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帶著杜潤,一鳴擔心太顛簸會影響胎兒,所以不敢太快,這一次迴京的路程是他有史以來最慢的一次。


    杜潤站在掛起了白燈籠的淩家門前,久久沒有動,臉上的神色讓人看不懂。


    不一會便有人出來請他們進去了。


    淩九的母親比宋雲染想象中要年輕,而且很美,是清麗脫俗的那種美,簡約大氣的發髻,一身素白的衣裙套在身上,往哪一坐便引人注目的很。


    對方似乎對她沒興趣,所以正眼也沒看她一下,而是一直盯著杜潤。


    “你是九兒說的那個姑娘吧?”


    “見過淩夫人!”杜潤規規矩矩地行了禮,不等她說話,便自己站到一旁去。


    看樣子杜潤並不想討好這個曾經的未來婆婆。


    對於杜潤這種行為,淩夫人十分不滿,皺著眉頭哼笑一聲:“也不過如此,想不懂我兒為啥會對你這麽上心。”


    宋雲染怕杜潤難過,怒瞪了淩夫人一眼:“淩夫人剛失去兒子,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該拿別人出氣!”


    “我兒會死還不是因為她!要不是因為她克死我兒子,我兒子怎麽會死!”秀眉輕輕皺起,眼底的輕蔑異常明顯。


    “淩夫人真的相信這世上所說的克夫嗎?”


    宋雲染漫不經心的語氣,讓她明顯的愣住了。


    “當年淩夫人嫁到淩家前,淩老夫人也是這樣說您的吧?”


    “閉嘴!這裏輪不到你說話!”


    對方沒想過宋雲染會這麽大膽,自從婆母走後,她便是淩家地位最高的人,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這樣和她說話了。


    宋雲染雖然不喜歡她,但是看在淩九的份上,還是刹住車了,沒有把臉撕破:“我今日來隻是來給淩九上香的,並不想和您吵架。”


    提到了淩九後,淩夫人才收起了不滿,對著一旁的婆子招招手便離開了。


    隨後外麵走進來一個小丫鬟衝著幾人行禮後,便帶著他們往另外一邊走去。


    淩九的屍體沒有找到,立的是衣冠塚。


    宋雲染和南星一直關注著杜潤的一舉一動,隻要她控製不住情緒,兩人便打算將她打暈帶走。


    結果杜潤出乎意料的平靜,一步一步地朝靈牌走去,顫抖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淩九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淩九這兩個字,壓根就沒停下來的意思。


    宋雲染幾人對視一眼後,察覺到不妥,趕緊往前走了一步,已經做好隨時動手的準備。


    “我來看你了!”


    “你不是說你隨你娘嗎?專一又長情,其實我也隨我爹,我也很專一長情的。”


    “淩九你就是個大騙子,你騙了我,你說你要娶我的,但是你騙我了!”


    “淩九,再過九個月我帶孩子來看你,好嗎?”


    杜潤對著靈牌喃喃自語,臉色憔悴蒼白,看的宋雲染一陣心疼。


    幾人忍不住別過頭偷偷擦淚,心裏一直堵著,鼻頭忍不住發酸。


    淩夫人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進來的,聽到杜潤的話後,差點沒摔倒,要不是身後的婆子扶著早就摔地上去了。


    宋雲染看對方的反應才明白,原來淩夫人不知道杜潤懷孕了,看來是淩九沒說。


    喘著粗氣的淩夫人,歇了好一會才走上前,眼神中充滿了憂傷但是卻多了一絲希望的光。


    對方拉起了杜潤的手,哽咽著問道:“你懷孕了?”


    杜潤似乎很排斥她,不動聲色的把手抽了出來,又往後退了兩步。


    淩夫人看著突然抽走的手,感到了一陣失落,隨後又問道:“是不是上次九兒中藥那次?是不是?”


    杜潤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許久後才點頭。


    淩夫人捂著嘴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旁的婆子丫鬟趕緊上前照顧。


    看著哭的跟個小孩子似的淩夫人,杜潤有些不忍,掏出自己的帕子給她擦臉。


    宋雲染在想,或許是因為她跟淩九有幾分相似,所以杜潤才會不忍心。


    對方明顯沒想到杜潤會主動給她擦淚,淚眼朦朧地看向她,眼中還帶著一絲震驚。


    幾人上完香後,淩夫人把杜潤喊住了,讓她單獨留下來。


    宋雲染並沒有意見,隻要杜潤同意就可以了。


    看著許久不做聲的杜潤,淩夫人也不再勉強了,畢竟自己一見麵就對她這麽不友好,她不喜自己也是正常的。


    囂張的女聲在屋外響起,宋雲染聽得直皺眉。


    “掃把星!你個克夫的賤人!你給我滾出來!”聲音越來越近,看樣子已經到門口了。


    “要不是因為你表哥也不會死!都怪你!死的人怎麽不是你!”


    惡毒的話一字一句地傳到了幾人的耳裏。


    宋雲染皺著眉看向淩夫人,隻見對方正在竭力地忍住,但是雙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大吵大鬧的賀子媚衝進來對著杜潤就是一巴掌,要不是一鳴眼疾手快擋下了,估計杜潤都被打飛了。


    南星扶著踉蹌的杜潤,往宋雲染身邊推,生怕對方會繼續發瘋。


    “放肆!”聲音中帶著不少的怒氣,淩夫人第一次見到賀子媚這副潑婦般的行為,眼中除了怒氣還有震驚。


    賀子媚似乎沒想到淩夫人會這樣兇自己,瞬間便紅了眼眶,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走上前。


    “姨母,就是這個掃把星克死表哥的!你快將她趕出去!”賀子媚看向杜潤的眼神,恨不得將她撕碎了拿去喂狗。


    要不是因為她自己早就嫁給表哥了,如果那天下藥後自己一直在表哥身邊,表哥一定會對她動情的,要不是她倒插一腳,自己又怎麽會被哥哥打,迴家後又怎麽會被爹娘罵。


    都是因為這個賤人!今天居然還敢來這裏,不過這樣更好,姨母一定不會放過她的,賀子媚想著想著臉上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陰狠的神色。


    淩夫人突然覺得自己的眼光還沒自家兒子好,虧她以前還覺得這個外甥女長得漂亮又懂事,雖然偶爾有些任性,但是女孩子家任性點不傷大雅,畢竟家中環境好,寵著些便是了。


    沒想到她居然跟街邊潑婦般粗俗,臉上那猙獰的模樣,實在是醜陋至極,而且如今這麽一對比,她還沒她家阿潤長得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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