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灰藍色的穹隆從頭頂開始,逐漸淡下來,淡下來,變成天邊與地平線接壤的淡淡青煙。

    “白,起床了噢,今天開始教你斬術。”又是一夜無眠的木眠,站在冬獅郎的門外柔聲喊道。

    “真的?!”房內的冬獅郎聽見木眠的聲音,裏麵立即傳來了悉索聲,不消片刻冬獅郎便已穿好衣服站在了木眠麵前。

    本來以為冬獅郎即使不會怎麽賴床,但這麽早起來也還是多多少少會有點起床氣,沒想到他卻是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房間,沒有任何不滿,而是認真地看著自己。

    果然嗎,這孩子對這些技能的熱情度很好呢,而自己卻素來僅僅是教他一些充其量算高級一點的白打,而斬術、鬼道和瞬步都不曾教授一招半式,雖然他從來都不說什麽,但自己又怎麽會不了解,他對它們的熱忱……

    並不是不願意教他,也不是因為他資質太差,相反的,冬獅郎所表現出來的天賦足以讓任何人驚歎,招式隻要在他麵前演示一次,他馬上就會記住基本的架勢,雖然發揮出來的力量不甚強,但隻要多加練習的話,就隻是時間問題了。

    冬獅郎的天賦讓木眠感到不安,因為她並不想埋沒他的天分,畢竟每個人都有成長的權利,誰不向往做一名讓人景仰的強者呢?尤其是在這個強者為尊,弱者為卑的屍魂界,不了解死神的平民向往成為死神,而卻隻有死神才知道他們肩負著怎樣的責任,正因此,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明天會不會就戰死在戰場中,這種沉重感,木眠不想讓冬獅郎背負,最重要的是,靜靈庭的黑暗木眠更不想讓冬獅郎再看到,所以,不讓冬獅郎當上死神是避免一切發生的前提,木眠才盡量不讓冬獅郎接觸死神的基本技能。

    可如今的木眠為何親自教授起冬獅郎斬術了呢?她要做什麽?此時此刻,知道真相的,或許隻有她本人了吧。。。

    -----------

    木眠帶著冬獅郎來到了流魂街一區的一處河邊,或許因為時間還早,河邊升起一片輕柔的霧靄,山巒被塗抹上一層柔和的乳白色,白皚皚的霧色把一切渲染得朦朧而迷幻。

    感受著大自然美妙的氣息,木眠輕輕閉上眼睛,讓身心沉浸在最純淨的空氣洗禮中,一旁的冬獅郎卻隻是靜靜地看著木眠,此刻,破曉之光柔和而絢麗地落在木眠雪白的臉上,讓她看起來如一隻精靈一般,神秘而夢幻,冬獅郎可以毫不遲疑地肯定,木眠是他所見過的女子中最好看的一個,可是,這樣一個輕靈的人,眼中卻有濃重的東西:憂傷。

    冬獅郎經常看到木眠一個人站在屋頂上,仰頭望著天空微笑著慢慢流眼淚,那種神情讓冬獅郎非常難過,悲傷和快樂的共同進行時嗎……

    那時的冬獅郎並不理解木眠為什麽會那樣,她是一名霧一般的女子,朦朧淒清,撲朔迷離,當冬獅郎鼓起勇氣終於問出口時,木眠卻隻是說:屋頂是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不懂,也不再問,冬獅郎記下了木眠獨自站在屋頂上低語過的話:飛鳥死去時,天空殊不知它對自己的眷戀。

    冬獅郎學著木眠也閉上了眼睛,唿吸著最清新的空氣。

    突然,旁邊傳來一聲淩厲的‘接著’,冬獅郎迅速睜開眼睛,手反射性地接過木眠扔過來的木刀,本能地跳後了幾米。

    木眠暗著眸子默默地看著一切,心裏對冬獅郎的反應能力讚許了一聲。

    反應能力很好,不!應該說比之前有所提高,這個孩子果然。。。

    木眠右手拔出她帶來的另一把木刀,用左手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摩擦著木刀的刀刃,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冬獅郎許多年後才明白的情感。

    木眠表情變得凝重,與以前截然不同,不是慍怒,不是悲傷,不是端莊,而是一種肅穆!

    半晌後,她櫻唇輕啟,清澈的聲音帶著鄭重:“斬術又稱斬擊,是死神使用斬魄刀砍殺敵人的招式。”

    木眠意味深長地看著對麵認真聽著自己言語的冬獅郎,隨後搖了搖頭,目光偏向河麵,頓了頓道:“可是我不希望你用來殺人,所以我教你的如同之前的白打一樣,隻是用來防身和保護重要之人才可以使用的,明白了嗎?!”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木眠提高了嗓音,她希望冬獅郎明白話中真正的意思。

    刀僅是為了保護而拔出,而不是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是,明白了!”冬獅郎身體筆直著站立在木眠不遠處。

    “是嗎?那你看好,聽仔細,我接下來要演示的招式和說的話。”

    囑咐好冬獅郎後,木眠拿著木刀用力朝下一揮,接著說到:

    “這是一般死神斬術‘劈砍’,體特性是尚猛走狠、剛勁有力,有如猛虎下山一般,而這也是斬術的基礎,同時也是最常用的手段,即使斬術中還有其它的招式,但是對付強悍的生命力或者對手的時候,那些都隻是輔助,依舊以劈砍最為重要,也是最實用的。”

    流魂街的河邊,銀發少女細心解釋著,一旁的銀發小少年全神貫注地聽著,並注意著少女的一舉一動,一絲不苟的樣子。

    就這樣,時間從淩晨變成了中午。

    “白,已經休息好了吧?我們走了。”事實上木眠已經在拖延時間了,可是要發生的終究要發生。

    一路上,木眠和冬獅郎都是沉默無言,一高一矮的身影並排走著。

    走了一半的路,冬獅郎發現有些不對勁,木眠帶他走的並不是迴靜靈庭的方向,而是一區中心的方向。

    “我們要去哪裏?”冬獅郎忍不住開口問道。

    木眠平靜地迴答:“去你的家人那裏。”

    “家人?什麽意思?你要做什麽?!”冬獅郎停下腳步,慌亂地喊道,眼神無助地看著木眠。

    “白,沒有實力的人是不能一直呆在靜靈庭的,你要明白,現在的你太弱了。”木眠也停下腳步來,背對著冬獅郎平靜地說道。

    冬獅郎睜大著祖母綠色的眼睛,嘴巴微張地看著木眠的背影,拿著木刀的右手死死地握緊,木刀開始發出‘吱吱’的聲響。

    木眠轉身心疼地看著站在後麵死握著木刀的冬獅郎,可是她清楚地知道,現在心軟,一切就功虧一簣了。

    他們來一座房屋的門前,站定了半刻,木眠上前叩響了門,屋內傳來一道稚嫩的女聲:

    “請等一下。”

    沒過多久,門‘吱嘎’地開了,出來一個紮著兩條小辮子的黑發小女孩,小女孩穿著粉色的布衣,個子比冬獅郎要高出一些。

    小女孩看到敲門者是木眠後,馬上撲到了她懷裏,高興地喊道:“木眠姐姐你終於來了~”

    木眠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溫柔地笑道:“小桃,最近過得好嗎?我把那天說的孩子帶來了。”

    一聽到還有其他人在場,雛森桃紅著臉從木眠身上下來,好奇地看到了木眠身後的孩子。

    雛森笑著走上前,伸出手道:“你好,我是雛森桃。”

    冬獅郎不冷不熱地迴答:“你好。”

    見冬獅郎並沒有伸手,木眠有些為難,她向雛森投去歉意的眼神,隨後問道:“老奶奶不在家嗎?”

    雛森並不介意冬獅郎的舉動,她把身體退到一邊,讓木眠和冬獅郎進屋:“奶奶在裏屋,木眠姐姐,你們進來吧。”

    進屋後,木眠和雛森徑直去了裏屋,和老奶奶交談,而冬獅郎則站在院子裏,盯著手裏的木刀發呆。

    “那冬獅郎就麻煩你們了。”

    屋內傳出木眠禮貌的聲音。

    “說哪裏話,如果不是木眠的話,我們早就成為屍魂界的瓦礫了。”蒼老而和藹的聲音接著傳來。

    “那麽,我就先告辭了,下次再來探望您,保重。”

    “慢走,原諒老身體弱不能遠送。”

    “您客氣了。”…… ……

    已經到了傍晚,黃昏的光亮將地麵上景物的影子拉得頎長。

    門口,木眠和冬獅郎相對而站。

    木眠抬起頭,看到天空中的雲層被夕陽染得通紅。

    “白,不喜歡這裏嗎?”

    “……”

    冬獅郎低頭不語。

    “白,老奶奶是普通的整,而雛森有一些靈力,她們兩個人都容易遇到危險,答應我,好好保護她們,好嗎?”木眠柔和地看著冬獅郎。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沉默的冬獅郎才開口說話,聲音微微低沉地問:“我以後…還能再見到你嗎?”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難過,他卻忍著眼淚不讓自己哭出來,木眠說過,哭泣是沒有意義的事情,雖然她自己也會經常偷偷地哭,但冬獅郎並不想讓她失望。

    自己從小就沒有父母,對冬獅郎而言,木眠就是他的一切,是母親,是姐姐,是朋友,是同伴,是一切依靠的維係……

    可是現在,她卻要把自己送離她的身邊,冬獅郎的難過,無法用任何言語訴說,他隻是緊緊地捏著小拳頭和那把木眠給的木刀,委屈地站在木眠身前,低著頭。

    就算真的被拋棄了,他也不會哭,他告訴自己他一定不會哭,他會努力地變強,不再成為她的累贅,一定要迴到她的身邊,隻為她一個人拔刀,其他人,他全部都不在乎!

    木眠蹲下來把手放在冬獅郎的肩膀上:“白,有時候也很傻啊,你是我的家人,我們當然能見麵了,隻是,不能再住一起而已,但關係是不會改變的。”

    霎時間,冬獅郎那雙祖母綠色的眸子立即從黯然憂傷變為明亮而欣喜,他抬起頭鄭重其事地說道:“木眠,我一定會努力達到隊長級的力量,然後和你站在同一戰線,在此之前我也答應你,一定會保護好雛森桃和老奶奶。”

    木眠愣了愣,沒有想到冬獅郎會這麽說,有些吃驚,但片刻之後,她還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讓這麽一個可愛又倔強的孩子離開自己身邊,對自己何嚐又不是一種悲痛呢?

    “白,我很抱歉現在不得不離開你,也許你以後會明白我這麽做的用意,如果你在五年之內可以來靜靈庭當上隊長,那麽,我也答應你,從此不會再離開你的身邊。”

    近乎不可能的條件,冬獅郎心中卻沒有任何退縮,他堅毅地看著木眠,不再說話,也沒有再承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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