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說著不想,但左正誼最終還是和紀決住同一間房了。紀決訂的酒店是潭舟島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高層可以遠眺海景,將大半個島嶼盡收眼底。五年前,這家酒店還未開業,施工期間便轟動全城。當時左正誼和紀決還沒分開,聽同學們講起這座即將建好的未來地標,同周圍人一樣,也露出了沒見過世麵的興奮之色。潭舟島是個小縣城,若不是旅遊業發達,根本沒可能開這麽大的酒店。那時左正誼和紀決都好奇極了,想知道酒店內部是什麽樣的,它的住宿價格一定很昂貴吧?不知他們長大後能不能賺夠錢,進去住一住……他們心裏充滿了渴望。但這種渴望不是對高檔酒店的渴望,也不是對金錢的渴望,而是對未來的渴望。他們幻想著遲遲不來的未來,迫不及待長大,想用“長大”來解決生活中的一切難題。現在的確是長大了,但情況好像和當初期待的不太一樣。至少五年前的左正誼死都想不到,他竟然會和紀決談戀愛。但紀決可不這麽認為。一進酒店房間,紀決就說:“我當初的幻想實現了。”左正誼反應遲鈍,傻乎乎地問了句“啥”。紀決把他壓在玄關的鞋櫃上,親了一口說:“五年前我們路過這裏,你抬頭仰望酒店高高的招牌,我看著你,心想,以後我一定要在這家酒店最貴的房間裏睡你。”左正誼:“……”要不怎麽說,某些人的變態是從小養成的,治不好了。左正誼滿臉無語,推開紀決往房間裏走。可能是為了實現“在最貴的房間裏睡左正誼”的願望,紀決訂了一間總統套房。酒店的服務管家帶他們進門,還未介紹就被紀決趕走了。紀決接住左正誼脫下的大衣和圍巾,親手幫他掛好。這時左正誼已經走進客廳了。客廳的左手邊是廚房,右邊是娛樂廳,還有健身房。左正誼去娛樂廳裏轉了轉,發現有好幾台遊戲機和電腦,這非常好。他迴頭對紀決道:“我們就住這兒吧,不住叔叔家了,順便還能直播。”“你真敬業,放假也不忘工作。”紀決由衷地讚歎。左正誼哼了聲,繼續去探索臥室。“有兩間臥室哦。”他從主臥的門口探出腦袋,對客廳裏的紀決說,“我們一人一間正好,不用擠一張床了。”“我不嫌擠。”“我嫌。”左正誼終於找到拒絕同床的理由,雖然這兩間臥室的床都足夠大,睡三個人也不可能擠。但end哥哥說一不二,他說擠就是擠,紀決沒資格反駁。紀決不跟他爭辯,正在客廳裏拆他們的旅行箱。左正誼瞥了一眼,說:“你幫我把電腦拿出來就好,我先去洗個澡哦。”紀決點頭:“洗完你休息一下,晚上我做飯給你吃。”左正誼驚訝:“你會做飯?”“我會的多著呢,你不知道罷了。”紀決的心情也很好,他的嗓音聽起來和平時不大一樣,不是在外人麵前那種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冷漠腔調,也不是在左正誼麵前慣有的故意壓低聲音裝深沉的男朋友腔調。那是什麽?左正誼盯著他,略品了品,沒品出來,隻覺得有點熟悉。直到進了浴室,在花灑水衝了半天,左正誼才猛地反應過來:這是紀決以前的樣子啊。以前他們沒談戀愛也沒鬧掰的時候,紀決就這麽說話。但十五歲那年離開潭舟島時左正誼認為紀決是騙子,否定了他的一切。四年後再見麵,紀決就開始裝模作樣地勾引他了,成為了一個貨真價實的“騙子”,一直到現在。雖然說現在這種騙法嚴格來說不能叫騙,隻是在有意討好他罷了,是“投其所好”,追他的手段,左正誼隱隱也能感覺到。但他突然有點好奇,紀決私下是什麽模樣?“……”這個問題怪怪的,左正誼腦子裏冒出一個詞:“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並非不了解紀決本性如何,經過重逢後這麽久的相處,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但他不知道紀決在生活中有什麽喜好傾向,比如有的人喜歡雨天,有的人喜歡晴天,有的人愛聽歌看電影,有的人不愛……這些微不足道的小愛好,才能展現一個人的本色。在這方麵,左正誼了解傅勇都比了解紀決多。是因為他平時太不關注紀決了嗎?左正誼不承認,他心想,這明明是紀決的錯,這人什麽都不說,怎麽能怪他呢?抱著這樣的想法,左正誼洗完澡,穿著浴袍走進客廳。紀決已經整理好他們的隨身物品了,正在廚房裏查看廚具,似乎是在確認能不能用。“喂,紀決。”左正誼倚在門口叫了一聲。紀決迴頭:“你洗好了?不去睡一會兒嗎?”左正誼沒迴答。他罕見地用“凝視”的目光打量紀決。紀決在他洗澡時換了一身衣服,棕色長褲,白t恤,腳底踩著拖鞋,迴頭看他時臉上雖然沒有太明顯的表情,但眼睛亮了一下,好像看見他就會很高興。而且那眼神似乎有粘著力,盯住他就不願意轉開。左正誼被紀決盯過太多次,這人總是在盯著他,活像個變態,可今天左正誼是第一次在紀決盯著他的時候認真地和對方對視。呃,怎麽說呢?感覺有點……左正誼形容不上來。反而是紀決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徑直朝他走了過來。“怎麽了?”紀決雙手摟住他的腰,親了親他的臉,“你看我幹嗎?”“不幹嗎。”左正誼隨口應付,轉身想走。紀決卻不讓他走,伸手一拽就把他浴袍的係帶解開了。左正誼沾著沐浴露香氣的身軀暴露在紀決麵前,後者盯著他看了一秒,目光轉深,忽然打橫抱起他。“你犯什麽病?!”左正誼驚唿一聲,眼前的世界好似遭遇大地震,天旋地轉掉了個個兒。紀決不吭聲,將他一路公主抱著走進臥室,放到床上。左正誼的頭發還沒幹,浴袍又被扒了,赤身往被子裏鑽,試圖遮一遮。但沒有遮的機會,紀決已經傾身壓了上來。他雙手捧起左正誼的臉,手指壓住他鬢邊濕發,湊上來親了親。不知是左正誼的臉太小,還是紀決的手掌太大,左正誼完全被攏在他的掌心裏,轉不開頭。紀決的吻落在左正誼的下頜上,才吻了兩下就變成咬,牙齒叼住他的皮肉,從下巴啃到脖子。左正誼被啃得渾身發麻,抬腿踢了一下:“變態,天還沒黑呢!”“天黑就行了?”紀決的牙齒不停向下,咬到了更隱秘的地方。左正誼剛脫口的“不行”被咬成了一聲顫音,瞬間繃緊的腳趾在柔軟的床單上勾出一道痕,他的雙腿被分開別住,紀決把腰帶解開了。紀決的衣服還沒脫,他們之間尚有阻隔。但解腰帶的動作是一個隱晦的信號,左正誼接收到了,他知道紀決接下來要幹什麽,下意識往後躲,卻被抓住腳踝拽了迴來。床單太滑,左正誼懷疑布料在摩擦時起了靜電,否則無法解釋他為什麽一隻腿好好的,另一隻腿卻有點酥麻。這必然也是紀決的錯。紀決竟然握著他的腳腕,將他右腿抬高,在他腳背上親了一下。左正誼被親得半邊身子都麻了,手指跟著腳趾一起抖,險些抓不住床單。紀決若有所覺:“原來你這裏比較敏感。”“……”胡說什麽?明明是他太變態!怎麽會有人喜歡親別人的腳背,什麽癖好?左正誼惱羞成怒,試圖把自己的腳抽出來,可紀決抓得太緊,他掙了好幾下都沒能掙脫,反而拉扯得腳腕疼。左正誼的皮膚又白又脆弱,隻被捏了片刻,腳腕上就浮現出一圈紅痕。紀決沿著紅痕親了一遍,一寸皮膚都不放過,連親帶舔,時不時還用牙齒磨一磨。另一隻手也沒閑著,在他大腿根上有節奏地揉捏,左正誼被揉得麵紅耳赤,話都說不出來了。要說沒感覺是假的,但他卸不下心理防線,有點緊張。究竟在緊張些什麽左正誼不明白,可能是因為他彎得不夠徹底。也可能是因為他太傳統了,不想才戀愛沒多久就隨便上床。還可能是因為他在這方麵毫無經驗,人麵對未知就會緊張,畢竟不是誰都有紀決這種厚臉皮的。“不許亂來!”左正誼用另一隻腳踢了踢紀決,但這不痛不癢,威脅力度好比小貓撓人。紀決被撓了一下變本加厲,忽然張口咬住了他的腳趾。左正誼大腿一顫,瞬間睜大了眼睛。紀決注視著他的臉,牙齒十分用力,咬得他痛得發抖。可這痛不純粹,摻雜幾分精神上的羞恥和快意,左正誼閉上眼睛扭開頭,給了一個難說是鼓勵還是拒絕的反應。紀決好似一百度的熱水,整個澆到他身上,左正誼驚嚇之餘又感滾燙,直到紀決終於放過他幾乎已經失去知覺的腳,把長褲脫了。左正誼再一次被壓住。有比熱水還要熱的東西抵了上來,硌得慌,擠進他雙腿的縫隙裏。紀決扳過他的臉,深深吻了一口。左正誼連睫毛都在打顫,忽閃著蓋住烏黑的眼珠。他的嘴唇被吻成紅色,泛著淺淺水光,紀決癡迷地親了又親,吞掉他的唿吸,手指穿過他潮濕的頭發,將他雙手捧起,問:“哥哥,我可以嗎?”第55章 生日紀決說的是問句,但左正誼根本沒機會說出迴答,就被他堵住了嘴。或許他猜到了左正誼會說“不可以”,但“不可以”不等於真的不可以,口是心非的人需要用兇狠的吻來揭穿。紀決的身軀將他不留縫隙地罩住,太熱了,左正誼渾身發燙,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頂衝。他被困在人與床單之間,掙紮的幅度有限,連喘息的節奏都被人控製,雙眼積滿氤氳水霧,隻一眨,霧就凝結成水,沿臉龐滑落在枕巾上,留下一行顫抖的水痕。左正誼沒察覺到自己在哭,那可能也不是眼淚,是他滾燙的身體蒸發出的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