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左正誼應了聲,卻聽出門外的人沒走,“還有事嗎?”嚴青雲道:“我能跟你聊聊嗎?”“……”左正誼迅速係好襯衫紐扣,胡亂擦了擦沒幹的頭發,打開門:“進來吧。”嚴青雲十九歲,樣貌同年齡一樣青澀。雖然他在微信上表現得臉皮很厚,變著花樣誇自己,但跟左正誼單獨見麵時,卻一臉不好意思,張不開口似的。左正誼笑了聲,想起一個詞,“網絡巨人”,線下社恐。左正誼主動問:“找我什麽事?”嚴青雲的目光在他房間裏快速掃過,落到椅子上搭著的一件外套上。是紀決的外套,他在車裏親手係到左正誼腰上的。“你和righting……”嚴青雲話音一頓,似有幾分羨慕,“你倆關係真好。”左正誼早知道怎麽應付外人,熟練地說:“他是我弟弟。”“不是親的吧?”“幹嗎?”左正誼有點不高興,“你來打聽八卦的?”“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嚴青雲低下頭,靠在電腦桌旁,手指在背後扣著桌沿,匯報工作似的,恭謹地說,“剛才我跟教練聊了幾分鍾。今晚這場比賽,rain犯的錯太多了,我告訴教練,如果讓我上,我一定比他強。”“他怎麽說?”“他說考慮一下,但這件事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嘖。”左正誼不屑道:“你聽他胡扯,他不能決定,誰能決定?杜魚腸也不怎麽管事啊。”“是吧,我也想呢。所以我猜,教練是不是覺得我不行啊?委婉地拒絕我?”“應該不會,你再怎麽也比朱玉宏強。”“啊,我想起來了。”嚴青雲突然說,“前幾天我聽他們聊八卦,說阿春教練是徐襄介紹給杜經理的,他和襄神有私交。會不會是因為這個,所以阿春顧及朱玉宏的麵子?畢竟朱玉宏是襄神的輔助。”“……這都什麽跟什麽?”左正誼無語了,“朱玉宏是徐襄的輔助,又不是徐襄的遺孀,有什麽麵子?”他想了想道:“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孫春雨那人你還不知道麽?話說三分留七分,生怕粘到一點鍋。他說會考慮,應該是真的會考慮。但他不願意得罪人,所以胡亂找了個借口搪塞你吧。”“那我應該怎麽做?”嚴青雲麵色謹慎,十分仰賴地望著左正誼。左正誼被這目光盯著,心裏有種微妙的感受一閃而過,終於看懂嚴青雲的來意了。這小子拐彎抹角說這麽多,無非是想讓左正誼替他出頭。說難聽點兒,把左正誼當槍使。還挺心機,果然是個綠茶。左正誼想起紀決的壞話來,心覺好笑。但有些事即使看穿了,也不便揭穿。左正誼想親手打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團隊,就不得不周旋於眾人之間,替他們鋪路,成全他們的麵子,背起他們不願意碰的黑鍋。若不這麽做,這些人又怎麽會心甘情願地服從他?“大哥”隻是玩笑話罷了。“你好好訓練就行,別的不用管了。”左正誼還如往常,不大高興地冷哼了聲,“既然教練不願意得罪人,得罪人的事就由我來做唄。”“end哥”嚴青雲還欲開口,左正誼打斷他:“你迴去吧,明天複盤開會,我會解決的。”嚴青雲前腳才走,紀決後腳就來了。門都沒來得及關上,兩人擦肩而過。左正誼趕在紀決冒酸水之前,把門一關,親自堵住他的嘴,親了幾秒才問:“你是來取外套的嗎?”紀決搖頭:“陪你待一會兒。”他指了指門外:“他找你幹什麽?”“宮鬥唄。”左正誼撇了撇嘴,拉著紀決躺到床上,枕住後者的胳膊,放鬆地閉上眼睛。紀決秒懂,卻不準他閉眼,作亂的手指點了點他的眼角,陰陽怪氣道,“看到沒?隻有我真心愛你,外麵那些小綠茶都是貪圖哥哥有權有勢,能給他們撐腰。”左正誼:“……”“我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鑒。”紀決換姿勢壓住他,“今晚有大把的時間,給個機會,我幫哥哥鬆鬆筋骨,怎麽樣?”紀決在笑,左正誼也忍不住笑:“好吧,隻能一次。”“我盡量。”“……什麽叫盡量?”“你猜。”紀決關掉燈,摸黑吻住左正誼,輕輕咬他的唇,嗓音含糊地道:“其實我是來找你算賬的,你竟然說我是‘多餘的’。可剛才一進門,你又主動親我,我就把算賬的事給忘了……你故意的吧?好會拿捏我,哥哥。”“我才沒有。”“真的沒有?”紀決滿口胡言亂語,抓住左正誼的手,“你捏捏看,都氣鼓了。”“……”左正誼的臉紅得鮮明,在黑暗中也能看出那滴血般的顏色。紀決熱烈地吻他,用一種要命的氣勢,像是要將他胸腔裏的氧氣全部抽空,手指捏著他的腰,按摩似的幫他“鬆筋骨”。左正誼整個人都快融化了,還手摟住紀決,將自己一汪水似的蒸發成雨,升空覆又降落,細細密密地浸潤大地。他的神魂隨降雨顛倒,意識隨春風淩亂,唯有發出的聲音能證明他尚且活著,而非一場無心風雨。但聲音也低,稀稀碎碎地被黑夜吞沒,化作了第二場雨。直到天晴。第83章 換血左正誼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他和紀決忙碌到很晚,但過程其實不像以往那麽折騰人。賽季期間,紀決是有分寸的,大體上比較溫柔。尤其後半場,他們沒停歇,但同時聊起了天。在這種場合下聊的天,要麽是不負責任的胡話,要麽是平時羞於出口的貼心話,他們是後者。紀決說:“你來蠍子之後,基地裏的煩人煩事都沒那麽煩了,連蠍子的隊標都變得可愛了。”左正誼腦袋是昏的,但沒完全昏:“我這麽厲害啊?”紀決說是:“你可太厲害了。”左正誼一本正經:“畢竟是我,倒也正常。”“……”紀決笑得肩膀發抖,牽連得左正誼也一起抖。笑夠之後,紀決又說:“前兩天迴家,我媽問起你了。”“問我什麽?”“‘最近好不好’‘為什麽不一起迴來坐坐’。”“怎麽不問我有沒有女朋友了?你媽不是最關心這個嗎?”“不問了。”“為什麽?”“反正就是不問了。”紀決堵住左正誼的嘴,親了他一會兒,話鋒一轉道,“哥哥,我們以後有公開關係的可能嗎?不用向粉絲公開,隻讓親朋好友們知道,你覺得行嗎?”“……”左正誼被問住了,坦誠地迴答:“我不知道,沒想過。”“現在想想呢?”“或許可以吧。”左正誼不太確定地說,“我們才二十歲誒,你想得太早了。”“早嗎?我都想了好多年了。”“過陣子再說吧,最近比賽壓力好大。”“不催你,隨便聊聊。”“嗯。”“比賽壓力也別太大,我們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嗯。”“你睡著了?”“嗯……”“睡吧,晚安哥哥。”左正誼在紀決懷裏閉上眼睛,嗅著熟悉的氣息安然入睡。第二天,他醒來時已經十點了。紀決不在房內,微信上留了句話給他:“我先走了,免得被人看到。”左正誼:“……”偷情也不過如此了。左正誼心情不錯,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起床洗漱。正刷牙呢,微信又響了。決:“醒了嗎?來吃早飯。”end:“五分鍾。”決:“[親親]”end:“[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