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那個赫拉克王子吧!!”小真發問,“這小子不是已經迴去了嗎??”“是的。在一段時間的療養康複後,他又迴來了。”貓先生說,“剛剛才到的。”“為什麽他會在舞台上!!”“我們的王子剛才聆聽了你們蘿拉人類的合唱,所以他也要上台展現赫拉克人的禮儀。”進行解釋的是與馬經世一起前來的赫拉克雷蒙王子的隨行隨從。在光學濾鏡的偽裝下,這位赫拉克人看起來也與人類無異。“什麽禮儀?”小真問道。“在天晴星,歌唱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赫拉克隨從說,“我們認為,剛才此地智人的詠唱是在讚頌這塊土地與土地上的生命。我們的雷蒙殿下,將會按照赫拉克的宗教禮儀,為你們祝聖。這是我們表達友善的透塔茲”透塔茲這個詞沒有被翻譯過來,這應該是赫拉克人文明中的專有詞匯。小真又問道:“等等,為什麽是青蛙!!為什麽要在小勝哥的頭上!!”“青蛙是我們赫拉克人最純淨的一種形態。”“所以為什麽要在小勝哥的頭上!!”“我們知道蘿拉是獨立文明區,在盡量避免驚擾本地人的情況下,雷蒙殿下認為用這種方式祝聖是最好的方式。”“……”小真看向舞台,舞台下的觀眾,以及小勝哥,對這隻青蛙的出現都沒有任何反應。貓先生說:“雷蒙王子應該用了光學幹擾,觀眾們目前隻會覺得小勝哥戴了一頂有點奇怪的帽子。”“好吧。”小真看著舞台上做好準備的小勝哥,“你剛才說的祝聖的意思是?”“就是赫拉克人的神聖詠唱。”王子隨從的言語中飽含著驕傲。“等等,不會是……”小真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小勝哥看著台下烏壓壓的觀眾,他突然有一種炫目的暈厥感。他的大腦陷入停滯,他的手僵硬地放在吉他上。他聽到了他的心髒砰砰直跳,所有的意識都仿佛停止了。台下的觀眾望著他。然後他看到了他的班主任,他的班主任對他舉起了大拇指。她的臉上充滿了鼓勵與信任。他看見了他的爸媽和姐姐,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沒什麽好怕的。他吸了一口氣,手指撥動起琴弦。讓你們看看,我小勝哥彈唱一樣牛逼。與此同時,他頭上的青蛙鼓起了雙頰。小真,貓先生,馬經世,赫拉克隨從以及在場所有的觀眾一起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台上。而後。一個難以想象的聲波在舞台上炸裂。吳校長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在場人所有人都不約而同麵容痛苦地張開了嘴。這幾乎不能稱之為聲音,這簡直像是一隻垂死克係怪獸用爪子在光滑玻璃板上摩擦的可怕噪音。用鬼哭狼嚎都不足以形容折磨著聽覺神經的怪叫。“啊啊啊啊啊~~~撕而啊啊啊啊啊啊~~愕然翁熱無熱哇無~~~~~~啊啊啊啊啊~~~阿發兒嘎嘎啊啊哦哦啊啊歐普啊啊~~”貴賓席上的領導們目瞪口呆地盯著台上。記者手中的攝像機掉在了地上。又是一聲鬼叫,貴賓席上的玻璃杯砰地炸開了。小真覺得,這個聲音隻要再持續一分鍾,大約場上所有觀眾都會跳起來對小勝哥砸石頭。第302章 前奏小勝哥正沉浸在自己的歌聲中。舞台下的觀眾仿佛在刹那間消失了。他的腦中閃現著過去迴憶中的畫麵。這個學期過後,他就要升入高三正式迎接高考。但就在上個月,某知名電競俱樂部又對他伸出了橄欖枝。隻要他點頭簽字,明晃晃的電競職業選手之路就在他眼前展開。小勝哥承認,他不可避免地開始心思浮動。“我們電競選手的黃金年齡也就這兩年,一旦過去就再也沒機會了。”老搭檔歎息葬淚的那番話就像是一根刺,直直紮進了他的心頭。究竟是放棄學業抓住最佳時機成為職業選手為夢想而戰,還是按部就班抓緊最後一年好好學習參加高考追逐他渴望的大學?他困惑不已。兩個選擇,他承認自己都無法坦然放手。在這個月接到俱樂部的又一次邀請後,小勝哥開始每夜輾轉難眠。兩條道路皆是他的夢想,而他隻能選擇一條。“懷著冷卻了的心窩漂遠方……”他閉著眼睛縱情歌唱。這首經典老歌的歌詞就是他彷徨心情的寫照。“風雨裏追趕霧裏分不清影蹤……”人都說唱歌是情感的抒發與宣泄。他那鬱結的心情正隨著自己的歌唱而舒緩。小勝哥越發沉浸在這動人歌曲的氛圍中。他的腦中就像是有清風刮過,他追逐的夢想是什麽?他渴望的自由又是什麽?“多少次迎著冷眼與嘲笑……”他睜開眼睛,舞台下的觀眾們鴉雀無聲,都瞪大眼睛震驚地望著他。莫非觀眾們也被他的歌聲感染了嗎?小勝哥心中越發激動,他不由得提高了聲音奮力歌唱,“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我覺得再不停止這位王子的神聖詠唱,觀眾們就要衝上舞台痛毆小勝哥了。”小真對貓先生說道。此刻空氣中充斥著赫拉克王子的可怕噪音,大約是這隻青蛙趴在小勝哥頭上做了什麽屏蔽設置,小勝哥本人完全沒有察覺到青蛙的歌聲已經取代了自己。“啊啊啊啊啊~~~撕而啊啊啊啊啊啊~~愕然翁熱無熱哇無~~~~~~”在難以言喻的噪音攻擊中,他一臉陶醉地彈著吉他,身體還極具台風地瀟灑搖擺。小真敏銳地感覺到觀眾們的聽覺神經和怒氣都在極限處反複橫跳掙紮。為了避免小勝哥被當場痛毆這種慘劇,小真快速在空氣中散播著“忍忍就過去了”“歌手唱得爛是很正常的事忍到他下台就好了”“不能動手打人哦”“pead love”“忍忍就結束了”“就快結束啦!”的暗示信息素把觀眾們統統按在座椅上。馬經世神情尷尬地發問:“請問雷蒙王子的詠唱可以中止一下嗎?”赫拉克隨從的表情異常嚴肅:“按照赫拉克人的禮儀,粗魯地打斷詠唱儀式即是對天晴星的宣戰。”“宣,宣戰?”貓先生用意念在小真腦內說,(在赫拉克人眼中我們都是和爬行蜥蜴沒區別的低等種族,這種神聖詠唱已經是他們放低姿態自降身份的禮儀了。要是我們貿然打斷王子的友善表態,赫拉克人會真的翻臉。他們是認真的。)“……”******************任安之推開車門。這次他的校園表演全程對外保密。除了前來迎接他的兩個興奮的工作人員,沒有惹來其他圍觀人群。此刻學校的學生和遊客們基本都集中在露天操場觀看表演,來往的行人很少。“請往這裏走。”任安之點頭,他微微抬了一下墨鏡,沉默地看著四周。樹葉在陽光下閃著光,風裏帶著青草與泥土的味道。教學樓明亮整齊,樹影搖曳生姿。花圃中四月的鮮花正在盛開。與上次的光景一樣,毫無區別。第四中學。這是它現在的樣子。我到底在期待著什麽呢?任安之想,這裏不就是普通中學該有的景色嗎?他到底又在這些景色中尋找什麽呢?他有種隱約的感覺,他的內心早就為四中描繪了另一幅景象,它與眼前的四中極為相似卻又有諸多不同之處。在這心像風景之前似乎有一道模糊的磨砂玻璃,將他的臆想之景與外界阻隔。他正在為了這模模糊糊看不分明的臆想與現實的差異而焦慮不安。而他的內心有一種想當然的判斷,仿佛隻要他心中的風景與外界對上,他所有迷失的記憶就能在一瞬間立刻恢複。他的世界將會變得清晰鮮明,他就會真正意義上的找迴自己……那個成為“任安之”之前的我。真正的我。那個不再無親無故孤單一人的我。然後,他又看見了那個少女。就像是本來就存在樹蔭下的景色,就如四月裏花色淡雅的丁香花。她依然穿著有四中字樣的校服。她站在那裏,沉默地凝望著他,一雙眼瞳仿佛凍結了時光一般……“你是……”任安之下意識地開口道。“……”“你是誰?是我的粉絲嗎?”“……”少女轉身拐入了旁邊的教學樓,身影消失不見。“任先生,你在看什麽?”在工作人員的唿喚下,任安之迴過神,他說:“沒什麽,剛才一個女生在看我。”工作人員笑道:“這太正常了。畢竟您可是明星,我們學校裏最起碼有一半女生是你的粉絲。”“誇張了誇張了。”任安之笑了笑,他又向原本少女出現的方向望去,但那裏隻有印著四中校徽的彩旗隨風搖擺。就如她出現時的悄無聲息,她消失時也像從不曾出現過。又是我看錯了嗎?“任先生,慶典現場在那邊操場上。請您跟我來。一會兒請先在後台休息。”“好。”任安之轉過身。他剛邁開腳步,突然一陣極為刺耳的可怕哀嚎在空氣中炸裂。“啊啊啊啊啊~~~撕而啊啊啊啊啊啊~~愕然翁熱無熱哇無~~~~~~”這股恐怖的聲響聽起來就像十萬張砂紙在光滑黑板上以十萬種不同姿勢奮力摩擦,又化作十萬根觸手在人的大腦內拉扯攪動。“我擦”工作人員捂著耳朵開罵。“我的媽”助理小敏慘叫。任安之捂住了耳朵,他覺得自己的大腦要被這入耳魔音給轟飛了。“這他媽是誰在鬼哭狼嚎啊!!!”他們齊聲開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