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之中。


    描繪絕望哭泣的秦立。


    窮途末路,深陷黑暗,無法自拔。


    隱約能看見角落裏,蓮花枯萎,神藤斷裂,仙樹腐朽。


    一切都走到了終點!


    最壞的結局!


    “我不喜歡這幅畫。”


    秦立近乎本能的,厭惡這個結局。


    混沌淡淡說道:“然而這就是命,你的命,眾生的命,諸天世界的命。有始必有終,我們的結局就是毀滅。”


    秦立反問一句:“你憑什麽知曉諸天世界的結局?”


    “因為我是混沌。”


    “開天辟地,第一生靈。”


    混沌頂著雞蛋頭,雖沒有表情,但卻透出一抹濃重之色。


    “我擁有一門先天神通‘終焉氣數’,能看到一切事物的終點,包括這方天地。”


    “我是諸天第一個生靈,見證了天地的誕生,而你是諸天最後的生靈,會見證諸天的毀滅。咱們很像,應該成為朋友,如今終於等來你。”


    “我不信!”


    秦立臉色分外冰冷。


    “我們占據優勢,一定會逆天成功。”


    混沌笑了:“憑什麽?就憑你嗎?遙想第二紀元,第一紀元,哪個不是人才輩出,豪傑無數,還不是輸得幹脆,隻餘下一群殘老。”


    秦立沉默了。


    甚至說不出一個答案。


    為什麽他們能勝利?憑什麽他們能勝利?


    雖然他們擁有五大至尊戰力,但是進入歸墟之巢後,敵人實力暴漲,自己的實力反而嚴重下滑。


    按照仙帝神帝的說法,歸墟之中,他們隻有五成戰力,這就是為什麽多次失敗,無法打碎天道之卵的原因。


    而且三大閻羅克製三大至尊,倘若因為秦立,誕生第四尊無上閻羅,那他們該如何應對?


    越是細想,秦立越是忌憚。


    他沒有必勝把握,這無疑是致命的。


    “可以讓我看一下結局。”


    秦立突然請求道。


    “可以!”


    混沌非常大方。


    攤開手掌,複現一枚符文。


    混沌顏色,纏繞道紋,猶如一枚種子。


    “隻要放開心神,你就能看到自己的結局。”混沌輕輕一點。


    符文落入秦立的眉心。


    頓時。


    一陣頭暈目眩。


    秦立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快逃!”


    “離開這裏!”


    “我們輸得一塌糊塗!”


    耳邊傳來哀嚎聲音,都是昔日親朋。


    秦立張開眼,發現諸天大陸陷入永夜,仿佛是地獄。


    群星墜落,大日熄滅,山河腐朽,遍地白骨屍體,一切都到達終點,世界歸墟。


    “秦立!”


    “你快逃離諸天!”


    “坐上仙舟,前往無,不要迴來!”


    天帝身穿仙甲,手持仙國青蓮,雙目淌血,灑落千山。


    她已經恢複了巔峰。


    然而。


    一隻黑暗大手襲來。


    看不清楚主人,隻是一掌捏爆了天帝。


    即使是仙國青蓮,也被腐朽,化作殘荷,碾作虛無。


    “怎麽可能!”


    秦立驚駭,無法相信。


    這裏不是歸墟,而是諸天世界。


    說明即使沒有歸墟壓製,他們也是一敗塗地。


    前方!


    就是一艘仙船。


    恢弘大氣,縈繞仙光。


    是這個黑暗世界中,唯一光明。


    “父親,大家都死了,我們是不是逃不過去了?”


    秦立一路狂奔,身邊隻有女兒秦漣漪活了下來,她發絲雜亂,血染青衣,哭得好絕望。


    女兒雙手還捧著一顆人頭,正是夏雨妃,血淋淋的,殘留著死前的錯愕,哀歎,與不舍……


    “有始有終,有生有死,你們誰也逃不了!”


    黑暗之中,響徹死亡冷酷。


    “可惡!”


    秦漣漪已經瘋了。


    雙目猩紅,抱著母親頭顱:


    “父親,你快登船,我來攔住他!”


    瀕臨絕境,她祭出了先天神通——照鏡未來身。


    這是秦漣漪第三次動用,也是最後一次,眉心之中,盛開一朵青蓮,花苞綻放,卻空空如也。


    這說明!


    她沒有未來。


    此時一道黑暗襲來。


    如同滅世之槍,貫穿秦漣漪。


    夏雨妃的頭顱,跌落在地,沾滿塵土。


    “父親,快走……”秦漣漪飽含痛苦,斷絕生機。


    “不!!!”


    秦立仰天怒吼,近乎癲狂。


    即使知道這是幻境,眼淚依舊止不住滴落。


    他血染白衣,手持斷劍,如同壁畫描述一般,對著深邃的黑暗,怒吼道:


    “你是誰?有種別藏頭露尾!”


    對麵隻迴答一個字。


    “死!”


    隨後一道黑暗。


    貫穿而來,快的無法抵禦。


    即使是秦立,也被一槍貫穿,釘在了仙船之上。


    作為諸天最後的生靈,秦立死的極為淒慘,眼睜睜看著一切的努力化作烏有,摯愛的親朋統統隕落。


    最終!


    天地徹底寂靜。


    落得黑漆漆一片好絕望。


    “不!”


    秦立驚醒。


    已經是冷汗涔涔。


    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別激動,對於必然的結局,你要學會接受。”


    混沌拍了拍秦立的肩膀。


    他的語氣滄桑,乍一聽,有些許玩世不恭,但是細細迴味,莫名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無奈之情。


    “我不相信,你一定在騙我。”秦立無法接受。


    混沌微微歎氣:


    “如果是謊言,那該多好。”


    “可惜我這門先天神通,從未有過失誤。”


    “好比我預言十二生肖的結局,他們真的墮落成年。”


    秦立悚然,收斂無意義的憤怒,開始麵對現實:“黑暗中的存在,到底是誰?感覺並非閻羅!”


    “不知道!”


    混沌撓了撓光頭:


    “但絕對是一尊至高存在。”


    “所以能穿越時空,幹擾我的神通,因此無法知曉。”


    秦立冷靜下來,仔細思索:“無論如何,敵人很強,幸好我們沒有貿然進攻地獄,否則死無葬身之地。看來還必須聚攏更多更強的力量。”


    說著。


    他拔出雙劍。


    非常真摯的詢問道:


    “前輩,不知可否續接仙劍。”


    混沌一愣:“這不是我內丹嗎?竟然裂了。”


    “殺千刀的仙帝,要不是我多年修身養性,脾氣好了很多,否則一定要揍他一頓。”


    秦立尷尬賠笑:“能修嗎?”


    “可以!”


    混沌點點頭:


    “但是我不想修。”


    秦立錯愕問道:“為什麽?”


    混沌趴在地上,如同一條鹹魚,懶得動彈:


    “反正世界都要毀滅,仙劍修不修好都一樣,我又何必勞苦費心,還是等死吧!”


    自從看到世界結局,他徹底喪失了求生希望,所以明明能離開封印,卻懶在洞中,壓根不想動。


    秦立無語,世上竟有這種人:“前輩,你就幫個忙,興許你修好仙劍之後,斬殺天道的幾率,會大一些呢?”


    混沌樂了:“你連我都殺不了,也想屠天道!”


    “倘若我能斬殺你呢?”


    “那幫你修劍!”


    混沌起身,絕對自信。


    他雖然不是至尊,都仙帝都殺不死。


    “得罪了!”


    “大圓若缺!”


    秦立當機立斷,一劍刺出。


    太初仙劍籠罩仙光,四十八竅吞吐無匹劍意。


    噗嗤一聲,貫穿混沌,要尋找他的弱點,分割陰陽,欲要一擊必殺。


    混沌卻沒事人一般,意味深長道:“有序,才有破綻,無序,渾身都是破綻,也可以說毫無破綻。”


    “九天十地!”


    秦立無言,唯有劍囂狂。


    一劍斬殺,傾瀉無量劍氣,交織劍之大道。


    化作九天十地,浩浩蕩蕩壓了下來,別說是混沌,就連十二巡仙山,也是瞬間化作齏粉。


    “好誇張的劍法!”


    二十三劍聖看的是心驚肉跳。


    然而。


    混沌並沒有受損。


    虛空之中,還傳來聲音:


    “混沌渺渺造化體,空虛冥冥不死身。”


    混沌聚散無常,乃是一股先天之霧,與天地共唿吸。


    “仙帝都殺不了我,因為我是天地的一部分,隻有世界毀滅之時,我才會死亡,所以他選擇了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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