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章助迴頭看了一眼警報聲響起的別墅,沉聲吩咐司機,車子便飛駛離那片別墅區。


    古妍兒這才有時間照顧柯賀哲,這個時候的她擔心極了,“章助,他怎麽會昏過去的?”手指探在他的鼻息間,卻怎麽也不敢落下去,生怕一落下去他就沒了氣息,他不會那麽衰的,他不是說他有九條命嗎?


    “不知。”章助真不知,“不過,總裁不會有事的。”


    “你怎麽這麽篤定?”古妍兒卻是滿手心的全都是汗,雖然探過了柯賀哲的鼻息是溫熱的,可隻要他一分鍾沒醒,她就怎麽也放不下心來,小手不住的擦拭著他胸口湧出的血意,心沉到了穀底。


    “他說總裁不會有事。”


    “洗正南嗎?”到了這個時候,古妍兒已經把一切都聯係在了一起,“他怎麽樣了?你知道嗎?”低喃的問章助,眼前走馬燈一樣飄過的全都是腦袋中了槍的洗正南一頭血的樣子,她的心揪緊了,抬頭默默的看章助,隻等章助給她一個答案,這會子,她能問的也隻有章助了,估計打給洗正南,洗正南也接不了,子彈打在了頭上,還是柯賀哲打的,她想想就頭痛。


    “何時不會不管他的。”


    “你……你怎麽知道?”無數的疑問席卷古妍兒的腦子,越是不知道越是想知道,也是這個時候,她突然間發現她正乘坐的車是熟悉的,不對,是很熟悉,從下了飛機她就一直是乘這部車的,是洗正南的豪車,“為什麽選他的車?”


    “他的決定,他說何時不會動他的車。”


    “你說明白,洗正南跟何時到底是什麽關係?”古妍兒開始努力迴想這一晚上發生的一幕幕,就象是放電影一樣,洗正南與何時的關係絕對不簡單,他中的那一槍與其說是柯賀哲打的,不如說他是為了何時擋的子彈。


    “兄弟。”


    “什……什麽?”古妍兒結巴了,她千想萬想,怎麽也沒有想到何時與洗正南會是兄弟,這……這……,她覺得她幻聽了,“章助你再說一遍?”


    “他們是親兄弟。”


    “你……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今晚,總裁出發進何時的別墅之前。”


    古妍兒迴想了一下那之前洗正南都做過了什麽,酒店裏她與他分別洗澡的時候一直是他一個人的獨處,那時他做了什麽她並不知道,或者,就是那個時候他聯係的柯賀哲吧,但是現在這兩個人全都昏迷不醒,她一個也問不來。


    再想起洗正南陪她在何時的別墅大廳裏用餐時,期間好象也摸了幾次手機,可她那時隻顧著掃描不理她的高冷範兒的柯賀哲了,倒是沒留意他拿手機是玩遊戲還是發短信,但現在要追究已經晚了。


    顯然,章助知道的柯賀哲就一定知道,但是,他明知道洗正南與何時是親兄弟還選擇相信洗正南,這就不免讓她覺得古怪了,“為什麽你們那麽相信他?”


    “他和何時從小都是孤兒,後來一個被留在了孤兒院長大後成了現在的大毒梟,一個被洗家的人領養了,你知道那個讓洗家領養他的人是誰嗎?”


    古妍兒已經快要不會思考了,可是當迴想起她與洗正南初初相遇到現在發生的一幕幕的時候,腦海猛然間蹦出一個小人來,“與景旭有關,是不是?”那兩聲槍響之前,他與她說了一句句,雖然當時她很緊張已經記不清楚原話是什麽了,但是她依稀記得他每次與她說話的時候都會提起景旭,那個孩子似乎成了他擋槍前最大的牽掛。


    “是冷紅憂,他被洗家領養了又拋棄任由他自生自滅的時候,也是冷紅憂資助了他,若非二少奶奶,他讀不完哈佛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隻是可惜我們查到的時候太晚了。”


    古妍兒整個人都怔住了,怪不得他會接觸自己,原來是為了接觸景旭,隻是她萬萬沒想到洗正南會與何時是親兄弟,如此想來,洗正南知道何時的消息也就非常正常了,“是他把消息告訴賀哲的?”原來,何時逼迫孟姨為她下毒不止是挑戰了柯賀哲最後的底線,也挑戰了洗正南最後的底線,因為那樣的結果很有可能危害到正在吃她奶水的景旭,再迴想一下洗正南那麽快的就發現了她中毒的事情,一定不是偶然,而是他一直有所警惕何時。


    何時絕對沒想到他的一場下毒,把柯賀哲和洗正南攪在了一起吧,或者初初洗正南是恨柯賀哲的,畢竟冷紅憂的死多少與柯賀哲脫不了關係,可也與何時脫不了關係,若不是何時柯賀哲不會接觸楊菁雅也就不會有冷紅憂的難產,那樣的一切的一切,盤根錯節,根本再難理清,閉了閉眼,眼睛越來越潮,“他會不會死?”他是為了何時才擋的那一槍,她知道何時於兄弟情於擋槍情都不會放任洗正南不管的,可是,那一槍打得太正了,正中頭顱,從沒有一刻她會怨懟柯賀哲的槍法太準太快,胸口受了傷也絲毫沒有影響他打槍的速度,他果然比何時快了。


    章助這一次沒有說話了,當時別墅的天台發生了什麽情況他並不知道,隻催著司機把車駛往醫院,柯賀哲昏迷不醒,再不救他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她心口一陣鈍疼,為柯賀哲,也為洗正南。


    此時迴想起來,那一槍洗正南是早就決定了要替何時擋著的,所以,在開始前他才沒有離開何時,離何時那樣近,不過是為了要擋槍,可是柯賀哲……


    古妍兒低頭看柯賀哲,想起他昏迷前說過的話,“麻醉……麻醉……”


    “賀哲中的是麻醉槍?”這怎麽可能呢?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呆了,如果真的是麻醉槍,也絕對不可能是何時要放柯賀哲一馬,而隻能是……隻能是洗正南,因為,那兩把一模一樣的槍隻過了一個人的手,那就是洗正南。


    古妍兒隻恨自己那時太緊張,所以腦子裏的畫麵並不是十分的完整,明明她當時就在現場,卻不能還原當時發生的所有的一切。


    她真是蠢。


    在他說出那些仿似在交待後事的話語時她就應該有所警覺的,結果,她當時隻顧念著柯賀哲的生死,她完全的忽略了那個在那一天數次說他喜歡她的男人了。


    他說他喜歡她。


    她原本是不信的,可是當這一刻知道了所有的所有的時候,她信了。


    若不是喜歡,他會為她保住了柯賀哲嗎?


    麻醉槍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麽?


    就是保住柯賀哲。


    那麽,如果說柯賀哲傻,那麽洗正南更傻。


    兩個傻子。


    “傻,真傻……”她喃喃的低語著,手落在柯賀哲的俊顏上,他的表情很平靜,仿佛睡著了一樣,沒有什麽痛苦的意味,一隻手慢慢的落在了他手臂的傷處上,那裏並沒有流血,隻是掛在衣袖上的彈孔證明那裏確實中槍了,輕輕的撩開,一眼看過去,古妍兒什麽都確定了。


    沒有子彈洞穿肌理的血肉模糊,與他胸口中的那一槍完全的不一樣,那是洗正南擔心何時的槍法快過柯賀哲怕何時一槍打死柯賀哲吧,而他答應過她柯賀哲不會有事的。


    他答應的時候她隻是一笑置之,卻是到現在才知道他一直都是認真的嚴肅的。


    最後的生死之局,他沒想柯賀哲死也沒想何時死,卻獨獨把他自己給算計了進去。


    擋的那一槍,打在了他的頭部。


    車速緩了下來,古妍兒抬頭看出去,醫院已經到了,qh最大的醫院,不遠處的大門前著站著幾個醫生和護士,還有醫用推車。


    兩個。


    的確是兩個。


    古妍兒驀然迴頭,隻見車後方果然還有另一部車。


    何時,他送了洗正南來了。


    突然間,她好奇了何時,他會來嗎?會親自送洗正南來醫院嗎?


    來不及細想,車已經停了,醫生和護士冷靜有序的將柯賀哲抬到了醫用推床上,她握著柯賀哲的手隨著護士走向醫院大廳的時候,迴頭間另一張推床裏已經有了人。


    陌生的男人陌生的麵孔,推著那個推床跟了上來,“快……快點……”男人催促著護士快些再快些,於是,兩個推床一起到到了醫用專梯前。


    電梯開了,卻隻能容納一張推床進去。


    “我先。”男人睨了一眼古妍兒,不待她開口就急急說到,那張臉是陌生的,可是聲音也是陌生的,一時間,古妍兒不知道他是誰了,但是推床上的男人她認得,如今是化成灰她也認得了。


    那是洗正南。


    “不行,我們先到的。”章助也知道是洗正南,但是他下意識的還是護著自己的主子,畢竟,柯賀哲才是他的金主,不管洗正南做多少,都差了一層關係。


    “章助,讓他們先上。”古妍兒一揮手,示意那男人先進電梯,不是她不珍惜柯賀哲,而是她知道柯賀哲並沒有大礙,倒是麵色灰白的洗正南不知道會怎麽樣,她癡癡的看著那張臉,腦子裏有些亂,想要過去摸摸他的手是不是也是如柯賀哲這樣的冰涼又冰冷,卻,怎麽也沒有勇氣走過去,兩隻腳就如灌了鉛一般定在了原地移不動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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