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楠大腿上的傷口縫了四針,醫生在顧昱冰冷的視線下咽了咽口水,縮著脖子將注意事項都說了一遍,就抱著病曆本離開了病房,至於病床上臉比床單還要白的葉楠,醫生是多一眼都不敢看。


    因為顧少的眼神很可怕。


    “顧少,查到了,那人是餘小姐雇去說是要給葉小姐一個教訓的,加上那人今晚喝了些酒視線模糊才沒有…”將葉小姐撞成重傷,這句話在顧昱越發涼薄的視線下說不出來,隻得低下頭退出了病房。


    這半個月來,關於葉楠的消息都是他收集的,隻是每次送到顧少辦公桌上的時候,顧少也隻是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完全沒有任何關心或者想要抓迴葉楠的想法,平靜得像一隻靜臥的雄獅,渾身淡淡的壓抑。


    至於今晚顧少為何會想到要去葉楠工作的地方,那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保鏢能夠猜得到的。


    顧昱走到病床前,纖長白淨的手指輕柔拂過葉楠幹燥雪白的嘴唇,看似情意綿綿,卻藏匿著一股陰寒邪魅,在葉楠嘴角留下一絲淺淡的紅痕,“忍了半個月才動手,耐性不錯,隻是人腦子蠢了點,注定成不了大氣候。”


    不過這次動手卻偏偏碰到了他,也怪不得餘媛她自己倒黴了。


    “顧帆,這次你失職了。”顧昱拉開門看著筆直守在門邊的顧帆,眼神冷淡看不出什麽情緒,但讓顧帆立即低頭認錯,態度誠懇沒有半絲不滿隱怒,隻是壓下心底的疑惑,這個葉楠恐怕不是顧昱口中一個創床伴那麽簡單。


    顧昱習慣性地摸出煙盒,但動作卻驀然停頓住,“葉楠傷到哪兒了,餘媛身上也要有同樣的傷口,不用太過分,讓她給我牢牢記住就行了,如若有人攔著,你知道該怎麽做的,也算是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


    顧帆應了聲是,見顧昱沒有什麽要交代的就要離開,顧昱摩挲著煙盒叫住了顧帆,神情閃爍帶著不明的意味,“找個護工來,也順便買點容易消化的食物過來。”


    到底,心裏還是不忍心葉楠身邊沒有人照顧。


    顧帆眼瞳緊縮了一下,瞬間恢複平靜,點頭離開。


    葉楠醒來的時候已經後半夜了,冰冷散著消毒藥水味道的病房中不見一人,安靜得讓葉楠聽到了自己的唿吸聲,一下一下地讓心口有些唿吸不上來的疼痛,壓過了已經失去藥效灼痛的傷口。


    “葉楠,你真是一個傻子,明明已經沒有關係了,你到底還要抱著這樣可笑的奢望到什麽時候。”


    寡淡苦澀的聲音從雪白幹燥的唇瓣中溢出,眼睛幹澀疼痛,卻始終流不出半滴淚水,抬手揉了揉眼睛,一點刺痛從手背上蔓延開,點點鮮紅從針眼處滲出,葉楠看著那血紅蜿蜒開,渾然不放在心上,任由血跡滴落在被子上暈開。


    當護工進來看到這一幕時,膽差點被嚇裂了,先去叫了醫生過來重新給葉楠紮針,“哎喲,小姑娘誒,有什麽想不開的非要這樣糟蹋自個兒的身體,瞧瞧這淌了多少血啊!現在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以後可有的罪受,醫生啊,她沒啥事吧?”


    醫生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沒有反應的葉楠,對著護工搖了搖頭:“沒什麽事,多休息就行了,還有顧少是請你來照顧人的,不是讓你來教訓葉小姐的,做好你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小心嘴多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傳到顧少耳裏,那大家就真的吃不了兜著走了。


    將醫生和護工的對話聽在耳中,葉楠也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但是大腦傳遞過來的疲累讓她沒多大會兒就睡了過去,醫生再次叮囑了護工多做事少說話才離開。


    餘明軒抱著痛得幾欲昏過去的餘媛,看著氣定神閑慵懶坐在雕花鏤空椅子上的顧昱低聲吼道:“昱,你這是在做什麽?媛媛,媛媛她做了什麽?”


    顧帆站在顧昱身後冷著臉不說話,而顧昱呢,撇過餘媛就收迴了視線,仿佛多看一眼就會玷汙了他的眼睛一樣,嘴角微微上翹:“我在做什麽,明軒你不是知道的嘛,又何必明知故問,至於你的寶貝妹妹做了什麽愚蠢的事,我想明軒你心裏有數,我已經警告過你了,有些事再一再二可不能再三,還是說我顧昱真的沒有什麽脾氣,讓你們都騎到我頭上來下我麵子了。”


    餘明軒眼神閃爍了一下,語氣無端軟了下去:“昱,再怎麽樣,媛媛好歹也是你的表妹,那個…葉楠隻不過是一個外人,你玩玩也就算了,怎麽現在反倒對葉楠上了心,昱,這可不像你平時的作風,至於媛媛,我會說說她的,今晚這件事就算了。”


    “算了?”顧昱語調有些奇怪,深邃幽冷的眼睛緩緩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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