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嫁給男主的殘疾小叔(穿書)》作者:發如青絲【完結】   文案:   合歡宗掌門之女蘇綺羅穿了,穿成一本小說世界中因天花毀容而被男主退婚的炮灰女配。   文中,原身為了報復男主,嫁給了男主的殘疾小叔,婚後各種作死,下場悽慘。   蘇綺羅穿來時,正坐在出嫁的花轎上,堂堂掌門之女竟然嫁給一介螻蟻?蘇綺羅嗤之以鼻,然而當看到那個即便是在修仙界都難得一見的純陽之體後,蘇綺羅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   ***   程羿意外墜馬,昏迷不醒。   昏睡中,總有個身帶異香的女人貼著他耳邊,嬌聲問,“夫君,你怎麽還不醒來?”   “夫君,你不想抱抱羅兒嗎?”   “夫君,…”   如此婉轉勾人的話語不絕於耳…   數日過去,蘇綺羅終於忍無可忍,一巴掌扇在程羿臉上,氣急敗壞道:“趕緊醒來,再不醒來,老娘去找別的男人了!”   蘇綺羅話音剛落,便見那個一直纏綿病榻,昏睡不醒的男人倏地睜開眼,眸光沉沉的望向她!   蘇綺羅:……   內容標籤: 女配 甜文 穿書 市井生活   搜索關鍵字:主角:蘇綺羅 ┃ 配角:程羿 第001章   人聲鼎沸的街道上,一頂大紅喜轎慢慢悠悠的從看熱鬧的人群中穿過。   “蘇二姑娘不是和程大公子有婚約嗎?”人群中一個看熱鬧的婆子好奇的問道:“怎麽嫁給他叔了?”   “前段時間蘇二姑娘得了天花,險些喪命,雖然最後挺過來了,但是卻毀了容,那程大公子自是不願意娶。”另一個知道內情的婆子壓低聲音道:“你也知道兩個月前程二爺意外墜馬,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程家一直想給他沖喜。程家大公子不想娶,這婚便安排到程二爺身上了。”   “這也太荒唐了吧。”   “豈止荒唐,那程大公子也是個心狠的,三年前程老太爺過世,他非要和他父親一起為程老太爺守孝三年,這婚事便一直拖到現在。眼看著熬過了孝期,蘇二姑娘的容貌又成了這樣。哎,她今年都十八了,就算容貌能恢復……”後麵的話那婆子沒說出口,不過眾人心裏都清楚。   大燕朝的少女大多都十五歲出嫁,最遲也不會超過十八。因為過了十八就是老姑娘了,不是給人做填方,就是給人做妾侍。   不過蘇二姑娘這樣的容貌,就算給人做妾都沒人會要,不然也不會給程二爺沖喜。   “哎,蘇家二姑娘也是個命苦的。”   “誰說不是!”   這樣的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直到花轎遠去,才漸漸消散。   蘇綺羅頭戴鳳冠,身著喜服坐在花轎內。   她本是合歡宗掌門之女,修煉了幾十年,眼看著就要結丹成功時,一道天雷忽然劈下。   再睜眼時,人便坐在了花轎中,腦中也多出了一段信息。整理完這些信息後,蘇綺羅知道自己穿進了一部小說裏。   她所附著的這個身體也叫蘇綺羅,出生在宛陽城蘇家,與程家大公子程希遠定有婚約。   成婚前夕,原主忽然得了天花,最後雖保住了性命,臉上、身上卻都留了疤。   大燕人極注重儀表,若是一方在婚前毀容,另一方可直接退婚。   程希遠早已心有所屬,借著這個機會便將婚給退了。   原主雖然沒見過程希遠幾次,卻對其情根深種。為了能在以後的日子裏與程希遠朝夕相處,原主嫁給了程希遠的二叔,程羿。   嫁進程家後,原主才知道那個一直為兩人傳信的好姐妹蘇佳遙竟然是程希遠的心愛之人。自此由愛生恨,積怨在心。   她開始用各種手段勾引程希遠,迫害蘇佳遙。   後來,程羿終於甦醒,因雙腿落下殘疾,他整日裏忙著復健,根本沒時間搭理原主。   再後來,蜀地邊境發生戰亂,蜀郡各大世家都遷往京城。   離開蜀郡前,程羿給了原主一封休書。   因原主一直迫害蘇佳遙,程希遠對其懷恨在心,在原主被休棄後,程希遠將其送給了一個嗜賭如命的賭徒,那賭徒不但整日毆打她,還逼她賣淫。   最後敵軍入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原主也在那混亂的世道中被蹂躪至死。   蘇綺羅想著這些的時候,花轎已經從側門進入了程府。   因程羿還在昏迷中,婚禮舉辦的十分簡單,沒有鞭炮,沒有喜樂,更沒有拜堂那些繁瑣禮節。   “二夫人,該下轎了。”花轎停下後,轎外傳來一道中年婦人的嗓音。   愣了一瞬後,蘇綺羅才意識到這中年婦人是在和自己說話。   “二爺正在針灸,二夫人先在偏院歇一下。等針灸結束,再迴正房不遲。”趙嬤嬤一邊扶著蘇綺羅走入房間,一邊介紹道:“二爺常年在外,院內人口簡單,除了老奴,還有春桃和小虎。”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屋內,趙嬤嬤扶著蘇綺羅在床邊坐下後,又道:“二房人手少,二爺那裏又離不開人,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望夫人多擔待些。”   自從五歲以後,蘇綺羅便不需要人服侍了,她也不習慣身邊有人跟著,如今二房這般冷清的情況,倒是合她心意。   聽到趙嬤嬤的話,蘇綺羅淡淡的‘嗯’了一聲,抬手掀起紅蓋頭,取下沉重的鳳冠。   她的聲音又輕又細,帶著微微的鼻音,聽得人心如貓爪一般,趙嬤嬤感覺自己一把老骨頭瞬間便酥了。   然而看到蘇綺羅的容貌,趙嬤嬤心中一陣惋惜。這樣勾魂的嗓音,容貌隻要稍微出色一些,便能將男人的心肝都勾出來,可這容貌…,真真是白瞎了這副好嗓子!   不過話說迴來,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給二爺沖喜,趙嬤嬤心裏暗暗搖頭,麵上卻帶著笑容道:“二夫人,老奴要去向大夫人迴話。一會二爺針灸結束,春桃會過來帶您過去見二爺。”   蘇綺羅微微頷首,“勞煩嬤嬤了。”若是以前,麵對這些凡人,蘇綺羅根本懶得理會,不過現在形式已經完全不同,她隻能暫時將心中那份高傲壓下。   趙嬤嬤又客套了兩句,這才退下。   趙嬤嬤離開後,蘇綺羅抬目在房間巡視一圈,最後落在了不遠處的銅鏡上。   前世時,蘇綺羅姿容絕世,說是修仙界第一美人都不為過,皮膚更是好到吹彈可破。   再觀鏡中之人,得了一場大病後,皮膚臘黃晦暗,瘦的皮包骨不說,雙眸也沒有一絲神采,臉頰、脖子所有外露的肌膚更是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坑窪白點,看著像蛆蟲一樣噁心。   這容貌還真不是一般的……醜!   要是普通少女看到這副醜陋的容貌怕是會驚叫出聲,蘇綺羅卻隻是將鞋子脫掉,然後盤腿坐在床上,閉目調息。   打坐了片刻後,蘇綺羅才發現周圍一絲靈氣都沒有,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無法修煉。   像她身上這樣的小疤痕,在修仙界隻要打坐修煉就能祛除,在凡俗界,想要徹底祛除卻十分困難。   書中,程羿昏迷的頭幾個月,程家為他請了不少大夫,原主整日向那些大夫請教,倒是讓她尋到了一個祖傳秘方,塗抹後身上的疤痕確實淡去不少,不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可這對蘇綺羅來說,遠遠不夠。   要知道,前世的她可是天生媚骨,冰肌雪膚,她本人也極愛錦衣華服,更愛絕美姿容。身上哪怕有一絲一毫的缺陷,她都忍受不了。想到自己以後都要頂著這樣一張醜陋的麵容生活,蘇綺羅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起來。   每次鬱悶的時候,蘇綺羅都習慣性摸自己的小尾指,待碰到一個微涼的物件時,蘇綺羅眼睛一亮,忙低頭看去,隻見坑坑窪窪的小指上,套著一個細細的銀環。   這個銀環樣式十分簡單,連個花紋都沒有,看起來非常普通,不過在銀環的正中,卻鑲嵌一個水滴形的碧綠色珠子,珠子青翠欲滴,通透水潤,一看便知珍貴不凡。   這銀環是她在古秘境中尋到的,沒想到它竟然也跟來了,蘇綺羅雖然使不出靈氣,但她心念微微一動,戒指便消失不見了。那種心神相連的感覺清晰的從尾指上傳來,卻偏偏看不到,顯然戒指的功能還在。   修仙界中隻有極品法器能隨主人的心意隱身或者現形,隱身的時候無論修為多高的修士都發現不了。蘇綺羅手上的這枚戒指,便是一件極品法器,當時在這枚戒指旁還有一個玉簡,從玉簡中蘇綺羅得知這枚戒指叫晉江戒,戒指上的水珠叫碧水珠。   雷劫降下後,她的魂魄並沒有消散,應該是這枚戒指為她護住了一縷心魂,讓她得以附著到這具身體上重生。   這枚晉江戒沒什麽用,不過其上的碧水珠卻有轉換功能,它可以將靈氣轉化成靈液,若是極其精純的靈氣,則可以直接被其轉化成營養液。   俗世之人吃五穀雜糧,身體避免不了積累雜質,雜質一多,自然會生病衰老。   浸入靈液的食物和水,可以減少雜質,無法修煉的凡人長期食用的話,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營養液是靈液的精華,煉化後可洗經伐髓,排除身體汙垢雜質。若是能長期煉化營養液,隨時將體內雜質排除,不但能使人脫胎換骨,還能青春永駐。   她臉上和身上這些坑窪,便是雜質堆積,毒素沉澱,煉化營養液便能將其徹底祛除,不過營養液需要極其精純的極品靈氣才能轉化。   蘇綺羅的手指從碧水珠上轉到了手腕處的白玉手鐲上,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靈氣,但卻有玉石。   玉石常年吸收大自然的日精月華,經過千萬年的積累沉澱,日月精華會轉為靈氣。   她戴的這個白玉手鐲質地非常普通,靈氣稀薄的幾近於無,根本提煉不出靈液。不過大燕人信奉玉可養人,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喜歡佩戴玉件,這導致奇珍玉件盛行。隻要有足夠的金銀,根本不愁買不到極品玉石。   蘇綺羅微微眯起眼,再過幾年,戰爭爆發,世道大亂,趁現在還算安穩,她要為自己謀一條出路才行。   合歡宗弟子皆修習媚術,蘇綺羅作為合歡宗掌門之女,修習的更是最頂階的媚術,魅惑男人的手段也學了十成十。不過蘇綺羅的母親對她要求十分嚴格,一再告誡她金丹大成前不可失去元陰之身,再加上一直沒有遇到心儀之人,所以蘇綺羅至今仍然沒有雙修伴侶。   修仙界那些青年才俊她都沒瞧上,如今這個素未謀麵的凡人夫君蘇綺羅更不可能看上眼,不過眼下她也隻能先忍著。   梳理完腦中的信息後,蘇綺羅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她穿越的地方是大燕朝蜀郡下的一個小縣城,蜀地與越國接壤。越國好戰,兩國邊境摩擦不斷,半年後摩擦升級,戰爭爆發,唯有京城是安全之地。   京城與蜀地相距千裏,乘坐馬車的話,一路快行也要月餘,所經之地皆是荒無人煙的官道,歹徒、流民不斷,沒有悍勇的護衛隊,根本無法安全抵達京城。   蘇綺羅知道,她再也不是那個跺一跺腳,整個修仙界都要顫一顫的魔女了。如今她隻是一個弱質女流,要想在這亂世中生存,必然要有所依靠。   程家在宛陽城雖然是大戶人家,但在整個蜀郡卻不算什麽,不過彼時程羿卻被蜀郡的各大世家簇擁著迴了京城,不但如此,他們還爭搶著將族中未婚配的貴女送給程羿,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此人的身份並不簡單。   蘇綺羅打算藉助程羿的力量去京城,在這之前,她必須保證自己不被其休棄。   想到這裏,蘇綺羅撇了撇嘴。修士向來高高在上,以前這些凡人在她眼中連螻蟻都不如,她根本不屑一顧,現在卻要琢磨怎麽攀附。   “二夫人。”   蘇綺羅收迴飄遠的思緒,抬眸,便見一十五六歲,容貌清秀的小丫鬟正愣愣的望著自己,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愕。   直到蘇綺羅輕咳一聲,春桃才迴過神來,怕蘇綺羅怪她失理,忙躬了躬身道:“二夫人,二爺針灸結束了。”   蘇綺羅雖然是掌門之女,但是她並不刁蠻任性,相反非常識時務。   蘇綺羅一直信奉強者為尊,如今她成了螻蟻中的一員,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心態也要盡快調整過來,適應自己的角色。   這般想著,蘇綺羅站起身道:“帶我過去看看吧。”   “哎,”春桃爽快的應道:“二夫人請隨我來。”   春桃帶著蘇綺羅來到正院,還沒進房間,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藥味。   “二夫人,您進去吧。”春桃在房間門口停住腳步,轉頭看向蘇綺羅道:“有什麽事您喚我,我就守在外麵。”   蘇綺羅點了點頭,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很暗,窗戶上掛著厚重的窗簾,桌子上燃著一對紅燭。   蘇綺羅眯了眯眼,適應了屋內的光線後,轉眸向床上望去。   待看清床上之人時,她的眼睛倏地瞪大。   床上的男子雙目緊閉,麵容消瘦,臉上泛著一抹不健康的蒼白。   即便是這副病態的樣子,也無損他的容貌,不過蘇綺羅在修仙界中見慣了美男,這樣的容貌還不足以讓她傾倒,真正讓她驚訝的是,這個男人竟然是十分稀有的純陽之體!   天地萬物皆分陰陽,而女人主陰,男人主陽。陰到極致是純陰,陽到極致便是純陽。   為符合女子的身體特點,合歡宗女子修煉的功法皆是陰柔屬性,蘇綺羅修煉的‘玉女訣’更是此中之最。   陰陽結合,水乳交融,是修煉的最佳境界。擁有純陽之體的男人,是所有女人、尤其是合歡宗女人夢寐以求的雙修道侶。   不過純陽之體萬年不遇,非常罕見。   沒想到在修仙界中都難得一見的純陽之體,竟然讓她在凡間界遇到了。   蘇綺羅抬起腳步,一步步靠近床邊。   離的近了,藥味越發的濃鬱,不過在這濃濃的藥味中,還夾雜著一股淡不可聞的男性氣息,這是純陽之體的味道,蘇綺羅兩眼放光的盯著床上的人,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 第002章   蘇綺羅傾身上前,細細的打量床上這個昏迷中的被她稱作夫君的男人。   可能是不常見陽光的原因,他的臉色十分蒼白,很消瘦,臉頰上沒什麽肉不說,還有些凹陷,即便這樣也無損他的容貌。   他雙目輪廓狹長,劍眉濃密、高挺鼻樑、薄唇性感、下顎稜角分明,從五官來看,這張臉幾乎沒有任何瑕疵。就算是在美人如雲的修仙界,也算的上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了。   他就這般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若不是鼻端傳來微弱的唿吸,和屋內的擺件根本沒有任何區別,不過即便如此,也很難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蘇綺羅腦中關於程羿的信息不多,她隻知道這人原本是一個脾氣很好,待人溫和的謙謙君子,不過醒來後,天之驕子一下子變成了殘廢,從雲端跌入泥裏,他的脾氣開始變得陰晴不定、喜怒無常,身上戾氣也極重,眼底也總透著一股陰沉,身邊的人都畏懼他,尤其原身,根本不敢靠近他。   暗暗地搖了搖頭,蘇綺羅將手伸入薄被中,在那雙沒有一絲溫度的腿上捏了捏,若是用營養液按摩,再配上雙修的話,這雙腿肯定能恢復。   “二夫人,晚飯好了。”蘇綺羅正這般想著,房外忽然傳來春桃的聲音,“趙嬤嬤說這屋藥味重,讓你去廂房吃飯。”   蘇綺羅應了一聲,將程羿身上的被子蓋好,然後走出房間。門外除了春桃,還站著一個虎頭虎腦、模樣憨厚的青年。   看到蘇綺羅臉上的麻疤,小虎微微一愣後,忙低頭自我介紹道:“二夫人,我是小虎。您若是想外出或者有什麽要採購的,可以吩咐我。”   蘇綺羅點了點頭,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淡淡道:“你們還像以前那般專心照顧二爺就好,我這裏不用你們惦記。”   二房人手少,本來還擔心多了個主子,幾人忙不過來,現在聽蘇綺羅這般說,春桃和小虎心裏都暗暗的鬆了口氣,忙點頭應‘是’。   從正房迴來後,太陽已經西沉,蘇綺羅將身上的喜服褪下,打開陪嫁的箱子,裏麵裝的全是她在娘家時穿的衣衫,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蘇綺羅隨便拿出幾件衣裙看了看,質量一般,款式也不好看,和她以前穿的衣衫根本沒法比。   不過蘇綺羅也知道她現在這張臉穿什麽都不會好看,眼下還是先改善容貌,至於衣服,待容貌恢復了再買也不遲。   蘇綺羅拿起一套款式簡單的衣褲,剛穿好,趙嬤嬤便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上放著一碗葷菜,兩碟素菜。膳食雖然簡單,卻是趙嬤嬤精心準備的,她的廚藝可一點都不比大酒樓的師傅差。   已經到了晚膳時間,聞到飯菜的香氣,蘇綺羅頓時覺得餓了。   為了減少身體雜質,從出生起蘇綺羅便隻食靈果、飲靈泉,服用辟穀丹,偶爾吃一些膳食,也都是靈米、靈獸肉,像這種普通的飯菜,蘇綺羅從來沒吃過。   端起碗筷吃了幾小口,蘇綺羅便吃不下了。沒有靈氣的食物,實在是難以下咽。想到以後都要吃這種味道糟糕,又在身體裏堆積雜質的東西,蘇綺羅隻覺喉嚨噎得慌。   見蘇綺羅一小口、一小口,吃了幾小口便停下筷子,那做派甚至不比大戶人家的小姐差,趙嬤嬤心裏十分驚訝。   蘇綺羅是商戶之女,一般這樣的人家培養出來的女兒都很小家子氣,卻不想蘇綺羅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貴氣,可惜這容貌…   趙嬤嬤暗暗搖了搖頭,將膳食撤下後,又要伺候蘇綺羅沐浴梳洗,卻被蘇綺羅拒絕了。   這些事情在修仙界的時候一個法訣便能搞定,現在卻要親力親為,蘇綺羅自是不習慣,不過她更不習慣別人貼身伺候。   打發了趙嬤嬤後,蘇綺羅起身來到梳妝檯前坐定。   望著鏡中的人,蘇綺羅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自己的麵頰,麻疤處硬硬的,像是結了痂一般。   頂著這樣一張臉過活,遭人嫌棄不說,程羿也不會和她雙修。   畢竟這樣一張臉,就是她自己看了心裏都犯堵,更何況其他人。她要盡快弄一些極品玉石,務必在程羿清醒前,將臉上、身上的坑窪去掉。   蘇綺羅抿緊嘴唇,手指落在尾指處的碧水珠上。   程老太爺膝下有兩子,大兒子程江,二兒子程羿。   程江是舉人,在知縣任職,所得俸祿都不夠他平時打點應酬的。程羿則走南闖北,常年在外經商,程家的花費幾乎都由他一人承擔。   如今程羿昏迷不醒,程家斷了收入來源,開銷吃緊,每月分給二房的月錢勉強維持生計,想用那錢買玉石肯定是不夠的。   至於娘家,原身的父親商甲出身,姬妾成群,膝下子女眾多。因為沒有嫡女,原身與幾個容貌姣好的庶女便被大夫人收在膝下當成嫡女教養。不過自從原身毀了容貌後,精於算計的蘇父便徹底放棄她了。出嫁時除了她在家時穿的那些衣裙,什麽都沒陪送。   如今她若是想得到玉石,也隻能靠自己。   蘇綺羅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活了幾十年,她隻學會了如何魅惑男人。   賺錢這麽複雜的事,她根本不會!   蘇綺羅的手指在碧水珠上來迴撫摸了一會,幹脆起身來到房間外。   如今正值初春,院中的柳樹已經發出嫩芽,蘇綺羅來到柳樹底下,摘下一根柳樹條後,便在院中的空地上比劃起來。   蘇綺羅練的是‘玉女劍法’,這套劍法是‘玉女訣’中的一套輔助功法。   蘇綺羅知道這副身體底子差,卻不想竟然差到這種地步,隻練了幾招,她便覺渾身乏力,雙腿打顫。   蘇綺羅咬牙將二十四套招式全部練下來後,隻覺雙眼發黑,四肢虛軟,整個人好似虛脫了一般。   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房間,蘇綺羅拿過毛巾擦了擦汗濕的額頭,然後盤腿坐在床上打坐調息,待手腳恢復了一些力氣後,蘇綺羅起身來到院子裏繼續練習。   大概練了一刻鍾,蘇綺羅又開始大汗淋漓,腿腳虛軟,她剛想迴房間再休息一下,一轉身,腳步不由頓住。   此刻,院中的碎石路上,出現了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   她一身素雅白裙,眉如遠黛,膚若凝脂,丹唇外朗,皓齒內鮮,一雙眼瞳更是清透見底,像皚皚冰雪化作的清泉,極清極淨。   頭頂梳著一個歪式的隨雲髻,下麵的墨發披散開來,襯得肌膚如雪的她越發的清麗動人,宛如出水芙蓉般清秀絕倫。   蘇綺羅已經接受了原主的記憶,隻一眼,她便知道眼前的少女是書中的女主角,程希遠的心愛之人,蘇佳遙。   蘇綺羅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少女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原因無它,實在是這個女子美麗異常。   修仙界最不缺的便是容貌絕色的美人,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真正能讓蘇綺羅眼前一亮的並不多見。而眼前的女子,卻算的上一位。   前世蘇綺羅的容貌也極美,不過她美的妖冶,像是專惑人心的妖精,與眼前少女清純脫俗的長相完全是兩個極端。   在蘇綺羅打量蘇佳遙的時候,蘇佳遙也向蘇綺羅望來,目光落在蘇綺羅臉上時,微微一愣。   蘇佳遙對蘇綺羅最近的情況多少了解一些,不過親眼看到,還是驚到了。好半晌蘇佳遙才迴過神來,愕然的問道:“綺羅姐,你的臉怎麽變成這樣了?”   要是原身,聽到蘇佳遙的問題,心裏肯定難過,不過蘇綺羅卻不甚在意,隻要有足夠多的營養液,將體內汙垢排除,她的容貌不但會恢復,甚至會比以前更美。   “我前段時日得了天花,好了以後便這樣了。”蘇綺羅滿不在乎的答道。   天花不但要人命,還傳染,原身得了天花後,便被家裏送到郊外的園子,下人怕被傳染上,平時不敢近身照顧。原身受不住癢,便用手抓撓,導致臉上、身上都留了疤。   大燕人極注重儀表,即使是男人毀了容貌都要遭人鄙夷,更別說一個女子。看到蘇綺羅這副容貌,蘇佳遙眼中閃過一抹同情,她朱唇輕啟,柔聲安慰道:“最近府中來了很多郎中,綺羅姐可以多問問他們,說不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麽,蘇佳遙忽然開口問道:“綺羅姐,你剛剛在做什麽?”   “練習劍術。”   聽到蘇綺羅的迴答,蘇佳遙烏溜溜的眼瞳倏地睜大,接著眉頭微微一顰,“綺羅姐要是無聊,可以彈彈琴、繡繡花。”   大燕人重文輕武,他們喜愛琴棋書畫、詩酒歌賦這些風雅之事,對文人名士十分崇拜,對那些舞刀弄槍的武夫非常鄙夷。在他們眼中,隻有草莽出身的匹夫才會舞刀弄槍,當然在燕國和越國的戰爭徹底爆發後,大燕人開始崇尚武術,尤其是劍術,不過這是後話了。   聽到蘇佳遙的話,蘇綺羅不甚在意的丟掉手中的柳條,隨後目光一轉,眼角餘光掃到蘇佳遙發上的玉簪時,視線微微一頓,“佳遙,我記得三個月前你替我給了程希遠一塊玉佩。哪日你見到他,記得幫我要迴來。”   蘇佳遙是京城蘇家支族嫡子的嫡女,蘇綺羅是蜀地蘇家支族庶子的庶女,雖然兩人都是蘇家之女,但是身份卻天差地別。   蘇佳遙自小隨父母遊歷,在她八歲那年,與父母一起遊歷到蜀地,遇到山匪,父母不幸身亡。蘇佳遙因被蘇父藏在山腳下,躲過山匪,活了下來。   蘇家本家在京城,離蜀地甚遠,程大夫人與蘇佳遙的母親關係甚好,蘇氏夫婦遇害後,程大夫人便將蘇佳遙收留在身邊撫養。   蘇佳遙與程希遠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常好。原主經常讓蘇佳遙替她轉交一些小物件給程希遠,其中最為珍貴的便是原身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一塊金鑲玉的白玉竹節吊墜。   雖然吊墜中所含玉石成分不多,但是品質極好,若是用碧水珠吸收,肯定能凝出營養液,而且鑲在玉石外的金飾也十分值錢。   ‘金鑲玉’喻示‘金玉良緣’,原身覺得意寓好,便讓蘇佳遙替她將吊墜送給了程希遠。   原身對程希遠有情,蘇綺羅對程希遠卻無意,現在她既然占據了這副身體,自然要將那塊玉佩要迴來。   聽到蘇綺羅的話,蘇佳遙眼底閃過一抹驚慌,她抿了抿紅潤的櫻唇,“綺羅姐既然將玉墜給了希遠哥哥,再要迴來,不..不妥吧?”   “不妥?”蘇綺羅眨了眨眼,烏漆漆的瞳孔裏滿是訝異,“那吊墜是我送給程希遠的定情信物,如今我已嫁給他叔叔,若是繼續將玉墜留在他手中,那才不妥。”   說到這裏,蘇綺羅睨了一眼微低著頭,臉紅過頸的蘇佳遙,繼續道:“如果你不願意,那我自己從他要好了。” 第003章   程大夫人膝下無女,隻有程希遠一個兒子。蘇佳遙自幼乖巧聽話,十分討喜,大夫人一直將她視為親女。   在吃穿用度上,蘇佳遙與程希遠無甚區別,不過錢財上,大夫人卻不怎麽給她,蘇佳遙自然買不起金鑲玉的吊墜。   當初她替蘇綺羅向程希遠轉交白玉竹節吊墜時,程希遠以為是她送的,十分驚喜的接了。   蘇佳遙對程希遠早已情愫暗生,見程希遠喜歡,她猶豫再三,終是沒說出那吊墜是蘇綺羅送的。   蘇佳遙知道蘇綺羅對程希遠的喜歡程度一點不亞於她,根本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向程希遠討要玉墜。   蘇綺羅說的句句在理,一時間,蘇佳遙竟然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阻攔蘇綺羅。可是向希遠哥哥要迴玉墜?這讓她如何開口?! 蘇佳遙輕咬櫻唇,白著一張小臉道:“東西是我替綺羅姐送的,自然該由我要迴。過幾日希遠哥迴來,我便去找他。”   蘇綺羅彎唇笑道:“那就麻煩佳遙妹妹了。”   蘇佳遙抿了抿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不麻煩。”因為心裏惦記著玉佩的事,蘇佳遙無心再聊,她簡單的與蘇綺羅寒暄了兩句後,便告辭離開了。   蘇佳遙的身影消失後,蘇綺羅抬頭望了望天,見天色不早了,她拖著酸軟的身體來到浴房。   浴房中已經備好了溫水,蘇綺羅來到浴桶邊脫光衣服,低頭一看,前胸、小腹、胳膊、下肢,整個身體都是密密麻麻,指甲大小的麻疤,猛然瞧上一眼,就像蛆蟲趴在身上一般,十分噁心。   蘇綺羅幹脆閉上雙眸,想眼不見心不煩,可手摸到哪裏都是坑坑窪窪的觸感,與她原來細膩光滑的肌膚根本沒法比。   越洗蘇綺羅心情越煩躁,她幹脆從浴桶裏爬出來,簡單的擦了兩下,穿上幹淨的衣袍。   蘇綺羅進入臥房的時候,趙嬤嬤正要為程羿擦拭身體。   “嬤嬤,我來吧。”蘇綺羅雖然覬覦程羿的身體,但是她對一個仍處在昏迷中的男人並不感興趣,不過作為新婦,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   趙嬤嬤猶豫一瞬,將帕子遞給蘇綺羅,叮囑道:“現在天熱了,要擦的仔細些,不然身上會起疹子。”   蘇綺羅微微頷首,“嬤嬤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夫君的。”   見蘇綺羅應承下來,趙嬤嬤這才離開。   蘇綺羅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自是沒伺候過人,更沒給男人擦過身體。   不過對這個擁有純陽之體的‘夫君’,蘇綺羅還是很願意效勞的,她先彎腰取出水盆裏的毛巾擰幹,然後起身來到程羿身邊為他輕輕擦麵。   擦完臉後,蘇綺羅抬手掀開程羿身上的薄被。   為了方便,程羿的上身一直沒有穿衣服。被子掀起,他整個上身便暴露在蘇綺羅眼前。他的身體非常清瘦,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見,看起來有些可憐。   蘇綺羅喜歡身強體壯,肌肉結實的男人,對著眼前這個排骨架,蘇綺羅沒有任何想法,她心無旁騖的將程羿的上身擦拭一遍後,接下來是下身。   雖然沒和別人發生過關係,不過對於男人的身體,蘇綺羅還是很熟悉的。   為了更好的修煉媚術,魅惑異性,合歡宗的人都要經受各種訓練,看各種雙修影像,即便是她也不例外。所以此刻脫起程羿的褲子,蘇綺羅臉不紅心不跳。   不過程羿雖然瘦,但是骨架擺在那呢,脫起來並不容易,蘇綺羅廢了半天的力氣才將他的褲子褪掉,待將他下身也擦幹淨後,蘇綺羅已經累的氣喘籲籲,全身是汗了。   這副身體真不是一般的差,蘇綺羅一邊抱怨,一邊又跑去浴房簡單的沖洗了一下。   再迴來時,已是月上中天。   蘇綺羅脫掉外衫,隻著一套中衣躺在程羿身側。   修士極少睡覺,自從築基以後,蘇綺羅便沒再合過眼。   如今躺在陌生的床上,身側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這讓蘇綺羅覺得十分新奇。她側過身體,用手支起腦袋,靜靜的端詳著身側的男人。   從蘇綺羅的角度,隻能看到對方的側臉,他的顴骨比較突出,很立體,幾乎沒什麽贅肉,側臉線條十分流暢,下額骨弧度幾近完美,給人一種淩冽的美感,看一眼便讓人移不開視線。   蘇綺羅記得原書中,程羿是在原身嫁過來三個月後醒過來的。這才躺兩個月便瘦成這樣,很難想像再躺三個月會瘦成什麽樣。   蘇綺羅傾身上前,掐了掐了對方沒有二兩肉的清瘦麵頰,“你能不能快點醒來啊?要是再瘦下去,可沒法看了。”   離的近了,一股極其清淡好聞的男性氣息飄入鼻端,這是純陽之體的味道,蘇綺羅心下一酥,忽地想到了什麽,她眸光一動,微微匐低身子,半趴在程羿光裸的身上,輕聲喚道:“夫君。”   凡人和修士一樣都是有元神的,像程羿這種有生命體徵,卻一直無法清醒的人,多半是因為元神離體。   不過凡人的元神要比修士脆弱很多,即便離體,也不會離太遠,不然就真的死翹翹了。   元神離體後,身體對外界毫無感知,但是貼著他耳朵說話,他還是能感覺到的。當然要是昏迷太久,元神也徹底陷入昏迷的話,是聽不到周圍的聲音的,那時想醒過來也不容易。   程羿既然能在昏迷半年後醒過來,說明他的元神還沒徹底沉睡,這種情況,就要經常和他說一些觸動他心裏,或者是刺激他神經的話,隻有勾起他迴應的欲望,他才能更快清醒過來。   原身以前和程羿沒什麽交集,他們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的兩個人,蘇綺羅想要刺激對方是非常困難的。   不過好在蘇綺羅擅長媚術,她可以用媚術魅惑他,讓他為她著魔,這樣也有利於他快些清醒。   這般想著,蘇綺羅貼上程羿的耳廓,又低低的喚了一聲,“夫君!”   ***   舉目四顧,周圍全是白茫茫的霧氣,程羿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迷惑。   視線被白霧屏蔽,看不到任何事物,聽不到任何聲音。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流逝,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即便鎮定如程羿,心中也不自覺生出一股煩躁。   他困在這片白茫茫的世界裏太久了,久到他已經忘了時間,若是再這樣下去,他的記憶怕是都要模糊了。   程羿抿緊嘴唇,直覺告訴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裏,然而四周皆是茫茫白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他還記得自己昏迷前的事,當時他正快馬加鞭趕迴宛陽城,身下的坐騎忽然發起狂來,將他甩了出去。   馬速極快,按照那個速度甩出去,肯定傷的不輕。   然而,他醒來後,身體完好無損不說,還被困在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一困便是數日。   這些時日,他滴水未飲,粒米未食,卻一點都不覺得餓,程羿心下奇怪,卻找不到原因,更找不到出去的路。   被困的時日越久,霧氣越重,程羿心下越焦躁不安。   這裏除了白霧什麽都沒有,開始時,程羿還沒太在意,直到後來才發現這些霧氣如影隨形,不論他怎麽走都擺脫不了。   漸漸的,程羿心中生出一抹絕望,隨著絕望而來的是疲乏困頓,程羿隱隱感覺到,若是任由自己睡去,他可能永遠都不會醒過來。   然而倦意如洪水猛獸般襲來,他的眼瞼越來越重,就在程羿的意識開始模糊之際,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嫵媚至極的嗓音,“夫君。”   那聲音十分嬌柔,還帶著一抹撩人心弦的獨特尾音,宛如羽毛在人心尖上輕輕掃過,程羿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立刻清醒過來。   兩個多月,沒有看到任何事物,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整個人好像與外界徹底隔絕了一般,若不是程羿沉穩冷靜異於常人,此刻怕是早就瘋掉了。可即便如此,他的情緒也幾近崩潰。   如今終於聽見一道女聲,程羿心下無比激動,他猛地站起身,舉目四顧。   若是以前聽到這種引人遐想的魅惑嗓音喚‘夫君’,程羿肯定是要避嫌的,可現在他卻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對方。   然而周圍全是蒙蒙白霧,根本分辨不出那個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更看不到半個人影。   難道是他聽錯了?   是了,一定是他聽錯了,這裏除了白茫茫的霧氣什麽都沒有,怎麽可能有人?!   一定是他太渴望離開這裏,所以出現了幻覺!   “夫君。”   就在程羿心中極度失望之時,那道甜膩婉轉的嬌媚嗓音再一次響起! 第004章   不知道是練劍太累還是怎麽迴事,蘇綺羅躺在程羿身側,不多時便沉沉的睡了過去。她並不知道,在她熟睡之時,某人正在另一處空間拚命的找她。   ***   翌日清晨,天剛亮,趙嬤嬤便和春桃一起過來了。   伺候蘇綺羅梳洗,有春桃一人便夠了,趙嬤嬤之所以跟過來,主要是不放心程羿。   趙嬤嬤是程羿的奶娘,從程羿出生起便照顧他,她丈夫早逝,兒子早夭,再未嫁人,一直把程羿當成自己的親兒子看待。   以前程羿常年在外麵做生意,不怎麽迴來,趙嬤嬤便整日在佛堂裏吃齋念佛,祈求程羿平安。   程羿出事後,趙嬤嬤又從佛堂裏退出來,專心照顧他,不管是吃喝拉撒,還是洗漱護理,趙嬤嬤都親力親為。   平時晚間,趙嬤嬤都會睡在臥房內另一張軟榻上,如今蘇綺羅嫁過來,她自是不好再睡房裏。   昨晚趙嬤嬤一宿都沒怎麽睡,心裏一直直擔心蘇綺羅照顧不好程羿。   現在見程羿安靜的躺在那裏,沒出什麽狀況,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梳洗完,簡單的用過早膳後,蘇綺羅便跟隨春桃一起去拜訪大夫人。   雖然程老太爺和程老夫人不在了,但是程家兩兄弟畢竟還沒分家,長嫂如母,按規矩,成親第一日蘇綺羅怎麽都要過去拜見。   蘇綺羅最是不喜世俗界這些習俗,幸好程家人口簡單,沒什麽宗親,見過大夫人便算完成任務了。   二房的院落離大房有點遠,蘇綺羅跟隨春桃七拐八繞,走了約莫半刻鍾才走到。   守在外麵的丫鬟見到兩人,忙撩開簾子向裏麵通報導:“夫人,二夫人到了。”   此刻,房裏隻有大夫人和兩個丫鬟,蘇綺羅來到大夫人身前,喚道:“大嫂。”   大夫人的目光落在蘇綺羅的臉上,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   “坐吧。”說著,抬手示意身側的丫鬟將一套首飾遞給蘇綺羅道:“這是娘留下的,當時我也得了一套,這套你收下吧。”   見蘇綺羅接過首飾,大夫人端起手邊的茶杯,用杯蓋颳了刮漂浮在上麵的茶葉,輕啜一口,說道:“綺羅,你既已嫁入程家,便是程家的人了,我當將程家的狀況與你說說,前段時日二爺意外落馬,至今昏迷不醒。這兩個月為他尋醫問診,針灸藥浴,程家已經快被掏空了。”   大夫人狀似不經意的瞟了蘇綺羅一眼,“如今希遠也放棄學業接手他二叔的生意,但他畢竟年輕,以前又沒接觸過這些,難免有做的不妥的地方。”   頓了一下,大夫人繼續道:“程家和蘇家既做了親家,你也讓你父親多多指點一下希遠。他生意順當了,我們的日子才能好過。”   這些年來,程羿一直南北往來,販賣一些南北特產,他交際廣,眼光獨到,總是能以最低的價格拿到最好的貨源,每次都不少賺。   程希遠年紀小,社會經驗少,自從他接手生意後,沒賺到錢不說,很多貨都壓在了手裏。   蘇家在宛陽城開了幾間商鋪,以前他們的貨都是從程羿手裏拿的。程希遠接手生意後,進的貨質量差,價格高,蘇家不想做虧本的買賣,便不再從程家拿貨。   大夫人也略微知道蘇綺羅對自己兒子的情意,便想利用這點,她嘆息一聲道:“貨物壓在手裏,程希遠是吃不好,睡不好,前段時間還大病了一場,人在外地,身邊也沒個照顧的人,險些沒死在外麵。”說到這裏,大夫人還象徵性的抹了抹眼淚,“你與你父親說一說,親裏親家的能拉一把就拉一把。以後程家起緩過來了,也絕不會忘了他。”   聽到大夫人的話,蘇綺羅心裏暗暗好笑,大夫人這麽快就忘了自己被程希遠退婚的事了?就算自己不計較,蘇父也會介意。   不過書中,原身受了大夫人的串掇後,確實去求過蘇父。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蘇父更是無利不起早的商人,自然不會為了她幫助程家,後來原身被程希遠送給一個賭徒,蘇家也沒伸出援手。蘇家跟隨各大世家一起北遷的時候,更是沒有帶上她。可以說,蘇父眼裏從來沒他這個女兒,他眼中隻有利益。   蘇綺羅耐著性子聽大夫人說完,隻道了一聲‘知道了’,便起身向大夫人告辭。   見蘇綺羅並未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大夫人心中又煩又愁。蘇綺羅要走,她也沒挽留,隻叮囑蘇綺羅迴去後好好照顧程羿,便揮手讓人離開了。   從大夫人的院落迴來後,蘇綺羅看向落後半步的春桃,忽然開口問道:“春桃,你知道有什麽賺錢的方法嗎?”   “可以繡些荷包和手帕等物品拿去賣。”春桃愣了一瞬後,迴道:“我以前不忙的時候會做些,每天能賺十幾文錢。”   原身會繡活,蘇綺羅卻不會,而且每天十幾文的收入,連個玉渣都買不到,蘇綺羅微微蹙眉,“有其它辦法嗎?”   春桃蹙眉仔細想了想,搖頭道:“奴婢也不知。”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蘇綺羅隻能將這事先放下來。   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迴了院落。這個時候程羿正在針灸,蘇綺羅也沒打擾,她直接去了偏院。   迴到房間,蘇綺羅拿出大夫人給的首飾盒打開,裏麵有一個珍珠櫻花髮簪和一對珍珠櫻花耳墜。   櫻花是純銀的,珍珠和修仙界的沒辦法比,不過在這裏品質應該算不錯的,倒是能賣些銀錢。   這般想著,蘇綺羅將首飾收好,起身換了一套簡單利索的外衫,然後抬步來到院落,繼續修煉‘玉女劍’。   以前蘇綺羅沒有修煉過劍術,一來她對劍術不感興趣,二來練劍辛苦,她受不得那苦。   不過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知道了原身的結局後,蘇綺羅便迫切地想要強大起來。   尤其這個世道,沒有靠山的人便如那無根的浮萍,隻能隨波逐流,任人宰割。   雖然眼下靠山倒是有一個,不過蘇綺羅始終覺得不管什麽時候,人能依靠的隻有自己。依附別人是下下策,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別人身上更是不明智。   隻是蘇綺羅如今這副身體實在是弱不禁風,還沒練幾招,她便開始兩眼發花,汗如雨下,手腳更是酸軟無力。   蘇綺羅隻得迴到屋裏打坐調息,雖然這裏沒有靈氣,不過打坐還是有點作用的,因為打坐之時,會用到一種吐納唿吸之法,這種吐納之法可以讓身體放鬆,緩解疲勞。   半個時辰過去,蘇綺羅感覺到手腳恢復了一些力氣後,又起身走出房間繼續練習劍術。   如此反覆幾次,蘇綺羅感覺身體酸痛的厲害,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坐在床上休息時,蘇綺羅暗暗思忖,既然吐納唿吸可以緩解疲勞,那練習劍術時配上吐納之法會不會輕鬆一點?   修士體魄強健,練劍之時並不會覺得累。他們都是直接將靈氣注入靈劍中,威力便極大,根本不需要什麽吐納唿吸之法,蘇綺羅也不知道這個想法可不可行,不過總要嚐試一下。   站在院中,蘇綺羅先深深地吸入一口氣,然後揮劍起勢,在柳條甩出時,再將氣吐出。   劍術配上吐納唿吸,這事看著簡單,做起來卻十分不容易。因為蘇綺羅在注意吐納時,經常會忘了招式,而關注了招式,又會忘了吐納,這常常導致她唿吸不暢,胸口堵的慌。   不過蘇綺羅並不放棄,她重新站直身體,兩腳並立,雙臂自然垂於身側,然後緩緩唿氣、吸氣,將吐納之法練習數遍後,再次出劍,這次為了與吐納唿吸之法配合,蘇綺羅每一個動作都做的十分緩慢。   蘇綺羅一遍又一遍的練習著,漸漸的竟然真摸出了一絲門道,這讓蘇綺羅十分欣喜。   又練了幾遍後,蘇綺羅已經掌握了怎麽做能讓自己更舒服,更省力,她疲憊的身體也在反覆的練習中得到緩解。   練到最後,蘇綺羅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幾欲乘風而去,她的心也漸漸的平靜下來,整個天地間,似乎隻有她均勻的唿吸,和那輪緩緩升起的紅日,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蘇綺羅隱隱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劍道的門檻,沒想到她在媚術上十分了得,在劍術上竟然也有天賦。   如果能弄到營養液,將身體洗經伐髓,徹底改造一番,再修煉‘玉女劍訣’,定能有所小成。那時,她一弱質女流在這亂世中也能有自保之力了。   這般一想,蘇綺羅心中大定,練的越發賣力。 第005章   直到月上柳梢頭,萬籟俱寂,蘇綺羅才收勢停下來,她先去浴房洗了個澡,然後走迴臥房。   這個時候,趙嬤嬤剛為程羿擦拭完身體,見蘇綺羅進來,趙嬤嬤端起水盆來到蘇綺羅身邊,欲言又止道:“二夫人,最近徐大夫每日都來為二爺針灸,他醫術高明,你可以向他詢問一下有沒有什麽祛除麻疤的方法。”   正常女子都愛美貌嬌顏,這位新夫人可倒好,臉上的麻疤這般明顯,也不知道像大夫詢問醫治方法,整日裏就知道在偏院裏舞刀弄劍,一整日都不過來照顧二爺。   趙嬤嬤心下不滿,然而對方畢竟是主子,她也不好明著指責,隻稍微提點一下,便端著水盆出去了。   蘇綺羅此刻還沉浸在修煉劍術時那種美妙的感覺中,根本不知道趙嬤嬤心中所想,當然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在意。   人在開心的時候,總想找人分享,以前在修仙界的時候,蘇綺羅有什麽事情都會向自己的母親傾訴。   如今,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蘇綺羅誰都不認識,能傾訴的也隻有身邊這個昏迷不醒的人。   “夫君。”蘇綺羅褪去外袍後,側躺在程羿身側,腦袋靠向對方的脖頸,貼著他的耳廓道:“今日我修煉劍術,效果不錯,沒想到我在劍術上竟然這麽有天賦。”   蘇綺羅臉不紅氣不喘的誇獎完自己後,又道:“我學什麽都快,但是我比較懶,又吃不得苦,以前我就特討厭練劍。不過這幾日練下來後,我發現修煉劍術也沒我想的那般辛苦,不但不苦,練進去後,那種感覺反而特別美妙。”   這幾日,蘇綺羅雖然表麵上看似很淡定,但其實她的內心深處也惶然。來到這個無法修煉的凡俗世界,她一無銀錢傍身,二無靠山可靠,前路崎嶇坎坷,隻能獨自摸索前行。   而她所占據的這個身體,命運又十分悽慘,即便她不像原身那般與男女主作對,避開那悲劇的結局,可不久後亂世便至,那時人命如草芥,活著一樣艱難。   向程羿念叨幾句後,蘇綺羅仿佛找到了宣洩的出口,開始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若是有熟悉蘇綺羅的人看到這一幕,會發現這個貼在程羿身上訴說個不停的小女人,跟以前那個矜持高傲的冷美人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蘇綺羅說的興起,並不知道她這般窸窸窣窣的碎碎之音,正如一股清泉,一點點的滋潤著某人孤寂絕望的內心。   之前,蘇綺羅的聲音消失後,程羿便開始拚命的尋找她,他找了很久,卻始終沒有找到。   那一刻,程羿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為什麽他能聽到聲音,卻見不到人?是他遇到了鬼,還是他已經變成了鬼?   程羿冷靜下來仔細分析,他從飛速奔跑的馬背上跌落下來,毫髮無傷。他數日不曾飲食,卻不覺飢餓,他這麽多天不曾入眠,除了困頓疲乏,卻沒有任何不適。   如此多的奇怪之處,隻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那就是他已經死了,現在的他隻是一個孤魂野鬼。   如此,那些想不通的事情,也就有了答案。   其實之前程羿就生出過這樣的想法,隻是他一直不願意麵對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所以從來沒往這方麵想。   程羿並不畏懼死亡,隻是這次事故,明顯是有人在背後陷害他。   如今他連害他之人是誰都還沒弄清楚,就這麽死去,實在是心有不甘。   而更讓人絕望的是,他被困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數日,還不知道要再繼續被困多久,這種沒有盡頭的等待,簡直讓人崩潰!   就在程羿心頭暴躁,幾欲發狂之時,那道婉轉動人的嗓音再度響起…   蘇綺羅的聲音既嬌且媚,還帶著一抹撩人心弦的奇異尾音,充滿了魅惑!   她這般喋喋不休,毫無保留的訴說著自己的歡喜,如陣陣春風,潺潺溪流,一點點的撫平了程羿焦躁不安的靈魂。   蘇綺羅的語氣溫柔舒緩,襯著她嬌媚的嗓音,使得這片白茫茫的空間看起來不再冷清寂寥,也讓程羿的內心不再孤單絕望!   說著說著,一陣困意襲卷而來,不知不覺中,蘇綺羅就這麽靠著程羿睡了過去。   獨自一個人坐在這片靜謐的沒有一絲人氣的空間裏實在太過寂寞,蘇綺羅的聲音消失後,程羿便忍不住反覆迴想剛剛的聲音。   難道她也是鬼嗎?!   從她的聲音不難猜測,她應該是一個極妖媚的女子。即便是鬼,應該也是一個妖媚的艷鬼!   說實話,程羿一直喜歡溫婉賢惠的女人,不太喜歡這種嬌柔妖媚的。   不過也許是一個人在這裏太過寂寥,此刻,他竟然希望這個女人能出現在他麵前!   想到她在修習劍術,程羿心中一陣好笑,她那樣一個妖媚的女子,應該不會真的修煉什麽劍術,頂多就是學學劍舞。   程羿常年在外行走,不管是天香國色、溫婉大方,還是千嬌百媚、婀娜風流的,各色美人他都見過,然而聲音她這般惑人的,卻十分罕有。   微微眯起眼,程羿腦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她月下起舞的樣子。   她的聲音那般動聽,想來舞劍也是極美的! 第006章   次日,便是三朝迴門的日子。   一早,小虎便備好馬車候在偏院外。   蘇綺羅帶著春桃坐上馬車後,馬車便快速駛出程府。   春桃不常出來,車子剛駛出不遠,她便忍不住撩起車簾一角探頭向外望去。   這附近都是大戶人家的住宅,沒什麽看頭。   看了兩眼,春桃剛想縮迴頭,眼角餘光忽然掃到了什麽,定睛一看,春桃驚訝的叫道:“啊,黑牡丹。”   蜀地人十分喜愛牡丹,他們將牡丹視為富貴吉祥、繁榮昌盛的象徵。   尤其是黑牡丹,因其稀有罕見,更是被譽為花中之王,一株便能賣到五兩銀子。   蘇綺羅本來在閉目養神,聽到春桃的叫喊,不由睜開眼透過車窗向外看去,隻見路旁的牆角處堆著幾株牡丹,花根上帶著土,根須有折斷損毀,枝葉更是蔫的厲害,應該是拔出來很久了。   蘇綺羅目光一頓,對外麵駕車的小虎吩咐道:“小虎,你去將那幾株牡丹撿迴來。”   春桃不解的看向蘇綺羅,“二夫人,那花一看便知活不成了,撿迴來做什麽?”   “那花還沒死透。”蘇綺羅摸了摸尾指上的戒指,隨口解釋道:“撿迴去種在院子裏,說不定能活。”   牡丹花不好養,養死了不吉利,一般養牡丹的人家都會在牡丹快死的時候提前將花拔了丟掉,像蘇綺羅這般將快要死的花撿迴家裏養的幾乎沒有,因為大家都怕將花養死了晦氣。   不過她一個奴僕,也不敢置喙主子的意思。   待小虎將幾株快枯萎的牡丹抱到車上,蘇綺羅數了數,竟然有六株,不過都蔫的厲害,再拖下去的話,怕是要徹底枯死。   “小虎,直接去當鋪。”   “二夫人,不去蘇府嗎?”春桃問道。   蘇綺羅閉目靠在車壁上,聲音淡淡道:“不去了。”   春桃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不過終是沒說出口。   小虎想法簡單,聽到蘇綺羅的吩咐,二話不說便駕著馬車蹬蹬的向最近的當鋪駛去。   到了當鋪後,蘇綺羅拿起鬥笠罩在頭上。   大燕朝對女子的約束並不嚴格,女子不但可以隨意外出,甚至可以開店鋪、做生意、自立門戶,蘇綺羅之所以戴上鬥笠,主要是不想臉上的麻坑引來關注。   蘇綺羅跳下馬車後,讓春桃和小虎在外麵等自己,她則一個人抬步走進了當鋪中。   店鋪門麵不大,有兩個大木架,架子上分布著數十個小格子,格子上擺放著各式物品。   中年掌櫃站在櫃檯後麵,櫃檯外則站著一個衣衫破舊,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掌櫃的,您就收了我的玉簪吧。”小姑娘聲音嘶啞,似是剛剛哭過。   店掌櫃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收,不收,你快拿走。”   這店掌櫃明顯是在趕客了,小姑娘卻是不死心,“掌櫃的,這是品質極好的凝脂白玉,您再看看,我隻要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你這玉簪從頭裂到尾,一文錢都不值,還一兩銀子!”胖掌櫃的嗤笑,“你去別家店當去,我這裏不要。”   說完,眼角餘光忽然掃到走進來的蘇綺羅。蘇綺羅頭上罩著鬥笠,店掌櫃看不到她的麵容,隻能從她的身形和髮飾上辨出她是一個年輕的婦人。   “小娘子。”店掌櫃一改之前的不耐煩,語氣熱絡的問道:“你可是有什麽要當的?”   蘇綺羅將大夫人給她的首飾盒及她手腕上的玉鐲都拿出來,一起放到櫃檯上,“我想把這幾樣東西都當了。”   店掌櫃笑眯眯的拿起玉鐲仔細打量了片刻,“這玉鐲質量一般,當不了幾個錢。”說著,又打開一旁的首飾盒,拿出裏麵的珍珠櫻花髮簪和耳墜,看了半晌道:“這兩個品質還可以。”   “你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一下,我再看看。”店掌櫃說完,一屁股坐在櫃檯後的椅子上,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工具對著那幾件物品仔細的研究起來。   在店掌櫃低頭研究的時候,蘇綺羅轉頭看向紅著眼圈站在一旁的小姑娘,“能讓我看看你的玉簪嗎?”   小姑娘顯然沒想到蘇綺羅會和自己說話,愣了一瞬後,忙將一直攥在手中的玉簪遞到蘇綺羅麵前,“吶,你看吧。”   玉簪晶瑩剔透,簪頭雕刻著一朵精緻的蓮花,花芯處沁著一抹青絲,非常漂亮,可惜從尖端到尾部有一道裂紋,因為這道裂紋貫穿整個玉簪,想要修復或是重新雕刻都不容易。原本幾十兩銀子的玉簪,如今卻是一文不值了。   玉碎了,裏麵的靈氣不會散。蘇綺羅接過玉簪握在手中仔細感受了一番,簪內所含的靈氣十分濃鬱,確實是一塊好玉,就是太細短了些,“一兩銀子?”   “是的。”小姑娘一臉期待的看著蘇綺羅,“姐姐,你要嗎?”   “要。”蘇綺羅爽快的答道:“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小姑娘原本沒抱什麽期待,聽到蘇綺羅的答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剛要說什麽,這時,店掌櫃已經估好價格,他從櫃檯後麵起身,抬眼看向蘇綺羅,問道:“小娘子,你想活當還是死當?”   蘇綺羅現在隻想要玉石,這些東西她不可能再贖了。聽到店掌櫃的話,她幾乎沒有猶豫便迴道:“死當。”   “死當的話,這三樣東西我合你六兩銀子。”店掌櫃笑眯眯的問道:“你看如何?”   在當鋪當東西,能給出原價一成的價格就不錯了。蘇綺羅在心裏估算了一下,店掌櫃開的價格雖然不高,但也不算太低,換個地方未必比這裏高多少,最主要的是那幾株牡丹拖不得了。   略一斟酌,蘇綺羅點頭道:“可以。”   見蘇綺羅如此爽快,店掌櫃一雙小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縫,他一邊從抽屜裏取出銀子遞給蘇綺羅,一邊道:“我這裏給的價格最是公道,小娘子以後要是有什麽東西想當,盡管到我這裏來。”   蘇綺羅應了一聲,接過銀子後,從裏麵取出一兩碎銀遞給小姑娘。   從當鋪離開後,蘇綺羅讓小虎直接駕車迴府。   迴到府中,蘇綺羅叮囑春桃幾人不要打擾自己,之後便躲到偏院的屋子,將房內的窗戶和門都關緊鎖好。   一切都弄妥後,蘇綺羅拿出玉簪,盤腿坐在了床上,她轉了轉尾指上的戒指,將碧水珠轉到內側,讓碧水珠和手中的玉簪接觸,然後閉上雙眼,心中默念法訣。   玉石中的靈氣是經過千百年時間,甚至更漫長的歲月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凝聚的過程緩慢而悠長,如今想要將靈氣從玉簪中引出,自然也不容易。   這也是為什麽即便玉碎了,靈氣也久久不散的原因。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緩緩高升、西斜,月亮冉冉升起,再到月上中天,蘇綺羅始終沒有走出房間,春桃擔心她出什麽事,可礙於蘇綺羅進去前那番鄭重叮囑,又不敢貿然打擾,隻能在外麵守著。   春桃在門外來迴走動,眼角餘光掃到院中那幾株黑牡丹,心下不由一嘆,這個新夫人還真是個怪人,迴門日不迴娘家,卻跑去當鋪,還撿迴來幾株快要枯死的牡丹。   如今程家諸事不順,若是讓大夫人看到院子裏栽的這幾株蔫巴巴的牡丹,定要責備一番,幸好大夫人從不來偏院。   春桃正這般想著,房門忽然‘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麵拉開。   看到蘇綺羅出現在門口,春桃心下一鬆,忙上前一步,問道:“二夫人,要吃晚膳嗎?”   蘇綺羅點點頭,“你給我弄碗紅棗粟米粥吧。”   打發走春桃後,蘇綺羅來到井邊打了一桶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水桶提到屋裏後,又從桌上拿起一個水杯,將小手指上的碧水珠對準杯口,蘇綺羅心念微微一動,一滴翠綠色的液體便從碧水珠上沁出,滴入了水杯中,這綠液便是靈液。   那小女孩的玉簪品質不錯,可惜小了點,隻提煉出一滴靈液。   蘇綺羅拿起杯子放到鼻端輕輕的嗅了嗅,隻覺一股沁人心脾的氣息撲麵而來,真想喝一口啊,蘇綺羅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最後還是克製住了自己的渴望。   靈液雖然對身體有莫大好處,但是她現在是肉體凡胎,經脈狹窄閉塞不說,骨骼也十分脆弱。若是直接飲用,爆體而亡的風險非常大,隻能先稀釋再用。   蘇綺羅取過桌上的水壺向裝著靈液的杯中倒上水,隨即又將水杯中的水向木桶中倒入一半。   靈液沾水即融,不用搖晃,半杯稀釋過後的靈液便均勻的融入了水桶中。   蘇綺羅從木桶中舀了水,將澆六株牡丹紛紛澆灌一遍,靈液養人,自然也能養護花草樹木,不過凡人的經脈不比植物根莖頑強。一桶水稀釋的半滴靈液可以直接澆灌花草,凡人卻不能直接飲用。   尤其像她這種以前從來沒接觸過靈液的人,最開始服用靈液時,必須多加稀釋,待服用的時日久了,經脈被靈液滋養的寬闊柔韌以後,靈液的濃度可以緩緩增加。   趁著沒人的時候,蘇綺羅又跑到井邊偷偷的將另外半杯水倒入井水中。   都弄好後,春桃也將晚膳端了過來,一碗紅棗粟米粥,一碟小鹹菜。   晚膳雖然簡單,賣相卻不錯,不過蘇綺羅一點胃口都沒有。   吃慣了靈氣充沛的食物,再吃這些,簡直味同嚼蠟。   而且總吃這些沒有靈氣的食物,體內雜質會越積越多,對身體非常不好,這也是為什麽凡人年歲越大,身體越差,容貌越老的原因。   她要盡快弄些營養液,早點將身體裏的雜質排除才行,不然體內的雜質堆積的越久,想要排出越困難。   隻是想到能提煉出營養液的玉石價格,蘇綺羅的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勉強吃了幾口,稍墊了下肚子後,蘇綺羅便放下筷子,起身來到庭院中。   此時,這六株黑牡丹看起來精神了許多,再也不像先時那般奄奄一息了,顯然是活了過來。   蘇綺羅一直知道用靈液灌溉植物,對植物有很大好處,卻沒想到效果竟然這麽明顯,心下不由十分歡喜。   見天色晚了,蘇綺羅抬步去浴房簡單洗漱一番,然後迴到房間,又像往常那般躺在程羿身側,貼著他耳廓道:“夫君,今天早晨我撿迴了六株快枯萎的黑牡丹,現在都活了過來。”   “想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拿去花市賣錢了。”   蘇綺羅心中歡喜,說話時語氣自然也帶上了一絲輕快,程羿卻是聽的眉頭一皺。   黑牡丹是從西涼國引進的品種,非常稀有,即便是大富之家,也不會輕易將其丟掉,除非是確定必死無疑的。   她連別人丟棄的枯花都撿迴來栽,還指望著它賣錢,難道生活很拮據?!   不過話說迴來,花草樹木皆有靈性,能將枯萎的牡丹養活,這女子應該也是個很有靈性的人!   蘇綺羅不知道程羿心中所想,她繼續喋喋不休道:“聽說黑牡丹價格高昂,賣的錢應該可以買個品質不錯的玉飾。”   “哦,對了,我今日買了一個玉簪。那簪子雖然帶有裂紋,但很漂亮,品質也很好,價格還便宜,就是有點小。”   折騰了一天,有些累,蘇綺羅絮絮叨叨的將白日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向程羿講訴完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綺羅並不知道,在她熟睡的時候,認真聽她講完的某人,眉頭已經擰成了川字。   大燕人信奉佩戴美玉可以擋災、養身、護平安,這也是為什麽他們對美玉的喜歡程度一點不亞於黃金。   不過玉石很容易碎裂,一般佩戴超過三年的玉碎了,是因為它為主人抵擋了一幢災難。但若是佩戴不足三年的玉碎裂,則說明這個玉對新主人不滿意,因為玉有靈性,它們也會擇人而居。   在大燕人看來,玉碎是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繼續佩戴碎玉的話,會給自己帶來不好的運氣,所以很少有人買碎玉,除非是雕玉大師。   不過先不說佩戴碎玉吉不吉利,碎玉本身就容易劃傷皮膚,她連碎玉都戴?日子就那麽艱辛?!   而且這幾日聽她念叨,句句不離她夫君,難道她很愛她的夫君?!   這個想法一出,程羿的眉頭不由皺的更深! 第007章   翌日清晨,剛一轉醒,蘇綺羅便起身來到偏院。   目光落到庭院中的花壇裏,隻見昨日還蔫蔫的牡丹此時已經傲然挺立,枝葉繁茂,枝幹的頂端更是結了幾個嫩嫩的花苞,長勢極好。   蘇綺羅忙又舀了幾瓢靈液水分別給六株牡丹又澆了一遍。   之後,蘇綺羅也一直用靈液水灌溉。   沒過幾日,花苞綻放。   因為得到了靈氣的滋潤,這幾株黑牡丹都盛開到了極致。離的近了,隱隱還有暗香浮動。   見此情形,春桃和小虎十分驚奇,就連不常來偏院的趙嬤嬤都跑過來觀看。   牡丹花開,趙嬤嬤覺得這是好兆頭,尤其最近幾日,程羿的氣色越來越好,徐大夫也說他的脈搏比以前強勁了許多,說不定哪天就醒過來了。   聽徐大夫這般說,趙嬤嬤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本來因為蘇綺羅整日裏長在偏院,對二爺不聞不問,趙嬤嬤心裏還有些不滿,現在卻是越看蘇綺羅越順眼。   在趙嬤嬤看來,二爺的病情能有好轉,全是蘇綺羅沖喜的功勞。   當然趙嬤嬤這麽想也沒錯,因為井裏被蘇綺羅滴了靈液,用稀釋後的靈液熬的藥,藥效更好。   用靈液做的飯菜,雜質也少了許多,食用後不僅味道好,還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對程羿這種大病之人更是有莫大好處。   不過因為隻滴了半滴,量比較小,春桃、小虎以及趙嬤嬤三人都沒發現什麽異常,隻有蘇綺羅覺得飯菜比以前順口了很多。   牡丹花期不長,花一開,蘇綺羅便讓小虎將花拉到花市上賣。   每年牡丹花開的季節,蜀郡各地都會舉辦牡丹花會。   今年京城來了重要人物,聽說那人極愛牡丹,各地對牡丹花會更加重視。黑牡丹一上市,便被高價買走。   六株黑牡丹,共賣了五十兩,這比預期的高了近一倍,蘇綺羅自然歡喜,拿到銀錢後,她便向宛陽城最大的玉器店‘玉翠樓’趕去。   ‘玉翠樓’在宛陽城的主街,馬車一駛入主街,便看到各式各樣的店鋪密密相連,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片繁華。   待到了近前,蘇綺羅看到玉翠樓外停了很多豪華的馬車,很多來玉翠樓的人都直接從‘玉翠樓’一側的小角門進入,出入正門的人反而沒有多少。   蘇綺羅撩開車簾,抬頭望著足有三層樓高的大樓,問道:“小虎,這些人為什麽從小門進?”   “從‘玉翠樓’小角門進去是賭石場,這些人都是去賭石的。”小虎拉住馬韁繩,待車停穩後,當先跳下馬車,一邊為蘇綺羅撩開車簾,一邊道:“‘玉翠樓’每兩個月便會從西涼進一批原石,這一批是半個多月前進的,現在人已經少了很多,原石剛進來那會,那才叫多。”   因為從開採到售賣成品,中間耗時長,成本高,還要承擔運輸加工的成本,所以很多商人直接售賣原料。   蜀郡土地肥沃,這個時期大燕朝與越國的戰爭還沒爆發,雖然小摩擦不斷,但也隻發生在兩國交界地帶,蜀地大多數百姓的生活都算富足、安逸。   大燕人愛美玉,賭石自然有市場。   玉石開採出來後,其上麵會包裹著一層石皮,肉眼無法辨別其好壞,須將原料表皮切割,方能知其品質。   玉石表皮的薄厚取決於其風化程度,風化程度越高,石皮就越厚。   一塊原料外皮有色,看著很好,切第一刀的時候見了玉,第二刀便什麽都沒有了,這也是常有的事。   原料內包裹的到底是美玉還是糟石,全憑個人運氣。   這種賭博色彩濃,風險性高,刺激性強的玩法,成了最受大燕人歡迎的賭博方式。   上至朝臣世家子弟,下至黎民百姓,不管是男女老幼,有錢的,沒錢的,幾乎無人不喜。   也因此,大燕朝賭石盛行,賭石場更是不止一處,而‘玉翠樓’不但是宛陽城最大的玉器行,更是宛陽城最大的賭石場,他們的原石都是直接從盛產美玉的西涼進迴來,每兩個月拉迴一批。   每次原石剛到貨的時候,都是‘玉翠樓’的生意最好的時候。   蘇綺羅拿過一旁的鬥笠戴在頭上,跳下馬車,對小虎道:“我們去賭石場。”   “啊?”聽到蘇綺羅的話,小虎微微一愣。待反應過來時,蘇綺羅已經從小角門進去了。   ‘玉翠樓’的賭石場在門麵的後方,場地非常大,一進入角門便看到地上橫七堅八的堆滿了的石頭,有十幾個人埋首其中,不停的挑選著。   石頭的品質有高低之分,院子裏堆放的這些石頭個頭比較小,品相也極差。這些原石大多都是被人挑剩下的廢料,幾乎不出玉,價格自然也極低。   想從這小山一般的石堆中找到玉,簡直如大海撈針。不過因為價格低,所以在這裏挑挑揀揀的人不少,大多也都是沒錢的平民。   賭石有三種賭法,分別是全賭、暗賭和明賭。   全賭,賭的是外皮包裹嚴實,無法看到內裏的石頭,這種風險極大,不過價格較低,賭的人非常多。   半賭,賭的是局部開了天窗的玉石。所謂開天窗就是在原石上切下一層外皮,也稱為開門子。   原始的玉石外麵都包裹著一層石皮,即便是行家也不好斷定裏麵的情況,商家會拿出一批被行家看好的毛料讓夥計在最可能出玉的地方稍微擦出一點點口子。   這種局部開了天窗的原石,都是百分之百有玉的,隻是含玉多少,品質如何,無法確定,買家需從切口處透出的色澤,紋路等等細節粗略判斷原石品質,雖然風險也很大,不過卻比全賭小了很多,所以開了天窗的原石要比沒開天窗的原石貴上許多。   而明賭就是將原石外皮全部擦掉,這種已經能完全確定玉石的情況,幾乎沒有任何風險,價格自然更高,買到手裏也沒什麽賺頭。   賭石賭的就是刺激和心跳,所以大多數人喜歡玩全賭和半賭,玩明賭的人非常少,一般都是有錢、有地位,且喜歡收集玉石的人才玩。   院內的石堆後麵是個三層小樓,一樓是全賭,堆放的是原石,品質比外麵這堆要好上很多;二樓是半賭,堆放的是局部開了天窗的原石,三樓則是明賭,堆放的都是明石。   質地越好的玉石,所含靈氣越多。蘇綺羅雖然對玉石中的靈氣有所感應,不過那是在直接碰觸到玉石的情況下。隔著一層石皮的話,是完全感覺不到的。   所以走進石場後,蘇綺羅幾乎沒有停留,抬步便向二樓走去。   小虎跟在蘇綺羅身後,見蘇綺羅直接上了二樓,他腳步微微一頓,抬步跟了上去。   程羿沒昏迷前,小虎的日子還算清閑,那時他經常來賭石場,不過第二層往上他是一次都沒上來過的,這裏開了天窗的原石,價格高昂,進去前還要交十兩押金,像他這種窮人,根本沒錢進,隻能在院子裏的平民賭石區撿漏。   這次能跟二夫人一起上去開開眼界,小虎興奮的直搓手。   二樓賭石區場地十分寬闊,四周擺放一排桌子,中間則是一片空地,桌上依次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開了天窗的原石。   因為這批原石已經進來快半個月了,開天窗處品質好的那些原石都已經被挑走,所以此刻二樓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他們或站在桌前低頭觀察原石的開口處,或將個頭小的原石拿在手裏仔細查看,場內倒是安靜。   原石是天然形成的,在各種石皮的包裹下,裏麵掩藏的究竟是糟粕還是精華,無人知曉。不過賭的時間久了,有些人能根據開口處透出的色澤、紋路,或者是石皮外觀辨別原石好壞,當然這些都不是絕對的。   有開天窗處露出的玉石品質一般,但其石皮隻是薄薄的一層,肉非常多,這種買到手裏就賺了。也有可能開天窗處露出的玉石品質極好,但是石皮非常厚,裏麵隻有薄薄的一層肉,甚至隻是細細的一條。這種情況買下來,那肯定是虧的血本無歸。   所以說賭石是九分看運氣,一分看眼力。   蘇綺羅進入二樓後,先四下看了看,桌子上的原石形狀各異,大小不一,有的稜角分明,有的圓潤光滑,顏色也多種多樣,黑皮、白皮、紅皮、黃皮等等,各種顏色都有,每塊石頭前都放一塊木板,標著價格。   因為局部開了天窗,這些石頭的價格都不便宜,動輒上百,有的甚至上千兩,根本不是普通人能買的起的。   想到三樓明石的價格會更加高昂,蘇綺□□脆在二樓翻看起來。   靈氣用肉眼看不到,蘇綺羅並不會像其他人那般盯著開口查看,她直接將戴著晉江戒的那隻手放在原石開了天窗處。   碧水珠對靈氣十分敏感,隻要將手放到原石的開口處,不出片刻,便可辨出原石的好壞。   這樣一塊塊查看,即浪費精力,又耗費時間,不過蘇綺羅卻不覺厭煩。   靈液對凡人有滋補作用,身體康健的人服用,一時半會察覺不到什麽變化,但是大病和垂死之人服用,效果十分明顯。   原書中,程羿是在原主嫁過來三個月後醒過來的,如今有靈液滋養,他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   蘇綺羅抬手摸了摸自己坑窪粗糲的麵頰,心中暗暗想到,這次她定要尋個能提煉出營養液的玉石,盡快將臉上、身上的麻疤祛除。   不然等那人醒來看到她現在這副樣子,怕是第一件事就將她休棄。 第008章   蘇綺羅將二樓的原石都查看一遍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賭石場的石頭雖多,但能被稱為美玉的卻沒幾塊,極品美玉更是少之又少。   幾十塊石頭挑下來,蘇綺羅也隻看中一塊。這塊原石足有西瓜一般大,價格也貴,要兩百八十兩。她身上隻有五十多兩,根本不夠。   略一思索,蘇綺羅指著另一個拳頭大小,標價五十兩的灰皮石,對店掌櫃道:“掌櫃,我要那塊。”   蘇綺羅選中的這塊品相極差,看著和路邊的石頭差不多,非常不起眼。若不是開口處露出一點灰褐色,根本不會擺在這裏。不過雖然這塊原石表麵露出了一點灰褐色的玉,但其外皮沒有晶體和石紋,一看就是那種出玉量少的石質。這原石個頭本來就小,再去掉石皮,根本剩不了多少肉。   也正因為如此,這塊原石在這裏放了很久也沒被人選中。   聽到蘇綺羅的話,店掌櫃十分驚訝,“夫人,您確定?”   五十兩銀子買下,迴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見蘇綺羅點頭,小虎心下著急,忍不住開口勸道:“二夫人,我們再看看別的吧?這塊不像能出玉的。”   蘇綺羅四下掃了一眼,聲音淡淡道:“別的都太貴了,我身上的銀兩不夠。”   蘇綺羅說的是實話,這個樓層的原石都要百兩以上,隻有這塊價格低,她暫時隻能買起這個。   說著,蘇綺羅從袖中掏出五十兩銀子遞給店掌櫃道:“直接在這切了吧。”   賭石場有專門解石的夥計,在這裏買了原石後,可以直接付款將原石帶走,也可以在這裏當場解石,一切全憑顧客意願。   聽蘇綺羅說要解石,店掌櫃的忙安排兩個夥計過來解石。   周圍幾個正挑挑撿撿的顧客見有人解石,也都將正挑著的石頭放到一邊,紛紛跑過來圍觀。   常在二樓玩石的人幾乎都見過這塊灰皮石,因為大家都不看好它,所以這塊石頭在這裏放了很久一直沒人買。   此時見有人要解這塊石頭,都存了一分看熱鬧的心思,想著一會解開後,這個頭戴鬥笠的女人怕是要哭了。   這裏的夥計都是常年解石的老手,動作十分熟練。   將原石淋了水,固定好後,找準位置便開始在開口周圍邊邊角角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向裏切割。   拳頭大小的石頭,據了幾下後,有玉的地方隻剩下鵪鶉蛋大小,不過倒是出了一點點黃。解石的夥計暗嘆一聲,將石頭遞給身邊擦石的。   “這麽小的一塊,即便出玉,也值不了幾個錢。”   “可不是,除非出上等黃玉。”   “上等黃玉哪那麽容易出?!”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紛紛搖頭,這原石一看就是不願出玉的石質,買到手就是賠錢貨,沒想到還真有人願意當冤大頭。   聽到幾人的議論,一旁的小虎都有些著急了,蘇綺羅卻一直神情自若,好像正在解的這塊石頭不是她的一般。   擦石的夥計接過玉石後,先將周圍殘餘的石皮一點點清理掉,然後拿過一旁的磨砂仔細的磨起外皮來。   擦了一會後,玉石表麵漸漸的露出了一片純淨的黃。那夥計對著光線細細端詳了一會,眼睛不由一亮。   因為還沒有加工,其表麵還很粗糙,但是仍能看出其顏色亮黃、均勻、純正,玉質油亮,竟然真是一塊上等的黃玉,而且還是非常罕見的栗子黃。   黃玉在大燕朝尤為少見,極品更是稀有,栗子黃在黃玉中屬於上佳之品,其產量寥寥無幾。   物以稀為貴,尤其黃色還是帝王之色,代表著高貴優雅不說,更是身份、地位、權勢的象徵,如今栗子黃在大燕已經成為一件難求的稀缺品。   雖然這塊黃玉小了一些,但勝在玉質絕佳,純淨無雜色。   “天吶!竟然真是罕見的黃玉!”   “可惜小了點,不然鐵定發了。”   “這也發了好吧?你別看它小,利用好的話,能做一個戒指,中間摳出來那塊和邊角料還能做幾個珠子或者耳墜。”   “那這一塊不得值百兩?”   “何止,我記得幾年前就出了一個黃玉戒,八百兩被人買走的。”其中一個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捋著鬍子道:“不過也得看人家賣不賣,畢竟這種品質的黃玉十分少見,屬於有價無市,很多人都想自己珍藏。”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周圍幾人紛紛轉頭看向蘇綺羅,目光中無不帶著艷羨和嫉妒。   五十兩買的,價格一下就翻了十倍不止,這人也太幸運了吧?!   小虎也是一陣激動,唿吸都不自覺的急促起來。   玉翠樓的掌櫃心下更是蠢蠢欲動,沒想到這塊最不被人看好的原石,竟然出了這樣一塊極品美玉,還是罕見的栗子黃。   最近京城來了幾個重要人物,其中一個便是極受皇帝喜愛的四皇子,這栗子黃送他再合適不過。   這般一想,店掌櫃當即便大步來到蘇綺羅麵前,笑眯眯的問道:“夫人,這塊玉您出售嗎?”   大燕人選玉,除了玉質外,更看中色澤。在他們眼中,黃玉是上佳之品,其次是綠、紫、紅、藍、褐等,白色是最下品。   這塊栗子黃顏色純正,是黃玉中的極品,非常罕有,如果蘇綺羅是真正的大燕人,肯定會將其視為珍寶收藏起來,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輕易出手。畢竟美玉難尋,遇到了便是緣分。   不過蘇綺羅並不是真正的大燕人,她在乎的隻有靈氣的純度和濃鬱度。至於玉的顏色,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這塊黃玉雖好,不過其個頭太小,與她看上的那塊原石相比,差了不少。   蘇綺羅打算將這塊玉石賣掉,用其賺來的錢買她之前看上的那塊原石。聽到掌櫃的話,她幾乎沒有猶豫,便點頭道:“若是價格合適,我就賣掉。”   店掌櫃麵色一喜,試探著問道:“五百兩,夫人看怎麽樣?”   蘇綺羅對玉石的價格不太了解,不過就剛剛那男子所說,成品八百兩的話,五百兩應該沒要什麽謊。她剛要點頭同意,這時,旁邊忽然有人開口道:“夫人,徐某願意出五百五十兩。”   說話之人正是剛才那位中年男子,見蘇綺羅向自己望來,中年男子忙對蘇綺羅拱了拱手道:“在下姓徐,‘美味齋’的老闆。”   徐老闆是賭石場的常客,最大的愛好便是收集玉石,他手裏也有幾塊極品美玉,不過黃玉確是一塊沒有。如今見蘇綺羅要出手,自然十分心動。   聽到徐老闆的話,店掌櫃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不過買賣交易,本來就是價高者得,他也不好說什麽,略一咬牙,店掌櫃對蘇綺羅道:“夫人,鄙人出六百兩。”   還不待蘇綺羅開口,那徐老闆又道:“徐某願意出六百五十兩。”   “七百兩。”   “……”   “八百兩。”   多年出這麽一塊栗子黃,十分值得珍藏。其他人見狀,紛紛跟著叫價。   “一千兩。”   店掌櫃喊完一千兩後,其他人都安靜下來。這塊黃玉雖好,但實在是小了點,就算做戒指恐怕也隻能戴在尾指上,稍微胖一點的尾指都帶進去,一千兩的價格實在是太高了。   徐老闆也有些躊躇,他這段時間賭石賠了不少,現在手裏也不寬裕,八百兩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見眾人都蔫了下來,店掌櫃的知道這次不會有人繼續叫價了,他剛要說些什麽,這時,一道清潤的嗓音從幾人身後傳來,“一千兩拍的什麽玉?不知可否讓趙某瞧一下?”   眾人尋聲望去,便見一身著青色長衫,長身玉立的男子立在不遠處,他手執玉骨扇,眉目溫潤,烏黑的墨發用玉冠束起,身後跟著兩個長隨。   眼看著玉石就要到手,又有人來橫插一腳,店掌櫃的心頭鬱悶,他眉頭一皺,剛要說些什麽,忽地,眼角餘光掃到那青衫男子腰間佩戴的龍形玉佩,聲音頓時卡在了喉嚨裏。 第009章   在大燕朝,龍是帝王的象徵,除了九五之尊,沒人敢佩戴龍形圖案的玉墜,難道是那個極得皇帝喜愛的四皇子?這個想法一出,店掌櫃原本拉著的一張臉立即笑成了一朵花,他大步走過去將那塊新出爐的栗子黃送到青衫男子麵前,殷勤道:“公子您看。”   青衫男子接過玉石看了幾眼,先是一愣,又對著窗外的光線仔細的看了看,這塊黃玉玉質油亮,幹淨無一絲雜色,即便是他這種見慣了美玉的人看了都不禁動心。   青衫男子抬起眼眸,視線定在蘇綺羅身上,溫和道:“夫人,在下出二千兩,你看如何?”   一千兩已經快接近這塊玉石的上線了,如今有人出兩千兩,蘇綺羅心下滿意,麵上卻淡淡道:“可以。”   青衫男子看了一眼身邊的長隨,那長隨立刻會意,忙從袖中掏出兩千兩銀票遞給蘇綺羅。   其他人看的一陣眼熱,小虎更是雙眼冒光,他覺得二夫人的運氣真是太好了。像她這種五十兩入手,轉手就賣兩千兩的事例,在賭石場不是沒有,不過非常少見。   雖然眾人都極是羨慕,不過蘇綺羅卻並不以為意,好的玉石動輒上千兩,她對玉石的需求又是無底洞,兩千兩對她來說還真不算什麽。   蘇綺羅接過銀票,剛將其收好,便聽那青衫男子又開口問道:“夫人,那幾株黑牡丹可是你栽種的?”   蘇綺羅微微驚訝,抬眸,便見那青年正神情溫和的望著她。   似是猜出蘇綺羅心中的疑惑,小虎低聲解釋道:“我去賣花的時候,碰到過這位公子。”   看來是通過小虎猜到的,這般想著,蘇綺羅應道:“是我。”說完,蘇綺羅對青年點了下頭,轉身向剛剛看中的那塊玉石走去。   蘇綺羅剛剛挑出一塊極品美玉,眾人對她挑選玉石的眼光已經認可,此刻見她又開始挑選原石,其他人的目光紛紛跟著她望過去。   見蘇綺羅在一塊足有西瓜那般大的原石前停下,眾人紛紛搖頭。這塊原石開口處是透明的,沒有顏色,這種玉切除開了十有八九是白玉。   白玉在大燕最不值錢,品質稍差一些的會被當作廢料直接丟棄。即便品質好,也沒有人願意買,因為在大燕白玉出的是最多的。物以稀為貴,爛大街的東西自然值不了幾個錢。   要不是這塊個頭大,根本不會標這麽高的價格。   如今見蘇綺羅對這塊原石感興趣,眾人紛紛暗自搖頭,看來剛才能選中那塊極品玉,隻是運氣,並不是什麽賭石高手。   那店掌櫃的看到蘇綺羅的舉動也是微微一愣,當初這塊原石被幾個行家確定過是塊好玉,才開的門子,沒想到開了後竟然是塊白玉。   這塊也和剛才那塊一樣,擺在這裏很久一直都沒賣出去。   本來他還想著,要是再沒人要,就讓夥計切了,不管什麽玉,加工過都好賣一些,大不了賣便宜點。   如今見蘇綺羅翻看這塊玉,店掌櫃的自然高興,他有些殷勤的跑過來問道:“夫人看中這塊原石了?”   蘇綺羅沒有理會店掌櫃的話,而是直接將手放到了原石開口處。   查看原石內的靈氣十分消耗神念,這裏石頭多,剛剛她隻是大致過了一遍,神念就損耗的差不多了。   現在恢復了一些,真決定買的話,還是要仔細查看一遍的,畢竟二百八十兩不是小數目。   這般想著,蘇綺羅將碧水珠對準開口處,然後緩緩將神念探入原石中。   神念剛進入不久,便感覺到一股冰涼之氣,純粹、細膩、沒有一絲雜質和瑕疵,越往裏越通透,也越冰冷,至最後清亮似水,晶瑩剔透,充滿靈氣,甚至隱隱看到了美麗的玉晶。   蘇綺羅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塊由極其純淨的冰靈氣凝結成的玉石。   凝出玉晶的玉石,能提煉出她最想要的營養液。   白玉分兩種,一種是稀薄的靈氣凝結出的玉石,這種玉石不夠通透,品質自然也極差。   還有一種就是冰靈氣凝結的,這種玉石也叫冰玉,水頭足,非常通透,質地絕佳,觀感似冰晶,非常漂亮。不過因其玉質偏硬,不是很受大燕人喜歡,再加上不懂玉石的人很容易將白玉和冰玉混淆,所以冰玉在大燕不怎麽值錢。   不過對蘇綺羅來說,最重要的是玉中所含靈氣多少,至於玉的顏色什麽的並不重要。   蘇綺羅將手從玉石上拿下來,摸了摸小尾指上的碧水珠,這才看向店掌櫃道:“這塊玉石看著是不錯,可惜顏色…”   後麵的話,蘇綺羅雖然沒說出口,店掌櫃確是明白了,這玉品質再好,隻要是白色,那就不值錢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買主,店掌櫃的自是不願意錯過,略一沉吟,店掌櫃一咬牙道:“夫人若是誠心買的話,二百五十兩拿走。”   這麽一大塊原石,表皮、紋路都沒話說,若是當初不開天窗,就憑這外觀,怎麽也能賣三四百兩,現在少賣了近一半,店掌櫃自是肉疼的緊。不過現在不賣,真解出白玉的話,到時候怕是連一百兩都賣不出去。   知道這個價格差不多是底線了,蘇綺羅直接取出兩百五十兩遞給店掌櫃,並讓小虎拿好玉石。   “夫人,這塊您不解了嗎?”見蘇綺羅付完款後轉身就走,店掌櫃的忙好心提醒道:“在這買的原石都是免費給解,出去解可是要收費的。”   蘇綺羅搖頭,“今日天色不早了,改日再說吧。”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剛剛那位青衫男子一直未離開,見蘇綺羅迎麵走來,便對她點頭淡淡的笑了一下,神情溫煦,讓人倍感舒服。   蘇綺羅還了個禮,腳步不停,徑直走出了玉翠樓。   一小天未吃東西,有些餓,迴到程府後,蘇綺羅先吃了晚飯,又洗了個澡,這才躺在床上。   想到自己今日買到的兩個原石,蘇綺羅還興奮不已。   今天她真是太幸運了,竟然遇到了兩個凝出玉精的原石,要知道即便是在賭石場,這樣的極品美玉也不多見。   也幸好黃玉在大燕人眼中是上佳之品,白玉不值錢,不然她不可能賣那麽高銀兩,又以超低的價格買到那麽大一塊玉精。   越想蘇綺羅越興奮,她忍不住貼向程羿的耳廓,低低說道:“夫君,今日我去賭石場了。”   “你不知道我買的兩個原石都是極品,一個當場解了,賺了幾十倍。”   “另一個是大家都不喜歡的白玉,被我買迴來了。”   “……”   “我更喜歡這塊白玉,不但玉質極好,個頭也足夠大!”   “明天我再去其他賭石場看看能不能遇到好玉石。”   聽到蘇綺羅的話,程羿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在賭石界有一種說法:一刀富,開當鋪;一刀窮,穿麻布。   這種說法一點都不誇張,在賭石界一夜暴富,或是一夜傾家蕩產的案例屢見不鮮。   當然輸的還是占大多數,在賭石場輸的連褲頭都被扒的大有人在,不過還是有無數的人前仆後繼。   這就是賭,一旦沾染,便如野火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   這女人,竟然染上這種惡習!   若不是程羿知道對方聽不到他說話,非狠狠訓斥她一頓不可!   “我沒想到賭石這麽賺錢,當場解的那塊石頭五十兩買的,轉手就被人兩千兩拍去了,我賺了一千九百五十兩。”說到這裏,蘇綺羅開心的咯咯笑起來。   蘇綺羅的聲音本就動聽,她這般咯咯一笑,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程羿喉結上下滾動,不自覺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笑夠了,蘇綺羅繼續嬌聲道:“夫君,你說那個男子是不是傻?指甲大的一塊玉而已,他竟然出兩千兩!”   即便是上等栗子黃,那麽小的一塊也不可能值兩千兩,那男人願意當這冤大頭,怕不是看上她了吧?!   程羿心頭莫名生起一股煩躁,她那個夫君到底怎麽迴事,就這麽放任她一個女人出去賭博?!   此時程羿早就忘了,賭石並不像其他賭博那般難登大雅之堂,相反,這種賭博方式極為風雅,不管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無一不喜,並不會被人指責,受人詬病。 第010章   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極品玉石太過興奮,平時蘇綺羅都是躺下不久便能睡著,這次卻是失眠了。   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實在是沒有睡意,見離天亮還早,蘇綺羅幹脆起身去了偏院。   提煉玉石需要一氣嗬成,中途不可間斷,否則整個玉石都會報廢。   她買的那塊原石和聚寶盆擺件個頭都比較大,提煉的話,少說也要花三四個時辰。現在離天亮還早,眾人起來前怎麽也提煉完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蘇綺羅還是先將門窗都關好鎖上,這才將那塊開了天窗的原石拿了出來。   用碧水珠提煉玉石中的靈氣,隻要將碧水珠和玉石接觸上,靈氣便會從兩廂接觸的地方蜂擁湧入碧水珠內,並不需要將整個原石全部解開。   蘇綺羅盤腿坐在床上,將戴著碧水珠的手放在原石開口處,然後緩緩運轉功法。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一股泌人的香氣緩緩從蘇綺羅的指縫間溢出,不多時,香氣便溢滿整個房間。她手中的原石,也隨之碎成了數塊,裏麵已經不見一絲玉色,顯然碧水珠已經將玉石中的靈氣全部吸收殆盡。   蘇綺羅從修煉中睜開眼,心念微微一動,便見碧水珠上溢出三滴無色透明的黏稠液體,這液體便是營養液。   營養液雖然是液體,但十分黏稠,幾近膏狀,屋內的香氣便是從營養液中散發出來的。   蘇綺羅將戒指放到鼻端嗅了嗅,隻覺一股奇特的香氣撲麵而來,勾的她恨不得馬上將其吸入腹中。   蘇綺羅強忍住一口將其吞下的衝動,將營養液收入碧水珠中。   一夜不曾進食,蘇綺羅感覺肚子有些餓,她要先去填飽肚子,白日裏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待晚間閑暇下來再煉化營養液。   以前閉關個三五年身體都沒有任何不適,現在隻打坐一晚,便全身酸澀,蘇綺羅從床上跳下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這才起身走出房間。   蘇綺羅讓春桃給自己煮了一碗麵,吃飽後,便讓小虎拉著她去了‘玉翠樓’。   因為身上揣著一千多兩銀子,心裏有了底氣,這次蘇綺羅直接去了‘玉翠樓’賭石場的三樓。   三樓石頭不多,隻有十幾個,都是全透的,好壞幾乎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蘇綺羅挨個看了一遍,發現三樓的石頭貴不說,品質還不如她剛剛提煉的那塊原石好。   蘇綺羅查看一番,沒看到滿意的,轉身又去了另外幾家賭石場。   其他賭石場也都大同小異,不過場地都比較小,原石也少,品質更是一般,蘇綺羅一個都沒看中,最後又跑去了‘玉翠樓’的玉器店,挑了一個滿綠翡翠玉扣。   靈氣分五行,五行有屬於自己的顏色,玉石的顏色與其吸收了哪種屬性的靈氣有關。   一般吸收了金靈氣的玉石為黃玉,吸收了火靈氣的為紅玉,吸收了木靈氣的為綠玉,吸收水靈氣的玉石為藍玉…吸收了多種靈氣的,可能是幾張顏色混合,也可能是五行之外的顏色,而顏色的深淺則與靈氣的濃鬱度有關。   蘇綺羅看中的這個玉扣色澤均勻,晶瑩剔透,靈氣充盈,細觀已經凝出玉精,可提煉出營養液。   綠色玉本就為名貴色,這玉扣玉質又極佳,價格自然十分昂貴,這麽一小塊就要七百兩銀子。   對蘇綺羅來說,買白玉最合適,尤其是能提煉出營養液的,因為白玉在大燕人眼中是下等玉,即便是品質絕佳的白玉,價格也不是特別高昂。   然而靈氣分五行,用靈氣轉化的營養液自然也分五行。   木主生,土主基,水主育,金主堅,火主陽,像程羿這種病危之人,用木屬性營養液調理是最好的。   蘇綺羅摸了摸袖中的銀票,想到懷裏的一千多兩銀子,還沒捂熱,轉眼就要花去一半,蘇綺羅心中不由一陣肉疼。   這人現在還處在昏迷中,醒來後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自己這般大手筆的在他身上投入,也不知道會不會虧。   雖然這般想,不過最後蘇綺羅還是咬牙買下了玉扣,之後她又買了一個聚寶盆冰玉擺件,這擺件雖未凝出玉精,但玉質也不錯,而且足有海碗那麽大,倒是能提煉出不少靈液,和老闆砍了一番價後,兩件玉飾共花了九百兩。   從玉器店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   在外麵轉了一小天,蘇綺羅感覺肚子有些餓了,正好不遠處有一家糕點店。   蘇綺羅進去時,店夥計正閑著,抬起眼皮見一個穿著普通,頭戴鬥笠的女子走進來,店掌櫃隨口招唿道:“小娘子,想買些什麽糕點?”   蘇綺羅的目光在櫃檯裏轉了一圈,最後指著‘玫瑰酥餅’問道:“這點心怎麽賣?”   “一兩銀子一斤。”怕蘇綺羅嫌貴,店夥計解釋道:“這是用酥油、雞蛋、白芝麻做的,裏麵還包著厚厚的玫瑰醬和葡萄幹,價格雖然貴了點,但是味道極好。”   “現在是玫瑰盛開的季節,玫瑰醬都是新製的,做出的玫瑰酥特別好吃。這是本店裏賣的最火的糕點,隻剩下這兩塊了。”   蘇綺羅被說動了,她剛要讓店夥計將玫瑰酥裝起來,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脆的嗓音,“這兩塊‘玫瑰酥’我都要了。”   蘇綺羅聞聲一愣,迴頭望去,便見一身著粉裙的妙齡女子款款走來。   這女子杏目桃腮,身姿曼妙,容貌分外出色,正是蘇家的五小姐,這副身體同父異母的妹妹,蘇綺雯。   店夥計見來人一身華服,立刻熱情的應道:“小娘子請稍等,小的馬上給您裝好。”   說著,店夥計拿出一張牛皮紙將玫瑰酥包好,稱完重後,又取出一個紙袋,將糕點裝進去,恭敬的遞給蘇綺雯道:“小娘子一共五百文錢,請您拿好。”   蘇綺雯沒有動作,倒是她身後的丫鬟上前一步,一手接過糕點袋子,一手從身上掏出五百文錢遞給店夥計。   交易完後,兩人轉身離去,整個過程蘇綺雯看都沒看蘇綺羅一眼。   若是別人被搶了糕點,又被店主這般怠慢,心裏肯定會不爽,不過蘇綺羅卻不甚在意,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蘇綺雯在蘇家遷往京城的時候,被蘇夫人送給了一個有特殊癖好的老頭子,日子過的十分悽慘。   她最後的結局,也不比原身好多少。這樣一個可憐的女人,自己沒必要和她計較。   想到蘇綺雯與蘇佳遙同歲,兩人關係也不錯,可最後一個被寵上天,另一個卻被糟踐,還真是同人不同命!   不過說起來最近都沒看到蘇佳遙,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玉墜的事,她刻意迴避自己。   想到自己剛剛到手的兩千兩銀子,轉眼就剩下八百多兩,這銀錢實在是不禁花。   蘇綺羅暗暗想著,程希遠應該快迴來了,待他迴來,要從他要迴玉墜才行。 第011章   最後蘇綺羅買了十個棗泥糯米糕,春桃、趙嬤嬤每人兩個,小虎四個。   因為肚子餓,上車後蘇綺羅便吃了起來,小虎也是一邊趕車一邊吃,棗泥糯米糕又軟又糯,嚼在嘴裏香香甜甜,小虎三兩口就吞掉一個。   蘇綺羅現在已經習慣了凡俗界的吃食,不過沒有靈氣的她還是不喜歡吃,見小虎吃的香,蘇綺羅將另一個自己沒動過的棗泥糯米糕也給了小虎。   小虎樂的合不攏嘴,暗道自己跟了個體諒下人的好主子。   迴府後,蘇綺羅又將自己關進了偏院的寢房中。   將門窗都鎖好後,蘇綺羅再次盤腿坐到床上,她心念微微一動,一滴營養液從碧水珠上沁出。   蘇綺羅將碧水珠送到唇邊,伸出舌尖輕輕一舔,帶著奇異香氣的營養液便流入口中。   吞下去後,腹內立時升起一股暖意,仿佛有一團火在燒,燒得人全身暖洋洋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說不出的舒服。   營養液是從極品靈氣中提煉出來的,不但可以洗經伐髓,排除體內毒素雜質,還十分溫和,對身體沒有一絲一毫傷害,即便是無法修煉的凡人也可直接吞服。   像靈液,因其是從駁雜的靈氣中提煉出來的,必須稀釋過後方可服用,不然有爆體而亡的風險。   長期服用靈液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長期煉化營養液,隨時將體內雜質排除,則能使人脫胎換骨,青春永駐。   當然不管是靈液還是營養液都隻能改善體質,不能提升修為。   而且營養液必須煉化後才有效果,若隻是吞服,其作用和靈液差不多,非常暴殄天物。所以營養液一進入腹中,蘇綺羅便開始煉化起來。   純淨的靈氣不停地沖刷著蘇綺羅的骨骼、經脈和血肉,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蘇綺羅體內的汙垢也開始緩緩從毛孔中滲出。   因為體質太差,無法快速將營養液全部吸收,一部分營養液也不受控製的從毛孔中溢出來。   蘇綺羅雖然心疼,卻也毫無辦法。   一夜的調息吐納,再睜開眼時,蘇綺羅隻覺整個人神清氣爽。不過下一瞬,她便被一股極致的惡醜熏得險些吐出來。   低頭一看,全身都是指甲厚的黑色黏膩濁物,又髒又臭,就像剛從糞坑裏爬出來一般,簡直能將人熏暈了。   蘇綺羅推開房門,飛速衝到浴房中,她忍著噁心快速將身上又髒又臭的衣服脫掉,然後開始沖洗起來。   身上的汙垢黏膩異常,附著在皮膚上,很難搓掉。蘇綺羅廢了半天的力氣,才勉強將身上的汙垢洗淨。   又反覆的沖洗數遍後,這才將全身上下,裏裏外外徹底洗了個透。   蘇綺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唇齒間更是縈繞著一股奇特的異香,餘韻悠長!   拿起一旁的毛巾將身上、發上的水珠擦幹後,蘇綺羅抬步來到浴室內足有一人高的銅鏡前。   人因為食五穀雜糧,身體裏會積累雜質,雜質相對來說容易排除,剛剛蘇綺羅身上流出的那些汙垢就是雜質。   不過因為凡人不能辟穀,隻要繼續吃五穀雜糧,身體還是會持續積累雜質,即便是靈液浸泡的食物,一樣如此,隻不過其中所含雜質要少了很多,所以煉化營養液,清理體內汙垢是一件長期而持久的事情。   當然還有一種物質,積累到身體裏,極難清除,那便是毒素。   一些體弱多病之人,體內就有毒素。   她這個身體的母親是舞姬出身,被蘇父看中後,買入府中。因其久經風塵,喝多了避子湯一類的藥,損了身體,後期雖勉強懷上身孕,生下的孩子卻不甚健康。   在蘇綺羅的記憶中,原身從出生起身體就不好,經常得病,這便是體內的毒素所致。   如今她臉上的麻疤就是天花留下的毒素所致,毒素堆積的時間越久,想要排出越困難。蘇綺羅所附著的這副身體已經十八歲,十八年積累的毒素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排淨的。   所以此時,她臉上、身上的麻疤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蘇綺羅心中不禁有些失望,雖然知道隻要有足夠多的營養液,將體內毒素徹底排除是早晚的事,可這要多久啊?!   要是等她七老八十再排除,還有什麽意義?!   難道真要靠和程羿雙修?頂著這樣一張臉,那人能願意和她雙修嗎?   嘆了一口氣,蘇綺羅拿起一套幹淨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後抬步走出了浴房。   那塊原石一共提煉出三滴營養液,剛才煉化了一滴,還剩下兩滴。不過蘇綺羅並未繼續煉化,如今她這副身體太弱,一次吸收不了太多。   剛剛煉化的那滴營養液大部分都流失了,若是連著煉化,必然沒什麽效果,這樣太浪費了,至少也要間隔半月才行。   此時已近晌午,吃過午飯後,蘇綺羅又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她盤腿坐在床上,轉動了一下手中的晉江戒,待玉扣和碧水珠充分接觸後,緩緩運轉功法。   玉扣精緻小巧,不到半個時辰,便提煉完成,共提煉出一滴營養液。   蘇綺羅活動了一下身體,起身來到程羿所在的房間。   因為有靈液滋養,程羿麵色紅潤了不少,身上也多了一些肉,看著就像普通人睡著了,好似隨時都會醒過來一般。   蘇綺羅拿過一旁的椅子坐在程羿腿邊,然後掀開薄被,將他的褲腿卷了起來。   摸了摸那雙幹瘦的小腿,冰涼,沒有一絲溫度,顯然這雙腿血脈不通,已經廢了,不過好在自己有木係營養液。   這般想著,蘇綺羅心念微微一動,一滴青翠欲滴的粘稠液體從碧水珠上沁出。因為是從木精中提煉出來的,所以營養液是綠色的。   蘇綺羅抬手將營養液送入口中,然後緩緩運轉功法,她一邊將靈氣匯集到雙手上,一邊輕輕按壓程羿的雙腿,試著將靈氣注入其中,為他疏通經脈。   活了這麽多年,這還是蘇綺羅第一次給人按摩,還耗費了一滴如此珍貴的營養液。   自己為他付出這麽多,他卻一無所知,想想都憋屈!   也不知道他醒來後會不會原書中那般將自己休棄,不過即便不休了她,怕是也不會對她好到哪裏去,畢竟以後各大世家都會爭著搶著往他身邊送各色美人,越想蘇綺羅心裏越不爽,手下的力道不由加重了一些。   隨著蘇綺羅雙手不停地按摩揉捏,絲絲縷縷的靈氣從蘇綺羅的手心緩緩的進入程羿的腿中,一點點的修復著他受損的經脈和骨骼。   待蘇綺羅將一滴營養液轉化的靈氣全部注入程羿的雙腿後,程羿的腿已經熱了起來。   感受著手下有了一絲生氣的雙腿,蘇綺羅暗暗感嘆,木屬性靈氣提煉出的營養液果然不同凡響!   她心中不禁生出一個想法,木屬性營養液有修復作用,若是用其塗抹身體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將身上的麻疤祛除?   煉化營養液是將體內毒素排出,屬於內調,而外部塗抹的話,屬於外敷,內外結合,效果可能會更好一些。   因為從來沒有嚐試過,具體什麽樣,蘇綺羅也不清楚,她打算閑下來的時候嚐試一下。 第012章   蘇綺羅為程羿按摩了近一個時辰,才將靈氣全部注入到他的雙腿上。   蘇綺羅感覺腿腳有些麻,她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剛要去喝一口水,這時,春桃忽然在外麵喊道:“二夫人,大夫人讓你去她那一趟。”   蘇綺羅來程府也有一段時日了,大夫人從未主動找過她,這次突然叫她過去,也不知道什麽事,帶著這樣的疑惑,蘇綺羅起身去了大夫人所在的院落。   還未走進主屋,便聽到裏麵傳來一陣說笑聲。   蘇綺羅拉開簾子走進去,便見蘇佳遙親昵的坐在大夫人身邊,兩人似乎在說著什麽開心的事,臉上都掛著笑容。   見蘇綺羅走進來,蘇佳遙微微一愣,大夫人卻是笑眯眯的拍了拍身側的貴妃塌,熱絡道:“綺羅,快過來坐。”   這是蘇綺羅第二次和大夫人見麵,第一次時,大夫人對她還比較冷淡,這次明顯熱情了很多。   蘇綺羅心中訝異,麵上卻是不顯,她走到一側的椅子上坐下,笑著問道:“大嫂叫我過來,不知有何事?”   “瞧你說的,沒事就不能叫你來了?!”大夫人有些不滿地睨了蘇綺羅一眼,狀似不經意的問道:“綺羅最近在忙什麽呢?我讓丫鬟去你院子裏幾次,都沒見到你。”   蘇綺羅笑了笑,“我在偏院裏養了點花,平時都在偏院。”   蘇綺羅話音剛落,一旁的蘇佳遙忽然開口問道:“綺羅姐,你最近去賭石場了?”   見蘇綺羅驚訝的望過來,蘇佳遙淺笑盈盈的解釋道:“前幾日‘玉翠樓’出了一塊極品栗子黃,買主五十兩買的,最後賣了兩千兩,價格一下子翻了四十倍,這事早就傳開了,外間都說開出栗子黃的是我們府的婦人。”蘇佳遙一臉好奇的看向蘇綺羅,“綺羅姐,那人不會是你吧?”   這事既然傳來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這般想著,蘇綺羅點頭道:“是我。”   “綺羅姐你好厲害,一下子就賺了兩千兩。”蘇佳遙滿眼羨慕,她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聽大夫人訓斥道:“你這丫頭,綺羅都嫁過來了,還一口一個綺羅姐,像什麽話?!以後要跟希遠一樣叫二嬸。”   雖然蘇佳遙和蘇綺羅是宗親,不過有直係血緣關係的都要追溯到老祖宗那輩去了,如今她們的關係並沒有多近。   蘇佳遙一直被大夫人視作親女兒,現在蘇綺羅嫁過來,她自然是要改口叫蘇綺羅二嬸,不然就差輩了。   聽大夫人這般說,蘇佳遙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臉頰微微一紅,有些羞怯道:“容姨,我知道了。”   大夫人笑著拍了拍蘇佳遙的手,轉頭看向蘇綺羅道:“綺羅,程家的情況我之前和你說過,希遠現在做生意需要錢。你手裏現在既然寬裕,就先拿出來一些。嫂子保證,待以後狀況好轉,這錢肯定還你。”   聽到大夫人的話,蘇綺羅愣了一瞬後,麵上現出一絲難色,“大嫂,我雖然賺了不少銀子,不過後來又買了一些玉石,花的差不多了。”   大夫人正要喝水,聽到蘇綺羅的話,她手一抖,茶杯裏的水險些灑出來,“兩千兩都花光了?”   蘇綺羅點頭,“我給程羿買了一個滿綠翡翠玉扣,又買了一個水分足的玉如意擺件,之前還開出了幾個廢料,又讓小虎兌了一間店鋪,現在手頭一分錢都沒有了。”   玉石太貴,這段時日蘇綺羅一直琢磨著怎麽賺錢,賭石雖然來錢快,但是不會總有收穫,畢竟極品美玉少之又少,可遇不可求。   要想有個穩定的收入,還是要自己做點小生意。這幾次出去,蘇綺羅一直在觀察外邊的鋪子,別說,還真讓她想出了一個門路。   蜀地人愛酒,宛陽城中的釀酒坊和小酒館遍地都是,蘇綺羅雖然不會釀酒,不過她有靈液,用靈液釀的酒是普通酒水比不了的。   蘇綺羅已經有了開酒坊的想法,最近也一直讓小虎在外麵尋找合適的店麵,雖然還沒定下來,不過也有眉目了。   大房和二房如今還未分家,她開門麵的事情早晚要向大夫人知會一聲,如今趁著這個機會,便一併說了。   玉扣也叫平安扣,代表平安吉祥,玉如意也有此寓意,蘇綺羅花錢買這些,大夫人心裏雖然氣,卻也不好說什麽。不過在聽到蘇綺羅說兌了門麵後,大夫人心裏的氣便再也壓抑不住了,她將茶杯重重一放,訓斥道:“開鋪子這種事怎麽不等希遠迴來,大家商議一下再決定?你一個婦道人家,哪裏懂這些?!”   見大夫人動怒,蘇佳遙忙拿著帕子為她擦拭灑在身上的水漬,丫鬟也跑過來清理濺到茶幾上的茶葉和水漬。   大夫人不理會圍在她身邊忙活的眾人,繼續數落道:“就算不等希遠,也要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吧?”   “這麽大的事,你就這麽自己決定了,還把不把我這個大嫂放在眼裏了?!”   在大夫人看來,蘇綺羅年紀不大,主意卻不小,兩千兩說敗就敗了,自己還悄悄的把店兌了。如果這次不將她彈壓住,以後怕是更不會把她這個長嫂放在眼裏了。   真是醜人多作怪,幸好當初希遠沒娶她,這樣的兒媳婦她可消受不起。   “大嫂,我也是想多賺點錢,沒想那麽多,下次我會注意的。”耐著性子聽大夫人數落完後,蘇綺羅開口道:“天色不早了,程羿那裏還要人照看,我先迴去了。”   蘇綺羅說完,不理會大夫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起身便向外走去。她剛走出主屋沒幾步,便聽蘇佳遙在身後喊道:“綺…二嬸,等下。”   蘇綺羅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一路小跑過來的美人。   此時,皎月當空,照在那張如凝脂般白皙光潔的麵頰上,襯得她整個人越發的清秀絕倫。   蘇佳遙跑到蘇綺羅身前站定,微仰著頭看著蘇綺羅問道:“你真將銀錢都花光了?”   蘇綺羅點頭,“嗯。”   見蘇佳遙眼中帶著一抹質疑,蘇綺羅聳了聳肩,“不信你去問小虎。”   蘇佳遙微微蹙眉,“現在是程家最艱難的時期,你不知道希遠哥在外麵有多不容易!”靜默一瞬,蘇佳遙道:“我知道綺羅姐心裏還在怨希遠哥,可你也要為他想一想啊,二叔意外墜馬,家裏的擔子一下子落到他肩上,你想過他的壓力有多大嗎?!”   “他那麽驕傲的人,為了將壓著的貨賣出去,三天兩頭跑去受人冷臉。每日裏忙的腳不占地不說,飯都顧不得吃,前幾日還暈了過去。”   說到這裏,蘇佳遙眼圈微微一紅,“綺羅姐既然嫁入程家,便是程家的人了。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該互相幫助。你以前沒經營過店鋪,開店並不是你想的那般容易。”頓了一下,蘇綺羅柔聲勸道:“綺羅姐,要不你再將店鋪兌出去,希遠哥現在缺銀錢周轉,等他度過這個難關,你再開店也不遲。”   蘇綺羅微微蹙眉,他不容易,關自己什麽事?!而且原身毀容的時候,程希遠不但不關心,還提出毀婚,他有考慮過原身的感受嗎?!   蘇綺羅摸了摸尾指上的碧水珠,“我那點錢真不好幹什麽。希遠那麽優秀,肯定能挺過去的。”說完蘇綺羅不再理會蘇佳遙,逕自轉身離開。   蘇佳遙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若是以前聽到希遠哥哥有難處,蘇綺羅肯定會想盡各種辦法幫忙,可現在她卻完全無動於衷,她真的不愛希遠哥哥了?還是說她還在因為悔婚的事情,怨希遠哥哥?!   一想到希遠哥哥為了自己才和綺羅姐解除婚,現在他遇到困難,蘇綺羅不願幫忙,自己想幫卻幫不上,蘇佳遙心中便忍不住生出一絲內疚,她不自覺咬住櫻唇。 第013章   從大夫人院中迴來後,已經月上中天,想到井水中的靈氣快用完了,蘇綺羅與趙嬤嬤說了一聲,腳步一轉,便去了偏院的寢房中。   關好門窗,蘇綺羅盤腿坐在床上,然後拿出玉如意,緩緩運轉心法,提煉靈液。   待提煉完成時,天已經大亮。   蘇綺羅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剛推門走出房間,便見小虎守在房門外。   前幾日蘇綺羅讓小虎尋找合適的酒坊,今日便有了消息。   這家酒坊在城東,一直由老闆娘經營。   蜀地一帶交通發達,物產豐富,男人經常在外行走,女子拋頭露麵做生意十分常見。   老闆娘的男人是個秀才,整日裏隻知讀書研學,並不會管理酒鋪,如今老闆娘懷孕了,沒精力打理,便想將酒坊兌出去。   不過城東人流不如城西,這家酒坊雖然臨街,確是在整條街最裏麵,位置偏僻不說,租金也不便宜,和街麵上其他鋪子的租金差不多,所以不大好兌。   老闆娘掛了半年了還沒兌出去,有點急,價格直接從一年二百八十兩降到二百二十兩。   小虎特意跑去那家酒坊看了看,地方十分寬敞,後麵還帶了一個住家的大院子,租金貴就貴在這了。   要知道臨街的店鋪都是寸土寸金,那麽大的地方,要不是位置偏,可不隻這個價。   蘇綺羅一直想租個大點的地方,除了釀酒外,她還想種點花花草草添個進項,聽小虎這般說,心中有些意動,當下便和小虎過去看了看。   到了地方一看,酒坊果然如小虎所說,十分寬敞,後院三麵有房,院子正中間有一口水井,水井左側放的酒罈,右側卻是空的,正適合種花。   雖然店鋪的位置偏了些,不過酒香不怕巷子深,這點蘇綺羅倒是不甚在意。   看過房子後,蘇綺羅便心動了,她直接約了房東一起去牙儈處簽了一年的文書,並付了租金。   酒坊是女老闆,為了避嫌,店鋪內雇用的幾個長工都是身強體壯、幹活麻利的婦人,收銀的掌櫃劉伯也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蘇綺羅接手酒坊後,直接將幾人留了下來。   因為是兌的酒坊,釀酒的工具,裝酒的酒缸,就連釀酒的配方都一應俱全,不過蘇綺羅並沒有馬上開張,而是先讓幾個婦人將所有房間通通清理一番,三日後再開業。   安排妥當後,蘇綺羅又去了玉翠樓。   最近蘇綺羅經常往玉翠樓跑,玉翠樓的掌櫃已經認得她,見蘇綺羅走進來,忙熱情的迎了上去。   蘇綺羅也不羅嗦,直接指著那枚滿綠翡翠玉扣道:“店掌櫃的,我要那枚玉扣。”說完,從袖中掏出六百五十兩銀票放在櫃檯上。   這玉扣是滿綠翡翠,店裏一共兩個,之前蘇綺羅買走了一個,如今隻剩下這一個,想賣掉並不難,店掌櫃的本不欲低價賣出,不過想到最近因蘇綺羅開出翻了四十倍的極品黃玉,店裏的生意好上不少,店掌櫃的也不想得罪這個財神,當下也沒多說,直接收起銀票,將玉扣仔細包好遞給蘇綺羅。   這幾日連著提煉靈液、營養液,蘇綺羅的身體有些吃不消,迴到府中吃過晚飯後,簡單的洗漱一番,蘇綺羅便迴了寢房。   因為有靈液滋潤,又有營養液按摩,這兩日程羿的麵色比往常都紅潤,氣色也非常好,最近看著都讓人賞心悅目。   然而此刻,不知道是不是蘇綺羅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人眉宇間好像透著一股陰霾。   搖了搖頭,蘇綺羅覺得自己想多了。如今這人還處在昏迷中,元神無法控製身體,怎麽可能有表情?!   她自然不知,程羿的身體是純陽之體,對營養液的吸收效果比普通人更好,營養液中的精華不僅對程羿的身體有益,也滋養著他的元神,此時他的元神已經能稍微控製一下自己的麵部表情了。   迷霧中沒有黑夜白晝,沒有春秋冬夏,在這個透著一股死寂的世界裏,程羿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聽她用她那魅惑的嗓音,溫柔舒緩的向他講訴身邊發生的事情。   每日等著她出現,已經成了程羿漫長孤寂的生活中唯一的樂趣和期待!   昨夜蘇綺羅因為提煉靈液不曾出現,對普通人來說隻是短短一夜,然而對如今的程羿來說卻好似隔了三春那麽漫長!他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蘇綺羅自是不知道這些,她褪去身上的外衫,躺在程羿身側。   白日裏忙碌的時候,還沒什麽,現在放鬆下來,蘇綺羅感覺渾身酸痛的厲害。若是換做以前,她肯定會泡在溫泉中,找個人給她按摩一番,然而現在…   蘇綺羅側頭看向這個有體溫、有心跳,卻始終閉著眼眸,一動不動的男人,忽然傾身貼上去,勾住了他的脖子。   蘇綺羅貼著程羿的耳根處蹭了蹭,心尖不由一顫!最近程羿恢復的不錯,身體漸漸有了生氣,身上的純陽之氣也濃烈了很多。   純陽之體對於女人,尤其是像蘇綺羅這般修習過‘玉女訣’的女人,簡直是致命的誘惑!   蘇綺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中暗暗感嘆,‘這男人身上的氣息怎麽能這般好聞呢?!’   以後兩人歡好時,肯定十分銷魂,這般想著,蘇綺羅忍不住嬌聲道:“夫君,……”   ***   程羿一直在迷霧中尋找那個神秘的女子,尋了一日都沒有結果,他心中正暴躁不安,忽然一道嬌媚的嗓音傳來,“夫君,羅兒為你按摩了近一個時辰,現在手還疼著呢。”   雖然按摩已經是昨日的事情了,不過蘇綺羅還是說出來了,她可不想自己白白付出,這人卻一無所知,“哦對了,我還為你買了一個玉扣,這玉扣玉質極好,花了不少錢,之前賭石賺來的銀兩都花你身上了。”   她的聲音輕柔舒緩,如一道咚咚清泉,在他的心田上潺潺流過,程羿的心頓時一靜。   可想到她話中的內容,程羿心裏又有些不是滋味。長這麽大,程羿從來沒羨慕過誰,然而此刻,他非常羨慕這女人口中的那個夫君。   在程羿看來,這女人的夫君不能給她富足的生活也就罷了,還要靠她養花、賭石賺錢,這樣無能的男人,她還那麽在意!   他的命怎麽這麽好?!竟然娶到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   程羿心裏正泛酸,便聽那道嬌媚的嗓音繼續道:“夫君,我身上的衣服都脫光了,你要是能幫我做個全身按摩就好了!”這一次那聲音離他非常近,就好似貼著他的耳邊低低訴說一般,他的鼻端甚至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   勾魂蝕骨的嗓音,奇特醉人的體香,帶著女人特有的魅惑,配上這曖昧迷離的話語,聽得程羿口幹舌燥,渾身燥熱! 第014章   以前應酬的時候,程羿經常帶客戶去花街柳巷。他不太喜好這種地方,不過客戶喜歡,去那裏也更容易談成生意。   煙花之地最不缺的就是美人,隻要有足夠的銀兩,各色美人任君挑選,不過程羿對那些女人並不感興趣。他的夫子也說過他穩重自持,不受美色所惑,他也一直這般認為。   然而此刻耳邊聽到那樣低低的魅惑嗓音,鼻端聞到那般奇特的勾魂幽香,程羿感覺自己維持多年了穩重自持,在這一刻瞬間土崩瓦解!   這女人,天生就是來魅惑男人的!   程羿苦笑,以後的日子怕是更加難熬了!   ***   翌日一早,蘇綺羅在一片鳥鳴聲中醒來。   蘇綺羅像往常那般先看看身邊人,這一看,才發現程羿的臉頰紅紅的,唿吸似乎有些不穩,蘇綺羅忙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溫度正常,不是發燒,應該是靈液的作用。   蘇綺羅收迴手,又躺迴了被子裏。   聽著窗外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感受著清晨溫暖和煦的日光,看著身邊人沉靜的睡顏,聞著他身上的純陽氣息,突然之間,蘇綺羅的內心無比平靜。   這一刻,她覺得能來到這個世界也不錯,至少比魂飛魄散要好的多。   前世蘇綺羅從不睡覺,現在她卻覺得這樣懶癢癢的躺在被窩裏很舒服。   又在床上賴了一會,蘇綺羅爬起來穿上衣服。   想到自己今日便要去酒坊了,最近這段時日都不會迴來,穿好衣服後,蘇綺羅低頭在程羿光潔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這才抬步離開。   酒坊裏有五個婦人,一個負責做飯、一個負責灑掃,另外三個負責釀酒,還有一個管理帳目的掌櫃劉伯,人手夠用,所以蘇綺羅沒讓小虎和春桃跟來。   到了酒坊後,蘇綺羅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向井水中滴了一滴靈液,這才開始安排幾個婦人釀酒。   酒水發酵需要三日,等待酒水發酵的時候,蘇綺羅又去花市買了墨菊的幼苗。   在蜀地,有一種說法,春賞牡丹,秋裳菊。   黑牡丹在牡丹中是稀有品種,墨菊在菊花中也是珍貴異常。現在栽種,秋天的時候,便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院子空間很大,蘇綺羅在幾個婦人的幫助下,開墾了大片空地,栽上了墨菊。   待蘇綺羅忙活完的時候,三日已過,酒水也發酵完成。   蘇綺羅將酒缸打開,頓時一股撲鼻的酒香迎麵飄來。   蘇綺羅舀了一勺酒輕啜一小口,雖然水中加了靈液,不過和修仙界的靈酒比起來,味道還是太淡。   劉伯也嚐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隻覺滿口濃鬱的酒香,比那封存了數年的佳釀都好喝。   劉伯忍不住又喝了幾口,點頭贊道:“好酒!”說完,看向蘇綺羅,問道:“蘇娘子,老朽從未喝過這酒,不知道這酒是什麽酒?”   像他們這種小酒坊釀的酒,都是普通大眾喝的酒,也沒什麽名字。不過這酒這麽好喝,劉伯便以為這是什麽名酒。   蘇綺羅想了想,“仙人醉。”   “仙人醉?”劉伯搖頭,“沒聽過。”   聽過就怪了,這名字是她隨口亂起的,“劉伯,你覺得這酒三兩銀子一壇如何?”   這老伯年輕的時候自己也開過酒坊,年紀大了後,便將酒坊兌出去,給人做帳房先生,對釀酒這一行十分了解。   蘇綺羅對酒的價格不甚清楚,隻知道十壇酒釀完,井水裏已經沒有靈氣了,也就是說釀十壇酒要消耗一滴靈液。   她之前買的玉如意擺件花了二百五十兩銀子,共提煉出三十幾滴靈液,一滴靈液的成本不到十兩。   如果一壇酒賣三兩,十壇酒三十兩,去掉靈液、釀酒才料以及人工、房租這些成本,大概能剩下一、二兩左右。   “就這酒的味道而言,三兩不貴,不過三兩銀子可是小戶人家半年的開銷。以前酒坊賣五百文一壇,都不怎麽好賣。”劉伯抬手捋著鬍鬚道:“而且一般陳年老酒也才這個價格,‘仙人醉’的味道雖然比陳釀好,但怕大家不認。”   幾個婦人聽到劉伯的話,紛紛舀出一勺酒品了品,隻覺滿口馥鬱酒香,確實比以前的酒好喝了太多。   釀酒之時,差一味材料,那味道都天差地別。雖然她們還是像以前那般釀製,不過幾人都以為蘇綺羅暗中偷加了什麽材料。   釀酒一行,一些獨門的釀酒配方可是機密,肯定是要提防她們的。   這些人婦人哪裏知道,這釀酒的材料一點都沒變,唯一不同的是多了靈液。   看到幾個婦人的反應,蘇綺羅心裏稍稍有了點底,不過想到新店才剛開業,以前這個店生意又不太好,為了多招攬客人,最後蘇綺羅決定先賣一兩一壇。   賠錢就賠錢吧,待以後客人多了,再漲價不遲。   如今酒也釀出來了,一切都準備就緒,蘇綺羅也沒再拖延,直接放了一掛鞭炮,打開大門營業了,酒坊的名字就叫‘仙人醉’。   蘇綺羅不擅長做生意,她直接按照劉伯的意思,在酒坊門口擺張桌子,桌子上放上一壇酒,幾個小酒杯,大家免費品嚐。   酒坊的位置比較偏,即便放了鞭炮也沒吸引多少客人來,倒是周圍店鋪的夥計不少湊過來瞧熱鬧。   這些夥計都知道原來酒水的價格,見這店鋪換了東家後,價格竟然翻了一倍,都十分吃驚。   ‘酒香居’是宛陽城的老字號,那酒口感純正,酒香甘醇,也才一兩一大壇,這小酒坊的酒難道比酒香居還好喝不成?!   還‘仙人醉’?口氣倒是不小!   雖然心裏不屑,不過見有免費的酒可嚐,出於好奇,一個滿臉大鬍子的漢子開口道:“劉伯,給我來一杯。”   劉伯就坐在桌子後麵,聽到大漢的話,起身給他倒了一杯,然後看向眾人問道:“還誰要嚐?免費的,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眾人本來就有些意動,見有人帶頭,紛紛讓劉伯給倒一杯。   劉伯知道這些人收入低,這麽貴的酒肯定捨不得買,不過能幫著宣傳一下也是好的。   酒杯極小,那大漢仰頭一飲而盡。美酒入喉,先是一股濃鬱的酒香在口中蔓延,甘美無比,接著喉間傳來火辣之感,直逼肺腑,五髒六腑中也傳來一絲熱意。   喝完後,大漢隻覺酣暢淋漓,餘味無窮。他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將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劉伯給我來一壇。”說完,大漢從胸口掏出一兩銀子放到桌上。   大漢是附近的屠夫,平時收入不錯,最大的愛好就是喝酒。這酒對他胃口,當場就掏了銀子。   其他幾個夥計喝完也是意猶未盡,奈何身上沒錢。不過其中一個‘醉香樓’的夥計迴去就和自己的老闆說了。不多時,酒樓的老闆便過來買走了五壇。   附近有幾個酒坊好信的,派人暗中過來觀察,嚐過酒後覺得好喝,也都買迴去一壇研究,十壇酒很快就賣完了。   酒坊的長工都是按釀酒的壇數領報酬,本來以為這酒定價高,不好賣,卻不想這麽快就被人搶光了,幾個婦人都非常開心。   蘇綺羅心下也是一鬆,忙又向井水裏滴了三滴靈液,讓眾人再釀三十壇。   在眾人忙著釀酒的時候,蘇綺羅則鑽進了房間裏提煉營養液。   玉扣小,不到一個時辰便提煉完成,抬手輕輕一吹,將手中的齏粉吹幹淨後,蘇綺羅起身來到浴房。   臥室內有個獨立的浴房,走進後,便見浴房牆壁上伸出半截竹節,竹節上有個竹塞,將竹塞拔掉,就會有溫熱的水流出。腳下有個出水口,流到地下的水,會從出水口排走。   蘇綺羅脫去衣服站在竹節下,拔掉竹塞,將自己清洗幹淨,然後拿過一個水盆接水,水剛剛淹沒盆底,蘇綺羅便將竹塞插上。   都弄好後,蘇綺羅心念微微一動,剛剛提煉出的那滴翠綠的木係營養液便滴入了水盆中。   營養液入水即融,很快水盆中的水又變得清澈透明,看不出任何痕跡。不過細聞的話,會聞到一股極淡的奇特清香,勾的人恨不得端盆喝上一口。   稀釋過後的營養液與靈液不同,靈液是駁雜的靈氣提煉,用其擦拭身體的話,作用微乎其微。   蘇綺羅用紗布沾上一點水,然後一寸寸,仔仔細細的擦拭身體。   營養液塗抹到身上,一開始清清涼涼,漸漸的全身發熱,十分舒服。   可惜營養液太少,而他身上的麻疤太多,所以一盆底的水都擦完以後,蘇綺羅感覺身上的皮膚並沒有太明顯的變化,不過摸上去的話,疤痕處已經沒那麽硬了。   顯示還是有效果的,若是有足夠的營養液,想來過不了多久,她身上的麻疤就能祛除。 第015章   拿過一旁幹淨的衣服,穿戴整齊後,蘇綺羅推門走出房間,她剛來到前堂,便被劉伯攔住了。   劉伯笑咪咪的遞給蘇綺羅一個帳本,“蘇娘子,你看看,這是最近的訂單。”   蘇綺羅一臉好奇的接過帳本,“訂單?”   “是啊。”劉伯笑嗬嗬的捋著鬍鬚道:“酒坊上次隻釀了十壇,都賣出去了,新釀的還沒發酵完,現在就有人提前預定了。”   蘇綺羅拿著帳本翻看了一遍,已經預定出二十八壇了。   ‘醉香樓’二十壇,其它零零散散八壇。   ‘醉香樓’是城東比較大的一個酒樓,平時生意一般,最近這兩日生意卻突然好了起來,而來的人都點‘仙人醉’。   之前酒樓老闆買的五壇,很快就賣完了,那老闆忙又來店裏買酒。除了酒樓老闆,其他在‘醉香樓’喝過酒的客人也都跑過來買酒。見酒館暫時沒貨,便提前預定。   ‘仙人醉’的酒雖然貴了點,但是味道好,不僅好酒之人來買,有些酒樓見‘醉香樓’生意好,也來‘仙人醉’買酒。   甚至有一些酒坊研究不出配方,也從這裏買酒,迴去後偷偷兌自己酒坊的酒出售。雖然味道不如‘仙人醉’,但勝在價格便宜,倒也能賣出去一點。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越稀缺,越是好東西,越沒有,就越想喝。這次釀了三十壇,酒水發酵完成後,立馬就賣光了。   剛開業,生意就這般景氣,這對蘇綺羅來說是好事,不過酒坊也忙碌起來,一時間人手有些不足。   蘇綺羅去牙儈處說了一聲,第二日,人牙子處的夥計便帶了五個人過來,讓蘇綺羅隨意挑選。   蘇綺羅問了幾個問題,最後選了兩個身強體壯的婆子和一個衣衫破舊的小姑娘。   說起來這小姑娘正是蘇綺羅之前在當鋪裏麵遇到的那個賣碎玉的女孩,經過詢問後,蘇綺羅知道這小姑娘名叫秋荷,剛滿十二歲,在附近的一個小鎮上居住。   這小姑娘父母早亡,從小和爺爺一起生活,前不久爺爺也病重去世,家裏隻剩下她一個人,便出來做工餬口。   她年紀小,長得又瘦小,這些時日一直沒找到活計,如今被蘇綺羅收下,小姑娘自是千恩萬謝,立刻便要跪下磕頭,卻是被蘇綺羅攔住了。   見她年紀不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蘇綺羅便安排她給自己打掃屋子,洗衣服,做些輕巧的活,小姑娘忙不迭應是。   再次見到這小姑娘後,蘇綺羅倒是生出了一個想法,成品美玉貴,何不收碎玉?   這個想法一出,蘇綺羅便在招牌下麵,又添了一個招牌‘高價收購極品碎玉’。   大燕人都喜歡戴美玉,然而玉石最容易碎裂,一旦破碎,就不值錢了,卻又捨不得仍,所以大多數人手裏都有兩塊碎玉。   專門收廢玉的也有,不過都是收那種能二次加工的,那種碎裂的很嚴重的玉石沒人要。   如今見有人收碎玉,不在意碎裂程度,眾人都十分好奇,紛紛過來詢問。   蘇綺羅收玉是為了提煉營養液和靈液,所以玉的價格隻與玉的品質和大小有關,與玉碎裂的程度無關,一般一塊碎玉的價格按原來價格的十分之一左右收購。   這個價格算極高了,甚至不比當鋪迴收的價格低多少。   這讓很多手裏有碎玉的人十分心動,然而蘇綺羅開的價高,對玉的要求自然也極高,必須是水頭足的極品美玉。   這種玉少說也要幾十兩,甚至上千兩,普通百姓手裏哪有這樣的好玉,即便有也都小心翼翼的珍藏起來,甚少有將其摔碎的。   至於大戶人家,也不差那點錢。即便是碎玉也想留著做個念想,根本不會出售,所以一時間也沒多少人來賣。   不過前不久,城東趙員外的老爹摔了一跤,老爺子年歲大了,這一跤直接摔癱了,舌頭也硬了,說話不利索不說,還什麽都吃不下去,就是喝水都會順著嘴角流出來。   趙員外以為老爺子活不了幾日了,知道老爺子一輩子好酒,每日便餵他點酒,沒想到老爺子連喝了幾日後,竟然能起身了,有人攙扶的情況下,甚至能下地走動了。   普通人摔了一跤,都不可能恢復的這麽快,更別說年紀大的老人了。   趙員外心下奇怪,思來想去,猛地想到最近老爺子隻喝了點酒,難道是酒的原因?再想到他以前總是腰疼,最近一直喝那酒,腰疼的老毛病竟然不知不覺的消失了。   這般一想,趙員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有熟悉趙員外的人問他老爺子怎麽好的,趙員外也沒藏掖,直接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漸漸的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仙人醉’酒坊的酒是藥酒,喝了對身體有好處。   如此,‘仙人醉’的生意越發紅火,這導致靈液供應不上,酒水供不應求,所以來買酒的人都需要提前預定。   蘇綺羅也趁機定了個規矩,凡是用玉石交易的,可直接拿到酒,不需等待。   這樣一來,一些有碎玉的大戶人家紛紛開始拿碎玉來換酒。有些不差錢,又沒有碎玉的,甚至直接拿好玉來換,這倒是勉強解決了酒坊靈液緊缺的問題。   蘇綺羅在忙著酒坊生意的時候,也沒忘記每隔十天、半個月迴程府一次,她表麵上是迴去看程羿,實際上卻是偷偷向井水裏滴靈液。   靈液不斷,程羿又是純陽之體,吸收靈液的效果比普通人要好,身體恢復的自然就快。   身體有所好轉,迷霧開始慢慢變淡,雖然還是看不到其他景物,但是抬眸向遠處眺望,已經很清晰了。程羿有一種直覺,隻要他繼續向前走,便可以走出這片困了他數月的空間。   以前他做夢都想離開這裏,現在終於可以離開了,程羿卻遲遲不願行動。   因為他和那女人的所有接觸都在這裏,最後一次時她的聲音離他很近,好像貼著他耳朵說的一般,他甚至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似乎下一瞬,他就能觸摸到她。   程羿覺得下次她再出現,他或許能見到她。   然而,他在這裏苦苦等待,她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想到她最後一次說的話,她說她渾身酸痛,開始時,程羿以為是她夫君在床第之間弄的,畢竟那樣媚到極致的嗓音,聽著就讓人想入非非,是個男人就把持不住。   那時他嫉妒的幾欲發狂!   然而現在,冷靜下來細想,程羿心中忽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從以往她的講訴中,程羿覺得她夫君對她並不好,難道她夫君對她施暴?   越想程羿越覺得有這種可能,畢竟這女人的聲音聽著不隻讓人把持不住,更讓人想對她施虐,她會不會已經出了意外?   這個想法一出,程羿心中忽然升起一陣暴躁! 第016章   在酒坊漸漸步入正軌的時候,蘇綺羅並不知道,她的小酒坊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宛陽城,蘇府   這日,蘇父忙完生意,剛迴到蘇府,便被蘇夫人叫入了房中。   蘇父妾侍多,平時很少來蘇夫人這裏。蘇夫人年輕的時候還哭過鬧過,現在年紀大了,更多的心思都寄托在兒子身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和那幫女人爭了。   那些女人再年輕再美麗又怎麽樣,隻要不讓她們生出兒子,這個蘇家就還是她說的算。   蘇父坐下後,蘇夫人並沒有像往常那般讓人給他沏茶,而是給他上了一杯酒。   見蘇父疑惑,蘇夫人有些鼓弄玄虛道:“老爺,你嚐嚐這酒。”   兩人過了二十來年,蘇父對蘇夫人很是了解,聽她這般說,便知道這酒有玄機。   蘇父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這酒我喝過。”   現在很多飯館都用這酒,蘇父經常在外麵應酬,自然喝過。   蘇夫人笑著問道:“老爺覺得這酒味道如何?”   “味道自是不錯。”蘇父挑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怕蘇父不耐煩,蘇夫人不再繼續兜圈子,“那酒坊是二姑娘開的。”   “蘇綺羅?”蘇父驚訝,“你確定?”   蘇家雖然經商,不過並沒有涉及酒水行業,所以對酒坊這些並不怎麽關注。   蘇夫人收起蘇父麵前的酒杯,為他倒了一杯茶水,“明哲那個開酒坊的友人楊瓊說的。”   明哲是蘇夫人的兒子,對這唯一的兒子,蘇父十分器重,家裏很多生意都由他打理。   “蘇綺羅那個小酒坊在東街,位置偏、地方小、產量少,酒水經常不夠賣。楊瓊的意思是,如果我們能拿到‘仙人醉’的秘方,到時利潤與我們四六分。”   聞言,蘇父唿吸一窒。他雖然不關注酒水的事,但那酒的價格卻是知道的,四六分成,這利潤可不低。   “楊瓊為什麽不直接找蘇綺羅談?”   “找過了,不過蘇綺羅不與他合作。”蘇夫人輕哼一聲,“鼠目寸光,守著那屁大的地方能賺幾個錢。”   蘇父敲了敲桌麵,“她若是不願意,我們也不好插手啊。”   清酒紅人臉,財帛動人心,對那四成的利潤,蘇父十分心動,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們若是插手此事,怕是要得罪程家。   蘇夫人自然明白蘇父的意思,她抿唇笑道:“那酒坊,程家從頭到尾都沒人參與。”   蘇父心中微微一動,“你可是有什麽主意?”   蘇夫人神秘一笑,“你等著吧。”   ***   因為是用碎玉提煉靈液,如今靈液成本降了下來,就算一壇酒隻賣一兩銀子也有賺頭,不過蘇綺羅還是漲價了。   她提煉靈液的速度有限,每天滿打滿算能提煉出十幾滴,偶爾有事的時候,十滴都提煉出不來,酒水根本不夠賣,所以蘇綺羅將‘仙人醉’漲到三兩一壇。   開始時,有人不滿。不過很快不滿的聲音便消失了,因為即便漲價,酒水還是供不應求。   如今靈液釀的酒出售的幾乎都供應世家和富商,普通百姓根本喝不起,也算走上高端路線。   店裏的夥計見靈酒不夠賣,建議蘇綺羅繼續生產普通的酒水售賣,蘇綺羅也考慮過,不過最後想想還是算了,普通酒水賺錢少,勞神勞力的,不值得。   店裏收來的玉石,大多隻能提煉靈液,能提煉出營養液的非常少。   現在蘇綺羅每半個月要煉化一次營養液,還需要每天用營養液擦拭身體。   半個月一次,用什麽屬性的玉石都可以,蘇綺羅倒是能負擔的起。可擦拭身體,隻能用木係營養液,綠色玉石非常貴,這是一筆十分巨大的開銷。   如今店裏每月收入有上千兩,這對於她們這種偏地腳的小作坊來說,已經是非常高的收入了,可因為要用極品木係營養液擦拭身體,所以蘇綺羅仍是一分銀錢都存不下。   一晃兩個月的時間過去,如今蘇綺羅的皮膚明顯比以前好了許多,雖然臉上的麻坑還在,不過卻淡了不少,與周圍完好的皮膚顏色已經十分接近,看著已經不磣人了。   想來再擦拭幾次,她身上的疤痕就能徹底消失了。   這日,蘇綺羅剛提煉完靈液,大夫人身邊的翠兒便找了過來。   翠兒是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年紀和蘇綺羅相仿,她穿著一身鵝黃繡花裙,容貌俏麗。   見到蘇綺羅時,翠兒微微一愣。   她記得上次見到二夫人的時候,她臉上的麻坑還特別明顯,看起來十分猙獰醜陋,現在離的遠一些,不細看的話,已經瞧不出來了。   翠兒心中雖然好奇,卻不好多問,隻道大夫人讓她迴去一趟。   酒坊開了兩月有餘,大夫人那裏一直沒什麽動靜,今天忽然派人前來,不知有何目的。帶著這樣的疑惑,蘇綺羅跟隨翠兒一起迴了程府。   府內的丫鬟見蘇綺羅迴來,忙進屋通報。   蘇綺羅邁進主屋,大夫人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綺羅臉上的皮膚好了很多啊。”說完,嘆道:“前幾日希遠迴來,從西涼帶迴一盒膏藥,聽說治療疤痕的效果極好,我這正想著將藥膏給你呢。”   “希遠有心了。”蘇綺羅笑著道:“不過前段時間我從一個郎中那裏得了個祛疤的方子,最近一直用,還挺好用的。再用一段時間,身上的疤痕差不多就能徹底祛除了。”   “拿著吧,說不定這個效果更好,別辜負希遠一番心意。”說著,大夫人看了翠兒一眼,示意她將藥膏給二夫人送過去。   “對了,綺羅,我聽小虎說酒坊的生意不錯?”最開始聽蘇綺羅說做生意,大夫人十分不看好,還想等她賠錢的時候插手,根本沒想到她能將生意做起來。   蘇綺羅點了點頭,“還可以。”   “最近程羿身體狀況越來越好,大夫說他隨時都能醒過來。”大夫人靠在羅漢床上,手指輕輕的敲打小幾,“你是他的妻子,這個時候要陪在他身邊。”   大夫人目光誠懇的看著蘇綺羅,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道:“雖然大燕的女子在外拋頭露麵不在少數,不過嫁人後,女人還是要以夫為主。隻有他把你放在心上,這日子才能過的順當。”   說到這裏,大夫人頗為自豪道:“現在的男人大多都納妾,不過你大哥卻沒有。要是他也像其他男人那般在府裏養幾個小妾,我這日子可不能過的這麽清淨。”   蘇綺羅知道程海雖然沒有納妾,不過外麵卻養個外室。那女子性子溫柔嬌怯,怕她受委屈,程海一直未將人接迴府中。不過等程家舉家遷往京城的時候,程海便會將人接迴來了。   耐心的聽大夫人說完,蘇綺羅贊同的點點頭,“大嫂說的是。”   見蘇綺羅贊同自己的觀點,大夫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如今希遠迴來了,酒坊就交給他打理吧,你把時間騰出來好好照顧程羿。”   蘇綺羅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有些為難道:“大嫂,我現在在那幹順手了。希遠若是想開酒坊,就讓他再兌個店麵吧,至於程羿,我打算將他接到酒坊去。”   聞言,大夫人的臉瞬間拉了下來,她勉強控製住自己的火氣,“酒坊人多事多,你哪有精力看顧他?”   “現在酒坊剛剛步入正軌,我怕這個時候換人不穩妥。”靜默一瞬,蘇綺羅道:“再等幾個月吧,等酒坊徹底穩定後,我再將酒坊交給希遠打理也不遲。”   再過幾個月,邊境摩擦變大,戰爭一觸即發,各大世家紛紛北遷,到時這酒坊愛誰打理誰打理。   聞言,大夫人在心裏琢磨了一下,再過三個月冬天就來了,在外麵跑商不容易,那個時候接手酒坊正好,這段時間先讓希遠將手頭的事情清理一下。這般想著,大夫人說道:“三個月後也可以,不過綺羅,酒坊現在效益不錯,程羿看病花費不小,你看…”   聽大夫人這般說,蘇綺羅忙保證道:“大嫂,等我把程羿接到酒坊後,所有醫藥費我出。”   兩人意見達成一致後,蘇綺羅起身告辭。   從大夫人房間出來,蘇綺羅剛走到拱門處,便見一青年雙手抱胸靠在拱門上。   青年一身藏青色單衣,身形修長,臉部輪廓與程羿有□□分相似,劍眉星目、鼻樑高挺、薄唇性感,唯一不同的是,他比程羿多了幾分少年人的朝氣蓬勃和頑劣不羈。   這般一個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也難怪原身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不過原身喜歡,蘇綺羅可不稀罕,她剛想繞過對方,眼睛餘光掃到他身上的玉墜時,蘇綺羅腳步一頓,她抬眸看向青年,招唿道:“侄兒迴來了。”   聽到蘇綺羅的稱唿,程希遠麵容僵了僵,他的目光在蘇綺羅臉上定了一瞬,放下雙臂,站直身體道:“綺羅,對不起,我不該拖了這麽久才和你解除婚約。”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你要道歉的那個人早就不在了。   程希遠不知道蘇綺羅心中所想,他繼續道:“綺羅,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嫁給我二叔的,你不該拿自己的終身大事當兒戲。”   當時他提出悔婚,雖然是蘇綺羅毀容在先,可這件事依然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被人議論了很久,為了將影響降到最低,程希遠趁機接手了程羿的生意,沒想到剛迴來,便聽到蘇綺羅嫁給程羿的消息。   其實程羿娶妻隻是為了沖喜,對他來說,娶誰都一樣,不過程希遠不希望他娶蘇綺羅。他還記得上次兩人見麵,蘇綺羅要死要活,還要和他同歸於盡,這給他留下了極大的陰影,他可不希望這樣的女人進自己的家門。   “誰說我因為你才嫁給二叔的?”聽到程希遠的話,蘇綺羅微仰起頭,臉頰微紅道:“程二叔和我父親做生意的時候,去過我家幾次。”   “我父親總在我們麵前說給二叔多麽優秀,多麽出色,我從小就對他傾慕不已!不過因為年齡差距,以及輩分原因,我隻能將他當叔叔看待。”   說到這裏,蘇綺羅的目光在程希遠臉上轉了一圈,“後來遇到你,我發現你們叔侄長得很像,便將自己對程二叔的感情轉移到你身上了。”   大概是沒想到蘇綺羅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程希遠愣了半晌才無奈的說道:“綺羅,不要再鬧了。趁著你們還沒拜堂,趁著我二叔還沒醒過來,你還是盡快離開程家吧。”   “我沒鬧。”蘇綺羅翻了個白眼,“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蘇綺羅越是這般,程希遠越覺得她是因為求而不得,報復自己,他嘆息一聲,“綺羅,我二叔並不像他表麵看上去那般溫和無害,你若是抱有其他目的接近他,他醒來後絕不會饒過你的。”   蘇綺羅不想聽他說這些,幹脆伸手道:“希遠,我現在是你二嬸,你以後不要再說這些了。”她的目光落在程希遠的腰間,“佳遙和你說了吧,你身上的玉墜原是我送給你的定情信物。你我既然無緣,那便將玉墜還給我吧。”   聽到蘇綺羅的話,程希遠微微皺眉,看向蘇綺羅的目光滿是質疑。   當初佳遙送他玉墜的時候也說那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對她意義很特別,讓自己好好收起來,如今蘇綺羅竟然是相同的說辭。   不過對於她說的話,程希遠自然是不相信的。   佳遙單純善良、乖巧柔順,這女人卻滿腦子彎彎繞繞,還容易走極端,想到她當時要和自己同歸於盡的瘋狂樣子,程希遠現在還有些心有餘悸。隻覺這樣的女人嫁過來,程家不會消停。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才剛見到自己,這女人就露出本性,開始挑撥他和佳遙的關係。這要是讓她得逞,以後還不知道怎麽作妖。   再看到蘇綺羅臉上隱約可見的麻疤,程希遠心中更是生出一抹厭煩,既然自己好心勸她她不聽,那就沒必要再和她羅嗦了,這般想著,程希遠道:“玉墜的事情我會和佳遙確定的,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不待蘇綺羅迴答,程希遠轉身離去。 第017章   看著程希遠大步離開的背影,蘇綺羅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起來。   剛剛看到那玉墜,她發現玉墜上刻著一個‘虞’字,   雖然蘇綺羅知道書中的劇情,不過也隻知道大體走勢,具體的細節卻很模糊,隻隱約知道這個玉墜最後為蘇佳遙帶來很大助力,幾乎讓她一步登天。   蘇綺羅覺得這個玉墜應該和這具身體的身世相關,可仔細迴想,腦中卻又一片空白,並沒有什麽信息。   在蘇綺羅冥思苦想的時候,程希遠已經迴到自己宅院,還沒走到房門口,便見蘇佳遙歡快的向他跑來。   蘇佳遙雙手提著羅裙,一路小跑來到程希遠身前,仰頭問道:“希遠哥,你剛才去哪了?我等你好久了。”   程希遠揉了揉蘇佳遙的腦袋,剛想和她說玉墜的事,可對上那雙清澈純淨的眼眸,看到她因為奔跑而微微汗濕的額頭,以及那泛著紅潮的麵頰,程希遠話音一轉,說道:“我剛從母親那裏迴來,你怎麽不去房裏等我?外麵多熱。”   “你不在,我一個人在屋子裏無聊。”蘇佳遙撇了撇嘴,“我聽下人說綺羅姐迴來了,你見到她了嗎?”   程希遠不想提蘇綺羅,搖頭道:“沒遇到。”   蘇佳遙心下一鬆,說道:“希遠哥,你知道她開酒坊了吧,聽說生意很好。不過她因為你先前退婚的事,”頓了一下,蘇佳遙低聲道:“變化很大。”   這段時日,蘇佳遙一直想玉墜的事,最後她決定不告訴程希遠。雖然這樣很對不起綺羅姐,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以後她會對綺羅姐姐好,彌補她的損失。   蘇佳遙從小和程希遠一起長大,她知道這人眼裏容不下沙子,若是他知道自己騙他,即便他原諒自己,以後兩人之間也會存有芥蒂。   既然蘇綺羅已經嫁給了程羿,為什麽不能用那玉墜成全自己和希遠哥呢?   怕蘇綺羅主動和程希遠提玉墜的事情,蘇佳遙決定先給對方上點眼藥,不過她在程希遠麵前一直乖巧懂事,直說人壞話的話,肯定有毀自己的形象,所以蘇佳遙才這般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   聽到蘇佳遙的話,想到蘇綺羅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情,程希遠皺眉道:“她一直都瘋瘋癲癲的,你以後少和她接觸。”說心裏話,程希遠真有些擔心蘇綺羅傷害蘇佳遙。   “我知道。”見程希遠對蘇綺羅如此評價,蘇佳遙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她一把拉起程希遠的袖子,撒嬌似的搖了搖,“希遠哥,你陪我去西街好不好?聽說那裏新開了一家糕點鋪,做的糯米糕可好吃了。”   程希遠再次揉了揉蘇佳作遙的腦袋,聲音寵溺道:“你就知道吃。”   “真的很好吃啊,不信一會你也嚐嚐。”說完,蘇佳遙拉著程希遠便向外跑。   程希遠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卻想著,佳遙這麽單純,怎麽可能騙他,他腦袋被驢踢了,才會信那瘋女人的話。   這麵程希遠離開後,蘇綺羅也迴了程羿所在的院落。   站在床頭,蘇綺羅低頭看向程羿。   如今程羿的生命體徵已經完全恢復正常,身體也不再像從前那般瘦,若不是始終閉著眼睛,看著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以前蘇綺羅每次迴來送靈液,都擔心他忽然醒過來,因為她不希望對方看到她醜陋的麵容,現在她臉上的疤痕淡了很多,看著沒那麽可怕了,便想著將他帶迴酒坊。   剛剛和大夫人說將程羿帶走,也並不是為了應付她,這個想法蘇綺羅早就有了。   現在她的皮膚好了很多,蘇綺羅打算勻一些營養液給程羿按摩腿,這樣他醒來後即便不能像正常人那般利落,但是站起來應該不成問題。   而且原書中,程羿是在原身嫁過來三個月後醒過來的。現在已經快三個月了,過不了多久,這人應該就能醒過來了,蘇綺羅希望他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自己,這樣他會對自己印象深刻。   這般想著,蘇綺羅開始安排春桃、小虎還有趙嬤嬤三人收拾東西,趙嬤嬤雖然不願意去酒坊,不過現在二房蘇綺羅是主子,主子的命令,她也不好違背。   在三人收拾東西的時候,蘇綺羅又躲到了偏院中。   現在每天都要釀大量酒水,蘇綺羅每天都要花大半的時間提煉靈液。   她這副身體毒素淤積、體質垃圾,按修士的說法就是經脈堵塞,資質極差。   不過自從她煉化過兩次營養液後,經脈暢通了一些,如今提煉靈液、營養液的時候,靈氣也會順著指尖在她體內緩慢遊走,雖然不能提升修為,但是卻可以調理身體。   時日久了,提煉完靈液後,她的身體不但不會有僵硬的感覺,反而會覺得神清氣爽,即便一整夜不睡覺,人也特別精神。   翌日一早,蘇綺羅從修煉中醒過來,這個時候幾人的行李都已經收拾妥當,隨時都可以出發。   不過在離開前,蘇綺羅去程希遠那裏索要玉墜,卻被告知程希遠出門了。   略一斟酌,蘇綺羅又轉去了蘇佳遙的院落。   蘇佳遙正在房間裏繡荷包,見蘇綺羅進來,忙將荷包收起來,笑著招唿道:“綺羅姐來了,快坐。”說完,蘇佳遙似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好奇的來到蘇綺羅近前,仔細盯著她的臉打量一會,驚訝道:“綺羅姐你的臉好了很多,不細瞧的話都看不出疤痕了呢。”   蘇綺羅不習慣和人靠的太近,當然程羿那個純陽之體除外。她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一步,直奔主題道:“佳遙,我昨天看到希遠了,你和他說玉墜的事沒?”   聞言,蘇佳遙抿了抿唇,半晌,才低聲道:“希遠哥迴來的這幾日一直都很忙,我還沒抽出時間和他說玉墜的事。”   蘇綺羅摸了摸尾指上的碧水珠,“我昨天和他提了,不過他始終認為那玉墜是你的,不相信我的話。”說話時,蘇綺羅暗中觀察蘇佳遙的神色,   聽到蘇綺羅的話,蘇佳遙輕輕咬住下唇,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希遠哥對她無條件的信任,憂的是這次她騙了希遠哥,萬一有一天他知道實情,會怎麽看自己?!   不!決不能讓他知道,哪怕有一點可能毀壞自己在希遠哥心中形象,都不行,蘇佳遙咬在唇上的牙齒不自覺的用力,“綺羅姐,那個玉墜多少銀兩?我還你銀兩可以嗎?”   “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蘇綺羅挑眉,“你覺得能用金錢來衡量嗎?”   看到蘇佳遙的神色,蘇綺羅心裏什麽都明白了,不理會蘇佳遙越發難看的臉色,蘇綺羅繼續道:“若是你不願意幫我要迴來,我隻能找蘇綺雯為我做證了。”   原身讓蘇佳遙送玉墜的時候,蘇綺雯也在場,不過原身和蘇綺雯的關係一直不太好,蘇綺羅也不確定蘇綺雯會不會為自己作證,她這般說不過是想要恐嚇一下蘇佳遙。   果然,聽到蘇綺羅的話,蘇佳遙的眼圈瞬間便紅了,那雙極純極淨的眼望過來時,像隻紅眼小兔子,可憐又可愛,“希遠哥今早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   見對方委屈巴巴,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的樣子,蘇綺羅暗暗地翻了個白眼,這事受委屈的人是自己好吧,怎麽弄的好像自己欺負了她一般?!   蘇綺羅皺眉,還不待她開口說些什麽,門邊的簾子忽然被撩起,“小姐,春桃求見。”   蘇佳遙正不知道怎麽應付蘇綺羅,聽到丫鬟的稟告,忙道:“讓她進來。”   話音落下不久,便見春桃急匆匆的跑進來,“二夫人,劉伯來了,他說酒坊有人來鬧事,讓你快些迴去。”   蘇綺羅一甩袖子,匆匆迴到二房的院落,便跟隨劉伯向酒坊趕去。她人還沒進酒坊的門,便聽一中年婦人氣勢洶洶喊道:“蘇綺羅,蘇綺羅在哪?”   因為酒坊生意不錯,最近店裏又招了兩個腿腳靈活,口齒伶俐的青年夥計,此刻應付這位婦人的便是其中一位,他一臉苦哈哈道:“我們老闆娘昨天迴夫家了,已經派人去請了,夫人你先坐下喝口水吧。”   “她平日不都在店裏麽,怎麽我一來就迴了夫家。”中年婦人顯然不信店夥計的話,她不客氣道:“趕緊讓她出來見我。”   見這中年婦人如此胡攪蠻纏,店夥計一臉無奈,他剛要說些什麽,眼角餘光掃到大步走來的人,臉上頓時一喜,“老闆娘迴來了。” 第018章   蘇綺羅望向站在店鋪正中的婦人,她額骨突出,兩腮瘦削,看起來一副尖酸刻薄的長相。   蘇綺羅腦子略略一過,便知道此婦人是蘇老爺的妻子,原身的母親,蘇夫人。   蘇綺羅上前一步,笑盈盈問道:“母親怎麽過來了?”   蘇夫人沒有理會蘇綺羅的話,而是直接抬步向內院走去。   蘇綺羅剛跟著走進來,便聽蘇夫人高聲訓斥道:“蘇綺羅,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偷我們蘇家的釀酒配方。”   “是啊,小姐,雖然你嫁人了。”站在蘇夫人旁邊的丫頭幫腔道:“但也不能這樣吃裏扒外,拿著娘家的東西填補夫家啊!”   聽到兩人的話,蘇綺羅先是一愣,接著目光一冷,“我什麽時候偷蘇家的釀酒方子了?話可不要亂說。”   最近酒坊生意紅火,引不少人眼紅,有很多人找上門來要買釀酒的方子,但那都是家裏有酒坊的。   蘇家雖然經商,但是並不涉足酒水行業,而且最近她非常低調,現在每天賣的酒都限量,雖然會影響一些人生意,但是他們酒水定的價格高,一般的平民消費不起,頂多是搶走一些世家富戶的生意,影響不是特別大。   沒想到這樣都能把蘇夫人引來,這鼻子可真夠靈敏。   “亂說?”蘇夫人輕哼,“你現在用的釀酒方子是明哲從西涼買來的,前陣子明哲已經在西街找好位置準備開酒坊。可酒坊還沒開業,釀酒的方子便不見了,沒過多久你這裏便開了‘仙人醉’。”   說完,蘇夫人冷笑一聲,理所當然道:“別說你偷了配方,就是沒偷,我蘇府養你十八年,從你要個方子,你也該雙手奉上。”   聽到蘇夫人的話,蘇綺羅心裏一陣好笑。   原身的母親是舞姬,還是越國血統,異國美人會獻媚、會哄男人開心,自然討蘇老爺歡心。想當年她剛被蘇老爺買迴來的時候,蘇老爺那是天天往她屋子裏鑽。   那時候蘇夫人還年輕,天天和蘇老爺身邊的妾侍爭鬥,原身的娘可以說是蘇夫人最憎恨的女人,連帶著也憎恨蘇綺羅這個庶女。   蘇夫人雖然養了原身十八年,但是對她可真是一點都不好。不然也不會在她得了天花後,把她丟到郊外的莊子裏,任由她自生自滅。   “如果母親是為了釀酒方子而來,那還是請迴吧,我不會將方子給你的。”   蘇綺羅頭戴帷帽,蘇夫人看不到她的臉,以為她還是以前那副麻子臉。想到這醜八怪以前見到自己時唯唯諾諾,這才幾個月,便敢和自己對抗了,嫁人了,翅膀硬了?   蘇夫人心裏惱怒,“別以為你嫁給了程二爺,就真的是程二夫人了。先不說那人未必能醒來,就算真的醒過來了,看到你滿臉麻疤的樣子,也會將你休了。到時候沒有娘家給你撐腰,你的日子別想好過。”   “這就不勞母親費心了。”   “蘇綺羅,我告訴你,你別囂張。蘇武已經全部招了,他說是你買通他,讓他偷的配方。現在他已經被我們控製住,如果你不乖乖的將配方交出來,我立刻便將他送到官府,到時候事情可沒這麽容易解決。”   蘇武是蘇明哲的小廝,原身一共也沒見過他幾次,蘇夫人還真會往人身上潑髒水,對於這種胡攪蠻纏的人,蘇綺羅懶得答對,她幹脆道:“秋荷送客。”說完,蘇綺羅抬步便向房間走。   見蘇綺羅竟然攆自己,蘇夫人更加惱怒,她指著蘇綺羅的後背道:“好,好,好!你給我等著,我不但要告你偷配方,還要告你不仁不孝!”   “隨你!”蘇綺羅嘴上滿不在乎,心裏卻暗暗琢磨起來,隨著這酒坊生意越來越好,惦記的人越來越多,她沒有人脈,想要護住可不容易。   蘇綺羅心下正暗暗琢磨,這時,春桃匆匆跑進來,“二夫人,‘酒香居’的老闆來了。”   聽到稟告,蘇綺羅眸光微微一動,心下有了主意,“快請謝老闆進來。”   謝淵走進院子,看到坐在藤椅上的蘇綺羅時,目光微微一頓,他還記得自己上次來時,這婦人臉上滿是麻子,沒想到這次見麵,竟然消失的差不多了。   謝淵心下暗暗奇怪,大燕人重視容貌,偏愛美麗的事物。若是換成另外一個滿臉麻子的人,見過一次後,他肯定不想再見第二次,畢竟像他這種身份的人,自是不會屈尊降貴與一個容貌有缺陷的人打交道。可麵對蘇綺羅,他卻沒有絲毫牴觸的情緒。   其實謝淵並不知道,這和蘇綺羅煉化的營養液有關。   靈氣是天地精華凝聚,吸收了靈氣的身體,將天地精純靈氣匯聚已身,重鑄經脈血肉,周身會縈繞著看不到的靈光,自然而然便會帶上一股溫暖和煦,讓人如沐春風的氣息。這種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親近,甚至多看幾眼都會移不開視線。   這也是為什麽跟在蘇綺羅身邊的人,即便天天麵對她那樣的麻子臉,也不會覺得厭惡反感。   見謝淵盯著自己愣愣出神,蘇綺羅勾唇一笑,指著對麵的藤椅道:“謝老闆,請坐。”   說完,蘇綺羅又對站在身側的秋荷吩咐道:“秋荷,去為謝老闆沏一壺熱茶。”   酒香居的老闆名叫謝淵,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其外貌雖然稱不上多俊美,但周身自帶一股氣度,一看便知出身不凡。   當然,酒香居是宛陽城的老字號,經營的都是高端美酒,所接觸的也都是達官貴人,其背景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一般。   蘇綺羅的小酒坊開業沒多久,謝淵便注意到了。   仙人醉的味道比之他們最好的百年陳釀都不差,非常適合打造成高端酒水,謝淵喝過一次後便動心了,他想收購仙人醉,開始的時候,謝淵讓酒香居的掌櫃與蘇綺羅接洽,開出的條件非常優渥,不過被蘇綺羅拒絕了。   見此,謝淵親自上陣,依然沒有談妥,因為蘇綺羅態度一直很好,謝淵也沒想過用權勢壓人,而是暗自買通‘仙人醉’的下人,想要偷取配方,可是買來的方子無論怎麽釀,都釀不出那種味道。   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是方子有問題,可派人暗中觀察一段時日後,謝淵才發現是井水的原因。他偷著讓人打了一桶迴來,釀出來的酒水味道果然不同凡響。   好的水源對於釀酒來說非常重要,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前一個東家住的時候,水質一般,到了蘇綺羅這裏水質就變了。   想不出原因,謝淵也不細究,他現在隻想著盡快將這塊風水寶地買下來。   謝淵坐下後,蘇綺羅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謝老闆來此所為何事?”   “二夫人這般爽快,那我就直說了吧。剛剛我在店外,看到蘇氏了。二夫人若是遇到什麽麻煩,可以直接和謝某說,謝某定當全力幫忙。”   蘇綺羅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謝淵一眼,“確實是遇到了點麻煩。”   蘇綺羅的目光好似能將人看穿一般,謝淵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這時,正好秋荷端著茶壺走了過來,謝淵忙伸手接過來,為蘇綺羅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茶。   “謝老闆既然這麽說了,那我也不和你客氣了。”蘇綺羅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說道:“最近因為酒坊生意好,經常有人來找事。”   謝淵點頭,“略有耳聞。”   “我一個女子實在是應付不來這些。”蘇綺羅麵露憂色,“所以想將酒坊兌出去。”   聽到蘇綺羅的話,謝淵立刻坐直身體,一瞬不瞬的盯著蘇綺羅,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想來謝老闆應該知道這酒之所以這般好喝,實際上並不是因為配方,而是因為井水了吧?”   雖然早就有這樣的認知,可聽到蘇綺羅親口確認,謝淵的唿吸還是一窒,要知道好的水源對於酒坊來說,可遇不可求。   謝淵瞬也不瞬的凝視蘇綺羅,“不知二夫人打算以什麽價格出兌?” 第019章   蘇綺羅五感敏銳,耳聰目明,院子周圍有什麽鬼鬼祟祟的人,她都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謝淵派人暗中監視這裏。   最近這段時日確實經常有人來找事,還有幾個月戰爭便會爆發,在這之前,就會有苗頭,那時酒坊生意會更加難做。   蘇綺羅一直想趁著酒坊生意好的時候,提前將酒坊兌出去。所以她有意無意的讓躲在暗處的人發現井水不同尋常,這樣出兌酒坊的時候,也好抬高價格,狠狠撈一筆。   現在魚兒終於上鉤了,蘇綺羅笑著看向謝淵,抬起一個手指。   謝淵挑眉,“一千兩?”   蘇綺羅笑而不語。   “一萬兩?”   見蘇綺羅點頭,謝淵差點跳起來,“二夫人怕不是瘋了吧,這麽個小酒坊,一萬兩?這要是說出去,怕是被人笑死!”   聽到謝淵嘲諷的話語,蘇綺羅不但不生氣,反而笑盈盈道:“謝老闆對我這個小酒坊一直都很關注,想必也應該知道我們每天大概出售三十壇酒水。一壇酒水三兩,三十壇便是九十兩,成本三十兩,一天收入六十兩,一個月就是一千八百兩。一萬兩,不過是半年的事。”   蘇綺羅敲了敲桌麵,“你要是擴大規模,可能兩三個月便迴本。”   聽到蘇綺羅的分析,謝淵唿吸一窒,他一直知道‘仙人醉’賺錢,卻也沒想到會這麽賺,要知道醉香居一年的收入也才一千多兩。   “謝老闆現在喝的茶是用最普通的烏龍茶泡的,你有沒有發現比上等鐵觀音還好喝?”   謝淵不自覺點頭,“確實。”   蘇綺羅繼續循循善誘道:“你看我院子裏的墨菊馬上就快開花了,現在是夏末。正常墨菊要到秋天開花,它之所以漲勢這般好,開花這麽早,皆因為這井水。”   “有了這水源,不隻可以開酒坊,還可以開飯館、茶樓、花市…不管是哪一個,都能開到宛陽城第一。”蘇綺羅盯著謝淵的眼睛,彎唇問道:“謝老闆覺得一萬兩多嗎?”   要是以前,謝淵肯定先找身邊的謀士商量一番,決定後,再狠狠的坎一下價格,然而此刻聽著蘇綺羅那嬌媚婉轉的嗓音,看著她那雙猶如一泓清泉般清澈動人的眼眸,謝淵整個人好似被蠱惑了一般,他幾乎沒有猶豫便答道:“不多。”   蘇綺羅繼續追問,“那我們現在就將合同簽了,可好?”   “好。”   謝淵作為酒香居的老闆,自然不是這般好說話的人。今天他之所以這般反常,自然是因為蘇綺羅對其施展了‘攝魂術’。   ‘攝魂術’故名思議,可以迷惑人心智,是秘術中的一種,品階最低,施展起來最容易,施展後不會對被施法之人造成什麽不良影響。   蘇綺羅因為煉化了一些營養液,周身靈氣縈繞,可以施展一些簡單的秘術,不過她如今沒有修為,想要被施術者受秘術所惑並不容易。幸好謝淵是男子,且最近這段時日,他的心思一直都在這酒坊上,所以才會鬼迷心竅,被蘇綺羅鑽了空子。   當然迷惑是一時的,過後他還會迴過神來,不過蘇綺羅覺得這個合同謝淵並不吃虧,她之前和謝淵說的那些也並沒有騙他。   煉化營養液後,蘇綺羅的經脈已經沒那麽堵塞了,提煉靈液的速度也提高了很多,如今她手中存了不少靈液,隻不過她精力有限,且沒有背景,無法將酒坊擴大規模。   而且想到原書的劇情,她現在又有了新的想法,這酒坊自是不打算開了。   若是謝淵接手酒坊,她手中存的靈液自然都會給他留下,若是謝淵能按她所說,多開幾家店麵,在戰爭爆發前確實能將這一萬兩賺迴來。   翌日一早,謝淵清醒過來後,懊惱不已,他速速趕到酒坊,想要找蘇綺羅理論,卻被劉伯攔住對帳本。   看到帳本上標註的收益,謝淵心中的火氣頓時消了一小半,再想到蘇綺羅說的那些話,謝淵的腳步便有些邁不開了,這小酒坊是真賺錢啊,簡直一本萬利。   其實他們‘醉香居’也有三兩一壇的酒水,不過他們的釀製成本高,一壇連一兩都賺不到,而且一天賣不出幾壇。   反觀這‘仙人醉’,一壇能賺二兩以上,每天釀製的三十壇都能銷售一空,這真是沒處說理。   其實謝淵不知,他那酒水就是高檔奢侈品,一般富貴人家也隻是招待貴客的時候才用,平時少有人喝。   而蘇綺羅這酒水雖然也奢侈,但味道極好,而且喝了後,身體確實大有起色,尤其是體虛病重之人,效果更加明顯,很多達官顯貴平時都會小酌一杯,加上飯館、酒坊、甚至一些跑商的商人每次路過也會買幾壇迴去,生意自然好。   看到帳本後,謝淵便不想毀約了。   不過他雖然看中這塊風水寶地,可一萬兩的價格實在是有點高,他若是一點都不講,心裏總覺不甘。   略一猶豫,謝淵又找到了蘇綺羅。   蘇綺羅知道自己以後還有用到此人的地方,既然不想隻做這一錘子買賣,事情便不能做的太絕,最後她讓去兩千兩。   八千兩也不低了,至少在戰爭爆發前,她是賺不到這些。   不過人就是這樣,你先給他開個超高價,讓他心裏有一定的承受度了,再抹去一些,他便會覺得價格不貴了。   很快,兩人便又重新擬定一份合同,謝淵辦事還算痛快,蘇綺羅將酒坊兌給他後,後續那些麻煩事他都幫著解決了,這其中便包括蘇家。之後蘇夫人再也沒來找蘇綺羅麻煩,不過蘇綺羅也知道這次自己和蘇夫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不過無所謂,她本來也沒打算再和那一家人有什麽交集。   合同簽訂後不久,謝淵便將銀錢都交清了,並沒有拖延。   八千兩看著多,但是轉化成木屬性營養液後,也不過十幾滴,對蘇綺羅來說並不算什麽。   北遷的時候路途遙遠,又趕上冬天最冷的時候,氣候也不適合,路上天寒地凍,舟車勞頓,人疲馬乏,食用靈液可緩解疲勞,讓人精神奕奕。所以她要想些賺錢的方法,多存儲一些靈液和營養液才行。   蘇綺羅記得原書中,程希遠壓了一批皮毛,一直沒賣出去。後來各大世家北遷,那個時已經進入冬季,京城在北方,他們要北遷,越走越冷。蜀地的氣溫一直偏高,即便是在冬季最冷的時候也從未下過雪,大多數人家都沒有皮裘,因為根本就穿不上。   所以各大世家北遷之時,紛紛購買冬衣,倒是讓程希遠大賺了一筆。   現在壓皮毛肯定是穩賺不賠,其實不隻皮毛,馬匹、糧草、綿帛這些價格也會瘋漲,畢竟衣食住行用是根本。   酒坊出兌後,蘇綺羅並沒有搬迴程家,而是在離酒坊不遠處的住宅區租了一座宅院。   其實程羿的宅院也很寬敞,不過她搬迴去後,一下子購買這麽多物資,肯定會被大夫人發現,到時免不得又要引出一堆麻煩,還不如住在這裏清淨,而且房租也不貴。   這宅院三進三出,有三重院落,每個院落都有正房、廂房、下房,十分寬敞,足夠她儲存物資了。   這樣一套套宅院要是買的話肯定要花不少錢,不過租的話卻一點都不貴。畢竟沒錢的住不起這種大房子,有錢人自己都有房子住,根本不會租,所以這麽一套大宅院一年也才四十兩銀子。蘇綺羅隻租了半年,二十兩銀子。   謝淵人不錯,接手酒坊後,也沒急著趕蘇綺羅走,而是給她一些時間,容她好好收拾一番。   院子裏的墨菊長勢極好,這個季節的牡丹花已經謝了,也沒有其他名貴的花可賞,再加上反季節的花在世人看來十分希奇,半院子的墨菊很快便以不菲的價格賣出去了。   處理完墨菊後,蘇綺羅這才搬去了新家。   有了住的地方,蘇綺羅第一件事便是迴程府接程羿。   二房隻有小虎會駕駛馬車,蘇綺羅也沒麻煩大房的人,她先讓小虎將生活用品送過去,然後再讓他迴來接人。   程羿雖然瘦,但是身形十分修長,車廂窄小,他無法躺下去,蘇綺羅隻能扶著他坐在車廂內,讓他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   原書中,這個時候程羿已經醒過來了,可現在他仍然遲遲不醒,蘇綺羅覺得自己用在這人身上的靈液真真是白白浪費了。   “夫君。”蘇綺羅抬起程羿的下巴,輕輕落下一吻,“我都快被人欺負死了,你快些醒過來給我做主吧。”   蘇綺羅並沒有注意到,隨著她的粉唇落下,程羿的心髒遽然一縮,睫毛微不可見地顫動一下。 第020章   宛陽城城東,某個茶樓包廂內。   一青年男子站在包廂正中,向背負雙手立於窗前的中年男子匯報導:“劉叔,主子被二夫人帶到城東一座宅子去了,我們要把主子接迴來嗎?”   “不用。”被稱作劉叔的男子捋著鬍鬚道:“太子被皇帝送封地去了,二爺現在的處境安全了,暫時便讓她照顧吧。”   “那我們什麽時候迴京?”   “二爺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好,要不了多久應該就能醒過來了,還是等他醒過來後再做決定吧。”   “是。”   ***   雖然蘇綺羅不喜歡身邊有人伺候,不過她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在修仙界倒是無所謂,不過在這世俗界,沒有貼身伺候的人還真不行。   不說洗衣做飯這些,就是洗澡的時候,都需要有人貼身伺候,不然後背都搓洗不到。   有時候蘇綺羅真懷念修仙界那些法訣,一個法訣施展,全部搞定。哪像現在,天天洗洗算算,還是覺得不夠幹淨。   也幸好自從煉化了營養液後,她的身體便不怎麽沾染灰塵了,不然洗澡的時候萬一搓下來泥垢,更鬧心。   身邊需要伺候的人,自然是用生不如用熟,篩選一番,蘇綺羅帶上了秋荷和夥食房的李嫂子。   這兩人,一個負責伺候她,一個負責洗衣做飯,倒也夠用了。   說起來,這李嫂子也是個可憐人,她原是一農家媳婦,家裏有幾畝良田,在農家裏,也算是個好日子,可她家那口子好吃懶做,還好賭。   一開始小打小鬧,後來被人忽悠去賭大的,將家裏的幾畝田地都輸了不說,連房子都輸進去了。   房子和地輸沒了後,李嫂子便出來做工,開始她在一大戶人家廚房做工,那漢子總去找她要錢,每次都要通過門房,那大戶人家見她總誤工,便將她辭退了。   後來李嫂子來酒坊做工,那漢子也學聰明了,再不來酒坊找她,而是和她約定發工錢的時候,兩人在酒坊裏麵的胡同見麵。   李嫂子也想過和離,可那漢子是個潑皮無賴,說什麽都不給她手續,若是哪次李嫂子給的銀錢少了,便要被他毒打一頓。   李嫂子曾懷過孩子,被他失手打沒了後,不能再懷孕了,此後,那男人更是變本加厲,對她非打即罵。   這次男人又賭輸了,心裏不順,見李嫂子給的錢少,他把心裏的怨氣都發泄到李嫂子身上。   酒坊本來就在最裏麵,裏側的胡同沒有人,根本沒人發現這漢子的暴行。蘇綺羅五感敏銳,自是發現了。   蘇綺羅在修仙界生活了幾十年,那個世界的規則便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這種恃強淩弱的事情屢見不鮮,蘇綺羅見了也沒什麽感觸。   不過那漢子橫眉怒目、兇神惡煞的樣子實在是可惡,看的蘇綺羅心裏莫名便生出一股戾氣,她也不管那麽多,拎著棒子便出去了。   來到這個世界後,蘇綺羅一直都在壓抑隱忍,不過對這種地位比她低,能力不如她的人,自然沒必要再忍。   蘇綺羅平時經常練劍,十分靈活,到了胡同後,她二話不說,拎起棒子便對那漢子一頓暴揍。直到那男子鼻青臉腫,嗷嗷直叫,一頓求饒,蘇綺羅才停下來。   最後蘇綺羅給了那漢子幾兩銀子,讓他和李嫂子去官府辦了和離手續,又警告他以後要是再敢來騷擾李嫂子,就打斷他的腿後,這才放了他。   那漢子不知道是不是被蘇綺羅兇悍的模樣震懾到了,之後,再也沒來找過李嫂子。   對這位將自己從火坑裏拉出來的主子,李嫂子自是感激不盡,又不知道怎麽報答,她便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為蘇綺羅做各種吃食上。   李嫂子本來就在大戶人家的廚房幹過,現在再認真琢磨,廚藝自是越來越好,蘇綺羅非常喜歡吃她做的飯菜。   當然蘇綺羅之所以帶李嫂子,不隻因為她廚藝好、老實可靠,還因為她和秋荷一樣,身邊已經沒有親人了。   孤身一人,心中了無牽掛,可以長期跟隨她,以後北遷也能一併帶走,這才是蘇綺羅的目的。貼身伺候的人,必須用知根知底的人。   秋荷和李嫂子見蘇綺羅將酒坊兌出去後,還帶著自己,心下都十分感激,一搬到新家,兩人便開始賣力的收拾起來。   這宅子久不住人,院子裏長滿雜草,還生有一種紅色藤蔓。   那藤蔓根莖細長柔韌,與修仙界的嗜血藤十分相似,非常適合製成鞭子。   在秋荷和李嫂子清理院中雜草的時候時,蘇綺羅特意告訴她們不要將藤蔓清理,她打算在藤蔓長成時,煉製一把藤鞭。   新房子收拾妥當後,蘇綺羅便開始籌備收購狐裘和棉衣。   馬匹、糧草在戰爭時期都屬於戰略物資,雖然價格肯定會瘋漲,不過她沒權沒勢,存儲馬匹、糧草這些,一個弄不好,便會被沒收充公,蘇綺羅並不打算冒險。   北遷的路上,各大世家都會帶大批僕人和侍衛,到時不隻裘皮,棉衣肯定也會供不應求。蘇綺羅打算收購裘皮和棉衣,裘皮供給世家子弟,棉衣則供給僕人和侍衛。   不過蜀地冬季溫暖,賣狐裘和棉衣的布紡特別少。這些冬衣肯定是要去北方進貨的,想了想,蘇綺羅又找到了謝淵。   據蘇綺羅所知,謝淵經手的產業不隻有酒坊,布坊也有,讓他幫忙進一批狐裘、棉衣,從中給他一些報酬,應該不難。   自從接手了蘇綺羅的酒坊後,謝淵手下的酒坊生意都好了起來,每日收入是以前的三倍不止。   謝淵最近正春風得意,見蘇綺羅過來,自是熱情招待,不過在聽蘇綺羅蘇綺羅說要壓六千兩的冬衣後,謝淵十分驚訝,他對蘇綺羅印象不錯,忍不住好心提醒道:“二夫人,這些東西在蜀地根本賣不出去,買迴來肯定壓手裏。”   知道自己這樣的提議肯定引人費解,來之前,蘇綺羅便想好了說辭,“謝老闆有所不知,前段時間,酒坊來了一個會看天象的大師,他說今年是寒冬,壓一些棉衣肯定會大賺一筆。”其實當初程希遠壓皮裘就是大師一句話。當時他做什麽賠什麽,便去寺院求掛,後來大師指點他一句,他才壓了裘皮。   “你怎麽知道他是大師?”聽到蘇綺羅的話,謝淵一時間有些一言難盡,以前他還覺得這女人挺精明的。可現在,他覺得這女人腦子八成有問題,“二夫人,你不能因為對方隨口一句話便囤這麽多棉衣,萬一冬天不冷,豈不是要砸手裏?”   蘇綺羅笑著道:“謝老闆,你生意人,哪有生意來了還往外推的道理?如果今年不是冷冬,我再將貨拉迴北方去便是,頂多也就是損失一些路費、人工而已。萬一真是冷冬,那我就能狠狠的撈一筆了。”   見蘇綺羅態度堅決,謝淵搖了搖頭,心中暗道,罷了,罷了,做生意本來就有賠有賺,讓她吃一次虧也好,以後她便不敢這麽冒失了。而且就像蘇綺羅說的,他是生意人,哪有生意來了還往外推的道理。   這般想著,謝淵道:“二夫人既然決定了,那我也就不多說了。不過六千兩的貨物有點多,一下子收齊有些難,到時候會一批批陸續運過來。”   蘇綺羅蹙眉思索片刻,問道:“三個月內貨物能到齊嗎?”   “三個月能。”謝淵點頭保證道:“運輸走的水路,速度快。”   聽謝淵這般說,蘇綺羅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謝淵辦事還算痛快,合同簽訂後不久,皮裘便陸陸續續的運了過來。   之後,蘇綺羅又買了一些糧草和三十匹馬,這三十匹馬留著北遷的時候自己用,糧草蘇綺羅也隻夠他們北去的路上用的。   買完糧草和馬匹後,手裏還剩些銀子,正巧趕上賭石場新進了一批原料,蘇綺羅便去了賭石場。   這次的原料品質好的特別少,蘇綺羅隻挑到一塊藍水玉。   藍水玉雖然沒有黃玉和綠玉值錢,不過這塊藍水水頭非常好,神識探進去,隻覺其內藍汪汪的勾人眼球,一看便是凝出玉精的極品藍玉,蘇綺羅二話不說便將這塊原石買了下來。   從賭石坊迴來,提煉完水屬性營養液後,蘇綺羅讓秋荷為自己準備了半桶熱水。   木主生,水主育,土主基,金主堅,火主陽。   這段時間蘇綺羅一直用木屬性營養液擦拭身體,如今她的肌膚已經恢復生氣,現在是時候用水屬性營養液孕育新的肌膚了。   待秋荷出去後,蘇綺羅將手中存儲的,加上這次提煉出的十幾滴水屬性營養液全部滴入浴桶中。   營養液一融入水中,浴桶內立時散發出一股奇特的幽香。那香氣隨著騰騰熱氣撲麵而來,讓人心神為之一醉。   蘇綺羅經常用營養液擦拭身體,每半個月又會吞服營養液煉化,仔細聞的話,她的身體由內而外都散發出一股令人沉醉的異香。   然而當香氣撲麵而來時,她還是忍不住深深的吸上一口。   香氣侵入肺腑,彌久不散,迴味悠長!   細細的品味一番後,蘇綺羅褪去身上的衣服,抬步進入浴桶中。   平時用稀釋過的營養液擦拭身體都異常舒服,如今泡在浴桶中,更是愜意無比,蘇綺羅憋住氣,將頭沉入水中,然後緩緩運轉‘玉女訣’。   堅持不住時,蘇綺羅就抬起頭來換一口氣,然後再將腦袋埋入浴桶裏,如此反覆。   隨著功法不停運轉,蘇綺羅感覺皮膚有些癢、又有些微的刺疼。   知道營養液已經起了作用,蘇綺羅繼續咬牙堅持,漸漸的,刺癢的感覺消失,反而被一股溫熱的感覺取代,她的皮膚開始微微發燙。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綺羅緩緩睜開眼。   低頭看去,身上的肌膚如新雪一般透亮瑩白,再無一絲瑕疵。入手更是柔膩光滑,再不似從前那般疙疙瘩瘩的感覺。   蘇綺羅心中一喜,忙從浴桶中爬出來,她剛要去銅鏡前看一看。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秋荷的聲音,“小姐,程大少爺來了。” 第021章   聽到丫鬟的話,蘇綺羅微微蹙眉,程希遠?他來做什麽?   帶著疑惑,蘇綺羅擦幹身體和頭髮,穿上幹淨的衣服,因為頭髮還未幹透,一時不能挽起,她便直接這般披散著微濕的頭髮,推門走了出去。   程希遠等在院子裏,見蘇綺羅遲遲不出來,他皺著眉,在院子裏不停地走動。   走著走著,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他迅速抬頭。   四目相對,程希遠整個人一愣。   眼前的少女,身段裊娜,體態風流,肌膚宛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白膩的驚人,眉眼間更是妖色盡顯,說不出的嫵媚!   這女人是蘇綺羅?!   程希遠心裏十分震驚,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她,這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想像,更超出了他的認知!   沒有麻疤的時候,蘇綺羅也漂亮,不過她的皮膚黝黑,不似現在這般白膩瑩潤,眼睛也不似現在這般水潤清亮,臉型也沒有現在這般精緻。   那一頭及腰的秀髮披散下來,更是襯的她身姿細長柔軟,妖嬈性感,她這般款款向自己走來時,搖曳多姿,仿佛風吹柳條,嫵媚芳菲。   落日的餘暉映在這張如畫般的精緻容顏上,讓程希遠有一瞬間的失神。   數日不見,程希遠感覺蘇綺羅完全變了一個人。   若不是五官輪廓還有曾經的影子,他根本無法將這女人和那滿臉麻疤的女人聯繫到一起。   蘇綺羅不知道程希遠心中所想,她在程希遠麵前站定,抬起盈盈美眸問道:“不知程大少爺找我什麽事?”   聽到蘇綺羅的話,程希遠這才從愣怔中迴過神,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綺羅,我聽說你最近在收購皮裘?”   自從知道蘇綺羅開酒坊後,程家一直暗中盯著蘇綺羅的一舉一動。最近陸續有皮裘送過來,程希遠自然看出了端倪。   “是。”聽到程希遠的話,蘇綺羅並沒有隱瞞。   見蘇綺羅答的這般痛快,程希遠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靜默一瞬,才開口道:“綺羅,皮裘在蜀地沒有銷路,你適可而止,不要再進貨了!”他之前信了那和尚的鬼話,錢都壓進去了。   蘇綺羅柳眉微微蹙起,“這和你有什麽關係嗎?!”   “我知道你做這些都是為了報復我。”程希遠苦笑道:“綺羅,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你還不能放下嗎?!”   聽到程希遠的話,蘇綺羅一陣無語,這人是有多自戀,以為自己還對他放不下?!   “你真以為的魅力很大嗎?”蘇綺羅毫不留情的說道:“程大少爺,我早就對你一點想法都沒有了。最近我要忙的事情很多,真抽不出時間報復你!”   “綺羅,你就別再嘴硬了。”蘇綺羅這般義正言辭的態度,在程希遠看來就是在賭氣,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來見你,你讓我等了這麽久,不就是…”為了見我,特意洗了個澡,這種話程希遠說不出口,頓了一下,他繼續道:“你知道我手裏壓了一批皮毛,一直賣不出去。現在你大肆收夠皮毛,卻不收我的貨。”   程希遠一件件指出,“我聽母親說,之前你說過冬後便將酒坊交給我打理,可轉過身,你就將酒坊兌出去了。”酒坊易主的事,程家自然也知道了。若不是有程希遠攔著,程大夫人早就來鬧了。   程希遠用一副我什麽都懂的口吻說道:“綺羅,我知道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氣我,或者說引起我的注意!”   這些他若是看不透,那真白活這麽多年了!   程希遠無奈的看著蘇綺羅,“綺羅,你對我的心思我都懂,一直以來都是我對不起你!”   若是蘇綺羅還是像以前那般滿臉麻子,被她這般花心思算計,程希遠心中肯定特別煩躁,可現在,程希遠心中竟然莫名欣喜。   這個年紀的少年,正是虛榮心泛濫的時候,哪怕他已經心有所屬,可被一個這般嫵媚動人的美人喜歡著,虛榮心仍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程希遠麵上一陣無奈,然而此刻他的內心卻是無比得意。   聽到程希遠的分析,蘇綺羅一陣無語。別說程希遠在她眼裏就是一個螻蟻,就算他是資質極好的修士,她也不會多看他一眼。要知道她可是快活到百歲的魔女,怎麽會對這種乳臭味幹的毛頭小子感興趣。   這些話,蘇綺羅真不知道怎麽向對方解釋,而且她也知道,不管自己怎麽說,對方都能理解出另外一層意思,就是自己對他念念不忘,對他賊心不死,對他因愛生恨,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麵對這麽一個盲目自戀的人,蘇綺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靜默一瞬,她抿了抿唇道:“程大少爺,你想多了。”   程希遠搖頭,“綺羅,你已經嫁給我二叔了。你應該知道,我們沒有可能了,以後不要再做這些傻事了。”   先帝去世後,當今聖上將先帝後宮中年輕的妃子都收為己用,這一舉動,被大臣和百姓盛讚。蘇綺羅要是想嫁給程希遠也不是沒有可能,她隻要將程羿悄悄弄死就行,當然這話蘇綺羅不可能說。   蘇綺羅覺得和這種腦子不清醒的人沒法說清楚,幹脆點頭道:“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做這些傻事了。”保證完後,蘇綺羅又道:“既然你也知道我嫁給你二叔了,那請你以後叫我二嬸,不要再直唿我的名諱。”   “你要是沒別的事,就請迴吧。”   說完,蘇綺羅不再理會程希遠,她直接轉身向臥房走。   晚風徐來,吹起她長長的墨發,露出她如霜雪般的側顏,那一瞬間,美的驚心動魄!   程希遠愣愣的站在那裏,一時間忘了唿吸!   待程希遠迴過神時,蘇綺羅的身影消失了。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是來看二叔的,人還沒看到,就被人下了逐客令。   摸了摸鼻子,程希遠無奈離開。   迴到房間後,蘇綺羅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和程希遠要玉墜了。蘇綺羅暗暗嘆氣,如今她手上大部分的銀錢都壓在皮裘上,閑散的銀子不多,靈液和營養液都十分緊缺。   雖然不用釀酒,靈液消耗少,但養馬、養血藤這些都需要靈液,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下次再遇到程希遠,說什麽都要將玉墜要迴來。   蘇綺羅來到床邊,先用木係營養液為程羿按摩腿。這段時間蘇綺羅每天都為程羿按摩,雖然腿上的經脈還是不通,但是卻比以前好多了。   若是堅持按摩,以後再雙修,肯定會康復的。   晚上,蘇綺羅躺在程羿身邊,像往常那般勾住程羿的脖子,用她那酥到人骨子裏的嬌媚嗓音低低的說道:“夫君,我的皮膚現在可光滑了。”   程羿雖然一直昏迷不醒,但是蘇綺羅知道他的元神並未昏睡,也就是說她說的話,對方有可能會聽到,所以不該說的話蘇綺羅從來不說,比如最近她做的那些事,比如他侄子剛剛來找自己。這些話說了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還是說男女間的私房話保險。   “比豆腐還嫩,你感覺到了嗎?”   “夫君,你怎麽還不醒來?你不想摸摸羅兒嗎?”   “夫君,…”   迷霧中,程羿感覺鼻子一熱,忙用手捂住鼻子。   程羿來迴不停地暴走,可不管他如何走動,那嫵媚的嗓音都在他耳畔環繞不去。伴隨著那嗓音而來的,是一股奇特的讓人心醉神迷的異香。   自從再次聽到那讓他魂牽夢繞的嗓音後,程羿每天都要經受一番言語挑撥,他不知道這女人的夫君能不能受的了,反正他是扛不住了。   他要離開這裏,他要將那個女人找出來!   程羿知道自己不該搶別人媳婦,可誰讓這女人老勾引自己呢?! 第022章   翌日一早,蘇綺羅爬起來後,連衣服都沒穿,便跑到穿衣鏡前。   鏡中的人身形纖細、玲瓏有致,皮膚宛如羊脂玉般雪白剔透,由內到外、從上至下完全渾然一體,顯然麻疤已經徹底祛除了。   蘇綺羅將鏡中人上下仔細打量一遍後,發現最喜歡的還是這雙眼。   前世的她擁有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瞳,這一世終於給了她夢寐以求的狐狸眼。   狐狸眼的特點:大而圓潤,媚且狹長,雙眼皮很深,層次分明,內眼角稍稍向下,眼尾微微上揚。   眼波流轉間勾魂攝魄,顧盼生情!   這樣一雙天然媚眼,生來就是魅惑男人的,再配上那捲長濃密的睫毛,小巧挺立的鼻子,嫣紅誘人的菱唇,不足巴掌大的小臉,以及那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魅惑的氣息,當真是媚骨天成!   總的來說,現在的容貌比蘇綺羅預期的好太多了。   想想也是,原身的母親是一名舞姬,容貌肯定差不到哪去,原身的容貌又隨了母親,可惜她的身體從小便積有毒素,皮膚粗糙,又偏黑,所以容貌大打折扣。   好在最近幾個月蘇綺羅一直在煉化營養液,體內的毒素排除一些,再加上有水屬性營養液滋潤,如今她的肌膚已經煥然一新。   雖然還不如前世,不過蘇綺羅並不擔心,她知道隻要持續不斷的煉化營養液,將體內積累的毒素徹底排除,她的皮膚會越來越好,總有一天會恢復到前世的水平。   欣賞完了自己的新容貌,蘇綺羅心情極好的吃過早飯,她剛要去馬棚看看馬匹,這時,大夫人帶著下人上門了。   蘇綺羅一邊猜測對方的來意,一邊笑著招唿道:“大嫂過來了。”   看到蘇綺羅,大夫人整個人都愣住了,顯然沒料到幾個月不見,蘇綺羅臉上的麻疤竟然消失了,更沒料到她皮膚好了以後,竟然這麽水靈。   翠兒站在大夫人身後,眼中也滿是詫異,這個二夫人每次見麵都不一樣,一次比一次漂亮,還真是個神奇的人。   “大嫂?”   這一聲終於將程大夫人的神智給喚迴來了,想起自己的來意,她冷笑一聲,不客氣的問道:“那酒坊你一共兌了多少錢?”   一聽對方的語氣,便知來者不善。既然對方懷著惡意而來,蘇綺羅便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大嫂問這個做什麽?”   程大夫人手向前一伸,“把錢給我。”   蘇綺羅目光一凝,“為什麽給你?”   “如今程家還未分家,你名下的所有產業都是程家的。這些年,程家一直由我管理,酒坊出兌的事你沒和我商量,我也就不追究了,但是酒坊出兌的錢必須交上來。”程大夫人理所當然地道。   聞言,蘇綺羅心裏一陣好笑,自己開酒坊可是沒花程家一分錢,沒分家,這錢就是你的?大燕朝的法律都沒這麽說!   以前程羿賺的錢她管著也就罷了,現在還想把手伸到自己這裏?她也好意思說出口!   見蘇綺羅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程大夫人心下微惱,“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趕緊把錢交出來。”哼,再不收迴來,這錢指不定哪天就被這婦人給敗光了。   蘇綺羅不理會大夫人的話,她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悠悠的啜了一口,這才不疾不徐的說道:“大嫂既然這麽說了,那我也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吧。如今程羿成家了,我覺得大房和二房也該分家了。”   “你想分家?”   “是。”蘇綺羅點頭,“我們去衙門公證。”   正常族裏兄弟分家,都由宗族族長和族裏有威信的長輩做見證。不過程家人口簡單,沒什麽宗親,要分家就要去衙門公證。   蘇綺羅繼續道:“程家的其他產業我就不要了,隻要將二房的宅院給我們就行。”   聞言,大夫人她一拍桌子,怒道:“二房的房子分你?你以為自己是誰?分家的話程羿清醒的時候都沒提過,你有什麽資格提?!”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程家要是將所有產業都合成銀子,二房至少能分得幾萬兩,按理說蘇綺羅這樣的要求算是非常低了,但是大夫人聽了卻臉色鐵青,程府坐落在宛陽城富人區,那裏是世家集中地,住在那裏是身份高貴的象徵,即便是有銀子都買不到,有價無市,已經不能用價格來估量了。   程羿一直昏迷不醒,說句不好聽的,萬一他死了,蘇綺羅一個沒有子嗣的寡婦,到時連一個銅板都得不到。現在她竟然想要二房的府邸,想的美!   當然若是程羿不死更好,畢竟程羿可以說是個商業奇才,有他在,程家根本不用擔心銀子的問題。   大夫人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啪啪響,看向蘇綺羅的目光滿是鄙夷。   蘇綺羅也不在意,她笑著看向大夫人,氣定神閑道:“大嫂,我是二房的主子,沒有比我更有資格的了。”   “主子?”大夫人冷笑,“一個小小商戶的庶女,若不是當初程老爺子和蘇家早就定下了這門親事,你以為自己能嫁入程家?”   “不管什麽原因,我都是被八抬大轎抬進程府的。宛陽城的老百姓都看到了,即便是鬧到衙門去,我也有理。”   ‘衙門?那地方沒錢沒勢能為你做主?!’程大夫人嗤笑,毫不避諱道:“綺羅,我勸你還是不要鬧到衙門去,你大伯就在衙門任職,你覺得你有勝算的可能嗎?”   “我記得大伯隻是個小從事吧,這個職位的權限可不大。”蘇綺羅捋了捋耳邊的碎發,一臉雲淡風輕道:“嫂子既然知道我將酒坊轉讓了,那也應該知道我轉讓的是酒香居的老闆謝淵吧?至於你說的酒坊出兌的錢,都被我投資了,合夥人仍是謝老闆。”   頓了一下,蘇綺羅繼續道:“一直以來我們合作的都很愉快,若是我在分家的事上求他,想來他會伸出援手的。”   謝家是蜀地數一數二的大世家,謝淵雖然是謝家分支血脈,但其實力一樣不容小覷。   “商人重利,”大夫人不屑的看著蘇綺羅,“你覺得他會為了你得罪程家?”   “那可未必,他不隻是商人,還是男人。”說話時,蘇綺羅特意對大夫人媚氣橫生的眨眨眼,曖昧不明的說道:“大夫人難道不知男人不僅重利,還重色嗎?”   蘇綺羅長相極其美艷,她這般存心想要魅惑一個人時,便是連大夫人看了都有一瞬間的失神。   待迴過神時,大夫人瞪大眼睛,神色激動的指著蘇綺羅,“你…你一個有夫之婦,竟然還惦記別的男人!如此不守婦道,我要讓程羿休了你。”   “不守婦道?”蘇綺羅挑眉,“大嫂,這般有損我清白的話,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可不要亂說。”   “我有證據!”大夫人拉過身邊的翠兒道:“你剛剛說的話,她們可都聽著呢。”   蘇綺羅不以為意,反而噙起一絲笑意,問到:“我說什麽了?”   大夫人一臉嫌惡的看著蘇綺羅,語帶譏誚地指責道:“你說男人不僅重利,還重色!”   “這句話是我說的,有什麽錯嗎?!”   “這句話沒有錯,可你剛剛那神情語氣,明顯就是想用自己的美色勾引謝老闆。”   大夫人說完,又在心裏琢磨一遍,這才發現這隻是自己的臆斷,根本無法當作指控蘇綺羅的證據。而且以蘇綺羅現在的容貌,她若是存心勾引哪個男人,還真沒人能抵抗的了。   見大夫人瞪眼看著自己,一時說不出辯駁的話來,蘇綺羅心中冷笑,一臉凜然道:“大嫂,你這指控太重,弟妹可承擔不起。而且往自己小叔子頭上扣綠帽子?這樣的嫂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說完,蘇綺羅側頭看向秋荷,沉聲吩咐道:“秋荷,送客!” 第023章   “好、好、好,就讓你再逍遙幾天。”捉姦要捉雙,這事說出去的確是她沒理。知道自己這次肯定是白走一趟,無法如願了,大夫人伸手指著蘇綺羅,“等程羿醒了,看你還敢不敢囂張!”   放下狠話後,大夫人便帶著僕人怒氣匆匆的離開了。   直到大夫人的身影徹底消失,蘇綺羅才長長吐出一口氣。其實剛剛她說分家,隻要二房的宅子不過是嚇唬大夫人。二房的宅子雖然價值不菲,不過坐落的位置複雜,想出手並不容易,萬一戰爭爆發前還沒折騰出去,那就真砸手裏了。   因為戰爭一旦爆發,蜀地所有的房子都將一文不值。   目送大夫人離開後,蘇綺羅轉身向馬棚走去。   酒坊出兌後,不需要整日整日的提煉靈液,蘇綺羅便想用空閑的時間學學騎馬。   戰亂年代,劍術可以自保,騎術可以逃跑,這兩樣不但哪樣都要學,還要學的好,這是活命的手段!   蘇綺羅一共買了三十匹馬,馬兒牽迴來的當天,有個總在酒坊買酒的劉姓中年人毛遂自薦,他聲稱自己會養馬,而且學過獸醫,願意來貴府當馬倌。   見這中年人模樣周正,看著還不錯,說起養馬來也頭頭是道,蘇綺羅便將人留了下來,之後又去人牙子處尋來四個馬倌。   三十匹馬,五個人養,倒也輕鬆。   蘇綺羅來到馬圈的時候,劉叔正坐在石墩上抽旱菸。   見蘇綺羅走過來,他將菸袋嘴子在石墩上敲了敲,待菸葉子熄滅後,這才問道:“二夫人怎麽有空過來了?”   “我想學騎馬。”說話時,蘇綺羅的目光在那三十匹馬兒身上一一掃過,尋找自己中意的馬匹。   越國人善騎射,蜀地離越國近,受其影響比較深,大多數世家子弟都會騎術,不過原身因為身體不好,一直沒學過騎馬。   聽蘇綺羅說要學騎馬,知道她沒什麽基礎,劉叔特意為蘇綺羅挑了一匹溫順的小馬。   這馬又廋又小,腿還短,蘇綺羅不是很喜歡,她看中的是那匹高大漂亮的黑色汗血寶馬。   那馬頭細頸高,肌肉發達,通身漆黑,皮薄毛細,油亮光滑,四肢修長有力,步伐輕盈,尾巴時不時的甩一下,看起來威風凜凜,隻一眼便讓人心生喜歡。   見蘇綺羅徑直向那匹黑馬走過去,劉叔嚇一跳,忙阻止道:“二夫人,這個馬可碰不得。”   蘇綺羅挑眉,“為什麽?”   “我聽馬販子說過,這馬烈性的很,以前傷過好幾個師傅,到現在還沒人能將它馴服。前幾日我也想嚐試來著,不過剛騎上去,它便突然暴起。幸好我反應快,及時跳了下來,不然非被它摔傷不可。”劉叔一口氣說道。   蘇綺羅看了劉叔一眼,目光又落迴黑馬身上,緩緩向其走去。   那馬本來還有些躁動,不過在蘇綺羅靠近後,它似是嗅到了什麽,忽地抬頭,一雙棕黑色大眼定定的落在蘇綺羅身上。   那雙濕漉漉的眼睛靜靜的望了她半晌,忽然沖她發出一聲嗚咽,馬尾巴也不停地搖晃,帶了一絲討好的意味。   蘇綺羅心下喜歡,她快走幾步,來到黑馬近前,抬手摸了摸它的頭。   那馬非常喜歡和蘇綺羅親近,它用碩大的腦袋在蘇綺羅身上蹭了蹭,煞是溫順,哪有平時兇悍的模樣。   劉叔似是發現了異常,他看了看黑馬,又看了看蘇綺羅,疑惑的皺眉,喃喃自語道:“這畜生今天吃錯藥了?”   劉叔不明所以,蘇綺羅卻是清楚,自從煉化了營養液後,她身上便散發出一股奇特的氣息,讓人新生親近。   萬物皆有靈,馬兒也不例外,它喜歡她身上的氣息,應該不會傷害她。   這般想著,蘇綺羅一個縱身,翻上了馬背。   雖然蘇綺羅沒有騎過馬,不過以前在修仙界的時候她經常禦劍飛行,如今坐在馬背上自然不怵。   蘇綺羅這一套動作下來,劉叔的心都提了起來,不過很快他便發現那馬十分溫順,不但沒有像前次那般拚命將人甩下來,反而是蘇綺羅怎麽指揮它便怎麽走,乖的不得了。   劉叔心中暗暗驚奇,這女人這般輕易便將這匹烈馬馴服了,看來不簡單啊!   蘇綺羅不知劉叔心中所想,她騎著黑馬在院子裏跑了幾圈後,便騎的有模有樣了。蘇綺羅心裏開心,便給馬兒起了個名字,黑風。   這馬很有靈性,蘇綺羅隻告訴它一遍,再喊黑風時,它便知道是在叫它,這讓蘇綺羅越發喜歡。   城內沒有專門的騎馬場所,在城內騎馬根本放不開。   蘇綺羅想試試黑風的速度,見天氣不錯,她直接叫上劉叔、小虎,一人騎上一匹馬,跑到城外兜風。   黑風不愧是汗血寶馬,隻使出了三分的力氣,便將劉叔和小虎遠遠的甩到了後麵。   看不到那兩人的影子,怕他們擔心,蘇綺羅拉住黑風,讓它停下來。黑風一邊慢悠悠的走著,一邊吃著野地上的青草。   等了一會,見小虎和劉叔還沒追上來,蘇綺羅剛要迴去看看,這時,幾個華服少年騎著高頭大馬跑了過來。   他們速度不快,有說有笑。   看到蘇綺羅一人在城外騎馬,幾人臉上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其中一個俊秀少年忍不住提醒道:“嗨,姑娘,最近關外不太平,你一個姑娘家不要獨自來城外騎馬,不安全。”   這青年話音剛落,他身下的馬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揚起四蹄便瘋了似的狂奔起來。   看到這驚險的一幕,周圍的人皆失聲驚叫了起來。   蘇綺羅也是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她便迴過神來。   略一斟酌,蘇綺羅雙腿一夾馬腹,微微向前俯身,黑風便飛速沖了出去。   見蘇綺羅向那匹瘋馬消失的方向衝去,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驅馬追趕。   謝四郎整個人都蒙了,他身下這匹馬騎了三年有餘,從來沒出現過任何問題,這次怎麽突然發起狂來?!   這要是被甩下去,不摔死也要被摔殘,憑著求生的本能,謝四郎緊緊的勒住馬韁繩,想讓馬兒停下來,可馬兒已經失控,根本不聽他指揮,謝四郎神情惶恐的伏在馬背上,雙手死死的拉住馬韁繩,以防自己被甩下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耳畔是唿唿的風聲和噠噠的馬蹄聲,恍惚間他感覺自己腰上一緊,接著便聽見一道十分動聽的嗓音命令道:“鬆開馬韁繩。”   這個時候鬆開馬韁繩,肯定會被甩出去,到時候不是被摔死,就是被馬踩踏。   正當謝四郎猶豫之時,那道嗓音再次喝道:“不想死趕緊鬆手。”   想到前麵就是斜坡,身下的馬兒不但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越跑越快,謝四郎不再猶豫,直接鬆開了手。   蘇綺羅與謝四郎之間緊差一匹馬的距離,謝四郎的手剛鬆開,她手下的鞭子猛地用力,便將謝四郎卷到了自己的身後。   謝四郎趴在黑風的背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想到剛才的情形,心中無比後怕,身體止不住發抖。   將人救下來後,蘇綺羅便開始放緩速度,直至最後停下來。   見身後的人沒動彈,蘇綺羅出聲提醒道:“公子現在安全了,可以下去了。”   好半晌,謝四郎才緩過勁來,他從馬上向下跳去,因為雙腿還有些發抖,跳下後,一個沒站穩,直接跌坐在地上。   謝四郎心中窘迫,忙抬頭看去,蘇綺羅頭上帶著帷帽,他也看不出什麽,隻能尷尬道:“多謝姑娘相救。”   這時,謝四郎的幾個朋友也趕了上來,他們紛紛圍上來關切的問道:“四郎,你沒事吧?”   “沒事。”謝四郎一邊說,一邊從地上爬起來。   “沒事就好,你剛剛真是嚇死我們了。”   “多虧了剛才那姑娘…”謝四郎說到一半,這才發現剛才那個救了自己的姑娘已經騎馬走遠了,謝四郎心下一急,忙高聲喊道:“喂,姑娘,你是哪個府上的?”   沒有得到答覆,謝四郎心中微微失落。   “四郎,你問人姑娘哪個府的做什麽?”其中一個身形肥胖的少年打趣道:“不會是準備上門提親吧?”   “胡說什麽呢?!”謝四郎抬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少年的後腦門,“那是我的救命恩人。”   肥胖少年捧著腦袋嗷嗷直叫,“四郎你下手也太狠了。”   謝四郎不理會肥胖少年的抱怨,他轉身看向自己的小廝,吩咐道:“你去城門登記處查一下,看看那姑娘是哪個府上的。” 第024章   這邊,蘇綺羅剛從城門外迴來,便安排小虎去租個布莊。   今日聽到謝四郎提醒她‘關外不太平’,蘇綺羅便知道戰爭快要爆發了。   要不了多久,各大世家便會北遷,皮毛價格瘋漲,那段時間,宛陽城也不會太安定。   蘇綺羅一直犯愁怎麽將手裏這批皮裘安全的賣出去,找謝淵是可以,但是他為人狡猾重利,到時肯定會從中狠狠敲她一筆。   蘇綺羅自然不想自己忙來忙去,最後卻為別人做了嫁衣。   她正為這事發愁,沒想到瞌睡來了便有人送枕頭。   蘇綺羅可不是爛好心,更不是一個願意多管閑事的人,今日她之所以出手相救,自然也是因為那幾人衣著華貴,尤其那驚馬少年還姓謝。   在蜀地,謝姓可是貴姓。   謝四郎能開口提醒她注意安全,說明他心地純良,品性不差,自己這次救了他,他必然心生感激,想辦法迴報自己。   最後他對僕人說的那句話,以蘇綺羅的耳力,自然聽到了,蘇綺羅知道自己售賣皮毛的時候,應該不會遇到什麽麻煩了。   ***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戰爭爆發,各大世家紛紛購買糧草和馬匹,以及過冬的衣物隨時準備北遷,一時間物價飛漲,宛陽城內動盪不安。   糧草和馬匹雖然價格極高,但是還能買到,可貂皮和狐裘這些,卻是千金難求。   程家的布坊雖然有貨,但質量非常一般。大燕人攀雅附美的風氣十分嚴重,什麽都想用最好的,尤其是衣服,因為那是身份的象徵。   他們雖然是被迫北遷,但這個時候更應該衣著華麗,風風光光的迴去,隻有這樣,才能被那些本家高看一眼。   就在這些世家子弟犯愁怎麽給自己買一件配的上自己身份的皮裘時,一個不起眼的小布坊出現在了世人眼中。   別看這小布坊不大,裏麵出售的可全是上等的狐裘、貂絨。雖然價格極高,但每天布坊外麵都有很多人排隊。   有些人眼氣這小布坊的生意,想暗中做些手腳,可在查到這布坊背後有謝家撐腰後,都安分下來。   這日晚間,蘇綺羅像往常那般躺在程羿身側,想到原書中程羿是在原主嫁過來三個月後醒過來了,現在她嫁給他快半年了,這人依然沒有清醒的跡象,蘇綺羅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本來以為服用了靈液後,這人能早些醒來,現在不但沒有提早醒來,反而還逾期了。這讓蘇綺羅心下十分擔憂,若是到了各大世家遷移的時候他還沒醒來,可如何是好?   路途遙遠,她自己去不安全,即便是僱傭一些身強體壯的武夫都不可靠,隻有跟隨世家大族一起,才安全。   可如今她與程大夫人、蘇夫人的關係都鬧掰了,想跟隨這兩家返迴京城怕是不可能了。   越想蘇綺羅心裏越擔憂,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想了想,蘇綺羅又像往常那般,勾住程羿的脖子,用她那酥到人骨子裏的嬌媚嗓音問道:“夫君,你怎麽還不醒來?”   “羅兒想你,你快些醒過來,好不好?”   蘇綺羅一邊在程羿耳邊吹氣,一邊緩緩運轉‘玉女訣’。然而,不管她如何做,程羿始終無動於衷,蘇綺羅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怨氣,她低聲抱怨道:“為什麽你明明能感覺的到,卻還不醒過來,難道你不想抱抱羅兒嗎?”   ***   冬季到來,藤蔓枯萎,蘇綺羅找了個武器鋪子,讓店家用這藤蔓給自己編製了一條藤鞭。因為這藤蔓一直用濃度極高的靈液灌溉,結實不說,柔韌性也極好。   鞭子拿迴來後,蘇綺羅又用靈液浸泡數日,藤鞭內盈滿靈氣,沾水不濕,遇火不焚,堪稱極品藤鞭。   之後蘇綺羅又讓店家給自己打造了一把軟劍,劍鑄好的時候,蘇綺羅囤的那些皮裘也都賣光了。六千兩的成本,賣了近三萬兩,價格翻了五倍。   戰亂時期,物價飛漲,玉石反而便宜。因為北遷要帶衣物、糧食、水、書簡、僕人等,隻帶這些最基本的物資就要裝很多車。至於玉石,品質極好的可以貼身攜帶,品質差一些的確是不方便存儲,因為馬車顛簸,若是存放不好,容易碎裂。   所以這個時候,玉石的價格一跌再跌,當然品質極好的玉石掉的不多。   蘇綺羅拿出兩萬五千兩買了玉石,剩下的五千兩則用來傍身,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各大世家已經陸續開始北遷,過不了多久,越兵便會入侵,想到原身的悽慘結局,蘇綺羅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   這日晚間,蘇綺羅躺在程羿身側,像往常那般勾著程羿的脖子,嬌聲問道:“夫君,你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啊?”   “夫君,你快些醒來好不好?羅兒害怕!”說話時,蘇綺羅不停地運轉功法。   最近這段時日,蘇綺羅每天晚上都在程羿耳邊哀求,她知道程羿能聽的到,可不管她說什麽,程羿始終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就好像外麵發生的一切,與他毫無關係。   蘇綺羅心中的怨氣越積越多,她終於忍無可忍,一巴掌扇在程羿臉上,氣急敗壞道:“趕緊醒來,再不醒來,老娘去找別的男人了!”   是的,找別的男人,蘇綺羅已經想好了,這個男人若是再不醒過來,她就去找謝淵或者是謝家四郎,到時候給他們一定的酬勞,跟隨他們一起遷移到京城。   對於這個始終昏睡不醒的男人,蘇綺羅真的是絕望了,她覺得找別的男人帶自己離開此地,比等著程羿醒過來要靠譜的多!   蘇綺羅話音剛落,便見那個一直昏睡不醒的男人倏地睜開眼,眸光沉沉的望向她!   蘇綺羅:“……”   程羿醒的太突然,蘇綺羅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驚喜道:“夫君,你終於醒了。”聲音如玉石相擊,婉轉動人!   蘇綺羅將自己的聲音和麵部表情都控製到最迷人的程度,然而對方卻始終一臉淡漠的看著她,仿佛她隻是屋中一件不起眼的擺設一般。   想到自己在他身邊睡了半年多,差點真的將這人當成自己的夫君了,可對這人來說,自己卻還是個陌生人,蘇綺羅心裏莫名有些失落。   蘇綺羅抿了抿唇,問道:“餓嗎?我去讓人給你準備點吃的。”   程羿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麽,可幹啞的喉嚨發不出聲音,他眼睜睜的看著蘇綺羅急急跳下床,快速向門外跑去,隻餘一股淡淡的奇異清香!   出了房間後,蘇綺羅直接敲開趙嬤嬤的門道:“趙嬤嬤,二爺醒了,你快去看看,我去給他弄點吃的。”   趙嬤嬤親手將程羿拉扯大,兩人親如母子,自己如今的身份,還是讓趙嬤嬤去向他解釋比較好。   在蘇綺羅來到廚房,為程羿熬粥的時候。   劉叔叫住趙嬤嬤讓她去叫大夫,他則閃身進入了程羿的房內,“二爺,你總算醒了。”   程羿撐著床,十分緩慢的坐起身,“那女人…是誰?”聲音嘶啞幹澀,一聽便知是太久不曾發聲所致。   雖然程羿沒有點名,不過劉叔卻知道他說的是誰,“她是二夫人,你昏迷後,為了替你沖喜,大夫人為你安排了這門親事。”頓了一下,劉叔又道:“這女人身份有些特殊。”   “哦?”程羿似是很感興趣,“如何特殊?”   “數月前,越國新皇登基。登記後不久,便開始暗中尋找一女子,內部消息說他在尋找自己的妹妹。”   “如今的新皇是虞貴妃的兒子,當年虞貴妃寵冠後宮,後被人陷害,被皇帝抓到與大臣私通,當時她剛生下一女不久,皇帝懷疑這孩子不是自己的,便將其丟出宮外。”   “二夫人的母親是一名舞姬,來自越國。”   程羿眯眼,“你是說她母親是越國公主?!”   劉叔點頭道:“線索早已被我掐斷,不過有人細查的話,難保不會被人發現。如果讓人知道她是越國公主的女兒,又是在燕越大戰爆發之際,她很可能會被拉去當人質,即便無用,那些武將也會嚐試,你也知道人質的下場,而且說不定到時候皇帝還會懷疑你。”   靜默一瞬,劉叔繼續道:“她若是繼續留在你身邊,必然會受各方關注。”   程羿皺眉,“你的意思是?”   若是以前,劉叔自然覺得將人直接解決了一了百了,然而這段時日他和蘇綺羅接觸頗多,覺得這小婦人不錯。一時間,倒是下不去手了。   想了想,劉叔答道:“悄無聲息的將她送迴蘇府,這樣也就沒人關注她了。”   劉叔說完,見程羿盯著身上的被子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掩唇輕咳一聲,開口提醒道:“二爺,你快些做決定吧,今日蘇府一眾老小已經跟隨其它世家出城了,再晚怕是來不及了。”   雖然蘇綺羅的容貌讓人見之難忘,但程羿和蘇綺羅也隻見過這一麵,劉叔知道以程羿的性格,根本不會被美色迷惑。   果然,劉叔話音落下,就見程羿抬眸眼皮,聲音淡淡道:“就按你說的安排吧。”   劉叔並沒有注意到,程羿在說下這句話時,放在被子旁的手微微握緊,顯然此刻他的心情並不像他表現的那般平靜。 第25章 025   程羿的命令一下, 下人們便開始收拾東西。   蘇綺羅坐在馬車裏,心中憤憤不平,這個臭男人, 自己照顧了他大半年,醒來後他一句感謝沒有也就罷了,還將自己送迴蘇家去?!   嗬嗬蘇家!自己和蘇家已經結下樑子, 迴去後那蘇夫人不知道會怎麽樣?!   越想蘇綺羅心中越氣,她很想跳下馬車找程羿大罵一番,可想想又覺得沒必要,對這種沒良心的男人, 罵他都浪費口水!   蘇綺羅現在徹底認清現實了,不管什麽時候, 都要靠自己!   為了簡潔方便,這次北遷,蘇綺羅隻準備了四輛馬車,一輛馬車由四匹馬拉著。   蘇綺羅一共買了三十匹馬, 剩下的十四匹馬跟在馬車旁,做替補。這些馬因為用靈液餵養了一段時間, 皮毛光滑, 神清骨峻, 看著比普通的馬精神很多。   四輛馬車一輛裝水, 一輛裝糧草,一輛裝下人以及他們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剩下的一輛, 蘇綺羅自己用。至於買來的那些玉石,大部分都被蘇綺羅提煉完成,存在碧水珠中。   碧水珠相當於幹坤壺,所容巨大,就是一片海都能裝下。如今碧水珠中有營養液一百多滴,靈液上千滴,節省些用的話,夠這一路用了。   很快行囊整理完畢,四個車夫一揚車鞭,馬車便駛出宅院,快速向城門的方向駛去。   程羿一瞬不瞬的盯著窗外,薄唇緊抿,眸色幽深,半晌才開口道:“查出此次事故的幕後之人了嗎?”   “太子。”劉叔立在一旁,迴道:“太子一向心胸狹隘,不容人,這些年來死在他手裏的皇子不下五個,這次徹底犯了聖怒。皇帝已經罷黜他的太子之位,將人送到封地去了。”   “那老東西是怕他死後,太子將他的骨肉都殺了吧。”程羿嗤笑,“可立了新太子?”   “還沒,不過四皇子宅心仁厚,與當今聖上最是相似,聽說皇帝有意立他為太子。”頓了一下,劉叔問道:“二爺,我們接下來…?”   “我大哥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   “前段時間大老爺帶迴來一個女人,想納其為妾,大夫人因為此事大鬧了一場,現在病倒了,暫時還沒準備。”   程羿皺眉,“你去通知我大哥一聲,讓他們馬上準備。收拾好後,我們立即啟程。”   “是。”應完,劉叔身形一閃,快速消失在房內。   ***   街道上,到處都是馬車,熙熙嚷嚷,全部向城外駛去。   出了城門後,蘇綺羅的馬車便快速向官道駛去,黑風則跟在一旁,不需要馬韁繩拉著,便自覺的跟在車旁,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因為一直由靈液餵養,這些馬速度極快,出城不多時,便追上謝家的隊伍,蘇府便跟在謝家隊伍後麵。   放眼望去,浩浩蕩蕩,直到視野的盡頭都是謝府的旗幟,沒有上千輛馬車,也有數百輛車。   這般大的聲勢,不愧是蜀郡數一數二的大世家。   謝府的馬車如此之多,相比起來,蘇府就上不去台麵了。   想與謝府同行的家族不知凡幾,蘇家這等在宛陽城都排不上名號的小家族,此次之所以能攀上謝家,別人可能不清楚,不過蘇綺羅卻是知道原因。   謝家三老爺極好美色,蘇綺雯的容貌比之蘇佳遙差不了多少,她與蘇佳遙並稱為宛陽雙嬌。謝家之所以答應蘇家與其同行,自然是因為蘇家允諾到京城後,將蘇綺雯送予謝家三老爺,那個有特殊癖好的老頭子。   此次出城,程羿安排了一個護衛隨行,待追上蘇家的隊伍後,那護衛與蘇管事說了幾句,便被蘇管事帶到了蘇家最前麵那輛馬車旁。   馬車停下來後,車簾撩開,蘇夫人那張尖酸刻薄的臉伸了出來。   見到蘇夫人,那護衛驅馬上前,雙手抱拳道:“蘇夫人,二爺已經醒過來了,多虧了令女這幾個月來不辭辛苦的照顧。不過這次迴京後,聖上會對二爺的婚事另有安排,到時怕委屈了令女,所以二爺讓我將令女送迴來,望貴府能好生安頓她。”   那護衛離開後,蘇夫人愣了好半晌,才迴過神來,她對著蘇綺羅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恨聲罵道:“沒用的東西。”   前段時日蘇老爺和她說過,前些年皇上微服私訪時,在程家住過一段。程羿並不是程老太爺的兒子,而是程老太爺他妹妹跟皇帝生的兒子,也就是皇子。   蘇綺羅嫁給皇子,那他們蘇家就是皇親國戚。   可惜那程二爺昏迷了半年多都沒醒過來,他們以為那人根本不會醒過來了,也沒指望能借上力,即便是遷往京城,也沒想過與程家同行,哪想到今日那人竟然醒來了。   大夫人也知道蘇綺羅那麻子臉多瘮人,別說皇子,就是普通人都不能接受,可當不成皇妃混個妾侍也行啊?怎麽就被退迴來了?!   雖然蘇夫人心裏對蘇綺羅十分不滿,可眼下在路上也不能將她怎麽樣,如今蘇父已經先他們一步去了京城,一切都等見了蘇父再說吧。   這般想著,大夫人讓蘇管事去後麵安排一下,她則坐迴車內,吩咐車夫繼續趕路。   蘇管事來到隊尾,目光落在黑風身上時,微微一頓,這馬一看就是良駒,竟然不用馬韁繩拴著,也不怕它跑了。   蘇管事的目光在黑風身上停了一瞬後,來到蘇綺羅所在的車廂前,拉住馬韁繩道:“二小姐若是有什麽事,可以派人去前麵叫我。”   聽到裏麵輕應了一聲,蘇管事又對幾個車夫喊道:“跟緊車隊,別落下。”說完,他一夾馬腹,向隊伍前麵跑去。   蘇管事的身影消失後,蘇綺羅撩起車簾向外看去,自從煉化了營養液後,她的五感比以前敏銳了很多,仔細瞧的話,數丈內的事物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馬車外一群少年少女騎著馬兒互相追逐,他們沒有出過遠門,現在這般大規模遷徙,對他們來說十分新奇,所以此時凡是會騎馬的,都跳下馬車,騎馬前行。   蘇家的女郎們都聚在謝家的隊伍裏,和謝家那群少年少女們說說笑笑。   蘇父妾侍多,一共有十五個庶女,卻掉死的和嫁人,十三歲以上的適齡女郎還有四個。   蘇夫人自是希望這些庶女都能攀上高枝,哪怕是謝家庶子也好,所以她不但不阻止她們的行為,還暗中鼓動她們多與謝家人交往。   直到晌午,整個隊伍都停下來準備用餐,蘇家女郎才驅馬迴來。   雖然到了冬季,不過蜀地的氣溫並不低。下人們在一片幹淨平坦的枯草地上撲上毛毯,毛毯上擺著各色食物,一切都準備妥當後,蘇家主子們圍坐在一起,準備用餐。   見蘇綺羅沒有過來,蘇夫人對身邊的管事婆子使了個眼色,“你去看看她怎麽還不過來?”   “哎。”管事婆子得了命令後,忙向蘇綺羅所在的馬車旁走去。   聽到大夫人的話,蘇綺雯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掃,好奇的問道:“母親,車隊可是來了新人?”蘇家二十幾個主子都在這裏,並沒有缺誰。   “嗯。”蘇夫人淡淡的應了一聲,便開始用餐。   蘇家的馬車有五十輛左右,她們用餐的位置在車首,看不到後麵的情況,蘇綺雯雖然很想知道新來的人是誰,不過蘇夫人教育過她們,要食不言寢不語,尤其是在外麵,謝家的隊伍就在不遠處,更要如此,她壓下心中的好奇,開始默默吃飯。   那婆子過來邀請蘇綺羅的時候,蘇綺羅這裏也準備好午飯,她直接謝絕了。   蘇綺羅知道蘇夫人不喜自己,她也不想往對方身邊湊,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吃飯更自在。   如今趕路,一切從簡,蘇綺羅的小飯桌上隻有一盤滷肉和幾個涼拌小菜。雖然夥食不如蘇家豐盛,不過這些食物含有靈液,味道可不是普通食物能比的。   吃過午飯後,車夫們餵過馬,繼續趕路。   蘇家的姐妹也顧不得休息,又跑到謝家的車隊與謝家子弟一起縱馬說笑。   蘇綺雯的目光在謝家子弟中略略一掃,沒有見到謝三郎,心下不由有些黯然。   謝三郎博學多才,天人之姿,這次去京城,聽說皇帝會給他高官做,這樣的男子,自是讓人仰慕。   蘇綺雯知道自己庶女的身份,想做三郎的妻子很難,不過人總是心存幻想,尤其在這個花一般愛幻想的年紀。   當然即便不能做妻子,能做他的妾侍,蘇綺雯也甘願。可惜今日來了幾次,都未見到那人,心中難免有些失望。   蘇綺雯容顏絕麗,她一過來,謝家子弟便驅著馬過來,圍著她說說笑笑,蘇綺雯享受著眾星捧月的感覺,很快心中那抹不快便被她拋到腦後了。   蘇綺羅坐在馬車內,看著外麵幹枯的樹木,光禿的土地,偶爾還有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眉頭不由蹙了起來。   這次北遷,不僅有名門世家,還有平民百姓。   普通百姓沒那麽大的財力,很多都是徒步前行。   如今到了冬季,越往北走越冷,前麵一帶夏季的時候還發生過嚴重幹旱,寸草不生。待這些百姓身上帶的幹糧吃沒後,連草根都難尋。北遷的路上,可是凍死、餓死不少人。   民以食為天,一但斷了口糧,即便是再善良的百姓也會變成暴民。   蘇綺羅記得再過幾日,他們便會走到幹旱地區,那裏有很多流民,到時候會發生搶劫事件。她們的馬車在隊尾,肯定第一個遭殃。   蘇綺羅摸了摸尾指上的碧水珠,她要想辦法行到隊伍中間才行。   蘇綺羅在這裏愁眉不展,外麵的世家子弟卻是玩的非常開心。   這次北遷,對他們來說不是拋離故土的舉家逃難,而是一次豪華盛大的結伴狂歡。   天黑後,吃過晚飯,下人們紛紛支起帳篷,蘇綺雯想到什麽,好奇的走到車隊後麵,問道:“車裏麵的人是誰?”   “是我。”蘇綺羅撩開車簾,看向蘇綺雯道:“五妹,好久不見。”   蘇綺雯見到她,盯著她那張臉足足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蘇綺羅,你臉上的麻子怎麽沒了?”   蘇綺羅笑著道:“之前一個郎中給我開了藥膏,抹完之後,臉上的麻疤就消除了。”   蘇綺雯眼中嫉妒一閃而過,“你臉上的麻子不但消失了,皮膚也比以前好了呢。”   蘇綺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好吧。”   在修仙界,因為修士體內毒素雜質少,皮膚都非常好。   在蘇綺羅眼中隻是平平的皮膚,在這些凡人眼中,確是非常完美了。   她這般說,蘇綺雯便以為她是存心眼氣自己,心下更加不爽,不過還是忍著惱意,開口問道:“你用的什麽藥膏?”   “自己調製的,不但可以祛疤,還可以讓皮膚光滑水嫩。”   蘇綺羅的皮膚能變的這般好,就是最好的證明,蘇綺雯雖然不喜蘇綺羅那炫耀的態度,不過對蘇綺羅的話倒是一點都不懷疑,她手一伸,“給我看看。”   蘇綺雯的容貌在蘇家姐妹中是最出色的,從小到大一直被蘇父寵著,所以她的性格比較直接。想什麽說什麽,從不拐彎抹角。   “我這次走的急,忘帶身上了。”   見蘇綺雯眼中閃過一抹失望,蘇綺羅話音一轉,“不過那藥膏的配方郎中已經告訴我,隻要給我點時間,就能調製出來。”   蘇綺雯眼睛一亮,“二姐,反正你現在也沒什麽事,不如現在就給我調製一瓶吧。”   蘇綺雯以前都是直接稱唿蘇綺羅名字,這還是第一次叫她二姐。   不過蘇綺羅對這些稱唿並不在意,她想了想,點頭道:“可以,不過調製藥膏比較慢,明日我再給你送過去吧。”   能讓皮膚變得光滑水嫩的藥膏,對蘇綺雯來說可比綾羅綢緞、山珍海味還要珍貴,對那配方她自然十分好奇。   蘇綺雯的目光在蘇綺羅車旁轉了一圈,“二姐,你這僕人也太不盡心了,現在還沒支起帳篷。不如今晚你去我那裏住好了,我的帳篷很大的,睡兩三個人沒問題,順便給我調製藥膏。”   蘇綺雯五官精緻,隻是皮膚也隨蘇父,不夠白皙,平時都是靠脂粉遮掩缺點,如今見蘇綺羅的皮膚晶瑩玉透,心裏嫉妒的不行。   她以前從來沒發現,蘇綺羅的容貌竟然這般好,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想來她的樣子隨了她那個舞姬娘,聽說她娘的容貌就是極出眾的,否則也不會被她爹看中娶進門。越想,蘇綺雯心裏越嫉妒。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現在的蘇綺羅卻是比她惹眼很多,蘇綺雯覺得這是因為她皮膚變好的原因,若是她也用那膏藥擦拭皮膚,肯定會更美。   蘇綺雯讓蘇綺羅去她那裏調製藥膏,主要也是想看看她怎麽調製,以後她好自己弄。   蘇綺羅麵上露出一絲難色,“調製藥膏的材料都在後麵的馬車上,我一個人過去也調不了。”   蘇綺雯不耐煩的擺擺手,“一共就四輛車,都跟過去好了。”   見目的達成,蘇綺羅笑著道:“那好吧。”說完,她讓幾個車夫駕著馬車去了隊伍前麵。   馬車隻有四輛,這個時候大家又都在忙著洗澡睡覺,倒沒引起什麽注意。   蘇綺雯的帳篷確實如她所說,非常寬敞,裏麵鋪著一張虎皮,皮毛細軟光滑,坐上去非常舒服。   還別說,蘇家在銀錢上對蘇綺雯真挺大方,當然這也是為了將她賣個好價錢。   想到蘇綺雯對自己即將被嫁給一個糟老頭子的事情一無所知,蘇綺羅不禁有些同情她。   蘇綺雯哪裏知道蘇綺羅心中所想,隻嚷著讓蘇綺羅快些給她調製藥膏。   蘇綺羅自是不會調什麽藥膏,她這般說不過是忽悠蘇綺雯,想要車隊靠前一些而已。   不過話說出去,卻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蘇綺羅先跑到車裏找出一個竹筒,又去秋荷那裏要來一瓶雪花粉,然後迴到蘇綺雯的帳篷裏。   看到雪花粉,蘇綺雯臉色瞬間拉了下來,“蘇綺羅,你別告訴我你的臉是用雪花粉擦好的。”   雪花粉是普通百姓擦臉的,蘇綺雯在自己丫鬟那裏見到過,她自己卻是沒用過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便宜貨。   “你可別小看雪花粉,這裏麵含有白花蛇蛇草、白檀、白酒草等成分,有消炎的功效。擦身後,皮膚不長痘。”蘇綺羅將自己知道的為數不多的藥草說了一遍後,語氣一轉,“當然隻擦雪花粉肯定不行,還需要兌晨露水。”   “晨露水?”蘇綺雯對這些完全不懂,她被蘇綺羅說一愣一愣的,“什麽晨露水?”   “菊花上的露水,每天早間日升之時起來,將菊花花瓣上的露水收集在一處。”蘇綺羅打開竹筒,遞給蘇綺雯道:“你聞聞,還有香氣呢。”   竹筒中的水其實是井水稀釋過的靈液,不過這裏麵的靈液濃度要大很多,這一竹筒水,就有一滴靈液。   動物和植物一樣,經脈要比人類柔韌很多,馬匹一天都在趕路,拉那麽重的貨物,幾日還好,若是時日久了肯定會疲乏,所以蘇綺羅特意裝了數十竹筒靈液,每次餵馬的時候,她都會親自將竹筒裏的靈液倒入馬槽中。   這一日下來,若是有人細看,便會發現,蘇綺羅這幾匹馬匹精神抖擻,一點都不像跑了一日的樣子。   蘇綺雯接過竹筒,聞了聞,確實有股淡淡的香氣。   抬眸看了蘇綺羅一眼,蘇綺雯有些不情願的道:“沒有你身上的味道好聞。”   靈液的味道自然沒法和營養液比,蘇綺羅胡謅八扯道:“長期用其調製的藥膏擦拭的話,身上的味道會越來越好聞。”   當然必須一直擦,一旦停了味道就會消失。因為塗抹的話,味道隻停留表麵,並不會像煉化那般,融入身體,成為體香。而且就算一直擦,也不會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樣,不過蘇綺羅並不會告訴蘇綺雯說這些。   蘇綺雯半信半疑的將竹筒遞給蘇綺羅,“你幫我調配一些吧。”   蘇綺羅為蘇綺雯調配了一些藥膏後,說道:“你洗完澡後,用這藥膏塗抹全身。”   見蘇綺羅說完就要走,蘇綺雯忙叫道:“喂,你不在這住了嗎?”   蘇綺羅搖頭,“不了,我去車裏睡。”說完,蘇綺羅推開帳篷走了出去。   她可不喜歡與別人挨的太近,尤其是同床而眠,當然程羿除外,誰讓他擁有自己最愛的純陽之體呢。   想到程羿,蘇綺羅眉頭微微皺起。長這麽大,一直都是她拋棄別人,還沒有人敢拋棄她呢!   哼,等著吧,忘恩負義的臭男人!早晚有他後悔的那天!   此時正被蘇綺羅記恨的男人,忽地從夢中清醒,他愣愣的盯著房頂,夢中那道令他魂牽夢繞的嬌媚嗓音,漸漸的與醒來後第一眼見到的那個絕美女子重合,程羿眉頭擰緊,再無睡意。   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色,程羿對外間喊道:“劉叔,通知下去,立刻啟程。”   劉叔不確定道:“二爺,現在走?”   “是。”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哪有大半夜趕路的?二爺昏睡這半年不會是把腦子睡壞了吧?   雖然心中質疑,不過劉叔還是向下麵吩咐下去。   ***   他們這次駐紮的地方有水源,這裏還不算太冷,水麵也沒結冰,洗澡比較方便。再走一段到了那片幹旱區域,便很難見到水源了。而出了那片幹旱區域後,便會進入寒冷的北方,河水開始結冰,想洗澡就更不容易了。   所以迴到馬車後,蘇綺羅便讓幾個車夫去水邊打幾桶水迴來,又讓李嫂子和秋荷支起一個帳篷,她則趁著眾人忙碌的時候,給馬匹餵了靈液水。   待燒好熱水後,蘇綺羅進入帳篷裏,向浴桶中滴入一滴營養液。   用營養液沐浴不但對皮膚好,還可以緩解疲勞,坐了一天的車,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有些疲乏,雖然吃帶靈液的食物也可以緩解疲乏,但肯定沒有營養液效果好。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後,蘇綺羅穿上衣服起身,從帳篷裏出來,迴到馬車上。   她這馬車是專門定做的,特意加寬加長,裏麵鋪的也都是上好的皮毛,躺在上麵一點都不比家裏差,所以蘇綺羅並沒有睡帳篷。   早晨起來,眾人吃過早飯後,繼續趕路。此時,眾人的新鮮感已經消失,臉頰也被漫天風沙吹的幹燥起皮。漸漸的,已經很少有人在外騎馬。   蘇夫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蘇綺羅的馬車來到了前麵,不過就四輛馬車,對她們的車隊也沒什麽影響,所以也就沒說什麽。   對於蘇綺羅一直躲在馬車裏不出來見自己,蘇夫人倒是樂的如此,說實話,她一點都不想看到蘇綺羅那張麻子臉,每次看了,她心裏都犯堵,幸好她還算識相,沒往自己麵前湊。   這般行了幾日,路麵已經出現了幹裂的情況,顯然到了那片幹旱區域。   有熟悉這一帶的商人帶路,知道此地大旱,水源少,在進入此地前,謝家便讓眾人將水桶、水盆等一應能儲水的器具都備滿水。   越往北走,路上的行人越多,這些人都是從蜀地向北行進的流民。   因為步行,身上能帶的東西不多,幹糧已經用盡,水更是早早就喝光了,這些流民皆又餓又渴。見謝家浩浩蕩蕩的車隊駛過,他們紛紛跟了上來。   一開始因為畏懼謝家的威勢,這些流民不敢靠太近,他們隻緊緊跟在車隊後麵。每每眾世家子弟用餐之時,這些流民都眼巴巴的守在不遠處。   天氣冷了,吃飯的時候眾人都是躲入帳篷裏,倒是看不到這些流民,然而一從帳篷裏麵走出來,便能看到這些衣衫襤褸的流民都雙眼冒光的盯著他們。   這些流民渾身髒汙,冷風一吹,惡臭熏的人想將剛吃進肚子的東西都吐出來。   謝家四郎眼中厭惡一閃,轉身對謝家主公道:“爹,怎麽不將這些賤民趕走?每次吃完飯看到他們,都和吞了蒼蠅一樣噁心。”   見自己的兒子如此沉不住氣,謝家主公搖了搖頭,解釋道:“你沒看到皇帝最近一直主張親民、愛民嗎?若是我們苛待百姓,引發內亂。此次迴到京城,必將受到嚴厲的懲罰。”   一中年男子在一旁嘆道:“是啊,如今外患將至,自是不可再引發內亂了,不然大燕危矣。”   謝家四郎撇了撇嘴,雖然心裏不以為意,不過卻是並未再說什麽。   跟在謝家馬車隊伍後麵,不但可以撿他們丟掉的剩飯,還可以收集馬尿解渴,如此,行在車隊旁邊的流民自然越來越多。   無法驅趕流民,隻能加快行進速度。之後,每次用餐時眾人都是躲在車廂裏,不再搭建寬大的帳篷。晚間也是行到月上中天才停下來紮營休息。   如此,不止是馬匹,眾弟子也疲憊不堪,這些世家子弟何曾受過這等苦,不由紛紛抱怨起來。然而抱怨歸抱怨,麵對這些一直緊跟不舍的流民,卻也是毫無辦法。   這日晚間,明月高懸,天清氣朗。   白日裏眾世家子弟在馬車裏無事可做,已經憋了一天,此時,都有些受不住了,見月色好,紛紛披上出來活動。   直到月過柳梢,夜色黑沉,眾人的聲音才漸漸消失。   蘇綺羅躺在馬車裏,迷迷糊糊正要入睡,忽地她的耳朵微微一動。   靜靜的躺了一會,蘇綺羅坐起身,悄悄扒開車簾向外看去。   馬車外黑漆漆的,不過並不能阻礙蘇綺羅視物,她清楚的看到數個黑影悄悄的向馬車旁逼近。   這些流民跟了謝家車隊數日,早已知道哪些車廂裝的是糧食,他們直接向這些馬車衝去。偶爾撞到什麽不知名的東西跌倒,也都咬緊牙關,默不作聲的爬起來,繼續向馬車靠近。不多時,這些黑影便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向遠處跑。   這時,一黑影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倒,懷裏的東西哐的一聲砸在地上。   聲音不小,尤其是在這樣安靜的夜裏,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瞬間便將一些睡眠輕的人吵醒。   幾個侍衛揉著眼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待看清眼前的情形時,不由大喊一聲,“偷東西了,有人偷東西!”   即便是那些睡的沉的人,也都被這一嗓子嚎醒,眾人紛紛披上衣袍出來查看。   蘇家的隊伍在最後,這一處流民最多,待弄清楚發生了什麽後,蘇家女眷紛紛尖叫起來,一時間喧囂聲四起。   謝家四郎早就看這些賤民不順眼,如今見這些人竟然行偷盜之事,立時暴喝道:“好大的膽子,謝家的車隊都敢偷。來人,速速將這些賤民給我拿下!”   隨著謝四郎話音落下,眾侍衛紛紛拿起身邊的大刀,向四下逃竄的黑影衝去。   不多時,哀嚎聲四起。怕出了人命傳出去不好,謝家主公忙道:“隻留下東西,不要傷人!”   這段時日,這些流民一直對謝家的車隊緊追不捨,謝家有車馬代步,他們卻隻能靠雙腳前行。   為了不被落下,他們日夜兼程,已經幾日幾夜不曾合眼。   如今他們饑寒交迫,身心俱疲,身體早已到了極限,不然也不會冒這般大的風險從這些護衛眼皮底下偷東西。   這些護衛皆身強體壯、武藝高超,本來這些手無寸鐵、身體瘦弱、吃不飽穿不暖的流民還抱著被抓到便拚死一搏的決心,如今聽到謝家主公的話,這些人好似吃了定心丸一般,更加的有恃無恐,哪裏還肯放下手裏的東西。   見這些流民沒有一個肯放下東西,謝家主公的聲音再次傳來,“各位鄉親,行偷盜之事有違王法,若是你們現在將東西放下,之前的事謝某可以既往不咎。不然,別怪謝某不客氣了。”   隨著謝家主公話音落下,數百個謝家侍衛紛紛上前,將提著大包小包的流民團團圍住。   見逃脫無望,其中一個留著鬍子的大漢粗著嗓子道:“謝公,你們平時吃不了丟掉的食物都不止這些,賞給我們一些又如何?”   另一個幹瘦的老漢道:“是啊,謝公,沒有這些食物,你們也隻是少丟掉一些,我們卻是要被餓死。我們保證拿了糧食就走,再不糾纏你們。您就行行好,賞給我們吧。”   聽到老者的話,其他流民也紛紛附和,“謝公,您行行好吧,賞給我們吧。”   說話時,眾流民緊緊的抱著懷裏的東西,滿眼血紅的看著圍在周圍的侍衛,顯然若是謝公說一個‘不’字,這些人便會以命相博。   謝家主公不想把事情鬧大,他臉色沉了又沉,“各位鄉親,看在同鄉一場的份上,這些糧食就送予你們,不過若是再有下次,我謝某絕不輕饒你們。”   說完,他沉聲喝道:“謝侍衛,放他們離開。”   “是。”聽到謝公的命令,眾護衛紛紛後退,為這些流民讓出一條路來。   眾流民聽後,臉上雖然露出欣喜的神色,卻並沒有馬上離開,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那幹瘦的老漢率先開口道:“謝公,您好人做到底,既然給我留下糧米,那就再給我們留下幾桶水吧。再行百裏,應該就有水源了,你們車馬代步,行路快,我們…”   老漢的話還未說完,便聽謝家四郎厲聲喝道:“無恥賤民,得寸進尺!我們給了你們糧食,已經仁至義盡,莫要再這般咄咄逼人。”說完,謝四郎轉頭看向謝公,急道:“爹,這些流民十個也抵不上我們一個護衛,難道你真要受他們威脅?”   見謝公麵色陰沉,謝家三郎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爹,到達京城前,我們還是不要鬧出亂子的好。”   謝家四郎叫道:“三哥,這些人已經騎到我們頭上了,難道就這樣任由他們…”   謝公手一抬,製止了謝四郎後麵的話,他的目光在眾流民身上一一掃過,最後道:“麻煩諸位先退出謝家的營地範圍,明早我們啟程時,自會留下十桶水供各位享用。”   原以為謝家能留下兩桶水就不錯了,卻不想謝公一開口便是十桶,眾流民聽到後無不發出歡唿,他們向謝公深深的鞠了一躬,便抱著糧食向後退去。   待流民退去後,謝公吩咐眾護衛好生看守營地,然後,轉身看向不遠處嚇得麵色發白的謝夫人道:“你去通知蘇家,準備五桶水贈予這些流民。”   這次向京城遷移,不少小家族想要跟隨謝家一同前往,不過都被謝家拒絕了。   謝家家族龐大,人口眾多,隻謝家便數百口人,再帶上其他家族實在是不好管理,所以不管是誰求上門,謝公都直接拒絕,不過謝三老爺卻堅持要帶蘇家一同上路。   謝三老爺風流成性,謝公知他要帶蘇家必然是看上蘇家女郎,想到蘇家地位低,人口少,也鬧不出什麽大事,便由著他了。   謝家人口眾多,隻護衛便達上百人,現在要拿出十桶水給流民,卻是要讓蘇家也攤上一些,畢竟他們要受自己庇護。   隻蘇老爺與其子都在京城,如今蘇家都是女眷,謝家主公不方便過去,便安排自己的夫人前往。   謝三老爺一直站在不遠處,見謝家女郎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想到蘇家那些女眷,他心頭莫名有些發熱。待眾人都散去後,謝三老爺抬步向蘇家車隊走去。   謝夫人離開後,蘇夫人將五個年紀稍長的庶女召集到自己的車廂外,這五人自然包括蘇綺羅。   蘇夫人的目光在五人身上一掃,待落到蘇綺羅身上時,目光一頓,“蘇綺羅,你把頭巾摘掉。”   蘇綺羅裹著一件披風,包頭巾遮住了半張臉,隻能看到一雙烏黑清亮的眼。   聽到大夫人的話,蘇綺羅靜默一瞬,抬手將頭巾摘掉,露出了一張不足巴掌大的小臉。   看到蘇綺羅的容貌,周圍幾人皆是一愣,便是蘇綺雯早就見過了,還是有一瞬間的失神。   蘇綺羅五官小巧立體,柳葉細眉,勾魂的狐狸眼,高挺的鼻樑,性感的菱唇,瑩潤的肌膚被皎潔的月光一襯,宛如羊脂白玉般剔透。   冷風吹過,幾縷散落下來的髮絲淩亂的飛起,落在那嬌嫩的麵頰、紅潤飽滿的菱唇上,清純靈動中透著一股難言的魅惑,簡直漂亮的不似真人。   這一臉狐媚相,看的蘇夫人心頭火起,暗罵蘇綺羅與她那個狐狸精娘一樣,不,比她那個娘還妖氣!   蘇夫人冷著臉從蘇綺羅身上收迴目光,將謝夫人的話向五人轉述一遍後,命令道:“你們五個人每人拿出一桶水,一會迴去便安排下人給謝家送過去。”   蘇夫人話音剛落,蘇綺雯便急切道:“母親,我現在隻有一桶水了,給他們送過去,我用什麽?”   蜀地炎熱,這些講究的貴女平時在家裏都要沐浴數次,如今行走在外,她們已經極其克製,可每日還是要洗兩到三次澡,數遍臉,存儲的水自然是剩不了多少。   其他幾個蘇家女郎心中也有此煩憂,但因為畏懼蘇夫人,不敢開口,聽到蘇綺雯的話,眾人皆可憐巴巴的望向蘇夫人。   蘇夫人卻是狠狠瞪了蘇綺雯一眼,“我早就告訴過你們,這段路沒有水源,要節約著用,沒有水就忍著。”蘇夫人不耐煩的揮揮手,“行了,時候不早了,都迴去睡吧,明天天一亮就要趕路了。”說完,蘇夫人直接撩起簾子進入車廂中。   眾人對視一眼,皆一臉悶悶的向自己的車廂走去。   蘇綺羅也要往迴走,這時,她忽然察覺到了什麽,轉頭,便對上了一雙渾濁中透著邪惡的眸光。   蘇綺羅皺了皺眉,忙戴上包頭巾,轉身便快步向自己的車廂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快樂!謝謝支持正版,愛你們,今天留言有紅包o(* ̄3 ̄)o   推薦一篇基友的文《穿成惡毒小姑子(穿書)》by空煜錦,感興趣的小天使可以去看一下啊   文案:遲梅寧穿到一本看了半截的種田文裏,成了裏麵那個不懂事的小姑子。   好吃懶做,心思歹毒,吃著家裏用著家裏的還得時不時的折騰哥哥嫂嫂,更不懂得什麽叫安分守己,最後為了攀高枝將自己送進深宅大院好日子沒過上卻死相悽慘。   遲梅寧穿過來的時候原主正在大街上碰瓷傳說中的清河縣第一才子程子陽,尋死覓活要對方負責任。   看著眼前這個還沒長成心狠手辣大奸臣的程子陽,遲梅寧很沒出息的跑了。   後來程子陽高中狀元,敲鑼打鼓求娶遲梅寧:親都親了還想跑?   遲梅寧覺得事情發展的有些不對勁,說好的男主怎麽成她男人了。   更不得了的是程子陽似乎還有個了不起的爹,遲梅寧這才覺得事情有些大 第26章 026   隨著第一縷晨光升起,眾人連早膳都沒顧上吃,便匆匆忙忙向北疾馳而去。   那些流民一直守在車隊不遠處,待馬車離開後,看到謝家留在路邊的糧食和水,他們立時發出一聲興奮的歡唿聲。   不過馬上,眾人便一臉防備的看著身邊人,眼中甚至還帶著一絲狠絕,還是那幹瘦的老漢率先開口道:“我們就按照最初商定的方式分配食物。”   這些人本來就是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若不是逼不得已,誰都不願意行這偷盜行為,如今聽到老漢的話,眾人身上的戾氣瞬間消失,紛紛點頭道:“都聽老伯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流民影響,這次謝家行路快了很多,早飯和午飯都在車上吃的。直到黃昏時,馬車才停下來,一眾僕人紛紛忙碌起來準備晚膳。   蘇夫人派人將蘇綺羅一併邀請到自己的帳篷裏,讓其與蘇家人一同進餐。   這一次見到蘇綺羅,蘇夫人十分熱情,就好像兩人上次的不愉快從來沒發生過一般。   蘇夫人這裏的飯菜雖然豐盛,但是一點靈氣都沒有,蘇綺羅吃不下,她象徵性的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   見此,蘇夫人不贊同道:“綺羅,你怎麽吃的這麽少,怪不得這麽廋。姑娘家還是長點肉好,這樣才能得夫婿喜歡。”   帳篷裏都是未出閣的姑娘,聽到大夫人的話,一個個都紅著臉低頭吃飯。   待眾人用過晚膳後,蘇夫人又拉著蘇綺羅的手,語重心長道:“綺羅,沒事的時候多跟著綺雯去謝家走動走動。你這年紀也不小了,多結交一些朋友總是好的。”   蘇綺羅不習慣和別人太過親近,尤其蘇夫人以前對她橫眉豎目,現在卻一副親昵無比的態度,實在是讓人吃不消。蘇綺羅笑著點點頭,不著痕跡的抽迴手。   對蘇綺羅叮囑完,蘇夫人又看向蘇綺雯,意味深長的叮囑道:“綺雯,謝三郎的琴技出類拔萃,無人能敵,你沒事的時候多練練琴,別差太遠。”   “是,母親。”聽到謝三郎三個字,蘇綺雯白嫩的臉頰浮上兩朵紅雲,秀麗的眉眼間,全是少女春心萌動時的羞澀,看起來嬌俏可愛。   這容貌雖然不如蘇綺羅驚艷,卻也別有一番小女兒情態。蘇夫人的目光在蘇綺羅和蘇綺雯身上來迴遊走,越看心下越是滿意,她拿起婢子送來的漱口湯漱了漱口,對幾人揮了揮手道:“行了,都迴去休息吧,明日還要起早趕路。”   待出了帳篷,蘇綺雯臉上的羞澀瞬間消失,她冷冷的掃了蘇綺羅一眼,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我不會帶你去謝家的。”   蘇綺羅沒有理會蘇綺雯,此時她腦中想的全是蘇夫人說的那番話,按原書的劇情,蘇夫人是想將蘇綺雯送給謝三老爺的,可剛剛聽她那話的意思,卻是想讓蘇綺雯與謝三郎配對?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蘇綺羅總覺得哪裏不對,迴到馬車後,蘇綺羅招來秋荷,給了她一些銀錢,吩咐道:“你去打聽一下,謝家有沒有一個身形肥胖臃腫,臉圓眼小,目光渾濁,年紀大概在五十歲左右上下的中年男子。”   秋荷也是個伶俐的,不多時,便帶迴了消息,謝家如今有兩個這樣的人,一個是謝家的管事,另一個則是謝家三老爺。   聽秋荷這般說,蘇綺羅心中立時有了眉目。昨晚見到的那個男人,衣著華貴,必定是謝三老爺無疑了。   想到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再想到蘇夫人的那番話,蘇綺羅的眉頭都擰成了結,那老男人怕是將目標轉移到她身上了!   有了這個認知後,蘇綺羅更是老老實實的待在車廂裏,沒事的時候從不出去走動。   這日晚間,蘇綺羅像往常那般來到蘇夫人的帳篷裏用餐。   吃過飯後,蘇夫人對幾個庶女道:“你們先迴去,綺羅,你留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蘇綺羅抬步的動作一頓,又坐了迴去。   平時蘇夫人待這些庶女頗為嚴格,唯有對蘇綺雯還算和藹,蘇家幾個姑娘除了蘇綺雯,都有點怕她。   聽到蘇夫人的話,蘇家幾個姑娘紛紛向外走,唯有蘇綺雯磨磨蹭蹭的跟在幾個姐妹身後。   路過蘇綺羅時,蘇綺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這幾個庶女,蘇夫人對蘇綺雯最好,可最近這幾日,蘇夫人明顯對蘇綺羅更好一些,這讓蘇綺雯心裏十分不爽。   對於蘇綺雯的挑釁,蘇綺羅隻當沒看見,這讓蘇綺雯心裏更加氣憤,她在心裏狠狠的罵了蘇綺羅一句,這才不甘不願的走出去。   待蘇家幾個姑娘都走後,蘇夫人看向蘇綺羅,溫聲問道:“綺羅,你知道我為什麽把你留下嗎?”   蘇綺羅搖頭,“不知。”   想到謝三老爺派人傳來的話,蘇夫人臉上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語氣也越發溫和,“你知道謝家的權勢,不隻在蜀地,便是在京城也有一定影響力。如今你年紀大了,也該為自己的以後考慮一下了。”   見蘇綺羅眉目微垂,並不接自己的話,蘇夫人直接吩咐道:“我這裏剛煮了一碗雞湯,你去給謝家三老爺送過去吧。”   “我不去。”蘇綺羅心裏冷笑,送雞湯?把自己送過去還差不多。   蘇夫人眯著眼睛,“你說什麽?”   蘇綺羅看著蘇夫人,“我說我不去。”   “不去?”蘇夫人壓下心中火氣,耐著性子解釋道:“這次我們去京城,便準備投靠謝家。謝三老爺在謝家有一定的話語權,你既然被他看上了,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蘇家就算是想要投靠謝家,也不一定非要巴結那個老頭子。”蘇綺羅直視蘇夫人的眼睛,“母親應該知道他的為人,我要是過去伺候他,根本活不過三年。這樣做對蘇家來說,好處不大,還不如在謝家年輕一輩中選擇一個。我這樣的容貌,肯定會有謝家公子願意娶的。”   蘇綺羅並不是真的要嫁給謝家年輕一輩子弟,她這麽說不過是想拖延一下時間。   “娶你?你倒是自信,你真以為容貌出色就能嫁個好人家?”蘇夫人嗤笑,“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情況,被人退迴來兩次!哪個謝家小輩能娶你?別說謝家小輩,就是那些出身卑微的庶子都不願意!”   納妾倒是無所謂,這要是娶迴一個被人拋棄兩次的女人做妻子,不被人笑話死!   而且那謝家三老爺點名說要蘇綺羅,不要蘇綺雯。他們若是不給,肯定會將人得罪,到京城後還要依仗謝家,謝三老爺得罪不起,那便隻能犧牲蘇綺羅了。   見蘇綺羅抿唇不語,蘇夫人揮了揮手,“行了,這事由不得你,你先迴去好好想想。等過了這段幹旱地區,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你就離開隊伍,自己去京城。”   ***   程家人口稀少,主子隻有程大老爺一家三口,外加程羿和蘇佳遙。五人準備了三十車的行李,與謝家相比,真的算是輕裝簡行了。   雖然馬車少,不過程家帶的馬匹多,一輛車由四匹馬拉著,每輛車還有四匹馬替補。   程家幾乎日夜不停地趕路,吃飯的時候也是在車上簡單的吃一口,對此,眾人心裏雖有怨言,卻也不敢說什麽。   趕路的時間長,整日裏坐在馬車裏悶。所以大多數時候,程希遠和蘇佳遙都在外麵騎馬。   別看蘇佳遙長得嬌小柔弱,騎馬卻是個好手。現在要去京城,她自小生活的地方。雖然蘇佳遙嘴上不說,不過心裏卻無比開懷,所以即便日夜不停地趕路,她也不覺得累。   這日,兩人正嬉鬧著你追我逐,忽地,程希遠拉住馬韁繩,抬起馬鞭一指,“佳遙,你看前麵。”   蘇佳遙順著程希遠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見前方百米處,站著一群流民。   這些人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即便是在這般寒冷的季節,有的人還穿著單衣。他們手裏端著飯碗,呆滯的望著程家的車隊,有些孩子鼻涕甚至已經流到了嘴裏。   蘇佳遙的目光在眾流民身上停頓一瞬後,眼中閃過一抹同情,“希遠哥,他們好可憐。”   “我去問問二叔。”說完,程希遠調轉馬頭,一夾馬腹,馬蹄噠噠的來到程羿所在的馬車旁,“二叔,前麵有一批流民,已經將去路擋住了,我們怎麽辦?”   這批流民便是之前偷竊謝家隊伍的那批,自從在謝家那裏得了好處,知道這些貴人不會殺他們後,這一路上,他們便開始堵截所有過往的車隊,每次都有所收穫。   程希遠話音落下,程羿的車簾便被撩了起來,坐著肯定看不到前麵的情況,小虎丟下馬韁繩,剛要上前去攙扶,卻被程羿避開了。   他拄著竹杖緩緩站起身,向遠處觀望了一會後,吩咐道:“給他們一些糧食。”說完,程羿剛要扶著竹杖坐下,忽地,眼角餘光掃到了什麽,他目光一頓,盯著程希遠腰間的玉墜問道:“你那玉墜給我看看。”   雖然不明所以,不過程希遠還是取下玉墜遞給程羿。   程羿被蘇綺羅用營養液調養過,他的目力比普通人要好上很多,剛剛陽光一晃,便注意到了玉墜上刻著的字。   此時細看,發現玉墜上確實鑲嵌一個‘虞’字。   眾觀天下,虞姓極少,他活了二十多年,也隻聽過一個虞貴妃。   程羿拿著玉墜觀察了一會,忽地抬頭看向程希遠,“這玉墜哪來的?” 第27章 027   聽到程羿的話, 程希遠臉頰通紅,悶了半晌才道:“佳遙送我的。”   雖然他和佳遙情投意合,不過在長輩麵前兩人還沒有表露過際, 隻有程大夫人看出他們之間那點小心思。   “她哪裏得來的?”雖然是對程希遠說話,不過程羿的目光始終落在玉墜上。   “她母親留給她的。”   “哦?”程羿挑眉,“你去將她叫來。”   雖然心下疑惑, 不過程希遠還是按程羿所說,將蘇佳遙叫了過來,他則跑去給流民分糧。   “二叔,”蘇佳遙來到程羿麵前, 問道:“你叫我?”   此時,小虎已經被程羿支開, 車上隻有程羿一人。他拿著玉墜把玩了一會,抬起眼皮看向蘇佳遙,“這玉墜你哪得來的?”   蘇佳遙的視線落在玉墜上,微微一頓, “我母親”話未說完,便聽頭上傳來程羿的聲音, “我要聽實話!”   聲音雖然不大, 蘇佳遙心下卻是一驚, 抬頭, 便對上了程羿那雙深邃狹長,好似能看穿一切的眼眸。   雖然程羿一向待人溫和,不過蘇佳遙從小便有點怕他, 她總覺得這人心思深沉,讓人琢磨不透。   尤其此刻,那雙子夜般的星眸沉沉的望過來時,讓人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再想到程羿既然主動問玉墜的事,這玉墜肯定是有什麽蹊蹺,再想到蘇綺羅生母舞姬的出身,蘇佳遙覺得認下這玉墜未必是件好事,略一斟酌,她聲音吶吶道:“是綺羅姐的。”   “蘇綺羅?”程羿眉頭微皺,“她的玉墜怎麽會在希遠手裏?”   既然已經說出口,便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蘇佳遙咬了咬唇,直言道:“綺羅姐說這玉墜金玉鑲嵌,喻示‘金玉良緣’,意寓極好,她一直喜歡希遠哥哥,便讓我將吊墜送給希遠哥。”   感覺到頭上的目光越來越沉,蘇佳遙心裏越發緊張,也為自己擅自冒認玉佩而羞愧,她臉頰越來越燒,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細如蚊蟻。   程羿打量了蘇佳遙片刻,低聲警告道:“這玉墜我收了,以後若是有人問起,你隻當不知道此事,更不能說是蘇綺羅的,你可明白?”   聞言,蘇佳遙忙不跌的點頭,她巴不得以後再也不要提起玉墜的事,免得程希遠知道真相,對她印象不好。   程羿將玉墜收入懷裏,對蘇佳遙揮了揮手,“你退下吧。”   程希遠給流民分了糧食後,驅馬來到蘇佳遙近前,“佳遙,二叔找你做什麽?”   蘇佳遙臉色微微泛白,“沒說什麽。”   “玉墜呢?二叔沒給你嗎?”   蘇佳遙眼神閃躲,支支吾吾道:“希遠哥,玉墜讓二叔要去了,你以後不要再提了。”   “為什麽收走?”程希遠皺眉,“我去找他要迴來。”那是佳遙送他的定情信物,二叔要去算怎麽迴事啊。   蘇佳遙攔了一下沒攔住,便由著他去了,反正程羿自己都說不許和別人說這玉墜是蘇綺羅的,他肯定不會告訴程希遠的。   這般又行了半個月後,程家的車隊終於追上了謝家的隊伍。   出發前,程羿便說過,隻要追上謝家的車隊後,便可放緩速度。   這段時日來,一直日夜兼程,駕車的車夫都累的不行,如今終於見到謝家的隊伍,小虎興奮道:“二爺,我看到謝家的旗幟了。”   程羿撩開車簾,抬眸向前方浩浩蕩蕩的車隊望去,聲音淡淡的吩咐道:“載我去見謝家主公。”   ***   越往北行,天氣越冷,沙塵也越大,北風一吹,寒風刺骨,直接穿透衣袍,刺入骨縫裏。   眾人紛紛穿上冬季的行頭,馬車的車壁上也用厚厚的毛氈密密封住,眾世家子弟則躲入燒著炭火的馬車中,再無人出來騎馬兜風。   蘇綺雯坐在一眾謝家女郎中,離的近了,眾少女們都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其中一圓臉少女好奇的問道:“綺雯,你擦了什麽?很好聞。”   “是啊,我感覺綺雯最近皮膚光滑了很多。你看我們這幾天被風吹的臉上都起皮了,她的皮膚反而越來越水嫩。”   隻擦了幾日,便見到效果。蘇綺雯心下開心,麵上自然便流露出一絲笑意,“我自製的藥膏。”   “你還會製藥膏,太厲害了。”圓臉少女道:“給我也製一瓶吧,最近我的臉幹的厲害。”   這些女郎都是韶華之齡,正是愛美的年紀,聽圓臉少女這麽說,她們紛紛讓蘇綺羅幫自己調製一瓶,蘇綺雯巴不得和這些名門貴女搞好關係,自然不會拒絕她們的請求。   午飯後,蘇綺雯找到蘇綺羅,將謝家女郎要藥膏的事情向蘇綺羅說了一遍,本以為蘇綺羅會欣然答應,卻不想蘇綺羅道:“我身上沒雪花粉了。”   蘇綺羅每日裏用營養液泡澡,肌膚水潤滑膩,氣色好,根本不需要往臉上塗抹那些胭脂水粉。再者那些東西抹到臉上黏乎乎的,味道也有些刺鼻,哪像營養液,抹到身上後清爽不粘膩不說,香氣也彌久悠長。   蘇綺羅從來不往身上擦那些東西,自然不會準備,之前那瓶還是她從秋荷要來的。   聽到蘇綺羅的話,蘇綺雯道:“那你給我一些菊花晨露吧,雪花粉我自己弄。”這種擦臉的一般丫鬟都有,想弄幾盒不難。   “我收集的菊花晨露不多,之前又給了你一些,現在手裏也沒多少了。”   蘇綺雯的目光定在蘇綺羅白膩瑩潤的麵頰上,酸溜溜道:“你皮膚已經夠好了,不擦也沒什麽。”   “可那些晨露水是我起早貪黑收集來的,十分不易。她們若是想要,便拿玉飾來換吧。”   聞言,蘇綺雯微微睜大眼睛,顯然她沒料到蘇綺羅會說出這樣的話,“二姐,那是謝家女郎,我們與她們交好的機會不多。人家隻是從你要點露水,你竟然要玉飾?”   蜀郡謝氏,大燕國著名家族,頂級門閥之一。多少人想巴結都巴結不來,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她這個姐姐不好好把握也就罷了,竟然還說出用玉飾交換的話?她腦子到底裝的什麽?!不過想想也是,她這姐姐要是腦子好使,也不會被人拖了幾年都不成親,最後還被人拋棄。   聽到謝家兩字,想到那個肥膩的老頭子,蘇綺羅心中煩躁,“要就拿玉飾換,不要就算了。”   見蘇綺羅這種態度,蘇綺雯心中有氣,她幹脆將手腕上的油青玉鐲摘下來,遞到蘇綺羅麵前,“給你。”   蘇綺羅拿著玉鐲仔細看了看,見品質不錯,這才從馬車內的一個小櫃子裏取出一個竹筒遞給蘇綺雯。   接過竹筒,蘇綺雯冷冷的掃了蘇綺羅一眼,一甩衣袖,氣唿唿的離開了。   蘇綺雯離開後,蘇綺羅披上狐裘,叫來黑風,縱身一躍跳到馬背上,向著謝家的車隊駛去,是時候實施自己的計劃了。   黑風十分拉風,蘇綺羅隻騎著它在外麵跑了一圈,便引起了謝家眾子弟的注意。   此時,蘇綺羅一襲白狐裘,她的頭隱在巨大的帽簷裏,長長的絨毛遮住了半張臉,更添一分神秘。   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郎,眾人心下都十分好奇。   “綺雯,這女郎誰啊?以前我怎麽沒見過?”說話的正是那日向蘇綺雯要調配藥膏的圓臉少女。   見謝家眾女郎皆一瞬不瞬的盯著外麵的身影,想到謝三郎可能也像這些女郎一般,被她的身姿吸引,蘇綺雯眼中嫉妒一閃而過,她低低笑道:“她是我二姐,之前得過天花,臉上留下疤後,被未婚夫退婚,後來嫁給了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沖喜。說起來那人還是她未婚夫的叔叔…”   謝家不在宛陽城,對蘇家的事情不了解。此刻,蘇綺雯添油加醋的將蘇綺羅的遭遇講訴出來,簡直比她們看過的話本子還生動精彩。   整日裏坐在車上無所事事,正適合聊八卦打發時間,很快蘇綺羅的經歷便在一眾謝家子弟中傳開。每每她騎著黑風從馬車旁經過,都有人探出頭來張望。對此,蘇綺羅也隻當沒看見。   這日晚間,謝家眾子弟吃過晚飯後無所事事,他們聚集到一起,剛想去蘇家營地看看那個被夫家拋棄過兩次的麻臉女長什麽樣,這時,一聲狼嚎響徹天際,眾人心裏大驚,正不知如何是好,便聽謝家護衛高唿道:“有狼群,大家快躲進車裏去。”   隨著護衛剛落,數匹野狼從山頭飛奔而下。   此地幹旱異常,不但沒有水源,連活物都少,這批狼群顯然已經餓極,它們俯衝而下,兇狠之色盡顯。   謝家的護衛明顯受過專業訓練,他們隻驚慌了一瞬後,便紛紛拿出弓箭對準俯衝而下的狼群開始射擊。   一時間,哀嚎遍野,血色漫天。這些侍衛的箭數未必多好,不過上百人對著數十匹狼群射擊,很快狼群便被殲滅。   看著屍橫遍野的狼群,之前還被嚇得麵無血色的謝家子弟紛紛跳下馬車,笑嘻嘻道:“終於有肉吃了。”   “是啊,好多天沒吃過肉了,饞死我了。”   “我也要吃肉。”   正說話間,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尖叫,“四哥,快躲開。”   眾人循聲望去,便見一頭身形矯健的野狼突然從旁邊的草叢裏冒出來,迅猛的向謝四郎撲去。   “快!快!快將那頭狼給我射死!”謝公麵色慘白,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剛剛眾護衛以為狼群全部被殲滅,都放鬆下來,此時,見到這種情形,雖然想如謝公所說,出手將那頭野狼射死,可他們的箭術一般,謝家四郎與那野狼已是極近,若是現在射箭,很容易將四郎一併射中。   所以此刻即便聽到謝公的命令,眾人也隻是直愣愣的舉著弓箭站在那裏,沒有一人敢出手。   就在那野狼張開巨口,撲向已經嚇傻了的謝家四郎時,一批黑色駿馬猛然衝出,馬上的身影手臂一抬,一條血色長鞭便從其手中飛出,卷上了那狼的脖頸。   一陣風吹來,馬上之人的帽簷被風吹落,長發隨風飛揚,女郎的容貌露了出來。   此時,月如霜華,那沐浴在月色下的女郎,黑髮垂落,如墨潑灑,明眸流光,玉容雪膚,菱唇鮮紅,宛如誤入凡間的仙子!   就在眾人的視線被其吸引之時,忽見那女郎猛地捲起手中藤鞭,另一隻手則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長劍直直向野狼刺去。   野狼慘叫,鮮血噴灑,潑上了女郎的麵頰。   雪膚染血,這等嫵媚又妖異的容色即便是在平日見了都覺驚艷,此時此景,更是傾倒眾生。   一時間,眾人都看癡了去!偌大的荒野,除了唿唿地風聲,一片靜謐。   小虎趕著馬車過來,見到這一幕,驚唿道:“二夫人斬殺了一頭狼!”   程羿坐在馬車中,聽到小虎的話,他猛地撩開車簾。   蘇綺羅抬眸,漫不經心的掃過眾人,目光掠過程羿時,微微一頓,不過隻一瞬便掠過去,直至轉到謝家三老爺身上時,才停下來,對她燦然一笑!   見美人對自己笑,謝家三老爺內心一陣澎湃,他雙腿不受控製的向蘇綺羅邁去,還沒走出兩步,便見美人對他眨了眨眼,接著伸出那淡粉的舌尖,輕輕的舔了舔濺到唇邊的血珠。   蘇綺羅的容色本就驚人,這般曖昧旖旎的動作由她做來,宛如那傳說中專門吸人魂魄的妖精,說不出的魅惑!   謝三老爺的身體仿佛被電擊中了一般,整個人都失了魂,還不待他魂魄歸位,那美人忽然對他詭異一笑,接著就見那美人手中的長劍再次狠狠刺進野狼的屍體,一刀又一刀。   鮮血再次噴湧而出,噴了她一頭一身,原本的勾魂妖精立時變成了地域修羅!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雲清的地雷,謝謝大家的訂閱。   親愛的小天使們,因為周六夾子,所以更新會在晚上十一點左右,到時雙更。   接檔文求小天使們收藏啊,愛你們o(* ̄3 ̄)o   接檔1《嬌寵》   莫語遙穿書了,成為書裏那個胸大無腦,隻知道和女主搶男人,最後被女主設計,嫁給了一個好吃懶做的酒鬼,受盡虐待,抑鬱而終。   為了改變未來的命運,莫語遙盯上了那個現在落魄坎坷,但日後會成為大將軍的小可憐。   ——   小可憐出生在大貴之家,姨娘因生他難產而亡,老道士說他克父克母,天煞孤星。在這個信奉道士的年代,一個不受寵的庶子,在高門大戶吃不飽穿不暖,更無法讀書。   莫語遙從牙縫裏擠出來口糧接濟小可憐,用自己肚子裏僅有的一點墨水教小可憐讀書識字,每次小可憐都感動的眼淚汪汪。   莫語遙卯足了勁對小可憐好,隻希望以後能抱上這人的大腿。誰知道這一抱,對方說什麽都不讓她鬆手了。   她還想嫁人,再這樣下去名聲都毀了。   小可憐成為大將軍後,將莫語遙堵在假山內,俯身貼著那白嫩的耳垂,低聲問道:“遙兒,告訴本將,你想嫁誰?”   嫁誰都不嫁常年在外駐守邊疆的將軍,她不想守活寡啊!   “現在想擺脫我?”將軍心裏冷笑,“晚了!”   莫語遙欲哭無淚,那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小可憐徹底變了!   ***   接檔2《穿成女主後,我嫁給了男配》   蘇曼穿到一本虐戀情深文中,成了裏麵被虐心又虐肺的悲催女主。   文中,男主為了家族利益,迫不得已和女配聯姻,這成了兩人糾葛的開始。   蘇曼穿來時,正趕上男主和女配舉辦訂婚大典。   怕蘇曼吃醋,男主把她叫到樹林裏低聲下氣的安撫。   蘇曼忍著噁心終於把渣男應付走,一轉身,便見到了今日訂婚女配的哥哥,何程昱。   此時,何程昱就站在她身後,一臉淡笑地看著她。   何程昱外表溫潤如玉,氣質如蘭,內心卻狠辣無比。   聽說他對自己的妹妹極是維護,想到這人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蘇曼嚇的腿一軟,直接向男人懷裏栽去。   溫香軟玉突然撞進懷裏,何程昱挑眉,這女人,剛剛還和自己的妹夫糾纏不清,轉過身就能撲進自己懷裏?? 第28章 028   蘇綺羅在修仙界時獵殺妖獸無數, 此時斬殺一頭野狼自是毫不畏懼。   然而這幫世家子弟卻是連雞都不曾殺過,看到這樣的血腥場麵,他們一個個驚的目瞪口呆, 謝三老爺更是麵色煞白,雙腿不住打顫,若不是身旁有一棵大樹靠著, 此刻怕是早就跌坐在地。   這…這哪裏是勾人魂魄的妖精,這分明是索人性命的厲鬼啊!   見目的達到,蘇綺羅一揚藤鞭,‘碰’的一聲, 野狼的屍體被拋出數丈遠。   收迴藤鞭,蘇綺羅垂眸看向癱在地上的謝四郎, “你沒事吧?”   謝四郎癡癡的望著蘇綺羅,“我…我沒事,多謝姑娘再次出手相救。”   蘇綺羅勾唇一笑,“無妨。”說完, 她低下頭,溫柔的摸了摸黑風的頭, 輕聲道:“黑風, 我們迴去吧。”   那黑風像是能聽懂人話一般, 蘇綺羅話音剛剛落下, 它便噠噠噠的向蘇綺羅所在的帳篷跑去。   所過之處,眾人皆不自覺的為其讓路,蘇綺羅卻是不再看眾人一眼, 即便是路過程羿身邊時,都不曾分給他一個眼神,她徑直騎著黑風迴到了自己的帳篷。   見蘇綺羅滿身鮮血的迴來,秋荷心下一驚,忙上前一步問道:“小姐,你怎麽了?”   自從蘇綺羅和程羿分開後,秋荷便改口叫蘇綺羅小姐,不再叫二夫人了。   “我無事。”蘇綺羅一邊脫去身上的狐裘,一邊吩咐道:“你去讓石頭給我弄一桶洗澡水。再讓他們去把那頭被劍刺死的野狼撿迴來。”   一路行來,他們一直吃臘肉和肉幹,新鮮肉卻是一口沒吃過。她剛獵殺了一條狼,自是要撿迴來自己吃。   聞言,秋荷先檢查了一下蘇綺羅的身體,發現她確實沒受傷後,這才出去。   不多時,石頭便將洗澡水抬了進來。   石頭是蘇綺羅的車夫,這次北遷帶來的馬車車夫便是蘇綺羅之前僱傭的馬倌。平時有力氣活,蘇綺羅都直接吩咐他們去做。   蘇綺羅褪去衣袍坐在木桶中,全身被融入了營養液的溫水包裹,舒爽愜意的讓人昏昏欲睡。   她在這裏閉目養神,秋荷為她洗頭髮。   長長的墨發被水打濕後,散亂的披在肩上,襯得她的肌膚晶瑩剔透,白如玉桃。   秋荷站在蘇綺羅身後,看著那瑩如白玉的雪肌,聞著那淡淡的迷而不散的異香,心中不由埋怨程二爺沒眼光!   小姐這麽好的人,他怎麽能忍心拋棄!   在秋荷心中憤憤,蘇綺羅舒舒服服泡澡的時候,外麵已經忙碌起來。   程羿的身份如今各大世家都已知曉,之前便有很多世家想和程家一同北遷,不過程羿一直沒醒過來,這事便不了了知,現在見程羿主動加入謝家的隊伍,謝公自是樂的合不攏嘴,他開始組織眾人舉辦歡迎晚宴。   馬車行了大半個月,這段時間眾人也隻是在開始的時候吃了點新鮮的肉食,之後都是肉幹和臘肉。如今獵殺了這麽多頭野狼,自是要大飽口福。   香噴噴的狼肉端上來的時候,眾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這個時候,大家已經徹底從剛剛的驚嚇中恢復過來,他們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滔滔不絕的談論剛才發生的事情。   想到蘇綺羅那匹馬,眾少年十分艷羨,這種連狼都不怕的馬,他們還是頭一次遇見。   要知道在那些狼群發出嚎叫之時,他們身邊的馬匹都嚇得雙腿打顫,匍匐在地。   謝家主公的心思都用在了程羿身上,直到此時聽眾人討論剛才的事,才想起來自己竟是將兒子的救命恩人給忘了,忙派人去邀請蘇綺羅參加宴會。   對於這個敢單挑野狼的女郎,謝家主公十分讚賞,連連誇她一個女子有勇有謀,堪稱女中豪傑!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附和,唯有謝家三老爺臉拉的老長。   之前他和蘇夫人打過招唿了,隻待到了京城,便將那女人接入府中,可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幕,謝三老爺臉頰上的肥肉狠狠一顫。   這般狠辣的女子,讓人心生畏懼,可想到那女人的容貌,又實在不捨得放手,尤其剛剛那一幕,除了懼怕外,還讓他心底莫名生出一股興奮,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更加渴望,謝三老爺忽地拿起手邊的酒壺猛灌一口。   晚宴邀請了程家人,因為有程夫人和蘇佳遙等女眷,所以一併將蘇夫人及蘇家一眾女郎都叫了過來。   這個年代的人極看中名譽,被一個有地位的長者讚許,對其有莫大好處。   蘇夫人坐在謝夫人身側,聽到謝公的讚賞,她那張尖酸刻薄的臉幾乎笑成了一朵花。   雖然蘇夫人不喜歡蘇綺羅,不過蘇綺羅得到表揚,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僅對她,便是對蘇家其他姑娘也大有好處,畢竟都是蘇府教育出來的,其他庶女也會受益。   她的兒子如今已經和蘇父去了京城,需要打點的太多,她自然希望這些庶女都能攀上權勢,為蘇明哲的前程鋪一條康莊大路。   蘇夫人沒看到蘇綺羅剛剛那狠辣的樣子,隻知道她救了謝家四郎,有了這層關係,就算謝三老爺要收蘇綺羅做妾也必須做貴妾,若是蘇綺羅再為謝三老爺生個兒子,那地位就更穩了,他們蘇家也算是徹底攀附上了謝家這棵大樹。這般一想,蘇夫人心裏更加開心。   有人開心,自然有人心裏不舒服,蘇佳遙看向的蘇綺雯,“綺雯,綺羅姐臉上的麻疤怎麽好的?”   “用了一個老大夫給她調配的藥膏好的。”蘇綺雯撇了撇嘴,今日蘇綺羅真是出盡了風頭,連謝三郎那般高貴出塵的人都被她吸去了目光。   想到那些男人看向蘇綺羅的眼神,蘇綺雯心裏十分不舒服。這個蘇綺羅,這次迴來後變美了不說,還這麽不安分,非要所有男人都為她著迷才甘心嗎?!   她心下嫉妒,蘇佳遙也是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狼肉入口,也不覺得香。   不過對方誇讚蘇家姑娘,作為蘇家人,兩人也不好開口說什麽,不但不好說什麽,還要擺出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倒是坐在蘇綺雯身側的一個女郎嗤笑道:“一個女子這般兇殘,也難怪被叔侄兩個拋棄。”   這女郎衣著艷麗,長的頗有幾分姿色,容長臉、大眼睛、尖下巴,嘴唇薄的像兩個刀片,一看就是個嘴巴不饒人的,她便是謝家九女謝曼。   蘇綺雯向眾人說蘇綺羅的遭遇時,並未提到程家,謝家子弟不了解情況,隻以為將蘇綺羅退迴來的是和蘇家門當戶對的小戶人家,哪裏想到是程家。所以此刻謝九的聲音並不小,她話音一落,周圍便傳來一陣嬉笑聲。   蘇佳遙看了一眼身邊默默低頭吃肉的程希遠,狀似不經意的低聲說道:“綺羅姐確實有點…,我沒想到她會這麽狠。”   聽到蘇佳遙的話,想到蘇綺羅剛剛殺狼的樣子,程希遠的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他現在十分慶幸那次蘇綺羅要與他同歸於盡時,對他手下留情,不然他怕是早就像那條狼一樣死在蘇綺羅手上了。   “她這個樣子,看你後誰還敢娶她。就是送人做妾也沒人敢要。”謝九正說的興起,這時,坐在不遠處的謝四郎忽然將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九妹還是莫要亂說的好。”   “我哪裏亂說了?怎麽?四哥莫不是看上那商戶女了?”謝九眉眼間滿是不屑,“你要是不怕她將你大卸八塊,看中了直接收了便是,一個小戶人家的庶女而已,用的著因為她和我動怒嗎?!”   她們所在的位置離主位比較遠,周圍又比較嘈雜,謝家主公自是沒有聽到謝九的話,不過坐在謝公身側的程羿卻是抬眸淡淡的向謝九瞥了過去。   程羿的容貌清俊溫潤,他坐在那裏,看不到他腿腳有毛病。   謝九隻覺此人麵如冠玉,風儀楚楚,氣度非凡。他坐在眾人中間,便似珍珠落於瓦礫間,十分引人注目。   見程羿向自己望來,謝九臉頰一熱,靦腆的低下了頭。   程羿收迴目光,看向劉叔問道:“蘇綺羅與謝家四郎怎麽認識的?”   程羿知道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劉叔以養馬為名,守在一旁,這段時間,蘇綺羅的所作所為,他全知道。   “二夫…”二夫人叫順口了,一時有些改不過來,出口了劉叔才意識到不對,忙改口道:“蘇家二小姐以前救過謝四郎。”   “哦?”程羿轉了轉手中的酒杯,“怎麽救的?”   聞言,劉叔訝異的挑眉,二爺這是怎麽了,以前他對這種小事可不上心。雖然心中驚訝,不過劉叔還是如實答道:“前段時間蘇家二小姐去城外學騎馬,正好遇到謝四郎和一幫世家子弟迴城,當時他的馬不知道怎麽受了驚嚇,發狂了一般的奔跑。”   劉叔捋著鬍子搖頭感嘆,“當時情況非常危急,若不是二小姐出手相救,謝四郎不摔死也會摔殘。”   話一出口,劉叔便有些後悔了,程羿便是從馬上摔下來的,現在雖然勉強能站起來,但是卻需要拐杖。   劉叔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程羿的神色,見程羿眯著眼睛盯著手中的酒杯,沒什麽異常,這才繼續道:“二小姐膽子夠大,沒學過騎馬便敢自己騎,學會不久就衝上去救人,現在竟然殺狼!”劉叔嘖嘖兩聲,搖頭感慨道:“是個妙人!更是個狠人!”   程羿抬起酒杯一飲而盡,吩咐道:“一會讓石頭來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留言,謝謝水月笑的兩個地雷,愛你們o(* ̄3 ̄)o   還有一更,明天恢復中午十二點更新 第29章 029   為蘇綺羅洗完澡後, 秋荷拿起染血的狐裘,看到上麵的血跡,心裏一陣心疼, 這麽好的白狐裘染了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秋荷打了小半盆水,一點點的清理狐裘上的血漬, 沒想到竟然真被她處理掉了。   秋荷心下開心,將狐裘放到火堆旁烤幹後,跑到謝府那邊,找到了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   之前蘇綺羅讓秋荷去謝家打探消息的時候, 秋荷找的便是這個小丫鬟。   看到秋荷,小丫鬟很是熱情, “秋荷姐怎麽有空過來了?”   秋荷握住小丫鬟的手,不著痕跡的向她手裏塞了幾個銅板後,這才問道:“今天謝府這麵這般熱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得了銅板, 小丫鬟高興,自然是繪聲繪色的將蘇綺羅如何斬殺野狼的事情向秋荷講訴一遍, 秋荷聽得臉色發白, 心驚肉跳, 小心髒險些沒跳出來。   小丫鬟沒注意到秋荷的神色, 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今天我們這裏這般熱鬧,不隻因為殺狼,還因為程府的車隊也加入了我們的隊伍。”   “程府?”秋荷追問, “是宛陽城的程府嗎?”   “就是那個程府。”小丫鬟興致勃勃道:“他們府上的程二爺,模樣一點都不比三郎差,可惜…”小丫鬟四下看了一眼,見沒人,這才壓低聲音道:“那程二爺是個跛子。”   ‘跛子好啊。’秋荷心裏憤憤的想,‘最好癱在床上。’   “程家怎麽與謝家合隊了?”   “不知道。”小丫鬟茫然的搖頭,“我們老爺對程家人很是熱情,聽說有意將族裏的嫡女許配給他。”   ‘剛甩了小姐,就要娶別人了?沒良心的臭男人,虧小姐以前對他那麽好’秋荷冷哼,“他一個跛子,誰願意嫁?!”   “雖然腿腳不利索,但是人長得好啊。”小丫鬟不以為意道:“晚宴的時候,我看有好幾個女郎盯著他打量呢。”   大燕民風開放,女子若是遇到傾心的男子,可以主動告白。   越聽秋荷越為自家小姐不值,又聊了幾句,見天色不早了,秋荷這才與小丫鬟告辭。   翌日一早,剛一起來,蘇綺羅便讓秋荷為自己準備一桶洗澡水。   太久不殺生,聞不得血腥氣,雖然昨天已經洗的幹幹淨淨了,可蘇綺羅還是覺得自己身上有一股腥氣。   因為一會還要趕路,蘇綺羅隻簡單洗了下身體,並沒有洗頭髮。   “小姐,聽說你昨天殺了一頭狼。”秋荷握著絲帕一邊為蘇綺羅擦身體,一邊道:“這實在是太危險了,你以後千萬不要做這種事了。”   秋荷跟隨蘇綺羅也有大半年了,對自己這個主子,她多少了解一些,知道蘇綺羅是個有主意的,做事十分穩妥,一般沒把握的事情不會做。可是一想到那情形,她還是心有餘悸。   聽到秋荷關懷的話語,蘇綺羅彎唇笑道:“我知道,以後不會了。”   秋荷低頭,正好看到這一笑,她先是一呆,接著又搖了搖頭,‘這麽美的人都不要,真不知那程二爺什麽眼光。’   想到蘇綺羅對程羿的在意,若是讓她知道程二爺要娶謝家女郎,不知道心裏如何難過。   秋荷滿眼擔憂的看著蘇綺羅,“小姐,我聽說程家也加入謝家車隊了。”   蘇綺羅點頭,她還看到那個狼心狗肺的臭男人了呢。   “小姐,程二爺不適合你,你還將他忘了吧。”秋荷嘆息道:“小姐人美心善,以後肯定能遇到更好的人。”   秋荷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用這樣一副老氣橫秋的口吻說這樣的話。   蘇綺羅忍俊不禁,她彎了彎嘴角,“嗯,你放心,我會忘了那個負心漢的。”   因為隻洗的身體,沒洗頭髮,蘇綺羅讓秋荷為自己挽了一個簡單的隨雲髻,隻在髮鬢上簪了一個赤金桃花流蘇簪子,再無它飾,便把她襯的艷若桃李。   秋荷看了半晌,突然說道:“小姐這樣的容貌,便是配皇子也使得。”   聞言,蘇綺羅噗的一笑,“配皇子的是身份,可不是容貌。”   蘇家雖然也是世家,但早已經沒落了,如今在世家中已經排不上名號,蘇父又是支族庶子,她本身更是庶女。   當今的世人十分看重身份地位,她想要嫁給皇子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蘇綺羅站起身,抬手拍了拍秋荷的肩膀,“行了,你就別操心這些了。就是一輩子不嫁人,你家小姐我也能過的很好。”   “小姐怎麽能不嫁人呢?!”   遇不到合適的自然就不嫁了,她可不想做別人的妾侍,和一幫女人爭男人,就是妻子也不行。   她的男人,隻能有她一個女人!當然這些和秋荷說了她也聽不懂的。   如今已經到了北方,天氣非常寒冷,沙塵漫天,整日坐在馬車中顛簸,眾人心中十分憋悶!   就在眾人心中焦躁不安之時,一段宛如汩汩流泉般的悠揚琴聲響起。   琴音婉轉明快,流暢如風,將人心中的焦躁一併吹散!   聽到琴音的那一剎那,眾人隻覺心神一鬆,紛紛探出頭來,向琴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謝家三郎才華橫溢,琴技無雙。這般美妙的琴音,也隻有謝三郎那等真雅士能奏出!   ***   合歡宗的弟子都是色藝雙修,琴棋書畫,歌舞茶藝這些,蘇綺羅沒有不擅長的。   不過此刻聽到這樣的琴音,蘇綺羅還是被驚艷到了。沒想到凡俗界也有此等人才,將古琴彈奏的如此之好,竟然彈奏出了意境,想來琴之三昧,至少悟了其中一昧。   若是此人出生在修仙界,必定要被樂音門那些老傢夥搶破頭的。   想了想,蘇綺羅從車壁間取出了一把瑟。   大燕人都愛琴,但是鼓瑟的不多,因為瑟笨重,體積偏大,不方便攜帶,不過蘇綺羅卻覺得瑟音域廣,彈奏起來更加流暢,所以她特意備了一把。   蘇綺羅將瑟放在桌幾上後,垂首斂眸,雙手放在琴上,她緩緩抬起宛如白玉般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撥攏琴弦,悠揚的琴聲便如流水般,淙淙泠泠的從她的指尖流瀉而出,洋洋灑灑,暢快靈動。   隨著這一連串輕悠婉轉的樂聲響起,正在專心傾聽謝三郎彈奏的眾人,心神皆為之一顫!   瑟聲來的突兀,然而融入琴音時,卻又那麽的自然。   如果說謝三郎的琴音清正悠揚、豪邁奔放,那這瑟聲便華麗靈動、婉約輕柔。   兩種截然相反的樂音,就這般和諧的融合在一起!琴瑟和鳴,樂聲契合,扣人心弦,聽的人心曠神怡。   不知不覺中,眾人皆聽癡了去!   瑟聲能做到與謝三郎的琴音你追我逐,同起同落,這說明她的琴技一點都不比謝三郎差。   眾人雖然不擅長鼓瑟,不過卻是會聽,蘇綺羅的瑟聲一飄蕩出來,眾人便知道,鼓瑟之人,琴技非凡!   大燕人善彈琴,會鼓瑟的卻極少,謝三郎卻是其中一個。   在聽到瑟聲的那一刻,謝三郎指尖微微一顫,這一手琴技,出神入化。   沒鼓過的瑟人可能不了解,瑟弦數量多,音色豐富,音域極廣,彈奏起來更為流暢,卻也更加的困難。   彈奏之人能用瑟跟上他的琴,這說明對方的琴技,實已遠在他之上!   在謝三郎被蘇綺羅的琴技折服之時,卻不知蘇綺羅也暗贊他琴技無雙。   琴音剛起之時,蘇綺羅便聽到外間有人盛讚謝三郎的琴技,心下便知這彈琴之人必是謝三郎無疑了。   這段時日以來,蘇綺羅雖然從未接觸過謝家三郎,甚至不曾見過其麵,不過對其人卻了解一些。聽說此子文彩四溢,舉世無雙,年紀卻隻有十八歲。   蘇綺羅不知其文采如何,但是能在十八歲的年紀,便將古琴彈奏的這般好的,確實可以稱的上舉世無雙了。要知道她十八歲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水平,如今她的琴技,也是苦練了數十年的結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遇到了高手的原因,此刻謝三郎心中十分興奮,他眉頭微微一挑,快速撥動琴弦,琴音宛如暴風聚雨。   蘇綺羅緊隨他的腳步,五指靈巧的翻飛,琴聲急促,像被雨打了芭蕉,風折的桃花。   謝三郎會心一笑,他徐徐撥動琴弦,琴音放緩,指尖流淌出的琴音宛如寧靜的溪水。   蘇綺羅眉目舒展,她輕勾慢挑,瑟聲舒緩縹緲,宛如情人間的低語,又如春風浮柳,水波粼粼。   兩人的合奏,剛中有柔,柔中帶剛,緩中有急、急中帶緩,配合的天衣無縫!就像兩人曾練習了無數次那般默契!   程羿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徐大夫坐在他身側,為他疏通腿部經絡。   徐大夫六十多歲的年紀,醫術高超。   程羿昏迷後,一直由他治療,這次北遷,程羿將徐大夫也帶上了,他的工作便是負責程羿腿的康復,每天為程羿治療腿。   本來以為是一件非常輕鬆的工作,可這小子自打醒來後不知道抽什麽風,不是說他手硬邦邦的,按的太重,就是說他按的不到位、不舒服,反正就是他怎麽按都不對。   嗬嗬他行醫沒有五十載也有四十載了,按個腿還不會?他老胳膊老腿了,手指硬不是正常?想要按的舒服找小姑娘來按啊,他這是治療腿來了,又不是給你按摩。   雖然心中怨氣衝天,不過徐大夫也能理解,他知道程羿原本好好的一個有為青年,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腿瘸了,任誰都接受不了,性格挑剔扭曲一些都正常,等過段時日接受事實就好了。   這日,徐大夫又像往常那般為程羿按摩腿,外麵忽然傳來一陣仙音。他也是風流雅士,自然愛這仙音妙樂。   徐大夫搖頭晃腦,正聽的如癡如醉,沉浸在仙音中無法自拔之時,頭上忽然傳來一聲暴喝,“小虎,把鑼拿來。” 第30章 030   聽到程羿的暴喝,徐大夫心裏一哆嗦,這人抽什麽風?!   隊伍龐大,平時都會備幾個鑼,以備不時之需。   程羿喝聲落下不久,小虎便將鑼送了過來。   程羿默不作聲的接過鑼後,抬起手中錘子狠狠砸下去‘哐!’   兩人琴瑟合奏,悠揚婉轉,在這種琴聲飄蕩之時,這一聲‘哐’顯得特別突兀、刺耳。   眾人皺起眉頭,本以為是誰不小心敲的鑼,卻不想那鑼聲接二連三傳來。   程羿不言不語,抬起手中錘子哐,哐哐,哐哐哐,就是一頓猛砸!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鑼每敲一下,都打在琴聲的音眼上。   真真是聽的人一口氣喘不上來,哽在胸口,不上不下,難受的要死。   謝三郎眉頭一皺,再次快速撥動琴弦,琴音湍急,宛如滔天巨浪,撲麵而來。   程羿麵無表情,哐哐哐,開始毫無章法的一頓亂砸,頓時便把那琴音徹底淹沒了。   蘇綺羅:“……”   真不知道是哪個不解風情的愣頭青,這麽掃興!   這種情況實在是沒法彈了,蘇綺□□脆收了瑟,謝三郎自也如此,好不容易棋逢對手,喜遇之音,卻被一個沒眼色的傢夥給攪合了,謝三郎心中也是一陣無語。   不隻謝三郎,便是小虎和徐大夫心下也滿是怨念,這主子也太煞風景了吧?!   人家郎才女貌在那裏琴瑟和鳴,你這突然冒出來將人家的合奏打斷,難道腿壞了,腦袋也出問題了?!   這要不是自家主子,小虎肯定也會像其他人一般,罵一句腦子被驢踢了。   小虎和徐大夫在這裏怨念,劉叔卻是發起愁來,程羿性格沉穩,做事穩重,現在忽然做出這種不著調的事,真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想到那瑟音傳來的方向,再想到程羿昨晚將石頭喚來,將蘇綺羅這段時日所做的事□□無巨細的問一遍,劉叔便覺得頭大,程羿的心緒已經受蘇綺羅影響了。   當然有人罵程羿,自然也有人暗贊程羿做的好。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蘇綺羅救過兩次的謝四郎。   蘇綺羅第一次救謝四郎的時候,她頭戴緯帽,謝四郎並沒有看清她的容貌,不過他卻記住了蘇綺羅的坐騎。   在黑風再次出現在他麵前,謝四郎便知道是月下仙子再一次救了他。   是的,月下仙子!   直到此刻,他仍然記得,那沐浴在皎潔月光下的少女,踏著月色銀輝突然降臨,將他從狼口中救出!她全身上下無一處瑕疵,容貌更是讓天上的明月都黯然失色,不是月下仙子下凡,又是什麽?!   這幾日,那張絕艷妖異的麵容時常在他腦中浮現,宛如一把火在他心頭燃燒!開始時隻是星星之火,如今卻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謝四郎按耐不住,沒事的時候便騎馬在蘇綺羅馬車周圍轉悠,可惜,蘇綺羅再沒露過臉。   謝三郎和蘇綺羅合奏之時,謝四郎正在蘇綺羅馬車外轉悠,聽到兩人配合的這般默契,他心裏酸的要命,卻不知要如何打斷對方,幸好那鑼聲響起。   琴音消散後,也到了午飯時間,眾世家子弟紛紛走出馬車,向蘇家所在的車隊靠攏。   程希遠坐在蘇佳遙的車廂內,見眾人都向蘇家跑,他掀開簾子,剛要跳下馬車,袖子卻被蘇佳遙一把拽住了。   “佳遙,怎麽了?”程希遠不解。   蘇佳遙抿了抿唇,“希遠哥,午膳馬上就端上來了,你莫要去湊熱鬧。”   雖然不知道那彈琴的是誰,不過蘇佳遙就是不想讓程希遠過去。   聽到蘇佳遙的話,程希遠又坐迴了車廂內。   不多時,蘇家的車隊旁便聚集了幾十個少年少女。   謝家、程家、蘇家的子弟聚在一起,見蘇家幾個女郎向蘇綺羅所在的馬車看去,他們知道樂音便是從這個車廂中傳出來的。   若是從前,他們可能不知道這個車廂是誰的,但是此刻,看到立在車廂左側的黑風,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不過不管眾少年好女如何好奇張望,那車簾始終沒有撩開。   見謝家少年滿眼興味的盯著蘇綺羅的車廂打量,蘇綺雯心中煩躁,她忽然高聲問道:“蘇綺羅,我怎麽不知道你得琴技這麽好!不會是你身邊的丫鬟彈得吧?”   蘇家的庶女學習琴棋書畫時都在一起,蘇綺羅什麽水平,沒有人比蘇綺雯更清楚,勉強能彈出一首曲子都不錯了,哪裏能彈出這般驚艷的琴音。   “五小姐真是抬舉奴婢了,奴婢哪裏會鼓瑟。”蘇綺羅沒有理會蘇綺雯的話,倒是秋荷從後麵一個車廂冒出頭來。蘇綺羅不喜歡身邊有人,平時沒事的時候,秋荷都在另一個車廂內,不像其他世家子弟,身邊總有個丫鬟隨身伺候。   秋荷對眾人福了福身,“小姐本來就有天賦,最近這幾個月又天天練習,琴藝自然有所提高。”   秋荷並未說謊,這幾個月來,每天練完劍,蘇綺羅都會為程羿鼓瑟一曲,主要也是為了刺激他元神歸位,盡快醒來。秋荷不懂,隻以為蘇綺羅天天練習琴技。   蘇綺雯看向謝九,謝九卻是看向謝四郎,見謝四郎癡癡的望向蘇綺羅的馬車,想到他這幾日天天往蘇家跑,謝九心裏更氣,她剛要說什麽,這時,平日很少出現在眾人麵前的謝家三郎忽然驅馬過來,“你們都圍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用餐,一會還要趕路。”   謝三郎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他非常得長輩器重,平時又很少和眾少年一起玩耍,眾人心裏都很畏懼他,更確切的說是敬畏他。   聽到謝三郎的話,眾人互相看了一眼,紛紛散去。   迴去的路上,眾人忍不住猜測,“剛剛那鑼是誰敲的?”   “好像是從程家那麵傳來的。”   “不會是程希遠吧?”一個謝家子弟猜測道:“他腦袋有病啊,人家彈的好好的,出來搗什麽亂啊。”   程家僕人肯定是不敢這麽做,女人也不可能做敲鑼這麽不雅的舉動,至於男人,程大爺和程二爺是長輩,不會這麽幼稚。仔細一分析,也隻有程希遠能做出這麽幼稚的事。   “他估計是嫉妒三郎彈的好。”   “這有什麽好嫉妒的,三郎的琴技舉世無雙!”   “蘇姑娘的琴技也極好,一點不輸於三郎。”   “確實。”   數九寒天,越往北越冷,此時,溫度低的能將人凍僵。   天寒地凍,唿出的熱氣瞬間便能凝成白霧,開始時,這些長期居住在南方的子弟沒見過這樣的場麵,還玩的不亦樂乎。   現在在外麵待一會都受不住,眾人紛紛向自己的馬車跑。唯有謝四郎三步一迴頭,看到他這模樣,謝九心中氣的不行,直罵他沒骨氣,謝家的臉麵都被他丟盡了。   趕走眾人後,謝三郎向蘇綺羅所在的車廂看了一眼,之後調轉馬頭,返了迴去。   待謝三郎走遠後,謝四郎又出現在蘇綺羅馬車近前,這一次他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道:“那日多謝姑娘相救。”   謝四郎話音落下,便見一隻白膩的手從馬車簾內伸出,在深棕色獸皮的映襯下,直如幾截白玉出現在眼前。   謝四郎的喉嚨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他雙眼眨也不眨,緊緊的盯著車門。   待車簾撩開,謝四郎隻覺眼前光芒大盛,他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眸,不敢與車中之人對視。   看到這一幕,蘇綺羅忍不住格格一笑,聲音如冰玉相擊,極是悅耳,“四郎不必客氣,說起來要道謝的是我,若不是四郎前段時日相助,我那批貨也不能出手的那麽順利。”   謝四郎忙擺手道:“姑娘兩次對謝某出手相救,實不敢接受姑娘謝意。”   說完,謝四郎終於鼓起勇氣抬頭,對上蘇綺羅那雙勾魂的狐狸眼,謝四郎心髒不受控製的微微一跳。   “蘇…蘇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謝四郎結巴了半天才說出這麽一句。   “四郎,可是有什麽話想說嗎?”   見蘇綺羅瞪著那雙水盈盈的勾魂美目認真的凝望自己,謝四郎感覺自己的三魂六魄都丟了,耳朵更是不自覺的燒了起來。   謝四郎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可想到剛剛蘇綺羅與謝三郎合奏的那般默契,再想到凡是見過謝三郎的姑娘都對他芳心暗許。   謝四郎一咬牙,抱著一種豁出去的心態,說道:“蘇姑娘,我三哥與京城王家七女定有婚約,實非良人,你莫要對他動心。”   京城王家聲名赫赫,朝堂之上為高官者,王家占了近一半!那樣的門戶,和皇家一樣,掌握生殺大權,娶了那樣門第的女子,想要納妾自然要掂量!   蘇綺羅要是真對他動心,卻是連做妾侍都難。   謝四郎定定望著蘇綺羅的眼睛,真誠道:“若是姑娘願意,我願娶姑娘為妻。”說完,謝四郎不敢再看蘇綺羅,轉身便跑開了。   在這個朝代,不管是男人向女人求愛,還是女人向男人表達愛慕之意,都是十分常見的事情。男未婚,女未嫁,謝四郎對蘇綺羅求愛並不算太唐突。   不過他說娶她為妻,這卻是有些荒唐了,娶妻這種事情都要家中長輩做主,他們兩人身份地位相差懸殊,不用想都知道謝家肯定不會同意,蘇綺羅笑笑,根本未將謝四郎的話放在心上。   不多時,車隊再次啟程。又走了數裏後,見到了一大片冰麵。   這些世家子弟生長在南方,哪裏見過冰。即便見過,也沒見過這種大範圍的。看到冰麵的那一刻,車隊裏立時爆發出一陣歡唿尖叫聲。   不用吩咐,那些護衛和僕人們便衝上去鑿冰麵,然後取出一塊塊冰旮瘩迴來放熱鍋裏融化,他們用這些水煮飯,為主子們燒洗澡水。   對於這一新奇事物,眾世家子弟十分好奇,他們蜂擁而上,一開始隻敢小心翼翼的在冰麵上行走,摔了幾次後,漸漸的放開了,他們開始滑冰,你追我逐,玩的不亦樂乎。   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   如今行到有水源的地方,隊伍要停下來整頓。   蘇綺羅也走出了馬車,她在修仙界什麽都見過,對滑冰自然不感興趣。   見石頭在烤肉,蘇綺羅抬步走了過去。   石頭烤的是之前剩下的一條狼腿,這條狼腿已經被李嫂子醃製好。   此刻架在烤架上,焦黃的油掉在火堆上,發出滋滋聲響,整個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誘人的香氣。   不多時,肉便烤好了,石頭手藝不錯,肉烤的金黃酥脆看著就有食慾,不過蘇綺羅不太重口腹之慾,她切下一塊,吃了幾小口便吃不下了。   這個時代貴賤之分非常嚴重,主子吃剩下的奴僕都不可以吃,不過蘇綺羅沒那麽多講究,她對幾個僕人招了手,“你們別忙了,過來趁熱吃,一會烤糊了沒法吃了。”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終是受不了烤肉的誘惑,紛紛放下手裏的活計跑了過來。   分得大塊烤肉後,幾人感激的看向蘇綺羅,“謝謝二小姐。”   蘇綺羅無所謂的擺擺手,力所能及的時候,她不介意對別人施點小恩小惠,反正她又沒什麽損失。   見此,車隊裏其他僕人無不露出艷羨的神色,他們雖然能吃飽,但是肉類十分珍貴,他們平時連油星子都見不到,更別說肉了。然而這幾個和他們身份一樣的僕人竟然可以大口大口的吃肉,這對他們來說真的是十分巨大的衝擊。   再看到這幾個僕人身上穿的棉衣也比他們好很多,心裏越發的羨慕。雖然他們的主子隻是一個商戶人家的下庶女,但是她對下人好啊,此時,他們無比希望有個這樣的主子,可以吃飽穿暖。   這個階層的人想法十分簡單,一頓肉,一件保暖的衣物,便可以讓他們感激涕零。   幾人分得烤的外焦裏嫩的狼腿肉後,一邊狼吞虎咽吃著,一邊還忍不住點頭贊道:“好吃!真好吃!”   看到這一幕,蘇綺羅忽然想起在修仙界時,母親給她們師姐妹烤肉的情形,她嘴角不自覺的彎了起來。   明月當空,銀色的月輝灑下來,朦朦朧朧間,躍動的火光覆在蘇綺羅那張含笑的麵龐,仿佛籠罩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襯的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眸愈發的惑人。   這時,眾謝家子弟都迴來吃飯,看到這一幕,謝九嗤笑道:“果然是小戶人家出生的,不知道僕人不能和主人共食嗎?沒規矩!”   聞言,謝四郎皺了皺眉,他剛要說什麽,這時,便聽謝三郎開口嗬斥道:“出門在外,哪那麽多規矩!”   謝九是謝家嫡女,謝主公最小的女兒,平時都被眾人寵著哄著,何曾被這般嗬斥過,尤其此時程家幾個主子也都在場,其中還有程二爺,想到自己在程羿麵前出醜,謝九當下小臉一拉,心中暗罵蘇綺羅狐狸精,連三哥這等隻專注學識,對外界毫不關心的人都向著她說話。   蘇綺羅不知道這麵的小插曲,吃過晚飯後,見天氣極好,蘇綺羅不想早早睡下,她穿了一件薄棉衣,踏著月光,向不遠處的小山坡走去。   這處地勢開闊,視野極好,抬頭仰望,皓月當空,繁星滿天,垂眸俯瞰,遼闊的冰麵散發著瑩瑩光澤。   最近這段時日,整日困在馬車裏,雖然可以打坐調息,可依然覺得憋悶。   如今見到這樣的景色,蘇綺羅覺得心胸開闊,她不自覺抽出別在腰間的劍,緩緩舞動起來。   這把劍是在宛陽城鍛造的,劍身輕薄,以前蘇綺羅都是將它放在車廂裏,不過自從知道謝家三老爺的心思後,蘇綺羅便將其別在腰間,以備不時之需。   蘇綺羅身體柔軟,她這般一招一式比劃起來,一點氣勢都沒有,不過十分賞心悅目,看著不像在練劍,反到像是在跳舞。   隨著她身體後仰,幾縷調皮的髮絲散在她白玉般的麵頰上。她眼波一轉,勾魂的雙眸看向一處角落。   蘇綺羅目光一轉,定在樹下的陰影處,“程二爺也不打聲招唿,就這般隱在暗處,也不怕嚇到妾身。”   蘇綺羅雖然說的隨意,心裏卻暗惱自己的大意。自從煉化營養液後,她五感敏銳,別人離她幾丈遠,她馬上便能感覺到,可這次卻完全沒有察覺。   蘇綺羅自然不知曉,程羿是純陽之體,對靈液、營養液的吸收效果十分好。對於同樣吸收了營養液的人,她便沒那麽敏銳了。   這就像在修仙界,對於修為比自己高的人,根本發現不到對方的存在一樣。   程羿定定的看向蘇綺羅,待見到她那宛如一泓清泉的眼瞳裏,倒映著自己的身影時,他的心髒不受控製地‘噗通’一跳,麵上卻淡笑道:“姑娘的劍舞跳的不錯!”   蘇綺羅懶得和他解釋自己這是練劍,不是劍舞,她一挺腰身,收勢站直身體,向後攏了攏有些汗濕的秀髮,一邊向坡下走,一邊說道:“程二爺,妾身先迴去了。”   說著,蘇綺羅向坡下走去,還沒走兩步,似是想到了什麽,她腳步一頓,轉頭看向程羿道:“現在天寒路滑,程二爺腿腳不好,還是不要爬山的好,不然不小心滾下去,再昏迷半年,可就慘了!”說完,蘇綺羅腳步輕快的向山下走。   看著蘇綺羅的背影,程羿握著竹杖的手不自覺攥緊,臉上卻始終維持著淡淡的笑意。 第31章 031   蘇綺羅從山坡上下來時候, 奴僕們已經開始忙著搭建帳篷。   這段時日,為了趕路,晚上他們都是在車上歇腳, 現在終於到了有水源的地方,自然是要在帳篷裏好好休息一下。   蘇綺羅看向冰麵,此時那些少男少女們又迴到冰麵上玩耍。顯然對這個冰麵, 眾人的新鮮勁還沒過。   車隊裏有在北方呆過的,給這些人坐了冰車。眾女郎坐在冰車上,冰車前掛著一個繩子,少年們拉著冰車跑, 兩人一組,似乎是在比賽。   笑鬧聲、歡唿聲、助威聲不時從冰麵上傳來, 好不熱鬧。   蘇綺羅的目光在眾少年身上一一掃過,待落到程希遠身上時,微微一頓。   此時,程希遠正拉著蘇佳遙與謝家少年比賽, 蘇佳遙和謝家女郎則坐在冰車上為他們吶喊助威。   蘇綺羅對這種幼稚的活動一點都不感興趣,她關注的是程希遠掛在腰間的玉墜, 可觀察了一會, 都沒看到玉墜。   弄丟不可能, 畢竟後期, 那玉墜派上用場了,難道被他收起來了?蘇綺羅正在這裏暗暗琢磨,忽然聽到謝四郎喊道:“綺羅姑娘, 你要來玩嗎?”   謝四郎雖然和大家一起玩,雖然和大家一起玩很開心,但他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麵,此時他腦子裏想的都是蘇綺羅。   因為之前對蘇綺羅說的那番話,最近謝四郎一直不太敢麵對蘇綺羅。   謝四郎正心不在焉的拉著謝九跑,一轉頭,便看到蘇綺羅站在不遠處,正眼巴巴的看著他們,以為蘇綺羅也想玩,謝四郎興奮道:“綺羅姑娘要玩嗎?我拉你。”   聽到謝四郎的話,眾人紛紛向蘇綺羅所在的方向看去。   見眾少年又露出那副癡癡的樣子,謝九心中鬱悶的不行,她對著謝四郎叫道:“你拉她?那我怎麽辦?!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妹妹了。”   謝四郎即便再大大咧咧,也感覺出謝九不喜歡蘇綺羅。他擔心謝九這張刻薄的嘴再說出什麽難聽的話惹蘇綺羅不開心,隻得耐著性子道:“你讓謝七、謝八拉你,他們都在一邊等著呢。”   “我不要,謝七瘦的像竹竿,謝八胖的像水桶,他們拉我能跑多快。”   兩人爭論了一番後,再轉頭時,哪裏還有蘇綺羅的影子。   迴到帳篷,蘇綺羅先泡了個熱水澡,又煉化了一滴營養液,這才迴到馬車上睡覺。   這一晚,冰麵上的嬉鬧聲一直不絕於耳,直到天明,聲音才漸漸消失。   因為煉化了營養液,這一覺蘇綺羅睡的十分香甜。   翌日一早,蘇綺羅在一陣尖叫聲中醒過來,她拉開車簾向外望去,發現外麵飄起了雪花。   這些世家子弟從未見過雪,此時見雪花簌簌落下,他們再次發出興奮的尖叫聲,紛紛伸手去接雪。看著雪花在手中融化,覺得特別神奇。   看到此等情形,蘇綺羅暗暗的翻了個白眼,生活在小小蜀地,連冰雪都沒見過,就這樣的眼界和見識,還一味的瞧不起別人,真不知道他們的自信從哪裏來的。   走了這麽久才遇到水源,謝家主公原本打算好好修整一下再上路。但現在下雪了,怕雪下大後,路麵濕滑不好走,他隻得安排僕人趕緊收拾,盡快出發。   不多時,車隊再次啟程。   開始的時候眾世家子弟迎著大雪騎馬,騎了一陣後,漸漸的失了興趣,再加上天冷,且昨日玩的晚都有些累了,眾人又紛紛躲迴馬車裏休息。   這般行了半日後,雪勢突然增大,走在前方的探子迴來稟告前方積雪嚴重,已經沒過膝蓋,馬車無法通過。   冬天大雪不易融化,若是等下去半月都行不了。謝家家主與程羿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繞路去。   從此地繞道,多走數裏不說,馬賊也眾多,這麽多車輛過去,實在是太過招搖。   為了安全起見,謝家主公特意安排了兩個探子去附近建康城通知守城將軍,讓他派官兵護送車隊去京城。   等待期間,僕從又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將厚重的積雪清理幹淨,重新整理出一片空地後,便開始搭建帳篷。   這期間,眾世家子弟又出來玩。年輕人經歷旺盛,即便昨天一夜沒休息,也活力十足。   蘇佳遙在北方呆過,她帶頭組織大家玩堆雪堆,打雪仗。不得不說,蘇佳遙很有人格魅力,不管在哪裏,都能得到大家的喜歡。   雖然天很冷,但是眾人玩的都十分開心,玩到後麵,身體熱了,身上的皮裘都脫掉了。   蘇綺羅待在馬車中,她將車簾撩開一條縫,目光在程希遠腰間來迴巡視片刻,依然沒有看到那個玉墜,不過卻看到了一個荷包。   荷包上繡著一對彩色戲水鴛鴦,這對鴛鴦繡的活靈活現,和真的相差無幾,蘇綺羅之前在蘇佳遙房中看到過這個荷包,如果不出她所料的話,這玉墜十有八|九在荷包中。   北方的天黑的早,不到酉時就暗了下來。因為下了雪,天氣特別冷,這一次,這些少男少女早早便迴到了暖融融的帳篷裏。   吃過晚飯、洗過澡、將頭髮在炭火上烘幹後,蘇綺羅穿上一件暗色的棉襖,悄悄的走了出去。   此時剛過申時,天卻已經黑透了。   這兩日這些少男少女們玩的歡,自是累了,都早早的歇下了。   蘇綺羅打算去程希遠那看看,能不能將玉墜偷迴來。   蘇綺羅之前想過找蘇綺雯,可想到這幾日蘇綺雯整日圍著蘇佳遙轉,一副以她馬首是瞻的架勢,蘇綺羅覺得讓她幫自己作證,怕是有些難。   蘇綺羅並沒有得罪蘇綺雯,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討厭自己。不過在修仙界的時候,蘇綺羅便不招女人喜歡,雖然不清楚為什麽,不過蘇綺羅已經習以為常了。   其實蘇綺羅不知道,漂亮的女生很容易遭其他女生嫉妒,若是像蘇佳遙那般美的內斂還好,像她這種美的肆意張揚,又讓人覺得高傲,不容易相處的女生,最容易被人排斥。   以前沒機會接觸也就罷了,現在機會來了,光明正大要不迴玉墜,那就隻能偷了。   這段路段積雪多,清理起來不容易,所以各家的帳篷都搭建在一起,程家在最左側的位置。   因為帳篷都一樣,蘇綺羅也不知道程希遠在哪個帳篷中,隻能走過去,一個個凝神細聽。   第一個帳篷裏隻能聽到輕微的酣睡聲,唿吸十分輕淺,一聽便是女子的聲音。   蘇綺羅猜測這應該是蘇佳遙的房間,她又向第二個帳篷走去。   耳朵剛一貼近帳篷,裏麵便傳來程大夫人的哭訴聲,“程海這個老不修的,兒子都這麽大了,還在外麵養女人,而且馬上快生了,你說這人有良心嗎?!我為他們程家做牛做馬,竟然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聽到程大夫人的話,蘇綺羅這才想起來,程海在外麵養了一個外室,這次遷徙也帶著了。   怪不得這次見到程大夫人,她看上去十分憔悴,人也瘦了不少。   蘇綺羅正這般想著,忽聽帳篷裏又傳來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男人沒一個能靠住,我家那個更是,當年娶我的時候便對我說過絕不納妾。可沒兩年便一個接一個的往家抬,小妾納了十幾房,現在年紀大了依然不改。”   這聲音不是別人,正是蘇夫人。   蘇氏和程大夫人本來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不過因為程羿現在的身份不同,蘇氏便存了巴結的心思,哪想到一過來便聽到程大夫人哭訴不休。   自打知道程海外麵養了外室這事,程大夫人心裏一直憋悶難當,卻沒個合適的人說,現在見到蘇夫人,好似遇到了知音一般,一直拉著她說個不停。   剛聽的時候,蘇氏心裏還有些幸災樂禍,不過聽著聽著,想到自己的遭遇,竟是感同身受,也跟著憤憤的罵起來,一時間,兩人倒是說到了一處去。   蘇綺羅對這兩人的抱怨自是不感興趣,她直接來到第三個帳篷旁,將耳朵貼了上去。   這一次,帳篷裏傳來幾個男人的說話聲,其中一個聲音粗獷,應該是剛剛趕到的魏將軍。   不管是謝家、程家還是蘇家,在建康城都有分支,謝家主公派人去建康城求助,建康城自然十分重視,直接派守城將軍魏將軍親自迎接。   魏將軍一共帶了五百官兵過來,這些人已經在不遠處紮了營,明日一早,眾人便護送車隊去京城。   蘇綺羅聽了一會,知道此刻帳篷裏有四個人,魏將軍、程羿、謝家主公,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男聲,應該是魏將軍帶來的。   沒聽到程希遠的聲音,蘇綺羅抬步向第四個帳篷走去。   來到帳篷後身,蘇綺羅剛要將耳朵貼到帳篷上,凝神細聽,這時,身後忽然貼上來一人,蘇綺羅心下一驚,剛要低唿,嘴巴便被人堵上了,接著耳朵上傳來一道壓得極低的嗓音,“你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麽?想讓人將你當奸細抓起來嗎?!” 第32章 032   聽到是程羿的聲音, 蘇綺羅心裏莫名一鬆,她晃了一下腦袋,示意程羿放開自己。可對方始終緊緊的捂住她的嘴巴, 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蘇綺羅被這人弄的惱火,再想到這人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她張嘴便咬上了對方的手指。   程羿悶哼一聲, 壓低嗓音道:“附近有侍衛巡邏,我放開你後,不要說話,更不要亂動。”   程羿說完, 見蘇綺羅點了點頭,他這才鬆開手, 不過身體卻沒有動,兩人仍然貼在一起。   蘇綺羅與程羿在一起半年多,已經習慣了他的氣息,並沒有注意這些, 此時她腦中想的都是對方的話,她因為煉化營養液的原因耳聰目明, 五感敏銳, 卻沒有發現周圍有侍衛。   程羿沒必要說謊, 那就是她能力有限了。   蘇綺羅知道, 這個世界的人雖然不能修煉,但是卻可以修習武術,看來這個世界的武術高手還不少。難道身後這人也會武術?不然為什麽他能發現, 自己卻發現不了。   在蘇綺羅琢磨這些的時候,程羿低頭悄悄打量蘇綺羅,她的小臉如雪白皙,細膩的讓人恨不得啃上一口,那翹起的紅唇水嫩多汁,宛如上好的蜜桃,誘人品嚐,身上的奇異香氣更是讓人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程羿盯著蘇綺羅這張美艷中透著幾分妖異的臉瞧了一會,忽然開口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蘇綺羅迴過神,知道那些護衛應該走遠了,她後退一步說道:“不做什麽,想來就來了。”   程羿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你是來找程希遠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   蘇綺羅捋了捋被風吹亂的墨發,風情萬種的說道:“我來找誰,關你什麽事?!”說完,蘇綺羅不再理會程希遠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轉身快步離開。   迴到帳篷後,蘇綺羅便有些後悔了,她不應該因為賭氣而錯過要迴玉墜的機會。   蘇綺羅知道程希遠很是敬畏程羿,要是讓程羿和程希遠提玉墜的事,或許能幫自己將玉墜要迴來,當然前提是程羿得相信她的話。   蘇綺羅現在也不敢肯定程羿會不會信自己,畢竟蘇佳遙一直都是乖乖女,大家都願意相信她,而非自己。   算了,不想了,這次沒將玉墜偷迴來,那就下次,反正等玉墜派上用場的時候,也是在後期了,也不是非急於這一時。   翌日一早,眾人吃過早飯,正要準備出發,這時,一隊人快馬加鞭趕了過來。   領頭之人是四皇子,這段時日四皇子也在建康城,他正要返迴京城,聽到謝家傳來的消息,便趕了過來。   謝家雖然是世家大族,但還不足以引來四皇子親自跑這麽一趟。不用想也知道,四皇子此次前來,是因為隊伍中有程羿。   聽到四皇子到來,謝家主公忙帶領眾人出來迎接。   一跳下馬背,四皇子便大步來到程羿近前,“程兄,這一路奔波辛苦了。”   “還好,四皇子連夜趕來才辛苦。”程羿笑著與四皇子寒暄兩句,正準備將人帶入帳篷。   這時,卻聽四皇子忽然開口問道:“對了,我聽說你們這有個姑娘徒手殺狼,不知哪個姑娘這麽威猛?快讓我瞧瞧。”說完,感慨道:“我們大燕要是多一些這樣的血性男兒,哪裏還擔心邊關戰事。”   前段時日四皇子去蜀地待過一段,見過不少南方女子,南方女子比北方女子長得嬌小一些,一個個看起來十分柔弱,萬沒想到這樣的女子竟然敢殺狼,簡直比北方漢子都威猛,這如何能不讓四皇子好奇。   蘇綺羅本來在蘇夫人那裏用餐,聽說四皇子到來,便跟隨蘇夫人及一眾蘇家姐妹出來迎接,此刻就站在蘇家眾女郎身後。   聽到四皇子的話,站在蘇綺羅身前的蘇家女郎紛紛向兩側退開。   蘇綺羅的身形還沒顯露出來,程羿便不著痕跡的上前一步,擋住四皇子的視線,“四皇子連夜趕路,肯定累了,謝公已經為你準備了休息的帳篷,四皇子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騎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不累。”雖然這般說,不過四皇子還是跟隨謝公幾人向帳篷走去。   見四皇子跟隨眾人走遠,蘇綺羅暗暗的瞪了程羿一眼。她記得書中是四皇子繼承的皇位,四皇子與當今聖上一樣,為人寬厚,愛民如子,是個正人君子。   以前不知道他是四皇子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蘇綺羅自然想結交一下,尤其之前兩人還有過一麵之緣,說不定以後能成為自己的靠山,可惜好好的一次機會,被程羿給攪合了。   因為雪越下越大,擔心路越來越不好走,待四皇子休息好,眾人吃過午飯後,隊伍便再次啟程了。   怕大雪將這唯一的一條路也堵住,這一次直行到月上中天,才停下來。   月光一泄千裏,皚皚白雪在這樣的月光下十分美。   白日裏在車裏睡過了,夜裏精神的很,蘇綺羅一點睡意都沒有,她披上狐裘,跳下窩了一天的車廂。   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心裏莫名生出一股愜意,還沒走出多遠,忽然看到一個清瘦的身影站在一顆大樹下。   蘇綺羅剛要後退,卻見前麵那人忽然轉頭看過來。   蘇綺羅腳步一頓,向前麵那人福了福身道:“四皇子。”   聽到蘇綺羅的聲音,四皇子目光一亮,“你是蘇綺羅?”   蘇綺羅點了點頭,眼中訝色一閃而過。   四皇子看向蘇綺羅,目光十分溫和:“姑娘難道忘了你之前賣過我一塊玉石了嗎?”   “沒忘。”蘇綺羅搖頭,“我以為公子不會認出我。”她那個時候帶著紗帽,並沒有露出麵容。   四皇子溫和一笑,“姑娘的聲音很特別,聽過一次便記住了。”   四皇子為人隨和,說話時總帶著笑意,一點也沒有身為皇子那種高不可攀的淩人氣勢,和他說話很舒服。   蘇綺羅再次點了點頭,抬步來到四皇子身側。她抬頭看向身側的青年,月光下,他的麵容十分英俊,五官分明,仿佛刀削,“這麽晚了,四皇子怎麽還不睡?”   四皇子凝視著波光閃爍的雪麵,聲音落寞道:“戰爭爆發,民不聊生,實在是沒有睡意。”   沉默片刻,蘇綺羅聲音肯定道:“你不用擔心,戰爭會過去的,百姓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的。”   若是別人這般說,四皇子肯定當她是隨口安慰自己,但是蘇綺羅不同,她的聲音十分動聽,好似帶著一種魔力,讓人莫名的信服,尤其她這般堅定的說出來,更是讓人覺得未來可期,心裏的落寞煩躁都消散不少。   四皇子不禁搖頭苦笑,那麽多謀士勸解他,他都無法安心,這個小女人隻是隨口一句話,卻讓他看到了希望,還真是神奇。   這般想著,四皇子轉頭,認真的望著蘇綺羅,看了半晌,忽然問道:“那條狼是你殺的?”   蘇綺羅一怔,愕然的抬頭,“你怎麽知道的?”   “你腰間別著劍,腰上纏著藤鞭。”看著蘇綺羅愣愣的神情,四皇子笑了笑,“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武裝自己的女郎。”   蘇綺羅撇了撇嘴,“沒辦法,狼太多。”   “哈哈…”四皇子被蘇綺羅的話逗的哈哈大笑,他笑的神采飛揚,與平時總是掛在臉上那種淡淡的假笑完全不同,眼神中的落寞煩躁也是一掃而空。   蘇綺羅翻了個白眼,“有那麽好笑嗎?!”   四皇子忍住笑意,將蘇綺羅從上至下打量一遍,搖頭道:“狼太多,你一人一劍哪裏殺的過來。”   “殺不過來也要嚐試一下,不然豈不是要任人宰割。”   四皇子一愣,半晌方道:“你說的對,總要嚐試一下。”   “我可以叫你綺羅嗎?”   “當然可以。”   “蕭冉,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阿冉。”   “好。”   說完,兩個人一起望著映著月光的雪麵,靜默無言。   一個清瘦修長,一個纖細柔弱,兩人並肩而立,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是他們之間卻縈繞著一種歲月靜好的平靜,一種彼此相依相伴的靜謐。   程羿站在不遠處,看到的便是這般和諧的一幕。   翌日一早,眾人再次啟程趕路。   這一次,四皇子騎馬行在蘇綺羅馬車旁。雖然他什麽都不說,但是蘇綺羅知道,如謝家三老爺那些有著齷蹉心思的人,應該掂量掂量了。   而眾人看到這一幕,都十分驚訝,他們實在想不明白,不過短短一日的時間,蘇綺羅怎麽就和四皇子勾搭上了。   雖然明麵上沒人敢說什麽,但是私下裏卻不時有人謠傳四皇子這是看上蘇綺羅了。   想到蘇綺羅兩次被人拋棄後,還能得皇子看中,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   有羨慕、有嫉妒,亦有暴躁不安。   程羿在馬車中坐了半晌,終是按耐不住,他對劉叔吩咐道:“劉叔,你去將四皇子請過來。”   “二爺有什麽重要的事嗎?”劉叔狀似不經意的說道:“四皇子在陪美人呢。”   程羿臉色一黑,“都什麽時候了,還陪美人!你去告訴他,我要與他說邊境的戰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thank的地雷,謝謝大家的留言(^3^) 第33章 033   雖然是繞路, 不過此地離京城已經不太遠,眾人這般披星戴月的行了五日後,終於到達了京城。   最近這段時日有太多的世家湧入京城, 京城內已經容不下更多的人,為了方便管理,後來到京城的世家都被族人安頓在了城郊。   京城內謝家、程家、蘇家的族人紛紛出來迎接。蘇家父子如今也在京城, 知道妻女到來,自也出來迎接。   在一陣喧囂吵鬧聲中,蘇綺羅的馬車跟隨蘇家的車隊,駛向了一處大宅院。   如今各大世家都在北遷, 一時間京城物價飛漲,房子更是緊缺, 蘇家父子也都是暫時居住在京城蘇家在京郊的一處別院中。   宅院不大,蘇綺羅和蘇綺雯分到一個院子,蘇綺羅分的是廂房,一進入房間, 秋荷領著眾人便開始收拾起來。   先是將蘇綺羅的房間打掃幹淨,再將車上的物品都收了出來。直忙碌了一日, 才勉強收拾完。   安頓下來後, 蘇夫人便帶著一眾庶女去京城拜見蘇氏。   蘇氏和蘇夫人的年紀相仿, 四十來歲, 不過她保養的不錯,看起來像三十出頭。   蘇夫人帶著幾個女兒到來的時候,蘇佳遙也在蘇氏這裏。   蘇佳遙是京城蘇家一脈支係的子弟, 在宛陽城時,她可以不去蘇家,但是迴到京城後,她若是再不迴歸本家,那便有不認祖歸宗的嫌疑,這對她的名聲會有很大影響,所以一進入京城,蘇佳遙便與程家車隊分開,迴到了蘇家。   雖然蘇佳遙的父母親人已經不在,但是她與程家的關係非同一般。   即便如今程羿還未認祖,但是顯然皇帝已經認可了他。這個年代皇權至上,各大世家的影響力已經漸漸被削弱,唯一能與皇權抗衡的也隻有王家了。   若是能攀上皇族,蘇家的地位會更加穩固,所以蘇氏對蘇佳遙十分熱情。   蘇佳遙一迴歸本家,她便將人接到城內,還派人送去不少生活用品,平時也都會將人請過來與自己一同用餐。   這時,兩人剛剛吃過早膳。   戰爭爆發後,糧草綿帛這些生活必須品便開始漲價,尤其最近因為大雪封路,朝廷又向各大世家徵收糧草和銀子,京城蘇家的底蘊雖然還算深厚,卻也吃不消,如今蘇家人又來投靠。   宛陽城蘇家勢單力微弱,根本借不上什麽力,蘇氏自然不喜。   看到蘇夫人帶著一眾庶女到來,蘇氏麵色淡淡,不過當她的目光落到蘇綺羅身上時,眼睛卻是一亮。   蘇氏一改先前的冷淡態度,忙拉著蘇夫人寒暄了起來。先說京城如今的情況,接著又說起了京城的青年才俊,蘇家的幾個姑娘都含羞帶臊的聽著,眼神中閃爍著憧憬和期待,偶爾插上一句,也是溫聲細語,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這讓蘇氏越發滿意。   蘇綺羅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她對這些人聊天的話題一點都不感興趣,也不喜歡這種應酬,若不是蘇夫人非要她跟著過來,她肯定不會來的。   到了京城後,蘇綺羅也有想過與蘇家分開,隻是現在世道還不太平,她一個女子單獨立戶實在不安全,到時候別說是財產,便是她被人掠去了都沒人管。   為了穩妥,蘇綺羅決定再忍耐一段時間,她知道過段時間邊關會缺戰馬。   這段時間,她用靈液養一批馬匹,到時捐獻給朝廷,立下功勞,再讓四皇子在皇帝麵前幫她說說話,以皇帝的為人,別的不敢說,許她婚姻自由這個要求,肯定是能辦到的。到時,即便是有人覬覦她,也不敢行那搶掠民女之事。   那時她再離開蘇家,在城郊買一處別院,獨自生活,豈不是更好。蘇綺羅在這裏琢磨這些的時候,蘇氏和蘇夫人也寒暄完了。   蘇夫人還算有眼色,感覺差不多了便帶著幾個庶女起身告辭離開。   蘇氏給蘇家幾個庶女一人發了一個紅包之後,熱情的拉著蘇夫人的手叮囑道:“明日晚間我們府上會舉辦一個宴會,到時各大世家子弟都會出席,你把幾個女兒打扮的漂亮的,說不定到時候能覓得一個好夫婿呢。”說話時,蘇氏有意無意的瞟了蘇綺羅一眼。   蘇夫人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幾個庶女的臉頰也是暈紅一片,唯有蘇佳遙、蘇綺雯,還有蘇綺羅三人不以為然。   蘇佳遙是因為心裏有了程希遠,蘇綺雯是因為心裏惦記謝三郎,而蘇綺羅則是因為根本就看不上那些青年才俊。而且她也清楚,以她們支族庶女的身份,隻能給人當小妾。那些世家子弟的正妻的位置她都不稀罕,更別說小妾了。   從蘇氏那裏迴來後,蘇綺羅換上一身簡練的衣裳,拿起藤鞭向院子裏走。   還沒走兩步,身前便擋住一個人,蘇綺羅抬頭,便對上了蘇綺雯那雙傲慢中帶著一絲嫉妒的眼。   為了練鞭方便,蘇綺羅特意穿了一身勁裝,簡單利落不說,腰看起來特別細,臀特別翹,蘇綺雯嫉妒的眼睛都綠了。   “有事?”蘇綺羅挑眉,這蘇綺雯還真有意思,每次見麵都和她橫眉冷對,好像自己欠了她八萬兩一般,真是莫名其妙。   蘇綺雯厭煩的蹙眉,“明天宴會你安分些,不要再出什麽麽蛾子。”   這一路上,蘇綺羅又是殺狼又是和謝三郎合奏,弄的那些貴族子弟都關注她,別人關不關注她到不甚在意,可謝三郎多次出麵維護她,這讓蘇綺雯心裏十分不爽。   擔心蘇綺羅在明日的晚宴上再出風頭,蘇綺雯特意跑過來警告她。   蘇綺羅拿著鞭子輕輕的一甩,‘啪’的一聲,塵土飛揚,“那些世家子弟我一個都沒瞧上,你把心放迴肚子裏吧。”   說完蘇綺羅抬步便向院子正中走去,蘇綺雯一跺腳,想要跟上去。   可還沒走到近前,蘇綺羅手中的鞭子便舞的虎虎生風,她根本不敢靠近半分。蘇綺雯狠狠的瞪了蘇綺羅一眼,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轉眼宴會的時間到了,蘇夫人特意給每個姑娘送來了一套衣服。   京城的服飾,即便是冬季的衣服都製作的非常精美,衣料也十分華貴。   蘇綺羅對這種熱鬧的場合不感興趣,她本想告病不去,蘇夫人卻找上門對她一頓數落。大有她若是不去,綁也要將她綁去的架勢。   蘇綺羅懶得聽她羅嗦,幹脆穿上了蘇夫人帶過來的衣服。   蘇夫人為蘇綺羅準備的是一件大紅色縐綢,一條大紅百蝶狐裙,衣服上的紅色蝴蝶和花朵都是由血蠶絲秀出來的。   蘇夫人確實有眼光,這樣的紅色一般人壓不住,不過蘇綺羅穿上後,卻越發襯得她容顏嬌艷,身段婀娜,儀態萬千。   這樣一套衣服,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蘇綺羅知道蘇夫人的心思,無非就是想把她們姐妹賣個好價錢,她幹脆又披上了自己那件灰皮裘,帽領處的絨毛又長又厚,幾乎遮住了半張臉,這樣躲在暗處的話,別人也注意不到她的容貌。   到達蘇府後,晚宴也快開始了。蘇綺羅跟在蘇綺雯及蘇佳遙幾個姐妹身後,與蘇氏幾個兒女一起出來迎接賓客。   宴會時間快到時,王家、謝家、以及其他世家主家的貴人都陸續到齊了。   蘇家在京城世家中排位也隻能算是中上等,平時像王家、謝家這樣頂級世家的嫡子嫡女是請不來的,不過因為蘇府將程府的人請了過來,所以王家和謝家等頂級世家的貴人們都來了。   說起這個,蘇氏便樂的合不攏嘴,她在內院中陪著其他夫人聊天時,便不停地誇讚蘇佳遙,若是沒有蘇佳遙,蘇家也攀不上程羿這棵大樹。   雖然程羿因為剛迴到京城,事務繁忙,不能來參加宴會,不過他派了自己侄子過來,可見程家對蘇佳遙多麽重視。   蘇氏在這裏炫耀的時候,前院大廳內的宴會也開始了。   宴會大廳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隨著眾人依次按座位坐好,一隊隊妖嬈的侍女身著薄紗,端著美味珍饈飄然而至。   這些侍女,個個如花美貌,現在正值寒冬,她們卻一襲輕薄紗衣,隱在紗衣下的曼妙身子,令得廳中的溫度都高了幾分。   一時間,廳內笑語盈盈,與邊關中正在奮勇殺敵的情形相比,簡直是兩個極端。   這些一出生便生活在福堆裏的貴族子弟,哪裏體會的到普通百姓的生活疾苦,邊關戰事的緊張慘烈。   宴會一開始,眾人便紛紛向程希遠敬酒,除了歡迎他來到京城,便是誇讚他年輕有為,遠見卓識。   對於眾人的恭維,程希遠都一一笑著迴應。蘇佳遙坐在他身側,抿唇淺笑,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敬完了程希遠,眾人便開始向王冉敬酒。   朝廷有一半官職由王家族人擔任,可以說王家是唯一能與朝廷抗衡的世家。   王冉是王家主公的嫡長子,模樣俊朗,一副北方漢子的豪爽長相,眉宇間卻透著一絲陰沉。   王莫婷坐在王冉身側,時不時抬眸瞟向坐在不遠處的謝三郎。   在她很小的時候,家人就告訴她,她與謝三郎定有婚約,那時她心裏十分不滿,可自從前日見過謝三郎一麵後,她整個心神都被謝三郎勾了去,魂牽夢縈的都是他。   可當她發現謝三郎的目光時不時的向蘇家看去時,王莫婷不自覺的咬住了唇。   王冉與眾人飲完酒後,發現自家妹子似乎不開心,不由湊近王莫婷,低聲問道:“妹妹,可是因為那蘇家小姑子不開心?”   謝家這一路行來發生的事情,他們都有打聽,知道蘇家有個小姑子與謝三郎合奏,聽到的人都說兩人琴瑟合奏,舉世無雙。   開始時,王莫婷毫不在意,可是在見過謝三郎後,她心裏就像紮了一根刺一般,堵的慌。   王冉就這一個親妹妹,對她十分寵溺,對她的心思更是十分了解,此時,王莫婷雖然沒有迴答他的問題,但是他卻什麽都明白了。   王冉眼中冷意一閃,嗤笑道:“一個蘇家分支的小小庶女而已,何必放在心上。哪日我將她要來,還不是任你處置。若是懶得處置,就給你養的那隻小豹子加點餐,它不是最喜歡美人的肉嗎?!”   說完,王冉忽然大聲道:“聽說謝家北遷的路上,謝三郎與蘇家一小姑子曾合奏過一曲,聽過的都說驚為天人,不如謝三郎與那小姑子再為我等彈奏一曲如何?”   時下的人最愛這風雅之事,聽到王冉的話,紛紛附和道:“謝三郎,給我們來一曲吧。”   蘇綺羅隱在眾蘇家庶女身後,這等枯燥乏味的宴會讓她忍不住打瞌睡。   本來蘇綺羅想著找個合適的時間退下去,然而此刻聽到王冉的話,眾人紛紛抬眸向她望來。   蘇綺羅直了直身體,抬眸淡淡的瞥向王冉,先前蘇綺羅便知道了此人的身份,此刻,聽到他的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看來此人隻知道自己彈琴,沒聽說自己殺狼呢。   略一沉吟,蘇綺羅道:“我聽說謝三郎與王姑娘定有婚約,此時此景,他們一起彈奏一曲才更加合適吧。”   蘇綺羅半張臉都隱在皮裘中,眾人看不清她的容貌,隻聽的那聲音清泉如叮咚,清悅動聽。   王冉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彎唇道:“蘇姑娘這是想讓我妹妹為你表演嗎?”雖然王冉臉上掛著笑,然而那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   王冉身份高貴,他可以開口讓蘇綺羅和謝三郎獻藝,但是蘇綺羅卻不可以讓王莫婷表演,因為她身份卑微。   “王公子有所不知,其實與鼓瑟比起來,我更擅長舞劍。”蘇綺羅無所謂道:“若是王姑娘不想與謝三郎合奏,那便讓謝三郎獨奏,我為大家舞一套劍法吧。” 第34章 034   聽到蘇綺羅的話,眾人紛紛點頭附和道:“舞劍也行。”   “蘇姑娘既然更擅長舞劍,那就舞劍吧。”   王莫婷看向王冉,王冉點點頭,“那就讓我們欣賞一下蘇姑娘的劍舞吧。”   謝三郎知道王冉這是想為難蘇綺羅,本來他還想著幫她迴絕,可還不待他開口,對方自己便應下了,既如此,謝三郎也隻能來到琴架處,盤腿坐好。   謝三郎不知道蘇綺羅的劍舞應該配什麽曲,想了想,他指尖微微一動,一曲鏗鏘有力,豪邁奔放的樂曲奔湧而出。   謝三郎在古琴上的天賦極高,聽著他的琴音,眾人感覺自己已經親上戰場,奮勇殺敵。   漫天黃沙,浴血奮戰,在這樣慷慨激昂的樂聲中,一個嫵媚的,身著艷紅衣裙的少女緩步而來。   她的五官如畫精緻,眉眼中透著三分嫵媚,三分春意,三分純淨,還有一分讓人心神寧靜的空靈。   在大殿中間站定後,少女抬手抽出腰間長劍,她足尖輕踮,已翩躚舞出。   蘇綺羅於舞技上已經登峰造極,特別是這種灑脫中透著魅惑的舞蹈,更是擅長無比。   她動作一出,便牢牢的吸住了眾人的目光。   劍舞講究的是淩厲、迅猛,蘇綺羅的舞姿卻是輕盈、柔美,不失力度,卻又帶著一絲旖旎的春情。   此時的她已經十八歲,身形早已張開,豐滿圓潤帶著處子特有的魅惑,她這般舞出,每一下動作,都擊的人心神失守。   周圍的女郎見此,眼底都升起妒火,蘇佳遙坐在不遠處,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幾個月不見,綺羅姐的變化真的是太大了!以前她的身子不好,學不了舞蹈,學樂器更是沒有天賦,現在卻好像突然之間開竅了一般。   不知想到了什麽,蘇佳遙忽地轉頭看向程希遠,見程希遠的目光牢牢地鎖在蘇綺羅身上,想到那日見到蘇綺羅殺狼時,他也是這樣的神情,蘇佳遙心裏‘咯噔’一下,雙手不自覺握緊,指甲刺入肉中,她都好似感覺不到一般。   蘇佳遙臉色難看,蘇綺雯與王莫婷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想到之前兩人琴瑟和鳴,配合的無比默契,如今一琴一舞,搭配的更是天衣無縫,怕是明日兩人郎才女貌之名便會傳遍整個京城。   見大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場中的紅衣女郎吸引,王莫婷咬了咬唇,她轉頭看向王冉,果然,王冉也不例外,他那雙有些陰沉的眼此時明亮的嚇人,王莫婷眸光微微一沉,嘴唇咬的更緊。   這時,琴音一轉,由殺伐轉至纏綿。   蘇綺羅的舞姿也變得越發柔軟,她向前甩出長袖,腰肢一折一旋間,手中長劍忽地飛射而出,直直向王冉的頭顱射去。   劍如遊龍,殺氣翻騰,無人可阻,一如索命的修羅。   這一劍來的太突然,一時間,周圍的人都嚇住了,便是王冉也驚在當場,他瞳孔倏地一縮,死死的盯著那柄直直向自己腦門射來的長劍。   就在那劍馬上要將他的腦袋開瓢之際,蘇綺羅身形向前一躍,手中藤鞭甩出,一把纏住了劍柄,那劍便穩穩的停在了王冉的眉眼之間。   四周安靜無比,唯有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聲昭示著場中之人心情並不平靜。   蘇綺羅抬手收迴藤鞭,連帶著長劍也一併收入手中。   隨著蘇綺羅的動作落下,眾人這才從剛剛的驚嚇中迴過神來。   王冉的魂魄也漸漸歸位,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後背已經汗濕一片。   “你…你…”王冉指著蘇綺羅的鼻子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後麵的話。   蘇綺羅雙手握著劍柄,對王冉一抱拳,“抱歉,剛剛手滑,沒握住劍,讓它不小心飛出去了。”   說完,蘇綺羅唇邊彎起一絲莫名的笑意,她的長相本就絕美,這一笑雖然詭異,卻宛如雲開月來,動人之極。   彈琴遇知音,一舞見紅顏,對於蘇綺羅,謝三郎十分欣賞,此時不由為她捏一把汗。   而其他人見蘇綺羅做出這等驚世駭俗的事情,還能笑出來,一時間,都十分無語。   尤其是程希遠,更是站了起來。見他一副隨時會衝上去英雄救美的架勢,蘇佳遙悄悄拉了拉程希遠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衝動。   王冉盯著蘇綺羅看了半晌,冷笑道:“好,好一個手滑,王某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完,不再理會眾人,大步向宴廳外行去。   見王冉離開,王莫婷忙抬步追了上去。   好好的一場宴會鬧成這樣,根本無法繼續了,眾人紛紛向主家告辭,蘇綺羅也趁亂離開了。   ***   這麵,蘇父忙完事務,一迴到府中,蘇夫人便將今日晚宴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蘇父講訴一遍,講完,還不忘恨恨的罵道:“這個不省心的小蹄子,竟然敢做出刺殺王家嫡子的事,她不知道那王家要是怪罪下來,整個蘇府都要被她連累嗎?!幸好那王冉很是大度,沒有追究這件事。”   罵完後,蘇夫人又道:“不過王冉已經向家主點名要蘇綺羅,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蘇父惱道:“你讓蘇綺羅參加什麽宴會?!”   “啊?”蘇夫人還在這裏罵蘇綺羅,聽到蘇父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   蘇父壓著火氣解釋道:“昨日我出城接你們的時候,遇到程羿身邊的劉謀士,他說我們府的二姑娘按摩手法極好。”   蘇夫人蹙眉,“他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也知道程羿醒來後,腿便殘疾了,這段時日他一直沒有找到手法滿意的按摩師傅。”蘇父皺眉道:“我猜他應該是想讓我們再將蘇綺羅送迴去。”   “既然覺得蘇綺羅伺候的好,當初為什麽要把人送迴來?”蘇夫人不解,“折騰這麽一出是什麽意思?”   “可能是不想給她正妻的位置吧。”蘇父嘆息道:“綺羅臉上的麻子消失後,變化實在是大,那程羿肯定是不捨得放下。然而地位又實在是太低,如今先把她送迴來,再要迴去,這樣身份變了,正妻的位置便空出來了。以他現在的身份,再娶個身份高的女子做正妻正合適。”   蘇夫人冷哼,“算盤打的倒是好。”雖然嘴上這般說,不過蘇夫人心下卻是滿意的,當不了皇妃,做皇子的小妾也好。隻是想到王冉,蘇夫人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那王冉那裏怎麽交代?”   聽到這個蘇父頭就大,“綺羅讓王冉當眾出那麽大的醜,他應該早就記恨上了,怕是隻有將綺羅送過去才能平息他的怒火。至於程羿那裏,我去找劉謀士商量一下,看看從主家那裏選個容貌不次於蘇綺羅的小姑子給送過去,可不可以。”   在蘇父看來,程羿昏迷那麽久,醒過來後便將蘇綺羅送迴來,與她應該沒有什麽接觸,對她自然便沒有什麽感情。   現在他之所以想將人要迴去,不過是看中蘇綺羅的美色,到時候他們從主家選一個身份地位都比蘇綺羅高的女郎,模樣也不次於她的,給程羿送過去,想來他不會有什麽意見。   **   程府,書房中   聽石頭匯報完晚宴的經過後,程羿的眉頭都擰成了結。想到蘇綺羅竟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跳舞,他心裏頭堵的厲害。   抬手讓石頭退下後,程羿轉頭看向劉叔,語氣不善的問道:“我不是讓他們盡快將人送過來嗎?怎麽還出現這等事情?你沒和蘇司務說嗎?”   蘇司務便是蘇綺羅的父親,如今在京城當個正八品的小司務。   見程羿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劉叔忙道:“我私下和蘇司務說了,隻是一到京城,我們便將人要迴來,我怕太招搖,便沒有催促他,可能他沒太當迴事吧?”   “你沒看到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嗎?再不將人要迴來,指不定哪天便被送人了。這也招搖、那也招搖…你每次都顧慮那麽多!”程羿不滿道:“我是睡糊塗了才聽信你的話!”   雖然知道劉叔也是一番好意,可是心中難免有怨氣。   “二爺,我這也是為了您和二姑娘考慮。”劉叔抬手擦了一下額角,“二姑娘鬧這一出,可能是想要通過暴力震懾一下那些覬覦她的人,讓他們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她的想法是好的,但方法用錯了,哎…”劉叔嘆息道:“她還是太不了解男人了,她不知道她越是這般,越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劉叔正在這搖頭晃腦的說著,忽然感覺周圍氣壓劇降,抬頭,便見程羿臉色黑沉,額頭上的青筋更是突突蹦起。   劉叔心裏一突,忙戰戰兢兢的改口道:“不過她這般做也有好處,現在人們隻會注意到她的彪悍的性格,倒是會忽略她的身世了。”   “那還不趕快把人要來。”   “是。”劉叔應了一聲,剛要轉身,可想到了什麽,他腳步一頓,又道:“二爺,你醒來後便將蘇二姑娘送走,這沒過幾日又將人要迴來,這般翻來覆去,我怕蘇二姑娘心裏記恨你,再報復你!”   也不怪劉叔有這方麵的擔心,實在是在蘇綺羅性情剛烈,出手狠辣。程羿被美色蒙蔽了頭腦,他卻是要時刻警惕著。   聽到劉叔的話,程羿的臉色竟然和緩下來。此時,他腦中想到的是每次蘇綺羅見到他時渾身是刺的模樣,想到她那雙如含了春水般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眼眸狠狠的瞪向自己時的模樣,他心裏竟然莫名的覺得雀躍的很。   程羿苦笑著搖頭,自己還真是個賤骨頭。   “不會的,她隻是一時賭氣。女人都這樣,寵寵就好了。”靜默一瞬,程羿肯定道。   見程羿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劉叔欲言又止道:“蘇二姑娘與一般的女子不同。”他跟在蘇綺羅身邊半年有餘,對她不說了如指掌,也了解了大概。她性格果決,做事比一般男子還幹脆利落。她若是有心報復二爺,二爺肯定是招架不住。而且這個姑娘身上的秘密很多,很神秘,可每次他想深入探查,卻又探查不出什麽。   聽到劉叔的話,程羿一臉不以為意。   此時,他心中對蘇綺羅的印象還停留在睡夢中,那個總是喚他‘夫君’的女子。   程羿覺得,那才是蘇綺羅真正的樣子,和大多數女人一樣,溫柔賢惠,以夫為天。   雖然最近蘇綺羅做的事情很出乎他的意料,不過在程羿看來,那是因為蘇綺羅被逼急了的原因。   眼下她和自己賭氣也是正常的,待以後人接迴來,好好寵她,把她寵上天,那氣自然就消了。說不定這次自己將她接迴來,她就原諒自己了。   想到她整日裏圍著自己‘夫君’、‘夫君’的叫著,程羿心裏無比舒坦,他努力壓製住臉上的笑意,對劉叔揮了揮手,“行了,你下去安排吧。蘇家要是將人送來,先將她安置到莊子裏。”   “是。”劉叔退下後,程羿腦中反覆想著石頭的話,想著她將劍直指王冉的情形。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莫名有些嫉妒,嫉妒那被蘇綺羅用劍指著的人是王冉,不是自己! 第35章 035   從宴會上迴來後, 蘇綺羅本來以為自己會受到王家刁難,卻不想她隻得了蘇夫人幾句大罵後,這事便過去了, 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雖然那晚的事情她做的有些過火,不過蘇綺羅並沒有後悔,那些人本來就是來找茬的, 即便她溫和的將事情解決,一樣討不得好去。   而且即便沒有王冉,也會有張冉、謝冉,一個個應付起來實在麻煩, 還不如一次就將事情鬧大,即便會惹怒王冉, 但是也會引起其他貴人的注意,到時候說不得四皇子能幫她一把。   倒不是蘇綺羅對自己多麽自信,而是現在的王氏太過囂張,皇帝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隻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出手時機。   自己這般打了王家的臉麵,傳到四皇子的耳邊後, 以四皇子的性子, 說不定會幫自己一把, 當然這些隻是蘇綺羅的猜測, 若是四皇子也不幫忙,那她隻能收拾一番,捲鋪蓋走人,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畢竟這樣的世道,她一個女人,去到哪裏都不是安身之所。   蘇綺羅也不是那種杞人憂天之人,她一直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沒有發生的事,太早了憂慮不過是為自己徒增煩惱,有那時間還不如琢磨點有用的事情。   拋去在蜀地的花費,如今蘇綺羅身上還有五千兩存款。   五千兩對於普通百姓來說足夠活一輩子了,可對蘇綺羅來說卻是杯水車薪,隻夠買十滴營養液而已,這還是因為戰爭爆發,玉石價格大跌的原因,不然十滴都買不了。   本來蘇綺羅還以為碧水珠中存儲的營養液和靈液夠她用一段時間,卻不想這次北遷,一直忙著趕路,再加上越往北方走天氣越冷,為了防止人疲馬乏,平日裏用的靈液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   如今她身上隻剩下二十多滴營養液,和幾十滴靈液了。按她現在的消耗速度,這些根本用不了多久。   這一路上,大多數僕從都生了凍瘡,唯有蘇綺羅的幾個僕從完好無損。   別人都以為她對僕人好,給那些僕人穿的厚實,其實不然,穿的再厚,也架不住整日裏接觸冰水,幹粗活。   他們之所以沒有受凍,實際上是因為靈液。   食用滴了靈液的水和食物,不僅緩解疲乏,煮飯味道好,食用後渾身還會暖洋洋的。   雖然蘇綺羅手下的幾個僕人不明白他們身體越來越壯實,即便是在這般寒冷的天氣,很多僕人都被凍的得了凍瘡和流感,他們的身體卻完好無損的真正原因,但是經過這一路的長途跋涉後,他們越來越願意跟隨蘇綺羅了。   因為在他們看來,蘇綺羅把他們當成了真正的人,而不是一個幹活的牲口。   其實他們並不知曉,在蘇綺羅眼中,他們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子弟並沒有什麽本質區別,不過是螻蟻而已。   這五千兩,蘇綺羅原本是打算買一千匹馬的,隻是養一千匹買需要十分大的場地,如今因為大量世家湧入京城,即便是京郊都寸土寸金,她這五千兩連個三間屋舍都買不到,更別說買養馬的場地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賺銀子。   在蜀地的時候,蘇綺羅就開始琢磨到京城後該怎麽賺錢了。不是蘇綺羅愛錢,實在是她每隔半個月便要煉化一次營養液。   成為凡人後,每天都要食用五穀雜糧,身體自然會積累雜質,每半個月煉化營養液排毒,是必須做的事情,不然她就要像普通凡人那般慢慢的生老病死。   雖然成為無法修煉的凡人後,必須要麵對這些,但是蘇綺羅並不想認命,萬一哪天找到迴去的方法了呢。不過堅持煉化營養液消耗巨大,不賺錢根本消耗不起。   更何況現在她還想為朝廷效力,為自己買個護身金牌。   想要賺錢,像以前那般開個小酒坊不是不可以,隻是太容易引人注意,在宛陽城的時候還好,可以推脫是井水好。韓老闆接手後,戰亂爆發,酒坊停業,如今怕是已經變成一片廢墟,自然沒人發現端倪。   可到了京城,若是再這樣,肯定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蘇綺羅不打算再開酒坊了。   在宛陽城的最後一段時間,店鋪倒閉的倒閉,關門的關門。   物價雖然飛漲,但是秘方卻變得非常便宜,很容易就用糧食換到手,蘇綺羅之前用糧草換了很多珍貴的秘方。   這些秘方中,眼下對蘇綺羅來說最為實用的,便是胭脂店製作胭脂和薰香的方子。   其他像什麽製豆腐、燒製木炭、秘製滷肉的方子,這些現在對蘇綺羅來說倒是沒什麽用。   愛美是每個女人的天性,雖然現在戰爭爆發,人們更注重衣食住行,但是對於世家大族來說,卻沒太大的影響。畢竟成百上千年的積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瓦解的。   通過這次用靈液和雪花粉製作藥膏,蘇綺羅發現靈液的效果非常好,若是用靈液做胭脂水粉這些,效果肯定更明顯,到時在京城開個胭脂鋪子,不怕賺不到錢。   當然在京城開鋪子投資巨大,要是想選個好點的地角五千兩怕是打不住。蘇綺羅手裏就這麽些錢,不可能都壓在店麵上。   所以她打算先製作一些胭脂,私下賣給這些貴女,待打出名聲,賺到錢後再開鋪子也不遲。   因為是小範圍售賣,蘇綺羅決定先製作一種胭脂,看看市場。   這個想法一出,蘇綺羅在胭脂水粉的方子裏尋找一番,最後選中了玉蘭粉和玉蘭膏製作的方子。   白色玉蘭花,花朵大,肉質厚,花形俏麗,白的耀眼,開放時散發出特有的清香,對一些皮膚疾病也有一定的抑治作用,而玉蘭籽的油脂具有一定的滋潤效果,非常適合這個季節使用。   最主要的是用玉蘭花和玉蘭籽製作的玉蘭粉細膩,與皮膚十分貼合,塗抹在臉上不易掉粉,品質絕佳,是京城貴夫人們最喜歡擦的脂粉。   待石頭從京城的鋪子裏購買迴材料後,蘇綺羅便安排幾個下人製作起來。   雖然做胭脂水粉的步驟複雜,但是那幾個車夫蘇綺羅一直沒打發走,人手充足,各做各的,做起來也快。   可惜現在是冬季,若是春夏季節,採摘一些晾幹,然後用靈液浸泡,反覆幾次,將浸泡過靈液的花瓣放入香包裏,香氣純正,彌久不散,也不失為一個生財之路。   秋荷十分有天分,第一次做便做的像模像樣。   而在幾個僕人忙著做脂粉的時候,蘇綺羅則做起了‘玉蘭精’。   玉蘭精也叫‘私處按摩膏’,是她買胭脂水粉方子的時候,那家夫人偷著送給她的,據說是前朝最受寵的盛貴妃用的方子,被她在皇宮裏做嬤嬤的姑姑帶了出來。   蘇綺羅也不知道前朝那個盛貴妃是否用過‘玉蘭精’,不過她活到五十多歲的時候還十分受寵倒是真的。而且在先皇駕崩後,當今聖上在收了先皇的一些年輕的妃嬪後,將盛貴妃也一併收入後宮,當時盛貴妃也受寵了幾年,後來終因為年歲已高,得了一場風寒便故去了,當時聖上還難過很久。   這個盛貴妃一度被傳為是妖魔轉世,好在她沒有做什麽禍國殃民的事。   當初要不是蘇綺羅送那胭脂鋪子的酒水治好了那夫人的眼疾,她也不會將這麽珍貴的方子送給蘇綺羅。   蘇綺羅倒是不覺得這個從宮裏出來的方子有多好,不過得到了不免便有些好奇,總想做出來試試看。   這個方子是用玉蘭籽碾碎後出的油脂,玉蘭花上的花露水,以及玉蘭花瓣曬幹碾成的粉,與其他幾味藥材粉末一起攪拌均勻,存放三天後,拿出來放入鍋中烘烤,待到花露水完全融入油脂,花瓣完全化入油脂後,盛出來晾涼,成果凍狀,便可以直接使用。   做法不難,難的是材料。有幾位藥材,石頭跑遍了半個京城才買全,至於那玉蘭花露水,更是沒有,蘇綺羅直接用營養液替代。   晚上洗完澡,待秋荷幫她將頭髮烘幹後,蘇綺羅便讓秋荷下去,她則將身上的衣服褪去,坐在床榻上。   蘇綺羅先取出一滴水屬性營養液,塗抹在身上輕輕按摩,待全身都水潤潤以後,這才取出新製的玉蘭精。   白色玉蘭花花瓣瑩白如玉,作出來的玉蘭精也是晶瑩剔透,因為放了營養液,味道奇特,讓人沉醉。   蘇綺羅先去洗了手,然後用指尖取出一塊精華,塗抹在身體的幾處穴位,並輔以輕柔按摩。   待按摩完後,蘇綺羅無力的靠在榻上,臉頰緋紅一片。   ***   從宮中趕往程府的路上,程羿手中拿著文件,卻是一字都看不進去,此刻,他腦中縈繞的都是蘇綺羅舞劍時的樣子。   想到她那般嫵媚妖嬈的樣子被其他人看到,程羿心中莫名升起一絲煩躁。   可再想到蘇綺羅拿著劍直指王冉時的樣子,程羿唇邊又不自覺彎起一絲笑容,即便是沒有親眼所見,他也能想到當時蘇綺羅肯定是一臉高傲不屑,一如她殺狼時那般。   隻是想想蘇綺羅那傲慢的神情,程羿便開始心猿意馬,若是讓他看到此刻蘇綺羅正在做的事情,怕是要當場失態了!   程羿‘啪’的一聲合上文件,對著車外喊道:“劉叔,這都過去幾日了,蘇家怎麽還沒將人送過來?!” 第36章 036   聽到程羿的聲音, 劉叔驅馬過來,示意小虎停下馬車,他則從馬上跳下來, 跳到馬車內,待馬車再次起步後,劉叔壓低聲音道:“看那蘇府的意思, 怕是想拖著我們。”   見程羿挑眉看著自己,知道他是等著自己說下去,劉叔繼續道:“蘇家這是不想站隊。”   皇帝一直有削弱王家的心思,王家也知道皇帝的意圖, 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如今趕上戰亂,皇家與王家的競決便僵持下來。   現在王冉和程羿都想要蘇綺羅, 蘇家不管是將蘇綺羅送給誰,都會得罪另一方。如此,還不如先等等,待事態明朗一些再做決定也不遲。   聽到劉叔的話, 程羿皺眉問道:“王家的依仗是什麽?”   “黃芝的種植方法。”   這個年代醫療十分落後,一個小小的流感便能要了人小命。尤其在這樣的寒冬, 每年都會因為流感死去很多人。   邊關地區, 官兵每天都要喝用黃芝熬的水, 預防流感。   黃芝是治療流感的重要藥材, 種植起來十分困難,王家掌握了黃芝的種植方法,每年朝廷都向王家收購黃芝, 然後送往全國各地。   聞言,程羿的眉頭皺的更深。   ***   ‘玉蘭精’蘇綺羅願意親自嚐試,玉蘭膏和玉蘭粉蘇綺羅可不願意用,而且她的肌膚本來就晶瑩剔透,擦這些也看不出有沒有效果,所以膏粉一製作出來,蘇綺羅便讓秋荷和李嫂子試用。   秋荷一直擦用靈液調配過的雪花粉,皮膚本來就不錯,所以擦玉蘭膏也看不來什麽。   倒是李嫂子,雖然隻有三十歲,但是活的像個六十歲老太太,皮膚粗糙不說,眼角處都是褶子。   見蘇綺羅將這麽珍貴的胭脂給自己擦,她說什麽都捨不得用,還是秋荷按著給她擦的。   剔透的玉蘭膏滑膩瑩潤,一點點的附著在臉上,李嫂子的皮膚頓時白嫩了許多,連帶著氣色都紅潤了幾分,眼角處的魚尾紋看著似乎也淡了。   李嫂子看著鏡子裏的人,簡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秋荷也在一旁驚嘆,“李嫂,你真該多打扮打扮,這樣一看,一下子年輕了十歲不止。”   蘇綺羅也盯著李嫂子打量了一番,效果確實不錯,那些貴女們用了肯定會喜歡。   現在東西有了,要怎麽推銷出去呢?蘇家庶女是不行了,她們雖然吃穿不愁,但是手中卻沒什麽閑錢,尤其來到京城後,蘇家銀錢吃緊,她們手中更是不寬裕。   正當蘇綺羅琢磨怎麽接觸其他貴女的時候,朝廷下了一道命令——全民習武。   大燕國一直重文輕武,不過自從這次戰爭爆發後,當今聖上終於意識到武的重要,他開始號召全民習武,不管男女。   命令一下,武館如雨後春筍般在京城遍地開花。不僅有男子武館,還有女子武館。   蘇綺羅為了推銷胭脂,也報名了京城最氣派的那家武館。   蘇夫人現在正在想辦法籌銀子在京城買宅院,根本捨不得花錢讓這些庶女習武,蘇綺羅參加武術館,自然是自掏腰包。   大燕人重文輕武的思想根深蒂固,想讓他們一下子扭轉不可能,所以武館雖然開起來了,但是真正來學的卻少,大多數都隻是做做樣子。   這個女子武術班隻有五個貴女,上了幾日後,蘇綺羅對五人的身世有了大致了解,心中也鎖定了兩個目標。   一個是薑家女郎,薑琳雪。   薑家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世家,薑琳雪的姐姐薑琳微嫁給了京城的謝家子弟。   結婚五載終於有了身孕,前不久順利生下兒子,還來不及高興,那小娃娃的臉便被開水燙傷了,施手之人是小娃娃的奶娘,薑琳微懷疑背後有人指使,可不管她怎麽拷問,那奶娘都說是她一時失手。   最後薑琳微將那婆子打殘丟出府中,然而即便是殺了那婆子也挽救不迴孩子的臉,在這個注重儀表容貌,愛美成風的年代,臉上有疤的男子不可以為官。   看著兒子滿是密密麻麻燙疤的小臉蛋,薑琳微整日以淚洗麵。   本來生了兒子,薑琳微的婆婆喜歡的不得了了,天天都要抱著乖孫親近一番,可自從娃娃臉上被燙後,她那婆婆再也不去了,說看了晚上做噩夢。   薑琳雪與薑琳微是親姐妹,性格也活潑,蘇綺羅和她聊了幾日後,她便將薑琳微家中的情況吐豆子一般和蘇綺羅說了一遍,講的時候一臉憤憤。   秋荷在一旁聽的也直嘆息,她一邊捂著胸口念阿彌陀佛,一邊慶幸道:“幸好我家姑娘臉上的疤痕好了,不然真不敢想。”   薑琳雪驚訝的看向蘇綺羅,盯著她白膩的沒有一絲瑕疵的雪膚仔細的打量了半晌,疑惑的問道:“綺羅,你臉上結過疤?”   還不待蘇綺羅迴答,秋荷便說道:“豈止是臉上,我家小姐一年前得了一場天花,全身上下都做了疤痕。”   秋荷說話時,蘇綺羅抬起白嫩如春筍的手撩了撩耳邊碎發,因為動作幅度有些大,寬大的袖口下滑,露出了一小截宛如凝脂白玉般細膩的皓腕雪臂,竟是比那如雪的裏衣還要白上幾分。   這哪裏像得過天花,全身留過疤痕的人!   薑琳雪一把拉住蘇綺羅滑膩的手腕,激動的問道:“綺羅,秋荷說的可是真的?你身上真的留過疤?你們沒逗我吧。”   “是真的,我們拿這事逗你做什麽。”蘇綺羅笑了笑,不著痕跡的抽迴手臂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問和我一起從蜀地來京城的人。”   聽蘇綺羅這麽說,薑琳雪不再懷疑,她雙眼晶亮的看著蘇綺羅,“綺羅,你臉上的疤怎麽好的?”   “一個郎中給我開的祛疤方子,我那裏現在還剩了一些藥膏。”蘇綺羅道:“你要是要,可以拿去。”   “真的嗎?”   見蘇綺羅點頭,薑琳雪一把抱住蘇綺羅,腦袋在她肩膀蹭了蹭,“綺羅你真是太好了。”說完,鼻子還在她身上嗅了嗅,“哇!你身上好香,擦的什麽啊?”   “行了。”蘇綺羅不喜歡和人太親密的接觸,她一把推開薑琳雪,“明日我將藥膏給你拿過來。”說完,蘇綺羅便帶著秋荷離開了。   翌日下學的時候,蘇綺羅將一個由祛疤藥方改成的祛疤膏遞給薑琳雪,叮囑道:“早晚各擦一次,擦之前將臉清洗幹淨。用完還沒好的話,再來找我要。”   “綺羅,你真是太好了。”薑琳雪一臉感激的看向蘇綺羅,“要是我小外甥臉上的疤痕真的能治好,就讓他給你做女婿。”   蘇綺羅翻了個白眼,“我自己還沒嫁出去呢,不著急找女婿。我過段時間要開間胭脂鋪子,你要是真感激我,就幫我宣傳宣傳。”   “你還會做胭脂?”薑琳雪眼中滿是佩服。   “我以前在蜀地買的胭脂方子,哎…”蘇綺羅一臉愁容道:“到了京城處處都要錢,我也隻會這一個賺錢門路,便想開間胭脂鋪子,不過京城的胭脂鋪子太多,感覺不是太好做。”   剛拿了蘇綺羅一個祛疤膏,不管有沒有效果,拿人家的總是手短,薑琳雪拍了拍胸口,一臉豪氣道:“等你開業的時候,我肯定帶人去捧場。”   蘇綺羅沒理會薑琳雪的話,她轉身從秋荷背的包包裏拿出一個瓷白小瓶遞給薑琳雪道:“這個是玉蘭膏,你拿迴去擦臉吧。”   薑琳雪接過瓷瓶,見玉瓶十分精緻,知道裏麵的東西便宜不了,不由開口問道:“這一瓶多少錢?我給你錢。”   “這一瓶你先用著,若是覺得好用,記得幫我推薦給你身邊的人。”說著,蘇綺羅拿起帷帽戴在頭上,與薑琳雪一起向外走。   兩人剛走出武館,便見一男子大步走來,他身穿一件月白長袍,頭帶白玉冠,長相俊雅,帶著一股書卷氣。   “哥,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接我了?”   “今日先生有事,提前給我們下課了。”說完,男子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眼帶著帷帽的蘇綺羅。   蘇綺羅帷帽上的帽紗隻堪堪遮住下巴,風一吹,她那白玉般精緻小巧的下巴便露了出來,男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蘇綺羅仿佛沒注意到男子的注視,對薑琳雪道:“琳雪,我先迴去了,明日見。”說完,便帶著秋荷離開了。   蘇綺羅的身材發育的極好,今日她又穿了一身束腰長裙,襯得纖腰不盈一握,走起路來臀部搖擺的也恰到好處,多一分浪盪,少一分則木納,當真是搖曳多姿,讓人移不開眼去。   見男子目光火熱的盯著蘇綺羅的背影,那眼睛恨不得長到人家姑娘身上,薑琳雪笑嘻嘻道:“哥,看什麽呢?”   男子臉頰微微一紅,“她可是那日舞劍的女子?”   “就是她。”自家哥哥對女人向來眼高於頂,此刻主動問及,薑琳雪心下驚奇,“哥,你怎麽知道的?”   “聽聲音,你不覺得她的聲音很特別嗎?”男子實話實說道:“聽一次便記住了。”   “哥,你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靜默一瞬,男子道:“小妹,你覺得她人怎麽樣?”   “人很好,可是…”薑琳雪麵上露出一絲難色,“她身份太低了。”   “身份不重要。”男子言辭懇切道:“我相信妹妹的眼光,若是妹妹覺得她人不錯,我在這裏懇請妹妹替我在娘身邊為她說幾句好話。”   這兄妹兩人的對話,蘇綺羅不知,此刻她已經轉戰另一個目標,蕭家女郎,蕭青青。   蕭青青雖然是蕭家支係子女,不過她的父親是京城最大的鹽商,家裏富的流油,一般世家都比不上。   也正因為如此,蕭青青以支係嫡女身份,與王家五郎,王冉的弟弟王衡定有婚約。   雖然如今王衡還不足二十歲,但幾年前後院中便已經收集了各色美人。   兩年前,王公子還從勾欄院裏贖迴來一個青倌,那女子不僅容貌絕色,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品貌才情一點都不遜色京城的貴女。而她因為從小在勾欄院長大,對男人十分了解,將王公子服侍的妥妥貼貼。   這兩年,王公子真是將那美人寵到了骨子裏了,去哪裏都帶著她不說,為了她,王公子甚至將先前院子裏的美人都遣散了。   蕭青青今年已經十五歲,過完年便要嫁過去了。想到自己還未嫁過去,夫君便有了寵到骨子裏的人,而且全京城都知道,蕭青青心中如何不氣悶。   這女子武術館一開業,蕭青青便報名了,隻想著以後嫁過去若是受了氣,就靠武力解決了那女人。   這日下學出來,蕭青青剛要像往常那般坐馬車迴家,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嬌媚的嗓音,“蕭姑娘,等下。”   這聲音蕭青青十分熟悉,是她們班上新來的美人蘇綺羅。因為她們每人一個老師,平時接觸不多,她又不善言辭,所以兩人並未說過話。   見蘇綺羅忽然叫住自己,蕭青青麵露疑惑,“你有事嗎?”   蘇綺羅上前一步,笑著道:“不知道蕭姑娘對我自製的‘玉蘭膏’是否感興趣?”   蕭青青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玉蘭膏?”   蘇綺羅點頭,“是的,我現在用的便是我自己製的‘玉蘭膏’。”說完,她又將秋荷拉過來,“我的丫鬟也在用。”   蕭青青的目光在蘇綺羅的臉上遊移一番後,又落到秋荷身上,半晌方道:“你的‘玉蘭膏’怎麽賣?”   蕭青青是商人之女,自然知道無利不起早,蘇綺羅忽然叫住她,向她推銷胭脂,不可能免費送她。畢竟兩人非親非故,甚至連話都不曾說過。   見蕭青青意動,蘇綺羅心下一鬆,麵上卻平靜道:“價錢好說,蕭姑娘若是感興趣,不如我們去對麵的‘品茗軒’談談?我這裏還有其他擦拭身體的香精。”   那‘玉蘭精’蘇綺羅用過幾次後,感覺非常好。若是售賣的話,她肯定捨不得用營養液的。後來蘇綺羅又將營養液換成靈液,效果大打折扣。   不過對於這些和一幫美人爭奪丈夫的女子,哪怕隻有一點點效果,她們都會趨之若鶩,所以蘇綺羅便將‘玉蘭精’改造一下,打算打造成奢侈品,限量銷售,到時候肯定比胭脂水粉賺的多。   其實這種膏藥更適合賣給已婚婦女,隻是來這個武館的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她一時接觸不到已婚人士,便隻能將目標鎖定在馬上要出嫁的閨閣女子。   蕭青青是典型的北方女郎長相,五官大氣,模樣周正,可惜皮膚粗糙,額頭上總長痘,平時她額頭都要留劉海,根本不敢把頭髮全部梳上去,到了冬天身上更是總起皮,用再貴的香膏都沒用。   如今聽蘇綺羅這般說,蕭青青幾乎沒有猶豫便點頭道:“走吧。”   ***   品茗軒,二樓   程羿和一官員靠窗相對而坐,兩人正談論著公事,不料程羿眼角餘光隨意一瞥,竟然看到了那道熟悉的纖細身影。   本來以為是自己日思夜夢所致,待定睛細看,還真是那女人。   程羿皺眉,這女人怎麽和蕭家的人勾搭到一起了?蕭家現在已經投靠王家,皇帝正琢磨著怎麽除掉這個眼中釘呢。   程羿一個眼神,對麵的人便注意到了,他順著程羿的目光看過去,除了兩個衣著光鮮的貴女外,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徐慶遲疑的問道:“程大人,可是有什麽不妥?”   程羿搖了搖頭,“我隻是看到了一個熟人。”雖然嘴上說的漫不經心,但是程羿的目光至始至終都在盯著樓下那兩人,或者說那個帶著帷帽的女子身上。   待確認程羿的目光確實是在看那兩個女子,而那兩個女子也進了這間茶館後,徐慶瞭然,他起身走到門口,喚來一個夥計吩咐兩句後,這才走了迴來。   徐慶是堅定的擁護當今聖上的黨派,他剛剛三十出頭,已經從五品升到四品,如今正是幹勁十足的時候。   見程羿瞬也不瞬的盯著那兩個女子,以為她們有什麽問題,不由低聲道:“程大人若是對那兩個女子好奇,我可以安排一下,讓您聽到她們之間的談話。”   程羿剛想搖頭拒絕,但是想到他已經數日未曾聽到蘇綺羅那讓人魂牽夢繞的聲音,確實有些懷念,不由改口問道:“你有何法?”   徐慶神秘一笑,抬步來到左側的牆邊,不知道觸動了什麽機關,隔壁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隔壁雅間內   蘇綺羅和蕭青青剛一坐定後,蕭青青便忍不住開口的問道:“綺羅姑娘,不知道你所說的是何種香精,效果如何?” 第37章 037   蕭青青身上的皮膚一到冬季就起皮, 麻麻約約的,她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沒出閣還好,別人瞧不見。這要是嫁了人, 勢必要麵對自己的夫君,這個想法一出,蕭青青便忍不住好奇的問道:“綺羅姑娘, 不知道你說的是何種香精,效果如何?”   大燕國對女子雖然開放,但是未出閣的女子在男女情事上還是諱莫如深,尤其蘇綺羅與蕭青青第一次交談, 如果直接向她推銷‘私處按摩膏’,還是太猛浪了些。   略斟酌了一下, 蘇綺羅道:“蕭姑娘也知道,大燕的男子多三妻四妾,女子一旦嫁人,哪怕再不願意, 也要和那些女人周旋到底。”   哪怕再清高,再目中無塵的女子也逃避不了, 因為有時候她們不找其他女人麻煩, 其他女人也會主動找上門來。而且她們即便不為了自己, 也要為了自己的孩子和家族考慮。   聽到蘇綺羅的話, 蕭青青臉色微微一白,腦海中忽然閃現那日在‘胭脂坊’門口看到的一幕。   當時她買完頭油,剛走出胭脂坊, 便看到王家五郎小心翼翼的將一個女子從馬車上扶下來。   那女子穿著一件紅色狐裘,整張小臉埋在長長的絨毛領裏,雪白的毛領將她襯得宛如玉人一般。那模樣哪裏像是從勾欄院裏出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見了哪家貴女。   而更讓人刺目的是,王五郎一隻手扶著她的背,另一隻手溫柔的摸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那緊張的神情,一看便知那女人肚子裏懷了孩子。   當時他們就從她身邊走過,但兩人都沒多看她一眼,或者看到了,隻是根本沒把她當迴事。   貴族子弟在成婚前養幾個通房很正常,但是在妻子未進門前,通房是不能懷孕的。可她不但懷了,還這麽大剌剌的走出來,鬧的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如今她怕是成了最大的笑柄。   當天迴去後,她大哭了一場後,找到父親說不嫁了,可父親根本不在意她的感受,母親雖然心疼她,卻也做不了主。   想到父親因為運鹽,那些幕僚都巴結他,年年給他送美人,父親一個月都不來母親房裏一次,兩人這二十幾年來真的是相敬如冰,她一直覺得這樣的生活沒什麽意思!現在她怕是要步母親後塵了。   蕭青青眼眶微紅,“如果可以,我寧願一輩子不嫁人。”   聞言,蘇綺羅微微一愣,她隻是隨口說說,好引出後麵的話題,沒想到這蕭青青還挺有骨氣。   隻是再有骨氣又有什麽用,生在這個年代,有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蘇綺羅苦笑了一下,“蕭姑娘的想法和我一樣,嫁給那種妻妾成群的臭男人,就是給自己添堵,還是添一輩子的堵。與其這樣,真不如自己過一輩子來的灑脫自在。”   徐慶是認識蕭姑娘的,本來以為能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卻不想聽到兩個小姑娘罵男人,他本來想將暗門關上,可看了程羿一眼,見對方臉色陰沉不定,一時間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蕭姑娘也知道,有時候我們的命運並不能完全由我們自己做主。為了生活,在某些事情上,我們隻能做出一定的妥協。”   蘇綺羅的聲音本就有蠱惑人心的味道,如今蕭姑娘的情緒又十分激動,蘇綺羅稍微施展了一下攝魂術,便起到了一定作用。   她抿了抿唇,繼續道:“不過妥協也是有限度的,如果我們一味的以妥協、委屈自己的方式取悅他人,那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   蕭姑娘定定的望著蘇綺羅,“綺羅姑娘應該知道我的情況,你覺得我現在該怎麽辦?”   還沒嫁過去,便開始受氣,真不敢想以後嫁過去會什麽樣,又不能悔婚,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有時候麵對陌生人反而更容易說出自己心中的委屈和難過,與熟悉的人反而說不出口,所以她直接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見蕭姑娘瞪著一雙兔子眼,淚眼模糊的看著自己。知道時機已到,蘇綺羅也不再兜圈子,她抬眸掃了秋荷一眼,秋荷立刻會意,忙從包包裏取出一個繪著紫色玉蘭花的胭脂盒放到蕭青青身前。   蘇綺羅抬眼示意蕭青青,讓她打開看看。   蘇綺羅的皮膚賽雪的白膩,近看卻是連毛孔都看不到,便是她一個女子看了都捨不得移開視線。   對於蘇綺羅推薦的香膏,蕭青青自然十分感興趣,她拿起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頓時一股清淡的玉蘭香溢了出來。   蕭青青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氣純然,就好似站在玉蘭樹下嗅到的一般,一點不似脂粉店裏賣的那種加了香料,有些熏人的香氣。   這樣的香膏,一看便知品質極好。小姑娘的心思來的快,去的也快。見到好東西,蕭青青立時滿眼期待的看向蘇綺羅,“綺羅姑娘,這是擦身體的嗎?擦完後會像你的皮膚那般好嗎?”   蘇綺羅蹙了蹙眉,四下看了看,她總有一種被人偷窺的感覺,可她們是在包廂,不可能有人窺視她們啊。   “蘇姑娘?”沒有得到答覆,蕭青青又喚了一聲。   蘇綺羅收迴神智,點了點頭道:“這是擦身體的。”   她又沒做什麽違反大燕法律的事,即便有人窺視也不怕。這般想著,蘇綺羅話音一轉道:“不過是擦身體私密處的。”   蘇綺羅這般直白的說出來,不隻蕭青青,便是隔壁那兩人都愣住了。   不過程羿很快便迴過神來,他臉色陰晴不定的命令道:“關了。”   徐慶一直在準備著,聽到程羿的吩咐,忙應了一聲‘是’,接著抬手便將暗道的開關關上了。   這一瞬間,被窺探的感覺消失,蘇綺羅終於感覺舒服了,她放開了說道:“女人要想固寵,必然要有一定的資本。這個香油可以豐胸,長期用其按摩,那裏會像一座小雪山一般。”   這絕對不是蘇綺羅誇張,她隻按摩了幾日,便感覺那裏又大了幾分。   自從煉化了營養液後,蘇綺羅的身體便徹底發育開了,那裏自然不小。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遺傳的原因,那處形狀雖好,但是一隻手便能掌握。   可在她連著用精油按摩幾次後,明顯又發育了,顏色也更加誘人,宛如玉雪映紅梅,鮮嫩的讓人噴血,便是蘇綺羅自己見了都愛不釋手,喜歡的不得了。   當然蘇綺羅用的香精因為是用營養液調配的,效果才會這般好,用靈液調配的效果肯定要差很多,具體差多少,蘇綺羅不清楚。不過要是堅持使用的話,肯定會有效果,不會砸了她的招牌就是。   “不但如此,用其塗抹私處後,可以讓那裏更加緊緻。若是堅持長期用這香精按摩,保證你能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不管是青樓,還是紅樓出來的姑娘,都靠邊站。”   蘇綺羅一口氣說完,臉不紅氣不喘,蕭青青卻是聽的滿臉通紅,臊的不行。   秋荷也是目瞪口呆,心想著小姐什麽時候做了這種香油,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而且一個姑娘家的,就算真做出了這樣的香膏,也要藏著掖著,怎麽能隨便向人出售呢。   秋荷真是被蘇綺羅的驚人之舉雷到了,不僅秋荷,蕭青青也是被雷的不輕。   若是母親,或者是教養嬤嬤對她說這番話,蕭青青不會覺得有什麽,可她們今天才第一次接觸啊。她長得這麽柔媚,性格怎麽這麽彪啊!   除了彪,蕭青青真找不到其它詞彙來形容蘇綺羅了。   可是仔細琢磨蘇綺羅的話,不知道為什麽,蕭青青竟然莫名有些心動,尤其看到蘇綺羅的巍峨聳峰,再看看自己的平板路,蕭青青漲紅著臉,小聲問道:“這一盒怎麽賣?”   “這香精是用玉蘭花籽的精華與花苞裏的花露水,再配其它十幾種罕見的輔料熬製而成,做工複雜,用料稀缺,耗時長…”蘇綺羅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堆,最後道:“這一盒香精要一百兩銀子。”   即便財大氣粗如蕭青青,聽到蘇綺羅說的價格也是瞪大了眼睛,她一個月零花也才幾十兩,這一盒香精竟然要花去她兩三個月的零花錢。   蘇綺羅一直暗暗觀察蕭青青的神色,見她神色勉強,忙補充道:“因為你是第一次買,我可以給你砍去一半,再送你一盒玉蘭膏和玉蘭粉,玉蘭膏不管是擦臉還是擦身體都可以。”   說完,蘇綺羅讓秋荷將玉蘭膏、玉蘭粉也拿出來,“若是你不想要香精的話,這兩盒脂粉隻要十兩銀子。”   這段時日,蘇綺羅將京城裏脂粉鋪子的價格都調查個遍,好的都十幾兩一盒,她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主要第一次和蕭青青交易,蘇綺羅也怕自己要價太高,把生意談崩了,那樣就少一個客源了。   開店以後,她肯定不會以這個價格賣。   食用靈液,濃度不可以太高,高了會損傷經脈,適得其反。但是用其做脂粉卻不同,因為胭脂是塗抹在身上的。   靈液不但可以增加香味,讓香氣持久,還可以提高功效,多放一些靈液對皮膚沒有任何危害不說,效果反而更好。   如今蘇綺羅已經將自己的店鋪定位好了,走高端奢侈風,這樣賺錢快,操心少。   見蕭青青拿著玉蘭精看來看去,似乎還在猶豫,蘇綺羅繼續道:“蕭姑娘,這個香精我親自用過,好處我剛剛說了,都是我自己的親身體會。錢是貴了些,但是我覺得和我們的身體比起來,別說幾十兩,便是幾百兩也不算什麽。”   頓了一下,蘇綺羅又道:“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以拿去先用著,感覺有效果再給我錢也不遲。”   蕭青青也不是真的差錢,她隻是有些不太相信這個東西的效果。可萬一真的如蘇綺羅說的那般神奇呢?那她是不是就能從那女人手裏搶迴五郎了?這般想著,蕭青青沒再猶豫,直接掏出五十兩銀子遞給蘇綺羅,並將三個盒子都收了起來。   蘇綺羅笑著接過銀子道:“青青若是用的好記得幫我向密友推薦一下,不過賣給別人可不是這個價格了。尤其那香精,我做一次要花費半個多月。一次也出不了幾盒。”   聞言,蕭青青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臉頰微微一紅,輕聲道:“用的好的話,我會再找你的。”   “隨時歡迎。”   談妥一樁生意後,蘇綺羅直接坐上馬車向城外的莊子趕去,因為現在很多人都住在城外,即便是出了城門馬車也很多,所以蘇綺羅並沒有注意到,自從她上了馬車後,便有一輛馬車一直跟著她,直到她進了蘇府的大門,那輛馬車才消失。   另一邊,薑琳雪拿到玉蘭膏後,當天晚上洗過澡便用了。   那香膏雖然粘稠,但是擦在臉上並不粘膩,反而很清爽,臉色透亮粉嫩,看起來很自然,並不像塗了粉,還有一股清涼之意,香氣也十分天然,並不像有的粉,聞著香的過分。   想到蘇綺羅說這玉蘭膏擦身體也行,她便將身體也都一併擦了,早晨起來的時候,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還在。隨手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薑琳雪感覺自己的皮膚真的嫩滑了很多。   這般連著用了幾日後,即便是什麽都不擦,臉色看著都比以前鮮亮了。這時,薑琳雪才意識到這個‘玉蘭膏’真是個好東西。   她忙從蘇綺羅那裏又買了幾瓶,送給自己的母親和小姐妹。   想到幾日前自己給小外甥送去的祛疤膏,也不知道現在用的什麽樣了。薑琳雪拿了兩瓶送給薑琳微的玉蘭膏粉,喚上車夫,直接去了薑琳微家。   薑琳雪到的時候,小外甥正在哭,姐姐薑琳微則在一旁手忙腳亂的哄著。   薑琳微懷孕十分不易,這一個還是調理了四五年才有的,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有孩子。   自從發生這事以後,薑琳微誰都信不著,看孩子的事情全是自己親力親為,白天晚上的看著,再加上小傢夥作人,薑琳微臉色看起來十分憔悴,幾日不見,整個人看上去老了幾歲。   看到薑琳雪,薑琳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琳雪來了。”   薑琳雪應了一聲,問道:“姐,小寶的臉怎麽樣了?”一邊說,薑琳雪一邊來到薑琳微身邊。   看到小寶寶臉上黃褐色藥汁下那凹凸不平的疤痕,薑琳雪皺眉道:“姐,我給你拿的那個藥膏一點效果都沒有嗎?”   薑琳微搖了搖頭,“我還沒用。”   “怎麽不用呢?”   薑琳微一邊輕輕拍著哭鬧不停地小寶,一邊道:“之前‘德醫館’開的藥水還沒用完,等用過這個療程的。”   “姐,傷疤越早治效果越好,你還是先用我給你的吧,我那個姐妹她臉上的天花疤都好了。”   薑琳微遲疑道:“我婆婆說,她是天花留下的疤,小寶是燙傷,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都是疤,我看沒什麽區別。”說完,薑琳雪跑到水盆旁洗了一條毛巾迴來,將小寶臉上的藥水擦幹淨後,找到從蘇綺羅那裏拿來的藥膏,取出一點塗抹到小寶的傷處。   藥膏慢慢的敷在臉上的紅疤處,一點點的暈開,清清涼涼的,小寶漸漸的安靜下來,他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薑琳雪,眼神幹淨純潔,宛如掛著露珠的黑葡萄,要不是眼睛旁邊的疤痕,真的是世間最可愛的小天使,真不知道那個黑心的嬤嬤怎麽下的去手,薑琳雪的心都被它看化了,“姐,這個藥膏塗到臉上肯定很舒服,你看小寶都不哭了。”   “嗯。”薑琳微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鼻音。   “你可要堅持早晚給小寶用一遍,不然沒效果。”薑琳雪又將蘇綺羅的叮囑認真的向薑琳微講訴一遍。   擔心薑琳微不按自己說的做,過了幾日後,薑琳雪又來到薑琳微家,這一次,她發現小外甥臉上嚇人的疤痕淡了幾許,雖然仍然有些凹凸不平,但看上去已經沒那麽瘮人了。   薑琳微的臉上也有了笑容,她叮囑薑琳雪再從蘇綺羅那買幾盒藥膏,還讓薑琳雪沒事的時候帶蘇綺羅過來玩。   薑琳雪的哥哥薑冬宇也二十幾歲了,人家十**歲兒子都滿地跑了,自家的兒子卻連個成親的對象都沒有。   薑母著急,整日嘮叨,薑冬宇卻像沒聽到一般。   薑父去的早,薑母一個人將三個孩子拉扯到大,如今兒子早已成年,在朝廷上也任了職,自己能獨擋一麵了,她也不好擅做主張將婚事拍板定了。   這一日晚飯時候,薑母又像往常那般在他耳邊念叨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本來以為薑冬宇會繼續無動於衷,卻不想一直默不作聲的薑冬宇忽然放下筷子,認真道:“娘,我有看中的姑娘了。”   驚喜突然而至,薑母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我哥說他有喜歡的姑娘了,娘,你趕緊派人去提親吧,不然哪天人家姑娘嫁人了。”   對於自己的兒子,薑母十分了解,眼高於頂,一般的姑娘都看不上眼。如今他自己主動提出來,肯定是非常中意了。   雖然蘇綺羅的身份有點低,不過自從薑父去世後,薑母看開了很多。人生在世,權錢不是最重要的。   人沒了,有再大的權利,再多的錢財也無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想快點抱上孫子,薑父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所以隻糾結了幾日,薑母便去蘇家提親去了。   ***   蘇綺羅並不知道薑家的事,此時她正在專心的研究新的胭脂。   自從薑琳雪和蕭青青與閨中姐妹分享了玉蘭膏粉後,這兩樣膏粉賣的極好,雖然價格貴了一些,要五兩一小瓶,但是用起來效果非常好,皮膚細膩光滑不說,還嫩嫩的,掐一下好似能掐出水來。   不隻閨閣女子喜歡用,便是已婚婦人,甚至年邁的老太太也用了起來。一時間,膏粉走俏,蘇綺羅也小賺了一筆。   見生意越來越好,蘇綺羅也想盡快開間店麵,多做一些品種,也好盡快賺些銀錢,租馬場,買馬匹,不然來不及了。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年關將至。   年後的生意會冷清一個來月,所以這個時間兌店麵很便宜。   薑琳雪知道蘇綺羅一直在找店鋪,這日下午一放學,她便拉起蘇綺羅道:“走,我帶你去看間鋪子,保證你滿意。”   薑琳雪說的這間鋪子不遠,就在武館旁邊,兩人走出武館,向右一轉便到了。   這原本是一家茶葉鋪子,賣的都是普通百姓喝的普通茶葉,這都到年關了,生意仍然十分冷清,顯然戰爭對普通百姓的生活還是有很大的影響的,這更加堅定了蘇綺羅隻做高端胭脂賣的決心。   店麵不大,進去後便是一個直筒子,半丈寬,一丈長的地方。再裏麵有個獨立的小隔間,用來存放貨物用。   蘇綺羅打量一番,心下很是滿意,她賣的東西樣式不多,空間太大了浪費,這樣的大小正合適。   一打聽,租金也不貴,一個月才一百兩,這讓蘇綺羅十分驚訝,即便是店鋪生意不好,急著轉讓,這個地角怎麽也要兩百兩了,一百兩的價格實在是太低了。   經蘇綺羅一番追問,才知道原來這間店鋪是薑冬宇名下的。   自從上次見過一麵後,放學的時候,薑冬宇便經常來接薑琳微,雖然兩人沒說過什麽話,但是對方看她的眼神,蘇綺羅不是不懂,越是這樣蘇綺羅越不會占對方便宜,因為她迴報不了。   修仙之人講究因果,蘇綺羅可不想給自己留下太多情債。   不過她倒是真想與薑家合作,蘇夫人什麽德行,蘇綺羅比誰都清楚,萬一讓她知道自己開胭脂坊,到時候勢必要來鬧。   雖然蘇綺羅也能應付來,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胭脂坊要是真的火起來,在京城這種地方,沒有背景真的不行。   略一琢磨,蘇綺羅便決定與薑家合作,薑家出地方,她出貨源,收益四六分。薑家四,她六,當然以後要是店鋪遇到什麽麻煩,需要薑家來解決。   大樹底下好乘涼,她需要藉助對方的勢力。   聽到蘇綺羅的提議,薑琳微不敢做主,她直接將薑冬宇找來,讓蘇綺羅與薑冬宇談。   一見到蘇綺羅,薑冬宇的臉上便有些發紅,目光閃躲,不敢與蘇綺羅對視,但是眼底卻是一片火熱。   蘇綺羅假裝沒注意到薑冬宇的神情,將自己的想法再次向薑冬宇說了一遍。   薑冬宇自然願意和蘇綺羅合作,不過在聽蘇綺羅說四六分時,薑冬宇直接道:“二八分。”   一改每次見到蘇綺羅便臉紅的毛病,這一次薑冬宇態度十分強硬。   見薑冬宇態度堅決,想了想,蘇綺羅便也同意了。二八也可以,胭脂利潤高,她們又走高端路線,即便分兩成,房租錢也能賺迴來。以後沒事的時候用靈液給他們做些藥膳,讓他們身體健健康康的,也不算占對方便宜。   當然蘇綺羅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藥膳的珍貴,她也要讓對方知道。   合作一敲定下來,便開始裝修店鋪。   有薑冬宇在,這些事情也不需要蘇綺羅張羅,她隻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薑冬宇,剩下的便都由他搞定了。   對於蘇綺羅吩咐的事情,薑冬宇做起來十分賣力,很快店麵便裝修好了。   薑冬宇邀請蘇綺羅來店裏一看,哪裏不滿意的告訴他。   店鋪裝修的典雅大氣,十分符合那些貴女的身份,蘇綺羅哪裏會不滿意,當下便將薑冬宇誇了一通,薑冬宇臉頰頓時又紅了。寒冬臘月的,他心裏卻暖洋洋,甜津津的,好似泡在了蜜中一般。   兩人說話間,外麵又下起了雪。   見天色不早了,蘇綺羅便要迴返。最近幾日連著下雪,大雪已經沒過腳踝,路比較滑。薑冬宇不放心,自然要親自送她迴府,蘇綺羅見推脫不掉,便依著他了。   ***   品茗軒二樓   程羿坐在窗前,向往常那般盯著對麵那間新開的胭脂鋪子。   劉叔坐在對麵,愁眉苦臉道:“二爺,你真要去送糧草?”   先不說一路上盜匪馬賊眾多,便是這樣大雪的天氣,發生點什麽意外,都夠受的。尤其是送戰略物資,萬一出了一絲差錯,那都是要掉腦袋的。   程羿聲音淡淡,“嗯,這一次若是能順利完成任務,我手裏也能有實權了。”如今他的地位尷尬,不上不下。在他張口後,蘇家之所以還敢不將蘇綺羅送他,自然是因為他現在沒什麽實權。這次若是能順利將糧草送到,以後也就沒人敢不將他的話當迴事了。   想到那日蘇綺羅與蕭家姑娘說的話,程羿心想說不定他能向皇帝求一道聖旨。   “可是…”劉叔剛想說什麽,忽然見程羿的臉色沉了下來,眼底冷意翻騰。   劉叔心裏一驚,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便見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跟隨一男子,有說有笑的從那新開的胭脂鋪子裏走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雲清的地雷,謝謝大家的留言o(* ̄3 ̄)o 第38章 038   蘇綺羅的情況,石頭一直有按時向程羿匯報,程羿知道蘇綺羅和那薑家姑娘在武館附近開了家胭脂坊,所以每天一下了早朝,他便跑到茶館裏坐坐。   有什麽公事也在這裏一併談了,這裏是他知根知底的手下開的,很是穩妥。   當然談公事是次要,見那個每日擾他清夢的人才是真。最近幾天每天都能看到蘇綺羅,感覺很好。   唯一不爽的是,從石頭那裏從來沒聽到過蘇綺羅念叨起他,更別說因為他憔悴,茶不思飯不想了。非但如此,她現在每日裏忙著上武館課,研究那些勞什子的胭脂水粉,偶爾閑暇時間還要練習劍舞,耍鞭,可以說忙的不亦樂乎,過的十分充實愜意。   程羿心裏是又氣又怨,這個沒良心的,他這日日夜夜夢到她,她卻把自己甩到腦後,忘的一幹二淨。等他將人要迴來,定要好好懲罰她一番。   程羿正這麽想著的時候,便見蘇綺羅和一個男子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   雖然蘇綺羅和薑冬宇偶有往來,但是兩人一直恪守本分,從來沒做什麽曖昧的舉動。   雖然薑冬宇看蘇綺羅的眼神很火熱,但是石頭覺得這是人之常情,沒辦法,誰讓小姐人長的美呢。   別說薑冬宇,便是他都恨不得偷偷多看兩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是從大街上隨便拉過來一個男人,都能盯著蘇綺羅瞧上半晌,他總不能每次都向二爺稟告吧。所以石頭也沒多想,這事自然也沒提前向程羿報備。   所以當程羿看到蘇綺羅和一個男人甚是熟稔的從胭脂坊走出來的時候,他感覺胸口受到重重一擊,胸中妒意滔天,恨不得把茶樓掀翻。   程羿的身體經過營養液改造過,目力極好,數丈內的事物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何況是一低頭的距離。   這大半年來,每半個月就煉化一次營養液,如今蘇綺羅的身體非常健康,火力也極旺,尤其是每日還用‘玉蘭精’按摩,蘇綺羅感覺自己的身體每天都火熱異常。就像那熟透的蜜桃,等著人來品嚐。   晚上睡覺的時候,身體空虛的緊,偶爾還會做那種夢。   她以前不這樣的,蘇綺羅覺得那加了營養液的‘玉蘭精’怕是有催熟作用,再加上她的身體已經發育成熟了,有那方麵的幻想也正常。   現在蘇綺羅已經不敢天天用‘玉蘭精’按摩了,最多三天一次。多了總做那種夢,她也受不住。   說起來,蘇綺羅對夢中之人的身材十分滿意,身形精瘦,腰腹結實,是她喜歡的類型,唯一讓她驚悚的是那男人長了一張與程羿一樣的臉。   剛被程羿送走的時候,因為心裏有氣,蘇綺羅想過報復對方,畢竟自己伺候了他半年多,醒了就把自己送迴蘇家,這般翻臉無情的做法實在讓人著惱。   他雖然一直昏迷著,但是元神肯定是清醒的,蘇綺羅不信他對外界,對自己一點感知都沒有。   可時日久了,漸漸的氣消了一些,再想自己每次都是用媚術魅惑他,他夢裏所有的感受都是受媚術影響,醒來後神智歸位,對自己無情無義也正常。   不過心裏難免會有芥蒂,平時她都不讓自己想那個人,免得給自己添堵。   擦了‘玉蘭精’後,蘇綺羅的身體像個小火爐,即便是數九寒冬,也不覺得冷。   不過本來就有‘下雪不冷,化雪冷’這一說,如今雪花雖然撲簌簌的落下,但是氣溫並不太低,所以蘇綺羅隻穿了一件薄棉衣。   蘇綺羅從來不是一個對自己吝嗇的人,如今銀錢還算寬裕,她自己的容貌也恢復了,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所以現在蘇綺羅穿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做的,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腰收的細細,胸束的高挺,整個棉裙上下都十分貼合身體,修身的款式將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完全展露出來。   尤其她這般款款走動起來,從上向下看去,那處一顫一顫的,看的人直噴鼻血。一時間,就連劉叔和小虎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看完樓下的美人,再看一眼臉色鐵青的程羿,劉叔想也難怪這段時日這人跟丟了魂似的,日日惦記著將人要迴來,這等美色,便是佛主降臨也要為其破戒啊。   不過這樣也好,說明程羿的身體正常。說實話,前段時間,他真擔心程羿這一跤連命根子也摔壞了。   自從程羿迴到京城後,各大世家紛紛送美人過來。有巴結、有試探、有交好、有安插眼線,各種目的都有。   對於這些女人,他們雖然防範,但是如果她們有本事爬上主子的床,他們當下人的也不會幹涉,當然能不能爬上去,全憑自己本事。   所以對於那些努力爬床的,他們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程羿領地意識很強,從來不喜歡別人進他的臥房。   那日,程羿在書房看文件,因為剛到京城事情繁多,每日裏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要處理,平時他都要忙到很晚才休息。   程羿有些累,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這時,徐家送來的一個美人端著一碗大補燙過來,徐家是己方一派,且這個女子姿色也極好,所以徐叔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那女人進去了。   那女子也是個大膽的,進去後便寬衣解帶,待脫的差不多了才來到程羿近前,叫醒程羿讓他喝湯。   程羿迷迷糊糊中又夢到了那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那消魂噬骨的嗓音,那讓他意亂情迷的體香。   沸騰的渴望在夜裏瘋狂蔓延,恍惚中,身畔傳來女子極輕的腳步聲。   “羅兒?”猛地睜開眼,眼前站著一個淺笑盈盈的赤裸麗人。   接著一股甜膩的香氣傳來,與夢裏那股奇異的幽香迥然不同。鼻子受不住這味道刺激,極不適應的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時,感官全部歸位,整個人都清醒了,程羿心裏瞬間湧起一抹失望。   守在外麵的侍衛眼觀鼻,鼻觀心,本以為會聽到異樣的聲響,卻不想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被拋了出來,“看好了,別什麽人都放進來,再有下次就換人。”   森冷的聲音在這寒冷的夜裏響起,讓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接著,‘碰’的一聲,門又被大力關上。   渾身赤裸的美人從雪中爬起來,原本白花花的一團被雪水包裹。   美人凍的瑟瑟發抖,哪裏還顧什麽禮儀,頓時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邊跌跌撞撞的往迴跑,便是劉叔見了都心有不忍,心中更是暗自擔憂起來,難道主子從馬上摔下來,不僅摔壞了雙腿,連命根子也摔出問題了?不然為什麽美人送到嘴邊了都不為所動?!   若不是程羿對蘇綺羅的事十分上心,劉叔真要懷疑程羿那方麵有問題了。   搖了搖頭,劉叔收迴思緒,再觀察樓下。   那男子將蘇綺羅送上馬車後,也騎上一匹高頭大馬,像個護花使者般跟隨在蘇綺羅的馬車旁,他的速度不快,時不時的向馬車裏望一眼,那目光柔的能滴出水來。   劉叔偷著看程羿一眼,見對方臉色陰雲密布,向來平和的眼中怒意翻湧,握著酒杯的手更是青筋暴起,劉叔心頭一顫,剛要找個什麽話題緩解一下室內陰冷的氣氛,這時,程羿忽然陰森森的命令道:“將石頭給我叫過來。”   隻要一想到蘇綺羅對那個男子溫柔淺笑,笑語盈盈,程羿便覺得胸口好像有火在燒。   醒過來後,每次見到蘇綺羅,對方都是對他冷眉冷眼,說話時也是冷嘲熱諷,從來沒有像剛才那般對他笑的那麽溫柔過。   越想程羿胸口的火燒的越厲害,他拿起手邊的酒猛地一飲而盡。   這麵,迴到郊外的莊子,蘇綺羅和薑冬宇告別後,還沒走進院子,便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劈裏啪啦摔東西的聲音,以及丫鬟的哭泣聲。   蘇綺羅快走幾步,剛進入院子,便見蘇綺雯正在她製作胭脂的廂房裏摔東西,藥材也散了一地。   秋荷在一旁哭,她的胳膊被蘇綺雯的兩個丫鬟扣住,顯然是怕她出來阻攔。   看到蘇綺羅,秋荷哭聲一止,“小姐你終於迴來了。”   聽到秋荷的話,蘇綺雯手中動作一頓,轉頭看下院門,見蘇綺羅走過來,她抬手捋了捋有些散亂的頭髮,陰陽怪氣道:“哎呀,我的好姐姐迴來了啊。”   蘇綺羅沒有理會蘇綺雯,她大步來到房門口,看向秋荷問道:“怎麽迴事?”   聽蘇綺羅發問,秋荷忙道:“這些藥材在外麵涼著,我看快下雪了,便將藥材收了起來。規整好後,還沒出去,五小姐便過來一頓砸。”   這時,那兩個小丫鬟已經放了秋荷的胳膊,秋荷一邊說,一邊擦眼淚。   蘇綺羅沒時間安慰秋荷,她看向蘇綺雯怒斥道:“蘇綺雯,你發什麽瘋?!”   “我發瘋?”蘇綺雯冷笑道:“我說二姐,你會做效果這麽好的胭脂,也不說給妹妹送去一瓶,你不知道我要替你去給謝三老爺做妾了嗎?!”   聞言,蘇綺羅微微皺眉。原書中,蘇綺雯在北遷的途中,便被蘇夫人送給謝三老爺做妾。謝三老爺有特殊癖好,喜歡折磨人,蘇綺雯的日子過的十分悽慘,沒過年便沒了。   這一次,因為自己的出現,那謝三老爺將心思打到她身上,本以為自己為她擋了一劫,沒想到最後蘇綺雯還是被送給了謝三老爺。   見蘇綺雯仰著下巴,撅著嘴,一臉理所當然的看著自己,蘇綺羅忽然覺得她很可憐,這樣年輕鮮活的生命,卻要被那老畜生糟蹋,不過可憐歸可憐,她卻是什麽都做不了,她現在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更別說別人了。   隻希望她這性子以後能收斂一下,腦子靈活些,也能活的長久些。   這般想著,蘇綺羅道:“妹妹要是想要,直接和我說便是,何必將這些草藥都揚了。”   “嗬,姐姐何時這般大方了?”蘇綺雯聲音尖銳道:“我記得之前我從姐姐要一盒雪花粉,還要用玉鐲換呢。”   蘇綺羅嘴角抽了抽,“妹妹這不是要嫁人了嗎?當姐姐的送妹妹幾盒胭脂也是應該的。”   “姐姐既然這般說,那便將製作胭脂的方子也一併給我吧。”蘇綺雯手一伸,“以後我也好自己製作胭脂用。”   蘇綺雯聽蘇佳遙說蘇夫人原本是想將蘇綺羅送給謝三老爺,不過因為蘇綺羅當眾殺狼,謝三老爺覺得蘇綺羅有失婦德,這才改要的她。   謝三老爺什麽德行即便以前不知道,這段時間跟隨謝家一起北遷,蘇綺雯也聽說了一二,他院子裏的丫鬟侍妾經常暴斃,死相悽慘。便是從他那裏轉送手下的女人,不是少這裏,便是缺那裏,身上燙疤、鞭痕遍布,想想都不寒而慄。   她馬上就要去伺候那個老變態了,還是替蘇綺羅去伺候。若不是蘇夫人告訴程大夫人,程大夫人告訴蘇佳遙,蘇佳遙又告訴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蘇綺羅的替死鬼。   前幾日,蘇綺雯看到薑家派人來的媒婆,同是庶女,憑什麽她有薑公子來求娶,自己卻要給一個變態老頭子做妾?!   蘇佳遙說蘇綺羅命好,逃過一劫,不然那短命鬼便是她了。   她命好,難道自己就命賤?蘇綺雯絕不承認!   母親說年後便將她送過去,聽到這個消息蘇綺雯並沒有鬧。雖然蘇夫人平時寵著她,不過蘇綺雯心裏明白,寵著也隻是在吃喝穿戴上,今後她伺候哪個爺,卻是由不得她,說白了她不過是為蘇明哲鋪路的工具而已。   早就知道自己的用途,所以當蘇夫人說要將她送給謝三老爺做妾時,蘇綺雯並不難過。離過年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她可以做很多事,她可以偷著離開這裏,她才不要嫁給那個糟老頭子,最後被折磨死,隻是她現在缺錢。   雖然吃穿用度蘇夫人從不苛待她,但是卻很少給她銀錢。   從蘇佳遙那裏,蘇綺雯得知蘇綺羅和薑琳雪合開了一家胭脂坊,那胭脂擦臉後效果不錯,很受貴女歡迎,若是能得到方子,可以換很多銀錢。   她替蘇綺羅去做那個老頭子的妾,那這錢便隻能從她身上出了。   “怎麽?”見蘇綺羅沒有動作,蘇綺雯冷哼一聲,提高了音量道:“二姐捨不得將方子給我?”   蘇綺羅皺眉,“那方子是薑琳雪的,我不過是給她打打下手而已。”   蘇綺雯抬眸看向蘇綺羅,嗤笑道:“二姐以為這話能騙得了我?”   蘇綺雯才不信胭脂方子是薑琳雪的,薑家雖然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大世家,但因為薑父去的早,薑琳雪家可沒法與其他薑氏族人比。若是薑琳雪有這麽好的胭脂方子,她以前怎麽不開胭脂坊,非要拖到現在才開?路上蘇綺羅拿出的那個雪花粉效果便極好,顯然現在熱銷的‘玉蘭膏’也是出自蘇綺羅之手。   “愛信不信,反正我沒有什麽胭脂方子。”   見蘇綺羅說完抬步便向房間走,蘇綺雯尖叫一聲,便向蘇綺羅沖了上去,既然要不到方子,她也不會讓蘇綺羅好過。   這般想著,蘇綺雯抬手便向蘇綺羅的臉上抓去。   “小姐,小心!”   在那尖銳的指甲眼看著便要抓到蘇綺羅的臉時,一條紅色的藤鞭飛射而出,纏到蘇綺雯的腰間,將她甩了出去,當然蘇綺羅並沒有下狠手,隻是讓她輕輕摔了一下,並無大礙。   蘇綺雯卻是哭的昏天暗地,在地上撒起潑來,以前最注重的貴女形象,此時也不要了。   蘇綺羅懶得理會她,她抬眸看向秋荷,吩咐道:“你將這裏收拾一下,以後不要在這涼藥材了。”說完,蘇綺羅不再理會蘇綺雯,抬步迴了房間。   ***   京城的媒婆來家裏提親,還是給那數一數二的薑家,一時間,蘇夫人腦袋暈乎乎的。   直到將那媒婆送走,蘇夫人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這要是在宛陽城那樣的地方,有人三媒六聘來求娶蘇家女兒也正常,可這是在京城。   他們蘇家如今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家裏這些女郎又都是庶女,這樣的美事砸在頭上,要是平時,蘇夫人肯定樂的合不攏嘴。   可對方求娶的人是蘇綺羅,想到這個不省心的,先是招惹了王家那個惡霸,後又勾的那程二爺念念不忘,蘇夫人那刻薄的長臉拉的更長了。   這兩家都想要她,一個是皇親國戚,身份高貴,另一個權勢滔天,地位尊崇,兩方的權勢都不小,將蘇綺羅送誰都會得罪另一方,蘇家怎麽做都不妥,可不送留在手裏也是燙手的山芋,如今蘇父每日上朝都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當便被彈劾了。   現在又來個求娶的,本來是一門好親事,可前頭還有兩個虎視眈眈,一家有女百家求,可不見得是什麽好事,最後求來求去怕是成了仇。   可這般一直拖著也不是個事,蘇綺羅的年紀真的不小了,這個年一過,就十九了。   十九歲的老姑娘,就算長得再鮮嫩,說出去也不好聽啊,再者萬一最後幾家都對她失去了興趣,那真的是一點價值都沒有了。他們要是再這樣捂著掖著,那真要捂臭了。   蘇父和蘇夫人一番商量,最後決定應下薑家的婚事。   雖然薑家是三方勢力最弱的一方,可薑家是派媒婆過來,求娶做正妻,誠意滿滿。另外兩家卻是想讓他們一抬小轎將人送過去,受寵了興許能給個妾侍,不受寵就放在府裏養著,卻是連個婢子都不如。   哪日想起來去看看,想不起來就放著,或者隨手轉送他人,好好的一個姑娘,蹉跎幾年便是殘花敗柳,哪裏還有一點價值。   但做正妻確是不同,做正妻即便人老珠黃,卻仍掌管著府中大小事宜,受人敬重。   蘇綺羅若是嫁給薑冬宇做正妻,蘇家自然能借上力,可她若是嫁給人做妾侍,除非她特別受寵。可男人的寵愛又能維持幾年?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即便她再美,久了也會厭倦,更何況女人的容貌也就那麽幾年。   這婚事一有著落,還未定下來,很多人家便都知道了消息。   城郊周邊莊子與蘇夫人交好的婦人來到蘇家時,便會打聽一番。   現在能住在京城的人家,不隻是有錢,還要有勢力,京城的房子已經不是有錢就能買下的,住在那裏便是身份的象徵。   這些住在城郊的夫人都是和蘇家一樣,沒錢沒勢,後期遷移過來的,她們的嫡女都嫁不進京城去,此時,見蘇綺羅一個庶女不但嫁進去了,還是數一數二的世家,尤其薑冬宇學識人品樣貌都極好,這可是連京城女子都不敢想的好親事。   原本是一個連京城都沒落穩腳的商家庶女,嫁過去就是正經的官夫人了,如何能不讓人羨慕。   就連蘇佳遙聽到的時候,心裏都酸的不行,畢竟程希遠雖好,可他的身份與薑冬宇比還是差遠了。本來樣樣不如自己,連著被退了兩次婚的人,來到京城後,一下子就翻身了,一時間,蘇佳遙也說不清自己心裏什麽滋味。   每次這些婦人過來,趕上蘇綺羅在時,都會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看到她那細柳一般的身姿,明眸皓齒的嬌艷容貌,心裏眼氣的不行,嘴上更是嘖嘖稱讚一番,直誇蘇夫人命好,養了這樣一個好閨女。   本來蘇夫人心裏還有些提心弔膽,聽了後倒是舒了眉。   這麵,王冉在受了蘇綺羅的羞辱後,心裏一直記恨在心,每每想起蘇綺羅都恨的牙癢癢。派人去要人,蘇府隻說過後給送來,過後便沒了下文。   最近戰事激烈,公務繁忙,王冉手裏一堆事要處理,一時抽不出時間整治那女人。   如今,剛消停下來,便聽說薑家要娶那女人為妻。   薑家一直是中立派,不和皇家作對,也不受王家拉攏。對於薑冬宇那副清高的正人君子模樣,王冉一直瞧不上眼。   正妻嗎?王冉心裏冷笑,不知道她若是失去了名節,那薑冬宇還娶不娶?! 第39章 039   對於自己和薑冬宇的婚事, 蘇綺羅也略有耳聞。   這個朝代,子女的婚事一直是由父母做主,蘇夫人答應薑家的婚事根本都沒和她商量, 她即便是反對都不知道和誰說去。   既來之,則安之,蘇綺羅對薑冬宇觀感不錯, 而且這人喜歡自己,又十分守理,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純陽之體,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如今她的處境,根本沒有資格挑三揀四。如果必須要嫁人的話, 嫁給薑冬宇也不錯。   在蘇家張羅著蘇綺羅的婚事時,程大夫人也坐不住了。   一到京城,程海之前養的那個女人便生了,還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程家一直人丁稀薄, 程大夫人在生了程希遠後便傷了身體,雖然後來一直吃藥調養, 可是依然沒有再懷上。   雖然說已經有了兒子, 沒斷了香火, 可誰又會嫌兒子多呢。   老來得子, 程海自是高興壞了,以前他對程大夫人還念著些舊情,每隔幾日便到她房裏住一宿。   可自從那個女人生了兩個大胖兒子後, 程海再也不來她屋裏了。   到了京城後,物價上漲,因為程羿的原因,他們在城裏有地方住,但是手裏的錢財卻是吃緊。   如今程羿也不往她手裏交錢了,雖然他什麽都沒說,但是大夫人知道程羿這是要分家,各過各的了。   程海不會經商,學識也不行,以前在宛陽城的時候就是沒有實權的芝麻小官,來到京城後亦是如此,這還是拖程羿的福,不然他連芝麻官都當不上。   每月賺的那點銀錢根本不夠花銷,程希遠也不是經商的料子,現在又忙著試考,如今程家一直在吃老本。   平日裏程大夫人都精打細算,不捨得花錢,可自從那小□□生了娃後,各種補品賞賜就像是不要錢一樣往她屋裏送。   大夫人被程海的行為氣的要死,卻又不能說什麽,主要是之前作也作了,鬧也鬧了,能使的招都使了,可什麽用都沒有。如今兩個兒子都出來了,她再鬧也沒意思。可就這樣便宜了那小□□,她實在是不甘心。   更可氣的是,沒生的時候,那小□□還天天來給她請安,生完後,也不來了。顯然有了依仗,又得了寵,不把她這個正牌夫人放在眼裏了。   程大夫人心裏堵的慌,便想做點什麽,扭轉一下局勢。想來想去,程大夫人還真想到了一個,那便是給程希遠娶個媳婦。   娶媳婦花錢,看那老東西還從哪裏弄錢給那小□□花。而且有了兒媳,再生了嫡孫,也能轉移那老東西注意力,免得他現在所有心思都放到那娘三身上。   要是以前,那兒媳婦是現成的,隻要將蘇佳遙娶進門就可以。可自從到了京城以後,程大夫的心思便活了,程羿身份不一般,程希遠可以娶個門第更高的,蘇家雖然在京城有一定地位,可也不過是個二三流家族而已。   雖然蘇佳遙迴到蘇家後,以蘇家主家的嫡女身份被收留,可她畢竟無父無母,那嫁妝肯定是少的,她雖然喜歡蘇佳遙,但是在兒子娶妻上,終究是偏心兒子的。   不過程大夫人和程希遠商量一番後,程希遠堅持娶蘇佳遙,程大夫人剛失去丈夫,不想再失去兒子,便依了程希遠的意思,派媒婆去蘇家主家提親了。   本以為是板上釘釘的事,卻不想那蘇家卻說等程希遠鄉試結束的。   程大夫人聽到後,氣的將杯子都砸了。程家娶蘇佳遙本來就是蘇佳遙高攀了,他們竟然還敢推脫,這蘇家真的是不識抬舉。等程希遠鄉試完,要是一舉得中,不知道有多少身份高貴的貴女來議親,還輪的到你們?!   其實程大夫人真的是冤枉蘇家了,蘇佳遙雖然迴歸了主家,但是她現在上無父母和兄長,隻身一人,對於她的婚事,蘇家不好做主,他們也是先問過蘇佳遙的意思,才給的答覆。   若是平時,蘇佳遙肯定樂不得答應,可現在蘇綺羅要嫁給薑冬宇,聽說對方年紀輕輕,已經官居五品,前途不可限量,有了對比,心裏便有些不甘,所以才想等著程希遠考過鄉試後,再風風光光的把她娶迴去。   程大夫人這裏諸事不順,自然想找人說說,發泄一番,新到京城,沒什麽知根知底的人,想了想,她派人將城郊的蘇夫人叫了過來。   自從拒絕了程羿的要求後,蘇夫人便有點避著程家,不過這次程大夫人主動邀請,她不好拒絕,便坐著馬車過來了。   本來以為程大夫人會提起蘇綺羅的事,卻不想來了後,對方一直抱怨程海那個女人。   在聽到對方竟然生了一對大胖小子,蘇夫人心裏更是驚訝。   驚訝的同時,心裏又無比羨慕。蘇夫人和程大夫人不同,她身體壯實的很,可蘇父妾侍多,一年也不在她那裏宿幾次,即便是睡,也從來不做什麽,這種情況她要是能懷上那才奇怪呢。   這個年代,兒子就是女人的資本,兒子越多,地位越穩,聽說那小妾一氣生倆,如何能不艷羨。   羨慕歸羨慕,聽到程大夫人的話後,蘇夫人還是埋怨道:“大夫人,你怎麽能讓她把孩子生出來啊?”   程家香火這麽單薄,即便那女人生的是女兒,也會受到重視。這種情況下,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該讓她生出來。   之前和程大夫人聊天的時候,蘇夫人就多次暗示她,不要讓孩子生出來,可程大夫人和蘇夫人不同,蘇夫人和那些妾侍鬥了一輩子,手段多,心思狠。   程大夫人年輕時順遂了大半輩子,到老才遇到這麽一遭,自然不知道怎麽下手處置。   聽蘇夫人這麽說,想到那女人這段時日來的得意忘形,程大夫人也暗暗後悔自己當初心慈手軟,“現在可還有辦法彌補?”   蘇夫人眼神一轉,程大夫人自然會意,她忙將周圍的幾個丫鬟都打發了出去。   待下人都退下後,蘇夫人這才壓低聲音道:“西涼有一種降真香,其香味類似於檀香,不過更加優雅清淡,香味持久。這香單獨聞著具有安神的功效,但喝過奶後,若是吸入少許,便會身體疲乏,四肢無力,犯困,長期吸入的話,會產生劇毒,最後唿吸衰竭而亡。”   “你買來一盆放入那倆娃的房中,神不知鬼不覺的便將人解決了。”她以前不知道用這種法子要過多少奶娃的命,一次都沒失手過。   程大夫人聽到後,唿吸一窒,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忍,但是想到那女人剛來的時候還本本分分,現在兒子一生出來,便一改往日的乖順,不把她放在眼裏,以後還不得翹翻天。   再想到那兩個孩子長大以後也不知道什麽德行,說不定和她兒子爭家業,這般一想,程大夫人便動搖了。   程大夫人和蘇夫人這麵的事情,蘇綺羅自然不知曉,當然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在意這些,因為此時她的心思都放在研究胭脂水粉上了。   若是開胭脂鋪的話,樣式必須齊全,隻有胭脂水粉肯定是不成的。   蘇綺羅將那胭脂方子研究了一番,最後決定再調製一些髮油、唇脂、澡餅、皂豆,以及一些薰香、香精等。   至於那私處按摩膏,蕭青青拿去後便沒了消息,蘇綺羅也不知道她用過後什麽樣,隻能暫時擱置了。心想著,她若是用的好,肯定會再來買,到時候她再向其他人推銷也不遲。   蘇綺羅在這裏等著蕭青青的消息,卻不知道那精油蕭青青根本就沒用上。   說句心裏話,對於從蘇綺羅那裏買來的三瓶膏脂,蕭青青最上心的便是那瓶‘玉蘭精’。   和蘇綺羅分開的當晚,洗過澡後,蕭青青便揮退侍女,她則拿了‘玉蘭精’,褪去褻衣褻褲躺在床上。   想到蘇綺羅說的那番話,蕭青青臉紅的像熟透的大蝦。她隻是聽著都覺得臊的不行,真不知道蘇綺羅怎麽那麽大膽,那樣的話隨便就能說出口,而且還是對一個陌生人。   她更佩服蘇綺羅敢按摩那裏,她在洗澡的時候都沒碰過那。隻是想想,蕭青青都覺得羞恥的不行。她咬了咬唇,決定先按摩平板路,那裏等會再說。   蕭青青拿著精油瓶,向手心倒出一點點粘稠的液體,手剛碰到胸口,還沒塗抹上去,便聽到一聲貓叫,蕭青青手一抖,藥瓶跌落到被子上。   家裏養的狸貓不知道從哪鑽出來,猛地撲到了床上,蕭青青手忙腳亂的想要將狸貓趕跑,這時,貼身丫鬟聽到房間裏的動靜,忙推開門,擔憂的問道:“小姐,怎麽了?”   看到蕭青青光溜溜的坐在床上,丫鬟嚇了一跳,“哎呀,我的小姐,這大冬天的,你怎麽不穿件衣服啊?”雖然小姐的閨房不會有外人來,但是這般光著身子,也不合規矩啊!大燕的女子雖然開放,可也不能什麽都不穿啊,這要是讓夫人看到,小姐倒是沒什麽,她肯定是要被數落的。   蕭青青本來就羞臊的不行,聽到丫鬟的話,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知道了,你快將阿狸帶出去吧。”   丫鬟本來還想再說兩句,聽蕭青青這麽說,到嘴的話又咽了迴去。   那狸貓似是聽懂了蕭青青的話一般,蕭青青話音剛落,它便撒腿跑開了,丫鬟隻能去追狸貓。   待丫鬟帶著狸貓離開後,蕭青青漲紅著臉去拿玉瓶,這一看才發現,精油被那狸貓弄翻了,灑了一被子。   五十兩銀子就這麽沒了,經過這麽一鬧,蕭青青再也沒有勇氣找蘇綺羅買‘玉蘭精’了。   ***   到了年底,武館提前放假,蘇綺羅便整日悶在家裏研究胭脂水粉這些。   澡豆和胭脂水粉這些,除了玉蘭花味道的,蘇綺羅又做了茉莉、玫瑰、山茶、鬱金香、丁香等味道。   胭脂水粉這些都能放上很久,所以蘇綺羅讓幾人一次做了很多。待過了正月十五,胭脂坊正式開業,忙活起來,也就沒那麽多閑人做這些了。   這日,秋荷拿來新做好的唇脂讓蘇綺羅看。蘇綺羅不喜歡塗抹這些,而且她的唇不點而紅,根本不需要塗抹這些,蘇綺羅便讓秋荷塗抹,她看效果。   秋荷一共製作了四種色調的口脂,一種是無色的;一種是淺紅色的,稱為檀口;還有大紅色的,稱為朱唇;最後一種是深紅色的唇脂,紅到發黑,也稱為絳唇。   冬季幹澡,唇也容易裂,秋荷選了無色口脂,這種口脂是用香樹樹脂、蜂蜜、再加一些紅藍粉,以及少量的靈液調配而成。塗抹到唇上後,顏色清亮,唇瓣水潤飽滿,十分滋潤。   秋荷抿了抿唇道:“小姐,這個唇脂擦上去,潤潤的,很舒服。”   蘇綺羅盯著秋荷的唇打量了半晌,滿意的點點頭,“下次再製作時,加上一些香粉,做出各種味道的唇脂。”   “啊,小姐真是聰明,我怎麽沒想到呢。”   兩人正說著話,薑琳雪找了過來。   自從媒婆來蘇家提親後,薑冬宇為了避嫌,便再也不去店鋪了,現在店鋪由蘇綺羅和薑琳雪一起經營。   薑琳雪以前從來沒有親自經營過生意,如今做起這些特別有成就感,也特別上心。   見秋荷試唇脂,她選了一個淺紅色的塗抹到唇上,對著鏡子照了照,“這個不錯啊,抹到唇上很自然,一點也不幹。”   “喜歡的話,你一樣色澤拿迴去一個先用著。”   “好啊。”薑琳雪也不客氣,她低頭選了三個顏色,把那個深紅色的挑出來,說道:“這個就不要了,黑色的塗在唇上太嚇人了。”   “不會啊。”蘇綺羅讓秋荷給她拿著鏡子,她則拿起黑色唇脂,一點點塗抹到唇上。以前在修仙界的時候,蘇綺羅便塗過這種顏色的唇脂,感覺還不錯。   待蘇綺羅塗完,薑琳雪已經看呆了,世間怎麽能有這麽美的人呢,她現在終於知道什麽叫傾倒眾生了!就連她一個女人,都被蘇綺羅傾倒了。   烏髮黛眉,雪膚絳唇,容貌昳麗,雖然一點妝不上,卻比上過妝的還要嬌媚,尤其那黑色菱唇,看起來不但不覺得詭異,反而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宛如傳說中的妖魔,專門惑人心神。   要是當今聖上像先皇那般三年選一次秀,這樣的美人絕對會被送到宮裏,到時候肯定像盛皇妃那般,寵冠後宮。   想到這等絕色美人過不了多久便會成為自己的嫂子,薑琳雪心下竟然生出一絲嫉妒,嫉妒哥哥的好命。   搖了搖頭,薑琳雪覺得自己快被蘇綺羅的容貌蠱惑了,她忙收起思緒,對蘇綺羅道:“綺羅姐,過兩日謝家宴會的時候,你和我一起過去,就塗這黑色的唇脂。不出一日,這唇脂就能在整個京城流行。”   這段時日不少世家湧入京城,為了與京城本地的貴女們盡快融到一起,後來到京城的世家會舉辦小型聚會。   之前因為蘇綺羅小門小戶的庶女身份,一直沒有人邀請她,不過自從她與薑家聯姻的消息傳出來後,最近倒是陸續收到邀請,不過蘇綺羅因為不太喜歡這種聚會,所以一直沒有去。   這次是謝家組織的,去的都是京城一流世家的貴女,蘇綺羅也收到了邀請函,薑琳雪便串掇蘇綺羅和她一起去,一是為了給大家介紹一下她未來的嫂子,二嘛,便是為了推銷她們的胭脂水粉。   雖然薑琳雪一直在努力向身邊的人推銷,但是也隻推銷了幾家而已,謝家這次舉辦的宴會很大,整個京城的一流世家都來了,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機會呢?!   在薑琳雪的極力勸說下,最後蘇綺羅同意和薑琳雪一次參加宴會。   說起宴會,薑琳雪又和蘇綺羅說道:“那日我哥哥要和朋友去南山狩獵,不然他就送我們過去了。”   薑琳雪每次和蘇綺羅見麵,迴去後薑冬宇都要向她打聽蘇綺羅的情況,問的十分細緻。想到哥哥在聽到她講起蘇綺羅時那開心的神情,她自然也要時時刻刻向蘇綺羅提起哥哥,免得成婚前這段時間不見,蘇綺羅再將她哥忘了。   京城本地女郎和外地女郎舉辦聚會,互相認識,那些貴公子自然也要舉辦活動互相結交。   而蘇綺羅在聽到‘南山狩獵’四個字時,腦中忽然想到書中的一段情節。   她記得原書中程希遠因為忙著與蘇佳遙成親的事,錯過了這次‘南山狩獵’,後來傳迴消息,這次去狩獵的人,有幾個人摔殘,甚至還有人當場身亡,這件事很轟動,當時都驚動了朝廷。   當時程大夫人聽了後,一再誇讚蘇佳遙是福星,若不是因為她,程希遠肯定不會躲過此劫。   蹙眉想了一瞬,蘇綺羅問道:“南山是不是有個吊橋?”   “是啊。”薑琳雪好奇問道:“綺羅姐也去過南山嗎?”   蘇綺羅點頭道:“前幾日母親帶我們姐妹去南山的溫泉玩了一天。”頓了一下,蘇綺羅似是不經意的說道:“那個吊橋看著很危險,你迴去後告訴你哥,千萬不要過吊橋。”   “我一定會和哥哥說的。”薑琳雪壞笑道:“哥哥最是聽你的話,我將你的話轉告他,他肯定會聽的。”   對於薑琳雪的打趣,蘇綺羅也隻是點了點她的鼻子。   轉眼兩個時辰過去了,薑琳雪在蘇綺羅這裏蹭了一頓十分美味可口的晚飯,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離開的時候,蘇綺羅又叮囑了她一遍。   很快,宴會的日子到了。   薑琳雪早早便出門,她先來接蘇綺羅,然後和蘇綺羅一起去謝家。   車廂裏封閉的十分嚴實,又放置了暖爐,異常溫暖,上了馬車後,蘇綺羅便將身上的狐裘大氅脫下了。   薑琳雪盯著蘇綺羅打量了一會,連連嘆息道:“美人就是美人,穿什麽都美,不穿更美!”   蘇綺羅被薑琳雪的話逗笑了,要是別人肯定會訓斥薑琳雪莫要亂說,蘇綺羅卻是不以為意,這也是薑琳雪願意和蘇綺羅在一起的原因,說話隨意,深一句淺一句對方都不以為意,可以大膽的聊天。   “綺羅姐,你怎麽沒塗黑色的唇脂啊?”   黑色唇脂挑人,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她塗著好看,換個人未必能撐起這個顏色,若是那些貴女看她塗著好看,都效仿她,效果不好,反而砸了招牌,所以蘇綺羅塗了大紅色口脂。   這種顏色,一般人都能降住,即便塗上後不好看,也不會太難看,這些蘇綺羅懶得和薑琳雪解釋,她挑眉問道:“這個顏色不好看嗎?”   “好看,好看,綺羅姐怎麽打扮都好看,便是不洗臉不梳頭都好看。”薑琳雪並沒有拍馬屁,這是她的真心話,每次起床她都覺得是自己最醜的時候,但是想到蘇綺羅剛剛起床的畫麵,頭髮亂蓬蓬的,一副慵懶的神情,肯定很美。   一想到這些,薑琳雪又開始羨慕自己的大哥,每天晚上抱著這等美人睡覺,醒來後第一眼便看到美人,一天的心情都會很好,多幸福啊!   很少有女生和蘇綺羅合得來,薑琳雪算一個,主要是她說話好聽,蘇綺羅喜歡。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很快便到了謝府。   兩人剛一下馬車,便有下人接引,蘇綺羅和薑琳雪紛紛向接引僕從遞上拜帖。   那件狐裘大氅拖拖拉拉,蘇綺羅不覺得冷,便沒披在身上。   接引僕從看到蘇綺羅身上的長劍,欲言又止道:“蘇二小姐,我們這裏都是女郎,你看你這劍?”   知道自己前些時日在宴會上拔劍的表現怕是將這些人嚇到了,蘇綺羅也沒難為這些下人,她直接取下長劍放迴車廂裏。   這才跟隨僕從向大廳走去,還未走進客廳,便聽到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顯然京城的貴女們來了不少,而且來的比她們早。   蘇綺羅和薑琳雪一進入宴會大廳,廳內頓時便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蘇綺羅身上。   今日蘇綺羅穿了一件紫色煙雲百花裙,乍一看不起眼,但是細瞧卻素淡雅致,衣料一看就是上品,剪裁的也極為精緻。   一頭如濃墨的秀髮鬆鬆垮垮的挽起,留下一縷垂在耳畔。明明是最普通的打扮,但配上她的冰肌雪膚,明眸皓齒,烈焰紅唇,看起來格外的嫵媚動人。   一時間,廳內眾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了過來。   兩人進來時,下人便提前通報了,一些以前沒見過蘇綺羅的貴女此時都明白為什麽薑冬宇願意娶她為妻了,這樣的美人,不管做不做正妻,都會被寵上天的。   看著一眾女郎被蘇綺羅的容貌驚艷到,薑琳雪心裏十分得意,這可是自己未來的嫂子,她帶著蘇綺羅來到平日裏和她交好的小姐妹身邊坐下,很快廳中又熱鬧起來。   蘇綺羅的目光淡淡的向廳中一掃,這些女郎個個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知道的還以為來到了選美大會呢。   這個謝府雖然是京城謝家,不過在這些女郎中,蘇綺羅還看到了幾個熟人,蘇佳遙、蜀地謝家的謝九和其他幾個謝家姐妹。   蘇佳遙沒有和她打招唿,蘇綺羅也當沒看到對方。   鶯鶯燕燕聚在一起,談論的無非是綾羅綢緞和胭脂水粉。   蘇綺羅一入場,眾女郎便紛紛向她請教如何保養皮膚。即便是一些嫉妒蘇綺羅美貌的,此時也都認真的聽起來。   不因為別的,實在是蘇綺羅的皮膚太好,她頭上墜下來的同心蓮羊脂白玉簪,質地玲瓏剔透,可蘇綺羅的肌膚竟是比那玉飾還要白膩通透幾分,這如何能不讓人眼氣。   幾個貴女因為擦了玉蘭脂後,皮膚變得又白又嫩,剛剛還在與周圍的人炫耀,此時看到蘇綺羅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白嫩。她們的皮膚和蘇綺羅一比,簡直就是略質瓷器與極品美玉的區別。   蘇佳遙坐在一旁,心裏是又羨又妒,誰能想到這個精緻到沒有一絲瑕疵的玉人,以前卻是長了一張看了便讓人作嘔的麻子臉呢,估計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吧。   眾人在這裏聊了片刻後,謝家的僕人便過來請眾人去用餐。   謝家後院中有個亭子,亭子四周擺放暖爐,又設了暖閣,並不冷,此時亭子裏已經擺好酒席,一眾鶯鶯燕燕早就餓了,此時看到美食,紛紛坐下開始吃了起來。   這些食物都是平時十分少見的,連海鮮都有,做的十分精緻,看著便有食慾。   蘇綺羅也拿起筷子品嚐了幾口,她食量不大,又因為飯菜沒有靈液,做的再好也沒什麽胃口。   吃了幾口後,蘇綺羅便沒了食慾,她剛放下筷子,這時一隊丫鬟聘聘婷婷的走來,她們手中端著托盤,托盤上放了一排精緻的小碗,每走到一個貴女身邊,便放下一碗。   “哇,蓮茸奶羹。”看到碗裏的東西,薑琳雪眼睛一亮,拿起小勺便吃了起來。   見蘇綺羅不動,薑琳雪推了推蘇綺羅的胳膊,“快嚐嚐,這是牛初乳與蓮子做的奶羹,一點腥氣沒有,反而有股子純純的**,可好吃了。謝家大廚的一絕,平時可是吃不到的。”   大燕朝產奶的奶牛十分稀有,即便產奶,奶量也非常少,牛初乳更是珍貴異常。這次謝家做了這麽多碗蓮茸奶羹,可真是大手筆,一時間眾貴女都開心的吃了起來。   唯有蘇佳遙沒有動過一口,她靜坐在一旁,攪著手帕,嘴唇緊緊的抿著,眼神飄忽,似乎在想著什麽心事。   見薑琳雪幾口便吃下了小半碗,蘇綺羅也好奇的拿起羹勺,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嚐了嚐,還別說嫩嫩滑滑,因為放了糖,帶著一絲甜味,口感細膩,味道絕佳,非常好吃,確實符合女孩子的口味。   要是用靈液做的話,味道肯定更鮮美,迴去一定要讓李嫂子研究一下蓮茸奶羹的做法。這般想著的時候,蘇綺羅也將一小碗奶羹吃光了。   亭子外是一片梅林,現在正是寒梅盛開的季節,前幾日剛下過雪,梅樹上開滿了花,枝條上掛著霧凇,十分美麗。   待用過飯後,眾貴女紛紛起身向亭子外的梅林走去。   蘇綺羅跟隨薑琳雪起身,兩人剛要向梅林裏走去,這時,蘇佳遙忽然擋在蘇綺羅身前道:“綺羅姐,我有話和你說。”說話時,她淡淡的掃了薑琳雪一眼,顯然是想讓薑琳雪迴避。   薑琳雪看了看蘇綺羅,又看看蘇佳遙,最後道:“綺羅姐,你們先聊,我去梅林裏等你。”   待薑琳雪走後,蘇綺羅看向蘇佳遙,問道:“你要和我說什麽?”   “我要和你說玉墜的事。”蘇佳遙看了周圍正在收拾餐桌的僕從一眼,“你跟我來,這裏不方便說。”   蘇綺羅皺了皺眉,抬步跟了上去。   亭子周圍都是一個個小暖閣圍著,擋住了外麵的風雪,蘇佳遙抬步便走進了一個暖閣。   謝府後院都是女客,這裏沒有男子進來,暖閣的布置也十分簡單,裏麵隻有火爐和一些桌椅及果盤供貴女歇腳用。   此時,一些沒有去賞花的貴女便躲入附近的暖閣中,三五個交好的貴女一個小暖閣,即不吵、也不亂,還可以和密友說說體己話,可以說謝家想的十分周到。   見蘇佳遙抬步走進暖閣,蘇綺羅也沒多想,隨後便跟了進去。   一走進入暖閣,蘇綺羅便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撲麵而來。在這寒冷的冬季,倒是別有一番愜意!   作者有話要說:  推一本基友的文《嬌寵惡婦(穿書)》by空煜錦,感興趣的小天使可以去看看哈   嬌嬌女穿成屠戶女?繼母歹毒親爹不管?徐容繡一改自身嬌嬌屬性搖身一變成了有名的悍婦,一把殺豬刀使的出神入化,什麽妖魔鬼怪都戰戰兢兢。   到了說親的年紀,城中兒郎麵慫心蕩漾,說親的說親,娶妻的娶妻。徐榮秀一把大砍刀使的虎虎生風,隨手往人群裏一指,“就那個小秀才好了。”   新婚夜,小秀才看著桌上的大砍刀,眼睛一閉炕上一躺:娘子,來吧。   後來小秀才高中狀元,人人都道休妻之日不遠,不料悍婦不僅沒被休,還被夫家寵進骨子裏,進京城、當夫人,一路榮華最後稱霸京城。   至於原書中的男主,不正在後頭寫作業嗎 第040章   暖閣不大, 裏麵有一個暖榻, 榻上擺著方桌,桌上放著茶壺、茶杯, 還有幹果等女孩子喜歡吃的零食,這樣的暖閣亭子裏搭建了十幾個,蘇佳遙隨便推開一間,抬步走了進去。   蘇綺羅感受一番, 沒有感覺到暖閣內有人,便抬步跟隨蘇佳遙走了進去。   一進入暖閣, 蘇綺羅便直接開口問道:“你叫我過來, 是玉墜要迴來了嗎?”   蘇佳遙關上暖閣的門,這才轉身看向蘇綺羅道:“綺羅姐,那玉墜現在不在我身上, 也不在希遠身上。”   蘇綺羅皺眉,“你什麽意思?”   “玉墜現在在何處,我不能告訴你。”程羿不讓她和別人提及玉墜的事, “不過…”蘇佳遙語氣一轉,“我可以告訴你, 那玉墜來路不明,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以後你還是不要再惦記那玉墜了,更不要找希遠去要了。”蘇佳遙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暖榻上坐下。   蘇綺羅一臉懷疑的看向蘇佳遙,那玉墜在原書的前期是沒有出現過, 可是在後期的時候派上了用場,不可能不在他們兩人身上。   似乎看出了蘇綺羅的懷疑,蘇佳遙苦笑一下,“我可以對天發誓,那玉墜真不在我和希遠身上。”   說完,蘇佳遙抬手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綺羅姐,你坐下來我們慢慢談。”她的任務就是將人留在屋裏一刻鍾,隻要拖到一刻鍾就算成功。   見蘇佳遙發誓,蘇綺羅有些相信她的話了,這個年代的人相信神明,輕易不會發誓,蘇佳遙既然敢發誓,那便說明玉墜真的不在她和程希遠身上。   “我們確實該好好談談了。”蘇綺羅抬步來到蘇佳遙對麵坐下後,問道:“那玉墜現在到底在誰手裏?”   “別說不能告訴我!玉墜是我的東西,被你弄沒了,現在你就給我這樣一個不算答覆的答覆?”蘇綺羅臉色冷凝,“你覺得這樣合理嗎?!”   “綺羅姐,我不告訴你確實是為了你好,那玉墜並不像你想的那般簡單。”說完,蘇佳遙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那玉墜是你母親留下的,你母親是什麽人?你母親是越國的舞姬,現在大燕國正在和越國開戰。”說到這裏,蘇佳遙搖了搖頭,“綺羅姐,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惦記那玉墜了。”   蘇綺羅皺眉,剛要說些什麽,這時,她忽然感覺全身乏力,便是連維持坐著的姿勢都有些困難,蘇綺羅心中頓覺不妙。   見蘇綺羅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知道她有不妥,蘇佳遙佯裝擔憂的問道:“綺羅姐,你沒事吧?”   蘇綺羅知道自己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她心中驚濤駭浪,麵上卻不動聲色的打量蘇佳遙,難道這人對自己做了手腳?她為什麽要算計自己?到底想做什麽?   蘇佳遙不敢與蘇綺羅對視,見對方不迴答自己,她匆匆忙忙站起身道:“我這就去叫人。”說完,大步向外走去。   邊走,蘇佳遙心中邊暗暗想道:‘對不起了綺羅姐,我也不想這樣,隻是為了希遠的前程,隻能出此下策了。那王冉地位尊崇,背景強大,便是給他做妾侍也一點都不辱沒你。畢竟你隻是一個小小商戶庶女,你們一個雲一個泥,人家願意收你做妾,也是你高攀了人家。至於那薑冬宇,並不是你的良配。你無權無勢,無人替你撐腰,嫁過去也是被人拿捏。’   這般想著,蘇佳遙快步推開房門,暖閣的門一打開,兩個身形強壯的丫鬟便走了進來。   她們看都沒看蘇佳遙一眼,直接大步走到蘇綺羅身邊,架著她便向外走。   蘇綺羅感覺身體提不起一絲力氣,頭暈目眩,額頭更是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眼皮也不停的打架,困的不行,這時,她已經意識到了不對,想掙脫那兩個丫鬟的鉗製,卻又掙不開,這兩人一看就是練家子。   蘇綺羅知道事情兇險,她想唿喊,暖閣外已經沒有人了,顯然那幫丫鬟小姐都被安排走了。   直到現在蘇綺羅也沒弄明白自己是怎麽著的道,更沒弄不明白背後之人是誰?所圖為何?   這一刻,她深刻的明白自己輕敵了。雖然她也放低身份,將自己看作是這些螻蟻中的一員,可心底那份不以為然,那份高傲卻始終如影隨形的伴隨她。   她從來沒有真正將這些以前一個眼神便能碾死的螻蟻放在眼裏,哪怕再難,她也總有種萬事皆在自己掌控中的自信。   就是這份盲目自信,讓她陷入此等被動處境。然而此刻,蘇綺羅已經沒有時間懊悔了,因為她已經昏睡了過去。   見蘇綺羅被帶走,蘇佳遙心慌意亂的往迴走,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她手心裏和後背全是汗,寒冷的北風一吹,渾身不由打了個哆嗦。   事情搞定,蘇佳遙也沒心思再在謝府逗留,她剛要去找謝三姑娘辭行,這時,正巧看到謝三姑娘身邊的丫鬟匆匆的跑過來。   蘇佳遙正不知道謝三姑娘在何處,看到丫鬟,她抬步便跟了上去。   還沒走多遠,便見謝三姑娘和一眾女郎站在梅樹下折梅枝,那丫鬟匆匆趕過去,驚慌道:“三小姐,不好了,少爺出事了。”   謝三姑娘正在踮著腳折梅枝,聽到丫鬟的話,心裏一驚,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急忙轉身問道:“出了什麽事?”   “南山的吊橋斷了,少爺從橋上摔下去了。”   聽到丫鬟的話,不隻謝三姑娘,周圍的女郎麵色皆是一變,今日各大世家兒郎去南山狩獵,這些女郎皆有兄弟去了南山。   蘇佳遙臉色也是一白,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因為她沒有應下程家的提親,程希遠約她今日出來談一談。可蘇佳遙早和王冉做了交易,她隻得推了程希遠的邀約,並讓他去南山和那些貴公子一起狩獵,好好和那些人結交一番。   蘇佳遙雙手不受控製的發抖,她提著裙擺渾渾噩噩的和這些貴女們一起向府外衝去。   上了馬車後,蘇佳遙直接讓車夫向程家駛去。   到了程家時,蘇佳遙已經緩了過來。她快速跳下馬車,飛快的向程大夫人的房間跑。還沒到房裏,便聽到程大夫人撕心裂肺的哭聲。   蘇佳遙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她跌跌撞撞的跑到屋裏,便見程大夫人坐在凳子上哭。   蘇佳遙衝過去,顫聲問道:“希遠怎麽樣了?”   程大夫人一邊哭一邊指著屋裏,斷斷續續的說道:“希…希遠昏迷過去了。”   蘇佳遙心裏一揪。   見她顫顫巍巍的向屋裏走,丫鬟出聲提醒道:“小姐,大夫正在給少爺處理傷勢,不讓人進去打擾。”   蘇佳遙點了點頭,趴在門邊向臥室看去,便見程希遠滿臉鮮血的躺在床上,徐大夫正在一旁為他包紮傷口。   看到這一幕,蘇佳遙的眼淚瞬間便流了下來。   程府,偏院   程海的妾侍徐姨娘坐在床邊,一邊哄著兩個孩子,一邊聽著下人匯報大夫人屋裏的情況。   待僕人匯報完,徐姨娘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半晌才開口道:“這降真香是大夫人送來的?”   “是。”聽到徐姨娘的話,站在一側的奶娘迴道:“昨日送過來的。”   徐姨娘低頭看向兩個圓潤可愛的寶寶,老大在吃小拳頭,老二則在熟睡,唿吸十分清淺,不細聽根本感覺不到。   兩個孩子雖然都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但是老大壯實,老二瘦小。   老大生出來的時候哇哇哭,老二卻隻發出一聲貓叫的聲音,大夫說老二先天不足,心腎不交,不好養,即便養活了,也是個體弱多病的。   徐姨娘滿眼愛憐的摸了摸小兒子的頭,抱起大兒子,轉身對奶娘道:“以後老大抱我屋裏養,你隻管好好照顧小二就好。”   奶娘雖然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應了一聲‘是’。   ***   南山的事故一出,薑冬宇便騎馬往迴趕,他沒有迴家,而是直接來謝府接妹妹和蘇綺羅,他要親自和蘇綺羅說一聲謝謝,要不是她的話,他肯定也像那些人一般,從橋上掉下去了。   橋不是多高,但是橋下是堅硬的冰,這般直接摔下去,有些人當場死亡,不過都是和他不熟悉的,和他關係不錯的,都聽了他的勸告,沒有過橋。   薑冬宇一手牽著馬韁繩,一手拖著一個黑毛的小狐狸,這是他今日獵到的獵物雪狐。因為胎毛還沒褪,所以是黑色。   看到這隻小狐狸的第一眼,薑冬宇便想到了蘇綺羅,它們的眼睛很像,都是圓潤狡黠的。所以薑冬宇把它抓了迴來,打算送給蘇綺羅。   到了謝府,府裏已經忙成了一團,這次謝家有三個子弟出事,一個嫡子,兩個庶子,其中一個庶子當場身亡,另外兩個也是傷勢頗重。   而來謝家參加宴會的貴女也都陸續向外走,薑冬宇在人群中搜尋一圈,看到薑琳雪的馬車,忙牽著馬走過來。   見薑琳雪似乎在和車夫說著什麽,薑冬宇上前一步問道:“琳雪,蘇綺羅呢?”   “謝家說綺羅姐離開了。”看到哥哥,薑琳雪心裏一鬆,麵上卻著急道:“可是車夫和綺羅姐的丫鬟都沒見到。”   薑冬宇心下一沉,他將懷裏的小狐狸遞給薑琳雪,“在這裏等我。”說完,便向謝家跑去。   謝家出了這麽大的事,府裏哭聲一片,哪裏有心情應付他,問了幾個人都說沒見到,最後找到謝三姑娘。   因為哥哥死的死,傷的傷,此刻謝三姑娘已經哭成了淚人,聽到薑冬宇追問,她斷斷續續的說蘇綺羅很早便讓丫鬟告訴她先離開了。   又問了一些丫鬟婆子,沒有問出下落後,薑冬宇心思沉重的離開謝府,又跳上馬背,快速向蘇府趕去。   這麵,石頭在聽到蘇綺羅不見了以後,也快馬加鞭向程府趕去。   程府   程羿和程海一下朝,便來到程希遠的臥房內,聽徐大夫匯報程希遠的病情。   程希遠的病情和程羿當時的情況非常相識,怕是一時半會不會醒過來。   程大夫人原本止住了眼淚,聽到徐大夫的話,又開始號啕大哭起來,蘇佳遙也在一邊悄悄的抹眼淚。   “哭哭哭!就知道哭。”程海剛不耐煩的訓斥完,程羿手下的一個侍衛便來到他身邊,低聲說道:“二爺,石頭求見。”   程羿不理會屋裏鬼哭狼嚎的眾人,直接拄著拐杖向外麵走去。   石頭是程羿安插在蘇綺羅那裏的眼線,他主動找過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蘇綺羅那裏出了什麽事。   近來最讓程羿糟心的便是蘇綺羅和薑冬宇的婚事,不過皇帝已經通過他的提議,決定讓薑冬宇去邊關當監軍,任令馬上就要下了,怕是等不到過年,薑冬宇便要去蜀地了。   戰爭至少也要持續個三五年,等他迴來,黃花菜都涼了。   至於薑冬宇和蘇綺羅的婚約,暫時先放著也好,這樣他去押送軍糧期間,有婚約牽著,也不擔心其他人打她注意。   至於王冉,擔心王家在程羿押送軍糧時使什麽手段,皇帝已經決定讓王冉和程羿一起押送軍糧,要是押送途中出什麽問題,王家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如此也就不擔心王家從中做什麽手腳。   本來一切都安排妥了,卻不想聽到蘇綺羅失蹤的消息。   聽石頭匯報完,程羿的臉都青了,拄著拐杖的手也是青筋暴起,“最後看到她的人是誰?”   “薑小姐說是佳遙小姐。”石頭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向程羿匯報導:“她們吃過午飯後,本來準備去賞梅,後來二小姐被佳遙小姐叫到暖閣裏談事情,再之後就沒人見過她了。”   程羿眼中厲色一閃,對身後的人吩咐道:“將蘇佳遙給我叫出來!”聲音冷嗖嗖的,聽的人汗毛直豎。   ***   陰暗潮濕的牢房內,王冉踩著青石台階,一步步向最裏麵的牢房走去。   牢房昏暗,兩側擺著火把,照亮了地牢內的情形。   此處地牢是專門關押死刑犯的,因皇太後剛過了七十大壽,再加上外敵來襲,皇帝按照慣例減輕了刑罰,免除了犯人的死刑,所以此處牢房空空蕩蕩。   走了一路未發現一人,直到來到最裏麵的牢房,才看到一個女人。   女人被綁在十字架上,雙臂被架起來,雙手上了鐵鐐,頭微微低垂。   見王冉走近,牢頭忙將牢門打開。   王冉一撩衣擺,抬步走了進去。   待到女子近前,見女子仍在昏迷,王冉不由摸著下巴,細細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子來。   女子一身剪裁合體的紫色煙雲百花裙,頭戴同心蓮羊脂白玉簪,耳朵上兩點藍色水滴,髮絲微亂,眼眸微閉,紅艷艷的唇瓣微微嘟起,竟是越看越美,宛如花間仙子般楚楚動人。   美人他王冉見的多了,可敢羞辱他的美人還不曾出現。   王冉盯著蘇綺羅打量片刻,冷笑一聲,對身邊的人吩咐道:“把她喚醒。”   身邊的人得了命令,彎腰拿起旁邊儲備的一桶水便向女子潑去。   雖是棉衣,但一樣輕薄,冷水兜頭而下,女子的衣裙瞬間濕透,那玲瓏有致,宛如山巒起伏般的妖嬈身姿便一覽無遺。   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種誘惑,光是看著都恨不得將那薄襖一把扯下。   王冉更是看的口幹舌燥,心如火燒。   昏昏沉沉中,蘇綺羅隻覺渾身一陣冰冷,茫然的睜開眼,愣怔了片刻後,方想起自己的處境,再看到一臉興趣盎然的看著自己的王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見蘇綺羅愣愣的看著自己,王冉眯著他那雙宛如毒蛇般陰冷的眼,笑道:“美人莫要害怕,王某平生最愛美人,但凡是美人,必然會好好憐惜,絕不讓美人委屈了去。”說完哈哈一笑,周圍的幾個侍從也跟著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王冉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一點仇怨都會牢牢記住,然後千百倍奉還。那日被蘇綺羅一個女人當中羞辱,事情很快便在京城傳開,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笑談,眾人都戲說他王冉被女人嚇尿了褲子,讓他徹底成了一個笑話。   本來王冉打算將蘇綺羅抓到牢房,對她施以極刑,再在她臉上烙印一個奴隸印記,讓她一輩子翻不了身,然而此刻看到這般的嬌嫩人兒,哪裏捨得酷刑折磨,隻得改變了主意。   在一片淫盪的笑聲中,蘇綺羅抬起頭,心思電轉間,她彎起唇角,抬起盈盈水眸,對王冉淺淺一笑,眼波流轉間,那眼神顧盼生情,實在是撩人的緊,王冉唿吸一窒,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口水。   “王公子就是這樣憐惜的嗎?”說話時,蘇綺羅不滿的晃了晃被鐵銬扣住的手腕,“這麽吊著妾身,手腕都磨破了。”   聞言,王冉轉眸看向蘇綺羅的手腕,皓腕如雪,纖指似玉,手腕處不知是不是太細膩脆弱,被那鐵拷勒出了一圈紅痕,好似不堪重負般微微下垂著。   在他的目光望過去時,那如美玉般的手指還輕輕的動了動,好似在他心尖上撩動了一下,王冉的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他抿了抿唇道:“不是王某不懂憐香惜玉,你即會劍法、又會耍鞭、還去武館習武,王某實在是不敢輕易將你放開。”   蘇綺羅輕輕蹙眉,貝齒咬住菱唇,臉上露出一絲憂色,“那不知道王公子想要如何處置妾身呢?”   聽到蘇綺羅的話,王冉饒有興味的抱著手臂,低頭專注的看著麵前這個嬌滴滴的美人。   蘇綺羅眉目如畫,容貌絕艷出塵,眉頭輕蹙的樣子像是有了什麽煩心事,讓人不禁生出憐惜之心,想要不惜一切為她撫平眉間的輕愁。   此時,蘇綺羅對王冉施展的秘術不過是想影響他的心神,讓他忍不住想要嗬護自己,並非是讓他生出欲望。   見王冉眼神漸漸空洞,蘇綺羅還來不及欣喜,便聽一旁的牢頭忽然開口道:“王大人何必與她廢話?!”   蘇綺羅的全部心神都放在王冉身上,努力讓他受到魅惑,卻忽略了站在一旁的牢頭。   那牢頭將蘇綺羅一舉一動的媚態都收入眼底,他的雙眼色迷迷,粘膩膩的黏在蘇綺羅的身上,有些急色的對王冉催促道:“如此良辰美景,王大人當及時行樂才是!”   大牢裏玩弄女性囚徒是家常便飯,不過女性犯人極少,且容貌大多不堪入目,如今終於關進來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絕色女子,牢頭如何能不急。   尤其這些貴族子弟大多都有點特殊癖好,便說這王冉吧,喜歡當著屬下麵前憐惜美人,憐惜後,還會把美人賞給手下,再讓手下當著他的麵憐惜美人。   看看十字架上吊著的美人,再想到馬上要發生的事,牢頭激動的直想尿尿,他不自覺的抖動雙腿。   聽到牢頭的話,王冉神智瞬間歸攏,想到自己剛剛的恍惚,王冉微微眯起眼,眸光審視的打量起蘇綺羅來。   王冉正是身強體健,血氣方剛的年紀,蘇綺羅對其施展秘術本就不容易,如今他又清醒過來,之前所做的一切自然前功盡棄。   蘇綺羅心下惴惴,剛要再說些什麽,這時,王冉忽然大步朝她走來。   待到她身前,王冉伸手握住她的細腰,因為離的近了,一陣陣奇特的醉人香氣傳來,他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抬起蘇綺羅滑膩柔嫩的下巴輕輕的摩挲,慢慢的低頭湊近她,貼近她白玉般精緻的耳邊輕輕吐氣道:“不要著急,馬上你就知道本官要如何處置你了!”   說話時,他忍不住咬了咬那小巧香膩的耳垂,剛要繼續深入,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道焦急的聲音傳來,“王大人,薑大人來了,執意要見你。”   王冉臉色一黑,皺眉道:“他來幹什麽?!”   牢頭湊到王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王冉點點頭,他對來人揮了揮手,命令道:“告訴薑大人,本官今晚沒空,讓他改日再見。”   “是。”   見來人匆匆退下,蘇綺羅心裏一沉,她咬了咬唇,絕望的想,今日怕是難逃一劫了。   蘇綺羅合歡宗出身,雖然不像普通女子那般在意貞潔,可也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便可以近身。她可以和人來一段露水因緣,但是那人必須是她看的順眼之人。   這王冉,她是怎麽看怎麽討厭,尤其他身後那幾個色迷迷的盯著她,口水都快流出來的人,讓蘇綺羅心頭泛起一陣噁心。   若是被這些人碰了,她雖不至於一頭撞死,卻也會膈應很久。   聽到侍衛的稟告後,擔心夜長夢多,王冉不再拖遝,他直接去扯蘇綺羅腰間的衣帶,這才發現,蘇綺羅腰上還纏著藤鞭。   王冉暗罵了一句,又去解藤鞭,折騰了半晌,鞭子剛解下來,這時,外麵忽然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這一次的聲音明顯比上一次更加急促,人還未到,便聽到一道急促的聲音高聲喊道:“王大人,程大人來了。”   王冉動作一頓,轉頭問道:“程羿?”   護衛應了一聲,“是。”   王冉心中煩躁,“告訴他,本官今晚誰都不見。”   護衛麵露難色道:“程大人帶兵來的。”   “什麽?!”王冉冷笑,“敢私下集結官兵,等著皇帝降罪吧。”   隨著王冉話音落下,外麵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侍衛臉色微微一變,“程大人帶兵闖進來了。”   王冉麵色一沉,怒道:“他這是要造反嗎?地牢也闖!”   王冉怒極,蘇綺羅卻是低下頭,暗暗吐出一口氣 第041章   這重刑犯地牢一直由王冉負責, 若是沒有他的命令, 根本無人能進來。   此刻聽到下人的話,王冉臉色一變, 他鬆開蘇綺羅,轉身向牢房外走,還沒走出幾步,一隊穿著整齊, 手拿長槍的官兵刷刷的沖了進來,很快的便將王冉和他的一眾手下包圍。   而緊隨眾官兵身後的, 是身披黑色裘皮大氅的程羿。   隨著程羿緩緩走進, 前排的官兵紛紛向兩邊褪去,為程羿讓開了一條路。   王冉的目光在眾侍衛身上一掃,冷笑道:“程大人擅用職權, 私下調用護送軍糧的官兵硬闖地牢,這是要造反嗎?”   “王大人不一樣擅用職權,將無罪之人壓入地牢, 還是關押死刑犯的地方,難道也是想造反嗎?”程羿雖然是在對王冉說話, 但他的目光卻一直在尋找蘇綺羅的身影。   “嗬!我們的性質可不一樣。”   性質一不一樣,程羿根本沒心思和他囉嗦,待看到蘇綺羅被捆在十柱上時,程羿眼底寒意一閃,抬步便向最裏麵的地牢走去。   王冉剛要動作,程羿帶來的那些侍衛立刻上前一步, 領頭的那個侍衛更是伸出長槍,槍尖直指王冉腦袋,其他侍衛也是目光冷煞的看著王冉及他身後眾人。   “好!好!好!”見對方人數眾多,知道自己今日肯定討不到好,王冉嗤笑一聲,繼續說道:“但願程大人不要為今日所為後悔,我們走!”說完,大步向地牢外走去。   其他幾人見此,哪裏還敢停留,紛紛抬步追了上去。   那牢頭見王冉帶著一眾手下離開,他也想人不知鬼不覺的退下,卻被程羿帶來的侍衛截住,“鑰匙。”   牢頭嚇得腿一軟,忙戰戰兢兢的從腰間解下鐵拷的鑰匙,哆哆嗦嗦的翻找半天,才摸到一個。   見這牢頭手抖個不停,等在一旁的侍衛不耐煩,直接搶過鑰匙。   程羿拄著拐杖來到蘇綺羅近前,目光在蘇綺羅身上來迴巡視一圈,見她渾身濕透,頭髮還在滴水,程羿眼底閃過一絲幽冷。   還不待他說什麽,侍衛便將鑰匙送了過來。   程羿直接接過鑰匙,來到蘇綺羅近前幫她解開鐵拷,待兩手的鐵拷都解開,蘇綺羅活動了一下手腕,剛要向程羿道謝,可還未動作,雙腿忽然一軟,整個人向一旁栽去。   程羿心頭一緊,忙去攙扶,可他的腿腳本來就不太好使,這般大步向前,雖然將人接住了,但是他的身體也失去了平衡,最後兩人一起向地上跌去。   看著躺在下麵的人,蘇綺羅一陣無語,她真沒見過這麽沒用的男人。   程羿臉色也是一陣紅一陣青,手下想要上前攙扶,可看到程羿那黑如鍋底的臉,最後還是站在一旁,眼睛看向別處。   緩了一會,感覺身體恢復了一些,蘇綺羅這才從程羿身上爬起來。   見對方也笨笨吃吃的往起爬,蘇綺羅伸手去攙扶,程羿躲了一下,沒避開,便冷沉著臉,由著蘇綺羅動作。   別看蘇綺羅長得瘦弱,力氣卻不小,三兩下便將程羿連拖帶拽的扶了起來。   待站穩後,程羿將身上的狐裘大氅脫下來,披在蘇綺羅身上。做這些的時候,程羿的眼睛特意避開蘇綺羅的注視,顯然他還在為自己的摔跤感到羞赧。   蘇綺羅倒是沒注意這些,外麵冷,她若是穿著濕透的衣服出去,馬上就會被凍病了。   這裏醫療落後,現在藥材又緊著前線的戰事,藥物緊缺,哪怕是得一場小病都不願意好,她可不想遭這罪。   係好扣子後,又將帽子替蘇綺羅戴上後,程羿這才帶領眾人向牢房外麵走。   經過石階的時候蘇綺羅本想去攙扶程羿一把,可見他麵色沉沉,心情似乎極度不好,便沒去討那個沒趣。   走出牢房,冷風一吹,蘇綺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幸好身上的大氅暖和,擋住了冷氣,不然她肯定被冷風打透了。   再看看程羿身上單薄的官服,蘇綺羅微微抿了抿唇。這人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竟然對她善心大發了,不過蘇綺羅是不會忘記對方將她送迴蘇府的事情。哪怕心裏的怒氣已經漸漸平息了,仇還是會記得的。   待到馬車近前,程羿停下腳步,看向小虎吩咐道:“將蘇姑娘帶迴莊子去。”說完,程羿轉頭看向蘇綺羅,“迴去後,泡個熱水澡,再喝點薑燙,免得受風寒。”   小虎不解的看向程羿,“二爺你不去嗎?”   程羿抿了抿唇,“我要去宮裏一趟。”   聞言,蘇綺羅直接上了馬車,這大晚上的,她可不想站在這裏吹冷風。   待蘇綺羅上了馬車後,另一輛馬車駛了過來,那車夫從車上拿下一個矮凳,程羿踩著矮凳一點點的爬上去,待他在馬車上坐穩時,小虎已經駕著馬車遠去了。   迴到程羿在郊外的莊子後,蘇綺羅按照程羿所說,泡了一個熱水澡,又喝了點薑燙。   這麽一折騰,蘇綺羅已經累極,躺到床上不久,她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綺羅睡得香甜,但是經過南山狩獵一事。這一夜,註定很多人無法入眠。   ***   程府   程大夫人瞪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守了程希遠一日後,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忙喚來翠兒問道:“佳遙呢?”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不會連招唿都不打一聲就離開吧?   “她被二爺關到祀堂裏去了。”搬到這裏後,程家兩兄弟公務一直繁忙,祀堂還來不及整理,如今就是一個小黑屋。   大夫人一臉驚訝,“為什麽將她關到祀堂裏?”   翠兒搖頭,“我也不清楚。”   大夫人皺眉,“你去將佳遙叫過來。”   祭祀沒有起火,冷的厲害,蘇佳遙跪坐在蒲團上,心裏又冷又怕,雖然她沒向程羿坦白,可想到程羿那怒氣衝天的樣子,心裏還是害怕,也不知道對方要怎麽懲罰她,再想到程稀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心裏不由生出一股悲涼之感,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她正在這裏抽抽搭搭的時候,房門忽然傳來哢嚓一聲響,接著翠兒推門走進來,壓低聲道:“小姐,夫人喚你過去。”   因為祀堂上了鎖,大冬天的,祀堂外也就沒有守門的。   聽到翠兒的話,蘇佳遙心裏一喜,忙起身跟隨翠兒一起來到大夫人的房間。   一看到蘇佳遙,大夫人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兩人對著哭了一會後,大夫人問道:“你二叔為什麽要將你關到祀堂?”   蘇佳遙含含糊糊,不知道如何解釋,好在大夫人也不是真關心這些,她見蘇佳遙支支吾吾半天沒說明白,便又開口道:“佳遙,如今希遠變成這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你們的婚事便提前辦了吧。”   蘇佳遙止住哭聲,一時間沒有理解程大夫人的話,“希遠哥都昏迷了,要怎麽辦?”   程大夫人嘆了一口氣,“你也知道這昏過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像你二叔,一昏迷便是半年之久,我想著若是你們成親,沖沖喜,希遠也能醒的快一些。”   蘇佳遙愣愣的看向大夫人,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是好。嫁過來,嫁給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的活死人?要是半年內能醒過來還好,萬一醒不過來呢,她要一直守活寡嗎?!她是喜歡程稀遠,也希望希遠哥哥快點醒過來,可想到以後每日裏對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伺候他梳洗,伺候他喝藥,甚至於伺候他吃喝拉撒,光是想想都讓人絕望,她不知道蘇綺羅是怎麽堅持半年的,反正她是堅持不了。   尤其程希遠的腿似乎也傷的不輕,萬一他像程羿那般變成了瘸子怎麽辦?!   大燕朝雖然沒有殘疾不能為官的規矩,可很少有殘疾人能做官,因為他們在鄉試後便被刷下去了,根本沒有機會參加後續的考試。   怎麽辦?怎麽辦?蘇佳遙呆呆地坐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佳遙?”   蘇佳遙迴過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容姨,婚姻之事我一個姑娘家也做不了主,我迴去和大伯他們商量一下。”   見蘇佳遙沒有一口應下,程大夫人心裏有些不高興,但是想到她說的也有道理,便道:“那你盡快迴去和他們說說吧,我們爭取在年前便將婚事定下來。”   蘇佳遙點了點頭,略一斟酌,便向大夫人告辭了。   ***   蘇府   天蒙蒙亮的時候,一個身形瘦小的‘男子’悄悄逃出蘇府,還未走出多遠,一個馬車便駛了過來,‘男子’慌慌張張的上了馬車。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蘇綺雯。   因為蘇綺羅的親事,蘇明哲也被邀請去南山狩獵,他當時也踏上了吊橋,雖然傷的不重,但是肋骨斷了兩根,也是疼得嗷嗷直叫,蘇府因此也忙翻了天,蘇夫人一直守在兒子身邊。   蘇綺雯原本打算過年的時候再逃跑,如今見時機正好,便提前跑路了。   馬車出了城門後,直接向北行去,路過第一個村莊的時候,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向前走,越走越荒涼,天氣越來越冷,路也越發的不好走。   眼看著天快黑了,還沒看到個住宿的地方,蘇綺雯心下一陣煩躁,對著外麵的車夫喊道:“錢三,你能不能快點,再這麽晃悠下去,半夜都到不了下一個莊子。”難道到時候讓她露宿街頭嗎?!   錢三是蘇綺雯的車夫,因為賭博欠了不少債務,不然也不會在這樣動亂不安的世道跟著蘇綺雯逃跑。   他們兩人這一路上不但要忍受惡略的環境,還要擔心遇到劫匪,實是不易。   這次蘇綺雯給了錢三不少錢,讓他好好準備一下,沒想到這人就買了一輛這樣的破車,坐在上麵凍死個人不說,顛簸起來的時候更是膈的屁股疼。   “你走這麽快做什麽?要顛死我嗎?”錢三稍微快一點,蘇綺雯便在車裏罵道:“我給你拿了那麽多銀子,你就買個這樣的破車糊弄我?!當我是傻子嗎?!”   雖然從蜀地遷往京城的時候也在路上奔波了一個來月,可那個時候他們睡得都是高枕錦被,車廂裏也是火炭燒的旺旺的,哪裏像現在這樣的硬板車,又冷又硬,根本不是人坐的。   那蘇綺雯脾氣火爆,氣上來的時候經常對丫鬟小廝大聲吼叫,錢三似是已經習以為常,被罵了也不吭聲,隻一味的悶頭趕路,不過握著鞭子的手卻是青筋暴起。   直到天黑下來,也沒看到個人家,不過倒是看到了一個小破廟。   錢三拉住馬韁繩,轉頭對著車廂問道:“五小姐,前麵有個小廟,要在這裏過夜嗎?”   蘇綺雯撩開車簾向外麵看去,發現那小破廟連個房頂都沒有,四下通風,不由嗬斥道:“那裏都不如馬車舒服,怎麽過夜?!讓你快點,你偏磨磨蹭蹭,這都走了一天了,都沒見到第二個村子。”   這一路上,蘇綺雯一直罵來罵去,錢三已經忍了一路,握著拳頭坐了一會,猛地站了起來,轉身看向蘇綺雯。   蘇綺雯被錢三的動作下了一跳,這時,她心下莫名有些害怕了,卻還是大叫道:“你要做什麽?!”   錢三不理會蘇綺雯的叫喊,直接抬步向車廂裏走去,不多時,車廂裏便傳來一陣哭罵聲。   皇宮   未央宮外,殿外雖然被清理幹淨,不過此刻又飄起了鵝毛大雪,青石地板上又積了厚厚的一層雪,程羿穿著一身輕薄的官府,跪在宮殿外。   冷風吹過,原本被他體溫融化的積雪結成了冰,冷冷的冰渣子滲入濕透的外袍,侵入膝蓋,穿透身體,冷的刺骨!   小太監候在一邊,看到那不住顫抖的雙腿,心裏暗道:‘皇帝也真狠,再這樣跪下去,便是好人也受不了,更何況他這雙腿本就有病根,這次怕是要徹底廢了!’ 第042章   因為戰事愈演愈烈, 國事越來越繁忙, 最近這段時間明光帝整日在未央殿中處理事物,晚上很少迴後宮。   此刻, 明光帝正坐在未央殿中,聽魏公公匯報程羿派兵圍攻地牢的事。   明光帝也是風流愛美色的,不然他不會將先帝的後宮都收為己用,微服私訪時與民間女子發展私情, 還留下子女,可這都是在可控範圍內。哪像程羿, 竟然私自動用軍隊, 這事要是追究起來,可是要砍頭的。   不過現在是外敵當前的特殊時期,有些事情自然可以靈活處理。   隻是一想到都到這種時候了, 這兩人還在為一個女人大動幹戈,明光帝心中便無比鬱悶,這些人哪裏有一點為國、為民, 為他分憂的自覺?   待魏公公講完,‘啪’的一聲, 明光帝將摺子扔在桌上,對身邊的魏公公吩咐道:“讓他滾進來。”   魏公公應了一聲‘是’,忙退了下去。   不多時,程羿便拄著拐杖緩步走了進來,見此,明光帝目光微微緩和了一下。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但是對這個兒子,明光帝心裏多少有一絲內疚,不過也僅此而已,如今他擅自調用軍隊,卻是不能輕易放過,不然其他人都效仿,豈不是國無國法,那他還怎麽治理這個國家。   明光帝盯著程羿那張和程媛媛有些相似的臉,目光中有些恍惚,“程羿,你可知罪?”   說完,見程羿要跪下,明光帝揮了揮手,“行了,你腿腳不便,就站著說吧。”   程羿動作一頓,迴道:“微臣知罪。”   明光帝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怒氣問道:“明知故犯,是不是要罪加一等?”   程羿‘碰’的一聲跪在地上,叩首道:“皇上,如今戰事愈演愈烈,臣願意拿萬兩黃金充作軍費。”   一兩黃金等於十兩白銀,萬兩黃金,便是十萬兩白銀,若是平時明光帝肯定是不在意區區十萬兩的,可現在便如程羿所說,戰事愈演愈烈,難民也越來越多,所謂火炮一響,黃金萬兩,如今國庫吃緊,各大世家已經搜颳了一遍,再搜刮下去肯定是怨聲載道。   而明光帝之所以將程羿找迴來,也是聽說他善於經商,想讓他為國庫賺些銀錢。現在聽程羿說拿出萬兩黃金,明光帝如何不心動?!   隻是吃人家的口軟,拿人家的手短,即便是皇帝也逃不出這句諺語。   明光帝冷哼一聲,“你這是想要將功贖罪嗎?”   “微臣隻想為國家效力,這錢早就準備好了,隻等這次出發便拿出來。”   聽到最後一句話,想到最近朝內確實沒有適合的人選護送軍糧,皇帝隻得嘆息一聲,“你說你為了個女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即便我暫時饒過你,以後也會有人拿這事參你一本,值得嗎?”   “皇上,是王冉他…”   “行了。”皇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兩個都是不省心的東西,都什麽時候了,還為了個女人爭來爭去,“你迴去好好收拾一番,明日就動身吧,蜀郡已經派人來催,糧草怕是堅持不到過年了。”   “是!”應完,程羿緩緩站起身,一步步向殿外走去。   待程羿的身影消失,明光帝轉頭問魏公公,“那女人很美?”   魏公公尖聲道:“聽說很美。”   明光帝摸了摸下巴,“與盛貴妃比起來如何?”   “奴才不曾見過。”魏公公多麽奸猾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在皇帝麵前議論曾受聖寵的盛貴妃,想了想,魏公公道:“不過奴才聽見過那女子的人說,比京城世家的女郎都多了一絲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神韻,薑家公子薑冬宇見過一麵後便決定娶其為妻。”   “哼,紅顏禍水!”說完之後,明光帝不再理會此事,而是直接拿起剛被他甩在桌上的奏摺繼續看了起來。   從皇宮裏出來,坐上馬車後,程羿本來想去莊子裏,可現在他的腿疼的厲害,而且明日便要出發送軍糧,他手頭上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最後隻能吩咐車夫先迴程家。   ***   薑冬宇在謝家詢問無果後,又跑到蘇家,確認蘇綺羅確實沒有迴來後,他將可能對蘇綺羅下手的人想了一遍,一個個排除,最後鎖定在王冉身上。   那日蘇綺羅舞劍的時候,薑冬宇也在場,他知道王冉的為人,錙銖必較、睚眥必報、心眼比針鼻還小,以當時王冉的憤怒程度,肯定是對這件事懷恨在心了。   隻是沒想到自己都和蘇綺羅訂了婚約,他竟然還敢動手,薑冬宇暗暗後悔自己的大意,他幾乎沒有停留,便快馬加鞭向王家趕去。   到王家沒尋到人,想到王冉報復人的時候喜歡把人帶到地牢,薑冬宇又速速趕往地牢。   被看守地牢的官兵攔住的那一刻,薑冬宇便確定蘇綺羅肯定被王冉帶到這裏。薑冬宇心急如焚,硬闖了幾次失敗後,隻得跑迴家裏,將家裏的隨從都叫醒,讓他們跟隨自己一起來到大牢。   當他再次趕到時,卻被牢頭告知,蘇綺羅已經被程大人帶走了。薑冬宇腦袋‘翁’的一聲,又跑去程府要人,卻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折騰了一個晚上,迴到家時,薑母已經板著臉等在房中。   見薑冬宇滿眼血絲,薑夫人心裏心疼的不得了,不過還是咬牙道:“冬宇,蘇綺羅失蹤了一個晚上,即便什麽都沒發生,那名節也壞了,這門親事就算了吧。”   大雁朝對女子還算開放,尤其是京城,有皇帝收了父親的妾侍在先,京城的人對嫁過人的女子都很寬容,便是後來聽說蘇綺羅被人退婚兩次,薑母也咬牙認了。   不過這次不同,蘇綺羅直接被人掠走,這可和被人退婚是兩個性質。被人退婚,甚至是成了寡婦,那都是清清白白的女子,可是被人掠了去,那是失去了名節。   以王冉的為人,不敢深想。雖然薑母也同情蘇綺羅,可薑冬宇終是薑家嫡係,薑父已經去世,他不能因婚事給家族抹黑。   “娘!”   “你沒幾日便要啟程去蜀地了,這短短幾日我們也不能把三書六禮都走完。待你迴來再舉辦婚禮,也實在是耽誤人家姑娘。”不待他後麵的話說出來,薑夫人便道:“這事就這樣吧,你折騰了一宿沒休息,我也是一宿沒合眼,這身體乏的很。”說完,狀似無意的嘆了一口氣,“哎,這年紀大了,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   薑冬宇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可在聽到薑母最後一句話,再看到她額間白髮,薑冬宇張了張嘴,終是沒說出口。   ***   翌日清晨,蘇綺羅睡眼惺忪的睜開眼,迷惑的看了看四周,待看到房中陌生的擺設後,愣了片刻,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在程府。   小虎將蘇綺羅帶到莊子後,便依照程羿的吩咐將春桃也接了過來。   蘇綺羅起身後,任由春桃為自己梳洗。   春桃畢竟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在梳頭打扮上比秋荷不知道要強上多少。   春桃為蘇綺羅挑了一套淺紫色棉裙,又為她梳起了一個隨雲髻,發上簪了一個紫色的紫羅蘭玉簪。如此簡單的裝扮,卻完全將她的媚態展現了出來。   一身紫衣襯的她肌膚如雪,玉麵不點而暈,仿佛塗了最上好的胭脂,整個人看著如墨如畫,風采斐然,美艷不可方物!   春桃不由暗暗感嘆,難怪二爺放不下。   待被春桃收拾妥當後,蘇綺羅起身道:“春桃,你替我向二爺帶個話,昨日多謝他出手相助,這個恩情我記下了。”   說完,蘇綺羅抬步便向外走。   春桃忙跟上去問道:“二小姐,你這是去哪?”   蘇綺羅腳步一頓,“我迴蘇府。”昨日她便讓小虎直接將她送迴蘇府,不過小虎沒聽,她便在程府留宿一宿。如今天亮了,自然要迴去。   “可是二爺沒讓你迴去啊?”   蘇綺羅皺眉,他沒讓迴去,自己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在這呆下去。   不理會春桃的話,蘇綺羅繼續向外走,一路走過去,蘇綺羅發現這個院子裏不隻有她,還有其他鶯鶯燕燕,眉頭不由皺的更深。   剛走到大門口,蘇綺羅便被小虎攔住了,“二夫人你可不能迴去。”   昨天小虎就是這個話,大半夜的蘇綺羅也懶得和他爭辯,現在卻是不能由著他,“你不送我,我隻能自己走迴去了。”   小虎苦著一張臉道:“二夫人,你再等等吧,二爺馬上就過來了。”   小虎話音剛落,便見一輛馬車駛了過來,正是昨日程羿坐的那輛。   似乎是感覺到了蘇綺羅的注視,待蘇綺羅望過去時,那輛馬車的車簾也撩了起來。   四目相對,蘇綺羅發現程羿臉色蒼白,滿眼血絲,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少。   蘇綺羅抿了抿唇,主人都迴來了,她便是想迴去,也不差這一會了 第043章   遠遠的, 程羿看到一個身著淺紫色羅裙的嬌媚美人站在門邊, 目光如水地望著他。   此時,太陽剛剛升起, 那金色的光輝穿過斑斑駁駁的枝條,穿過厚重的青磚紅瓦,最後落在那嬌美靈動的少女身上。   在這靜謐的天地間,熹微的晨光下, 她的身體好似散發著淡淡的盈光,為那娉娉婷婷, 傲然而立的身影平添了一分柔柔的朦朧美。   如雕如琢, 如畫靜美!   程羿整個人愣住了,她這模樣,就像侯著夫君歸家的妻子。   程羿心下莫名一暖, 這幾日的忙碌勞累,奔波睏乏,在這一瞬間也一掃而空。   很快馬車便駛到近前, 程羿沒有下車,他目光溫柔的將蘇綺羅從上至下掃視一遍, 低聲問道:“大早晨的,站在大門口做什麽?”因為鼻塞,說話時有很重的鼻音。   見蘇綺羅抿唇不語,小虎迴道:“二夫人要迴蘇府。”   程羿皺眉,對蘇綺羅道:“你先上車。”   雖然不知道這人在搞什麽,不過蘇綺羅還是爬了上去。   離的近了, 蘇綺羅才發現程羿的腿好像有些不妥,怪不得他讓自己上來,而不是他下去。   蘇綺羅略微掃了一眼,便收迴了視線,“你讓我上來做什麽?”   昨日穿的薄,在外麵又跪了小半個時辰,染了風寒,程羿握拳掩唇咳喘了幾聲,這才說道:“我要去蜀郡,怕是要兩三個月才能迴來。”   蘇綺羅微微蹙眉,不知道他和自己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程羿緩了一口氣,看向蘇綺羅繼續說道:“雖然王冉和我一同出發,但是難保他在背地裏做什麽手腳。”   蘇綺羅不耐煩聽他兜彎子,直接開口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如今你失蹤了一宿的消息傳開了,那薑冬宇肯定是沒辦法娶你了,到時候蘇夫人不知道又把你送到哪裏去。”說到這裏,程羿又咳喘了幾聲,“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便待在府中吧,這裏安全。我留了幾十個護衛護著你,平時盡量不要出府,如果必須要出府,也讓他們跟著你。”   見蘇綺羅皺著眉頭,似是要說什麽,程羿抬手打斷道:“便是你想迴去,我也不會同意的,我已經讓人將你的僕人接過來了。這兩個月你就安分的呆在這裏,不要妄圖離開。”說完,不理會蘇綺羅越瞪越大的雙眸,程羿一邊咳喘一邊道:“你先迴去吧,我這就要上路了。”   雖然對於程羿擅自為自己做決定很生氣,但是細想他確實是為了自己,這次也多虧了他相助。   略一猶豫,蘇綺羅道:“你應該是染了風寒,讓春桃給你熬點藥,喝了再走吧,也不差這一會了。”   這人願意出兵營救自己,現在還願意派人保護自己,說明他是友非敵,若是他拖著這樣一副病歪歪的身體上路,即便不死在路上,也會被折騰個半死不活。   這和她雖然沒什麽關係,但是那王冉和他一同上路,兩個人因為她怕是結下了梁子。到時候王冉再從中做點什麽手腳,程羿怕是真的要完了。   雖然這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王冉更壞,若是程羿有個三長兩短,怕是真的沒人能幫自己對抗他了。   程羿就這麽死了,對她沒有任何好處,萬一那王冉再捲土重來也說不定,經過這一次被陷害,蘇綺羅算是徹底明白了,任何事都要防微杜漸,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輕視。   對於程羿,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   程羿現在確實感覺頭痛,腿痛,渾身難受,還鼻塞,咳嗽。聽到蘇綺羅的話,他心中微微感動,想到這一去便要數月,想要見麵不容易,心中著實有些不舍。   程羿目光溫柔的望向蘇綺羅,應道:“聽你的。”   見程羿答應,蘇綺羅撩開車簾對小虎吩咐了一句後,轉過身看向程羿道:“我幫你按摩一下腿吧。”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人的腿看上去很不好,應該也是風寒侵體所致。若是任由它這般下去,怕是要徹底落下殘疾了。   程羿抬眸看向蘇綺羅,深眸裏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半晌,點頭道:“好。”   在蘇綺羅為程羿撩起褲腿的時候,程羿從藥箱中翻出一盒藥膏遞給蘇綺羅,“這個是按摩腿的。”   蘇綺羅接過藥膏,用蔥白的指尖挑了一點,然後雙手輕輕搓勻,在這個過程中,她悄悄的從碧水珠中取出一滴火屬性營養液融入手心裏的藥膏中。過程很隱蔽,程羿並沒有發現。   蘇綺羅半跪在程羿腿前,柔若無骨的白嫩手指捏在程羿的腿上,因為寒氣侵體,此時程羿的雙腿冰寒刺骨。   火主陽,陽氣足而精氣旺,精氣旺自然體溫高,蘇綺羅因為在藥膏中加入了火屬性營養液,所以此時她溫軟的小手便如一個小火爐般。   在她將手按在程羿冰冷僵硬的腿上的一剎那,程羿舒服的吐出一口氣。   蘇綺羅在程羿的腿上柔來按去,她的力氣不大,然而每一下都恰好按在穴位上,每一下都讓程羿有種難言的舒爽,就好像有一股熱熱的氣流灌入他僵硬的腿上,打通了阻塞的經脈一般。   本來冰冷到快沒有知覺的僵硬雙腿忽然生出一種灼熱感,漸漸的那種灼熱感變成了酥癢,那種癢從腿上流遍全身,最後不受控製的匯聚到胸口,再配上她身上那股誘人的奇特幽香,程羿的心尖莫名生出一股異樣。   這種感覺他並不陌生,原本舒服的按摩變成了一種折磨,這對於他這種血氣方剛的青年真的很煎熬,程羿下意識的想躲避,腿卻被蘇綺羅死死的按住,蘇綺羅低聲訓斥道:“二爺,別亂動,我還沒按完。”   蘇綺羅不是第一次喊程羿‘二爺’,以前她也喚過兩次,這一聲‘二爺’從她那張性感的菱唇中喊出來,配上她那特有的撩撥人心弦的奇特尾音,別有一種異樣的味道。   程羿隻覺那聲音宛如鵝毛在他身上輕輕掃過,半個身子都酥了。   蘇綺羅沒注意到程羿的神色變化,此時她心裏還在為這滴火屬性營養液心疼,紅色玉石十分罕有,她也才收集兩塊,好不容凝聚出兩滴,如今這一滴還沒完全融入程羿的腿中,現在肯定是不能停下來的,不然實在是太浪費了。   程羿瞬也不瞬的注視著蘇綺羅,此時她安靜的坐在那裏,唿吸清淺,整個人好似流泄出綿綿的溫柔。   如玉的麵頰上,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每一下都似掃到程羿的心尖上,他的心越來越癢,胸口更是不受控製的噗通噗通直跳。   這麽耀眼的一個人,一顧一盼,一嗔一顰皆引人注目,他都被勾的失去了三魂六魄,別人又豈會注意不到?!   他以前竟然會生出先將人送迴去,再悄無聲息的將人接迴來的想法,真真是愚蠢至極!   程羿猛地抬手,一把抓住了蘇綺羅的手腕。   感覺到手腕處忽然一疼,蘇綺羅抬頭,對上那道灼熱的視線,疑惑的問道:“二爺?”   見程羿死死的捏著她的手,深幽的雙眸裏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蘇綺羅不解的眨了眨那雙好似含了春水的狐狸眼眸,“怎麽了?我按的不舒服嗎?”   程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啞著嗓子說道:“以後不要用這種眼神看別人。”說完,他抓著蘇綺羅的手又緊了幾分,“我將你送迴蘇府,你可怨我?”   蘇綺羅眼波一轉,彎唇淺笑道:“二爺,這事都過去那麽久了,現在提起又有什麽意思?!”   “你是怨我的,對吧?”雖然蘇綺羅很關心他,但是程羿能感覺到關心背後的那抹疏離,或者說她望向他的眼神中沒有那種對他迷戀的感覺,這讓程羿心裏很不舒服。   抿了抿唇,程羿解釋道:“我將你送迴去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要心生芥蒂,等這件事忙完,迴來後,我會給你一個名分的。”自從聽了蘇綺羅和蕭青青的談話後,程羿便改變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既然她不喜歡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那他便將其它女人都打發走,反正現在除了蘇綺羅,他對其它女人也提不起興趣,不說別的,就那些女人身上的香氣他就受不了,隻要一近他的身,他便忍不住打噴嚏。   徐大夫說他這是無福消受美人恩,和病酒的人無法飲酒差不多。如果徐大夫說的是真的,那他以後怕是隻能有眼前這個女人了。   程羿想如果她知道自己為了她遣散其他女人,她肯定會很開心吧?!   聽到程羿的話,蘇綺羅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想要就要,想丟就丟?把她當什麽了?有考慮過她的意願嗎?這種男人要是在修仙界,肯定被她的師姐們采補成人幹。雖然心中不滿,不過蘇綺羅麵上卻笑意盈盈道:“二爺,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程羿抿了抿唇,還要再說些什麽,這時,春桃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過來。   蘇綺羅接過湯藥,拿起勺子攪拌了一番,表麵上是在讓藥湯涼掉,實際上卻是偷偷的向裏麵加了一滴木屬性營養液。加了靈液的藥湯藥效會更好,不過靈液必須稀釋才能服用,此時她也沒時間稀釋靈液,隻能直接加營養液了。   這麽一會功夫她便在程羿身上浪費了兩滴營養液,這些她早晚要在這人身上討迴來的。   程羿不知道蘇綺羅心中所想,看著蘇綺羅這般溫柔體貼的舉動,他心裏仿佛吃了蜜一般甜。   若不是營地中不讓女人出入,他真想帶著蘇綺羅一起去,他心中甚至想過讓蘇綺羅女扮男裝,不過蘇綺羅的容貌實在是太柔媚,身材也是該廋的地方廋,該胖的地方胖,便是穿著棉衣也遮掩不住那巍峨雪峰,再想到這段時日他們怕是要連夜趕路,一路上也是危險重重,他也隻能壓下自己一瞬間生出的荒唐想法。   接過蘇綺羅遞過來的藥湯,程羿一口便喝幹了。因為時辰不早了,再不走就要趕夜路了,無法,程羿隻能戀戀不捨的將蘇綺羅送下馬車。   程羿的馬車離開後不久,秋荷、李嫂子以及石頭幾人便趕了過來,留在蘇府的全部家當也一併搬了過來,包括他們製作的那些胭脂水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蘇綺羅住過來的原因,第二天,院子裏那群鶯鶯燕燕便消失了,蘇綺羅對這些也不甚在意,她感覺自己住在哪都一樣,反正哪裏都沒有家的感覺,不過如果這裏更安全的話,暫時先住在這裏也沒什麽。   蘇綺羅已經從小虎那裏知道程羿是去蜀地護送軍糧,這件事在原書中也發生了,不過蘇綺羅記得護送的人並不是程羿,而是其他官員。   當時好像是一批精銳越軍偷偷潛入蜀地,將糧草劫走,大燕損失慘重,因為有官兵勾結越兵,皇帝大怒,不僅斬殺了護送糧草的官員,連帶著那官員的家族也一併流放到邊關,還向各大世家和百姓廣徵糧食,引起各大世家極度不滿,百姓也是怨聲載道。   之後大燕連連慘敗,蜀地也被越兵大舉攻入。   越兵攻入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男女老幼,一個都不放過,原身也是在那個時候被越兵糟蹋致死。   想到這裏,蘇綺羅按了按眉心,將小虎叫了過來,“小虎,你現在便出城,追上二爺的隊伍,將這個包裹交給他。”說著,她又拿出一封信遞給小虎道:“這封信也要親自交到他手上。”   待小虎離開後,蘇綺羅也沒什麽事做,便將莊子逛了一遍,她發現這個莊子很大。   莊子後麵有一座小山,山上全是海棠樹,山下有一個小湖,蘇綺羅向莊子裏的管事打聽後,知道這小山歸莊子所有,也就是說,這山是程羿的。   看了莊子後,蘇綺羅直接向管事詢問,她在這莊子養馬行不行,那四個馬倌都跟過來,總不能讓他們整日像自己這樣閑著吧?   管事直接道:“二小姐想養什麽就養什麽,這郊外的莊子本來就是為了方便府裏種糧食養野味用的。”   北方的氣候最大的特點便是冬冷夏熱,郊外莊子大多數都布置的雅致舒適,為了府內的夫人小姐遊玩和避暑用。   不過如今戰爭爆發,糧食緊缺,所以很多莊子都改了布置,現在郊外的莊子都和農莊差不多,春季的時候也會像農莊那般種上糧食,養些家禽。   見管事答應的這般痛快,蘇綺羅便知道這是程羿留了話,如此她便放了心,想了想,蘇綺羅對管事吩咐道:“你去馬市給我買一千匹半歲以上,十八歲以下的馬迴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戰馬是在半年後開始緊缺的。正常的馬匹要兩歲半才可以服役,不過服用了靈液後,一年左右就可以了,到時正好派上用場。   “啊?”聽到蘇綺羅的吩咐,管事十分驚訝,“二小姐,兩歲以上的健壯馬匹能服役的都被征走了,馬市上剩下的都是一些身形瘦小,或者是身有殘疾的老馬,買迴來沒什麽用的。”   蘇綺羅淡淡瞥了管事一眼,“你家主子也是殘疾,你能說他沒用嗎?”   管事訕訕道:“那不一樣的。”   “有什麽不一樣?!”蘇綺羅挑眉道:“在我看來沒什麽區別。”   “二姑娘,我看這事…”   “行了。”管事話還未說完,便被蘇綺羅打斷道:“銀子是我的,我讓你買什麽就買什麽,賠賺是我自己的事。”   山腳下有條小湖,湖上有一個小橋,沿著小橋走下去,會看到一片稻田,蘇綺羅對種田這些不懂,也不感興趣,不過想到來年南方會發大水,很多地方隻能種水稻,再看到這些稻田引的都是湖裏的水。   略一斟酌,蘇綺羅又問道:“這片稻田也是莊子的嗎?”   雖然不知道蘇綺羅問這些做什麽,不過管事還是迴道:“是。”   蘇綺羅點了點頭道:“迴頭你和程二爺說這片稻田我包了。”   “啊?”聽到蘇綺羅的話,管事微驚,“二小姐,你包這片地做什麽?”   “種水稻啊。”蘇綺羅道:“這點小事,二爺應該不會管吧?”   管事苦著臉道:“二小姐,這片地二爺已經有了打算。”   “什麽打算?”聽到管事的話,蘇綺羅十分驚訝,程羿那麽忙,還有閑功夫管莊子裏的田地種什麽?   “二爺打算種藥材。”   “藥材?”蘇綺羅好奇的問到:“什麽藥材?”   “黃芝。”   這個世界的藥材蘇綺羅很多都不懂,不過黃芝蘇綺羅卻是知道的,因為這裏的人一受風寒,便會服用黃芝籽熬的水喝。   她看過這個藥材,和修仙界的黃身果十分類似,不過她記得這種藥草喜水,厭陽,這種地方是極不適合種黃芝的。   用這一大片麵積種黃芝,那真的是浪費了 第044章   這塊田地雖然水分足, 但光線極佳, 種黃芝的話不會結籽。   這般想著,蘇綺羅便說出了口, “黃芝喜水、喜陰、畏陽,這裏不適合種黃芝。”   聞言,程管事心中不以為然,要知道二爺可是請了數個精通種田的老者, 以及對黃芝屬性非常了解的醫者一起研究,最後選中的這片土地, 這些從小在蜜罐子裏長大的少爺小姐哪裏懂得這些。   雖然程管事心中對蘇綺羅的話不敢苟同, 不過麵上卻恭敬道:“二小姐,這是二爺做的決定,我們做下人的也不好置啄。”   蘇綺羅蹙了蹙眉, “他怎麽忽然想種黃芝了?”   好好的官員不當,這是打算務農了?就算務農也該種些糧食,想辦法解決百姓溫飽, 而不是種藥材啊。   這也不是什麽秘密,對於蘇綺羅的疑惑, 程管事也沒有隱瞞,他如實迴道:“風寒是最常見的疾病,也是最要人命的。黃芝是治療風寒的主要藥材,黃芝的種植方法,一直由王家掌握。市麵上所有黃芝的供應都是王家提供,定價極高, 若不是朝廷一再壓製,怕是更高。二爺也是想研究出黃芝的種植方法,也好讓王家少一個牽製朝廷的手段。”   “原來如此。”蘇綺羅淡笑著點了點頭,“看來我也要種點黃芝,和王家分一杯羹呢。”   蘇綺羅和王家是槓上了,王家不好,她便開心,誰讓那王冉讓人討厭呢。   對於蘇綺羅說出的大話,程管事根本沒放在心上,要知道這麽多年,皇帝一直讓人研究黃芝的種植方法,可那黃芝長勢雖好,卻始終不結籽。黃芝的籽是治療風寒的關鍵,沒有籽,種出來的黃芝和雜草沒有任何區別。   蘇綺羅不知道程管事心中所想,她四下一掃,問道:“山腳下的土地都是程府的嗎?”   程管事搖頭道:“湖西側的不是。”   蘇綺羅點了點頭,向西側走去,這一片地和程家這片地挨著,也很適合種水稻,不過聽了程管事的話後,蘇綺羅現在改變主意了,她打算種黃芝。   想了想,蘇綺羅問道:“你知道這塊田地是哪家的嗎?”   程管事迴道:“那是四皇子府上的。”這一片住的都是皇親國戚。   四皇子?   蘇綺羅愣了一瞬後,說道:“程管事,你明日去和四皇子莊子裏的管事說一下,便說我們想租下這片田地。”   現在的糧食產量都不高,一畝地出不了幾個錢。這麽一大片,一年也賺不了多少銀子,實在不值得為它花太多心思,程管事實在想不明白麵前的女人在瞎折騰什麽,有那精力還不如把心思花在二爺身上,多討好討好二爺,趁著年輕漂亮時,生個一兒半女,穩固住地位,總比想這些歪門邪路好,雖然心下這般想,程管事麵上卻不顯道:“二姑娘,這田地每年都包給相同的佃農。”   “我又不是不給租錢。”蘇綺羅白了程管事一眼,“實在不行便加價。”   蘇綺羅都這般說了,程管事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點頭應道:“二小姐要是決定租這片地,我會提前和管事打招唿的。”   聽程管事這般說,蘇綺羅滿意的點了點頭。   ***   如今小虎和春桃都被程羿分給了蘇綺羅,兩人心下都十分高興。   其實在蘇綺羅剛來程家的時候,春桃是有些瞧不起蘇綺羅的,不僅因為她小戶人家出身配不上二爺,更因為她那一臉的麻子,這樣的人哪裏有資格做當家主母。   不過一段時間後,春桃便改變了想法,因為跟隨蘇綺羅,不僅蘇綺羅的皮膚越來越好,便是她們這些下人,皮膚也越來越光滑,氣色也越來越佳。   那些粗心大意的可能沒發現,不過她卻注意到了,這對於愛美的女孩子來說,還有什麽比這更幸福的。   在程羿將蘇綺羅送走的時候,她心裏還有些惋惜,尤其這次看到秋荷和李嫂子後,她們的皮膚都十分白皙,自己的臉卻被寒風吹的粗糙起皮,春桃十分羨慕,現在又被分到蘇綺羅身邊,春桃自然開心。   至於小虎,他倒是沒想那麽多,主子讓去哪裏就去哪裏,不過他心裏更願意跟著蘇綺羅,因為蘇綺羅這裏的飯菜特別好吃,水也好喝,他在別處是吃不到這麽好吃的飯菜的。   蘇綺羅被送迴蘇府後,小虎便時常懷念李嫂子的手藝。有時候他都想過把這婆娘娶迴家裏去,做飯這麽好吃,不隻京城裏的大廚,怕是連宮裏的禦廚都比不了。   這不,快馬加鞭將信件和包裹送到程羿手中後,小虎一日都沒停歇,便火急火燎的返了迴來。   想到程羿收到包裹和信件那驚訝中帶著心喜的神情,小虎心下也開心,主子開心,他這做奴僕的也高興。   迴來唿唿大睡了一天一夜,緩過勁後,小虎便向蘇綺羅匯報情況。   一見到小虎,蘇綺羅便讓他去玉器店買玉石。   那日看過莊子後,蘇綺羅便拿出四千兩讓程管事去買馬匹和糧草,又拿出三百兩讓他買黃芝種子。   蘇綺羅身上原本有五千兩,賣胭脂水粉賺了三百多兩,去掉給程管事的,如今她手裏還剩下一千兩。   這段時間製作胭脂水粉消耗了一些靈液,煉化和洗澡消耗掉一些營養液,碧水珠中還有不到十滴營養液,靈液更是所剩無幾。   用靈液浸泡過的種子生命力更旺盛,漲勢也更好,養馬也需要靈液,剩下的一千兩自然要買玉石煉化靈液。   程羿讓她沒事少出去,如果萬不得已,必須出去的話,也要帶上護衛。蘇綺羅覺得這樣太引人注意,自然能不出去便不出去。   小虎對玉石比較了解,他這剛一迴來,蘇綺羅便給了他一千兩,讓他去買玉石,而且是冰種白玉。   小虎知道蘇綺羅喜歡玉石,尤其喜歡檔次最低的白玉,雖然不清楚原因,不過他也不會多問,主子讓他買什麽便買什麽。   現在除了衣食住行這些生活必備的,其它行業的生意都不太景氣,玉器店更是如此,玉石的價格都很低,尤其是冰種白玉,更不值什麽錢,小虎再一砍價,這一千兩倒是讓他買迴不少玉石。   如今馬匹和黃芝都已經買了迴來,靈液自然要盡快提煉出來。   這日,蘇綺羅正在打坐提煉靈液,程管事便匆匆的趕來,一見到蘇綺羅,程管事便苦著臉道:“二夫人,四皇子院子裏的陳管事說那些佃農若是不主動提出解約,他們不會將田地轉租。”   聽到程管事的話,蘇綺羅擰眉思索一番後,說道:“程管事,你向四皇子府上投遞拜帖, 我這就去拜訪一下陳管事。”   郊外的莊子,主人大多數的時候是不在的,陳管事雖然不是主子,但是在那莊子裏,也算半個主子了。而蘇綺羅現在的身份連妾侍都不是,便是妾侍,也比奴僕高貴不了多少,要見陳管事自然要提前打聲招唿。   聽到蘇綺羅的話,程管事心下一陣默然,他過去,那陳管事都愛答不理,若是蘇綺羅過去,對方怕是連正眼都不會瞧她的。   見蘇綺羅一臉堅定的樣子,知道這個主子也是倔強的,自己說什麽都無用,還不如讓她去碰碰壁,這般想著,程管事應了一聲,轉身便去安排去了。   四皇子的莊子離程府不遠,坐馬車不到半刻鍾便能到達,本以為這般近的距離,不需要帶侍衛,卻不想,小虎剛駕著馬車駛出莊子,那些侍衛便跟了出來,足有三十人。   可能是知道蘇綺羅要去的地方不遠,這些人倒是都沒有騎馬。馬車速度不慢,他們就一路小跑的跟在後麵。   看到這一隊人馬整齊劃一的跟在馬車後麵,小虎心裏美滋滋的,覺得十分拉風,蘇綺羅卻是一陣無語。   這些人平時都隱藏在莊子的各個角落,便是蘇綺羅都很難發現,可見這些人的功夫不低。   這段時間,蘇綺羅一直有往井水裏偷偷滴入靈液,他們自然也能跟著借光,要不了多久,這些人的功夫都會有所精進。   已經投了拜帖,還是程羿府上的,便是再不願意接見,那陳管事還是迎了出來。   遠遠的,便見到一妙齡少女娉娉婷婷地走來,那曼妙的身姿宛如弱柳扶風,風吹青蓮,看一眼便能感覺到那融入到骨子裏的妖嬈風情。   陳管事最是會看人,隻從這走路的姿勢上,便知道這女人是世間罕見的媚骨天成,沒想到那程二爺竟然也是個風流人。   這種女人,隻要她們願意,便可以像盛貴妃那般盛寵不衰,而且能讓每一個近過身的男人對她癡迷不已。   再看到蘇綺羅身後跟著的一眾麵容蕭煞的侍衛,不難猜測這蘇二小姐在程府肯定是受寵的,陳管事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原本陳管事對這拜訪之人還不甚在意,現在卻滿麵笑容的迎了上來。   看到對方這副樣子,程管事心中微微驚訝,心想著一直狗眼看人低的陳管事何時變得這般好相與了?   陳管事不知道程管事心中所想,他笑著來到蘇綺羅身前,伸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姑娘這麽快便到了,陳某才剛收到帖子,還請到廳內看茶。”   蘇綺羅淡笑道:“陳管事,我這也隻是幾句話的事,便在這裏說吧。”   想到莊子裏那兩位難伺候的主,陳管事也沒強求,隻笑嗬嗬的明知故問道:“不知姑娘有何事?”   “確實是有事相商。”蘇綺羅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之前程管事過來一趟,我知道你們不會將地轉租他人,所以我想知道你們的佃農是誰,我想再從他們手中將地租賃過來。”   聽到蘇綺羅的話,不隻是陳管事,便是程管事也十分驚訝,這地每年收成有限,便是那些佃農也賺不了幾個錢。她從佃農手中租賃,價格肯定更高,到時候弄不好都要賠錢,真不明白蘇綺羅這是在折騰什麽。   雖然對蘇綺羅的做法不敢苟同,不過陳管事麵上卻淡笑道:“蘇二姑娘既然有此意,明日我便將那邊主事的佃農叫過來,讓他去貴府,親自與你商談?”   “如此,那便謝謝陳管事了。”說著蘇綺羅對陳管事盈盈一拜。   陳管事忙避開道:“二姑娘如此多理,真是折煞奴才了。”   蘇綺羅淺淺一笑,“那就勞煩陳管事了,我在府中靜候消息。”說完,蘇綺羅帶著一眾侍衛告辭離開。   還沒走出多遠,程管事便忍不住說道:“二小姐,你要是實在想種田,我們去其他地方租賃田地便是。從佃農手裏轉租,實在不劃算。”   聞言,蘇綺羅隻是笑笑,她要種的是黃芝,若是黃芝真如這陳管事所說除了王家無人可以種植,那這田地必須有強大的背景才行,不然黃芝一旦長成,肯定會被有心之人破壞。   再一個這田地離莊子近,她隨時都可以來看看,平時澆點靈液什麽的也方便,這些沒法和程管事解釋,蘇綺羅便也就沒迴答他。   四皇子莊子內的閣樓之上,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坐在窗邊,她們一邊品著糕點,一邊抬眸望向窗外。   待蘇綺羅帶著一眾侍衛離開後,其中一身鵝黃裙衫的女子輕抿了一口香茗,看向對麵的紅裙女子問道:“芷夢,那女人是誰啊?排場比你還大。”   紅裙女子搖了搖頭,對身邊的丫鬟吩咐道:“你去將陳管事叫來。”   不多時,陳管事便一路小跑的上得樓來,一進入閣樓,他便對紅裙女子施了一禮,這才恭敬道:“不知公主叫奴才什麽事?”   “剛才那女人誰啊?”還不待那紅裙女子迴答,鵝黃裙衫的女子便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陳管事恭敬迴道:“迴郡主,她是程二爺府上的。”   聽到陳管事的答覆,鵝黃裙衫的女子蹙了蹙眉,公主卻是開口問道:“她來做什麽?”   公主發問,陳管事不敢隱瞞,忙一五一十將蘇綺羅的意圖說了一遍,順帶著將她的身份也講了出來。   聽後,公主輕哼一聲,“吃飽了撐的吧,還學人家種起田來了。”說完,便擺手讓陳管事退下了。   陳管事退下後,郡主蹙眉道:“沒想到程羿府中竟然有這樣的美人。”   “蘇家的庶女而已,有什麽好在意的。”   聽公主這般說,郡主眉頭瞬間舒展開來,“也是。”   ***   皚皚白雪的官路上   這日晚間,行到一處破廟處,程羿吩咐隊伍停下。   他們已經連續趕了數日的路,每次遇到小廟的時候都會停下來。   一來,讓馬匹歇歇腳,二來,也是下來吃頓熱乎飯。   如今時間緊迫,沒時間搭建帳篷,隻能躲在破廟裏吃一口。   隊伍一停下,侍衛便開始忙碌起來,餵馬的餵馬,煮飯的煮飯。   廟宇不大,隻有程羿、王冉及幾個將領躲進來。   這些侍衛手腳麻利,很快便架起來一個大鍋,將凍羊肉放入鍋中煮。   雖然不是什麽稀奇菜餚,官兵的手藝更是一般,但是勝在火候旺,鍋裏的菜都燒的香濃酥爛,色香味俱全,再加一些馬鈴薯、蘑菇、山藥等幹菜,在寒冷的冬天裏吃上這麽一碗熱氣騰騰的菜餚,實在是很享受。   程羿一邊等著菜熟,一邊看著蘇綺羅讓小虎帶來的信,這封信雖然沒寫什麽濃情蜜意的情話,但沒事的時候程羿便翻出來看一看,那信紙已經磨的起了毛邊。   每次看到蘇綺羅說當心有盜匪搶劫軍糧,程羿便嗬嗬一樂,他們之前從蜀地搬遷到京城那些盜匪都沒出動,現在拉著軍糧,又有一百精銳官兵護送,那些盜匪是傻子不成,以前那些羔羊不宰,非要挑戰這群狼?   雖然心中不以為意,不過程羿還是津津有味的將信看一遍。   看著看著,程羿耳朵忽然一動,他忙匍匐在地,側耳貼在地麵仔細傾聽。   待聽到一陣踢踢踏踏的馬蹄聲時,程羿臉色一變,命令道:“有一支馬隊朝這裏趕了過來,大家都警覺起來。”   王冉本來在啃幹糧,聽到程羿的話,忙像程羿一般,貼在地麵仔細傾聽起來,他手下的謀士亦是如此,聽了半晌,兩人抬起頭來,對視一眼,都沒發現異常,不由撇了撇嘴,暗道這個程羿真是大驚小怪 第045章   聽到程羿的話, 眾侍衛紛紛趴在地麵傾聽, 不過都沒發現異常,不由麵麵相覷。   其中一個官員問道:“程大人, 你能估算出那馬隊大概有多少人嗎?”眾侍衛都沒有發現異常,隻有程羿感覺到了,官員心下雖然疑惑,卻不好直接質問, 隻能間接的試探。   程羿麵色凝重道:“聽馬蹄聲,少說有五百人。”   隊伍裏的侍衛都是精英, 這麽多人馬他們不可能聽不出來啊, “他們離我們大概多遠?”   “最多五十裏地。”   “五十裏?”官員更加奇怪了,這人是順風耳嗎?便是他身邊這些精英護衛,二十裏以外的聲音也探測不到, “程大人確定?”   程羿抬眸瞅了那官員一眼,自然看出他不信自己,不過沒關係, 很快他便會知道了。   這個時候,遇到這樣龐大的隊伍, 肯定是來者不善的,程羿讓下屬去馬車上取來一個包裹。   這個包裹正是蘇綺羅送來的,裏麵裝的是‘椒燃粉’。   這是蘇綺羅在胭脂方子裏看到的椒燃粉的方子,椒燃粉是辣椒與另一種藥材研磨成的粉末,吸入肺腑後不久,會唿吸急促, 胸悶,咳喘,與突發哮喘一個症狀,若是不小心進入眼睛,雙目不僅會流淚,還會短暫失明。   這次蘇綺羅無故中招,她自己一直沒弄明白是怎麽迴事,不過卻明白了毒藥在這個社會的重要性,在知道程羿護送軍糧後,蘇綺羅便製作了‘椒燃粉’。   當然她製作的‘椒燃粉’因為是用靈液浸泡的,藥性更強,隻要吸入一點,便會有作用。   這種藥粉用來對敵十分好,可她不能將靈液暴露出來,所以在將‘椒燃粉’送過來的時候,蘇綺羅特意強調,這‘椒燃粉’是一個赤腳醫生給她的。   這些‘椒燃粉’分別裝了數個紙包,程羿將侍衛叫到身邊,給他們每人分發三個紙包後,又給他們一人一個蠶絲紗幔,讓他們將頭遮住。   王冉雖然和程羿一起前來,不過這些侍衛通通歸程羿管轄,他自己則另帶了三十個護衛。   因為蘇綺羅的事情,程羿一直對王冉心存怨怒,然公務在身,他不可能公報私仇。不過分發‘椒燃粉’的時候,卻是沒給王冉那夥人。   對於程羿的行為,王冉及手下的兩個幕僚嗤之以鼻,心下更是暗暗譏笑,不過很快他們便笑不出來了,因為王家的護衛長這時匆忙的趕了過來,低聲對王冉稟告道:“少爺,屬下發現有一隊人馬正向這邊趕來。”   王冉皺了皺眉,吩咐道:“告訴大家準備防禦。”   “是。”應了一聲後,護衛長便退下去做準備去了。   一刻鍾後,馬蹄聲越來越明顯,即便是不貼向地麵都能聽到沉悶聲。   很快一隊穿著黑色鎧甲的官兵沖了過來,將眾人包圍起來。   領隊的上前一步道:“諸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隻要你們交出糧草、馬匹和武器,便可免於一死。”   對方的人數如程羿所料,五百多人,程羿的隊伍,加上王冉的手下,也才一百三十人。   雙方人數相差太多,實力相差懸殊,硬拚的話,勝算不大,不過這種時候,即便是投降,也是難逃一死,所以還不待那領隊的說完,眾官兵紛紛舉起弓箭向對方射擊起來。   對麵的官兵反應極快,紛紛拿出盾牌和長槍擋住弓箭射擊。   看到這一幕,領隊的臉色一沉,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向前一揚長槍,“給我殺!”說完,他身後便衝出一批黑甲衛,很快雙方便廝殺在一起。   雙方人數差距太大,眾侍衛也沒耽擱,直接掏出手中的藥包向對方揚去。   “咳咳咳!”   “什麽鬼東西?”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程羿隊伍的侍衛所過之處,有人咳喘不停,有人頭暈眼花,唿吸困難,有人捂著眼睛哭喊,哀嚎聲一片。   凡是被藥粉噴到的黑甲衛,幾乎都失去了戰鬥的能力。   因為出其不意的撒了藥粉,對方的人馬一下子便折損了近四分之一,眾官兵士氣大振,黑甲衛卻是有些不知道所措。   見狀,那領隊心下膽寒,可就這般折迴去,又覺不甘,更沒法向上麵交代。   領隊也是悍不畏死之人,他抬眸在眾人身上一掃,這時,終於發現了一絲端倪。   凡是向他們噴藥粉的,臉上都遮了輕紗,另外一部分人卻是什麽都沒遮,他們身後護著的人一看就地位不低,這種時候隻能擒賊先擒王了。   這般想著,他長槍一轉,大喝道:“攻擊那些沒帶麵紗的人。”   聽到領隊的命令,剩下的人紛紛向王冉所在的方向衝去。   王冉及他的侍衛見此,臉色遽然一變。   在那些黑甲衛衝來時,眾侍衛紛紛上前阻攔。王冉雖然不是押送的主管人,卻也是副官,尤其對方還是王家人,這種時候他若是出了什麽事,他們也難辭其咎。   而就在這些官兵去保護王冉的時候,那領隊的眸中兇光一閃,一夾馬腹,猛地向程羿的方向衝來。   一直護在程羿左右的幾個侍衛見此,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去抵抗,手中更是向那領隊的揚了‘椒燃粉’。   領隊的早有防備,在粉末揚來之時,忙抬起手臂,那煙粉便被他的袖子攔住了。   領隊的在來之前便聽說,護送隊伍中有一個瘸腿的,是皇帝的私生子,這次便是不能將糧草劫走,也要讓他們損失一個官員,這樣也可以動搖軍心。   這領隊的爆發起來十分強大,在擋過粉末之後,順手還殺死兩個護衛,護在程羿前麵的侍衛被逼迫的節節敗退,那領隊的離程羿越來越近。   在領隊的離程羿隻有一丈遠的時候,一直拄著拐杖站在後方的程冉忽然向地上撲到,手中的拐杖更是直接揮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幾個護衛緊張的心髒都提起來,這個時候那領隊的隻要再向前一步,程羿便會被馬蹄踩踏過去,以這馬匹的速度,必死無疑。   就在眾人心驚膽顫之時,那領隊的馬匹忽然慘叫一聲,那領隊的也是汗毛直立,跟隨馬匹一起向一旁栽去。   幾個護衛立時迴過神來,紛紛向那領隊頭子射出長槍。待將那領隊的射出數個窟窿後,他們才發現,他坐下的那匹馬,前腿被程羿的拐杖打斷了,兩個馬蹄子也飛了出去!   若是不用刀劍,隻用棒子,且在身體向前撲到的情況下,很難使出這樣精準,又兇猛的力道的,這時,他們才意識到這個看似身體有缺陷的頭領,實際上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纏鬥到現在,黑甲衛出現了大量的傷亡,程羿這麵的官兵卻損失極小,如今領隊的一死,己方士氣更是拔高,與之相反,剩下的黑甲衛卻亂了陣腳。   黑甲衛的副官見此,臉頰狠狠一顫,萬萬沒想到,本以為萬無一失的偷襲,竟然踢到一塊大鐵板上,真真是出師不利。   也不知道對方一上來就向他們噴灑的是什麽東西,一個照麵就將他的手下折損了一小半。   而且看他們還在繼續揚灑,黑甲衛仍在不停地中招,副官一咬牙道:“撤!”   說完,率先掉轉馬頭向遠處奔去,其他人見此,紛紛轉身跟著逃離。一些中招的黑甲衛頭暈眼疼,唿吸困難,動作慢了一拍,便被衝過來的官兵一槍刺中。   很快,戰事結束。   誰都沒想到一場必敗無疑的戰鬥,這麽快便完事了,更沒想到以少戰多的戰事,己方能勝的這般容易,對方折損大半,己方卻無人死亡,隻有幾人受了些輕傷,眾人不由高興的歡唿起來。   程羿快速從地上爬起來,對眾人吩咐道:“趕緊收拾一下,速速離開這裏。”   剛剛程羿撲到,用力揮動拐杖,快準狠的擊中目標,這幾下看似容易,實際上操作起來十分困難,便是他們這些健康的人都很難做到。眾人心下明白,程羿是一個甚至比他們還厲害的練家子,再加上這場戰鬥之所以勝的這般容易,完全是因為程羿拿出的藥粉。   所以此刻對於程羿的吩咐,眾人響應十分迅速,紛紛清理戰場,將戰死的馬匹拖到馬車上,留作食物。   程羿從地上爬起來,見有人來扶,他直接避開了。   本來以為跪在冰天雪地裏,雙腿徹底報廢了,卻不想自從蘇綺羅幫他按摩腿後,他的腿不但恢復了,甚至比以前恢復的更好,即便不拄著拐杖,也可以一瘸一拐的緩慢的行走。   程羿知道,這是蘇綺羅的功勞。   想到蘇綺羅,程羿眼底閃過一抹溫柔,也許這個女人真的是他的福星,若不是對方給自己沖喜,他可能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雙腿也多虧了她,這次又因為她的藥粉逃過一劫。   滿眼甜蜜的迴到車廂後,程羿從脖頸上取出金鑲玉竹節,手指在那‘虞’字上來迴撫摸,他剛要將玉墜放到唇邊輕吻,忽然想到這玉墜曾被蘇綺羅送給過程希遠,程羿臉色瞬間拉了下來。   王冉從小到大生活在京城,雖然也見過一些大場麵,但是被這麽多人圍攻還是第一次,此時他早就嚇破了膽,聽到程羿的話,王冉沒再像從前那般陰奉陽違,而是帶領幾個幕僚快速躲入馬車中。   此刻,他隻希望盡快趕到蜀郡,將軍糧上交上去,然後速速返迴京城。   ***   很快,春節到了。   一大清早,蘇綺羅便收到程羿的來信,信的內容很簡單,隻有八個字,“安好,勿念,等我迴來!”   蘇綺羅收了信,看了兩眼,便隨手丟到了一邊,小虎問蘇綺羅要不要迴信,蘇綺羅直接搖頭拒絕了,她和對方沒什麽可說的。   蘇綺羅對凡俗界這些節日不太在意,不過手下的這些丫鬟婆子卻十分上心。   在丫鬟、小廝們忙著貼對聯、放鞭炮的時候,蘇綺羅一個人來到了廂房。   這間廂房是用來泡黃芝種子的,房間內擺滿了一個個大木盆,盆裏裝著稀釋的靈液和黃芝種子。   蘇綺羅半蹲到木盆邊,抓起一把黃芝種子,看了半晌,眉頭不由蹙了起來。   在蘇綺羅的印象中,黃芝種子浸入水中三日後,有一部分種子會發出嫩芽。   黃芝種子分雌雄,發出嫩芽的種子是雌種,沒有發芽的是雄種,雌種種植後,可以生出黃芝籽,雄種卻不能結籽。   盆中這些黃芝籽已經浸泡了十日之久,可是蘇綺羅卻發現這些種子中沒有一個發芽的,這說明什麽?說明這些種子都是雄種,根本就無法結籽。   這一瞬間,蘇綺羅終於明白為什麽沒人能種出結籽的黃芝了,不單是種植環境的問題,還因為這些種子本身就有問題。   那王家早就將雌種控製在手中,世麵上出售的種子都是雄種,任誰用這些雄種都種不出結籽的黃芝。   蘇綺羅正蹲在地上研究這些黃芝種子,這時,春桃忽然跑過來道:“小姐,大夫人來了。”   大夫人?聽到春桃的話,蘇綺羅心中疑惑,這大過年的,不好好在家過年,忽然來這做什麽?   蘇綺羅對大夫人沒什麽好感,她來到此地肯定沒什麽好事,雖然這般想,不過蘇綺羅還是起身迴了房。   大夫人正在客廳裏喝茶,見蘇綺羅迴來,忙熱情道:“綺羅,大早晨的,你這是去哪了?”   蘇綺羅並沒有迴答大夫人的話,而是直接問道:“大夫人怎麽有時間過來了?”   程大夫人本來還想先寒暄一陣再引出話題,可對上蘇綺羅那雙清明的眼眸,隻得訕訕道:“綺羅,你應該知道前段時間程希遠去南山狩獵受傷的事吧?”   蘇綺羅點頭,這事她確實略有耳聞,聽說程希遠和他二叔一樣,昏迷不醒,這一家子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都鬧這一出。   “若不是程羿從馬上跌下來昏迷不醒,當初你和希遠就成一對了。”程大夫人嘆息道:“我曾經拿著你的生辰八字去寺廟裏算過,你是個命好的,誰若是娶你必然會災消病除。果然,你和程羿成婚才半年,他便醒了過來。”   蘇綺羅挑眉,不知道程大夫人說這話什麽意思。   程大夫人訕訕一笑,“如今希遠也這樣,我希望你能嫁給希遠,我保證八抬大轎將你娶進門,即便他以後醒了,正妻的位置也是你得。”   程大夫人說的是實話,她當初確實是拿著蘇綺羅的生辰八字看過,那算命的說她是個好命的,娶迴來也是個多財多福的。   不過因為當初她臉上生了天花,程希遠又執意不娶,她這才想著給程羿娶迴來。   這一次,她之所以想到這個主意,也是因為蘇佳遙那個沒心肝的迴到蘇府後便沒了消息,她派人去催了幾次,最後得到的答覆是蘇佳遙剛迴蘇家,年紀還小,暫時不考慮嫁人。   過完年就十六了,年紀還小?!這不就是看程希遠昏迷不醒,不想嫁,所以找的藉口嗎?!   大夫人氣的病了一場,便想著給程希遠另找個沖喜的媳婦。   程希遠現在這樣,京城裏那些地位高崇的貴女肯定是娶不到了,隻能從那些庶女中選擇,選中幾個看了庚帖後,發現生日時辰與程希遠的都不合,這時,她忽然想起蘇綺羅來。   程大夫人現在隻有一個心願,隻要兒子能醒過來就好,雖然蘇綺羅地位低,如今名聲也不太好,不過等程希遠醒來後,可以再抬個平妻進來。   聽到程大夫人的話,蘇綺羅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將手中的茶水潑到她臉上,讓她清醒清醒,這麽想著,蘇綺羅也這麽做了 第046章   最開始的時候, 程大夫人是不相信那個大師的話的, 畢竟哪個多財多福的人會得天花,落下滿臉麻子, 被丟到莊子裏無人問津?   不過自從蘇綺羅開酒館賺錢,容貌也越來越艷麗以後,她便覺得那大師說的真準。拿著蘇綺羅的庚帖和程希遠的庚帖一合,天作之合。   想到蘇綺羅曾經對自己兒子的迷戀, 程大夫人幾乎沒有猶豫便尋過來了。   本以為蘇綺羅會歡歡喜喜的答應,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這般無理!   “啊!”溫熱的茶水潑到臉上, 大夫人尖叫一聲, “蘇綺羅,你做什麽?!”   “我想讓你清醒清醒。”蘇綺羅聲音淡淡道。   “我看該清醒的是你吧?”大夫人先被那徐姨娘氣個半死,接著寶貝兒子又出了這麽大的事, 後來又被自己養了多年,一直當親生女兒對待的姑娘紮了心窩子,最近真是事事不順, 直到現在這氣還憋在胸口沒發出去,如今又被蘇綺羅這般對待。   大夫人覺得自己憋悶的太久了, 久到她需要發泄出來,不然真的要被這些賤人逼瘋。她抬手抹去臉上的茶水和茶葉,麵紅耳赤的恨聲罵道:“你個小賤蹄子,被那王公子及其手下都玩爛了,我沒嫌棄你,讓你做我兒的正妻, 那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不感激我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敢潑我?!你…”   蘇綺羅覺得自己和這個瘋婆子無法溝通,還不待程大夫人將話說完,她便站起身對春桃吩咐道:“春桃,送客!”   春桃也被大夫人的話驚住了,她麵露難色道:“大夫人…”   “這是我們程家的莊子,你憑什麽攆我?!”大夫人暴跳如雷,憤怒道:“你別以為自己住在莊子裏,就是這的主人了,等程羿迴來,我就讓他把你送過去,讓你給程希遠沖喜…”   蘇綺羅耐心耗盡,她一把抽出腰間的鞭子,猛地一甩,‘啪’的一聲,大夫人身邊的桌子頓時被劈成兩半,茶壺、茶杯散落一地,茶水和茶葉濺了程大夫人一身。   看到這一幕,大夫人和丫鬟都嚇的驚叫連連。   待迴過神時,程大夫人剛要哭鬧,這時,程管事匆匆的趕了過來,低聲和程大夫人說了幾句什麽,程大夫人心中對蘇綺羅本來就有些畏懼,再看她一邊擺弄手裏的鞭子,一邊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大夫人惡狠狠的瞪著蘇綺羅,“等程羿迴來,我便讓他將你送給希遠沖喜。”說完,氣沖沖的帶著丫鬟離開了。   “什麽人呢?!”秋荷氣的直跺腳,“二爺又不是小姐的爹,他憑什麽把我家小姐送人。”   這個世道就是如此,不隻是父母,便是睡在同一張床榻上的男人也有資格將身邊的女人送給它人。   沒什麽可生氣,可怨恨的,隻有自己真正強大了,才能過的舒心,活的隨心所欲。   蘇綺羅沒有理會秋荷的話,而是直接轉身去了廂房。   看著一地報廢的黃芝種子,蘇綺羅心裏不禁一陣肉疼,這可花了自己三百兩的銀子啊,還不算搭進去的靈液。   蘇綺羅將小虎叫過來,問道:“這種子可能轉賣出去?”   黃芝種子比黃芝籽要貴很多,看著擺了一屋子,足有上百斤的黃芝種子,小虎擰眉思索片刻道:“二夫人,這種子要是賣藥材商,肯定是要賠本的。”   “那應該賣誰?”   “賣給種黃芝的人。”小虎建議道:“我看程管事最近正在收黃芝種子,可以賣給他。”   蘇綺羅點點頭,“這事就交給你吧。”   見小虎點頭,蘇綺羅又問道:“大量收黃芝籽能收到嗎?”   黃芝種子是長得十分飽滿的黃芝籽,隻有飽滿不缺營養的黃芝籽才能在土裏生根發芽。若是用那些普通的黃芝籽種植,連秧苗都長不出來。不過蘇綺羅倒是不擔心這些,因為她有靈液,即便是普通的黃芝籽,用靈液浸泡後,也會變得飽滿,種植後可以正常發育。   王家將黃芝種子中的雌性種子都挑了出來,普通的黃芝籽肯定不會花這功夫。她隻要收集一些普通的黃芝籽,用靈液侵泡,再種植就可以了。   聽到蘇綺羅的話,小虎搖頭道:“為了防止有人哄抬價格,黃芝籽是限夠的,大戶人家會存一些。普通人要買的話,需要有大夫開的風寒證明。”   想了想,蘇綺羅道:“你將府中的黃芝籽都收過來,用這些種子填充空缺,再去藥店門口,用這些黃芝種子和那些病人換一些黃芝籽迴來。”   黃芝種子顆粒飽滿,藥效好,一般人都會換的。   小虎一向是讓做什麽便做什麽,即便蘇綺羅的吩咐很荒唐,他也不會質疑。應了一聲‘是’後,小虎便躬身告退了。   大年夜,李嫂子做了豐盛的年夜飯。   大家齊聚在暖閣裏,秋荷、春桃、小虎、李嫂子、石頭及另外三個車夫,還有程管事一桌,另外那些總是躲在暗處的侍衛坐了三桌。   雖然每年三十夜裏,他們都能吃上一頓還算像樣的年夜飯,可像蘇綺羅準備的這般可口,又豐盛的年夜飯,還是第一次吃到。   一時間,眾人吃的熱火朝天,心中不由感慨二爺的這個女人不單長得美,對下人還寬厚,他們真心希望這樣的女人能成為他們的女主人。   除夕過完,沒等到十五,胭脂坊便開業了。   原本蘇綺羅計劃過完十五再開業,可現在她手裏的銀錢實在是緊缺,隻能提前將胭脂坊開業了。   店鋪名字叫‘芙蓉閣’,是薑琳雪起的,牌匾也準備好了,隻要把貨物拿過去,便可以直接營業了。   剛過完年,京城的街道上是十分冷清的。   直到過了初五,街道上的人才漸漸的多了起來,見有新店開業,一些想買胭脂水粉的姑娘都會進來瞧瞧。   而蘇綺羅以前經常賣的那幾個世家,知道她的店鋪提前開業後,也帶著丫鬟來店裏買貨,一時間店鋪裏的人氣漸漸的多了起來。   石頭能說會道,店鋪的生意越來越旺。   ‘芙蓉閣’開業沒多久,薑琳雪便順藤摸瓜找了過來。   一看到蘇綺羅,薑琳雪便撲過來抱怨道:“你這一消失便消失這麽久,也不說派人通知我一聲,害我好一陣擔心。”   蘇綺羅能感覺到薑琳雪是真的擔心自己,便開口安慰了對方幾句,之後又說起了‘芙蓉閣’的生意,薑琳雪第一次參與店鋪經營,心裏十分激動。   快要離開的時候,薑琳雪終於忍不住問道:“綺羅姐,你…你那天…”   雖然後麵的話薑琳雪半天沒說出口,蘇綺羅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若是一般的女子被問及那天的事情,肯定會生氣,不過蘇綺羅卻毫不在意道:“那天什麽都沒發生。”   聽蘇綺羅這般說,薑琳雪長長籲出一口氣,“那就好,你不知道王冉那人有多壞,我當時都快擔心死了。”說完,薑琳雪從袖子裏拿出一封信件遞給蘇綺羅道:“這是我哥去蜀地前留給我的,他讓我看到你的時候將信給你。”   薑琳雪離開後,蘇綺羅將信件打開,信的內容很簡單,隻有幾句話,‘綺羅,我此去蜀地,短則三年,長則五載。本想在離去前娶你進門,然因你失蹤的事,我暫時無法與家族對抗。隻能先出去建一番事業,待我迴來,你若還願意嫁給我,我絕不負你。’   看完後,蘇綺羅便將信燒了。薑冬宇人很好,奈何兩人緣淺。   一晃又半個月過去,小虎也隻收集了百十來粒黃芝籽。   這百十來粒黃芝籽根本占不了多大地方,最後蘇綺羅還是決定不從那佃農手中租地了。   租地也隻能種水稻,還要投入靈液,最後賺的錢大部分都進了佃農的腰包,十分不劃算。   這點種子,直接在莊子裏種就可以了。   黃芝喜陰,畏陽,最好是在室內種植。斟酌一番,蘇綺羅便用花盆將黃芝種子種進去,擺在莊子所有空閑的屋子裏。   不住人的屋子平時都是不取暖的,現在也都燒起來,屋內的窗簾在中午的時候也要拉上,平時也要勤給花澆水,這些蘇綺羅都交給了小虎和一些下人。   製作胭脂的事情交給了秋荷,‘芙蓉閣’則交給了石頭和薑琳雪打理。   薑琳雪雖然從未經營過店鋪,不過很有經商頭腦,再加上有人脈,一時間‘芙蓉閣’生意特別紅火。   蘇綺羅閑下來後,便把所有精力,所有時間都用在練劍上。長期堅持練習劍術和鞭法,她身體每一個線條,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柔軟似水,又充滿了力道的美感和生機。   自從來到京城後,蘇綺羅便感覺自己的劍術止步不前了,她知道自己進入了一個瓶頸,一旦突破便會向前跨出巨大一步。然而無論她如何修煉,都無法突破,不管是煉化什麽屬性的營養液,都沒有進步,這讓蘇綺羅心下十分焦躁。   在修仙界的時候,一旦修煉遇到瓶頸,便會出去歷練,或者找個人來采補也成。   采補嗎?想到程羿的身體,蘇綺羅暗暗的搖了搖頭。雙修對身體有莫大好處,不過采補的話,對被采補之人會有莫大傷害。   雖然程羿是純陽之體,可就他現在的體魄,若是采補的話,怕是折騰兩次人就沒了。   蘇綺羅雖然對程羿心存不滿,卻也沒想過要弄死對方。不過倒是可以先幫他調理一下身體,待他的體魄強悍了,再採補不遲。   這樣如果隻採補一次、兩次的話,也不會損害他的根基。   蘇綺羅這般想著的時候,小虎忽然興沖沖的跑了過來,“二夫人,二夫人,黃芝結籽了!”   黃芝的生長比糧食快很多,和青菜差不多,照料得好的話,種下去一個月,便會長出籽包,當然要是成熟的話還要三月之久。   黃芝的種植方法一直都被王家掌握,皇上和其他世家一直在琢磨黃芝的種植方法,可是始終沒有效果。   萬萬沒想到,夫人隨便搗弄一番,便種出來了。二爺要是知道,不知道會多高興,在皇帝那裏也會立上一大功,越想小虎越興奮 第047章   皇宮 未央宮   明光帝正在處理公務, 梁國師陪同在一側。   明光帝拿著秘折看了半晌後, 嘆息道:“梁國師,確實如你所料, 這次多虧了程羿,不然那糧草真的危險了。”說完,將秘折遞給身邊的國師,“你看看。”   梁國師疑惑接過秘折, 仔仔細細的將其中內容從上至下看了一遍後,眉開眼笑道:“皇上, 這次糧草平安運到蜀地, 是一個好的開端,我大燕朝的國運會越來越強。”說完,甩了甩拂塵。   這話明光帝愛聽, 他心情頗好的接過秘折,問道:“程羿真的是承載我大燕國國運之人?”   其實明光帝很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個兒子流落在外,知道他過的很好後, 明光帝也就放心了。   若是普通身份給個官噹噹沒什麽,可這一上升到皇子身份, 事情便複雜很多。所以明光帝從來沒想過將這個兒子召迴,畢竟他從小就在外麵長大,對宮中的爭鬥不甚了解。與其讓其在宮中與人勾心鬥角,還不如讓他發揮所長,經商為生。   不過在一年多前,梁國師忽然說程羿身係大燕的國運, 隻有將其招迴身邊,大燕才能擺脫戰爭的疾苦,快速繁榮昌盛起來。   雖然梁國師料事如神,十策九準,可對於這個說法他還是半信半疑,在他猶豫是否將人招迴之時,太子便對程羿動手了。   一個從小在民間長大,從來沒經過帝王教育的私生子,明知道明光帝不可能將帝位傳給他,太子依然不能容忍,這讓明光帝越發確定其度量狹窄,無法勝任皇帝一職,一怒之下,免去其太子職位,將人打發走。   在程羿昏迷不醒期間,明光帝曾派四皇子去探查程羿的情況。知道其傷勢頗重,便也歇了將其接迴的心思。   卻不想這個兒子命大,不但醒過來,還跟隨眾世家遷移到京城了,如此明光帝自然要將其招攬到身邊,希望他能用自己所長,為國家、為朝廷做些貢獻。   這次護送糧草,明光帝本來沒打算用程羿,畢竟他身有殘疾,遠行不便,可梁國師說隻有他能將糧草安全送到蜀地。   看了秘折後,明光帝暗暗慶幸這次幸好是程羿護送糧草,不然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待程羿迴來,朕要好好獎賞他!”說完,明光帝蹙眉道:“不知道這次有沒有王家從中做手腳。”   聞言,梁國師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從王冉的表現看不像。”   明皇帝冷哼一聲,“那老狐狸精的狠,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可能讓他那不成氣的兒子知道。”   “也是。”聽到皇帝的話,梁國師贊同的點頭。   明光帝嘆息一聲,“若不是還沒有研究出黃芝的種植之法,朕豈會讓他們王家這般猖狂!”國之命脈,掌握在有異心的人手裏,實在是讓人寢食難安、如坐針毯,搖了搖頭,似是想到了什麽,明光帝忽然問道:“梁國師,你覺得朕應該派四皇子去蜀地?”   “四皇子需要歷練。”梁國師道:“臣知道皇上擔憂四皇子的安危,可隻有經過戰爭的洗禮,方能蛻變。”   四皇子宅心仁厚,待人寬容,但也過於心慈手軟,缺乏了帝王的果決和狠辣,皇帝有意想立他為太子,隻是還需要歷練一番才行。這場戰爭,就是最好的舞台。   明光帝點點頭,“國師的建議朕會考慮的。”   ***   官道上,一輛豪華的馬車內   程羿拿著府中寄來的信件,越看眼中震驚的神色越濃,直將手中信件反反覆覆的看了數遍,程羿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他將信件疊起來收好,閉目靠在榻幾上,輕聲哼唱起來,臉上掛著一抹愜意的笑,嘴角也不自覺的揚起,顯然這笑是發自真心的。   官道上很安靜,隻有噠噠的馬蹄聲,程羿的輕哼自然傳到了車廂外。雖然不知道他在哼什麽,不過音調輕快飛揚,順著林道上吹來的寒風,一直飄向遠方。   劉叔騎馬跟在馬車旁邊,聽到車內傳出的聲音,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他們剛將糧草送迴蜀地,幾乎沒有停歇便往迴返,劉叔知道,程羿這是著急迴去見那女人。   當然那王冉也是如此,不過他直接率領一眾手下騎馬返迴,並不與他們同行。   程羿原本也想騎馬迴返,若不是他極力阻攔,此刻他們怕是已經到了京城了。   劉叔知道京城時不時便有信件傳來,每次程羿收到信後,心情似乎都不錯,這次更是高興的直接唱了起來。   他跟隨程羿時間最久,對程羿十分了解,程羿的性格很是內斂,或者說喜怒不形於色,然而此刻他那喜悅的心情便是隔著厚重的車簾都抵擋不住,不用想都知道因為家中那個女人。   劉叔嘆息一聲,拉著馬韁繩來到車門旁,低聲道:“二爺,那女人性格剛強、獨立,又有幾分頑固,與普通女子不同,你莫要太過上心。”   裏麵的哼唱聲一頓,接著一聲輕哼傳來,“劉叔,你進來。”   聽到程羿的話,車夫停下馬車,劉叔直接從馬上跳下來,鑽進了馬車。   劉叔人剛鑽進來,程羿便將信件交給劉叔道:“你看看。”   劉叔疑惑的接過信件,緩緩的看起來,越看他眼睛瞪的越大,嘴巴也大張道:“她…她竟然真搗鼓出來了?!”   程羿含笑點頭,“嗯,我也沒想到她這般厲害。”   因為蘇綺羅被王冉掠走的事情,程羿心下十分生氣,對王家也生出怨念,而要想搬倒王家,種出黃芝籽是前提,程羿原本計劃用三坰地種黃芝,每一畝地用一種方法種植,大概有三十種種植方法。這些方法之前都有人試驗了,但是一直沒有成功,程羿自然也沒抱太高的期望。   沒想到蘇綺羅隻是隨手種種,便成功了,程羿心中的愉悅實在是難以言說,不由笑吟吟的看向劉叔道:“劉叔你說她是不是我的福星?!”   劉叔搖了搖頭,剛要開口說些什麽,這時,外麵傳來車夫的聲音,“二爺,前麵有一個小廟,我們要停下來休息一下嗎?”   “先趕路,馬乏的時候再休息。”想到過不了幾日便能見到她,那時,她會一臉嬌羞的依偎在自己的懷裏。一想到這些,程羿恨不得馬上飛迴莊子,他急不可耐的催促道:“趕快些。”   “是。”應完,車夫一揚馬鞭,車速又快了幾分 第048章   一棵黃芝秧可以結一到五粒黃芝籽, 為了讓這些黃芝多結黃芝籽, 蘇綺羅每日練習完劍術後,都會來到花房偷偷給這些黃芝澆灌靈液。   雖然井水中都被蘇綺羅滴了靈液, 不過因為是人服用,怕傷了經脈,濃度都比較低。而花草不需要顧慮這些,所以每次蘇綺羅都會單獨給這些黃芝再灌溉一些靈液。   現在普通玉石便宜, 靈液不貴,蘇綺羅也捨得用靈液澆水, 再加上小虎把這些秧苗當寶貝一般, 伺候的非常精心,黃芝的長勢十分喜人,每個黃芝秧上都有三到五個黃芝籽。   這日, 蘇綺羅正在花房裏澆黃芝,春桃忽然來報薑琳雪來了。   蘇綺羅忙扔下手裏的活計,出去迎接。   這一次, 薑琳雪是抱著一個毛絨絨的小東西過來的,蘇綺羅看一眼便知道是白狐。   薑冬宇離開的時候, 便讓薑琳雪將小狐狸送給蘇綺羅,她第一次來的時候怕找不到人,便沒有帶過來,這次特意將小狐狸抱了過來。   這小狐狸一見到蘇綺羅,便往她身上撲。   以前這小狐狸誰抱都可以,可見到蘇綺羅後, 它便開始黏上了蘇綺羅,隻讓蘇綺羅抱,其他人一靠近,它便呲牙咧嘴,一副隨時準備咬人一口的樣子。   薑琳雪氣的直罵它是個小白眼狼,自己白養了它兩個月。   小狐狸對薑琳雪的暴跳如雷根本不理睬,隻一味的瞪著一雙走路還不利索的小短腿,不住的往蘇綺羅懷裏鑽。   薑琳雪看的直翻白眼,“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是隻色狐狸,看到美人便把養了它兩個月的主人忘了,太沒良心了。”   蘇綺羅被薑琳雪的樣子逗笑了,她自然知道這小狐狸這麽粘著她並不是因為容貌,而是因為她身上的氣息,自從煉化了營養液後,她周身靈氣縈繞,凡是生靈都喜歡這樣的氣息。   狐狸又是生靈中最聰明,敏銳的,自然也不例外。   薑琳雪抱怨了一陣小狐狸後,又和蘇綺羅說起她的婚事,前不久她母親給她定了親,對方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隻聽人說那男的玉樹臨風、風儀楚楚,薑琳雪心下是即期待又擔憂,小女人心態盡顯。   離開的時候,薑琳雪將小狐狸留了下來。   她也很喜歡這隻小狐狸,本來還想著它若是不喜歡跟隨蘇綺羅,自己就將它帶迴去,可這小狐狸見到蘇綺羅後,便黏在她身上不下來,薑琳雪也隻能忍痛和小狐狸揮手告別。   ***   自從知道程羿快要返迴京城後,莊子裏便洋溢著一股喜氣洋洋的氣氛。   程羿雖然是皇子身份,但是一直沒有拿到明麵上說,皇帝也沒有給他什麽皇子身份,以私生子的身份處在朝堂十分尷尬。   他們這些下人,見到其他皇子的下人,地位似乎都比人低了一些,不說別的,就說每次程管事見到四皇子莊子裏的陳管事,那腰杆都直不起來。這次程羿順利將糧草送到蜀地,自然是立了功。主子立功,他們這些奴僕自然也能跟著揚眉吐氣。   皇上讚揚程羿在此次護送軍糧中立了大功,不但將軍糧成功送達,免除戰士斷糧之險,還殲滅了數百敵軍,收穫了數匹戰馬、數支長槍和盔甲。   這個年代物資十分匱乏,尤其是長槍、盔甲、戰馬這些戰略物資更是緊缺,他們收穫的這些東西,對邊關的戰士來說,十分重要。   為了表揚其功勞,在接到程羿離城門還有二十裏的時候,皇上直接派遣朝廷裏三到五品的官員去城門口迎接。   馬車進入城門後,程羿便看到馬路兩旁站滿了迎接的人,他視力極佳,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一圈,沒有看到蘇綺羅的身影,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因為迴來後需要先向皇帝交差,程羿隻能按壓住心中的急切,快速向皇宮趕去。   公主和郡主站在二樓的包廂內,看著馬車漸行漸遠,郡主道:“芷夢,你說他的腿會不會好了?”   “不知道。”公主搖頭道:“太醫說不容易好。”   聞言,郡主心下有些惋惜,程羿哪裏都好,可惜為什麽要是個殘廢呢?!   ***   有了小狐狸後,蘇綺羅平淡的生活熱鬧了很多。不管是練劍、澆花,還是做什麽,小狐狸都會在一旁搗亂,晚間也會和她一起睡,反正不管什麽時候,小狐狸都圍著她轉。   這日,吃過晚飯,洗過澡,陪著小狐狸玩了一會,蘇綺羅盤腿坐在床上開始煉化營養液,小狐狸則在床上翻騰打滾,不知道折騰了多久,這才躲入被子中睡了過去。   待月上中天,莊子裏的僕人也都睡下後,府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   蘇綺羅在煉化營養液,雖然聽到聲音,卻並未起身,而是繼續打坐。   待門外傳來一陣叩門聲,以及丫鬟的輕喚聲,蘇綺羅這才收起打坐姿勢,隨手拿起一件外衫披上,趿了鞋來到門邊,伸手推開了門。   門一打開,便見程羿披著狐裘大氅立在門邊,四目相對,蘇綺羅有一瞬間的愣神。   以前每次見麵程羿都形容工整,即便是在昏迷的時候,他的麵容也是整齊潔淨,然而此時卻鬍子拉渣,即便眸中含笑,也難掩疲態。   程羿滿懷期待的連夜趕迴來,本以為能給蘇綺羅一個驚喜,卻不想這女人見到他後半分驚喜都沒有不說,看他的目光跟看陌生人差不多,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不過他還是做了這些天一直想做的事情,把麵前的人攬入懷中。   蘇綺羅僵了一瞬後,立刻軟了身子,依偎在程羿懷裏,黑亮的秀髮披散在肩上,說不出的嬌媚可人。   溫香暖玉在懷,程羿情不自禁的聞了聞對方的發頂,那股熟悉的奇異幽香飄入鼻端,程羿臉色緩了緩,臉上的笑意還未展開,便被床上那個高高的鼓起吸去了注意力。   裏麵似乎還有生命氣息,意識到了什麽,程羿臉色遽然一變,他心中又驚又怒,還不待有所反應,那個鼓包忽然動了動,接著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探出頭來。   顯然是外麵的動靜驚醒了小狐狸,它這才從被子裏爬出來看一看。   這小狐狸也是淘氣,睡覺的時候把枕頭也拉進了被子裏,從程羿這個角度看,被子裏便像藏著個人,此時見到正主,他的心瞬間跌迴了肚子裏,那股子突如其來的怒氣也蕩然無存。   蘇綺羅不知道這一瞬間,程羿的心思已經千變萬化,見程羿抱著自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春桃還在一旁,她推了推程羿的胸口,嬌聲道:“二爺,你先放開我。”   蘇綺羅的聲音半嬌,半嗔,便是她聽了都有些起雞皮疙瘩,程羿心中卻是漣漪頓起,十分享受。他唇角彎起,問道:“怎麽養了狐狸?”   “一個人無聊便養了。”蘇綺羅隨口應付了一句後,從程羿懷裏露出頭來,對守在門邊的春桃道:“春桃,你讓李嫂子做點吃的送過來,再去準備一身幹淨的衣服和一桶熱水。”   很快飯菜便上來了,是三鮮餡的水晶餃。   為了快些趕迴來,程羿好久沒吃過這樣熱唿唿的飯食了,尤其這食物中加了靈液,蘇綺羅還坐在一旁,程羿吃的十分香甜,餃子不大,他一口一個,幾下一盤餃子就下去了一半。   怕他嗆住,蘇綺羅倒了一杯溫水遞給程羿,“二爺,你慢些吃,免得嗆到。”   程羿接過杯子喝了一口,隻覺得家裏什麽都好,便是白水也比外麵的好喝。   待程羿吃完,蘇綺羅起身,上前一步道:“二爺,我伺候你沐浴吧。”   聞言,程羿身體一酥,整個人輕飄飄的,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看向蘇綺羅的目光更是火熱無比。   看到程羿的眼神,蘇綺羅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過她也隻是想趁機用靈液為程羿按摩一番,暫時還沒有其他想法。   自打生出采補程羿的想法以後,蘇綺羅便決定先將對方的身體養好。這就和養豬一樣,養肥了才能宰,在這之前要好生將養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雲清的地雷,謝謝大家的留言 第049章   聽到蘇綺羅的話,程羿整個人都飄飄然了。   程羿很想讓蘇綺羅伺候他洗澡,不過想到他在外麵折騰了幾個月,一直沒好好洗個澡,尤其是迴來的路上,為了節約時間,每天都隻是用濕毛巾簡單的擦擦臉、擦擦手,現在是冬季,身上還不至於臭烘烘的,但也幹淨不到哪裏去,程羿並不想讓蘇綺羅看到自己髒兮兮的樣子,隻得開口拒絕道:“不用,你在這裏等著,我很快就迴來。”   說完,程羿站起身,一步步緩慢向耳室走去。現在他已經嚐試不用拐杖了,不過這樣走起路來速度更慢一些。   見程羿拒絕,蘇綺羅也沒有勉強,她來到床邊坐下,將小狐狸抱到懷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它長長的毛髮。   待耳室的聲音小了些,蘇綺羅將小狐狸放到床上,起身向耳室走去。   耳室內霧氣騰騰,隻有悉悉索索的聲音。   此時,程羿已經洗完澡,走出浴桶,他正在往身上穿褻褲。   聽到聲響,轉頭看去,見到蘇綺羅,程羿動作微微一頓,“你怎麽過來了?”   雖然身有殘疾,不過程羿身長腿長,周身肌肉線條流暢。   蘇綺羅臉頰微微一紅,有些羞赧道:“我擔心洗過澡的地麵濕滑,二爺再摔倒。”   此時,蘇綺羅一臉嬌羞的樣子也不完全是裝的,程羿自從醒來後身形健碩不少,又是純陽之體,蘇綺羅的身體也有需求,此時,看到美男出浴圖,心中難免生出一些想法,臉頰不自覺便起了桃紅。   蘇綺羅這副樣子明顯取悅了程羿,他低低一笑,緩步向蘇綺羅走過來。   蘇綺羅上前一步,來到程羿身邊,扶著他來到床邊。   程羿低頭看向蘇綺羅,此時燭火搖曳,那暗淡的燈光映在蘇綺羅的臉上,越發襯得她那冰肌雪膚宛如嫩豆腐般幼滑,白晃晃的耀人眼目,不用想都知道這樣的肌膚摸起來手感肯定極好。   這般想著,程羿抬手勾起了蘇綺羅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   肌膚柔嫩、有彈性,手感比想像中還要美好,程羿手指不自覺的輕輕摩挲起來。   程羿的手指粗糲如石,蘇綺羅的皮膚卻細膩宛如初生嬰兒,程羿沒摸幾下,蘇綺羅的下巴處便紅了,她的下巴有些刺疼,就像被堅硬的砂石摩過一般,十分不舒服,蘇綺羅微微撇開頭去,低聲道:“二爺,你這一路奔波辛苦,我給你按摩一下腿吧。”   程羿低頭看著蘇綺羅,見她說話時眼眸低垂,兩排如蝶翼的濃密睫毛輕輕顫動,撩的他的心一陣瘙癢難耐,程羿很想和蘇綺羅做更親密的事情,不過想到蘇綺羅按摩時,雙腿好像被打通經脈的感覺,他隻得按住體內的騷動,坐到床邊。   剛一坐下,便感覺鼻子一陣癢,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你沒事吧?”蘇綺羅一邊擔憂的問,一邊抬手摸程羿的額頭。溫度剛好,並沒有發燒。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程羿一把拉住蘇綺羅的手,握在手裏輕輕撫摸,聲音溫柔道:“我沒事,就是一靠近這種多毛的動物便忍不住打噴嚏。”   知道是小狐狸的原因,蘇綺羅從程羿掌心中抽迴手,將小狐狸送給春桃,不理會它撕心裂肺的嚎叫聲,關上房門,取出一盒藥膏,來到程羿腿邊,為他撩起褲腿。   程羿含笑看著蘇綺羅動作,待蘇綺羅微涼的手指輕輕按壓他那雙知覺不是特別敏感的腿時,程羿隻覺腿上火辣辣的,特別的舒爽,他不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隨即抬眸看向蘇綺羅,燭火中,那雙眼看起來深不見底,眼底深處似乎帶了一絲探究。   蘇綺羅心下微微一緊,她抿了抿唇,柔聲解釋道:“我這個是專門治療腿疾的藥膏,效果特別好。”   這藥膏是蘇綺羅用火屬性營養液和藥粉直接調配而成,那效果自然比普通藥膏好上數倍不止,擔心程羿起疑,蘇綺羅早就想好了解釋,如今順口便說了出來。   程羿似笑非笑的看向蘇綺羅,“這藥膏也是那赤腳醫生開的?”   蘇綺羅沒想到程羿會這般說,仔細琢磨了一下他話中的意思,知道他這是起疑了。不單對她手中的藥膏起疑,怕是連那‘椒燃粉’都產生懷疑了。   雖然知道程羿這人心思深沉,卻也沒想到他會這般多疑。蘇綺羅心下鬱悶,眼中也就帶了些情緒,她咬了咬唇,委屈的看了程羿一眼,“二爺若是不喜歡,我不按就是。”   蘇綺羅雖然活了近百歲,但是她也隻是學了琴舞這些勾引、誘惑的男人的技倆,若說心計還真沒有多少。   不過隻她這一眼,程羿便感覺一陣陣電流般的酥麻傳遍了全身,他不自覺的繃緊了身體,半晌,程羿拉住蘇綺羅的手,啞聲道:“羅兒,我喜歡,你按吧。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信你。”   蘇綺羅每按壓一下,他的腿便好似被注入了一絲活力,一份生機,他怎會不喜歡。   雖然從來不說,在人前也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心裏多渴望擁有一雙健康的腿,尤其是在蘇綺羅麵前。   聽程羿這般說,蘇綺羅這才又取了一些藥膏,繼續按下去。   這段時日,程羿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過,如今躺在床上,身邊還有人輕柔的給他按摩,不多時,便傳來輕微的鼾聲。   蘇綺羅停下動作,為程羿蓋好被子,她去耳房洗過手,迴來後,也褪下衣服,爬到裏側躺了下來。   兩人以前總一起睡,蘇綺羅並沒有因為身邊多了個人失眠,躺下後不多時,她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從城外去宮中距離遠,為了趕早朝,醜時剛過,程羿便起來了。   怕打擾蘇綺羅睡覺,程羿動作極輕。   蘇綺羅睡眠輕,耳力好,程羿剛一動作她便知道了,不過蘇綺羅懶得起來,便躺在那裏假寐。   穿好衣服後,程羿來到床邊,這時,天還未亮,程羿隻能看個大概輪廓,見蘇綺羅睡得香甜,他伸出的手又收了迴來,悄悄的走出去,輕輕關好房門。因為程羿耳聰目明,一點聲音便有感知,所以他在這方麵很是注意。   昨日晚間蘇綺羅比平時睡的晚很多,早晨起的比平時也就晚了一些。   剛吃過早膳,石頭便迴來了。   現在‘芙蓉坊’已經全權交給石頭打理,每隔半月,石頭便會迴來一次,拉貨、順便給蘇綺羅過一下帳目。   現在‘芙蓉坊’的生意比較穩定,每個月大概收入兩千多兩,去掉開銷,以及薑琳雪分得的那部分,蘇綺羅每個月收入兩千兩左右。   極品玉石降價不多,一粒營養液大概五百兩左右,當然若是冰屬性營養液,價格會低一些,一滴兩三百兩便能下來了。   若是以前,兩千兩夠蘇綺羅每月消耗了。可現在程羿迴來,要是給他按摩腿,一次就要消耗一滴營養液,一個月按摩十次,就要五千兩,若是每天按摩,那便更貴,隻靠‘芙蓉坊’賺的那些銀錢肯定是不夠的。   蘇綺羅拿著帳本蹙眉想了一會,覺得這錢還是要從程羿身上出,下次他過來,得和他談談了。   這段時間,朝堂上的事務非常多,官員都十分繁忙,住在城外上朝不方便。見天色不早了,程羿還沒過來,蘇綺羅猜他晚間不會過來了,她打了個哈欠,剛要脫衣服睡覺,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仔細一聽,是程羿的腳步聲,蘇綺羅起身,剛要做個樣子去迎接,房門便被推開了。   見程羿走進來,蘇綺羅忙擠出一個笑容,佯裝開心道:“二爺迴來了。”   程羿似未聽到蘇綺羅的話一般,他眼底怒意翻騰,臉上神情也有些冷。   蘇綺羅正不明所以,便聽程羿沉聲道:“那狐狸是薑冬宇送你的?” 第050章   昨天迴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今日迴來就變了個人, 眼底還隱隱帶著怒意,蘇綺羅有些蒙, 真真是男人心,海底針,不知道自己怎麽得罪了這人。   聽程羿突然問起小狐狸,蘇綺羅眼中驚訝之色一閃, 這才剛剛迴來,便將事情調查清楚了?   蘇綺羅知道程羿最近忙, 昨天半夜便走了, 這麽忙還有心思關心這種小事?這般想著,蘇綺羅解釋道:“那狐狸是薑琳雪送給我的,不是薑冬宇。”   程羿瞬也不瞬的盯著蘇綺羅, 見她神情不似作偽,眼中的冷意方退了一些,不過神色還是不太好看, “你知道那狐狸薑琳雪從哪裏得來的?”   蘇綺羅搖頭,“不知道。”頓了一下, 又道:“這小狐狸長得可愛,又粘著我,她給我我就要了,沒想那麽多,有什麽不妥嗎?”   程羿一瞬不瞬的盯著蘇綺羅,心中暗暗揣測她到底有沒有說謊, 半晌方道:“那個小狐狸是薑冬宇在南山獵迴來的。”   對於這個答案,蘇綺羅心中並不驚訝,不過她臉上卻裝出一副剛剛知道的樣子,“薑琳雪沒有告訴我她從哪裏得來的,我還以為是她買的呢。”   程羿實在是擔心蘇綺羅和薑冬宇背著他暗中有什麽私情,他一把抬起蘇綺羅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再次開口問了一遍,“你當真不知?”   程羿的力道有些重,蘇綺羅微微蹙眉道:“我真的不知,薑琳雪也沒說這些。當時她也隻是帶小狐狸過來玩,見小狐狸不願意走,她才將小狐狸留下來的。”   見程羿一副抓姦的樣子,蘇綺羅心中實在是氣惱,不過麵上卻委屈道:“二爺若是不喜歡這隻小狐狸,我明日派人將它送迴去便是。”   蘇綺羅的聲音嬌嬌柔柔的,宛如在耳畔輕聲呢喃,程羿聽的耳朵一陣陣發癢,心裏更癢,那鬱悶之氣倒是散去了大半。   “送迴去倒是不必了,以後不要把它往屋裏帶就是,我不喜那毛絨絨的東西。”   蘇綺羅知道程羿對那毛絨絨的東西過敏,即便程羿不說,她也不會讓那狐狸再進屋了。聽程羿這般說,蘇綺羅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那小狐狸很可愛,她還蠻喜歡的,若是送迴去了,她也會覺得少了些什麽。   “我已經讓春桃給它搭了個狐狸窩,以後它不會過來了。”   程羿點點頭,剛要說什麽,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進來。”   程羿話音剛落,春桃便匆匆的推門進來道:“二爺,小姐,小虎子說黃芝出問題了。”   蘇綺羅剛從花房迴來不久,並沒有發現黃芝有什麽問題,所以聽到春桃的話,她也沒太緊張,倒是程羿擔憂的問道:“出了什麽問題?”   “奴婢也不知。”春桃搖頭道:“小虎說讓小姐過去看看。”   見蘇綺羅抬步便向外走,程羿道:“我也跟你過去看看。”   這一路上程羿都在惦記黃芝的事,迴來後一直沒找到時間,現在自然要和蘇綺羅一同前往。   雖然早就收到了消息,可當程羿走進廂房,看到滿屋子盆盆罐罐,長勢極好,已經了結了黃芝籽的黃芝,程羿心下還是十分驚訝。   一見到蘇綺羅和程羿,小虎忙上前,對兩人恭敬施了一禮後,便焦急的說道:“二夫人,黃芝籽提前脫落了。”說完,將一粒脫落的黃芝籽遞到兩人麵前。   程羿皺眉接過黃芝籽,看了又看後,說道:“長得還挺飽滿。”   蘇綺羅從程羿手中拿過黃芝籽,用指甲掐了掐,籽殼堅硬,“應該是黃芝籽成熟了,所以脫落了。”   “這才兩個月啊。”小虎一臉不解道:“正常要三個月才能成熟。”   蘇綺羅自然不會說是因為灌溉靈液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們種植的少,伺候的精心,所以提前成熟了。”   小虎想想也是,他現在幾乎天天睡在花房裏,時時刻刻關注這些黃芝,便是對自己的老娘,他都沒這麽上心過。   程羿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忽然問道:“羅兒,你怎會種植黃芝?”   小虎見兩個主子要說正事,忙不著痕跡的躬身退下。   蘇綺羅捋了捋耳邊的碎發,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以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   “那本書還在嗎?”   蘇綺羅搖頭,“很久前看到的了,我當時也沒太在意。”   程羿看著蘇綺羅,似是在揣測她話的真假。   蘇綺羅抿唇望向程羿,任由他打量。   程羿無奈搖了搖頭,“能和我說說黃芝的種植方法嗎?”其實蘇綺羅現在這樣的種植方法以前也有人嚐試過,隻是從來沒有成功。   蘇綺羅想了一下,皺眉道:“自然可以,不過二爺,黃芝的種植方法這般珍貴,我若是告訴你,有什麽報酬嗎?”   程羿似笑非笑的望著蘇綺羅,“羅兒想要什麽報酬?”   不用看對方的神情,隻聽他的語氣,蘇綺羅便知道他腦子想什麽,暗暗地翻了個白眼,蘇綺羅道:“二爺,我也不多要,今年種植黃芝的收益,我要一半就好。”   程羿拉過蘇綺羅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捏了捏,“若是真能大麵積種植黃芝,你便是為朝廷立了大功,所有收益都給你也是應該的。”   黃芝價格昂貴,供不應求,若是能大麵積種植的話,那收益可是相當可觀的。   聞言,蘇綺羅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見蘇綺羅一副財迷的樣子,程羿暗暗好笑,他心裏想著,人都是自己的,銀子全給她又何妨。而且她一個女兒家無非就是買些衣服、胭脂、首飾,這些又用不了多少,即便都給她,她都沒地方花去,“你先和我說說種植方法吧。”   得到程羿的承諾,蘇綺羅心下開心,她便將黃芝的生長習性,以及雌雄種子的事情,都向程羿講訴一遍。   程羿挑眉,“你是說那種子有問題?”   見蘇綺羅點頭,程羿又問道:“那我們第一批黃芝,要用普通黃芝籽種植?”他們種植麵積大,若是失敗,那損失實在不小,程羿的銀錢幾乎都獻給了朝廷,現在他手裏沒有多少積蓄了。   普通種子沒有靈液侵泡肯定是不行的,知道程羿會有此一問,蘇綺羅之前便想過怎麽解釋,“用普通種子種植,成活的概率極低。我種的這些之所以能長出來,是因為這些土壤都是我用肥料精心調配,種子也用藥液侵泡,非常麻煩。若是大麵積種植,肯定是不合適的。”   程羿眉頭微微擰起,“那要怎麽辦?”   “用我種植的這些黃芝結的籽就成。”說著,蘇綺羅將手裏的黃芝籽又遞給程羿道:“你看這種子顆粒大而飽滿,是做種子的料。”   “沒到時間就脫落了,能行嗎?”   蘇綺羅不以為然道:“這可比普通黃芝籽長得好多了,有什麽不行的。”說完,她向程羿靠近一步,抱起程羿的胳膊道:“二爺,天不早了,你明日還要早起上朝,我們迴去睡覺吧。”   程羿的身體還需要好好調養,不適合熬夜。   溫香軟玉一靠近,程羿便有些心猿意馬,跟隨蘇綺羅的腳步飄飄然的走迴房間,程羿便迫不及待的摟上蘇綺羅的細腰吻了上去。   待兩人分開時,都氣喘籲籲的。   見程羿雙眼晶亮的看著自己,那意圖不言而喻,蘇綺羅微垂眼眸道:“二爺,我說的那個赤腳大夫醫術真的很好,我之前得過天花,臉上的麻疤便是用他的藥膏好的。還有我給你按摩用的藥膏,也是他開的,特別好用。”   “他說…”頓了一下,蘇綺羅暈紅著麵頰道:“他說精元是男人的根本,在你的腿沒有徹底恢復前,最好不要行房。”   程羿沒料到蘇綺羅會說這個,愣了半晌,他才道:“他真這麽說?”   原本程羿對蘇綺羅口中說的那個赤腳醫生抱有懷疑態度,可那藥膏每次塗抹到腿上,效果確實非常好,而蘇綺羅臉上的疤痕也確實消失了,還有那‘椒燃粉’若不是那老大夫給的,蘇綺羅又能從哪裏弄來?也許那老神醫真的存在吧,他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聽到程羿的問題,蘇綺羅點了點頭,睜眼說瞎話,“是的,我沒必要騙你。”   說完,蘇綺羅拉著程羿的手,小手指在他掌心裏輕輕的撓了撓,“二爺,妾身早晚都是你的人,我們沒必要急於這一時。”   程羿體內的火氣被蘇綺羅撩起來,卻又不能做什麽,這般不上不下的,實在是難受。   程羿剛要將人抱到懷裏,好好懲罰一下,蘇綺羅卻是先他一步,將程羿按到床上,“二爺,你躺下睡吧,明日還要早起,我再給你按按腿。”   說是按腿,實際上這火屬性營養液卻是可以通過蘇綺羅的按摩,一點點的滲入程羿的身體,程羿是純陽之體,火主陽,這火屬性營養液對他自是有莫大好處。   ‘哪日程羿要是迴來的早,要讓李嫂子給他做些大補湯,補湯裏放一些土屬性營養液,土主基,可以讓身體更加夯實。   基礎打好了,再給他補些金屬性營養液,金主堅,無堅不摧,那時,便可以采補了。’   對於蘇綺羅這般溫柔體貼,程羿心下十分滿意。   他雖然很想和麵前的人溫存一番,但想到那老神醫的話,又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隻能將那些旖旎的心思壓下去。   蘇綺羅能等,他也能等。便是再急色,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了。他哪裏知道,此時蘇綺羅正在那裏盤算怎麽把他養肥了吃掉。   可能確實是累了,躺下後不久,程羿的眼皮便不住的上下打架,不多時,便沉沉的睡了過去,夢中都是蘇綺羅熱情似火的樣子 第051章   翌日, 蘇綺羅醒來的時候, 程羿已經離開了。   蘇綺羅起身穿好衣服,還未待用早膳, 小虎便跑了過來。   見他慌慌張張的樣子,春桃訓斥道:“有什麽事不能等小姐吃過飯再說?非要趕飯點!”   小虎苦著臉道:“花房裏的黃芝籽都落了。”   聽到兩人的對話,蘇綺羅走出房間道:“去看看吧。”說完,率先向花房走去。   待來到花房, 看到滿地的黃芝籽,蘇綺羅並沒有太過驚訝。她一直知道靈液能催熟花草, 之前養的墨菊便是如此, 黃芝提前成熟也正常。   黃芝籽有藥物作用,黃芝的枝葉卻沒有。這些黃芝都是用靈液灌溉長大,裏麵含有大量的靈氣, 餵馬非常好。   蘇綺羅看向小虎吩咐道:“你將花盆裏的黃芝都拔了丟去餵馬,再將這些黃芝籽浸泡起來。”   頓了一下,蘇綺羅又道:“種子一發芽, 你便將這些黃芝籽都種下去,你一個人若是忙不過來, 就把那些護衛也叫過來一起幹。”   “種這裏?”小虎微微驚訝,“不種後山嗎?”   黃芝喜陰,蘇綺羅和小虎說過,在後山的海棠樹底下種黃芝正好。現在已經四月了,再過一個月,冰河開化, 就可以種了。   蘇綺羅解釋道:“這些種子太少了,種山上也不夠。”   小虎一共買了二百多粒雌籽,粗略估計,這些雌籽大概結了八九百粒黃芝籽,去掉雄籽,能剩下五百個雌籽就不錯了。後山那麽大,上萬粒種子都能種下。   現在是四月,再種一茬黃芝,六月份就能結籽,那時再在山上種黃芝還是來得及的。   這般想著,蘇綺羅又對小虎吩咐道:“挑出來的雄性種子,你再拿去外麵換一批黃芝籽迴來。”   吩咐完小虎,蘇綺羅便轉身迴房間吃早膳去了。   ***   皇宮   下了早朝後,皇帝便將程羿叫到了未央殿。   雖然一直有探子向他匯報押送軍糧的細節,不過明光帝還是想從程羿這裏聽一下情況。   程羿絲毫不隱瞞,一五一十的將一路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當明光帝問起王冉是否可疑時,程羿也搖頭,如實道:“微臣沒有發現。”   明光帝知道程羿和王冉有過結,見程羿並沒有趁機說王冉的壞話,明光帝暗暗點頭。   待談完了正事,明光帝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然開口道:“程愛卿啊,你這年紀也不小了,一直不娶妻也不是個事啊,朕看魏武候的女兒不錯。”   魏武候英勇善戰,隻有一女,被明光帝封為郡主。   幾個皇子如今都有了皇子妃,隻有程羿年過二十五了,還未娶妻,怕魏家和王家結親,明光帝便想將程羿和魏武候的女兒湊做一對。   聽到明光帝的話,程羿知道皇帝這般安排,並不是真的著急他的婚事,隻不過是怕魏家和王家勾結到一起。   如今黃芝已經種出來,自然不用再懼王家,隻是結出的黃芝籽因為提前脫落,是否有藥用價值,能否種出黃芝,這些都有待考究。在這之前,自然不能冒然將事情告知皇帝,不然給了他太高的期待,到時發現那黃芝根本無法治療風寒,這便是欺君了。   “皇上,微臣暫時沒有成家的打算。”   明光帝皺眉,“因為那女人?”   程羿搖頭道:“現在外敵當前,內賊未除,微臣無心考慮婚事。而且臣身有殘疾,實在是配不上郡主。”   聞言,明光帝瞥了一眼程羿的腿,想到魏武候那女兒的性子,怕是真有可能嫌棄程羿的腿,明光帝揮了揮手,煩躁道:“行了,你退下吧。”   “是。”   ***   京城蘇府   那晚,蘇佳遙被程羿關到程家的祀堂受了些涼,再加上程希遠的事,迴來後,蘇佳遙便病倒了。   這日,蘇佳遙正在睡覺,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麵傳來丫鬟的交談聲,“你說她這病都多久了,天天湯藥灌著,怎麽還不好?”   “我看她這病十有八九是裝的,這樣就不用離開青鬆園了。”   青鬆園是蘇家嫡出小姐住的地方,蘇佳遙是京城支係的,能迴到蘇家主家,住在嫡出小姐的院子,完全是因為程希遠的關係。   如今蘇佳遙和程希遠的婚事吹了,蘇家自然不再像從前那般重視她了。本來蘇家想安排蘇佳遙搬到別的院落去住,不過蘇佳遙從程家迴來後便病倒了,這事便這麽耽擱了下來。   這些下人都是有眼色的,主子不待見,她們伺候的時候自然也就不盡心。   院子裏的下人偷懶的偷懶,溜走的溜走,隻有她們兩個近身伺候的離不開,心中自然怨念叢生。   “真當自己是正經八百的蘇家小姐了。”   “誰說不是呢?平日裏也不去給夫人請安,比我們小姐還有派頭。”   “哼,她裝不了幾天了?”   “怎麽說?”   “我聽雙雙說,夫人已經決定將她送給謝家三老爺做妾了。”   蘇佳遙無父無母,如今她在蘇家的地位連個庶女都不如,自然隻有給人做妾的份。   隻一牆之隔,兩人的聲音又不小,蘇佳遙自然聽的一清二楚。長這麽大,她還從來沒被下人這麽編排過,再想到兩人最後的話,蘇佳遙心裏氣的不行,她想起來教訓那兩個嘴碎的丫鬟,可身體不爭氣,迷迷糊糊中又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進入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夢境中。   夢中,她和程希遠從蜀地來到京城後,便成了親。因為程希遠沒有去南山狩獵,所以他並沒有受傷。   婚後不久,程希遠參加科舉考試,雖然官職升的慢些,但是在三十歲時,也官居六品了。   再後來,大燕和越國停戰,兩國簽訂友好睦鄰條約。   越國派人來與大燕簽訂合約,並將大燕的公主娶迴越國。   在這期間,她見到了越國皇子,也是她的表哥,那人是通過程希遠佩戴的玉墜認出她的。   越國皇帝知道她的存在後,將她封為公主,程希遠也因此被大燕國皇帝封為丞相。   雖然身居高位,成為了總理百政的百官之長,但是程希遠始終沒有納妾。   直到臨終時,兩人依然恩愛如初。   看著環繞在身畔的兒孫,蘇佳遙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蘇佳遙愣愣的盯著房頂看了好一會才迴過神來,想到夢中走馬觀花,卻大富大貴的一生,蘇佳遙抬手捂住胸口,那才是她的人生,可現在怎麽走到了如今這步田地?!   蘇佳遙皺眉仔細迴想夢中發生的一切,發現一切的改變都是從蘇綺羅開始。   蘇佳遙大口喘息了一會,猛地掀開被子,她要去告訴大夫人,是因為蘇綺羅,程稀遠才會變成這樣的。   蘇佳遙走下床榻,還沒走兩步,忽然停了下來,告訴大夫人又能怎麽樣?她會信嗎?而且程羿迴來了,想到那天程羿看她的眼神,蘇佳遙渾身一個哆嗦,臉上瞬間大汗淋漓,眼中也滿是驚恐。   不,不能去程家,可不去程家她又能去哪裏?難道真的要給謝家那個老變態做妾?   不,絕對不行!   ***   黃芝籽用靈液浸泡三天,便能分辨出雌雄,雌雄種子一分離出來,小虎便將雄種拿出去換了,這次他辦事效率非常快,到了藥店門口,四百多粒種子一氣便被同一個人全部換走了,小虎開心,蘇綺羅聽了,心下卻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那人說之前和我換過一次,知道咱們這黃芝籽比藥店出售的藥效好,所以這次便全包了,還多給了我幾十粒黃芝籽呢。”看出蘇綺羅的擔憂,小虎笑嘻嘻道:“就算真有什麽不妥,也有二爺擔著,二夫人不必擔心。”   聽小虎這般說,蘇綺羅便也沒再多想,她讓小虎將新換的黃芝籽浸泡起來,又組織那些護衛將之前泡好的雌籽都種上。   這一忙便忙了幾日,而這期間,程羿也因為公務繁忙,一天迴來的比一天晚,每次迴來時,蘇綺羅都睡下了。   沒時間給他按摩腿,蘇綺羅便讓李嫂子給程羿做奶羹,每次程羿迴來,都讓他喝一碗,奶羹裏被蘇綺羅放了土屬性靈液,味道極好,口感又爽滑,即便是不太喜歡甜絲絲食物的程羿,每次都會將奶羹喝的一口不剩。   這日,蘇綺羅正在花房澆黃芝,下人忽然來報,王府的少夫人過來了。   蘇綺羅微微一愣,她和王府的人不熟悉,這少夫人來做什麽,難道他們種植黃芝的事,被王家發現了端倪?帶著疑惑走出花房,直到看到來人,蘇綺羅才知道這少夫人竟然是蕭青青。   兩人自從那次交易過後,再無交集,這次蕭青青忽然找上門來,自知十分唐突,不過好在蘇綺羅熱情的將她迎到客廳,這才免去她心中的尷尬。   蘇綺羅讓丫鬟給蕭青青倒了茶水後,便和她閑聊起來,並未尋問她的來意,倒是蕭青青坐了一會後,坐不住了,主動問道:“綺羅姑娘,你那裏還有‘玉蘭精’嗎?”說話時,蕭青青眼神閃躲,似是不敢和蘇綺羅的目光對視。   上次做完‘玉蘭精’後,蘇綺羅再沒做過了。不過因為多做了幾盒,如今和其他香料一起堆在了庫房裏。   聽蕭青青問,蘇綺羅道:“有的,蕭姑娘想要?”   蕭青青點頭,有些羞赧道:“是的。”   一晃,蕭青青嫁給王五郎已經三個月了。這三個月裏,那男人也隻碰過她一次,還是在大婚的當晚,當時他也隻是草草了事,完事就離開了,都沒在她房裏過夜。   因為那狐狸精的丫鬟過來尋他,說那女人的肚子疼。   世家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新婚夫妻,尤其是正妻還沒懷孕的,男子每個月至少去一次正妻的房裏過夜,可後來的兩次,王五郎都沒有碰過他。   蕭青青懷疑第一次他之所以和她圓房,隻是想讓那喜帕子見紅,好向王氏交差,不然根本不會碰她。   說心裏話,蕭青青對第一次的印象十分不美好,甚至心生牴觸,她真的不想再經歷那麽悽慘的一幕,可是在這樣的大家族,要想站穩腳跟,必須有孩子,尤其是在那個女人生了兒子以後。   那女人正在做月子,現在正是好時機,她必須想辦法與那王五郎歡好。可想到那次的經歷,蕭青青就渾身發抖。   每月初一王五郎都會過來,眼看著日子越來越近,蕭青青心裏也越來越煎熬,就在陪嫁嬤嬤再次給她講女人要怎麽收住男人的心時,蕭青青忽然想到了蘇綺羅,她不知道蘇綺羅現在的住處,但是她知道最近生意特別紅火,在世家女郎中口碑特別好的‘芙蓉坊’是蘇綺羅與薑琳雪合開的。   她去‘芙蓉坊’時沒有看到‘玉蘭精’,向薑琳雪打聽一番,知道蘇綺羅如今的住處後,便貿然尋了過來。   本來以為那‘芙蓉坊’沒有出售‘玉蘭精’是因為沒有貨,現在聽蘇綺羅說還有,蕭青青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雖然還沒用過‘玉蘭精’,但是‘芙蓉坊’其他胭脂水粉,唇脂這些效果都很好,所以對這‘玉蘭精’的作用蕭青青也是絲毫不懷疑的。   待接過‘玉蘭精’,聞著還是那樣的味道後,蕭青青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綺羅姑娘,現在這‘玉蘭精’怎麽賣?”   蘇綺羅拿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淡笑著道:“蕭姑娘,這‘玉蘭精’我都是私下銷售,並不拿店裏去賣,因為製作麻煩,原料緊缺,經常斷貨。你這瓶還是我為自己留的,若不是見你尋過來,我也不會拿出來的。”   蘇綺羅說了半天,最後道:“現在價格是五百兩一瓶。”   “這一小瓶就五百兩?”不是蕭青青大驚小怪,實在是這一小瓶隻有大拇指粗細、長短,裏麵真的裝不了多少精油。這樣一小瓶要五百兩,實在是太貴了。   蘇綺羅解釋道:“蕭姑娘有所不知,製作‘玉蘭精’的很多原料京城沒有,我之前從蜀地帶過來的那些原料都用沒了,現在需要去蜀地進貨,你也知道如今蜀地的情況,不方便不說,風險也非常大。”   蘇綺羅說的這些自然是胡謅八扯的,她之所以狠宰蕭青青也是知道這人不差錢,再一個現在程羿每天要喝奶羹,花費巨大,想從程羿身上撈迴本的話,至少要等九月份黃芝大片收割的時候,還要近半年的時間,這段時間,蘇綺羅自然要想些其他的賺錢方法。   蕭青青拿著瓷瓶猶豫一番,最後終是取出五百兩銀子,將‘玉蘭精’買走了。   ***   這段時間程羿每天早出晚歸,一直沒抽出時間和蘇綺羅好好相處。   這日,程羿下朝比平時早,他剛想坐馬車迴去,卻被程家的小廝攔住了,說家裏發生了大事,讓他迴去看看。   馬車剛一駛入程府,老遠的,程羿便聽到女人的吵鬧聲和哭喊聲,他頭大的按了按眉心。這段時日一直休息不好,聽到這些聲音,腦殼一抽一抽的疼。   待程羿走進屋裏,聽程海說了前因後果後,才知道原來是兩個小侄子出事了。   徐姨娘一共生了兩個兒子,一個中毒身亡,另一個得了羊癲瘋,時不時的就抽搐,口吐白沫,看起來十分嚇人,那徐大夫看了也是無可奈何,說隨時都有喪命的風險。   見程羿迴來,那徐姨娘哭的更歡,她指著程大夫人道:“是她,就是她害的。自己的孩子昏迷不醒,便見不得別人好,現在開始來害我的孩子。”   程大夫人也抹著眼淚道:“我沒有,你休要含血噴人。”   “含血噴人?”徐姨娘冷笑,尖聲道:“徐大夫說我小兒是中毒身亡,喝奶的人,長期聞降真香便會窒息而死,他房裏的降真香便是你派人送去的。”吸了一口氣,徐姨娘又道:“我大兒一直身體健康,好端端的忽然得了羊癲瘋,也不知道你從中做了什麽手腳。”說到這裏,徐姨娘簡直快崩潰了。   發現大夫人要害兩個寶寶後,想到程希遠如今半死不活的,若是趁著這個機會,犧牲掉身體虛弱的小兒子,讓一直看她不順眼的大夫人失去當家主母的位置也值得。哪裏想到大兒子忽然得了羊癲瘋,這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越想徐夫人越哭的撕心裂肺。   而程羿在聽到徐姨娘的話後,想到自己最近一直在喝奶羹,眼皮不由狠狠一跳。   徐大夫嘴角也是一抽,這女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把他供出來,這不是把他賣了嗎?這次他算是將程大夫人徹底得罪了。   兩人在這裏心思百轉,大夫人卻是尖叫一聲,“你大兒子得羊癲瘋和我一點關係沒有,你別汙衊人。”   受了一連串刺激,如今大夫人已經有些瘋瘋癲癲,說話也是顛三倒四,她不知道自己這句話算是間接承認自己害了那小兒子。   大兒子昏迷不醒,兩個小兒子一個中毒身亡,一個得了羊癲瘋,一共三個兒子,如今都這樣,程海正心痛難當,聽到大夫人的話,更是震驚又憤怒,抬腿便向程大夫人狠狠踹了一腳,“來人給我拿筆墨,我要休了這狠心的婦人!”   “啊!”程大夫人疼得尖叫一聲,整個人跌倒在地。   這一腳正踹在膝蓋處,程大夫人感覺自己的腿斷了,疼得直抽氣,再聽到程海的話,眼淚流的更兇了。   見程海動手打女人,程羿不贊同道:“大哥,有話說話!”   聽到程羿的話,程大夫人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她撲到程羿腳邊哭喊道:“二爺,你要為我做主啊。”知道自己洗脫不了罪名了,程大夫人幹脆道:“我在程家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為了一個女人,現在要將我休了。你們出去打聽打聽,哪個當家主母手裏沒有幾條人命,也沒見誰被休了,他這不是寵妾滅妻嗎?!”   程海正在氣頭上,聽到程大夫人的話更加生氣,他臉色鐵青的對外麵的下人喊道:“把大夫人給我拖下去,關到祀堂裏去。”   還不待人進來,程羿便勸道:“大哥,我大嫂這麽多年也沒做過什麽錯事,這一次她下手確實是狠了點,但也皆因為你。你若是不納妾,也不會發生這些糟心事。不如就先將她關到佛堂,讓她靜心理佛,為希遠和兩個小的祈福吧。”   聽到程羿的話,程海一陣無語,他納妾天經地義,哪個男人不納妾,何錯之有?!要錯就錯在他納妾太少,導致程家人丁單薄,現在三個兒子都出了事,程家要是無後怎麽辦?程羿雖然還姓程,但是他並不是程家人啊。   似乎是料到了程海的想法,程羿又道:“我院裏有幾個剛送過來的女人,我正打算把她們送走呢,明天讓她們來伺候你吧。”   現在程希遠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女人多了是禍害!可他大哥的情況不一樣,年紀大了,三個孩子都出了事,現在隻能多收幾個女人,廣撒網了。   第052章   程海被身邊的兩個女人弄的頭大, 三個兒子, 死的死,傷的傷, 尤其那個剛剛去世的小兒子,乖巧可愛,不作不鬧,還喜歡粘著他, 程海每天迴到家裏都會哄他一會,最是喜歡。   這忽然間沒了, 他這心裏空落落的, 哪有心情馬上就收女人。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程希遠現在還在昏迷著, 程家這情況,還有能力的就隻剩他自己了。   所以聽到程羿的話,程海隻能點頭道:“送過來吧。”   聞言, 程大夫人暗自鬆了一口氣,她知道程羿在程家的分量, 他既然開口了,自己就不用再擔心被休棄了。   隻有徐姨娘哭的更兇了,這剛失去兒子,再失去大老爺的寵愛,那她在程家還剩下什麽?越想徐姨娘越傷心。   見徐姨娘哭的肝腸寸斷,程海心裏更難受, 徐姨娘對小兒子的感情隻比他多,不比他少,他當然能理解她的心情,可理解又能怎樣,人都已經沒了。   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程羿也不能一走了之,隻得安排下人去蘇綺羅那通報一聲,他這幾日晚間先不過去了。   蘇綺羅對此倒是無所謂,隻是想著這幾日程羿的身體將斷了調理,不覺有些可惜。   程羿不知道蘇綺羅為他惋惜身體,在聽了那徐姨娘的話後,又找徐大夫問了一些降真香的問題,之後又讓那奶娘將降真香端了過來,待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時,他忽然想到蘇綺羅說過的話。   那日將蘇綺羅救出來後,程羿問過她,她說自己中過毒,當時進入那暖閣後,聞到一股檀香。   而奶羹,她之前也說過在謝家的時候喝過,覺得好喝,便讓李嫂子學了,她說這東西營養豐富,對身體好,他每日早出晚歸,太過操勞,讓他每天晚上都喝一碗。   再想到她進入謝家那暖閣後,出現的一係列症狀,可不正和徐大夫所說剛吸入時會嗜睡的狀況一模一樣。   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本來就嗜睡不容易發現端倪,但成人卻不然。   確定了蘇綺羅怎麽中毒後,程羿更加肯定這件事情與蘇佳遙脫不了關係。   王家他現在動不了,不代表蘇家一個小小支係的嫡女他動不了。   在知道蘇佳遙拒絕和程希遠的婚事後,程羿更加確定這女人蛇蠍心腸,忘恩負義,本來他想派人去蘇家將蘇佳遙要過來,可一打聽卻聽說,蘇家要將蘇佳遙送給謝三老爺。   這事說起來還因為蘇綺雯,本來蘇家決定將蘇綺雯送給謝三老爺,但是蘇綺雯半路逃跑。   謝三老爺先是看中蘇綺羅,被放了鴿子,後來想將就著收了蘇綺雯,又是如此,這讓他勃然大怒。   為了平息謝三老爺的怒火,隻能讓他從蘇家眾庶女中選擇一個,蘇家其他幾個庶女都模樣平平,謝三老爺自是看不上。   在從蜀地遷往京城的路上,謝三老爺曾見過蘇佳遙幾麵,對其印象深刻,如今又聽說她和程家大少爺的婚事告吹,想到她在蘇家的地位不高,便將注意打到了她身上。   蘇佳遙在蘇家的位置不上不下,又沒有父母撐腰,嫁高了還要陪送嫁妝,那謝三老爺想要,便決定做了人情送給他。   程羿知道謝三老爺的本性,如今聽說他要收蘇佳遙做妾,覺得這樣也不錯,便沒再將蘇佳遙放在心上。   這麵,程府一片烏煙瘴氣,京城王府也是一片凝重。   這日,下了朝,王丞相剛迴到自己的書房,心腹便跟進來,匯報導:“老爺,我今日又收到一批黃芝籽,這批一看就不是我們府裏銷售出去的。”說著,那心腹遞上來一個小包裹放到王丞相的書桌上。   王丞相擰眉打開包裹,拿起黃芝籽看了又看後,皺眉問道:“你確定這不是我們王府生產的?”   “確定。”心腹肯定道:“之前那批我隻換了幾十粒迴來,那批我不太敢肯定,不過這批絕對不是,我們種植出的黃芝籽粒沒有這麽飽滿。”   王丞相一邊打量手中的黃芝籽,一邊問道:“你可發現了什麽?”   心腹搖頭道:“我暗中安插程府的人,都無緣無故被解僱了。”   蘇綺羅耳聰目明,又有三四十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莊子上有那賊眉鼠眼的人自然被打發走。   “他們府裏的老人嘴巴特別嚴,我派人旁敲側擊的打聽過幾次,都沒探出什麽消息。”說完,心腹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然開口道:“我收集的這些黃芝,全是雄籽。”   聞言,王丞相的眉頭越皺越深,“看來那程家是真的摸出黃芝的種植方法了。”說話時,他的手暗暗緊握成拳,顯然此刻他的心情並不如表麵這般平靜。   ***   自打見了蕭青青後,蘇綺羅發現自從上次那私處按摩膏用沒了以後,自己也好久沒再塗抹按摩膏了。   左右無事,蘇綺羅便用水屬性營養液親自給自己調製了一瓶。   最近程羿都沒迴來,蘇綺羅也沒多想。這日,忙完了花房的活計,蘇綺羅用靈液浸泡過的新鮮花瓣,舒舒服服的泡了個花瓣浴,擦幹身體和頭髮後,簡單的著了件薄薄的肚兜,和一件將將遮住臀部的薄紗內衫,便直接爬到了床上。   她要用‘玉蘭精’按摩身體,穿多了也得脫,還不如穿的單薄些方便。   蘇綺羅解開內衫,剝皮露白,按摩完上身後,因為身上粘糊糊的,蘇綺羅也沒用衣服遮,她直接用手抹了藥膏。   那處好久沒按了,蘇綺羅心裏有些緊張,她輕咬住粉嫩的下唇,眼睛半開半合,睫毛微顫的用手指輕輕的摸了上去。   這日,忙完了家裏亂糟糟的事,下了朝後,程羿直接返迴莊子。   沒有驚動下人,程羿穿過一道長長的迴廊,便看見了蘇綺羅的屋子,他心中漣漪泛起,不由加快了些腳步。   還未走到房門前,一聲難耐的輕‘嗯’聲便飄了過來,入耳嬌嬌柔柔,程羿隻覺一股電流瞬間傳遍全身,他心頭一驚,腳步一轉,來到窗前。   程羿鼓足了勇氣,借著月光向屋內看去,便看了一副極其香艷的,讓他畢生難忘的畫麵! 第053章   最近這段時間, 程羿明顯感覺自己的五感越發的靈敏, 目力也越來越好,即便是隔著一層厚重的窗紙, 屋內的畫麵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程羿隻覺全身氣血上湧,麵紅耳赤,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說實話,最開始他以為蘇綺羅紅杏出牆, 背叛了他,畢竟這莊子裏的男人太多, 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手下, 也不是不相信他們的自控力,實在是蘇綺羅太誘人了,隻要她願意, 怕是沒幾個男人能抗的住她的勾引。   程羿想過無數種可能,萬萬沒想到蘇綺羅竟然一個人在屋裏做這種事…   此時,程羿恨不得馬上就衝進屋子裏, 可是想到他的腿還未徹底恢復,腳步硬生生的止住了。   雖然腿有殘疾, 對那方麵並沒有影響,但是做起來肯定是不方便的,程羿怕蘇綺羅嫌棄他。   程羿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腿在以極快的速度好轉,若不是為了怕皇帝讓他娶那個什麽郡主,他都可以直接丟掉拐杖了。   眼前的畫麵實在是太挑戰人的定力了,程羿想轉身離開, 整個人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睛更是黏在屋內那個充滿了魅惑的女人身上,無論如何都無法移開。   待裏裏外外塗抹完後,蘇綺羅身體微微一顫,無力的癱在床上。   她身體不住的顫抖,臉上暈紅一片,手指更是濕漉漉的。   雖然沒人看到這一幕,可蘇綺羅還是羞恥的閉上了眼。她整個人伏在大綠色的錦被上輕輕的喘息著,宛如碧玉盤中盛放的一團雪白晶瑩。   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程羿才緩步離開。   不是他不想進去,實在是他不敢挑戰自己對那個女人的抵抗力。   翌日,下朝之時,明光帝忽然道:“程愛卿留下來,其他人都退下吧,有事明天再議。”   直到被明光帝點名,程羿才收迴飄遠的神智。   “程愛卿,剛剛大臣們討論的問題,你有什麽看法?”   “微臣,微臣…”程羿‘微臣’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明光帝冷哼一聲,“你剛剛整個人都不在狀態,想什麽呢?!”   最近因為蜀地戰況不佳,戰略物資緊缺,剛剛討論讓各大世家出資,滿朝文武竟是沒有一人同意。   國家戰敗,對他們百害而無一利,然而在這些人眼中,就好像這個國家是他一個人的一般,沒有一人站出來為他分憂解難。   想到這些目光短淺,隻考慮眼前一點利益的庸人,明光帝心情非常不好,現在找了個由頭,便想發泄一通。   程羿腦子裏想的都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副香艷到讓人噴鼻血的畫麵,不過他可不敢說實話,“這段時日微臣睡眠不大好,精神很難集中。”   程羿沒說公務繁忙,沒時間休息,隻說睡眠不好,明光帝也明白了,想到他從蜀地迴來後,便開始上朝,每天早出晚歸,一天假都未曾請過,明光帝麵色微微一緩道:“趕快成家吧,成了家就有婚假了。”   “皇上,臣暫時還沒有成家的…”   程羿話未說完,明光帝便抬手打斷道:“我看魏郡主不錯,前日我讓公主從她那套了話,她對你很滿意。”   魏武候就這一個女兒,平時寵上了天,隻要郡主願意,他便不會反對。   靜默一瞬,程羿道:“皇上,微臣有一要事要稟報。”   自從戰爭爆發後,明光帝心情便沒有好過。眾臣皆知曉,所以他們不管有什麽事情,都通過奏摺上報,盡量不當麵稟告,主要是不敢往皇帝跟前湊。   明光帝自然也看出了一二,程羿既然沒呈上奏摺,而是當麵稟告,想來也不是什麽大事。   “哦?”明光帝敲著梨花木桌麵,漫不經心的問道:“何事?”   “微臣一直想研究黃芝的種法,為此微臣還在京郊買了一塊地。沒想到在微臣押送軍糧這段時間,臣的愛妾和家裏的奴僕竟然搗鼓出來了。”   皇帝一時沒有跟上程羿的思路,“搗鼓出來什麽?”   “搗鼓出黃芝的種法,並結出了黃芝籽。”   如今新一批的黃芝已經發芽,說明那提前脫落的黃芝籽可以種植,而且藥效也得到證實,效果非常好,程羿這才將事情向明光帝匯報。   聽到程羿的話,明光帝倏地站了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不是明光帝懷疑,實在是這幾十年不隻朝廷,便是各大世家,平民百姓私下裏都有研究黃芝的種法,然而始終沒人研究成功。   “微臣不敢欺瞞皇上。”程羿點頭道:“那黃芝在幾個月前便已經種植,前幾日剛剛結了籽,因為不確定新結出的黃芝籽是否能種植,所以一直沒有向皇帝透露。”   “昨日微臣去郊外的樁子,發現新種的種子已經發芽,這才敢向皇帝稟告。”   “現在天氣這麽冷,”明光帝疑惑的問道:“那秧苗種在哪裏?”   “像花草那般種在花盆裏,在暖房裏溫養。”程羿如實迴道。   如果說之前皇帝的心情還如烏雲壓境,此刻便是雲開見月,他再也坐不住,起身在龍椅旁來迴走動道:“明日上朝時,給朕帶來一盆看看。”   明光帝出一次宮不容易,最近事務又實在繁忙,不然他真要親自過去瞧瞧。   “是。”   程羿躬身應完,便聽明光帝又問道:“你那愛妾立了大功,哪日讓太後宣她進宮,朕要重重賞賜她。”   聽到明光帝的話,程羿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不是他自誇,蘇綺羅那容貌,是個男人見了便會起心思。   明光帝雖然愛民如子,可也是個男人,還是那種連老子的女人都不放過的風流男人,若是真讓蘇綺羅進宮,讓明光帝見了她的容貌,說心裏話,程羿真的不敢肯定皇帝會不會起歪心思。   略一遲疑,程羿道:“皇上,微臣知道她最想要什麽,並不需要進宮打擾太後。”   “哦?”明光帝看向程羿,“她想要什麽?”   “她最想的便是做臣的妻子。”   “這有何難?”有了黃芝的種植方法,那王家便不足為懼了,程羿娶誰也不再重要,明光帝不以為意道:“反正你還沒有娶妻,直接將她提了便是。”   此時,他早就忘了自己剛剛還讓程羿與那郡主聯姻的事情。   “臣的愛妾便是之前臣從王冉手裏搶迴來的婦人。”   聞言,明光帝微微一愣,想到這女人要是被那王冉得了去,這黃芝的種植方法還不知道何時能麵世,明光帝哈哈大笑道:“搶的好,搶的好。”   程羿麵上露出一絲難色道:“因為這件事,她的名聲不大好。為了堵住那些非議,臣希望皇上能為臣賜婚。”   明光帝知道貞潔對女子的重要,聞言,點頭道:“好,這事就交給朕吧。”   明光帝辦事效率極快,很快聖旨便頒發了下去,一時間,程羿要娶蘇家庶女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   雖然眾人都知道那女子曾被王冉掠走過,可因為這是皇帝賜婚,所以根本沒人敢在背後議論。   ***   茶樓二樓包廂內   王冉雙手抱胸,懶懶的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個摘掉帷帽後,一臉憔悴的女人,“你想讓我阻止蘇家將你送給謝家那老變態?”   蘇佳遙點了點頭道:“是。”   王冉眯起眼,“我為什麽要幫你?”   “之前我幫你出主意掠走蘇綺羅,你還欠我一個人情。隻要你幫我擺脫那個老傢夥,我們之間便算兩清。”   王冉挑眉,“我記得之前你的要求是希望程希遠在考試中取得好成績。”   “他現在的情況,這個要求你沒辦法實現。”   “便是他現在已經埋入土中,我一樣能給他弄出一個滿意的成績。這件事不是我不信守承諾,是你主動放棄的。”王冉玩味一笑,“你若真想擺脫那老變態,就拿出讓我滿意的籌碼,比如,以身相許?”   王冉略帶輕佻的話語讓蘇佳遙臉色微微一變,她知道這人說的以身相許也隻是做妾而已,而且他的變態程度絕對不比謝三老爺低,做他的女人是萬萬不可能的。   可想到蘇綺羅馬上就要嫁給程羿做皇妃,她卻要給那個老變態做妾,心中終是不甘,明明她才是天選之女,是蘇綺羅搶了她的人生,那就別怪她出手無情了,蘇佳遙咬了咬唇道:“如今蘇綺羅要嫁程羿做正妻,之前你掠走蘇綺羅的事,即便程羿沒有追究,但是我想你們之間的梁子怕是結下了。”   聽到‘程羿’二字,王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倒不是擔心和程羿的梁子,此時他想到的確是那黃芝的種植方法,如果父親說的是真的,那他們王家的好日子怕是到了盡頭了。   此時,王冉也沒了逗弄蘇佳遙的心思,他直接開口問道:“你想說什麽?”   蘇佳遙知道與王冉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可眼下能幫助她的也隻有眼前這人了,“你先答應我,不讓蘇家將我送給謝三老爺做妾,我便將我知道的告訴你。”   王冉嗤笑一聲,“如果你說的話有價值,我保證你不會給那老傢夥做妾。”   蘇佳遙看了王冉身邊的人一眼,待王冉將下人揮退後,蘇佳遙這才開口道:“蘇綺羅是越國公主的女兒,虞貴妃的外孫女。” 第054章   聽到蘇佳遙的話, 王冉神色一正道:“此話當真?”   蘇佳遙抿了抿唇, “自是當真。”   “你是怎麽知道的?”王冉再次追問,“可有證據?”   “證據沒有, 不過…”見王冉麵色微沉,蘇佳遙語氣一轉道:“蘇綺羅的母親是從越國輾轉到蜀地的舞姬,她母親留給她一個玉墜,玉墜上刻著一個‘虞’字。”   王冉瞬也不瞬的盯著蘇佳遙, “那玉墜你見過?”   蘇佳遙點頭,徐徐將那玉墜的事情講了出來, 說到程羿收走玉墜時, 特意強調了他對那玉墜的緊張程度。   聽到這裏,王冉終於露出了笑容,不過馬上他又皺眉道:“那玉墜落到程羿手裏, 想要偷出來怕是難。”   聞言,蘇佳遙暗嗤王冉沒腦子,“程羿既然知道那玉墜的重要, 不可能隨時戴在身上,而且…”頓了一下, 蘇佳遙又道:“你若是真將那玉墜偷出來了,便無法證明那玉墜是蘇綺羅的了。”   王冉皺眉,“那要怎麽證明?”   蘇佳遙拿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這才故作深沉道:“聽說虞貴妃是越國第一美人,比傾國傾城,名艷天下的盛貴妃還美, 蘇綺羅的容貌很可能隨了虞貴妃。”   蘇佳遙十分不願意承認蘇綺羅容貌美麗,可為了給對方提供線索,也隻能這麽說。   聽到蘇佳遙的話,王冉眼睛一亮,他雖然是王家嫡長子,但王丞相併不重視他,相反對他那弟弟王五郎青睞有加。   王冉的母親去的早,王丞相後來又續了弦,王五郎是王丞相後娶的妻子所生。   兩人的關係一直不太好,尤其在王冉一次醉酒後,將王五郎包的藝伎給染指了以後,兩人大打了一場,自此關係達到了冰點。   其實在王冉看來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大家都是兄弟,玩了便玩了,犯不著那麽認真,裝的那麽癡情給誰看?   這不,那女人剛生完孩子,就迴到了嬌妻的懷抱,現在王五郎幾乎夜夜睡在蕭青青房中。   說起這個,王冉不由佩服起蕭青青來,看著一板一眼,無趣的緊,沒想到還真有兩下子,竟然能爭的過那藝伎。   那藝伎王冉睡過,確實是比一般的女人有搞頭,難道說那蕭青青是個深藏不露的?一想到這種可能,王冉眼中又露出一股淫邪的神色。   看到王冉的神色,蘇佳遙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道:“王公子,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王冉咧嘴一笑,色迷迷的望著蘇佳遙,“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   自從程羿向明光帝稟告可以種植黃芝後,明光帝便將國庫存儲的黃芝籽拿出來一大半讓程羿種植。   如此蘇綺羅也忙碌起來,她先安排眾人浸泡黃芝籽,從中篩選雌性種子。   現在已經快進入五月,天漸漸的暖和了起來,樹枝也開始發芽,小草也都冒出頭來,黃芝不是特別畏寒,這個時候自然也可以種植了。   蘇綺羅打算將黃芝種在海棠樹下,不過黃芝對水的喜歡程度雖然不如水稻那般嚴重,卻也需要土壤一直保持潮濕,為了方便打理,也為了不影響海棠樹生長,蘇綺羅便讓下人們將這些雌性種子都種在花盆裏,再將花盆搬到海棠樹下,這樣就兩不耽誤了。   明光帝給了足有上萬粒種子,其中雌性種子大概有六七千粒。   因為明光帝暫時還不想將這件事公之於眾,為了防止人多口雜,這些種子便都由府內下人種了。   莊子裏五十多個下人,一個人負責一百來粒,一下子也忙了好幾天。   待忙完後,蘇綺羅掏了銀子,讓李嫂子整治了幾桌席麵,好好的犒勞了府內一眾下人。   每次幹完活,蘇綺羅都會請眾人大吃一頓,這對於勉強維持溫飽,卻還不能大口享受肉食的下人們來說,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了,尤其李嫂子的手藝比那京城的大廚都好,所以眾人都十分願意為蘇綺羅效勞。   看著下人們忙了一天,還一副精神飽滿,滿臉喜色的樣子,程羿無奈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蘇綺羅給這些下人灌了什麽米糊湯,這才多久,就將府內一眾下人都收服了,他甚至懷疑現在在這些下人麵前,他說話都沒有蘇綺羅說話好使。   雖然地位堪憂,不過蘇綺羅受下人愛戴,程羿心裏還是美滋滋的,唯一讓他鬱悶的是,皇上賜婚,蘇綺羅並沒有太過喜悅,就好像這件事和她無關一般。   這日,蘇綺羅剛要給程羿按摩腿,手便被拉住了。   蘇綺羅疑惑的看向程羿,“二爺,怎麽了?”   “你不開心嗎?”程羿問。   “什麽?”蘇綺羅一臉不解。   “皇帝賜婚的事。”   “開心啊。”蘇綺羅嘴上說著開心,心裏卻快煩死了,本來還想著等程羿身體養好,采補了以後,就自立門戶,現在卻要嫁給這人了,想到以後要過上結婚生子的生活,蘇綺羅心裏莫名有一些牴觸。   現在皇帝賜婚了,再想和皇帝申請什麽自由選擇成婚對象是不可能了。畢竟金口玉言,不可能讓皇帝將自己說出去的話收迴去。   唯一讓蘇綺羅心裏稍感安慰的是,皇帝將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中秋,黃芝收了以後。   程羿打量了蘇綺羅一會,“我沒看出來。”   蘇綺羅睨了程羿一眼,“誰說開心就要表現出來?”說著,蘇綺羅抽出手,將程羿的褻褲向上拉起來,然後用手指沾了一點藥膏輕輕的塗抹到程羿的腿上。   就算不歡天喜地,眉宇間至少要帶上一些喜色啊,可蘇綺羅神色始終淡淡的。雖然心裏這般想,不過程羿早已被蘇綺羅那一眼瞪的全身都酥了。他一把將人扯到懷裏,在蘇綺羅的低唿聲中,將那張紅艷艷的小嘴給堵上了。   程羿是純陽之體,蘇綺羅對他的氣息本來就沒什麽抵抗力,這一次兩個人差點擦槍走火,幸好春桃過來送奶羹,及時將兩人打斷。   之後,蘇綺羅每日上山照看那些黃芝,隻希望這些黃芝長成後,多點收入。現在對蘇綺羅來說,多賺銀子,收集玉石,提煉營養液最重要。   程羿則每天下朝後迴到莊子,吃著蘇綺羅用營養液做的調理身體的食物,每天還要享受蘇綺羅獨家按摩,那按摩已經由大腿擴展到全身,程羿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卻又享受的不得了了。除了不能和蘇綺羅親熱,其他都完美了。   就在程羿在這裏享受美滋滋的小日子的時候,明光帝收到了一個奏摺。   看完後,明光帝大怒的將摺子摔到了桌上。   梁國師站在一旁,擔憂的喚道:“皇上?”   明光帝將摺子拿起來,丟給梁國師道:“你看看。”   梁國師展開摺子,裏麵還夾了一張美人圖。   看完後,梁國師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程羿那小子好大的膽子,這麽大的事,竟然敢隱瞞不報!他不知道我們現在與越國的戰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了嗎?!”   “皇帝,這奏摺是王家那麵的人呈上來的,未必可信。”梁國師道:“我懷疑王家知道了程大人研究出了黃芝的種法,所以想挑撥離間。”   “證據確鑿,有什麽可挑撥的!”   梁國師試探的問道:“那皇帝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   “自然是將那女人壓到蜀地,若是那越國皇帝念及舊情,就饒她一命。不念舊情,那就隻能當眾處死了!”明光帝皺眉,“程羿知情不報,屬於欺君,一樣要受罰。”   梁國師看了看手裏的畫像道:“不若我們親自去程家看看?若是那女人真的和虞貴妃長得很像,我們再做決定?”   聞言,明光帝擰眉思索了一瞬,對身邊的太監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朕要出宮一趟。” 第055章   黃芝種在山上, 雖然可以大麵積種植, 但是澆水卻是不方便了。   每日下人們需要往山上抬數桶水,蘇綺羅則帶著丫鬟們, 拿著舀子一個個的澆。   這活計看著不重,但是做起來最是累人,數千盆花澆完,那是腰酸背痛手抽筋, 好在府裏的下人們每日裏也都吃滴入了靈液的水,所以幹完後, 並不會特別疲憊。   再一想到每日做完活計, 都有香噴噴的美食等著他們,那幹勁就更加足了。   在蘇綺羅帶著眾僕人幹活的時候,明光帝已經跟隨程羿、梁國師來到了莊子。   在知道明光帝要來莊子的時候, 程羿整顆心都提了起來。雖然明光帝說想看看黃芝的漲勢如何,可程羿總覺得沒那麽簡單,他心中忐忑, 麵上卻不動聲色。   直到來到後山,遠遠的看到蘇綺羅頭戴紗巾的那一刻, 程羿的心才落迴來一些。   程羿以為蘇綺羅因跟著一幫下人幹活,才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心下很是滿意。他哪裏知道,這海棠樹上長了很多小蟲子,蘇綺羅怕那蟲子落到身上,這才將自己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   三人還未走近, 蘇綺羅便看到程羿跟隨兩人向山上走來。   見走在中間的中年男子一身氣度,程羿和另外一個人,兩人一左一右,跟在後麵,都靠後一步,以他為尊。一時間,蘇綺羅也猜出來那人必是皇帝無疑了。   若是以前見到皇帝,蘇綺羅肯定主動上前好好表現一番,爭取皇上給自己發個自由選夫的金匾啥的,現在婚事都定了下來,也沒什麽所求了,便也沒了那個興致。   本來以為皇帝隻是想來看看這山上種的黃芝,自己隻當是這僕從的一員,不去湊那個熱鬧,不想程羿身邊的小廝一路小跑過來,說二爺請她過去。   蘇綺羅隻得放下手中的舀子,整理了一下衣衫,跟隨小廝走了過去。   雖說為了幹活方便,蘇綺羅穿了一身深色的粗布衣衫,頭上、臉上都裹的嚴嚴實實的,但是她那曼妙的身形卻是掩蓋不住的。   待她嘴角含笑,長裙搖曳,腳步輕盈地走來時,明光帝的一雙眼睛隻剩下了佳人婀娜的身姿,那細細的腰肢,以及身上兩層布料似乎都遮不住的顫巍巍的胸脯,加上走起路來,輕輕擺動的翹臀,當真是讓人移不開視線。   明光帝看著這個窈窕女子款款的向自己走來,雖然看不到她的麵容,但那纖纖玉手瑩白似雪,細細腰肢不盈一握,心頭不由一熱,這樣的美人,也難怪程羿和王冉會為她搶起來。   在明光帝的視線完全被蘇綺羅吸引住時,梁國師的目光也牢牢的定在蘇綺羅身上,當然他不是被蘇綺羅的美色所惑,他注意的是蘇綺羅周身散發出的一股無形的光芒,那光芒讓他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那是道家之人得道以後才會散發出的氣息。   梁國師怎麽也沒想到這女子年紀輕輕,道行竟然比自己還高。他心中驚濤駭浪,一時間腳步加快,身子都快超過了明光帝都不自知。   程羿雖然望向蘇綺羅,但眼角餘光卻一直在暗暗觀察明光帝,待看到明光帝的神色,程羿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起來。   再一想到此刻蘇綺羅還戴著麵紗,若是將麵紗摘掉,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心中不由更加鬱悶。   蘇綺羅款步而來,待看到明光帝火熱的雙眸,心不由一跳。她隻知道明光帝勤政愛民,沒想到還是個色老頭,不過想想也是,自己老爹的女人都不放過的人,能好到哪裏去。   離的近了,蘇綺羅也注意到明光帝身邊那個穿著道袍的道士,沒想到在這個世界還能看到修道之人,不過這裏一絲靈氣都沒有,即便是修道,也無法得道升天。   這般想著,蘇綺羅已經來到三人身前,她在程羿身邊站定後,對著三人行了一禮道:“民女拜見三位大人。”   明光帝的心神本就被蘇綺羅的身姿吸引,再聽到這聲音,真的是骨頭都酥了,此時,他已經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隻恨不得一把掀了蘇綺羅臉上的麵紗,好一睹芳容。   “黃芝的種植方法是你想出來的?”明光帝聲音溫和的問。   “是的。”   明光帝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麽想到的?”   “我以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說黃芝籽分雌雄。”蘇綺羅又拿出搪塞程羿的話來搪塞明光帝。   “這人和動物分雌雄,連花也分嗎?”   “分的,就民女所知,不隻是花,有一種木瓜樹也是分雄雌的,如果木瓜樹能結果,便是母樹,若是不能便是公樹。”   “哈哈哈。”聽到蘇綺羅的解釋,明光帝哈哈大笑著問道:“你們種的這些都是雌籽嗎?”   蘇綺羅點頭,“都是雌籽。”   “哦,那沒有雄籽,”明光帝挑眉望著蘇綺羅,看著那絲薄麵紗下朦朧的嬌顏,聲音低沉的問道:“這些雌籽是怎麽開花結籽的?”   蘇綺羅:“……”這老不羞的是在耍流氓嗎?!   雖然這般想著,蘇綺羅還是淡淡的迴道:“民女不知。”   “那本書你還有嗎?”   “沒有了。”蘇綺羅道:“那書還是民女很多年前看的,若不是二爺提到過黃芝,民女也不會想起這件事情的。”   明光帝的目光在蘇綺羅身上巡視一圈,繼續問道:“書名可還記得?”   蘇綺羅搖頭,“不記得了。”   “那真是可惜了,除了黃芝的種植之法,那書中可還記錄其他什麽信息?”   蘇綺羅:“……”這人怎麽這麽多問題!   “民女忘了。”   蘇綺羅自然不知,她的聲音嬌嬌柔柔,語速也不急不緩,那話從她口裏這般徐徐吐出來,明光帝隻覺得通體舒暢,便想多聽聽她的聲音,那話匣子自然就被打開了。   程羿站在一旁,見明光帝那雙眼睛都快長到蘇綺羅身上了,問題更是一個接一個的沒完沒了,程羿心中煩躁的不行,他不是來看黃芝的嗎?現在怎麽盯著蘇綺羅不放了!   程羿忍耐了一會,終是按耐不住,開口道:“皇上,微臣帶你去山上看看黃芝的漲勢吧?”   雖然蘇綺羅早就猜到這個中年男人是皇上,不過剛才沒人說,她便隻裝作不知,現在程羿開口了,她卻不能再裝下去了。   蘇綺羅假裝一驚,就要行禮,卻被明光帝阻止了,“朕微服出訪,不必多禮。”   “皇上,我們過去吧。”   在程羿又開口催促了一遍後,明光帝這才抬步跟隨程羿離開。   待明光帝和程羿離開後,蘇綺羅剛要轉身,卻聽梁國師忽然開口問道:“程夫人,你可是修道之人?”   程夫人三個字,蘇綺羅沒聯想到自己身上,不過待聽到‘修道之人’時,蘇綺羅腳步卻是一頓,轉頭看向梁國師,問道:“大師怎麽知道?”   “你身上有靈光。”   蘇綺羅眼中驚訝一閃,“大師知道靈光?”靈光便是靈氣,俗世之人稱靈氣為靈光。   梁國師點頭道:“我曾聽師傅說過,要想修得仙道,需要去靈光之地修煉。”   聞言,蘇綺羅唿吸一窒,靈光之地,這個世界竟然有靈光之地?!   蘇綺羅忙追問道:“大師,你可知道靈光之地在哪?”   “靈光之地少之又少,不過我聽師傅說越國境內有一處。”梁國師道:“具體在哪裏我就不清楚了。”   要是知道,他自己就去了,哪裏會留在這裏。 第056章   聽到梁國師的話, 蘇綺羅激動的不行, 她恨不得馬上飛到那片靈光之地,沐浴在滿是靈氣的環境中。   雖然隔著一層紗巾, 不過梁國師還是感受到了蘇綺羅那興奮到無以復加的情緒。他搖頭苦笑道:“程夫人,靈光之地非常難尋,便是跋山涉水,逾川越海, 也可能一輩子都尋不到,尤其現在大燕和越國發生戰爭, 想去越國並不容易, 你還是不要抱太高的期待。”   置身在滿是靈氣的環境中,以前對蘇綺羅來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現在對她來說卻是難於登天。如今終於聽到靈光之地的消息, 她怎麽可能放棄,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闖一闖的。   “謝謝大師指點。”蘇綺羅對梁國師行了個道士禮。   知道蘇綺羅這是心意已決,梁國師嘆了一口氣。   靜默一瞬, 梁國師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然開口道:“我看皇帝對夫人另眼相看, 夫人若是願意,可以和貧道一起在皇帝身邊修煉。”   道士修煉,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去有靈光的地方,一種是待在皇帝身邊藉助皇宮的龍氣修煉。   那靈光之地虛無縹緲,甚至可能在冰川之巔, 火海之淵,對於他們來說,太過難尋,還是留在明光帝身邊更現實。   修仙之人不在乎貞潔,甚至不在乎人倫,評資論輩全看修為。所以梁國師這般說也並沒有什麽不妥,至於程羿,梁國師根本沒考慮,普通凡人與修士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尤其蘇綺羅現在的境界便是他也要仰望,程羿的感受自然不用顧及。   蘇綺羅淡笑著搖了搖頭,“我還是嚮往靈光之地。”靈光之地是離修仙界最近的地方,若是有緣,說不定可以找到迴修仙界的路。   見蘇綺羅態度堅決,梁國師剛要再說些什麽,這時,明光帝和程羿走了迴來。   明光帝的目光讓蘇綺羅十分不舒服,她對梁國師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望著蘇綺羅聘聘婷婷的背影,明光帝抓心撓肝,直到坐上迴皇宮的馬車,才想起自己此來的目的。   明光帝坐直身體,望向梁國師問道:“梁國師,你可看清那女子的樣貌?”   梁國師搖頭,“她頭戴紗巾,微臣沒看清。”   “朕也沒看清。”明光帝敲了敲茶杯,“明日讓太後將其宣入宮中,若她真與那虞貴妃容貌相似,絕不姑息。”   聞言,梁國師忙道:“皇上,萬萬不可。”   “哦?”梁國師挑眉,“有何不可?”   “越國皇帝想找自己的親妹,如今他妹妹已經不在,對這個妹妹的女兒,他未必在意,這是其一。”頓了一下,梁國師繼續道:“其二,我雖然沒看清那婦人的容貌,但其身段似錦,絕非池中之物,皇帝若是得罪,對大燕有百害而無一利。其三,黃芝的種植之法是她發現的,隻這一點,我們便不可做那忘恩負義之事。”   這些話,梁國師完全發自肺腑。他修煉全靠皇宮的龍氣,而大燕國國運越旺,國家越興盛,皇宮龍氣就越濃,對他修煉也越有好處,所以梁國師才一心輔佐明光帝。   蘇綺羅身帶靈光,按師父所說便是身具靈根之人,這樣的人少之又少,若是潛心修煉,十有**會修煉有成,他現在幫一把,說不定能結個善緣。   聽到梁國師的話,明光帝皺眉道:“現在戰爭越演越烈,隻要有一絲希望,朕都要嚐試。”   離開了蘇綺羅,明光帝不再色令智昏,此刻,他又是那個勤政為民的好皇帝。   “我看到莊子上有千匹戰馬,程大人也說那是為朝廷準備的。”梁國師道:“這次四皇子去蜀地,讓他帶上這千匹戰馬,到時軍中士氣肯定大盛,這場戰事也該接近尾聲了。”   戰馬對戰爭十分重要,不管是越國還是大燕,戰馬都十分緊缺。   梁國師十言九準,聽到他的話,明光帝心中一定,如果真如梁國師所說,戰事接近尾聲,能省下一個美人總是好的。   再想到剛才那佳人曼妙的身姿,明光帝心下火熱,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壓下心頭的火氣,“那朕便再等等。”   等戰事穩定,等程羿對那女人的興趣淡了些,他就把那女人接入宮中。   ***   待明光帝和梁國師離開後,蘇綺羅跟隨程羿走迴房中,她剛摘下紗巾,便對上了程羿那雙能讓人冷到骨子裏的眼眸,蘇綺羅渾身一個激靈,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人。   見蘇綺羅一臉迷惑的看著自己的,程羿臉色越發黑沉,“你以後走路端莊些,莫要扭屁股。”   身體軟的似柳條,走路的時候,細腰扭動,屁股也輕輕的來迴擺動,是個男人見了就受不了。   蘇綺羅:“……”她一直都是正常走路,什麽時候扭屁股了?他這麽說應該是沒見過她扭屁股時候的樣子。嗬,等以後有機會讓他見識見識,他就不會這樣說自己了。   雖然程羿的話讓人很無語,不過今日蘇綺羅心情好,自然不會和這人一般計較,她伸手抱住程羿的手臂,半似撒嬌半是抱怨道:“二爺,皇上看我的眼神太嚇人了,聽說他連先皇的妃子都收,他會不會…會不會宣我進宮啊?”   蘇綺羅說這話並不是假裝,她是真擔心,那老皇帝那麽色,也不顧及人倫,萬一真將她招入宮中,以後想溜走可就難了。   是的,溜走。今日,在聽了梁國師的話後,蘇綺羅便生出離開大燕,去越國尋找靈光之地的想法。   不過蘇綺羅知道路途艱險,在這之前,她要好好準備一番,至少先把麵前這個純陽之體採補了,提升一下實力再說。   原本蘇綺羅還想著慢慢調理,不著急,反正人在自己身邊跑不了。可自從見了皇帝後,擔心事情生變,蘇綺羅決定盡快實施自己的計劃。   本來蘇綺羅想等著山上那片黃芝結籽出錢,現在卻是等不及了,她要盡快想其他賺錢的方法才行。   見蘇綺羅滿眼擔憂的看著自己,那秋水般的眼眸含著汪汪水意,好似隨時都會溢出來一般,細看,還能看到自己的倒影,程羿隻覺口幹舌燥,剛剛的那股無名火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一把將蘇綺羅摟入懷中,“你放心,我不會將你送入宮中的。”   ***   茶館,二樓包廂   蘇佳遙衝進包廂,見王冉正悠哉悠哉的喝茶,她一把搶過王冉手中的茶壺,放到桌上,怒氣沖沖的質問道:“你到底什麽意思?!”   對於蘇佳遙的怒氣,王冉不以為意,他吊兒郎當的拿過茶壺,為蘇佳遙也倒了一杯茶,抬手示意道:“遙兒莫要生氣,有話坐下來慢慢說。”   蘇佳遙哪裏有心情和他慢慢說,但知道和這人來硬的沒用,她深吸一口氣,坐到王冉對麵道:“王公子,我是想讓你替我擺脫謝三老爺,可沒說要做你的妾侍。”   王冉驚訝挑眉,一臉不解道:“我沒說讓你給我做妾啊?”   “你是沒說,可是伯父卻要把我送給你了。”蘇佳遙瞪著眼睛看向王冉,果然,她不該相信這人的,他是沒有說讓自己給他做妾,但是他直接派手下的人給蘇伯父傳話,‘不許將蘇佳遙送給謝三老爺’,一點心思沒花,甚至連身份都沒隱瞞,蘇伯父自然以為他們兩人私下裏有奸情,如今蘇家已經決定將她送給王冉了。   想到王冉的為人,再想到王家最後的結局,蘇佳遙心裏一哆嗦,她這是從狼口進入虎穴啊,難道她這輩子就不能安穩一世嗎?!   蘇佳遙狠狠地瞪著王冉,那雙極純極淨的眼紅紅的,像極了小兔子,可憐極了,看的王冉一陣心癢。   “跟我總比跟那個老變態好吧。”王冉舔了舔唇,伸手握住蘇佳遙的手,“你放心,本公子會好好疼你的!” 第057章   聽到王冉的話, 蘇佳遙一把抽出被王冉握住的手, 她今日將這人約出來,可不是來給他做妾的, “我不會給人做妾,你趕快和我伯父說清楚。”   “不做妾你想做什麽?正妻?別做夢了。”王冉嗤笑道:“無父無母無靠山,連嫁妝都拿不出的女子,誰會取你做正妻?癡人說夢呢?!”   被人毫不留情的道出自己的痛處, 蘇佳遙麵色一白,她咬了咬唇道:“沒人娶我, 我就去做姑子, 反正我是不會給人做妾的。”   做妾進了門受寵還好,若是不受寵,連個丫鬟都不如, 甚至隨時都可能被轉送他人,轉手幾次,便成了殘花敗柳, 連豬狗都不如。   尤其不能做王家的女人,夢中的情形她還記得, 王家因為私通外敵,男人全部被斬,女人則被發配到邊關做官妓,那樣的日子簡直不敢想。   王冉眯著眼,從頭到腳將蘇佳遙打量一遍,似笑非笑道:“你還挺有骨氣。”   “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蘇佳遙抿著唇, 硬氣道:“你最好馬上告訴我伯父,你不會要我,也別讓他把我送給別人。”   見蘇佳遙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王冉忽然站起來,向著蘇佳遙的方向微微彎腰,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沉聲道:“你以為自己是誰?敢命令我?!”   “我沒有命令你。”對於王冉突如其來的舉動,蘇佳遙心中有些害怕,不過她還是仰著頭,努力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看著王冉道:“我們這是交易,是我用那個消息換來的。”   “你那個消息什麽用都沒有。”王冉又坐下來,抬起雙腳,吊兒郎當的放在桌子上,“我們稟告了皇帝,皇帝也沒有處置程羿,甚至連蘇綺羅都沒有被拿下。”   皇帝處沒處罰程羿,蘇佳遙並不關心,她在意的隻有蘇綺羅受沒受到懲罰。   聞言,蘇佳遙臉色微變,尖聲道:“怎麽迴事?皇帝為什麽沒處罰蘇綺羅?她可是越國公主的女兒!”   “可能是因為她長得美?”王冉盯著蘇佳遙,眼中閃動著異樣的神色,那樣子,仿佛像是野獸看著到了嘴的肥肉一般,“你也知道當今聖上最是憐惜美人。”   蘇佳遙並沒有注意王冉的神色,此時她的注意力都被王冉的話吸引,蘇佳遙的胸脯上下起伏,心中莫名有種深深地無力感。   上一世時,她和蘇綺羅便一直在爭鬥,不過那時蘇綺羅從來沒有勝過,每一次都以她慘敗收場。他們離開蜀地以後,她還曾派人打聽過蘇綺羅的消息,知道她被入侵的越軍糟蹋致死。那時她並沒有太大感觸,隻覺得那是她咎由自取,誰讓她自不量力和自己鬥?!   可是現在卻發生了天大的變化,無論她做什麽,似乎都無法撼動蘇綺羅一絲一毫,到底哪裏出了差錯?!   待蘇佳遙從自己的思緒中迴過神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一絲異樣。   若是沒有上一世的記憶,她肯定不明白這是怎麽迴事,但是現在卻是什麽都懂了。那陌生又熟悉的灼熱感,褻褲的粘稠感,讓蘇佳遙麵色一白,她知道自己怕是中了招。   經歷過兩世,蘇佳遙還算鎮定,她仔細迴想自己進入這間包廂後發生的一切,因為知道王冉為人,對方給她倒的茶水她從來不喝,即便是喝,也隻是假裝輕啜一口,從來不進入腹中。   蘇佳遙左思右想,也沒有找到哪裏出了問題,直到她聞到屋中那淡淡的麝香。   蘇佳遙心下一驚,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王冉,“你點了燃情香?”   燃情香不似其他催情藥物效果那麽明顯,這個隻是夫妻間增加情趣用的。   沒經歷過人事的姑娘怎麽會知道燃情香?而且這香作用不是特別明顯,她怎麽這麽敏銳?難道她已非完璧之身?   這個年代對女子雖然開放,但是對婚前失去貞潔的女子卻不能容忍,這樣的女子連妓女都不如,即便給人做妾都沒人願意要,因為沒哪個男人願意當綠王八。   想到蘇佳遙和程希遠的關係,王冉心中冷笑,就這樣還想嫁做正妻?真是自不量力!   蘇佳遙質問完王冉,見對方眼中滿是嘲諷,一副我就點了香,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知道此時和王冉理論已經無用,她起身提起裙擺便大步向門外衝去。然而還沒跑到門邊,便被王冉身後的兩個僕從給抓住了。   想到王冉喜歡和家僕一起玩弄女人的癖好,蘇佳遙心裏更加驚懼,她一邊喊‘救命’,一邊死命掙紮起來。   王冉不耐煩,示意兩個家僕將她的嘴堵上。   待兩個僕從粗魯的將她身上的衣服脫掉後,蘇佳遙眼角流出了絕望的淚水。她早就知道王冉的為人,卻還貿然和他做交易,終被雁啄瞎了眼。   ***   明光帝迴到皇宮後沒幾日,就送來了五個絕色美人。因為是皇帝所送,程羿無法轉送他人,隻能留在莊子裏養著。   本來程羿還擔心蘇綺羅不高興,卻不想她毫不介意。   每次他迴到府中,總是那幾個女人圍上來,蘇綺羅卻不知道忙什麽,總也見不到人影,甚至連身體也不給他按了,這讓程羿十分鬱悶。   程羿自是不知,此時蘇綺羅的心思都用在怎麽賺銀子上了。   程羿是純陽之體,純陽之體可以吸收靈氣,也就是說他可以直接吸收營養液。   隻不過蘇綺羅沒有合適程羿修煉的純陽功法,不然他直接吸收營養液的話,身體會好的更快。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便是采補的時候,將程羿泡在營養液中,她在程羿身上吸取精氣的時候,程羿可以從營養液中吸收靈液,這樣便可以稍微抵消一些採補對他身體的傷害,隻是這需要足夠多的營養液。   思索幾天後,蘇綺羅想到了一個快速賺銀子的方法,這還多虧了蕭青青。   之前蕭青青買走那個藥膏後,用著感覺還不錯,這一用沒,便派丫鬟又來買走兩瓶。   蘇綺羅琢磨一番,決定賣‘私處按摩膏’。   這藥膏有一點點催情作用,不太適合未婚女子,而普通婦人用著效果不是特別明顯,一般人也捨不得花五百兩買這些,所以她決定針對產後人群。   大燕朝不像修仙界,修仙界的人三五百年不生一個孩子,這裏的人卻恨不得三年抱倆。聽說生多了,那裏鬆弛,所以生過孩子的婦人用這種藥膏,效果會更明顯。一些想快速恢復的婦人,也捨得花錢。   藥膏也被蘇綺羅改了名字,叫‘產後修復膏’。   凡是來芙蓉閣買胭脂水粉的,店裏的女夥計都會私下將這藥膏介紹給她們,慢慢的這藥膏也在剛生過孩子的婦人中傳開了,每天都能賣出去幾瓶。   多了‘產後修復膏’,店裏每天都會多幾千兩盈利。   幾千兩對普通人來說是天文數字,對蘇綺羅來說卻隻是幾粒營養液而已。   每天幾粒,要填滿整個浴池,遠遠不夠。   好在程羿將戰馬交給皇上後,皇上賞了萬兩黃金,將之前程羿獻出去的金子又還迴來了。   因為那戰馬是蘇綺羅的,這錢自然進了蘇綺羅的腰包。   蘇綺羅分別安排小虎、石頭、秋荷、春桃等人去京城各大玉器店搜刮一番,倒是真湊齊了一浴池的營養液。   這日,程羿從宮中迴來,剛一走進院子,五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便圍了上來,五個女人,五種香氣,刺激的他一連打了十幾個噴嚏,程羿心中鬱悶,再想到蘇綺羅最近這段時日的表現,更是煩躁不已。   他將五個女人打發了後,徑直來到蘇綺羅房中,見屋裏的燈亮著,人又不再,不由沉著臉問春桃,“這麽晚了,她不在房裏睡覺,又去哪了?!”   春桃被程羿身上那陰鬱的氣息嚇得一哆嗦,她縮著腦袋道:“小姐在浴房。”   聽到春桃的話,程羿二話不說直接向浴房走去。   浴室內水氣瀰漫,卻阻擋不了程羿的視線。   程羿抬眼望去,便見蘇綺羅大半個身子浸在水裏,藕節一般的肩膀搭在池壁上,頭枕著手臂,烏壓壓長發如雲鋪散,長睫半合,似是已經睡去。   雪玉一般的麵頰被屋裏的熱氣熏的酡紅,紗衣遇水即透,裏麵桃紅色肚兜及繞在後頸上的肩帶看的一清二楚,眼前這副美人春睡圖看的程羿唿吸一窒 第058章   程羿腳步不受控製的向池邊的睡美人走去, 剛一靠近, 程羿便迫不及待的將那豐盈柔軟的身體抱進懷裏,熟悉的奇特香氣飄入鼻端, 程羿的唿吸再次一窒。   煉化營養液十分消耗,待蘇綺羅將玉石全部煉化完成時,整個人直接累昏了過去。   昏昏沉沉間,突然感覺到一雙微涼的大手摸上自己的肩膀, 蘇綺羅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迴頭看去, 便見程羿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身邊, 雙手握住她的肩膀。   此時,蘇綺羅眼眸濕潤潤的,帶著幾分剛睡醒的嫵媚和慵懶, 唇瓣紅艷艷的,微微驚訝的張著,像是在邀人品嚐。程羿看的一陣心癢, 直接低頭吻了上去。   蘇綺羅本來就昏昏沉沉,這一吻更是讓她神誌迷糊, 待她迴過神時,一切都晚了。   剛剛煉化完營養液,她的身體還未恢復,這個時候根本不適合,然而此時已經停不下來了,她的身體虛弱的沒有絲毫反抗能力, 程羿更是耐心耗盡不想再等下去。   哪怕腿腳不便,哪怕身體還未徹底恢復,他也不想忍耐了,天天隻能看,不能吃,已經將他憋壞了,上麵還有個老東西虎視眈眈,若是讓那老東西派來的人發現自己和蘇綺羅還未圓房,怕是更會毫無顧忌的將人接入宮中。   蘇綺羅對純陽之體本來就沒有抵抗力,如今又是在身體虛弱之時,更是一點招架能力都沒有,雙手無力的推了推,沒有推動,隻能咬牙運轉起功法。   功法一運轉,一股充沛的靈氣便湧入體內,在她周身經脈裏運轉一圈後,緩緩的匯聚到丹田中,全身再次被靈氣填滿的感覺讓蘇綺羅舒服的想要尖叫。   然而舒服隻是一瞬,下一刻她體內的靈氣便開始瘋狂的流失,這便是純陽之體的強大之處,不能完全將他壓製,便會被反采補。   此刻蘇綺羅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更沒辦法阻止對方。   見蘇綺羅雙眸微閉,微張著紅唇急促的喘息著,口中吐出的香甜氣息更是幾欲將人溺斃,程羿失控了。   翌日,程羿眼眸猩紅,下巴也生出青茬,一夜未睡,他不但沒有感覺到半絲疲態,反而更加神清氣爽,容光煥發。   低頭看向身畔的人,此時正躺在被子裏熟睡,明顯已經累極。她初經人事,便被自己折騰了一夜,肯定是疲憊不堪,程羿憐惜的將垂在她臉頰的髮絲撥開。   看著她唇瓣被咬出的齒痕,聞著獨屬於她的那股奇特的氣息,這對剛剛嚐過女人滋味的男人來說是極大的考驗。   不過見蘇綺羅眉頭緊皺,嘴裏不滿的嘟囔了一句,聲音嘶啞的厲害,知道她疲倦的厲害,程羿終是壓住燥動。   怕吵醒她,他收迴了手,低聲道:“我先去上朝,乖乖在家等我。”說完,這才戀戀不捨的坐起身。   程羿拿過疊在一旁的衣服穿上,又幫蘇綺羅蓋好被子,在她頭上落下輕輕一吻,這才準備離開。   雙腿邁出的那一刻,程羿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的雙腿,他的雙腿竟然與正常人無異,不,是比他出事故之前更有力氣。   程羿活動了一下全身,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他迴頭看向熟睡中的人,神色複雜難辨。   能讓他的腿快速恢復的藥,能讓黃芝快速成熟的藥液,能釀出強身健體的酒,種出比別人早早成熟的墨菊,甚至和她歡愛一夜,身體都似吃了大補丸一般…   這個女人,身上藏著的秘密太多了!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外鋪灑進來,暖暖的照在臥房的床上。   溫暖的被子裏,蘇綺羅長發披散,睡的很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蘇綺羅終於在一陣飢腸轆轆中醒了過來。   睜開惺忪的睡眼,愣了好一會,蘇綺羅才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想到自己想采補程羿不成,最後反被采,她這一年來不間斷的修煉,努力積累了一年多的靈氣,一個晚上便全被程羿吸收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真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不然連自己都要搭進去。蘇綺羅欲哭無淚,因為眼淚早已在昨天被折騰的時候哭幹了。   她這一身靈氣被程羿吸走了,自然要從他身上討迴來。不過采補隻對童子之身的人有效果,如今程羿也失去了元陽之身,以後再采效果不大,那就隻能雙修了,雖然雙修見效慢,但是對雙方都有好處,屬於互惠的。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蘇綺羅決定先和程羿雙修一段時間,待身體恢復一些,再想離開的事。   在床上躺了一會,肚子又開始叫了,抬眼向外望去,已經是正午了,兩頓飯不吃,又折騰了一宿,是個人都餓了。蘇綺羅想起身,可身體提不起一絲力氣,隻能開口喚春桃進來。   一開口,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說出的話像蚊子叫,幸好春桃一直守在門外,一聽到聲響便急急的推門進來了。   平時蘇綺羅從不睡懶覺,不過今日早間程羿離開的時候,特意叮囑過她,不要打擾夫人睡覺,她也不敢貿然進入,隻能在外麵守著。   春桃知道程羿和蘇綺羅圓房了,想到程羿將蘇綺羅從浴房抱迴來的時候,那副小心嗬護,宛如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一樣,春桃眼中便藏不住笑意。   最近皇帝送來那五個美人天天在程羿身邊轉,雖然她們都沒有小姐美,可男人不就那樣嗎?喜新厭舊最是平常,本來他們這些下人暗地裏還擔心小姐失寵,現在看來倒是多慮了,二爺還是最在意小姐的。   這般想著,春桃推門走進了房中,待看到蘇綺羅一臉憔悴,原本粉嫩嫩的麵頰,煞白一片,原本鮮艷艷的唇此時顏色也淡了,便是以前總是神采奕奕的眼睛,此時看著也是無精打采,眼睛下麵更是一片暗沉,出現了兩道黑色的陰影。   春桃心裏咯噔一下,雖然第一次同房,女人都會疲憊,可沒聽誰說同房後,女人會變得這般憔悴啊,整個像是被人吸了精血一樣,那二爺也太生猛了,莫不是吸人精氣的妖魔不成?!   她哪裏想要吸人精血的妖精是蘇綺羅,可惜最後沒成功,被人反吸,若是成功了,此時這般憔悴的就是她家二爺了。   春桃上前一步道:“夫人,你沒事吧?”   蘇綺羅搖頭,“我沒事,你先給我準備一桶水,我想沐浴。”身體粘粘的實在是難受。   聽到蘇綺羅的話,春桃忙去安排。   蘇綺羅因為身體沒力氣,動不了,水準備好後,也是被春桃攙扶著過去。   待將蘇綺羅身上披著的衣衫褪去,看到她滿身的青紫痕跡,便是那雪白幼嫩的腳趾上都遍布著牙印齒痕時,春桃的臉不受控製的紅了,這二爺也太孟浪了些,怎麽一處都不放過,看把姑娘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第059章   洗過澡, 蘇綺羅的雙腿還在不住發抖,春桃看的是膽顫心驚, 直接將蘇綺羅扶到床上, 讓她半靠在床榻上, 她則把午飯端了上來,知道蘇綺羅沒什麽胃口, 隻端來一碗南瓜粥,以及一碟小菜。   蘇綺羅餓的厲害, 連著喝了兩碗粥才停下筷子。吃飽後,蘇綺羅便將春桃打發了,她則躺在床上休息,補充體力。   本來想著把程羿身體養好了再采補, 也免得傷他根基,現在也不用擔心了,對方不但根基沒損,還越來越穩了。就程羿現在的情況,在現在的武者中, 應該算是進入先天行列了。   武者分後天武者和先天武者,後天武者和修士鍊氣期水平相當,可以飛簷走壁, 百步穿楊,先天武者幾乎可以與築基修士相當,不過先天武者非常稀少,而且非常難到達, 萬中無一。   當然程羿之所以這麽容易進入先天,並不全是因為他采補了蘇綺羅,還因為他是純陽之體。   純陽之體,對於修士來說是非常適合修煉的體質,對於普通凡人來說也是根骨絕佳,十分適合修習武術。   雖然他腿受傷後,從來沒有習過武,不過蘇綺羅知道他是武者,而且在受傷前,武術肯定已經很高了。   畢竟是純陽之體,哪怕不用心修煉,進步也是飛快的。昨天又增了一年多的功力,真的是便宜他了,越想蘇綺羅越氣悶,本來很累、很困,躺在床上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   蘇綺羅勉強撐起身子,從碧水珠中取出一滴木屬性營養液送入口中,然後盤腿坐好。   蘇綺羅皺著眉頭連吸了好幾口氣,才緩緩運轉起功法。這一運轉,蘇綺羅發現,她的經脈比以前更加暢通了。   營養液化成極其精純的靈氣順著她的經脈在她周身運轉,慢慢的匯集到丹田。   以前煉化一滴營養液需要兩個時辰左右,現在隻需半個時辰竟然便煉化完成了。   想來昨日靈氣流入自己身體後,又從自己的身體流出,反反覆覆,倒是將那不甚暢通的經脈徹底打通了。   看來這一場歡好,對自己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至少讓她的經脈更加暢通無阻了,也更加柔韌了。以前半個月才能消化一滴營養液,現在隻需三日便可以消耗了。也就是說,她被程羿采走的那些靈氣,隻要兩三個月便能補迴來。若是雙修,恢復的可能更快一些,如此,蘇綺羅的心倒是放下不少。   ***   知道了黃芝的種法後,明光帝對王家再無顧忌,收集了足夠的證據後,明光帝便將幾個親信留在宮中一起商討除掉王家之法。   因為王家與京城大半世家都有聯姻關係,盤根錯節,關係網十分複雜,處理起來非常麻煩。擔心事情敗露,明光帝要求參與商討的人都不得出宮,直到將王家一網打盡。   程羿早上走的時候腹部還緊繃著,根本就沒紓解出來,本來想著晚上迴去再好好體味一番,哪裏想到一進皇宮,便被關住了,一關便是三日。   這日晚間,王府忽然湧入大量禁衛軍,雖然對皇上想要剷除王家有所感應,但是王丞相沒有想到皇上動作會這麽快,有人想要趁亂逃跑,府外也被一隊精銳部隊圍的水泄不通。   那日見了王冉後,蘇佳遙被王冉及他的幾個手下折騰的走不了路,當天直接被王冉用一台小轎抬入王府。   王冉妻妾成群,也不在意她一個女人,抬入府中後,便將她安排到一個小院中。   蘇佳遙哭了兩日,冷靜下來後,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即便是迴到蘇府,也不會比現在好到哪裏去。   捉摸了兩日,蘇佳遙決定暫時先留在王府,等王府快出事的時候再想辦法逃走。   有了這個想法,蘇佳遙心中便定了下來,在府中無事,她便開始繡荷包,打算用荷包賺些銀錢,以後跑路用。   這日,蘇佳遙正在繡花,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她心裏一驚,忙停下手中的活計,起身去外麵觀看,待看到一隊穿著禁衛軍服飾的人馬衝進來時,蘇佳遙身子晃了晃,險些沒跌倒在地上。   王家謀反的事這麽快就敗露了嗎?這和夢中所見完全不符啊。   蘇佳遙愣了一瞬後,剛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便見一隊人馬沖入院子,將她連帶著幾個丫鬟婆子一併抓了起來。   幾個丫鬟婆子哭哭啼啼,蘇佳遙也無法再冷靜,她拉著一個官兵道:“大人,我是來王府做客的,並不是王府的人。”   那官兵根本不理會她,隻將長槍往她脖子上一指道:“走。”   那槍尖在月色下銀光閃閃,透著一股蕭瑟的冷光,蘇佳遙心裏一哆嗦,戰戰兢兢道:“大人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程府問問,我是程大人未過門的侄媳婦。”   院子裏都是哭喊聲,那禁衛軍本來沒把蘇佳遙的話當迴事,但在聽到是程大人的侄媳婦時,他腳步一頓,對身邊的兩個小兵吩咐道:“把她壓到另一側去。”   聽到侍衛的話,蘇佳遙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   這麵,王家的人都被關押起來後,程羿及其他幾個官員也都被放了出來。   一想到她的滋味,程羿的身體就燥熱的厲害,不由催促車夫再快些。   車夫被催的腦門直冒汗,他們這已經夠快了,再快就飛起來了。幸好晚上沒什麽車,不然鐵定發生車禍。   待迴到院子,見蘇綺羅房內的燈已經熄滅,丫鬟也都歇下了。程羿放輕腳步,直接推開臥房的門走了進去。   如今程羿身手越發靈敏,若是他不想,幾乎無人能發現他的存在,包括守在莊子裏的那些暗衛。   程羿放輕腳步來到帳幔前,抬手掀開帳幔,借著月光,便見那小女人正麵朝裏側臥在床上。   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蘇綺羅畏熱,此時,她身上隻著了一件墨綠色的肚兜,一大片雪背都露了出來,白花花一片,看的男人喉結不由一緊,暗暗的吞了吞口水。   這兩日蘇綺羅的身體還有些虛,天剛黑,便早早的躺下了。她睡的正沉,一股冷冽的氣息便從身後圍了過來。   蘇綺羅一下便清醒過來,還不待她有所反應,耳畔便傳來男人略微暗啞的聲音,他低低地問道:“那裏疼嗎?”說著手便伸了過去。   雖然已經過去了三日,但是蘇綺羅還沒緩過勁來,實在沒精力做那些,尤其想到體內靈氣流失的感覺,她甚至有些牴觸這事。   不過蘇綺羅也知道程羿初嚐禁果,食髓知味,留在這裏過夜的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一把按住程羿的手,轉頭看向程羿道:“二爺,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你去其他人房裏睡吧。”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和嘶啞,聽起來性感極了,然而話中的內容實在是不中聽。   “你這話是何意?!”程羿手上的動作一頓,他垂眸看向蘇綺羅,臉上神色明明滅滅,看起來有些陰沉,聲音也有些冷 第060章   說完, 程羿直接提著蘇綺羅兩條雪藕一般的手臂,便將人給提了起來。   蘇綺羅本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被程羿這麽一折騰, 徹底精神了。   見程羿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自己,略微斟酌了一下,蘇綺羅道:“我沒別的意思, 就是身體有些不適, 伺候不了二爺。”   “伺候不了就把我往別人屋子裏推。”程羿抬手捏住蘇綺羅的下巴,眼中陰霾一片, “你就一點都不介意?!”   知道程羿這是不高興了, 蘇綺羅抿了抿唇, 有些委屈道:“我介意的,可男人有個侍妾什麽的再正常不過。二爺有需求,我伺候不了, 也不能阻止二爺去找別人。”   蘇綺羅雖然口氣淡淡, 但是聽著就是有些不對味,再想到自己這兩日被困在皇宮沒機會出來,甚至不能讓手下迴來和她報個信,她怕是想歪了,在這裏拈酸吃醋和自己置氣呢。   想通了後,程羿心裏舒坦了。再看她神色確實是有些憔悴,眼窩還有些下陷,想到自己那日確實是太過孟浪,她初經人事, 哪裏受的住。   這般一想,程羿的臉色徹底緩和下來,甚至還帶著一抹憐惜,“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我也沒說非要你伺候。”   說完,又溫柔的將蘇綺羅放迴床上,抬起被子為她蓋好,“先歇著吧,明日我們迴程府。”   “為什麽迴程府?”她在這裏好好的,不想迴程家。   程羿一邊褪去外袍,一邊說道:“最近皇帝在徹查王家,牽扯了一些其他世家,比較亂,郊外不安全。”如今這事已經不是什麽秘密,自然不用再避諱。   聽程羿這般說,蘇綺羅撇了撇嘴,算是同意了。   這幾日程羿也沒有好好休息,躺在蘇綺羅身側,聞著那讓他心安的熟悉香氣,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子時剛過,程羿便清醒過來。見蘇綺羅還在沉睡,他用被子將人裹起來,吩咐春桃收拾幾件衣服,便抱著人上了馬車。   一路趕迴程府,他的屋子一直有人收拾,程羿將蘇綺羅放到床上,吻了吻她的額頭便去上朝了,蘇綺羅則閉著眼睛繼續睡覺。其實這一番折騰她早就醒了,不過是不願意起來罷了。   ***   程大夫人雖然被程海關到了佛堂,但也不是徹底禁足,要看程希遠的時候可以出來。   程大夫人在佛堂裏呆不住,便天天守在程希遠身邊,平時程希遠吃喝拉撒,擦身體的活她也能做就做,不讓下人動手。   這日,程大夫人正在餵程希遠吃早飯,便聽下人匯報說,二爺把蘇綺羅帶過來了。   最近程大夫人雖然足不出戶,但是一些消息也略有耳聞,她知道皇帝已經給程羿和蘇綺羅賜婚。   此時,程大夫人也看出來了,程羿是在乎蘇綺羅的。她心中一邊暗罵蘇綺羅是狐狸精,一邊暗暗慶幸當初因為那婊子的兩個兒子出了事,她沒顧上提讓蘇綺羅給程希遠沖喜的事,不然真的是徹底將程羿得罪了。   若真是那樣,到時候說不得就被程海那個寵妾滅妻的老傢夥給休了。   程大夫人正這般想著,便見翠兒撩開簾子快步走進來道:“大夫人,佳遙小姐過來了?”   “佳遙?”程大夫人滿臉驚訝,“她來做什麽?”   “不知道。”翠兒搖頭,“是被兩個官兵壓過來的。”   蘇佳遙被送給王冉做妾的事,程大夫人略有耳聞,最近王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她也聽說了。   明光帝雖然下令處置王家,但也沒做的特別絕,凡是沒有生兒育女的妻妾,其他家族可以花錢贖迴。   如今聽翠兒說蘇佳遙是被官兵壓過來的,程大夫人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冷笑一聲道:“讓她進來。”   都給人做妾了還有臉來程家,她一定要趁這個機會好好羞辱她一番,再將人給罵出去。   程大夫人正恨恨地想著的時候,蘇佳遙已經跟隨翠兒走了進來。   一見到程大夫人的麵,蘇佳遙‘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哽咽道:“容姨。”   “別叫我容姨!”程大夫人冷冷道:“你摸摸良心說,這十多年,我和希遠對你怎麽樣?!”   蘇佳遙嗚嗚的哭著,哭的十分傷心,聽到程大夫人的話,她斷斷續續的抽噎道:“容姨和希遠哥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你還知道!”程大夫人嘲諷道:“你看看自己是如何做的?希遠一出事,你便躲迴蘇家,轉頭便去給王冉做妾,那王冉是個什麽人你不知道嗎?難道給他做妾比給希遠做妻好?!”   程大夫人不說還好,一說這個,蘇佳遙心中也萬分後悔,她更加泣不成聲,“我也不想的,是蘇伯父和蘇伯母逼著我嫁。”   蘇佳遙哭的斷斷續續道:“我迴去和他們說我要嫁給希遠哥,他們知道希遠哥出事,說什麽都不同意,後來就將我送給了王冉,我...我也不想的。”   “我願意給希遠哥沖喜,做妾也行。”蘇佳遙上氣不接下氣道:“容姨,你便原諒我這一次吧。以後我一定好好照顧希遠哥,讓他盡快醒過來。”   “你當初既然不嫁,現在便算了吧。沖喜對象,老爺已經給選好了。”雖然嘴上這般說,但是見蘇佳遙哭的傷心,程大夫人也悲從中來,跟著哭了起來。   蘇佳遙是傷心自己的命運,程大夫人卻是心疼自己孩子,兩人正在這裏對著哭,那邊翠兒忽然驚唿道:“啊,少爺的手動了。”   聽到翠兒的話,兩人都停止哭聲,一起轉頭看向程希遠,對方還是安靜的躺在那裏,並沒有絲毫變化。不過很快,就看到那放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看到這一幕,大夫人的心髒都快停止跳動了,她猛地起身道:“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   蘇佳遙也撲過來,拉著程希遠的手,哭喊道:“希遠哥哥你醒了對不對?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啊,遙兒想你。”   大夫就在程府居住,被人傳喚後,很快便走了進來,程大夫人一把拉開蘇佳遙道:“讓大夫看看情況,你別在這裏礙事。”   蘇佳遙忙停止了哭喊,起身站在一邊,一瞬不瞬的盯著程希遠,很怕一錯眼的功法,對方再出什麽差錯。   此刻,程希遠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若是他真的能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以蘇佳遙對程大夫人的了解,她肯定不會趕自己了,那樣她就不用跟隨王家一眾婦人去做官妓了。   蘇佳遙緊緊的盯著徐大夫,見對方看完後,眉頭舒展,蘇佳遙心裏一鬆,接著便聽徐大夫道:“看大少爺現在的狀態,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醒過來了。”   聞言,程大夫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窗外便磕了三個響頭,邊磕邊喊道:“阿彌陀佛!謝謝佛祖保佑!”   蘇佳遙站在一側,也跟著長長的吐了一口去。   果然如她所料,大夫人覺得程希遠能在今日有轉醒的跡象,完全是因為蘇佳遙的功勞,她之前給兩人合過婚,天作之合。   不過蘇佳遙因為給王冉做過妾,即便是沖喜,也不能娶她為妻,隻讓她留下來,給程希遠做個妾侍。   能有個安身之所,蘇佳遙便知足了,總比去做官妓強,可當她看到蘇綺羅也在程府,而且以程二夫人自居,下人們對她也是畢恭畢敬的時候,她心裏又不平衡了。   ***   因為王家落網的事,京城亂了一陣,不過很快便安定了下來,因為蜀地傳來大捷的消息,戰爭告一段落,兩國要簽訂友好睦鄰條約。   知道皇朝無法推翻,甚至經過這一次戰爭後,皇家的地位越來越穩。一時間,凡是與王家走的近,有異心的家族都安靜下來,京城的氣氛也靜謐不少。   戰爭一結束,便是災後重建,難民安置,天氣漸漸暖了,要防止疫情,農忙也開始了,事情越發多了起來,皇帝和百官也越發忙碌,程羿每日早出晚歸,住在城內要方便很多,便沒再和蘇綺羅迴莊子。   雖然公務越發繁忙,但是因為每晚都可以和蘇綺羅雙修,所以程羿每日都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便是皇帝看了都有些嫉妒,再一想到那美人窈窕豐滿的身段,心裏更是一片火熱,奈何眼下事務繁忙,這事也隻能先擱一擱。   而程羿雖然繁忙,但是對蘇綺羅十分上心,那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但凡蘇綺羅的要求,他能做到的,都盡量滿足。   因為最近萬事順心,再加上和程羿雙修,體內靈氣充盈,蘇綺羅看起來狀態非常好,她眼神明亮如星子,麵色紅暈似蜜桃,顧盼之間,越發讓人移不開視線。   當然對於自己的變化,蘇綺羅是完全不知曉的。   自從每日和程羿雙修後,營養液消耗巨大,隻要手裏一有銀子,蘇綺羅便會往玉器店跑。   這日,蘇綺羅正拿著一件極品玉雕觀看,這玉是上好的雞血玉,也就是火屬性玉石,火屬性玉石少見,所以火屬性營養液也稀少。   程羿是純陽之體,用火屬性營養液最好,雙修時對她也有益處。   隻是這玉雕因為雕工了得,所以價格翻了三倍不止,不足巴掌大的一塊,原本隻值一千兩銀子,現在卻要四千八百兩,實在是太貴了些。   蘇綺羅身上也隻有五千兩銀子,買了這塊玉,隻能提煉出一滴火屬性營養液,若是買冰玉,卻可以買十滴。   正當蘇綺羅在這裏糾結是買雞血玉還是買冰玉的時候,一個男子突然走過來,問道:“姑娘喜歡這雞血玉雕?”   聞言,蘇綺羅迴頭看去,便見一個身著紫衫、模樣不俗、氣度不凡的男子站在自己身邊。   美男子她見的多,對這男子的容貌,蘇綺羅並不太在意,她本想不理會男子的話,可在看到對方腰間一個竹節玉墜時,目光卻是一頓。   這玉墜和她那個刻有‘虞’字的玉墜一模一樣,聽說最近越國有派使者前來,難道他們派來的是皇族之人不成?!   想到越國有那靈光之地,她若是想去越國,是不是可以和這人結實一番?   雖然現在戰亂平息,但是難民卻越來越多,她一個人前往肯定是不安全的,這般想著,蘇綺羅淡笑著點頭道:“喜歡,就是這麽一小塊要五千兩銀子,價格有點高。” 第061章   蘇綺羅的麵頰紅潤如脂, 菱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翠, 整個人看著如墨如畫, 尤其唇邊掛著的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別有一番嫵媚風流。   男子隻覺雙眼被晃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 十分禮貌的說道:“若是姑娘喜歡, 在下願意買下這塊美玉送給姑娘。”   蘇綺羅本是想與男子找個話題聊天,沒想到他一開口便要送這麽貴重的東西, 忙搖頭道:“公子, 使不得, 這玉石太貴重了。”   見蘇綺羅拒絕,男子笑著道:“姑娘給我的感覺很親切,看到姑娘, 便像是見到家中的小妹一般。我出門在外, 已是好久沒有歸家,如今以姑娘寄託相思,姑娘便不要與我客氣了。”   來玉器店的多是有錢家的公子女郎,這男子的穿著一看就價值不菲,想來五千兩對他也是小事一樁,怕蘇綺羅再拒絕下去,跑了一樁生意,一旁的店掌櫃忙開口道:“姑娘,美玉配美人, 這塊玉再適合你不過。這位公子既然有心要送,姑娘便不要辜負公子一番美意了。”   這個年代男女之間若是看對眼,可以互相贈送禮物表達傾慕之情。這男子雖然說的好聽,好似把蘇綺羅看作妹妹一般,但是店掌櫃的卻是一眼就看明白了,這人分明就是看上蘇綺羅的美色了。   不隻這位男子,玉器店中所有的男子,便是店夥計,在蘇綺羅拿下鬥笠的那一刻,目光都時不時的往她身上瞄,隻不過這位男子更大膽一些,直接上前搭話。   “是啊,姑娘,你就收了吧。”掌櫃的說完,男子忙勸道:“在下難得遇到一位這麽合眼緣的人。”   蘇綺羅又假意與男子客氣一番,最後實在是執拗不過,便收了玉雕。   待蘇綺羅帶著春桃與男子告辭離開後,男子看向身邊的小廝問道:“你探查到的可是這位姑娘?”   聞言,小廝點頭,“是。”   男子望向馬車消失的方向,“她長的確實與皇祖母很像,也許真是當年姑姑留下的血脈,你最近派人留意一下她的行蹤。”   小廝忙躬身應,“是。”   ***   迴到府中,吃過晚飯後,蘇綺羅又像往常那般,洗過澡,退了外衫躺在了床上。   想到今日見到的男子,蘇綺羅心裏有些激動,然而再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麽,心中莫名有些酸澀,不過很快便被她壓下去了,她要去尋找靈光之地,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的腳步。   可能是逛了一日,有些疲乏,躺下後,胡亂想了一會,蘇綺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程羿迴來的時候,便看到一副美人沉睡圖,他腳步不受控製的向床榻上的睡美人走去。   今日程羿比往日下朝早,他本來也隻是想過來看一眼蘇綺羅,看完便去書房工作,見蘇綺羅睡得熟,也沒打算吵醒她。   蘇綺羅對程羿的氣息十分熟悉,即便此刻程羿坐在她身邊,輕輕撫摸她的秀髮,她也沒有醒,不過卻是不自覺的在程羿的手心處蹭了蹭。   她這一無心的舉動,卻是讓程羿的心都化了。尤其看到對方那微微嘟起,鮮艷欲滴的誘人紅唇,程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躁動後,起身大步離開。若是再坐下去,今日的工作就別想完成了。   迴到書房後,程羿便開始忙起手頭的工作來。   來到京城這幾個月,程羿可以說沒有一日好好休息過。以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熱衷權勢的人,不管做什麽都努力做到最好。尤其處在這個位置,更是要沒日沒夜的努力。   若是以前程羿並不會覺得這有什麽,可是現在,他忽然對自己的生活狀態產生了懷疑。   這真是他想要的生活嗎?每天早出晚歸,沒有一點自己的私人時間。便是想和蘇綺羅多待一會的時間都沒有,甚至連親熱的時候都不能盡興。   這樣的日子,便是得到再大的權勢,賺再多的銀子,又有什麽意義?   靠在椅子上,按了按眉心,腦海中忽然想到蘇綺羅那晶瑩剔透,吹彈可破的肌膚,再想到她每次見到自己時那眉眼彎彎的樣子,程羿心頭一緊,剛要丟下手頭的工作迴房,這時,房門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輕叩’聲。   即便房門關著,程羿也知道來人是誰,他唇邊不自覺彎起一絲溫柔的笑意,聲音低沉道:“進來吧。”   隨著程羿話音落下,房門被推開,蘇綺羅端著一個托盤,聘聘婷婷的走了進來。   “端的什麽?”說話時,程羿已經起身走上前去,伸手便要接過蘇綺羅手中的東西。   “狼血。”蘇綺羅避開程羿的手,將托盤放到一旁的茶幾上,然後將程羿按在椅子上,“你最近實在是太忙了,需要好好補補。”   狼血是補陽之物,再配上火屬性營養液,對程羿來說確實是大補,她既然決定離開了,自然要在離開前好好和程羿雙修一番。   給程羿進補,也是給自己進補。   狼血本就是腥膻之物,尤其是生的,更是有一股腥膻之氣。   程羿隻看了一眼那猩紅之物,眉頭便皺了起來,“這還是生的,怎麽喝?!”   蘇綺羅知道程羿最是挑嘴,一點奇怪的味道都受不了。   她伸手端起瓷碗道:“生的才有效果。”說著,將碗遞到程羿嘴邊,不容拒絕道:“喝了,不喝你今天晚上就隻能睡書房了。”   程羿不怕睡書房,大不了把蘇綺羅也留下,隻是想到這是蘇綺羅的好意,他不忍心拒絕。   看了看蘇綺羅,又看了看碗內猩紅的血液,半晌,程羿才鼓起勇氣拿起碗,隻喝下一小口,他便噁心的要吐出來,這時,蘇綺羅忙又拿起另一個碗遞到他嘴邊,“別吐。”   這可是五千兩的火屬性營養液啊,怎麽可能讓他吐出來。   看到蘇綺羅遞過來的花茶,程羿端起來一口喝了。茶香甘甜,喝過後唇齒留香,口中的腥氣立時消減。   蘇綺又將狼血遞過去,“剩下的也喝掉,這些狼血珍貴著呢,可不能浪費。”   程羿眸光閃了閃,端起碗便一口全喝了。   因為喝了融入木屬性營養液的狼血,對身體大有益處,蘇綺羅明顯感覺體內的靈氣越發充盈了,也許離她突破壁壘也不遠了。   程羿抱著蘇綺羅迴到軟榻上,他的手放到蘇綺羅肚子上,問道:“羅兒,你的肚子怎麽還沒有動靜。”   蘇綺羅本來已經有些困意了,聽到程羿的話,頓時一個激靈,“什麽動靜?”   “孩子啊。”程羿疑惑的嘀咕道:“我已經很努力了,怎麽還沒懷上。”   現在他可以找藉口不讓蘇綺羅進宮,可他們若是成親的話,肯定要進宮拜見一下太後。   他的羅兒自從經歷過□□後,更加嫵媚了,若是被那老東西見到,難免不會起歹心。   為了萬無一失,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她頂著大肚子進宮 第062章   聽到程羿的話,蘇綺羅心裏‘咯噔’一下, 困意頓時消退了不少。   修仙之人體質特殊, 不易懷孕, 蘇綺羅以前倒是從來沒想過這些, 聽到程羿的話, 她猛地警覺, 以後真的要注意了。她要去尋找靈光之地, 長途跋涉,路途艱辛, 萬一真的懷了孩子,那可就慘了。   而且她活了幾十年也沒見過幾次小孩,更別說照顧, 若是真生下來她都擔心自己能不能將孩子養活。   見蘇綺羅沒有說話,程羿以為自己的話給蘇綺羅造成了壓力,他抱著蘇綺羅拍了拍,低聲安慰道:“沒事,不要擔心, 哪日讓徐大夫給你號號脈,好好調理一下身體。”   因為程羿的這句話, 蘇綺羅徹底失眠了。   程羿早早起床後,便匆匆離開了,蘇綺羅也睡不著。她對懷孕這些不是很懂,便讓小虎給自己找來醫書,仔細翻看起來。   看了一番後, 蘇綺羅查到一種避孕的花茶,忙讓小虎給自己買來,用靈液浸泡,然後喝下去。   花茶泡了靈液後,藥效會增加,如此蘇綺羅便放下心來。   ***   皇宮,未央殿   明光帝處理完公務,看向坐在對麵奮筆疾書的程羿道:“程愛卿,你打算什麽時候把婚事辦了?”   程羿手一頓,抬頭看向明光帝道:“眼下事務繁忙,微臣打算再過一段時間。”   底下的臣子如此以國家為重,明光帝自是開心,他嗬嗬一笑道:“公事是永遠忙不完的,如今戰亂已平,你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麽,明光帝忽然道:“對了,太後要過生辰了,沒事的時候,你將綺羅帶到宮裏,讓她陪太後住幾天,免得太後總說無聊。”   聽到明光帝對蘇綺羅的稱唿,程羿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頭,麵上卻露出一絲難色道:“內子最近身體有些不適,怕傳染太後。”   聽程羿這般說,明光帝覺得甚是無趣,他怏怏的說了一句,“現在季節交替,確實要注意一些。”便低頭繼續工作了。   粱國師站在一旁,也是暗暗擦了一把汗,這都過去多久了,皇帝怎麽還惦記呢?!不過想到蘇綺羅周身散發出的那股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的氣息,心中便也明白了。   ‘哎,可惜她不願意伺候皇上。若她願意做皇帝的妃嬪,那修為肯定精進極快,畢竟當皇帝的女人肯定是比他這做臣子的吸收的龍氣更多。’這般想著的時候,粱國師不由暗暗打量程羿,這才發現,自從皇帝說完後,程大人便有些魂不守舍,看來這程大人對那女人也很上心啊,希望這父子倆不要因為一個女人爭起來才好啊。   ***   薑琳雪的婚期已經定了下來,最近這段時間,薑琳雪一直在忙碌出嫁之事,沒有太多時間管理店鋪,沒事的時候,蘇綺羅便會來店裏轉轉。   這日,她剛到店門前,便被一個小廝模樣的少年攔下了,“姑娘,我家公子有請。”   見蘇綺羅麵露疑惑,小廝解釋道:“我家公子便是上次姑娘在玉器店見到的那位。”   聽到小廝的解釋,蘇綺羅頓時想起來,這小廝說的是那位送自己雞血玉雕的公子。   最近蘇綺羅一直捉摸著怎麽見越國使者,如今聽到小廝的話,自然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家公子在哪?”   “我家公子在對麵的酒樓。”見蘇綺羅這麽問,知道她這是要跟自己過去了,小廝忙恭敬道:“姑娘請隨我來。”說完,當先一步向前走去。   蘇綺羅跟隨小廝來到包廂,便見一華服男子坐在包廂內,他麵前擺著一個烤架,架子上串著一條肥瘦相間的羊腿,架下燃燒著炭火,旁邊擺放著各種調料。這羊腿顯然已經烤了有一會了,此時屋子裏滿滿的都是烤肉香。   見蘇綺羅進來,男子笑著道:“姑娘過來了,快坐下。”   見這屋子隻有男子身側有個位置,蘇綺羅也沒客氣,直接走過去坐下了。   那男子一邊向羊腿上刷上醬料和蜂蜜,一邊道:“這是我們家鄉常吃的菜,在京城裏沒看到,便自己捉摸著做了。”   說完,拿過一碟拌好的調料遞給蘇綺羅,用刀切下一塊烤的金黃酥脆的羊腿肉放到蘇綺羅麵前的碟子裏,又給自己也切了一塊,說道:“姑娘嚐一嚐,看看我烤的味道如何。”說完,便迫不及待的夾起碟子裏的肉送到了嘴裏。   這種烤肉蘇綺羅在修仙界的時候也是常吃的,她拿起筷子夾起來,放入口中咬了一小口,味道確實不錯,可惜這羊腿沒用靈液浸泡,不然味道肯定更好。   哪日她也要烤點羊腿肉,給程羿嚐嚐,這個想法一出,蘇綺羅不由微微苦笑,她這是養成了習慣了嗎?什麽事情都會想到程羿。哎,說起來,她以前還從來沒有對誰這麽上心過呢,程羿是第一個,最開始的時候她是裝的,裝著裝著,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見蘇綺羅吃的漫不經心,男子忽然問道:“怎麽了?不好吃嗎?”   蘇綺羅搖頭,“很好吃。”說完,蘇綺羅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然開口問道:“對了,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唿?”   “我姓穆。”男子道:“姑娘可以叫我穆大哥。”   蘇綺羅從善如流道:“穆大哥叫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穆公子笑著道:“確實有兩件事,一是讓姑娘嚐嚐我家鄉的烤羊腿,二嘛,我們吃完再談。”   聽穆公子這般說,蘇綺羅點點頭,安靜的吃起來。   沒有靈氣的食物,再好吃蘇綺羅也不會多吃,因為裏麵雜質多,對修煉無益。   穆公子卻是吃的滿嘴流油,吃完後,用漱口水漱去嘴裏的油膩,再洗淨手,待下人將烤架撤去,穆公子這才取下腰間的玉墜遞到蘇綺羅麵前,問道:“姑娘可曾見過這樣的玉墜?”   蘇綺羅拿起玉墜看了看,如實道:“我以前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玉墜。”   似乎是料到蘇綺羅的答案,穆公子麵上並無太大變化,隻是繼續問道:“姑娘可知道這玉墜的來歷?”   “我那塊玉墜是我娘留給我的。”蘇綺羅搖頭,“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聞言,穆公子道:“我祖母留下兩個一樣的玉墜,一個給了我父親,一個給了我姑姑,姑娘的玉墜現在在何處?”   “在我夫君那裏。”   蘇綺羅現在天天和程羿睡在一處,自然看到了程羿身上帶著的玉墜。她現在已經隱隱約約知道麵前男子的身份,以及玉墜的來歷,所以對於穆公子的問題,她並沒有隱瞞。   見蘇綺羅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穆公子苦笑著道:“當年因為一些原因,祖母把姑姑弄丟了,這是她心中的遺憾,臨終時祖母還在喚著姑姑的名字。父親不想讓祖母去世後還不得安詳,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姑姑的下落,現在查到了你這裏。姑娘與我祖母長的真的很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便是我姑姑的女兒,你現在有什麽想法嗎?”   靜默一瞬,蘇綺羅問道:“穆大哥是越國人?”   穆公子點頭,他這次是隱藏皇子身份,跟隨越國侍者前來,所以暫時還不能和蘇綺羅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想了想,蘇綺羅直言道:“我想和穆大哥迴越國。”經過男子的一番解釋,蘇綺羅也想起了書中後麵的劇情,這男子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她若是去越國,跟隨麵前的人一起去是最安全的方法。   顯然沒料到蘇綺羅會這般說,穆公子驚訝的挑眉,“為什麽去越國?程大人對你不好?”   若是蘇綺羅還未婚配,不用蘇綺羅說,他便會主動將蘇綺羅帶迴越國,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他知道蘇綺羅現在在程府,皇帝已經給她和程大人定親,要不了多久,兩人便會結成連理。   這個時候她忽然想與自己迴越國,難道是程大人對她不好?   “他對我挺好,不過我更想去我母親出生的地方看一看,穆大哥會帶我去嗎?”   自從查到程羿是蘇綺羅的夫君後,穆公子有意和程羿接觸過幾次,除了腿腳不太好外,其他都很不錯。程羿的腿好的太突然,這件事很詭異,所以他在外的時候還是拄著拐杖,免得引起他人的注意。   從調查的消息看,程羿對蘇綺羅非常好,雖然有其他女人,但是就他所知,那些女人程羿都沒碰過,又願意娶蘇綺羅做正妻,這樣的男子,對女人來說,真的是良配了,他想不明白蘇綺羅為什麽還要跟隨自己離開。   見蘇綺羅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拒絕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想了想,穆公子道:“我要半個月後才離開,姑娘再好好想一想,若到時候你還是這樣的想法,我便帶你迴越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雲清的地雷,謝謝大家的留言 第063章   聽到穆公子的話, 蘇綺羅淡淡一笑, “那謝謝穆大哥了。”說完, 起身向穆公子告辭。   她出來的時間有點久, 該迴去了。   蘇綺羅從酒樓出來後, 沒有迴程府, 而是直接去了莊子。   要離開大燕去越國, 不隻銀票,營養液也要多準備一些, 種在莊子裏山上的黃芝雖然還未結籽, 不過之前養在暖房裏的黃芝卻是成熟了。   這些黃芝籽本來是打算種在山上的, 不過後來明光帝將國庫存儲的黃芝籽送了過來, 山上已經完全種滿,這些黃芝用不上, 倒是可以直接摘下來出售了。   見蘇綺羅迴來, 莊子裏的下人和侍衛都十分開心。想到幹完活後就有美味佳肴,眾人幹起活來也十分賣力, 幾個暖房的黃芝籽一下午便全摘下來了。   在眾人忙著採摘黃芝籽的時候,蘇綺羅則組織幾個人殺羊, 當初每日給程羿做奶羹,為了方便,莊子裏還買了一群牛羊放在山上和馬匹一起養。   這些牛羊都是喝靈液長大的, 肉質鮮嫩肥美,做出的烤肉肯定好吃。   以前蘇綺羅對肉類不是特別喜歡,不過最近這幾日她口味有了變化, 特別愛吃肉,剛剛在穆公子那裏吃的不是很盡興,迴來後便打算自己做一些。   莊子裏人手多,幹起活來也快,十頭羊很快便宰殺清理幹淨。   這羊肉要用靈液和醬料醃製才更加好吃,整塊羊肉很難醃透,莊子裏有生活在大草原上的人,便說起他們那的吃法,將肉切成小塊,用竹籤子一串串串起來烤著吃。   在吃食上,李嫂子從來不嫌麻煩,春桃、秋荷,還有兩個丫鬟跟著打下手,不多時便串了幾大盆肉串。   太陽西沉的時候天氣正涼爽,眾人在後山上一處平坦的草地上架起了幾個火堆,然後烤起肉來。   蘇綺羅也會烤肉,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受不住這煙燻火燎,所以讓小虎搬了一套桌椅過來,她在一旁坐著,小虎烤好了就給她送過來。   烤肉考究的是火候和醬料,李嫂子調製的醬料沒話說,小虎對火候掌控的很好,烤出的肉串自然好吃。   蘇綺羅剛吃了兩串,便見程羿沖沖走了過來。   下人們要起身拜見,程羿卻是擺了擺手,讓大家不要多禮,他則大步來到蘇綺羅身邊坐下後,問道:“怎的迴莊子了?”   “饞烤肉了,想到這裏還有幾十頭羊就過來了。”蘇綺羅拿起桌上的烤串送到程羿嘴邊,問道:“二爺怎麽迴的這麽早?”   “今日我早早便把工作做完了。”說著,程羿握住蘇綺羅那柔弱無骨的小手,就著她遞過來的簽子便咬下一口肉。   蘇綺羅順手把簽子遞給程羿,又給他倒了一杯酒,兩人一邊吃烤串,一邊喝著小酒。晚風徐徐吹來,倒是說不出的愜意。   小虎一盤盤的往他們這送肉串,大多都進了蘇綺羅的肚子。兩人正在這裏邊吃邊聊時,五個穿著輕薄紗衣的女子聘聘婷婷的走了過來。   那紗衣緊裹著身體,將女子曼妙的身材曲線都勾勒出來。她們齊齊來到程羿身邊,盈盈一拜。   看到這一幕,原本還在吃吃喝喝的眾人都看了過來。一時間,草地上十分安靜。   程羿拿著酒杯的手也是一頓,他眯起眼看向五人問道:“有事?”   聽到程羿的話,站在中間的紅裙美人忙福了福身道:“我們姐妹聽說爺在後山舉辦篝火宴會,便想過來跳個舞為爺助興。”   說話時,紅裙美人抬眸不著痕跡的看了蘇綺羅一眼。這一看,心下不由有些黯然。   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便是一個打掃的丫鬟那也都是眉清目秀的俏佳人,她們幾人要想打敗一眾美人,在明光帝麵前得寵那真是比登天還難。   也正是因為看不到出頭的希望,在聽說明光帝要賞賜程大人五個美人時,她們才主動站出來。   雖然程大人身有殘疾,但是長的一表人才,還極得皇帝看中,若是以後明光帝真認了他,那便是皇子,身份極其尊貴,而且聽說程大人還未娶妻,妾侍更是沒有,訂婚的對象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商戶女。   這對她們來說無疑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她們五人很小便進宮,皆受過宮裏嬤嬤的調教,姿色雖然不說頂尖,卻也自信絕不輸人。跟了程羿,做不了正妻,混個貴妾卻是容易的,到時再生個一兒半女,那日子肯定是比在宮裏有盼頭的。   可來到程府,看到了程大人那未過門的妻子後,幾人的心便涼了半截。   她們在宮裏見慣了各色美人,然而在看到蘇綺羅那一刻還是被驚艷到了。   在皇宮中數載,她們還沒見到過美的如此驚心動魄的美人。   宮中的皇後和貴妃娘娘,每次洗臉、沐浴都是用剛剛擠出來的鮮奶,她們的肌膚各個細膩光滑,宛如羊脂。   然而再看麵前之人,所謂冰雪為肌,玉為骨也不過如此,尤其是那雙眼,水潤潤的一汪,仿佛有清泉在裏麵流動。看一眼,心魂都會被勾走,引的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再也不想移不開視線。   此時那雙勾魂的狐狸眼正向她們望來,看她們的目光慵懶恣意,仿佛根本沒有將她們放在眼裏。   紅裙女子暗暗的咬了咬唇,這樣的美人便是宮裏公認的最美艷的淑貴妃也是比不了的,更別提她們五人了。   然而既然選擇了便沒有後退的餘地,不然隻能在這莊子裏孤老終身,她們的年紀都不小了,再經不起蹉跎。錯過了最美好的年紀,以後再想爭寵便更難了。   程大人自從上次離開莊子後,一個月不曾過來,今日終於再次見到人影,她們幾人自然都拿出看家本領,卯足了勁的打扮,隻恨不得一下子就勾住程二爺的眼,撩動他的心。   紅裙美人說完,也不待程羿迴答,她身後的四個美人紛紛退後一步。   紅裙美人則從背上取下古琴,盤腿坐在地上,調了調琴音,便開始彈奏起來。   隨著一陣靈動悠揚的琴聲在山中飄然而起,四個美人足尖輕點,細腰一扭,旋轉舞動起來。   她們腳踝上都繫著鈴鐺,隨著她們的舞動,悅耳清脆的鈴聲也有節奏的響起。   那腰間的衣衫也十分單薄,隨著她們的舞動,那雪白腰肢若隱若現,極具誘惑。   這四美,不管是身材還是容貌,不論哪一個拿出來都遠遠不及蘇綺羅。   然而她們四人這一舞動,每個人都將自己最美的一麵展現出來。便如那春夏秋冬,四季交錯,雖然各有殘缺,卻也各有特色。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說的也不過如此。   此時,一眾男人都癡癡的望向舞動中的四人。便是蘇綺羅心中也不由暗暗驚嘆,不愧是宮裏調教出來的美人,這風情、這韻味,怕是男人見了都受不了吧。   這般想著,蘇綺羅抬眸看向程羿,本以為程羿的注意力也會被這五個美人吸引,卻不想他神色未變,視線始終落在自己身上,眼波閃動,目光灼灼,帶著難以言說的情意。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蘇綺羅心中竟然莫名有些歡喜,身體也跟著升起一絲燥熱。蘇綺羅暗暗咬唇,最近日日雙修,她這身體被養刁了,真的是飢渴的緊…   不隻是蘇綺羅,程羿亦是如此,現在他是一日不抱著蘇綺羅,都睡不踏實。   看蘇綺羅輕咬嘴唇的模樣,程羿心中一動,伸手便將蘇綺羅抱起來,大步向房間走去。   看到這一幕,眾僕人愣了一瞬後,都哈哈笑了起來,唯有五個美人一臉委屈,不知道這舞該不該繼續跳下去。   兩人一迴到房間,程羿便將蘇綺羅放到床上。   蘇綺羅微微垂下眼簾,“那幾個美人不管是身材還是容貌都是極好的,二爺若是願意,便收到房裏吧。”說完,瞥了一眼身側的男人。   雖然說這話時蘇綺羅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但是這話確實是出自真心,她馬上便離開了,他身邊總要有伺候的人。   程羿抬起手,用指腹輕輕的摩挲著蘇綺羅那如花般粉嫩嬌軟的香唇,貼向她的耳垂有些涼嗖嗖的說道:“我每晚伺候你都伺候不過來,哪裏有時間應付其他女人,以後別再把我往別的女人懷裏推,不然我讓你三天下不了床。”說完,便吻了上去。   聽到程羿的話,蘇綺羅嘴上不說,心裏卻是莫名舒坦了 第064章   過後, 蘇綺羅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程羿則似有些意猶未盡般, 將人抱到懷中,用那生了鬍渣的臉去蹭蘇綺羅滑膩的臉頰。   蘇綺羅的臉上頓時起了紅痕, 她覺得難受,不由推搡著身邊人,口中不滿的抱怨道:“別弄, 快睡覺, 累死了。”   在這種事情上, 女人的體力畢竟不如男人, 程羿也知道蘇綺羅累的慌,即便再稀罕不夠,也隻能將懷裏的人緊了緊, 不敢再亂動。   程羿知道自己, 從來不是一個重欲之人,非但如此,他覺得自己甚至可以稱得上清心寡欲, 不然也不會二十好幾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然而一碰上蘇綺羅, 他就像被打開了閥門一般, 一發不可收拾。   即便夜夜抱著入眠,可依然覺得不夠, 隻恨不能將人搓碎了揉入身體裏。   麵對著忙不完的工作,程羿現在越來越暴躁,他覺得自己應該和皇上請幾日假, 好好陪陪身邊的人。徐大夫說了,兩個人都放鬆的時候,才更容易懷孕,他希望蘇綺羅懷上自己的血肉,懷上他們的孩子。   翌日一早,蘇綺羅醒來的時候,程羿已經離開了。   蘇綺羅起身吃過早飯後,便組織眾人晾曬黃芝籽,黃芝籽需要晾幹了存儲,濕的時候容易壞。   時間不多,現在天氣正好,晾曬好了也能趁早賣出去。   ***   越國使者驛館內   穆公子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將王大人傳喚進來,說道:“王大人,綺羅想跟隨我們迴越國。”前兩日他派人和蘇綺羅確認了,蘇綺羅還是決定跟隨他們離開。   聞言,王大人微微皺眉,蘇綺羅他是知道的,皇上淪落在外的外甥女。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女人已經是程大人的人了,兩人不日便將成婚。而且從手下調查的情況可以看出,那程大人對蘇綺羅極其寵愛,這般奪人妻子,怕是要結仇,“大皇子,綺羅姑娘與程大人已被明光帝賜婚。”王大人略帶擔憂道:“我們若是貿然將人帶走,恐怕不妥。”   兩國剛剛停止征戰,若是私下將人帶走,還是皇帝賜婚之人,這不是公然打明光帝的臉嗎?!往嚴重了說都能再次挑起兩國戰爭。   穆公子苦笑道:“我也知道事情的嚴重,可她第一次開口求我,我實在是不忍心拒絕。”   “大皇子,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您還是再勸勸她吧。” 王大人搖頭道:“若是她執意要迴越國,我們也不能這次帶她離開,不然容易引發兩國爭端。”   他們是來求和的,可不是來求戰的。   大皇子點點頭,“我會和她說的。”   ***   待黃芝都晾幹後,蘇綺羅便讓小虎收集起來去各大醫館及藥材鋪出售,為了盡快出手,價格比世麵低了七折。   很快黃芝籽賣了出去,蘇綺羅將銀兩都換成了玉石,提煉出營養液,之後,又來到‘芙蓉閣’。   如今離越國使者離開還有兩天,店裏的存貨不少,蘇綺羅讓石頭低價出售出去。   石頭以為蘇綺羅在學其他店鋪做活動,便也派人出去吆喝起來,不多時,店鋪裏便聚集了一群女人。   店鋪裏的夥計都忙碌起來,便是跟隨蘇綺羅一同前來的春桃也幫著迎客。   蘇綺羅則坐在一旁的靠椅上,一邊吃棗泥糕,一邊喝果茶。   最近蘇綺羅特別容易餓,她又十分挑剔,外麵的食物很少吃,所以每次出來,春桃都會帶個糕點盒子,再裝一瓶涼茶。   一閑暇下來,蘇綺羅便會拿起糕點墊墊肚子。如今李嫂子的手藝越來越好,泡了靈液的大棗,去籽搗碎了做出的棗泥糕,甜而不膩,口感極佳,還帶著濃鬱的棗香,好吃到讓人恨不得將舌頭都吞下去,蘇綺羅一口氣連吃了五塊才停下來。   以前她吃一兩塊便覺得飽了,現在這肚子卻像個無底洞,怎麽吃都不覺得撐,蘇綺羅一邊喝果茶潤喉,一邊琢磨著這次上路要多帶些糕點、果幹、肉幹等能放住的吃食。   還有這次離開,李嫂子也要帶上。   雖然春桃和秋荷用的都挺順手,但是這兩人都到了出嫁的年紀,若是跟著她,怕是耽誤了終身大事。李嫂子卻不擔心這些,而且李嫂子的手藝好,蘇綺羅的胃早就被她養叼了。其他人不帶都可以,李嫂子卻是不能不帶的。   蘇綺羅正這般想著的時候,便見門邊又走進來兩個人。   芙蓉閣平時來往的都是女子,這次進來的卻是兩個男人,定睛一看,不是旁人,正是穆公子和他的小廝。   這時候店裏的夥計都在忙碌,蘇綺羅很自然走了上去,笑著道:“穆大哥怎麽過來了?”   穆公子本來是想告訴蘇綺羅,這次先不帶她迴越國,等他迴去和父皇商議一下,再做決定,不過看到蘇綺羅那甜甜的笑容,那話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再想到這些年來蘇綺羅所遭受的一切,如今她一個小小的要求自己竟然還要拒絕!略一猶豫,穆公子覺得這事還是不要說了,大不了偷著將人帶迴去,這麽想著,穆公子道:“我聽說芙蓉閣裏的胭脂特別好用,想給妹妹買一些帶迴去。”   蘇綺羅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要買胭脂水粉,聞言,她眉眼間的笑意又多了幾分,“穆大哥隨我來,我給你推薦幾款。”   “那麻煩綺羅了。”   “穆大哥和我客氣什麽?!”說話間,蘇綺羅已經帶穆公子來到裏麵的一個小單間,她讓店夥計拿來幾款店裏銷售比較好的胭脂水粉,“這些都是比較受姑娘歡迎的,應該適合令妹。”   穆公子拿起一盒聞了聞,清新淡雅不油膩,味道非常好,不由開口問道:“有適合我用的嗎?”   蘇綺羅沒料到穆公子也要買,聽到他的話,蘇綺羅沒控製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有的,最近新做了一款蘭花膏,便是男子用的。”   見穆公子被自己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蘇綺羅忙拿起一盒霜膏打開,送到穆公子麵前,轉移話題道:“穆大哥聞聞,這款膏脂色淡香清,非常適合穆大哥這種氣質高雅的謙謙君子。”   下了早朝後,程羿和明光帝告了假。   聽說蘇綺羅在芙蓉閣,程羿直接讓車夫駕車過來。   程羿進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一位男子低頭溫情脈脈的看著他的羅兒,而他的羅兒手中捧著一個盒子遞到男子麵前,雙眸含笑的迴望著男子。   這樣一副郎情妾意的場景,讓本來心情極佳的程羿頓時沉了臉,麵色黑的宛如鍋底。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扶搖的地雷,謝謝大家的留言(^3^) 第065章   見穆公子被自己笑的有些不自在, 蘇綺羅剛要再說些什麽, 便聽一旁的石頭開口道:“二夫人, 程大人來了。”   這句話讓蘇綺羅和穆公子微微一愣,紛紛轉頭看向門邊。   穆公子之前派人調查過程羿, 對他並不陌生, 不過程羿卻不知道穆公子這號人物。   虞貴妃容貌絕艷, 晚輩多少都有些肖似她,那容貌自然差不了。   此刻見兩人宛如一對璧人一般站在那裏,程羿心中自然怒氣橫生, 不過麵上卻不顯露。   程羿勉強壓下心底的怒意,抬步走進來, 麵上帶著若無其事的笑意,不過望向穆公子的目光卻有些陰冷。   “羅兒。”程羿來到蘇綺羅身邊, 垂眸看向蘇綺羅,溫聲問道:“這位公子是哪家的?以前從未見過。”   怕自己離開的事情敗露,蘇綺羅不想讓程羿與魏公子有太多接觸, 她避重就輕道:“我和這位公子也是第一次相見。”   程羿雖然沒說什麽, 臉上甚至還掛著淺淡的笑意,不過穆公子卻是感覺到對方那極度隱忍的怒氣, 尤其是望向他的那雙眼眸,簡直能冷到人骨子裏。   好在穆公子也是一個非常有定力的人, 不然換作另一個人在此,怕是直接被程羿那冰冷的眼神凍傷了。   聽到蘇綺羅的話,穆公子淡淡一笑, 極是禮貌的說道:“在下姓穆,來京城探望親戚,聽說‘芙蓉坊’胭脂不錯,便想買些送給內人。店裏人多,隻能勞煩夫人親自招待在下了。”   穆公子本來以為自己說了 ‘內人’,又喚了蘇綺羅‘夫人’,這樣多少能消減程羿的怒氣,卻不想程羿彎起一絲嘲弄的笑,說道:“我剛才聽穆公子是要給自己買來著,沒想到穆公子堂堂男兒竟然喜歡像女人一樣塗脂抹粉。”   這個年代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都十分注重儀表,男人也會塗抹一些清淡的胭脂,有人也會帶一些荷包香料,這樣做主要是為了掩蓋身上的異味,比如狐臭或者腳臭。   店裏生意火了以後,也有男子買這些東西,不過他們大多都是派身邊的丫鬟來,幾乎沒有人親自過來買。   這話說的絲毫不留情麵,任誰聽了都會覺得難堪。蘇綺羅暗暗瞪了程羿一眼,為了免去穆公子的尷尬,忙轉移話題道:“二爺,你今日怎的有時間過來了?”   聞言,程羿轉首看向蘇綺羅道:“我看最近天氣炎熱,想帶你出去避避暑氣,便和明光帝告了假。”   現在已經到了酷暑季節,不過現在蘇綺羅的身體冬暖夏涼,倒是感覺不到。   說完,程羿沒再理會穆公子,而是直接拉起蘇綺羅向外走,邊走邊說道:“我們這就去吧,馬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你請了幾天假?”蘇綺羅被程羿拉著被迫向外麵走。   “三天。”   三天,後天越國使者就離開了啊。蘇綺羅想和穆公子溝通一下都不能,因為程羿就在身邊,而且怕程羿起疑,她現在連迴頭看穆公子一眼都不敢。   即便如此,程羿的眼眸仍宛如潑了墨般一般,深不見底。   上了馬車,剛放下簾子,蘇綺羅便撞入了一個堅硬的懷抱。   此刻,程羿正大剌剌的坐在車內,兩腿伸著,站了大半個車廂,蘇綺羅就這麽直接坐在了程羿的腿上。   感覺到程羿心情似乎不太好,蘇綺羅剛要說些什麽,下巴卻是被程羿捏住了,“店裏人手不夠便多雇一些人,何須自己親自招待?”   在程羿看來,蘇綺羅並不是那等好招蜂引蝶之人,定是那姓穆的被蘇綺羅美色所惑,糾纏於她,可即便如此,他心中也是不爽。   蘇綺羅抱住程羿的手臂,聲音嬌軟道:“就今日人多,平日沒這麽多人的。”   店裏出售的都是高檔貨,平時往來的都是一些世家小姐,客人並不是特別多。今日是因為降了價格,才會引來這麽多人。   “我以後沒事不會往店裏跑了,更不會親自接待客人的。”蘇綺羅又補充了一句後,抬唇親了親程羿的黑沉沉的眼眸。   蘇綺羅軟軟撒嬌的樣子極是嬌憨,尤其她的唇吻上眼眸時,勾的程羿一陣心蕩神馳。   雖然昨天晚上兩人剛剛雙修過,但是因為早晨還要早起上早朝,程羿根本沒盡興,如今蘇綺羅貼過來,心裏的火氣被勾起來,難免蠢蠢欲動。   轎子出了城門沒多久,便開始晃蕩起來,那頻率快的讓車夫都臉紅心跳,尤其裏麵斷斷續續傳來一聲聲又嬌又媚的甜膩的帶著哭腔的嗓音,聽的人骨頭都酥麻了。   幸好那車夫坐在馬車上,不然肯定走不了路了。   盡管後背已經沁出一身的汗,但是車夫麵上卻不敢有絲毫異議,隻悶頭趕路。   這般不知道顛簸了多久,轎子終於安靜下來,車夫也是跟著長長的輸出一口氣。   蘇綺羅雖然不似良家婦女那般保守,但是在馬車中還做這檔子事,還是覺得難堪,尤其馬車外麵就坐著個人,車後還跟著幾個騎馬的侍衛,這些人耳力都好,肯定都聽到了。   不過見程羿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怕程羿再來,蘇綺羅也沒敢再多說什麽,她現在餓的前胸貼後背,可沒那個精力應付這人了。   似乎是感覺到蘇綺羅餓了,待經過一個村子時,程羿讓車夫停在一個麵館前,他幫蘇綺羅整理了一下衣衫後,這才走下馬車。   這個村子不大,沒有什麽像樣的酒樓,附近都是這種露天的餐館。   麵館是一對老夫妻經營,先不說做的味道什麽樣,看著衛生就成問題,蘇綺羅本來就挑,看到桌子上油膩膩的一層,便沒了胃口,她坐在一旁一筷子都沒動。   嘴裏忍不住和程羿抱怨了兩句,除了李嫂子做的飯,其他人做的東西都吃不下。程羿倒也不嫌麻煩,直接派手下的人迴去接李嫂子。   蘇綺羅明眸皓齒,白膩如雪的美人,坐在這樣一件簡陋的麵館裏,看著就像仙女出現在馬棚一樣,一時間引的路人頻頻注目。   程羿經常在外麵走動,對衛生上不太在意,隻要味道不奇怪都能吃的下,不過見周圍來往的路人都直勾勾的盯著蘇綺羅看,有的甚至走進店裏盯著瞧,程羿瞬間黑了臉,麵條端上來也不吃了,直接拉著蘇綺羅起身離開。   這時,天眼看著就黑了,程羿也不準備趕夜路,直接在村子裏找了一家收拾的還算幹淨的農家走了進去。   知道蘇綺羅不喜歡外麵做的吃食,他給了那農家一綻銀子,讓對方宰了隻雞,給蘇綺羅烤雞吃。   蘇綺羅胃口大,一隻雞吃的幾乎沒剩下什麽,程羿和車夫隻能跟著農家簡單吃一口。   一路坐車也疲憊,吃完了飯後,蘇綺羅在院子裏轉了一圈便睡下了,程羿也沒再折騰她。   翌日,他們到了一處風光秀麗的地方。這裏有山有水,確實是適合避暑。   不過程羿工作繁忙,到了目的地後,程羿便去忙工作了,他讓蘇綺羅自己先去外麵轉轉,等他忙完便陪她去劃船。   來這裏遊玩的都是達官貴人,安全沒問題,還有侍衛遠遠的跟在一旁,程羿並不擔心蘇綺羅一個人會遇到什麽危險。   蘇綺羅哪有心情欣賞風景,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盡快離開這裏,不然趕不上越國使者的隊伍了。   蘇綺羅正沿著湖邊走,一抬頭,竟然看到了粱國師。   那梁國師看到蘇綺羅後很是熱情的走過來,兩人聊了一會後,粱國師忽然開口問道:“夫人還打算去越國嗎?”   同是修道之人,對於粱國師蘇綺羅也沒有隱瞞,她點頭道:“去。”   “越國使者近日返程,”粱國師建議道:“夫人可以和他們一起走,這樣安全一些。”   “我原本打算與越國使者一同離開,可現在程羿就在身邊,我抽不開身。”   粱國師思索一番,從袖子裏取出一個香丸道:“這是我煉製的安神丹藥,服下去後,可以讓人大睡三天,你可以給程大人服用。”   蘇綺羅接過丹藥聞了聞,確實和修仙界的安神丹味道很像。粱國師綁了她不少,若是她真能尋到那靈果之地,以後也不會再迴到這裏。   想了想,蘇綺羅從荷包裏拿出一個玉瓶,遞給粱國師道:“粱道友,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希望對你修煉有幫助。”說完,蘇綺羅便與粱國師告辭離開了。   蘇綺羅走遠後,粱國師拿起玉瓶打開,待看到裏麵粘稠的液體時,粱國師眼睛立時睜大,拿著玉瓶的手更是抖的不成樣子,‘這…這竟然是靈光之液?!’   蘇綺羅迴來後,程羿也忙完了,他拉著蘇綺羅上了一條早就準備好的小船。   這船不大,長不足丈許,船底幹淨,程羿拉著蘇綺羅上船後,解開係在岸邊的繩子,操起木漿便離了岸邊。   湖裏全是綠荷,稀稀疏疏足有一人高,擋住了炎炎烈日。   船隻小,在荷葉間隙中悠悠穿行,偶爾清風吹來,吹散了夏日的炎熱,帶來一股清新的荷香,讓人身心舒暢。   然而景色再美,蘇綺羅也無心欣賞,她抬頭看向程羿,便見程羿一雙眼瞬也不瞬的望著她,那眸光閃閃發亮,泛著狼光。   這眼神,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要是以前蘇綺羅肯定裝作不知,現在卻是主動爬到程羿身側。   程羿一把摟過蘇綺羅,將人緊緊摟住,深深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奇特幽香偶,低頭便吻了上去。   蘇綺羅眸光一動,將口中的靜心丹送入程羿口中。   程羿感覺有硬物進入喉嚨,他心下疑惑,剛想停下來問問蘇綺羅怎麽迴事,可腦袋被蘇綺羅按住,很快程羿便將這事拋開了。   小船晃晃悠悠,很快便在河裏激盪起來。   ***   程羿感覺頭很沉,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努力睜開眼。   靜謐的房間中,一縷安神香緩緩從香爐溢出。   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程羿有一瞬間的愣神。   擰眉迴想了一會,這才記起來自己帶綺羅去避暑,隻是現在他怎麽躺在了程府的大床上?!   正在程羿疑惑之際,房門忽然被推開。   見程羿醒來,小虎臉上神色一鬆,“二爺,您終於醒了。”   程羿揉了揉有些發沉的額頭,“我怎麽迴到府裏了?夫人呢?”   聽到程羿的話,小虎心裏微微一突,忙快步來到床邊,恭恭敬敬的將一封信呈到程羿麵前,“這是二夫人留給你的信。”   程羿驚訝的接過信,信封裏麵是一張信紙,他疑惑的將信紙打開,紙上隻有兩行不算雋秀的小字。   待看清信上的內容,程羿的臉色倏地一變,身體崩緊。   信中隻有一句話,“二爺,我走了,去我該去的地方。我們緣盡已盡,請君勿尋勿念!”   程羿死死盯著信紙看了片刻,猛地坐起身,問道:“蘇綺羅人呢?”   小虎一直屏住唿吸站在一邊,聽到程羿的話,忙恭敬道:“之前二爺在船上昏迷,劉叔怎麽喚都喚不醒,最後隻得將二爺送迴來。”   “我說她人呢?!”程羿怒吼。   見程羿麵容猙獰,一雙眼睛似是要噴出火來,小虎心裏一驚,後背立時驚起一身冷汗,他穩了穩心神道:“二夫人,二夫人…”   “快說!”程羿厲聲吼道。   “二夫人不見了,我們將那處避暑山莊和周邊都找了個遍,也沒見到二夫人的身影。”   “我昏睡了多久?”   “三天。”   見自己說完,程羿頭也不迴的便大步向外走去,小虎慌忙的拿起床邊的衣服,快步追上去道:“二爺您的衣服。” 第066章   程府 書房   “城內酒樓客棧都已尋過, 沒有夫人的蹤影。”   “周邊城鎮村莊都查過了, 沒有夫人的蹤影。”   “城門守衛也沒見過與夫人類似的人。”   身邊的侍衛一一匯報著近日來的探查結果, 皆一無所獲。   室內安靜的落針可聞,程羿站在窗邊一動不動, 窗外的陽光灑在他稜角分明的側顏上, 襯的那張臉越發的暗沉淩厲。   “那個魏公子可查明了?”程羿的拳頭捏的格格作響。   “沒有。”其中一個侍衛稟告道: “他突然出現在京城, 之後又徹底失去蹤影,與各大世家皆無淵源,完全查不出一絲端倪。”   程羿眉宇間煞氣一片, 冷冷的命令道:“擴大搜尋範圍,讓周邊城鎮加強對出城人員的搜查。”   “是。”眾人低頭, 恭敬的應了一聲後,齊齊告退, 屋裏又恢復到了最初的靜謐。   ***   天高雲淡,秋高氣爽。   兩個身形瘦小的 ‘男子’騎著馬在山道上行走。一個簡單的束起了發,臉有些黑, 離的近了隱隱的能聞到一股奇特的香氣, 另一個小廝打扮的男子身後背著一個竹簍。   若是有人看到這兩人在如此高低不平的山道上行走,定然十分驚奇, 不過這兩人顯然已經習以為常,坐下的馬匹也十分溫順。   這兩人不是別人, 正是蘇綺羅和李嫂子。他們從那避暑山莊離開後,便去追趕越國使者。   自從知道越國使者離開,沒有給她任何消息後, 蘇綺羅便知道對方怕惹來麻煩,不想帶著她。   所以追上越國使者的隊伍後,蘇綺羅並沒有上前相認,而是一路尾隨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   對於他們的尾隨,那些使者始終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知道是否發現他們。   待到了越國邊境後,蘇綺羅便帶著李嫂子悄然離開了。   靈光之地接近自然,必然是在人煙稀少的地方,城鎮村莊這些地方肯定是沒有的。   兩人這般走走停停,一晃已經到了秋季。   路上也遇到過一些危險,不過蘇綺羅感知敏銳,可以提前避開。   近入深山老林後,便很少看到人煙了,更別提劫匪了,不過野獸卻多了起來,這也成了她們平時的口糧。   蘇綺羅的鞭子使得出神入化,身上還帶了‘燃椒粉’,獵殺單獨行動的野獸自是不在話下。   開始時,李嫂子還提心弔膽,時不時的便勸說蘇綺羅迴去,後麵見蘇綺羅神色堅定,知道自己說不動她,隻能暗暗嘆氣,不再作聲。   她實在不明白,蘇綺羅一個官家小姐,好好的夫人不做,為什麽要跑到這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子裏生活。   雖然心中不贊同蘇綺羅的做法,但是有一點她是服氣的,那便是自打跟在蘇綺羅身邊後,她的身體越來越好,容貌越來越年輕,肌膚也越來越水嫩,雖然和蘇綺羅的沒辦法比,但是李嫂子卻是知足了。   她這輩子別無他求,隻要身體健健康康的,一直留在小姐身邊就好。在李嫂子看來,沒有蘇綺羅,便沒有宛如新生的她。即便以後蘇綺羅打算一輩子在這深山老林裏過活,她也是會奉陪到底的。   這般走了一會,前麵貌美的公子忽然道:“李嫂子,我們先在這裏休息一會,吃過午飯再走。”   雖然一直在趕路,但是三餐兩人卻是毫不含糊,到了飯點馬上就停下來。   現在是金秋季節,穀子麥子都成熟了,路上若是遇到有糧食的地方,兩人都會停下馬車採摘一些。   李嫂子從背簍裏拿出兩個紅薯,在地上挖了土坑烤上後,又從竹樓裏拿出一個野雞烤起來。   蘇綺羅喜歡吃肉,每頓都離不開肉,幸好她身手好,每天都能打到獵物。   待烤好後,李嫂子一邊將包了樹葉的紅薯遞給蘇綺羅,一邊問道:“小姐,現在天越來越冷了。我們還要繼續走嗎?要不找個地方定下來吧?”   蘇綺羅接過冒著熱氣的紅薯吹了吹,一邊吃一邊迴道:“快了。”她已經感覺到了若有似無的靈氣,想來離這裏不遠,便是靈脈的所在。   有靈脈的地方,即便是冬天也不會太冷,到時候她們就在那裏找個山洞或者建個木屋,然後住下來,努力修煉。   除了‘玉女訣’,蘇綺羅隻知道五行訣這種爛大街的功法,到時候教給李嫂子,讓她和自己一起修煉。   想修煉到成仙得道不容易,不過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總是可以的。   蘇綺羅在這裏規劃著名,京城那裏,程羿還暗暗的尋找她。   自從未來的二夫人忽然消失後,整個程府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不過這樣的氣氛卻是影響不到蘇佳遙。   本來蘇佳遙還因為程希遠醒過來後,失去記憶忘了她而鬱悶,不過在聽到蘇綺羅偷著逃出程府的消息後,她的心情忽然就好起來。   說實話,她真想不明白,現在程羿已經是三品大員,即便是不做皇子,這官職也不低了,要知道程羿現在才二十五六歲,以後便是做到丞相那個位置也是極有可能的。   可是蘇綺羅竟然在皇帝賜婚後,逃跑了,蘇佳遙覺得蘇綺羅的腦子肯定有問題,先不說逃婚是個什麽罪,就這世道一個女子在外麵也不安全啊。   之前蘇綺雯逃跑,後來被蘇家追查到的時候,已經被人賣到了妓|院,雖然後來蘇家懲罰了那小廝,不過卻沒將蘇綺雯贖迴來。這樣的女子贖迴來也不能為家族所用,還不如讓她在那裏呆著,不然贖迴來也是浪費銀子,浪費糧食。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知道自己要嫁給謝三老爺,蘇佳遙沒有私下逃跑的原因。   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蘇綺羅一直沒有下落,蘇佳遙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這種情況下,即便是被找到,蘇綺羅的處境肯定也好不了了。   先不說皇帝還允不允許蘇綺羅繼續嫁給程羿,便是程羿自己怕是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在外麵不明不白的待上幾個月吧。   就蘇綺羅那樣的長相,肯定是要被人惦記的,說她這幾個月清清白白沒有被人玷汙,都沒人能信,要知道現在的世道可不同以往了。   就在蘇佳遙在這裏幸災樂禍的時候,她忽然發現了一件不妙的事情,那便是她的月事好久沒來了。   意識到某種可能,蘇佳遙再也樂不出來了。   這次皇帝對王家女子開恩,那也是沒有子嗣,且沒有懷孕的人。若是讓人知道她懷孕,在這個節骨眼上,別說孩子,便是她自己的命都難保。   蘇佳遙坐立難安,隻得找個機會偷偷出去抓了落子藥,自己熬了喝。   因為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裏緊張,再加上以前沒熬過藥,好不容易熬出來一碗喝下去後,便開始流血不止。   這般流了將近一個月後,和她住在一起的小丫鬟終於發現端倪。   平時蘇佳遙總對這小丫鬟頤指氣使,那小丫鬟雖然表麵上不說什麽,但是心裏卻是嫉恨上了,如今見她情況不對,自然稟告了程大夫人。   程希遠雖然醒過來了,但是他的情況比程羿嚴重多了,別說走路,便是自理都成問題,更不可能和人同房。   聽到小丫鬟的匯報後,程大夫人忙讓徐大夫給蘇佳遙號脈,這一看才發現,蘇佳遙打胎傷了身子,以後怕是難在受孕。   她給王冉做過妾侍也就罷了,竟然還懷了對方的孩子,如今又可能不會再孕。這樣的女子,程大夫人心裏怎麽可能一點都不介意。   見她平時對程希遠照顧的也不盡心,程希遠醒來後對她也沒什麽感情,程大夫人便想將蘇佳遙送迴蘇家。   蘇家對於蘇綺羅來說那簡直就是龍潭虎穴,她怎麽可能迴去,在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一番後,程大夫人決定將她送到寺廟裏。   這次明光帝處罰王家,並沒有殃及太多,一些私下裏與王家勾結的,明光帝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了,不但如此,還允許各大世家將自己未生兒育女的女兒贖迴來,這自然是因為各大世家都有聯姻,不說同氣連枝,多多少少都有些關聯,處罰的太狠,那是要將所有世家都得罪的節奏。   而那些被贖迴來的女子,不想再嫁人的,便會被家族送到寺院裏,落髮為尼,安享餘生。   這樣的女子不多,不過也有,蕭家的蕭青青便是其中一個。   蘇佳遙雖然不願,但是她也知道以她現在的情況,除非程希遠馬上恢復記憶,不然想繼續留在程家是不可能了。   當頭髮被削去的那一刻,蘇佳遙默默流下了淚水,她知道這一切真的無法扭轉了,以後餘生,她隻能與青燈古佛作伴了。   ***   粱國師拿到蘇綺羅送給他的營養液後,一刻不停的趕迴府邸,便開始閉關煉丹。   粱國師雖然看著四五十歲的年紀,但實際上他已經一百零二歲,壽元無多,若是再不進階,怕是沒幾年活頭了。   拿到營養液後,粱國師便開始煉丹。   他少年時曾得到過一個築基丹的丹方,這些年他已經將藥材尋齊,但是苦於靈氣不足,不敢煉製,這一次有了這營養液,煉製成功的概率非常大。隻要能煉成築基丹,並且成功築基,他便會有兩百年的壽元。   兩百年,足夠他做很多事情,到時候他也會去尋找靈光之地,甚至去尋找通往修仙界的路,自此踏上修仙之路,飛升成仙。   這些在他以前從不敢奢望的事情,現在卻變成了可能,這如何能不讓粱國師激動。   待得丹藥煉製成功後,粱國師一刻不曾停歇,直接閉關衝擊築基。   粱國師出生後不久便被父母丟棄,是一個老道士將他收留,他從小就開始修煉,百年的積累,再加上蘇綺羅給他的是金屬性營養液。   金屬性銳氣十足,一舉將他的壁壘破開。所以三個月後,粱國師出關之時,他已經成為了一名築基期修士。   如今修為提高,壽元增加,粱國師便想向明光帝請辭離開。   待他來到未央殿前,還未進入未央殿,便見程羿跪在大殿中央,做著他正要做的事情,向明光帝辭官。   明光帝本來對程羿十分讚賞,如今見他為了一個女人,弄的自己憔悴不堪,鬍子拉碴不說,幾個月都不曾來上朝。今日終於來上朝,卻是來辭官,心中如何能不氣怒,發泄了一通後,明光帝指著程羿的鼻子罵道:“你給我滾蛋!”   程羿向明光帝磕了三個頭,起身走出未央殿。   路過粱國師的時候,程羿點了點頭,兩人錯身而過的剎那,粱國師忽然開口道:“程大人等一下。”   程羿腳步一頓,“粱國師有事?”   粱國師的目光在程羿身上打量一番後,皺眉道:“程大人可找到令夫人了?”   程羿搖頭,“沒有。”   粱國師靜默一瞬道:“程大人若是還想繼續找的話,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尋找。”   程羿皺了皺眉,剛想說些什麽,便聽粱國師繼續道:“令夫人和我一樣,皆是修道之人。她曾與我說過,要去尋找靈光之地,如今我也要去尋找靈光之地。”   程羿目光陰晴不定的盯著粱國師看了半晌,最後抿了抿唇道:“粱國師既然知道她的去處,為何早不告訴我?”   雖然語氣平平,但話中的埋怨之意卻是顯而易見。   粱國師甩了甩浮塵道:“我也是剛開了天眼,才知道程大人是純陽之體,不然也不會將她的去處告知於你的。”   程羿看向粱國師,那眼神恨不得將他撕碎。   粱國師嘆了一口氣,從袖中拿出一本‘修仙路’的書丟給程羿道:“你好好看看,這裏有關於修仙界一些常識的記載。”   “最後一次見到令夫人時,我觀她身上有兩團生命氣息,當時也未在意。她既然決定離開,自然會將腹中胎兒打去。”   隨著粱國師最後一句話吐出,程羿臉色越來越陰沉,額頭上的青筋更是爆了出來。   若是一般人站在此處,怕是早被程羿的氣勢嚇到了,不過粱國師已經是築基修士,自然是不懼,他繼續侃侃而談道:“不過你既然是純陽之體,那胎兒怕是會非常頑強,無法打掉不說,生的時候也會非常危險。”   程羿暗暗握緊拳頭,努力壓抑住馬上要噴薄而出的怒氣,“粱國師這話是什麽意思?”   程羿心中著急的要命,粱國師卻是不緊不慢,一板一眼的迴道:“我以前不懂令夫人周身散發的靈光,不過自從我進階之後,再去迴想,她怕是修煉了極為特殊的功法,凡是修煉特殊功法的人都極難懷孕,再加上你又是純陽之體,你們的孩子自然是不同,她生產之時,怕是要引來雷劫。”   程羿雖然對粱國師的話似懂非懂,但是聽到‘雷劫’兩個字,卻也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想到蘇綺羅離開已經半年有餘,離生產怕是不遠了,他忙拱手道:“麻煩粱國師隨我一起去尋找拙妻。”   雖然程羿現在恨不得一掌劈了這個知而不報的人,但是眼下還有求於對方,隻能暫時忍耐。   粱國師點了點頭,“你在這裏等我,我先去和皇帝請辭。”   ***   官道上,一輛豪華的馬車快速駛過。   馬車內,粱國師在盤腿打坐修煉,程羿則坐在另一側看著粱國師給他的‘修仙路’,越看他心下越是驚奇,若是以前他肯定是不相信這些的,但是想到蘇綺羅那些神奇之處,她拿出的那些效果極好的東西,心中哪裏還能再懷疑。   待將一本書看完,程羿心下久久不能平靜。他掀開馬車窗簾,憑窗眺望,此時,窗外已經下起了大雪。蘇綺羅剛離開之時,天氣還酷熱難當,此時卻已是大雪翻飛了。   這般冰天雪地,此時此刻,她又在何處?   想到她信中那句‘緣分已盡’,程羿心裏冷笑,她真的以為可以這般輕易便擺脫他嗎?   他從來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便是尋到天涯海角,搜盡碧落黃泉,也要將她尋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35785467的地雷,謝謝大家的留言,那個本文應該沒幾章便完結了。推一下下本要開文的文,跪求小天使們收藏?(′ε`)   《我將偏執反派拐到手》   蘇曼穿到一本修仙升級文中,成了裏麵與她同名的炮灰女配。   文中,原身的頂級仙器被重生女主騙去,愛慕的師兄被重生女搶走。   原身無法釋懷,處處針對女主,最後被女主的追求者丟到魔物群中,被終極大魔頭一口吞入腹中,煉化吸收。   蘇曼穿過來後,隻有三個想法,保住玉墜,遠離男女主,遠離那個最後會成為終極大魔頭的小師弟。   前兩個都做到了,正當蘇曼準備實施第三個想法時:   那個偏執的少年一把將她甩到肩上,麵色陰鬱道:“師姐想擺脫我?晚了!”   ***   何程昱是人類與魔族所生,不被世人所容,就在它被人族和妖族聯手圍攻,瀕死之際,一個溫柔的女孩踏著月光來到他身邊,小心翼翼的將他抱到香軟的懷裏。   自此,這個懷抱成了他此生唯一的溫暖,生命中唯一的港灣!   想離開他?除非踏著他的屍體過去!   對這本不感興趣的也可以收藏一下《穿成黑化男主的惡毒師尊》   謝謝大家,鞠躬! 第67章   雲霧繚繞的山峰上, 蘇綺羅盤膝坐在一個光滑的石墩上打坐修煉, 李嫂子則在清理一頭野豬。   這頭野豬是蘇綺羅昨天獵殺的, 將野豬清理幹淨後,李嫂子便往豬身上塗抹一種液體, 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麽, 隻聽蘇綺羅說這東西叫靈液, 用水稀釋後塗抹到豬身上,將豬肉放到陽光下曬幾日,便不會壞了。   對於蘇綺羅的話, 李嫂子是十分相信的。這粘稠的液體不但好聞,塗抹到豬身上後, 那豬肉吃起來都非常香。   可惜這種液體不多,每天隻有一滴。而且還是要蘇綺羅打坐十幾個時辰, 才能凝出這麽一滴。   如今到了有靈氣的地方,蘇綺羅直接將靈氣吸收到戒指裏便可以提煉靈液,可惜這裏靈脈小, 靈氣稀薄, 每天最多隻能提煉出兩滴靈液,不過倒是夠她和李嫂子修煉和生活了。   到了這處靈光之地後, 蘇綺羅便教了李嫂子打坐修煉之法,奈何李嫂子坐不住, 每天都擔心沒有過冬的食物,這不剛將野豬肉清理幹淨晾曬,李嫂子便去挖野菜、山芋、紅薯去了, 順便再採摘點草藥。路過果樹的話,還會摘幾個果子迴來晾成果幹。   因為有靈脈,這片土地上生長的植物不但好吃,個頭也都十足大,野獸更是十分兇猛,不過她們周圍的野獸都被蘇綺羅解決了,所以李嫂子在附近走動並不怎麽擔心。   挖完了一小筐的紅薯和山芋後,李嫂子將東西洗幹淨,然後切成片晾曬起來,又將前幾日晾曬的幹菜收起來,送到一個小山洞中。   這小山洞三丈長,兩丈寬,裝的全是吃食,裏麵還有前不久蘇綺羅去最近的一個鎮子上買迴來的米麵油鹽。   她們這離最近的一個小村子要二三百裏地,山路不好走,去一次至少要十天半個月的,非常不容易。   到了冬天,天寒地凍路還滑,沒辦法總往村子裏麵跑,所以上次出去,蘇綺羅買了很多東西迴來,整整一大馬車,連她們兩人過冬的衣物都準備好了。   當初蘇綺羅出來的急,身上沒多少銀子,這些東西都是用他們在山裏采的野山參和藥材換的。   看到滿倉庫的食物,李嫂子這心裏說不出的踏實。   蘇綺羅修煉完後睜開眼,便聞到一股誘人的香氣,走近了一看,竟是她最喜歡吃的滷雞。   李嫂子做的滷雞煮的酥爛,又加了靈液,味道鮮美,醬香濃鬱,香中帶麻,麻中含辣,還未上桌,便覺口舌生津。   蘇綺羅扯下一個雞腿,咬一口便脫骨,那味道在口腔裏瀰漫,纏綿,好吃的讓人慾罷不能。   雞頭也是軟爛脫骨,放到嘴裏一吸,便骨皮分離,皮肉軟嫩,辣的蘇綺羅不停的嘶嘶哈哈,卻又停不下來。   很快一隻雞便被蘇綺羅吃沒了,她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舌頭,抬頭看向李嫂子,問道:“李嫂子,還有嗎?”   李嫂子笑著道:“我就知道一個雞不夠你吃,又煮了一大塊野豬肉,我這就去給你拿。”說著,李嫂子轉身便向大鍋處走去。   不多時,李嫂子便端著一個小盆迴來了。盆裏的一大塊肉肥瘦相間,濃香鮮辣,雖然煮的久,吃起來沒那麽油了,不過李嫂子還是嫌肥膩,蘇綺羅卻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覺得噎了再喝一口靈酒,別提多帶勁了。   看到蘇綺羅吃的滿嘴流油,李嫂子成就感滿滿,嘴角的笑意也更深了幾分。   以前連瘦肉都很少吃的人,現在卻是無肉不歡,而且必須帶肥,不用想都知道肚子裏那個肯定是個小饞猴。   這般想著的時候,李嫂子的目光忍不住看向蘇綺羅的肚子,才七個多月,看著就跟馬上要生了一樣。不過蘇綺羅的身體非常靈活,即便是頂著個大肚子,也不耽誤她獵殺野獸。   剛知道蘇綺羅懷孕的時候,不隻蘇綺羅,便是李嫂子也被驚到了,那時她死命勸蘇綺羅迴去,可蘇綺羅說什麽都不幹。   知道蘇綺羅主意正,現在李嫂子也不勸了,她隻希望小姐能和她迴村子裏去住,可蘇綺羅根本不聽,隻說這裏有靈氣,待快生的時候再迴村子裏去。   等她快生的時候,也開春了,那時候天氣漸漸暖和,路也好走了,迴去正好,這般想著,李嫂子也就不再勸了。   吃過晚飯,收拾完碗筷後,李嫂子又背著竹簍出去了,這次她是去捉草螟。   草螟是一種蟲子,喜歡夜間活動,油炸後又酥又脆,焦香可口,蘇綺羅特別喜歡吃。山裏的冬天不是特別冷,晚上的時候也能看到草螟,所以每天天一黑,李嫂子便背著竹簍去抓草螟,早晨炸一盤,每次蘇綺羅都能吃的一個不剩。   蘇綺羅本是想讓李嫂子多花些時間和自己一起修煉,說了幾次她都不聽,也就不管她了。左右李嫂子的資質並不好,即便努力修煉作用也不大,還不如讓她多吃些含有靈液的食物效果好。   李嫂子離開後,蘇綺羅吞服了一滴營養液,又開始打坐修煉。   營養液轉換成靈氣在蘇綺羅體內運轉一個周天後,並沒有迴歸丹田,而是直接進入了蘇綺羅的腹中。   蘇綺羅鍥而不捨,又煉化了幾滴營養液,仍是如此,無一吸收。   待煉化完營養液,蘇綺羅摸著肚子,感受著肚子裏傳來的動靜,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肚子裏懷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怪胎,還未出生,便能自行吞噬靈氣。   而且還是個無底洞,不管煉化多少營養液都會被它吸收。   開始時,蘇綺羅一直想將這個孩子打掉,因為這個孩子和她搶靈氣,實在是太耽誤修煉。   試了幾次後,一直沒能成功打掉,蘇綺羅也就放棄了,如今已經懷胎數月,那小東西時不時的便在她肚子裏鬧騰,蘇綺羅對它也有了感情,自然不會再生出將其打掉的想法。   見天色不早了,蘇綺羅站起身剛要去尋李嫂子,這時,天氣忽然陰沉下來,不多時,便開始狂風大作,而腹中的胎兒也開始翻動起來。   因為這胎兒吸足了靈氣,靈智已開,即便是在腹中,蘇綺羅也能感知到它的情緒,這一次的翻動不但不像剛剛吸收完靈液時那般舒服愜意,反而帶著一絲驚恐不安,隱隱有要破肚而出的衝動。   蘇綺羅輕輕撫摸腹部安撫,心下也生出一絲忐忑。   她雖然沒有懷過孕,但是身邊的師姐妹懷過,她知道正常的胎兒是不會主動吸收靈氣的,就這幾個月內它所吸收的靈氣,怕是生下來就有修為了。   這樣一個怪胎,怕是會引起天道的注意,自然會引來雷劫。   想到自己結丹時引來的雷劫,蘇綺羅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那般瞬間就能將人劈的魂飛魄散的威力,她真的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這幾個月來蘇綺羅心下一直在擔憂,這也是為什麽她沒有去村子裏生產的原因,因為她擔心雷劫降下來,到時候整個村子都得跟著陪葬。   蘇綺羅抬眸,靜靜的看著天上的風起雲湧,短短片刻時間,天空竟是凝結出了一大片烏黑如墨的雲朵,烏黑的雲將整個天空遮擋,整個天地瞬間便黑了下來,李嫂子心下也是擔憂,忙背著竹簍趕迴來道:“這好好的怎麽就陰天了。”   蘇綺羅觀了天象後,對李嫂子道:“李嫂子,你迴洞裏去,這幾日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別出來。”說完,擔心李嫂子不聽,想了想,蘇綺羅一抬手,李嫂子便昏了過去。   蘇綺羅上前一步接住李嫂子的身體,將她扶到洞裏的床上。   剛剛她揚到李嫂子身上的是她煉製的**香,專門獵殺野獸用的,現在不得不用到李嫂子的身上了。   因為雷劫一旦降下,所有在雷劫範圍內的人都要受到雷劫的懲罰,李嫂子肉體凡胎,哪裏承受的了帶著天罰的雷劫。   待將李嫂子安頓妥當後,蘇綺羅拿起事先在村子裏買的硃砂、符紙,以及她自製的陣旗,起身向山頂走去。   此時烏雲壓頂,狂風大作,飛禽走獸皆被驚的瘋狂逃竄,平時這靈脈之眼處野獸最多,現下卻一鬧而散,幾十裏內都尋不到一個活物。   這些生活在靈脈附近的生物都生出了靈性,如今天降異像自然是意識到了危險,哪裏還敢在這裏多呆。   蘇綺羅來到山頂後,便將事先準備好的陣旗插了一個小五行防禦陣,然後又將硃砂灑在陣旗上,待一切準備就緒,便脫了褲子躺在陣法中間,手握防禦符籙,等著腹中孩兒出世,天雷降下。   ***   這幾日天氣一直陰沉沉的,烏雲黑壓壓的停在頭頂,讓人心情壓抑,程羿跟在粱國師身側,擰眉問道:“梁國師,還要多久?”   粱國師甩了甩拂塵,慢悠悠道:“應該快了。”   粱國師做事慢吞吞,催促了幾次,對方都不緊不慢,程羿心裏急的不行,卻也無可奈何,誰讓他自己找不到呢。   就在程羿心中怨念之時,遠處的天際忽然奔雷湧動,接著一道刺目的閃電劃破漆黑的天幕,宛如一隻利爪撕破了蒼穹。   粱國師臉色一變,“不好,雷劫要降下來了。”   雷劫,程羿在‘修仙路’中看到過,威力十分強大,足以讓人灰飛煙滅,聽到粱國師的話,程羿想也不想,拔腿便向那雷劫降下的方向狂奔而去。   雷劫在上方醞釀了兩日遲遲未降下,雷劫越遲降下,威力越大。   意識到這雷劫的威力怕是不小,蘇綺羅心中雖然害怕,卻也沒有精力再想其他,因為她的肚子越來越疼,那種疼痛似是要將她的身體撕裂。   蘇綺羅全身被汗水浸透,頭髮濕答答一縷縷的黏在臉上,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知道孩子著急出來,蘇綺羅又向嘴裏滴入一滴營養液。   這一滴營養液好似給了胎兒力量一般,蘇綺羅感覺孩子向下走了一些,她還來不及高興,便見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忽然劃過一道刺目的閃電,接著‘轟’的一聲,一道拇指粗細的天雷直直向蘇綺羅所在的方向砸下。   正在往山上趕的程羿,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得睚眥欲裂,心神俱顫。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萍的地雷,謝謝大家的留言 第68章 正文完   待那道天雷落下, 山頭已經焦黑一片, 程羿腳步一個趔趄, 險些跌倒在地。   就在他心痛到無以復加時,狂風再起, 唿嘯的風聲宛如野獸在咆哮嘶吼, 天上的黑雲又開始撲騰翻滾。   看到這一幕, 程羿心中即驚喜,又驚恐。   驚喜的是,雷劫還在降下, 說明蘇綺羅沒有生命危險。   驚恐的是,這次醞釀的雷劫明顯比剛剛那道還要強大。   看著雲層中閃過的那道手臂粗的雷光, 程羿心膽俱裂,這道雷若是砸下來, 怕是會直接將人劈的魂飛魄散。   為了對抗雷劫,蘇綺羅特意爬到了山頂,靈脈中心, 這樣既可以在對抗雷劫時快速吸收周圍靈氣, 也可以防止李嫂子受雷劫牽連,然而也正因為如此, 程羿離那山頭十分遠。   縱然此時他化成一柄利箭,也飛不到蘇綺羅身邊。   千鈞一髮之際, 程羿忽然想到在‘修仙路’上看到的內容,純陽之體築基之時會引來雷劫。   他若是此時築基,這道雷劫是不是就直接砸在他身上了。這般想著的時候, 程羿幾乎沒有猶豫,盤腿便坐在了地上。   築基心法他在‘修仙路’上見到過,一坐在地上,程羿便直接運轉起心法。   正常情況,築基時要先溫養一下經脈,然後吞服築基丹擴充經脈,待一切準備就緒,才能運轉心法突破築基期壁壘,少一樣都可能造成經脈受損,無法再修煉,嚴重的甚至直接暴斃而亡,尤其還是在有可能引來雷劫的情況下,不過此時程羿已經沒有選擇了,因為那雷劫馬上就要降下,他必須立刻、馬上就開始築基,一瞬都不能耽誤。   就在程羿衝擊築基之時,周圍的靈氣瘋狂的向他周身湧來,不多時,他的上空便出現一個靈氣漩渦。   這時,聚集多日的烏雲開始翻騰,原本漆黑的夜空突然間亮如白晝,天上那道醞釀了許久的雷劫終於凝成一道紫色巨雷,就在它咆哮著,轟鳴著準備向蘇綺羅砸去時,倏地感覺到另一處靈氣聚集之地。   天雷也是開了靈智之物,它動作一頓,從烏雲中探出一絲縫隙,向下看去,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劈哪一個,它在烏雲中擺了擺龍尾,最後決定劈那靈氣聚集更多更快的那個。   那紫龍在烏雲中翻滾一番,吸足了能量後,‘轟鳴’一聲,直直向程羿所在的方向劈下。   看著那道足有手腕粗細的天雷轟然向自己劈下,程羿麵上一片默然,隨即目光看向山頂,心下又是一陣欣慰,至少保住她和他們的孩子了。   這般想著,程羿抬頭看向那道翻滾而來,好似要將他劈的魂飛魄散的紫色巨龍,眸中閃過一絲決絕。   轟!天雷降下,整個山峰都為之一震,所有的生靈皆被這好像要毀滅萬物的巨雷驚得悲聲鳴鳴,四下逃竄。   待一切平復下來後,久久不散的烏雲慢慢消退,接著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   雪花落到臉頰上,蘇綺羅的神誌漸漸恢復,她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一時間有些迷茫。   第一道天雷砸下時,蘇綺羅便被砸的暈頭轉向,當看到天空再次醞釀起第二道天雷時,蘇綺羅便知道這次她和肚子裏的孩子怕是難逃一劫了。   可第二道天雷竟然砸偏了,難道是有人將天雷引去?!   就在蘇綺羅苦思冥想之際,她身下忽然傳來一道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哇……”   這一聲哭聲猛地將蘇綺羅的神誌拉了迴來,她勉強撐起身體,便看到一個滿身血糊糊的小嬰兒躺在她腿間。雪花飄到它身上,因為身體溫度高,融化成水,看起來濕漉漉的。   蘇綺羅愣愣的看著孩子,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好在李嫂子這個時候從山下氣喘籲籲的跑了上來,看到蘇綺羅和孩子,她驚唿一聲,“我的小姐,你怎麽跑到這裏生了。”說完,忙大步走過來,剪下臍帶,然後脫下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將孩子包裹好,抱到懷裏。   蘇綺羅畢竟是修士,身體比正常凡人要強健很多,雖然被天雷劈了一道,不過因為周圍布置了防禦,對她的傷害並不大,如今孩子生下來,她也可以起身走動了。   “李嫂子,你先將孩子帶迴洞府。”說完,蘇綺羅看了眼閉著眼睛躺在李嫂子懷裏哇哇大哭的嬰兒,然後轉身向第二道雷劫劈下的方向走去,她要看看是誰幫她擋住了第二道雷劫。   蘇綺羅腳步一深一淺向山下走,待來到半山腰,便看到一片焦黑之地上,躺著一具焦糊的身體。   兩人雙修數月,對彼此的身體都十分熟悉,即便是對方化成灰燼,蘇綺羅都能認出來。   看到那麵目全非的肉身,蘇綺羅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被重錘狠狠擊了一下,一時間唿吸有些困難。   對於程羿的感情,蘇綺羅自己也說不好,若說一點不在乎,那是假話,畢竟日日纏綿,那般深入的接觸,接觸了那麽多次,便是鐵石心腸,也會動了凡心。   她有些茫然的跌坐在程羿身邊,想要將人扶起來,雙手停在半空,卻是無處下手,因為此時程羿的身體焦黑一片,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他的身體已經慢慢冰冷僵硬,便是唿吸都感覺不到了。   就在蘇綺羅茫然不知所措之際,粱國師沖沖的跑了上來,“二夫人,快將生命之液給程大人服用。”   蘇綺羅之前給了他一小瓶,粱國師開始以為是靈光之液,用過後才知道那是生命之液,比靈光之夜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這生命之液不說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卻也差不多了。這麽珍貴的東西,蘇綺羅不可能都給他,她身上必定還有。   聽到粱國師的話,蘇綺羅頓時反應過來,她忙從碧水珠內取出一滴木屬性營養液,掰開程羿焦黑的嘴巴,滴入他口中。   如今程羿已經徹底昏死過去,根本無法煉化營養液,蘇綺羅隻得將手放到程羿的手腕處,小心翼翼的探入一縷靈氣進入他的身體,然後指引那滴營養液緩緩在程羿體內遊走。   這一進入,蘇綺羅才發現程羿的經脈已經千蒼百孔,根本存不住靈氣,她的心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卻不得不控製自己的情緒,專心運轉起功法。   待將一滴營養液全部煉化完,蘇綺羅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好在程羿的身體又有了溫度,心跳也慢慢迴穩,蘇綺羅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見程羿脫離了生命危險,粱國師幫蘇綺羅將程羿背迴洞府後,便告辭離開了。   靈光之地已經找到,那通往修仙界的路應該也不遠了,他要去尋找去往修仙界的方法,不然在這凡俗之界,他想要再進一步是不可能了,最多也就是個築基修士。   離開前,粱國師給了蘇綺羅一個丹方。   程羿身體被雷劫所傷,經脈又嚴重受損,這一昏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好在程羿以前便昏迷過很久,蘇綺羅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也不慌張,她每日用營養液給程羿溫養經脈,用靈液給他擦拭身體,晚上還會用媚術在他耳邊唿喚。   一晃三個多月過去,這日晚間,程羿忽然醒過來。   雖然一直處在昏迷中,但是這三個月所發生的一切程羿都清清楚楚,看到小寶寶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睡熟了,那嘴還是不閑著,一直在吃奶。   憋了一年多,程羿哪裏還忍的住,他直接撲過去和孩子搶奶喝。   蘇綺羅忙將熟睡的孩子放下,程羿雖然醒過來,但是身體還沒有恢復,每日用營養液為程羿調養,也沒有雙修來的快,蘇綺羅自然要配合對方雙修。   雙修結束,程羿將熟睡的女兒和蘇綺羅一起抱入懷中,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世界圓滿了。   程羿雖然醒過來,但是因為經脈受損嚴重,還是動不了,每天隻能躺在床上和女兒大眼瞪小眼。   蘇綺羅白天出去採藥材,晚上迴來熬藥,給程羿內服外敷,小虎和李嫂子則在家照顧程羿和小寶,如此,日子過的飛快。   轉眼半年過去,這日,蘇綺羅採藥迴來,剛一進屋,便見一大一小兩父女四仰八叉的躺在鋪著獸皮的床榻上。   如今妞妞已經半歲,再加上她在蘇綺羅肚子裏吸足了靈氣,比一般的嬰兒要健壯許多,此時,妞妞橫著躺在床上,一隻腳踩在程羿臉上,睡得毫無形象。   程羿臉都被踩變形了,仍唿唿大睡,顯然對閨女的小腳丫子已經習以為常。   見狀,蘇綺羅嘴角不自覺揚起,她也沒吵醒兩個貪睡的傢夥,隻是給兩人蓋上被子,便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蘇綺羅直接來到廚房,洗了手,和李嫂子一起做飯。   如今程羿的夥食都是蘇綺羅親自打理,因為他傷勢極重,蘇綺羅便按照粱國師給的丹藥方子給他做藥膳。   他的每餐飯都是加了藥材和靈液,偶爾蘇綺羅還用能讓人身體恢復生機的木屬性營養液給他熬營養湯,這營養湯小寶也可以喝。   因為蘇綺羅伺候的周到,小寶長的壯實,程羿的傷勢恢復的也極快。雖然行動還有些不便,但是經脈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做好了湯,蘇綺羅還沒來得及給那一大一小送去,遠遠的便見一人風塵僕僕的趕了過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半年不見的粱國師。   看到來人,蘇綺羅忙放下了湯迎了上去,“粱國師,好久不見。”   粱道友哈哈一笑道:“程羿身體如何了?”   “恢復的差不多了。”   聽蘇綺羅這般說,粱國師眼睛一亮道:“二夫人的生命之液果然不同凡響。”說完,梁國師也不再兜彎子,直接問道:“不知道二夫人那生命之液可還有?”   粱國師口中的生命之液便是木屬性營養液,木主生,可讓萬物煥發生機。   程羿受傷,這半年來,蘇綺羅每日都要用木屬性營養液為程羿調養身體,她身上的木屬性營養液實在是不多。   聞言,蘇綺羅如實道:“我身上的生命之液都為程羿療傷了,現下也沒剩下多少。”手頭這些還不夠程羿用,知道梁國師不是無故向人討要東西之人,隨即問道:“必須是生命之液嗎?其他屬性的靈光之夜是否可以?”   粱國師搖頭嘆氣道:“其他屬性的恐怕是不行。”   “粱國師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不如說來聽聽?或者有其他解決辦法。”   “麻煩到是沒有,不過我確實是有一事要向夫人說。”說完這裏,粱國師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語氣也染上了一絲激動,“最近這半年我一直在尋找通過修仙界的路,前段時間,我在附近發現了一個迷霧環繞的山頭,那裏的靈氣時而濃鬱,時而稀薄,分布十分怪異。我在那裏觀察了幾個月後,竟然真發現了一絲端倪。”   靈光之地是離修仙界最近的地方,蘇綺羅也曾試圖在附近尋找過,不過一直沒有收穫,如今聽到粱國師的話,不由坐直了身體。   見蘇綺羅一臉緊張的盯著自己,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粱國師甩了甩拂塵,繼續道:“就在前幾日,那濃霧忽然向兩邊散開,露出了半丈寬的距離。那裏麵黑洞洞的,看不到盡頭。我去向周邊村民打聽後,才知道這處地方十分邪門,每隔百年那處迷霧都會散去一些,有些人好奇走進那黑洞,不過最後都有去無迴。如今那裏已經成為禁地,再也沒有村民敢往那個山頭去了。”   蘇綺羅眉頭一跳,“粱國師的意思是?”   粱國師嗬嗬一笑,有些得意道:“那處空間十有八九便是我要尋找的通往修仙界的路了。”   雖然他們已經找到了靈光之地,但是凡俗界的靈氣十分稀少,和修仙界肯定是沒法比的。想要在大道上更進一步,必然要走這一條路。   粱國師說完,兩人都沉默下來,半晌,蘇綺羅方道:“從一處空間去往另一處空間,都要經過空間裂縫。”   空間裂縫裏有空間風暴,空間亂流,一旦遇到,瞬間便會被撕成碎片。   粱國師自然也知道這些,聞言,他點了點頭,“防禦法器我已經準備了一些,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想煉製一些恢復靈氣的丹藥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用生命之液煉製的丹藥,不但藥效好,成功率也高,所以我想向你討要一些。”   聽罷,蘇綺羅直言道:“用這裏的靈氣提煉生命之液非常慢,若是粱國師能弄來一些極品翡翠玉石,我倒是能快速弄出一些。”   得了這句話,粱國師麵上頓時露出一抹喜色道:“我身上正好有一塊。”說完,梁國師從衣袖中取出一塊足有西瓜大的極品玉石遞給蘇綺羅。   自從收到蘇綺羅的生命之液後,粱國師便暗中調查了一番蘇綺羅,知道她長期收集玉石,想到她身上的靈光,便猜到她身上怕是有什麽異寶,可以從玉石中提取靈光之夜,雖然十分心動,不過異寶一旦認主,便無法搶奪了。所以即便羨慕,粱國師也從沒動搶奪的心思。   如今見蘇綺羅願意為自己提供生命之液,心下自是歡喜,“那就麻煩夫人了。”   這麽一大塊玉石,提煉出了足有數十滴的木係營養液,一得到營養液,粱國師一刻都不曾耽擱,便開始閉關煉製丹藥。   待粱國師出關時,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那處通往修仙界的空間百年才開啟一次,說是一次開啟三年,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呢?萬一它提前關閉,再等百年的話,他壽元也到了,那時即便是去了修仙界也來不及了。   所以一煉製完丹藥,粱國師便來到了那處雲霧瀰漫之地。   這一個多月,程羿的身體也恢復的更好了,至少下床走動沒問題,所以蘇綺羅和程羿都來為粱國師送行。   站在那黑洞洞的山洞近前,便能感覺到裏麵傳來的一股陰冷之氣,向深處望去,甚至看到了不少屍骨,顯然是前人好奇進入此地,不幸埋骨於此。   看到眼前的景象,粱國師麵色有些沉重,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們真的不和我一同前往嗎?”   蘇綺羅眸光灼灼的盯著麵前的裂縫,這道裂縫後便是修仙界吧?雖然心中無比嚮往,但是看著身邊的人,以及他身後竹簍裏的妞妞,不由搖搖頭道:“粱國師先過去吧,我要等程羿身體完全恢復了再說。”   若是以前蘇綺羅必然毫不猶豫的跟隨粱國師進入這條裂縫,但是現在她心中有了牽掛,不可能拋棄他們一走了之,要走也是他們一起走。   若是兩年內程羿的身體不能完全恢復,那她也隻能認命的陪著他們再等百年。   聽蘇綺羅這般說,程羿麵色一暖,握住蘇綺羅的手不由緊了緊。   粱國師也點了點頭,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蘇綺羅道:“這是一塊斂息佩,可以收斂氣息,對我用處不大,不過我觀你如今身上又有兩團氣息,這玉佩你戴在身上,下次再生產時,就不用擔心再引來雷劫了。”   聽到梁國師的話,蘇綺羅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她竟然又懷孕了?是誰說修士難受孕的,她怎麽一個接著一個的生。   程羿也是神色一凜,不過在聽到粱國師說戴這玉佩可以躲過雷劫後,他的麵色才好看一些。   見粱國師說完抬步便向黑洞中走去,蘇綺羅和程羿齊聲道:“粱國師保重!”   粱國師頭也不迴的揮了揮手,一步步向那黑洞中走去,不多時,粱國師的身影便在兩人麵前消失。   接下來的時間裏,蘇綺羅和程羿開始努力修煉,不雙修時,兩人會錯開修煉時間陪伴妞妞和壯壯。   壯壯在粱國師走後半年便出生了,因為有粱國師贈送的斂息玉佩,所以生的非常順利。   雖然妞妞和壯壯也可以修煉,但是她們年紀還太小,怕修煉出什麽岔子,平時蘇綺羅隻給姐弟兩個做一些含有靈液的食物為她們調理身體,至於修煉,至少要等到她們六歲以後。   修煉無歲月,兩年的時間轉眼而過。   自從那場雷劫過後,山頂上的靈脈浮出地麵,靈氣越發濃鬱,山上更是出現了一處靈泉,蘇綺羅和程羿經常來這裏雙修。   這日兩人正在抵死纏綿之時,體內的靈氣忽然毫無預兆的瘋狂運轉起來,蘇綺羅和程羿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十分瞭然,他們這是要進階了。   果然,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天空便轟鳴起來,烏雲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那塊斂息玉在生壯壯的時候便碎裂了,如今兩人要結丹,自然便引來了雷劫。   黑雲壓頂,讓人透不過氣,程羿和蘇綺羅十指緊扣,皆緩緩的運轉起靈氣來。   周圍的靈氣宛如漩渦一般,瘋狂的向兩人身上匯聚,尤其身下的靈泉,更是瘋狂翻騰,裏麵的靈氣宛如滔天巨浪一般將兩人淹沒。   正是因為這處靈脈,他們才能在俗世中走到結丹這一步。不過蘇綺羅知道這次以後,此處的靈脈便會徹底消失了,因為靈脈的靈氣會被兩人全部吸走。   因為兩人都是進入結丹期,本來以為雷劫的威力會加倍,卻不想天雷隻有一道,其威力竟然比生妞妞時的第一道雷劫還小。   如此,兩人輕鬆鬆的便進入了金丹期。這與蘇綺羅第一次結丹相比,簡直太容易了,一時間蘇綺羅有些不敢相信。   程羿揉了揉蘇綺羅的腦袋,“我們要去修仙界嗎?”   “想去。”蘇綺羅道:“如今我們都結丹,通往那處空間裂縫,應該更安全一些。”   對於程羿來說,隻要和蘇綺羅和,還有兩個孩子在一起,在哪裏都一樣,不過他知道蘇綺羅一直想迴修仙界。   見蘇綺羅一臉嚮往,程羿吻了吻她的眉心,說道:“等我先迴京城安排一下,迴來我們便帶著孩子離開。”   蘇綺羅點頭,“好!”   半個月後,蘇綺羅和程羿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了空間裂縫處。   小虎和李嫂子一起來送行,李嫂子的眼睛都哭腫了,小虎眼睛也通紅,他懷裏抱著個模樣憨憨的女娃,這是他和李嫂子的孩子。   這兩年一直是小虎和李嫂子陪在這裏,兩人也產生了感情,便在蘇綺羅和程羿的見證下,結為夫妻,李嫂子的身體曾受到傷害無法懷孕,不過這幾年經過靈液的調養,已經完全恢復,前不久剛生下一個女寶。   程羿迴頭看向小虎,“你們迴去吧。”說完,牽起蘇綺羅的手,抬步向黑洞走去。   程羿懷裏綁著妞妞,蘇綺羅懷裏綁著壯壯,兩人的腰用藤鞭綁在一起,不管前路如何,一家四口都不會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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