琳在這裏住了四個月,我卻從未踏進一步,不,有一次,那是若琳謀反的前一天,我為她梳妝打扮,穿上了驍王妃的衣裝,那天她美的不可思議,美的驚心動魄,美的讓我心寒。抬步走去,卻見莫盈館的門緊緊鎖著,而且門窗好像多年沒有打掃過,全是灰塵。我心中疑惑不解,問總管這是怎麽迴事?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是鬱清吩咐的,我很好奇,問他皇後來過這裏嗎?總管說:“皇後統一三國後來過這裏一次,在閣樓待了很長時間才出來,而且神情和平時很不一樣,說不出來是什麽表情,而且吩咐把莫盈館鎖了,不許任何人進入,等她死後,有王爺您來處理莫盈館的一物一沉。”我聽後納悶不已,“鬱清想說些什麽,這麽神秘?”吩咐總管打開鎖,自己一人邁入房內,可能是長時間不通氣,空氣很悶,而且積了厚厚一層土,房梁上,角落裏到處是蜘蛛網,看著一桌一椅除了髒之外還是老樣子,並沒有任何奇怪之處。放棄了下麵,舉步向閣樓走去,推看門,落了一身的土,走進去,我才知道鬱清想要說些什麽,盡管已經人到中年,我還是被刺激得哭了出來。原來這了掛滿了鬱清的畫像。

    一張張,一幅幅都畫的是那麽傳神,每幅畫都傾注了作畫者全部的感情與思念。每一筆每一劃都是那麽的小心翼翼,那麽的充滿期望和絕望。伸手取下一副,拭去上麵的灰塵,畫上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十三、四歲的少年,姿容傾國,舉世無雙,隻是眼神是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手裏拿著一本書坐在案前淡淡地看著。下麵是一首詩:一枝獨秀居深穀,姿容傾國難再出。若是明月泄流光,定叫宋玉痛斷腸。左下角是署名:歐陽若琳於穆康帝六年四月二十二日作。算算日子,這不是若琳來到王府的第二天嗎?把畫放在桌子上,伸手又取下來一幅,拭去上麵的灰塵,畫上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和以為十一、二歲的少女,坐在一間木屋前,周圍是高大的竹子,鳳尾森森,料峭春寒。少年仍是冷冷的,容顏更勝前一幅幾分,隻是多了一份笑意,那少女卻是笑靨如花,小小的不太標準的瓜子臉充滿了對世界的憧憬和希望;那少女不知在給少年講些什麽,笑的開心極了,少年仍是在看書,但眼中的笑意明顯表露出來。下麵是一首詩:相知相偎兩相伴,鳳尾森森不勝寒。不是他年好顏色,不羨鴛鴦不羨仙。左下角署名:歐陽若琳於穆康帝六年五月初一作。我看到這裏已經沒有了看下去的信心,可是還是忍不住取下了另一幅,畫上還是那少年,容貌沒有多大的改變,孤獨的站在竹屋前,看著滿天的繁星,神色清冷,隻是清冷中帶著一絲憂鬱,如不細看,可能發現不了在住屋後一個身穿淡藍色的小小的身影正默默的注視著孤獨的少年,眼內充滿了擔憂和彷徨,似乎怕那絕世的身影羽化而去。下麵仍是一首詩:似是去年舊顏色,半是舊裝半展眉。濃眸清冷一絲愁,為誰添來為誰憂?一年三百六十日,我隻四月不在身。不是開口不問君,惶恐深處難自沉。左下角署名:歐陽若琳於穆康帝六年五月十八日作。看了看眼前的幾幅,差不多都是相似的神情,隻是動作或坐或立,不盡相同,每幅畫上都有一首詩和作者的署名。看見一幅兩人的騎馬圖,小心的摘下來觀看,兩人都是男妝打扮,一個白衫,一個黑衫,自己明白這是她們在高武之戰時地打扮,兩人共騎一匹馬,悠然地在軍營外慢慢的偷閑,黑色勁裝少年,笑容滿麵;白衣少年也略有喜悅,看來是很愜意才對,這好像是兩人第一次這麽默契,我實在是迷惑了。下麵還是一首詩,隻是和以往的不同:快意恩仇闖九州,江湖恩怨幾時休。若是偷閑戰馬上,東風也會不生愁。在離自己遠的地方取下一幅,隻見這幅與眾大不相同,平時少年的白色素衫和少女的藍色衣裙全換成了大紅色,少年紅袍玉帶,玉冠束發,秉絕代之姿容,具稀世之俊美,有些憂鬱的看著坐在床邊的少女,隻是那眼裏的三分情動是掩飾不了的。再看向那少女,鳳冠霞帔,嬌美羞澀,盛裝豔服,鬟低鬢挽,眼睛息微。論雅淡,似荷粉露垂;看嬌羞,真是杏花煙潤。低著頭偷偷的看著麵前的少年,幸福的俏臉上全是新嫁娘的喜悅。我明白那是他們的新婚之夜。下麵一首詩:洞房花燭笑開顏,不知何年是今天。若知後來傷心事,寧願白頭不相見。歎了一口,不知該如理解這種感情。把畫挨著剛才的三幅放在桌子上,我已經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了,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已經不計較了,隻想珍惜眼前的幸福,珍惜現在的若琳。懷著淡然的心情又取下了一幅,隻見這幅畫上的兩人已是夫妻打扮,打扮舉止還是以前的習慣和愛好,隻是女子並沒有新婦的愉悅和幸福,而是帶著淡淡的憂愁和化不開的幽怨。女子眼神第一次沒有投在少年的身上,而是看著遠方。絕美的男子麵無表情的臉上看似沒有什麽,隻是眼神從側麵的角度看,不難發現他的眼神似有意無意的看向那神傷的女子,眼內絲絲的愧疚和失望表露無遺,下麵一首詩寫道:貌合神離兩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去年春恨莫相忘,明朝驪山雨罷時。看到這裏,我不有的奇怪,是若琳愚笨還是鬱清遲鈍,難道兩人一點也沒發現彼此的情義嗎?

    還有很多幅掛在上麵,我已經沒有了看下去的願望,指著幾幅就讓我打破了原來的判斷。其實若琳是愛鬱清的,從哪一筆一畫中不難看出,她傾注的感情不比任何人少,隻是她選錯了方式。是她的癡狂和占有打破了他們的幸福,是她不懂得給彼此一點兒空間,更不懂得如何走進鬱清的世界和心田;而且,若琳隻愛男裝下的鬱清,隻愛身為男子的鬱清,她的每幅畫都畫的專注認真,細膩巧妙,栩栩如生,可是沒有一幅是女裝的鬱清,若琳還是沒有打破原有的思維和心理。看到一樣一麵的若琳自己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相比之下,所有人都誤會了鬱清,以為他是顧忌世俗禮教,原來他才是不顧一切的人,可能在剛開始時,他並沒有對若琳有其他感情,但隨著時間的改變和歲月的侵染,那份關愛已經變質,有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可惜兩人都不會發現,一個太瘋狂,不給自己發現的時間;一個太謹慎,不給自己發現的欲望。這兩個人那,永遠不可能在一起,嚴格說來,還是若琳辜負了鬱清的期望。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可笑的家事國事天下事,有幾個能夠看到他的真實麵目。是啊!鬱清若是對若琳沒有一點兒感情,又怎會下定決心娶她。

    明衍皓數了數,竟有四十多張,看來若琳把這裏當成了獨自思念鬱清的寄托。

    這裏的大事完畢後,我快馬迴到了山莊,臨走時我命人一把火燒了莫盈館和那些畫,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我感激鬱清的成全,更感激皇弟能打開走進鬱清的心,從而完全成全了我。

    璿璣山莊

    醒來後,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叫什麽名字,來自哪裏,有沒有親人,一切都是空白的,我好像一張白紙,等著有人給我塗上各種顏色。

    “若琳,在想些什麽?”身後一雙手攬住我的腰,動作深那麽自然,那麽小心翼翼。這是我醒來的第四天,這個不凡的男子說我是他的妻子,隻是還未過門兒,我懷疑過,質問過,可是這山莊裏的每一個人都這麽說。

    “我真的是你未過門兒的妻子嗎?為什麽我沒有任何印象?”我再次質問他。

    “我就是在笨也不會認錯自己的妻子啊!你呀,什麽也別想,下個月高高興興嫁給我就行了,我會照顧你一輩子,讓你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的。”看著他那認真的表情,好像在很熟悉,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好吧,我不多想,你可不要騙我。我可是很憎恨別人欺騙我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有人欺騙我,就想到了憎恨這個詞,好像曾經有一個我生命中很重還要的人欺騙了我。

    今天是我與明衍皓大喜的日子,璿璣山莊內,到處是一片紅色,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看著這個情景,我隱隱有些熟悉,好像哪裏比這個龐大的山莊還要美麗,再往下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婚後的日子很幸福,很平淡,他好像一陣兒很忙,一陣又很閑,但不管怎麽樣,他總是不讓我擔心,我的一心也隨著這平淡安定幸福的時光越來越淡,幾乎消失不見。一年後,我們有了一個兒子,我給取名叫明詹晨,小字樂天;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山莊的歲月總是那麽短暫。有一次,我在山莊實在呆煩了,跑到山下去溜達,卻看見一群難民在逃難,他們有很多都生病了,也不知為什麽,我也不顧是對是錯,就順手按著自己的感覺行起醫來,可是我學過醫術嗎?明衍皓告訴我,我以前什麽都會,隻是一次練功走火入魔,昏迷了一個月,就變成這樣了,其實我知道他說的不對,可是潛意識的不願意去追究,害怕打破了眼前的平靜,更害怕腦海中那一閃而過的白色身影。我找到了自己的愛好,一有時間便去行醫,明衍皓也不阻止,隻要我不跑得太遠,對了,每次我去行醫時,都有一個叫南征的開朗的侍衛保護我。山莊裏的侍衛很多,仆人也很多,但他們一個個都悶悶的,隻有南征最好玩。三年後,我和明衍皓又添了一個兒子,看到是兒子,我就很不高興,大兒子的調皮我已經無法忍受了,更何況來個小的。直到五年後,從京城來了兩個青年,一個眉目如畫,眼如秋波,略有文弱;一個剛毅嚴峻,錚錚鐵骨。他們兩個看到我時,神情很不一樣,我假裝沒看到,我不想麵對他們。原來他們來山莊的目的是來接大兒子去當太子的,我當然不同意,可是明衍皓卻二話不說同意了,我永遠也忘不了樂天走的那一天,他麵無表情,隻是冷冷地看著明衍皓,還憤怒地說著,“你為什麽犧牲了我的自由?”因為此事,我一個月沒理明衍皓,其實我知道他是個王爺,我雖然沒有記憶,但不表示我沒有腦子,我隻是不想問,不想說。後來他告訴我當今皇上和皇後的故事,我才被勉強原諒他,雖然不知那個故事裏摻了多少謊言。

    可是有一天,我終身難忘,那是泰安帝九年六月初三,我本來在閑庭散步,相當無聊,可是突然之間覺得心內慌慌的,有什麽想說有說不出來,想做又不知如何做的樣子,那一天我都在心煩意亂中度過,很想發火,卻又不知朝著誰發。隔雲來到我身邊輕輕的問:“王妃,您怎麽了?”(自從七年前明衍皓王爺的身份公開後,山莊的人都改口叫我王妃了,我其實無所謂,一個名號而已。)

    “沒什麽,隻是心有些亂。隔雲,你告訴我,今天是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我感到自己的心微微作痛,忍了十幾年的話終於問出了口,我怕我錯過了什麽,我怕我後悔。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明衍皓突然來到,打斷了我的問話。

    第二天,我才知道慕惟皇後死了,那個百姓的保護神,人們心中的天神,我聽到這個消息後,感到一陣絕望,好多天沒有恢複過來,可能以前也受過他的恩惠吧!

    後來明衍皓去了京城,沒讓我去,我也不想去湊熱鬧,一個月後,他迴來了,隻說了兩句話,“這天下的百姓拖累了他。”“明詹晨已有了帝王麵相。”

    “是嗎?”我輕輕的問。

    山莊的木槿開了,我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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