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粉紅護士服的女孩笑吟吟地從門後探出身子來:“收今天的住院費了。”顧行頓時萬念俱灰,他在病房裏躺了一整天,怎麽可能有積分用來交住院費?付友章則更加幹脆,粗著嗓子道:“沒有!快滾!我們要睡覺了!”“沒有嗎?”護士笑容不減,“真的,真的沒有嗎?”“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持續性壓抑的絕望氛圍徹底摧毀了付友章最後一點理智,他怒吼著跳起來,衝到了門前,一把抓住護士的肩膀想將她往外推,一邊推,一邊嘴巴裏還罵罵咧咧的:“你媽的,老子一點病沒有,你們憑什麽把老子抓進來當病人?還要老子付住院費!呸!門都沒有!有本事就把老子趕出去……”他聲音漸小,終於發現了不對。他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竟然一點點都推不動眼前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護士!護士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卻分毫不生氣,還對著他微笑了一下:“原來如此,我懂了。”她伸出一隻手指,像是掃去什麽灰塵一般,將付友章的手給掃了下去,然後後退了一步。隨著她後退的動作,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等著的幾名醫生猛然衝了進來,他們各個力大無窮,一把便將他們抓住於言′,摁倒在了裏麵的病床上,又用床單將他們牢牢綁在了床上。其中一個醫生給他們的病床安上了輪子,護士點點頭:“拉到五樓去吧。”於是滾輪轉動,顧行和付友章被推到了電梯間,上了手術專用電梯。全程他們不斷掙紮,可仿佛有一個屏障,將他們所有的動靜都隔離開來了一般,走廊上靜悄悄的,沒有哪怕一個病人被他們所打擾。電梯裏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在消毒水的味道下,又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臭味。病床旁站立的醫生宛如一尊尊蒼白的塑像,比起救人的良醫,更像是無情的死神。顧行在此時此刻,終於感到了後悔與恐懼,但是已經太遲了,他的雙手雙腳都被牢牢綁在了床上,動彈不得。“啊”恐懼漫延上四肢百骸,在此刻化為一聲絕望的尖叫,“救命!救命啊!有誰能來救救”顧行的聲音戛然而止。站在他旁邊的醫生拿起了一把手術刀,毫不留情的捅進了他的嘴裏,血液瞬間從顧行的嘴巴裏如小溪一般汩汩流淌出來,劇痛襲上腦海,顧行流著眼淚,痛苦的張開嘴,吐出了一截肉塊。那是他的舌頭。付友章被駭的說不出話來,他麵如死灰,終於知道全部完蛋了。五樓很快就到了。滿身鮮血的顧行和僵如死木的付友章,被這些醫生七拐八拐地推向了手術室。顧行承受著劇痛,心中死亡的絕望漫延,最後一點點清醒,他看向了旁邊掠過的無數病房。不,那已經不能算是病房了。帶著尖刺的鐵柵欄取替了房門,病房裏,一個臉上長了手的怪人倒在地上,原本是手的地方,則被縫上了兩條腿。恐怖的是,他竟然是醒著的,肚皮上長著的三隻眼睛裏充滿了木然和絕望。另一間房裏,一顆頭顱下方沒有身軀,兩隻手和兩條腿全部都長在他的頭上,這已經完全違背了常理,可不知為何,他依舊活著。另一間……顧行終於懂了。在這裏,活著才是最恐怖的事情,死亡反而甘美。他“嗚嗚嗚”地發瘋一般掙紮起來,希望身邊的醫生能在自己變成那些怪物以前,一刀捅死自己。可那些醫生卻再也不看他,推著他走進了手術室。大門關上,手術中的燈亮了起來。顧行和付友章的直播界麵,徹底消失不見。--離開前,謝慍走到付友章和顧行住著的病房裏看了一眼,發現裏麵空蕩蕩的,別說人了,就連病床都不見了。他皺起眉:“怎麽會這樣?他們被帶走了,可我卻一點點動靜都沒聽到。”難道是這些醫生和護士會什麽技巧,能辟開一個獨立的空間?不可能,這些人連高級npc都不是……倏然,一個恐怖的念頭浮上了謝慍心頭,他抓住餘溫水,小聲道:“這個副本裏的怪談,就是醫院本身,對不對?”隻有這個答案,能解答他的疑惑了。果不其然,餘溫水飛快皺了下眉,默認了謝慍的猜測。謝慍這下隻覺得自己腳下踩的地板都極不安全了,先前的幾個副本好歹都隻是被怪談所影響,這下倒好,他們直接在怪談裏麵試圖通關。餘溫水歎了口氣:“所以我不想告訴你。”謝慍平下心:“反正遲早都要知道的。”他緊緊抓住餘溫水的手,道:“去四樓?”餘溫水便牽著他走向樓梯間。先前分配任務的時候,還是挺有邏輯可循的:二樓有食堂,飯食在第四病院裏可以說是非常招人怨恨的玩意,兇險程度很高,所以交給白心雨和徐煜去做。一樓雖然也很兇險,但比起二樓,已經要好上不少。三樓跳過:三樓全是病房,要探查的話,除非挨個搜病房,否則根本查不出什麽東西。四樓有醫生辦公室,若要問病人們最恨的是誰,不用說,肯定是醫生了,真要論起來,四樓恐怕比二樓還要險一些。餘溫水有這層身份在,也相信謝慍,因此直接攬下了這項苦力。一到四樓,兩人便迎麵撞上了巡視的醫生,餘溫水半點不慌,將謝慍推到了一旁的病房裏,對著那個巡視的人點了下頭。那醫生顯然對餘溫水很是忌憚,點迴了下頭,便又離開了。餘溫水又將謝慍給拉出了病房,全程他的動作都又快又輕,病房裏原先的病人絲毫沒被驚醒,當然,也可能是用了藥的關係。謝慍靠在餘溫水身邊,拉了下他的白大褂,輕聲道:“是我的錯覺嗎?還是真實之門確實對你很好?每次你的身份都讓人好羨慕。”他隻是隨口一調侃,卻不想餘溫水皺起眉:“確實很奇怪。”“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嗎?”餘溫水絲毫不顧忌謝慍手腕上的玩意兒,更不在乎現在還有人在看他們的“直播”,直接道:“在學校那次,有些npc還會質問我,懷疑我。可是到了酒店以後,這種情況就不再有了。”“再準確一點,是我們兩相遇以後,我的身份就忽然被拔高了。除去鬼樓那次根本沒有特殊身份,其他時候……就連所有者,都會忌憚我幾分。”“謝慍,你覺得這是為什麽?”餘溫水雖然是提出問題,但眼神裏沒有分毫疑惑,顯然已經有了答案。謝慍已經懂了他的意思。這份影響,很可能是自己還有記憶的時候,留給餘溫水的。果然!他的推論沒錯!當初自己之所以會與餘溫水轉換身份,是有目的的,且那個目的,隻有在餘溫水是npc,而自己是玩家的時候才能達成。為了保護餘溫水,自己在最後通過某種方式,給了餘溫水一個權限,保證他的安全,且在再次相遇後,又足夠保護他們兩人的安全。當初關門的事……很可能到現在還沒失敗,他們依舊行進在計劃的一環上!餘溫水何其聰明,顯然已經從某些蛛絲馬跡上發現了這個事實,此時才會用似是而非的口吻去側麵提醒謝慍。這會兒見謝慍已經明白,便不再多提,帶著他前去醫生辦公室。第一百一十章 驚悚直播間(12)與昨天不同,今天七點後的醫院全麵斷電,沒有一盞燈是亮著的。就連屋外也已黑漆漆一片,慘淡的月光分毫照不破這棟陰冷的建築物,巡視醫生的手電筒移開,整個走廊便都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謝慍的夜視能力實在算不上好,但餘溫水卻因為npc的身份轉換,身體能力得到了成倍數的提升,即便行在黑暗裏,步子也邁得極穩。他知道謝慍看不清路,於是一手拉著,另一手還攬著他的腰。這樣親密的舉動,讓行走在黑暗中和瞎子差不多的謝慍心裏多了許多安定。醫生辦公室的門鎖著,餘溫水早有準備,取出一把黃銅色的小鑰匙,直接打開了門鎖。隨著鎖舌“哢噠”的輕響,門被打開,謝慍先進去,餘溫水跟在他身後,又將門重新關緊。在漆黑的環境中待得久了,謝慍的眼睛終於適應了一些,能勉強分辨出一點物體的輪廓來。他小聲同餘溫水交換線索:“白天的時候,徐煜和白心雨去過五樓的檔案室,查了資料,裏麵隻有一點雜七雜八的員工資料,沒什麽可用的線索。”餘溫水點了頭,對這件事並不驚訝:“這也就代表著,病人的病例,基本都被醫生們個人保存。”他們這一行的目的就在於此。能保存病例的地方,肯定就在辦公室裏的某處。謝慍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手機,因為害怕被察覺辦公室裏有人,沒開手電筒模式,隻是調了下屏幕亮度,借著這點光開始在辦公室裏查看起來。餘溫水並沒有參與這場調查,而是依舊站在門口,抱著手臂,似乎在等著什麽。就在謝慍從書架上數不清的文件夾裏翻找的時候,突然,門被人從外麵毫無征兆地敲響了。謝慍瞳孔微縮,幾乎是下意識的鎖了屏,辦公室裏瞬間重新變成一片黑暗。敲門的人力度並不大,但也不是那種鬼鬼祟祟的小,見門裏沒有反應,便又敲了一遍,這次時間很長,足有十幾秒,似乎非常篤定裏麵有人。謝慍捂住了嘴巴,下意識求助的看向餘溫水。餘溫水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繼續找,不用管這邊,然後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在門鎖上一撥,“哢噠”一聲,反鎖了。謝慍強忍住不安,重新打開屏幕,繼續在書架中翻找類似病曆的文件。這聲細響以後,門外的人安靜了一瞬,又問:“是誰在裏麵?”餘溫水隻倚靠在門邊,並不迴答。那人在等待中,漸漸失去了耐心,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吱”聲響起,緊接著,是冰冷又細小的碰撞聲他在試圖開鎖。不過開鎖的東西似乎並非什麽發夾或別針一類的小物,而是一件尖銳且極不符合鎖孔尺寸的利器……是一把刀!門外的人,是規則裏所說的,逃出來的持刀病人!隻不過,他們並沒有真正的逃出來,隻是暫時逃離了醫生和護士的管製,在這座建築物裏如同鬼魅一般遊蕩。就在鎖孔被瘋狂晃動出可憐尖酸的聲音時,餘溫水終於開口了:“你是哪一床的病人?”聲音瞬間停了。那人道:“我是1061的病人!你從哪兒搞來的醫生鑰匙?快放我進去!我要找到自己的病曆!”1061?謝慍神色古怪了一瞬。第四醫院的病房號都是按樓層排的,因此,最小的數字也是2頭,畢竟一樓是沒有病房的。可1061,又分明是一樓的病房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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