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菍霜聞言,拍在茶幾上的手差點沒斷,顧不上疼痛,瞪大雙眸再次確認詢問趙愫霜,“姐,這是真的嗎?為什麽當初我讓人去調查的時候,什麽都沒查到?這該死的葉家人,竟然敢這樣對楠楠。”


    餘中連忙拿過趙菍霜的手,掌心一片紅腫,隱約可見血絲,可見那一下趙菍霜下了多大的力氣,讓傭人去講醫藥箱拿過來,找出消腫藥膏細心塗抹在趙菍霜手上,“你也別太激動了,好好聽姐怎麽說,這暴脾氣什麽時候才能改掉,盡讓人擔心。”


    這一下子算是捅了馬蜂窩,讓趙菍霜一下子炸起來,要不是被趙愫霜及時拉住的話,指不定要伸出來的手指就戳到餘中腦門上了,“好了好了,你說你跟餘中鬧什麽,他說的也在理,你這急性子吃得虧還不少嘛。”


    趙菍霜蠕蠕嘴,“我這不是給氣的嘛,你說葉家怎麽會做出這麽過分的事來呢,就算不是他們親生的,那也該…不對,姐你剛才說什麽了,你是說楠楠身上曾經佩戴一塊玉佩,結果卻被葉家人拿去賣了。”


    餘中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這個葉家當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那葉楠知道這件事嗎?”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而且我也具體問了一下劉姨他們那個時候楠楠的年齡,六七歲的樣子,怕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了,而且那塊玉聽劉姨說起,葉家新買的那套房子和轎車,怕是貴重得很,就是不知道那塊玉是誰給她的。”


    現在趙愫霜最煩惱的就是這個,本來事情到了這裏就該打住不用繼續往下查了,可是趙愫霜心中一直在不安著,總覺得不繼續調查下去的話,將來她後悔莫及,隻是越是往下調查,所牽扯出來的陳年往事越多。


    可關於葉楠十歲以前經曆過什麽,當年她在醫院被什麽給抱走了,這些年來她是怎麽過來的,都一無所知,真相麵前籠罩著一層濃厚的霧靄,伸手不見五指,讓趙愫霜越是知道得更多,越是心驚。


    一塊玉,價值千金,卻戴在葉楠的脖頸上,背後將她抱走的人家非富即貴,可是他們為什麽偏偏選擇了楠楠呢?


    難不成是宮家的人?


    不,不會的。


    自從暮暮死後,她們就和宮家沒了聯係,到現在二十多年了,而且當初他們對於宮暮暮失身一事,極度憤怒,又怎麽會去抱走那個孩子呢?其中定有她們不知道的隱情存在,可又是什麽呢?


    當年奪去暮暮清白的那個男人,她和菍霜都不知道是誰,暮暮對這件事也緘口不言,雖對她們沒有太多的言語指責和痛罵,但是那悄然無聲的絕望和悲傷,讓她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所以不可能是當初那個男人大發善心迴來抱走孩子?


    越想,腦子越亂。


    趙愫霜臉色很不好看,讓趙菍霜擔憂,“姐,查不到的話就別去查了,現在楠楠不是在我們身邊,這就足夠了,再查下去,知道得太多,也沒有太多意義了。”


    餘中起身去廚房吩咐傭人給兩人衝杯蜂蜜水,這才端著廚房烤好的甜點走出來,“都被多想了,先吃點東西吧!”


    “哎,我又何嚐不知道呢,隻是,菍霜,我很不安,總覺得楠楠會發生什麽事,所以我必須要查下去,隻要能夠找到當初那塊玉佩,應該就能獲得一些線索了,隻是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想要找到那塊玉佩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趙愫霜撚起一塊沾染著白色糖霜的糕點,看著歎氣,“楠楠的東西現在都放在我那裏,我也全都翻找過了,小時候的東西少得可憐,幾乎都沒有,除卻一件很小洗得很幹淨的衣服,別無其它,葉家人都說楠楠小時候的東西大多都放置在鄉下,再說都過去這麽多年,那些小東西全都丟了,想要找迴來不比找到那快玉難。”


    “姐,為什麽你不直接去問楠楠呢,這麽多年了,哪怕小時候受到了刺激忘記了,現在也應該能夠想起一點了吧。”趙菍霜也沒有任何食欲吃東西,餘中隻好抱著人,眼眸微沉,想著要不要幫她們一點忙之類的,不然再這樣下去,趙菍霜遲早有天會神經衰弱的,雖然她們並不需要他的介入。


    趙愫霜頓了一下,將沾滿糖霜的糕點放在口中咬下一口,“若我們真的為了楠楠好的話,就最好不要去揭開她的傷疤,雖然愈合了,但還是會痛的,不然你以為她會獨獨忘卻了那幾年的記憶,可能有些是我們不知道的事,我的楠楠,她受的苦太多了,我們不能再給她增加傷痛了。”


    “你也不許去問她,聽到沒有。”


    趙菍霜耷拉下腦袋,“聽見了。”


    “那我先迴去了,我得再好好想一想,這其中肯定有著什麽是我們沒有察覺到的。”趙愫霜抿了一口蜂蜜水,和餘中趙菍霜兩人道別。


    “顧一,你說,我這樣調查下去,是不是對楠楠也是一種傷害,明明是她的隱私,我卻千方百計的想要去知道。”趙愫霜也累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疲倦問道。


    顧一一邊注意路況,一邊答道:“夫人不要多想,從調查報告中分析來看,楠楠小姐自小缺乏關愛,若是讓她知道夫人為她所做的一切的話,肯定不會怪夫人你的,對了,夫人今天有沒有問劉家人,那天楠楠小姐迴去去找到了什麽?”


    說起這個,趙愫霜倦怠的精神猛然注入一股清水,頓時精神起來,“好像是一個布娃娃,聽他們說,那個布娃娃對楠楠來說很重要,小的時候一直帶在身邊,或許可以從那個布娃娃下手。”


    “不知道楠楠小姐會不會拿出來。”顧一隱隱擔憂道,這些日子都是他陪著夫人四處跑,調查葉楠的一切,所以他大致通過那些資料猜得出來葉楠的性子,恐怕有些難度。


    趙愫霜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頓覺額角更痛了,“先去試探一下吧,如果不行的話,就再想其它辦法,那個布娃娃既然是楠楠喜歡的,我也不能強硬給她剝奪過來,隻為了那還不見蹤影的線索。”


    顧一沒再說話了,趙愫霜也是,均都安靜沉默著,


    這天,顧昱,杜天諾和莫雲三人一起吃完晚飯,顧昱將杜天諾和莫雲送了迴去,想想還是迴了一趟顧家,正好遇上剛迴來的趙愫霜,有些訝然看著滿身疲憊的趙愫霜從車上走下來,“母親,你這是不舒服嗎?要不要讓家庭醫生過來看看?”


    實在是趙愫霜的臉色太過難看了,顧昱的眉宇稍稍皺起,不讓人攙扶,就將趙愫霜扶進了屋子中,讓人去泡杯凝神的茶水。


    趙愫霜坐在沙發上,半響才緩過神來,看著要給家庭醫生打電話的顧昱,出聲阻止:“不用了,我沒事,隻是有些累,歇一會兒就好了,今晚上怎麽想著過來了。”


    顧昱皺眉,將傭人衝泡的茶水端到趙愫霜手中,見趙愫霜臉色沒有之前那般難看,才鬆了口氣,再怎麽樣和趙愫霜不親近,這個人始終都是他的母親,她除開小時候沒有照顧過他之外,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對她做不到冷血,冷目以對。


    “迴來看看,”顧昱趙愫霜眉宇間揮散不去的疲累,主動走到她身後,抬手按在了她的太陽穴上麵,“母親,做什麽事之前,都先把身體顧好,明天還是讓家庭醫生過來看看,也不要太過勞累了。”


    趙愫霜一愣,隨即眼眸柔和下來,“嗯,我知道了,你也是,要多加注意身體,工作的事可以緩緩,但是身體是最重要的,沒事有空的時候,經常迴來坐坐,別學著你老爸,經常滿世界亂飛,連陪我的時間都沒有。”


    趙愫霜也隻是順口一說的,顧昱的父親工作比顧昱還要忙,趙愫霜在結婚之前就都知道了,但那又如何,她還是選擇嫁了,就應該承受住這份苦,反正也挺逍遙自在的,兒子還在身邊不是。


    “嗯。”顧昱嗯了一聲,就沒開過口了,隻是按揉趙愫霜太陽穴的手柔了幾分。


    葉楠迴到了南區,烏漆墨黑的一片,暗處有多雙眼睛盯著她,她走得飛快,也不敢迴頭去望,也索性她是租房大媽罩著的,再怎麽垂涎她,也無人敢動手,才讓葉楠平安在南區度過這麽長時間。


    “迴來了,要是沒吃的話,飯還熱在鍋裏,若是吃了,就迴去睡覺吧,今晚注定不平靜,不管待會兒聽到什麽,都不要打開窗戶,和門,要是出了事,大媽我可不負責啊。”大媽眼睛不離電視,嘴角叼著一支煙。


    葉楠想起之前迴來時候,巷子裏比往常多出來的人,默默點了下頭,就拿著布娃娃上樓去了。


    大媽看著她的背影,眼眸閃爍了一下,最後輕歎口氣,“要是當初我的孩子沒有那場意外的話,或許現在就和這鬼丫頭一樣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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