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對象是無限遊戲NPC 作者:子浣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從她的方向,一眼就能看見在廚房雜物間裏忙東忙西的李琛雨,這個活可比其他的累多了,沒事兒還得搬運重物,好在餐廳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開飯,還是有喘息的餘地的。如果現在要從剩餘玩家裏評選出一個最想找到安全點的人,那一定是李琛雨。沈晨看了他一會,斂迴視線,也掩飾掉了她眼底的失望。沈晨年紀不大,在這個遊戲裏的資曆卻比大部分玩家都要高。她一直獨來獨往,從不和人組隊,李琛雨算得上是她的一個特例了。她也是個女孩子,也會有喜歡、心動的情緒。可她又太過冷靜,能讓理智輕鬆地壓過感性。有了先前在樓梯道裏,因為謝慍的耳釘而起的那番爭執,現在李琛雨在沈晨的心裏,已經是個過去式了。她很清楚,有些事情碰不得。特別是搶奪他人保命道具的這種事情,更碰不得。可李琛雨卻被利益蒙心,這無疑讓沈晨特別失望。這時,謝慍也環視了餐廳一圈,開口道:“沈晨,你有沒有發現,這酒店裏穿紅衣服的 人特別多?”沈晨迴神,難得遲鈍的“啊”了聲,這才反應過來,跟著觀察了一番。果然,謝慍說的沒錯,這餐廳裏近百號人,竟然有一半都穿了紅色的衣服。在遊戲世界裏,不會有毫無理由的反常,這些反常都是線索。沈晨立馬沉下臉色,不再瞎想其他的,專心到眼前的推論裏來:“這可能是遊戲給我們的一種提示。”謝慍朝餐廳門口看了一眼,想起白曉恬身上那條如火焰一般的紅裙子,他抿了抿唇,壓低聲音道:“我之前被拉進鏡子世界的那件事,可能是玩家做的。”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白,我們之間有內鬼。瞬時,線索像是串珠一樣,全都被一根線連了起來。沈晨深深地擰起眉,道:“……白曉恬有問題。”謝慍忙道:“還不一定,隻是衣服而已,還沒法下定論。”“不對。”沈晨道,“我和你說了,四樓的血跡位置不對。”謝慍清楚她的意思。血跡的位置不對,也就意味著四樓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流血事件。至於流的是誰的血……沈晨皺眉道:“想不到白曉恬竟然沒玩過呂易。”謝慍道:“他們以前是組隊關係的隊友吧。”沈晨“嗯”了一聲,整個人看上去有些低落。可能是兩個主人公都已經不在了,她難得多說了些話:“呂易喜歡白曉恬,白曉恬因為遊戲副本的關係,一直沒接受他,後來呂易找了女朋友,他們也就不歡而散了。”遊戲世界兇險異常,步步殺機,誰都說不清楚自己會不會在下一秒迎來死亡。真到了那個時候,隊友死亡,總比戀人死亡要稍微好受一些。沒有得到,失去時就不會覺得痛苦。隻是誰都想不到,白曉恬和呂易分開以後,卻一起死在了同一個遊戲副本裏,也是命運弄人了。沈晨簡明扼要的做結:“所以,遊戲副本裏還是別談戀愛最好。”謝慍猝不及防膝蓋中了一箭,咳了幾聲,趕忙轉移了話題。他道:“坐前台的這段時間,我發現往來的客人分成了兩個不同的類型。”沈晨坐正了身體,示意他繼續。謝慍用手指抵在桌麵上畫了個圈:“這個部分的客人,都認為酒店裏有屍體和血,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手指移到旁邊,又畫了個圈:“但這部分的客人,和正常人的認知差不多,會對屍體和血有恐懼情緒。其實不止是客人,工作人員也一樣。還記得那個紮丸子頭的前台小妹嗎?她就屬於後者。”沈晨道:“你說得對。其實我也隱隱有這個感覺。像我們客房部,領班屬於前者,但其他的服務員意見則各不統一,我還以為是正常設定,現在聽你這麽一說,這應該是有意為之的。”她沉思道:“遊戲把npc分為兩派,究竟是為了什麽?”謝慍搖了搖頭,也是滿肚子不解。但毫無疑問,這個問題的答案非常關鍵。午飯吃完,沈晨道:“我在客房部會多注意這些npc之間的不同。”謝慍道:“我也會。”沈晨頓了頓,又道:“之後的線索,我們固定在餐廳,或者找個地方說吧。群裏……”她看了眼餐廳門口白曉恬站著的方向,“群裏還是做做樣子比較好。”她看起來還是有些接受不了白曉恬竟然會被一個已經知道有問題的玩意兒幹掉的事實,離開時有些心不在焉。謝慍等了一會兒才動身,走到餐廳門口時,白曉恬還笑吟吟地對他打了個招唿,這會兒距離比較近,他才看到了女人臉上沒被妝容遮掩住的疲憊。想起對方說過,出去以後一定要好好補補。可惜,她已經再也出不去了。交談過、見過麵的隊友在副本裏死去,這對謝慍來說還是第一次,心裏難免有些壓抑。迴到前台,小妹正在對一位人高馬大的女客人解釋為什麽明明隻住了半天卻不能把一半的房費退還給她,一邊解釋一邊還能幫其他的客人辦入住和退房手續,業務能力和一心二用能力顯然已爐火純青。他坐迴到自己的工位上,想起了什麽,朝人群的另一頭看去,可是,他隻能看到熙攘的人群,並沒有發現那個戴著麵具的身影。心頭掠過一抹失望,謝慍唿出一口氣,正想通知後麵排隊的客人可以到他這裏辦理手續,忽然,視線的角落裏出現了一抹刺眼的紅。他一個激靈,立馬轉頭看去,剛好見到一對男女親密的挽著手並肩向前台走來。女人正是先前那個找謝慍去408號房抓老公外遇的女人,後來她莫名消失,還讓謝慍懵了好一會兒。現在她見到謝慍,竟然一副很高興的樣子,絲毫不見先前在408裏被嚇得神誌不清的模樣。她走到前台,很感激道:“謝謝,要不是你,我還真找不到老公呢。”謝慍發現,她身上依舊是那件一字肩長裙,可顏色卻從白變成了刺眼的大紅。她親密地依偎在身旁的丈夫肩上,而她的丈夫,也穿了一件紅色的西裝。他心裏一突,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垂眼朝女人手裏的包看去。果不其然,包上的品牌名被倒轉了過來。女人已經變成了鏡麵人。謝慍對她微笑了一下:“……沒什麽,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現在是需要辦退房手續嗎?”女人搖了搖頭,笑容越發甜美:“退房,為什麽要退房?我們是來續房費的!對吧?”女人的丈夫低頭對她寵溺一笑:“對,我們不會再離開這座酒店了。”“……”再三確認後,謝慍幫女人和女人的丈夫辦理了長達一年的入住手續。看著他們相攜而去的背影,他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詭異,不是對誰,而是對這座酒店。“謝慍。”謝慍迴過神,抬起頭,臉上還帶著一絲未褪的疑惑。隻見戴著銀白麵具的男人正站在他麵前,靜靜地看著他:“我有事要對你說,來我辦公室一趟。”恰巧,謝慍也有一肚子問題想和餘溫水說,他剛想站起身,戴了耳釘的耳垂卻一疼,像被針紮進了大腦一樣,雖然來去很快,但還是疼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怎麽了?”男人俯下身接近謝慍,低沉的聲音裏滿是擔憂。謝慍摸了下耳釘:“沒事,就是疼了一下,已經好了。”男人聲音裏擔憂依舊未褪:“真的沒事?……可能是發炎了,快點過來,我幫你上藥,嗯?”這番話聽來很貼心,可落入謝慍耳裏,隻讓他覺得奇怪。他側頭看向身旁的前台小妹。對方顯然已經聽到了這句曖昧無限的話,卻很懂事的什麽都沒表示,而是愈發專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也有耳朵靈的客人朝他們投來好奇又八卦的視線,不時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一番,大概是在討論麵具男人和這個前台小哥的關係。餘溫水是知道玩家規則的,因此他雖然在謝慍麵前徇私舞弊玩得很得心應手,但在其他人麵前,他還是會裝裝樣子的,自然也就不可能對他說這樣曖昧的話。所以現在,餘溫水為什麽……謝慍心中閃過一個答案,瞬時手腳一片冰涼。他看向麵前的男人,十指不自覺地攥成拳,唇色也變得慘白,但他依舊維持著笑容,道:“不用了,經理,我現在還在上班時間。”說完,謝慍扭頭對前台排了一長串的隊伍揚聲道:“需要辦理入住退房手續的人,可以到我這裏來!”立馬,一堆人衝了過來,強製擠散了他們的對話。男人在旁邊站了一會兒,見謝慍的確是沒有想要跟過來的意思,隻好轉身離開。卻不知道,看起來專心工作,和往常無異的青年,此時手指都已經抖得打不了字了。他對別人都很粗心,唯有對餘溫水心細如發,男人身上的每一個違和之處,都會在他眼裏無限放大。正因為如此,謝慍才能用兩句話就發現,剛剛那個餘溫水是假的。十有八九,是鏡麵人。怎麽迴事?餘溫水究竟出了什麽事兒?謝慍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咬緊牙關,拚命忍耐著情緒的崩潰,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要相信餘溫水。可不安卻在他心上劃了個大洞,他落入其中,不停下墜,好像無底深淵。第二十八章 酒店(10)晚上十一點,距離發現餘溫水的鏡麵人已經過去了近九個小時。謝慍本以為很快就能見到對方,但是,沒有。不安和恐懼隨著時間流逝在他心底越醞釀越瘋狂,謝慍開始不由自主地在腦海裏想象最糟糕的結果:餘溫水中招了。他甚至後悔起來,自己剛剛應該跟著那個鏡麵人走的。至少,還能找到一點線索。來來往往的客人中,身穿紅衣服的人越來越多,來辦續房手續的人也越來越多,且一辦就是按月按年的,像是鐵了心要在這裏住下來一樣。酒店大廳吊頂上的玻璃燈映著他們臉上幸福的笑容,讓謝慍心裏的不安又蒙上了一層更深的陰影。這個時間,人流量稍微少了一些。前台小妹從剛剛就一直觀察著謝慍的臉色,見青年臉色越來越難看,整個人狀態也不對勁,忙勸他道:“謝慍,你去吃飯吧,晚飯還開著呢。”前台深棕色木質桌麵上的花紋就像漩渦,在謝慍眼底瘋狂打轉。他也察覺了自己的狀態極差,沒有推辭,點點頭:“好。”去餐廳的路上,謝慍拿出手機看了看群,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相關的線索,可是群裏從下午到現在,沒有一個人說過話。最後一條聊天記錄,還是沈晨在他去408以前給他的提醒。最終,他腳步一轉,換了個前行的方向。他決定去餘溫水的辦公室看一看。--鏡麵世界,四樓,刺鼻的血腥味中,餘溫水走到那輛詭異的清潔車前,掀開裏麵遮蓋在最上方的白色床單被單,隻見裏麵三具屍體,兩男一女,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想要辨別身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沒什麽情緒地笑了一下,低頭看向手心裏的鏡子。裏麵空無一物,什麽都照不出來,包括他自己。於是餘溫水的眉皺了起來。這時,身後腳步聲響起,踩在這厚厚的絨毯上有些沉悶。他迴過身,隻見沈晨正不緊不慢地從樓梯下走上來。她的聲音和神情都很冷靜,看著眼前的麵具男人:“你究竟是誰?”餘溫水短促地笑了一下:“你為什麽覺得我會迴答你?”沈晨沒迴答,走上前看向清潔車的內部,然後深深擰起了眉,道:“這是呂易和白曉恬的屍體?……那還有一具是誰的?”餘溫水看她一眼,沒說話,他收起鏡子,又走到了408的門前開始觀察。沈晨覺得這npc實在是古怪,可同時,她又覺得他很熟悉,像是以前見過似的。謝慍對他很親近,聽到自己說他對他有意思的時候也沒什麽反應,唯一那點反應更像是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