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開了。


    陽光溫暖的灑在園子裏。


    今天是周末,幼稚園放假。


    曉宇曉丹曉予,外加梓墨梓涵和梓琪,還有四個月嫂和吳媽,這麽多的人都在別墅,可是別墅裏卻一片安靜,靜悄悄的給人窒息的感覺。


    柯賀哲靠坐在沙發上,這一個姿勢已經有兩個多小時了,除了偶爾看一眼手機,再無其它動作。


    古妍兒一直沒有消息。


    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他親自去追蹤也查不到半點線索。


    不得不說,對方很了解他。


    所以,才會在劫走古妍兒的第一時間就屏蔽了所有的線路,讓他根本無從查找。


    陳雪這幾天很安靜,連陳家的大門都沒有出過。


    可就是這樣的安靜,他才覺得詭異。


    老爺子帶人去搜查,以她的性格絕對會反過來大吵大鬧的,可是她居然就沒有呢。


    這絕對不是陳雪的風格。


    還有,與古妍兒一起消失的還有一個人。


    那就是洗正南。


    洗家的人也在找洗正南,也是杳無音訊。


    三天三夜,柯賀哲隻睡過幾個小時。


    睜開眼睛閉上眼睛全都是古妍兒被劫的畫麵,讓他根本也沒有辦法睡著,更沒辦法睡踏實。


    這一刻的他眼睛裏都是血絲,卻依然沒有睡意。


    曉丹走了過來,乖巧的坐在他的身側,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爹地,你睡一會吧,等你醒了,媽咪就迴家了。”


    柯賀哲一把抱過曉丹,俊臉貼上了她的小臉,“嗯,媽咪就要迴家了。”


    微笑的說過,可是心底裏還是相當的憂慮。


    “爹地,我給你按摩吧,是我們幼稚園的老師教的,曉丹保證你好睡。”曉丹推了推柯賀哲,想要他躺在沙發上。


    柯賀哲立刻乖乖的照做,曉丹便騎到了他的身上,揉著他的額頭,小手軟軟濡濡的,再加上她微微笑的小表情,和一張酷似古妍兒的小臉,看著看著,柯賀哲便放鬆了身體,果然,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曉丹這才悄悄從柯賀哲的身上跳下來,然後轉身溜進了玩具間,衝著剛到不久的陳簡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爹地睡了。”


    陳簡輕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這是柯賀哲三天以來睡得最沉的一次。


    卻還是做夢了。


    每一次睡著,不管睡多久都會做夢。


    “救……”夢裏,是他當時接起電話時古妍兒唿救的那一個字,那一個字無數次的迴蕩在他的腦海裏,他會救她的,隻是,先要讓他找到她。


    她這一次的失蹤真的很詭異。


    他想過那輛車應該是在中途沒有監控的地方放下她的,然,查了這樣久,根本沒有任何訊息。


    那個時間節點是黑天,大晚上的,行人的視野也不好,更何況,這樣子找人根本是大海撈針。


    “賀哲,你在哪?救我……”一片空曠的山野間,古妍兒無助的朝著他哭喊著。


    忽而,眼前的場景一個轉換,他凝眸看了過去,隻覺得那片林子有些熟悉,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那是哪裏。


    “賀哲,是陳雪,是她要殺了我,是她想要獨霸你,賀哲……”他看到了古妍兒朝他揮過來一隻手,手上和臉上全都是血。


    激欞一下,柯賀哲醒了。


    一頭一臉的冷汗。


    他夢到古妍兒了,她渾身是血的躺在林子裏,驀的,他想起那個林子了。


    就是在那裏,氣憤的失了理智的他強了古妍兒,也是那一次,她懷上了曉宇和曉丹。


    柯賀哲倏然站起,拿了車鑰匙就走出了客廳,上車,駛出園子。


    正坐在玩具間的陳簡一看到柯賀哲的身影,就追了出去,“賀哲,你去哪裏?要不要我跟過去幫忙?”


    “不必。”柯賀哲腳踩著油門,那片山林他至今記憶猶新。


    不是早晚高峰期,車開得要多快就有多快。


    車停在林子外,柯賀哲飛奔而入,耳朵裏是蟲鳴鳥叫,林子裏安安靜靜,沒有人煙。


    他站在記憶裏的那株樹下,陽光透過樹間投下斑駁的樹影。


    曾經的那一天在這裏發生的一幕幕躍上腦海,他撕裂了古妍兒衣服,而她就如同一個破碎的娃娃承受著他一波又一波的折磨。


    那一天,他瘋了般的折磨了她。


    此時想起,心都是痛。


    夢果然隻是夢,與現實沒有半點關係,古妍兒根本不在這裏。


    隻是看著這裏,他的耳鼓裏全都是夢裏古妍兒哭喊的聲音。


    席草而坐,柯賀哲靜靜的靠在樹幹上,他喜歡這裏的清靜,雖然沒有找到古妍兒,可是這裏的清靜和泥土的芳香正在慢慢的滲透他的心,也把他的心歸於了平靜。


    他找了這樣久,卻全無半點消息。


    那就一定是自己的思路錯了。


    他盯緊了陳雪還有洗家,可到陳雪到現在都沒有露出半點馬腳,而洗正南,也還是沒有消息。


    所以,一定是走了彎路。


    就象當初的柯清語和慕容青,任憑他們柯家三兄弟找遍大江南北五胡四海,結果,他們就在自己家的地下室裏。


    以為很遠,結果是那樣的近。


    柯賀哲隨手拈了一根草葉放在了口中,輕輕的咀嚼著,微微苦澀微微清香,他喜歡這味道,讓他更清醒。


    沿著樹幹滑倒在草地上,就這樣靜靜的躺著,眸中是樹影,心底是古妍兒。


    曾經在這裏,她軟在他的身下,雖然疼痛,卻沒有哭喊。


    那時的她是堅強的。


    他的妍兒從來都是堅強的。


    這一躺,躺在靜寂中,時間過得飛快,快的轉眼就近了黃昏。


    天邊的夕陽西下,柯賀哲緩緩坐直了身體,心底的焦慮已去了大半,踩著草叢走迴到車前,再一迴頭,眼睛竟是潮潤的。


    他還是想她。


    想她時時刻刻。


    那一種深愛,不知在何時已經深植入了他的心底。


    啟程的車,後視鏡裏一直都是那片林子,這是他一輩子也忘不掉的地方,便是因著有與古妍兒一起的迴憶吧,所以,就算是做夢也會夢見這裏。


    蘭博基尼駛進了市區,路燈已經亮起,車多了起來。


    他也不急,就是慢慢的開,慢慢的行,這一整個下午,山野間的寧靜已經消解了他心底深處的層層錯亂。


    與古妍兒有關的所有,正一幕幕的閃過腦海。


    忽而,他想起了古妍兒告訴過他的勿忘我。


    她接收的時候還以為是他送的,後來才知不是。


    那勿忘我,到底是誰送的呢?


    古妍兒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其實他也是。


    越是想知道,越是想不出來。


    就如此刻這樣的亂局,他也怎麽都是無解。


    但是那花語就給人一種提示,那個人一定是認識古妍兒的。


    那個人的‘勿忘我’,其實現在想想可能有兩種深意,一種是他對古妍兒愛之入骨,而另一種恰恰就有可能是另一個極端的恨之入骨。


    愛忘不了,恨也忘不了。


    兩個極端,卻是兩個皆有可能。


    恨他的人很多,可是恨古妍兒的大多都是因為想要得到他,卻愛而不得的女人。


    其中,陳雪就算一個,所以,他一直認定了是陳雪做的。


    然,也有可能是其它的恨古妍兒的人。


    還有,那個人選擇劫走古妍兒的時間,若他真想劫,不一定非要那一天吧,偏偏,就是在那一天發生了所有。


    而那一天,恰好是薄酒和柯賀熙結婚的大喜的日子。


    在人家的大喜日子裏擄走了人,最覺得胳應的是誰?


    自然是薄酒和柯賀熙。


    那是很不吉利的事情。


    柯賀哲想到這裏,便直接撥給了薄酒,而不是柯賀熙,有些話,他問薄酒來得更快,他那個二哥絕對不好意思說出真心話的。


    “三少,有妍姐的消息了嗎?”電話才一接通,薄酒就急急的問了過來,可見,她也是時刻都在擔心著古妍兒。


    “薄酒,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老實實迴答我,絕對不能有半點虛假,這個問題關係到找到妍兒的線索。”柯賀哲開口,認真嚴肅的道。


    “好。”薄酒輕應,隻要能找到古妍兒,讓她做什麽她都樂意。


    “我問你,那天晚上妍兒被劫了,你有沒有覺得你和柯賀熙的大婚日很別扭很不吉利?”


    “這……”薄酒一下子遲疑了,說心裏話,柯賀哲說的她當時還真的是有那種感覺,很別扭很不吉利,甚至於,大婚的當晚,連柯賀熙碰她她都不想。


    “說實話,快,這個答案真的關係到找到妍兒的線索。”薄酒的遲疑,柯賀哲感受到了,隱隱的,就覺得自己沒有猜錯,一直以來,他的思路都錯了。


    “好,那我說實話了,你聽了不要生氣。”


    “不生氣,你說,說出你當時的真實感受。”


    “是的,我當時也覺得挺別扭的,更覺得不吉利,沒有人希望結婚這樣的大喜的日子發生什麽意外的,而妍姐還是在我和賀熙的婚禮現場外被劫的。”薄酒低低說過,略略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麽,你告訴我,你認識的人中,有沒有對你恨之入骨同時又對妍兒恨之入骨的人呢?”如果真的同時有,那麽,也許就是那個人的嫌疑最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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