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巨大的隊徽,被設計成了科技感十足的燈箱,掛在正對大門的牆上。燈箱下兩排小字:willpower、steadiness、nuclear、dignity。信念、如一、聚力、榮耀。這是俱樂部的建設理念。“wsnd”的縮寫便取自於此,但太長的英文單詞流傳不廣,除了俱樂部老板也沒人在乎,電競圈網友把這四個字母娛樂性地翻譯為“我是你爹”,並親切地稱他們為“爹隊”。爹隊經理周建康正在一樓睡午覺。他已經發福了,仰躺在沙發上,非常具有領導氣質的啤酒肚鼓得老高。左正誼靜悄悄地走過來,手欠地故意戳了戳他的肚皮。周建康被戳醒了,茫然地睜開眼睛:“怎麽了?”左正誼提前收迴手,一本正經道:“這個轉會期,我們沒有人員變動吧?”他來談正事,周建康坐直身體,揉了把臉,說:“暫時沒打算,你有想法嗎?想換傅勇?”“沒啊。”左正誼說,“雖然他很弱智,但也沒那麽菜。沒變動就好,我沒別的事了。你繼續睡。”說完他走出大門,往院子裏去。wsnd基地坐落在一個電競產業園裏。附近有不少俱樂部,都離得不遠,比如sp、蠍子,大家相當於是同一個小區裏的鄰居。門外公園裏的噴泉開著。穿過一層薄薄的水幕,左正誼下意識看向蠍子基地的方向。巧得很,那邊也有一道人影,正單手插兜,倚在一棵大樹下,往這邊望。左正誼和那人對上視線。對方似乎認出他,忽然走了過來。左正誼微微一愣。冤家路窄,竟然是紀決。第4章 重逢重逢太突然,左正誼還沒做好準備,紀決就走過來了。雖然說,也沒什麽準備的必要。四年前分別那天,紀決穿校服,下巴上有打架蹭上的血。身高一米六五,比左正誼矮兩公分。四年後的今日,紀決穿蠍子的黑色隊服,頭發長了點,臉上幹幹淨淨,身高目測至少有一米八,雖然左正誼也長高了,但不能再低頭去看他的頭頂。對視時要平視,甚至要向上抬眼。這是左正誼的第一感受。第二感受是,紀決終於不裝可愛了。可能因為當年是男孩,怎麽裝都沒違和感。現在十九歲了,再厚著臉皮扮天真,多少有點難度。紀決甚至沒有笑,他停在左正誼麵前,大約一臂的距離。眼睛盯住左正誼,看著他,什麽都不說,就這樣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左正誼莫名其妙被盯得發毛,略微皺起眉。紀決仍然不笑,得益於五官棱角分明,不做表情時,他的氣質顯得有點冷酷,甚至有威懾力。但左正誼不買他的賬。“你擺一張死媽臉給誰看?”左正誼漠然地說,“不想見麵就離我遠點,送上門來吵架?”紀決似乎不介意他表現出的攻擊性,依然盯著他,眼神難以解讀。左正誼耐心耗盡,轉身要走。紀決終於開口,突然說:“我打職業,不是為了你。”“?”左正誼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紀決可能也看見那條解釋“righting”含義的微博評論了,怕他誤會。左正誼有點無語:“我知道,我沒那麽自作多情。你愛打什麽就打什麽,不關我事。”他走遠幾步,紀決忽然跟上來,一把拉住他:“哥哥。”“別動手動腳。”左正誼甩了一下,沒甩脫。紀決緊緊扣著他的手腕,滾燙的手掌同時覆蓋住他的運動手表,太用力,硌得皮膚生疼。“你別走。”“……”左正誼轉迴身:“你究竟想說什麽?”“我們四年不見,不聊幾句嗎?”紀決輕聲說。變聲期結束,他的嗓音也有點變了,比從前低沉幾分,熟悉中夾雜十足的陌生感,左正誼心中滋味複雜,認真地看了紀決一眼。目光一碰,空氣被抽幹似的,兩人都有點喘不過氣。八月的太陽太熱了,噴泉水嘩嘩地流,卻蓋不住唿吸聲。紀決依然用力抓著左正誼的手腕,突然靠近了些,嗓音也壓得更低,近乎耳語:“你的病還沒好?”“……”被這麽烈的太陽曬著,左正誼依舊臉色蒼白。其實也不全是因為病,他就是皮膚白,天生的。但紀決靠得太近了,左正誼有點不適,掙開他後退一步:“已經好了,多謝關心。”“你還在生我的氣?”紀決突然說。左正誼立刻否認:“不,過去那麽久了,我沒那麽小心眼。”為證明自己的話,他狀似友好地笑了一下。左正誼生得好看,從小就白淨漂亮,討老師和同學的喜歡。那時追求者們跟在他屁股後麵跑,爭相與他早戀。紀決也天天跟著他,像個會計,細數他收了多少封情書、送信人是誰,列表記賬,揚言要“挨個報複”。左正誼聽了這話隻是笑,當他是在說氣話。後來才知道,紀決竟然真的去報複了,而且手段高明,惡意十足,不像個孩子。曾經左正誼以為他最了解紀決。發現真相後,他才發現他從沒了解過紀決。一切都是假的,他的世界觀被顛覆了。甚至連紀決對他的喜愛都是假的。“喜歡哥哥”“離不開哥哥”“我要一輩子當哥哥的小跟屁蟲”都是假的。紀決隻是利用他,用甜言蜜語哄騙他,讓他心甘情願待在那個家,當一個賺錢和幹活的機器,永遠不下班。還自我感動,以為是在保護弟弟,“為了我們的家”。迴想起那些往事,左正誼甚至有點脊背發涼。但四年的時間將一切都衝淡了。十九歲的他們在異鄉重逢,身負同一片熾熱陽光,左正誼生不起太多氣,隻是覺得……算了,反正他也不會再迴去,隨便紀決怎麽樣。關他什麽事呢?左正誼冷靜下來,表情友好又疏離,對紀決道:“祝你在蠍子一切順利,我先迴去了,隊友在等。”說完轉身就走。紀決卻再一次拉住了他。“哥哥。”這人不知要唱什麽戲,語氣竟然有點傷感,“這幾年,你是不是從沒想過我?”“……”左正誼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解放自己的手腕:“當然,想你幹什麽?”“好吧。”紀決說,“我也不想你。”“我一點都不想你。”他深深地望著左正誼,由於傷心得太明顯,左正誼覺得好假,讓人無語。何必又演這一出呢?聰明人不會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左正誼這輩子不會再犯第二次傻。“挺好。”左正誼粲然一笑,拍了拍紀決的肩膀,“各走各路吧,賽場見,我不會手下留情。”“……”他拋下紀決,一轉身臉色就沉了下來。迴到wsnd基地後,才上二樓,四個隊友就若有所覺,同時抬頭看他。“喲,怎麽了這是?”方子航摘下耳機,“誰惹我們祖宗生氣了?真是大逆不道。”左正誼沒搭理他,迴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剛才下樓的時候沒關直播,方子航的話一字不漏地傳進了直播間裏。左正誼掃了一眼又沸騰起來的彈幕,平靜地說:“我沒生氣。”他轉頭叫傅勇:“菜勇,來solo。”“?”傅勇坐在左正誼的對麵,聞言臉拉得老長,猛一拍桌子,“第一,我不姓菜。第二”左正誼打斷他:“速度同意,我建好房拉你了。”“……”傅勇鬥不過在wsnd手握強權的霸道中單,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同意”按鍵,進入左正誼的1vs1單挑房間。他倆都在開直播,彈幕熱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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