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在記憶碎片的重複中,鳳晴朗一次又一次推敲著城牆法則,為其加入漢弗裏的劍,本來依然略有點漫不經心的望樓,也越漸動容,雙眼越來越亮,鳳晴朗的很多武技理論,一旦成立,真的很可能實現他們一脈的終極夢想,那真正意義上的無盡城樓……


    於是,望樓也開始盡心盡力的跟上鳳晴朗的思路,並在此思路上添磚蓋瓦,不過與此同時,望樓的神色也更是複雜,漠然提醒道:“鳳晴朗,你在為自己培養一個極為可怕的敵人”


    鳳晴朗隻是笑笑,不置一詞。


    望樓很莫名的,竟然從這份笑容讀出了認同,還有極為強大的自信


    後者很正常,因為叛逆者一直都很臭屁;前者太匪夷所思,鳳晴朗竟然認同自己嗎?該死的,那個從天才訓練營就開始針對自己,暴風雨之夜在自己臉上留下難以磨滅印記,自己一直作為人生重要目標去消滅的敵人,竟然在認同自己?


    無論望樓心情是何等複雜,當武技完善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實戰終於開始了


    可是,構思與現實,往往有著巨大的差距,這二人臨時團隊,開始一次接一次的團滅之旅,他們甚至已經提前設伏,提前布置好陷阱,甚至使用上一些小計謀……雖然每次都比上一次要做得更好,但很顯然,離成功仍然遙不可及


    他們不得不重新坐下來討論個中的關鍵,望樓有點頹然道:“難道這樣去修正城樓法則,最終還是遠不如漢弗裏本來的劍嗎?”


    鳳晴朗卻道:“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隻要你堅信自己的城牆是最強的,並願意付出持之以恆的努力,它總會變成最強的。漢弗裏的劍的精髓,加入城樓之中,隻是開始,想必日後你還會添加更多的元素進去……還有,別忘了,這隻是少年漢弗裏的劍,你的城牆法則還融入他的精髓,那是不可能比他差的。”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望樓心中稍稍一穩,但也不習慣鳳晴朗如此安慰自己,隻好苦笑道:“那你說,失敗的關鍵是什麽?”


    鳳晴朗道:“你發現了嗎?主要攻擊我們的,是那頭稍高大一點的、手臂上有傷疤那頭冰猿?”


    其實人類看這些魔獸,隻要是同類的,看起來都差不多,或許他們看人類,也是如此……但鳳晴朗和望樓,都算是精於觀察之輩,鳳晴朗隻是一提,望樓馬上就把握住對方在說哪一頭冰猿,他道:“可是,我們能做到最好的結局,也隻是重創這一頭冰猿,難道你還希望另外那頭冰猿也早早出手攻擊我們?


    鳳晴朗沒迴答這個問題,反而又道:“注意到了嗎?高大的冰猿,腰間懸掛有四條大腿,兩個人類軀殼,而另一隻冰猿,隻懸掛了四隻手……”


    望樓道:“我知道,還是血淋淋的,鳳晴朗,沒想到你還有這個癖好。那叫殘肢控,得治”


    鳳晴朗扶額道:“我想說的是,另一隻冰猿,負重明顯輕了許多……”


    望樓道:“你是指,它可能負傷了?可是,我仔細觀察過,它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


    鳳晴朗道:“但假設是內傷呢?還有沒有另一種可能,這對冰猿是夫婦,另外那頭患了重病,所以一般盡量不會動用力量?”


    望樓皺眉道:“你繼續說”


    鳳晴朗道:“而且,它腰間掛了四隻人類的手,其中一隻手上,無名指帶了一枚戒指……”


    望樓馬上眼睛一亮,接上道:“那是古東方的圖騰戒指,你的意思是,那隻手的主人,與東帝天是舊識,所以,東帝天不顧一切,拚著受傷,也要越過高大一點的冰猿,去搶攻另一隻冰猿?”


    鳳晴朗道:“我們一直出於慣性,以最優的戰鬥方案去戰鬥。那頭戰鬥力強大的冰猿擋住前麵,我們就一直在想辦法想於掉他,就像有石頭擋路,習慣將它踢開可是暴風山脈是一處很奇妙的所在,一定是有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才讓當年的東帝天和漢弗裏活了下來,並取得了勝利。”


    他在地上擺弄著石塊,模擬出他們各自的位置,製訂著他們一會最新的攻擊計劃。


    望樓眉頭皺得更深了,道:“你這樣是自殺式衝擊啊,要死幾次才能成功啊?”


    鳳晴朗低頭移動著石塊,沉聲道:“說不定關鍵還是你,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東帝天是拚著重傷越過去,並搶攻另一頭冰猿成功,那高大一點的冰猿如果迴身搶救的話,它一定會露出破綻,按正常時間來說,那剛好是漢弗裏衝出山洞的時候,那柄天下無雙的劍,就成了這場戰鬥的關鍵……當然,現在是你獨一無二的城牆。”


    望樓聳聳肩:“隨你,反正痛的是你”


    洞外的雪地,已經染成了一大片妖異的鮮紅。誰也未曾想過,他們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因為,另一頭冰猿患了的不是重病,而是它懷孕了,高大一點的冰猿,發現攔不下鳳晴朗的突破,就像瘋了一般轉身追擊,全然不顧身後的破綻,緊隨而上的望樓,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當斃掉這頭高大的冰猿,一切就變得簡單了……


    懷孕的冰猿也像瘋了一樣,撲向望樓,妄圖為自己的丈夫複仇,可是隻是幾迴合大幅度的動作,又在激憤之下,動了胎氣,動作變得遲緩起來,那露出的破綻,對於緊追身後的鳳晴朗而言,他也不會錯失這樣的機會。


    這母冰猿臨死前,隻剩下一個信念,就是匍匐在地上,一步一步爬向自己的丈夫,鳳晴朗和望樓都情不自禁停下了攻擊動作,看著它蹭入丈夫懷中,然後用最後生命的力氣,用鋒銳的爪子破開自己的腹部,一片腥臭的血淋淋之中,一頭黏黏糊糊的小冰猿,從其中緩緩的蠕動而出,努力睜開眼睛,去觀察這個滿是冰雪與鮮血的世界。


    到了這一刻,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鳳晴朗和望樓知道,他們終於成功跳出這個記憶碎片,看著那越漸模糊的小冰猿,也不知道千年前,它最後的命運將會是什麽……


    鳳晴朗抬眼望向望樓,對方的麵孔在模糊到極致時,依稀對自己說了句話,貌似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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