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裏的櫥櫃什麽的本就全是實木,再加上撒了一地的熱油,火苗迅速的就朝著門口躥來。眼看就已經燃到了方嬸的身後,可她卻依然不管不顧的,衝我揮舞著菜刀,全然沒有意識到身後的危險。


    我撲著衝過去,想要將方嬸給拉到外麵來,無奈隻要我靠近她,她就拚命的衝我大喊:“幹什麽,你要拽著我去哪兒啊?我說過我不認識蔣培培的,我真的不認識她啊!”


    這樣的情況,我根本沒有辦法靠近方嬸。


    眼看火勢越來越猛,我實在不敢再耽擱半秒鍾,情急之下趁著方嬸的目光朝著前方,我一溜煙從她的胳肢窩裏鑽了下去。在方嬸轉過身來之前,猛地把她往外用力一推,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往前踉蹌好幾步了。


    我跟著就想要跑出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就在我推方嬸的那瞬間,我的頭發甩動著到了火苗上,火順著我的頭發就燒了過來。我當即躺在地上,全身灼熱得滿地打滾,隻聽到一陣頭發和皮膚被燒焦的聲音。


    我今天穿的是,方嬸下午為我準備的黑色短裙,上衣是白色的小西服。大腿裸露的地方很快的,就傳來陣陣的疼痛,但是隨即這樣的疼痛,隨著衣服燒光而蔓延到了全身。


    我尖叫著,翻滾著。


    火苗就像是附著到了我的身上,我滾到哪兒它就燃到哪兒。


    我隻得用手捂住我的臉,滿腦子想的都是我不能毀容我不想毀容,我不能死啊我千萬不能死啊!


    因為我已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是那麽的有了勇氣去麵對接下來的生活,沒有勇氣麵對死亡。尤其是現在這樣在死亡線上掙紮著的瞬間,我本能的所有求生欲。望,全部都被徹底撩起來。


    好在這個時候的方嬸,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在我在地上原地打滾了好幾圈後,她忽然扔下了手裏的菜刀,從冰箱裏拿出好幾瓶依雲礦泉水,直接朝著我的身上潑來。


    因為我已經滾離了廚房著火的重點區域,雖然睡不算多但是幾瓶澆下來,也算是把我身上的火勢給控製住了。然而這個時候的我,大腿上所有的皮膚都開始變黑,頭發更是被燒得一根不剩。


    加上上午的藥物反應,以及我過度的緊張,整個人感覺到昏昏沉沉的,就像是要失去了意識一般。


    方嬸就像是根本不知道在一分鍾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一般,迅速的恢複到了她平常的樣子,走到我身邊驚訝的安撫著我:“沒事兒吧何小姐?你忍忍啊,我去取藥箱。”


    說著,方嬸幾乎是飛奔著,去取過來藥箱,蹲在我的麵前一邊幫我吹著氣,一邊幫我小心翼翼的塗抹著:“對不起何小姐,剛才到底發生什麽了?我怎麽完全想不起來,你就這樣了啊?”


    我看著方嬸,欲哭無淚。


    指著身後,說:“方嬸,廚房燃起來了,快滅火吧?”


    方嬸這才慌亂的站了起來,走到客廳進門的牆上,按響了那個唿叫器,順便打開了客廳的門。沒兩分鍾,園工就匆匆的跑了進來,看到廚房著火馬上又轉身出去,拿著消防滅火器進來。


    方嬸小心翼翼的幫我處理好了身上燙傷的地方,急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啊何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都怪我不好,沒有照顧好你。”


    我怔看著方嬸,問:“方嬸,你是真的記不起來,剛才發生什麽了嗎?”


    方嬸慌張地說:“我記得我在煎魚,然後你來問我認不認識蔣培培,然後.....然後我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間接性精神障礙?


    還是因為什麽意外,在方嬸的腦子裏印象實在是太深,以至於他看到我媽和以前的那些人,就會造成這樣的間接性精神障礙,然後在這段時間所有發生的事情,她都記不起來了?


    我實在不敢再跟方嬸提到我媽媽的名字,更是不敢在跟她描述,剛才她看到手機照片之後的反常舉動。隻得寬慰著她說:“然後就起火了。”


    “忍著點兒啊何小姐,處理燒傷是有點兒疼的,但是這個藥是我家裏祖傳下來的中藥,塗上之後不會再起水泡,疼痛的感覺很快就能消失。”方嬸說。


    園工在廚房裏,默默的把火熄滅以後就離開了,我有些納悶兒的問方嬸:“園工不是聾啞人嗎?你按下那個鈴的時候,他為什麽會聽得到啊?”


    方嬸舉著自己手上的手環,說:“蘇先生為我和園工都準備了這麽個手環,按下那個鈴的時候,我的這個手環會有聲音,而園工的那個手環上麵,是震動。”


    “除了按這個鈴園工會進來,還有其他的方式,他會發現到這裏麵的異常嗎?”


    “有啊。”方嬸手指著溫泉外麵,說:“蘇先生為了防止山上的野生動物跑下來,特意在那裝了個感應裝置,平時如果有動物跑下來的話,我和園工手上的感應器都是會有反應的。”


    “感應裝置?”


    “是呀,不過一般情況下,如果是動物下來的話,園工就會直接從外麵繞到溫泉池這邊來驅散,是不會來打擾到你的。”方嬸說。


    我瞬間明白了過來,原來程媚找到的來我們家裏不需要鑰匙就能進來的捷徑,是直接從山上下來啊!那這樣的話,從她第一次下來的時候,園工就是應該有反應的呀?可是為什麽以至程媚在我家裏住了那麽長時間,園工都沒有辦法跟蘇墨辰通風報信?


    “何小姐,你是想問蘇先生之前,怎麽知道的有人進來過家裏對吧?”方嬸洞察出了我的情緒,問。


    我點頭,說是。


    “因為有時候手環反應了,園工過來發現沒有動物,就會以為動物又上山了,但是那段時間這樣的情況經常出現,他就警惕的蹲在那兒守著,結果發現在山頂上,有人放了個女人下來。”方嬸解釋著說:“其實咱們住的這個地方,通常情況下都是很安全的,所以蘇先生也沒有跟園丁特意交代,平時有情況怎麽聯係他。”


    “所以,園丁就算是發現了異常情況,也沒有辦法通知到墨辰?”


    “是。”


    我自以為留著程媚偽裝的喬安怡,住在這個家裏隻要方嬸不迴來,就不會有任何人發現。原來早在很久以前,忠誠的園工就早發現了異常,無奈的是,他並沒有辦法告訴蘇墨辰。


    “其實這些設備,都是在你入住之前,蘇先生才裝上的。他也是擔心你一個人住在這邊,偶爾會有危險。”


    “那他為啥不直接裝監控?”


    “蘇先生說,他不想你有被人監視的感覺。”


    方嬸的言下之意,好像是說很多時候我都誤會蘇墨辰了,其實他不管怎麽淩虐我不信任我,但是他把我當個犯人似的,撞上視頻把我監視起來。而是單純的隻是為了我的安全,裝這麽多的設備。


    並且他從沒有想過,會有其他的人會闖進到這裏來,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為了防止野生動物入侵而已。


    我好像真的,有被感動到了。


    為什麽蘇墨辰隨隨便便對我做點事兒,我都會被感動啊!


    經過方嬸的妙藥處理,我身上剛還火辣辣的地方,開始變得陣陣清涼,也沒有了之前那麽的難受,至少我可以試著站起身來,然後在方嬸的幫助之下,換了身衣服。


    換好衣服下樓,方嬸讓我先坐會,她先去廚房裏收拾下、


    方嬸完完全全的,恢複到了平常的樣子。正常得我都懷疑,剛才她那樣的狀態,到底是不是我在做夢。


    我站在客廳裏,看著廚房裏忙碌的方嬸發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著,照片上到底是什麽東西,給刺激到了方嬸。她到底是不是跟我媽媽,還有何崢的媽媽經曆的同樣一件意外,以至於她到現在都本能的,屏蔽掉那些人。


    因為醫學上,確實有這樣的病例存在。有人在經曆過超過自己預期的刺激後,大腦會處於保護自己的目的,自動屏蔽掉那些刺激到的事情,那叫選擇性示意。但如果再次被刺激,就會癲狂發作,這就是間歇性的精神崩潰。


    “何恩璐!”


    我從遊離中迴過神來,就看到蘇墨辰兇狠地踱步上前,毫不顧忌我手上的傷直接拉著我的手,把我朝著樓下的那間臥室裏麵拖。進去後,直接重重地關上門,目光兇狠的盯著我:“你跟方嬸說了什麽?”


    “我......”我沒想到,蘇墨辰進來的第一時間不是關心火災,也不是關心我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麽迴事,而是直接這麽狠狠地質問我。


    “家裏隻有你和方嬸兩個人,如果不是你跟她說了什麽,她是根本不可能發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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