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就是在為這件事,或許這不是直接原因,但我的直覺告訴我,絕對和這件事有關。”秋元雅人這樣說。寒川簡接過儲蓄卡,他笑了笑。“我隻是不太清楚自己可以做些什麽。”“嗯?”“你不覺得我現在是一個很沒有目標的人嗎?”寒川簡說:“玩家們都在爭第一名,或是為了快樂或是為了名氣,連你也是為了金錢才來這裏,npc們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標,隻有我,似乎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寒川簡呢喃,“想把玩家趕出去,於是跟著係統走,因為劇情和自己有關,所以跟著劇情來。”“到頭來似乎也沒有任何努力的方向。”這也是一種迷失,一種自己陷入循環中的掙紮,他有意識,卻似乎依舊作為工具出現在這裏。寒川簡也或多或少意識到,隻是在這裏這種迷失被放大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所謂理想就是朝著無法觸碰的地方狂奔。”秋元雅人靠在他旁邊,“真是太好了,你還有可以尋找的空間,未來還有尋覓方向的時間。”寒川簡看向他,“太好了?”“對,太好了。”秋元雅人看著天空,“因為還有很多人,他們甚至連奔跑的力量都沒有。”寒川簡沒有開口詢問,他感覺到秋元雅人似乎想和他說些什麽,於是他並沒有打斷,隻是等著秋元雅人繼續說。“漸凍症。”“這是一種作用在運動神經上,逐漸讓人喪失行動能力的絕症,目前沒有治療方法。”秋元雅人聲音很輕,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心情,“在俱樂部帶著會員進行攀岩練習的時候突然身體無力,到醫院檢查後確診。”“真的很快,在確診的一周後,就沒辦法下地行走了。”“所以我其實很喜歡這個遊戲,最起碼在遊戲裏我還能活動自如,重新獲得可以行走的能力,有時候遊戲的魅力就是這樣吧。”秋元雅人歎口氣,“我是孤兒,也一直沒有攢下錢,就算是絕症也不想就這麽放棄,所以看中了這筆獎金。”他說:你還找不到自己前進的方向,而我已經走到了理想的絕路。但是,隻要還沒死去就不應該放棄。第48章 【大家, 來對個暗號,寒川簡。】【???這是幹什麽?】【臥槽終於找到組織了,簡直絕了, 真是慘絕人寰的屠殺啊!】【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是這樣的,我們這些人都去遊戲場找線索了,然後就被咒術高專的人抓迴去, 本來想著是劇情主線前的等待我們就沒走,然後我們沒等來劇情主線, 等來了寒川簡, 他把沒來得及下線的玩家全給幹掉了。】【應該還有秋元雅人,因為我是從後麵被抹喉了,媽的嚇死我了。】【我現在深刻懷疑秋元雅人出來賣資料就是為了讓我們聚集在一起好方便殺。】【應該不是假的,雖然可能也有這個目的,但他不傻,好歹也是個排名靠前的玩家, 不會奔著吃官司的目的去騙戰隊,所以,他說的是真的, 你們湊在一起被殺隻是順帶。】【人家戰隊不是就沒上當, 被殺的沒有一個戰隊的人。】【嗚嗚, 菜雞痛哭。】【可是他倆不至於為了獵殺玩家特意闖一次咒術高專吧?咒術高專的防衛可比其他的都要高。】【也就是說, 裏麵可能真的有線索!】【好家夥,我上線看看,之前下線下的快沒有被寒川簡屠殺,現在上線正好在咒高裏!】三分鍾後。【草, 為什麽那群npc在抓玩家嚴刑逼供啊!我被npc幹掉了!】另一邊, 寒川簡和秋元雅人離開, 他們已經查完所有該查的事情,但意外的主線任務二一直現實未完成。秋元雅人打開任務列表,看著80%的進度條陷入沉思。“我們還有什麽沒有發現嗎?”秋元雅人疑惑,“該找的都找到了,而且係統也不進行下一個提示,為什麽任務卡在80%不動?”寒川簡坐在旁邊非常淡定,他甚至有閑心玩手機,一點都不著急。“寒川?”秋元雅人看向他,“是我們的步驟有什麽問題?”“可能還有一點消息找不到,玩遊戲的時候不都是這樣,不找到所有訊息就不讓進行下一步。”寒川簡隨意迴答:“老板讓我們去看看我的老師,也可能是這一步沒做。”秋元雅人沉默了一下,接著他點點頭,“好吧,不過屍體這麽多天估計已經火化了,去的時候頂多就看到一個死亡證明。”“對,死亡證明。”寒川簡站起來,“我們去看這個死亡證明吧。”來到警察局,寒川簡表示自己是這位先生的學生,在確定身份後警察想要將骨灰盒給他被寒川簡拒絕,寒川簡告訴警察一會兒會有老師的另一個學生來領骨灰盒。警察有些納悶,但既然寒川簡這麽說了他也就沒有勉強。能夠找到和這位老人有關係的人已經很好了,殊不知有多少無法確認身份的骨灰屍體堆積在這裏一直等人認領。“這是死亡證明和法醫鑒定。”警察把東西給寒川簡,“你的老師可能患有抑鬱症。”“抑鬱症?”寒川簡歪歪頭。“我們在他的茶杯裏找到了殘留農藥,也查到他在兩天前獨自購買了農藥,說是要清院子裏的雜草,我們在檢查後確定房間沒有其他人的痕跡,所以,他應該是喝藥自殺。”警察規矩的和寒川簡說明情況,“老人已經在那裏獨自生活五年,因為腿腳不便一直都沒有什麽朋友。”“因為孤獨患上抑鬱症,最後草草離開的老人,也是有很多的。”寒川簡和警察道謝,他將死亡證明和法醫鑒定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定係統收錄後便把文件還給警察。他說希望把這個一起給之後來接骨灰的人。離開警察局,隱藏主線任務二的進度依舊是80%,看上去這兩份報告對主線任務沒有任何關聯。秋元雅人在係統中一字一句的看著報告,片刻後才像是閑聊一般開口,“你讓誰來接骨灰?”“夜蛾。”寒川簡舉起手機給秋元雅人看,“老師在咒術高專做老師那麽多年,死掉後應該也想迴到咒高,那裏是他輝煌了一生的地方。”秋元雅人明白了,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然後繼續從這兩份檔案裏尋找可能忽略的東西。雖然寒川簡之前說過老人不會使用智能機的問題,但玩家又怎麽會刻意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遊戲中獲取線索的方法千奇百怪,儲存卡隻是其中被普通最大眾的一種,秋元雅人最終也無法擺脫身為玩家的桎梏,想不到錄像的是另一個人。寒川簡看著進度條,他想這最後的20%估計就是確認當時在場的第二個人。也就是他自己。就在這時,叮咚一聲,寒川簡打開手機,接著便看到夜蛾正道的迴複。【寒川簡:老師去世了,因為找不到家人骨灰留在警察局,你來將老師接迴去吧。】【夜蛾正道:你說什麽?!】【夜蛾正道:老師他雖然負傷,但身體不會那麽差,怎麽會無緣無故就去世?】【夜蛾正道:我現在立刻過去,你等我。】怎麽可能會等,寒川簡確定夜蛾正道往這裏出發後他就準備離開了,雖然隻是劇情,但想讓寒川簡對這位老師產生什麽師生情誼是不可能的,他沒有和這位老師相處三年的感情,隻從主線劇情裏看到濃烈的仇恨。他對自己身為最終反派沒什麽實感,但並不妨礙他對劇情裏的角色沒什麽好感。“夜蛾要過來,我們得盡快離開。”寒川簡和秋元雅人說:“等離開這裏後你再研究。”“哦。”秋元雅人沉入寒川簡的影子裏,寒川簡立刻離開這裏,在第一時間避免和夜蛾正道在這裏相遇。因為這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寒川簡無法對老師的死感到傷心,但夜蛾正道和老師的感情深厚,他也沒辦法在夜蛾正道麵前表現的太過冷漠,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避開。在迴去的列車上,寒川簡看著窗外的風景,秋元雅人還在認真對比得到了所有信息。“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寒川簡開口,“就活在這個遊戲裏之類。”“想過。”秋元雅人一邊看一邊迴答:“畢竟在遊戲裏我還能好好的用我的腿,我已經很久沒下線了,我確實在貪戀這種可以控製身體的感覺,但是不行,還沒有到這種地步。”“漸凍症除了比較特殊的人之外,壽命一般在2-5年,也就是說:我最多隻有五年的時間可以浪費。”“留在遊戲裏認真過上五年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我不喜歡欺騙自己。”秋元雅人呢喃,“我再怎麽樣都是現實裏的人,我想作為原本的自己來迎接改變或者是死亡。”所以他雖然短暫的貪戀,卻絕不會一直留在遊戲中。他的世界他的經曆可不是一場遊戲。秋元雅人反反複複看著那個視頻,不放下裏麵的一絲一毫,片刻後才開口。“寒川,他為什麽要錄下這麽一段?”秋元雅人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愧疚和悔恨,甚至是抑鬱到自殺的話,他為什麽把這個錄下來呢?這仿佛就是罪證揭露。”寒川簡看向他,“遊戲設定吧。”“遊戲裏總是會這麽設定,讓臨死者說出所有事情來,留刻在光盤中成為最大的證據。”“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我依舊覺得奇怪。”秋元雅人思考著,“他二十年前做了這件事,最後離開咒術高專,他也說過自己很早就在後悔,那麽為什麽非要現在才做這件事?他這些年應該已經麻木了。”“除非……”秋元雅人呢喃,“除非,有當事人,找了過來。”於是那些麻木的負罪感一股腦的湧出來,終於壓垮了這個人。他再也無法承受,於是選擇以自殺的方式贖罪。那麽這個當事人是誰?“這段視頻有剪輯的痕跡,對方似乎不是很熟練,所以時間上不對。”秋元雅人指著視頻下方的消息,“這似乎是拍了很久的視頻,隻是最後截取這一段後放置在裏麵。”“這個人把前麵的視頻和後麵的視頻一起刪掉了。”說到這裏秋元雅人突然反應過來,“如果老師死了,那這個儲蓄卡是怎麽被藏起來的?”他終於茅塞頓開,想起了寒川簡告訴他老人可能並不會使用智能機。“……還有另一個人。”秋元雅人想起墳場女孩告訴他的話。女孩說寒川簡大概在一個月前找到她,問了她同樣的問題,也就是說:寒川簡在一個月前查到下山千的死因不對。如果這樣說,寒川簡有沒有可能想要找這位老師了解情況。他作為當事人找到老師,詢問二十年前的事件,不管是否從他口中得到真相,寒川簡的到來都對老師造成了極強的精神衝擊,理想主義者心靈的破滅往往很難走出來。寒川簡無法走出來,老師也越發的愧疚。最後他終於承受不住,或許寒川簡之後又來了一次,隻不過這次他見到的是老師死亡後的屍體。秋元雅人看向寒川簡,此時寒川簡也正在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