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瓔凝眉思索許久,一股寒意忽然從脊背湧上來。有人偽裝成阿爾沙,製造出阿爾沙複活的假象。為了確定阿爾沙的力量,是否還安安穩穩地封印在雕像裏,蔣瓔剛剛派親信過去拿了雕像。在看見他表情的瞬間,秦霍也想到了這一點。兩人的視線同時穿過層層阻礙,將整個宮殿籠罩進眼底。他們看見蔣瓔派出去的人,死在了宮殿的角落裏。兩個守衛打扮的男人,正悄悄往宮殿外跑。秦霍疑惑地歪歪頭,“是未來聯盟和光明協會的首領,他們還活著?”死神詭異地沉默一瞬,“抱歉,是我的失誤。”蔣瓔察覺到異常,轉頭看了它一眼。通過審判之眼,他看見死神胸前飄出一段小字。【審判沒有把他們殺了?它又騙我。這麽重要的事情,它怎麽騙我。它是不是真的不愛我,那為什麽還要和我睡覺?它應該是愛我的,不然為什麽要追求我……】蔣瓔:……好大的怨氣,好可憐的1。秦霍和深海領主早在發現兩個首領的蹤跡後,就殺氣騰騰地衝了出去。蔣瓔拖著半死不活的死神趕到時,泥塑雕像已經被秦霍搶迴來。深海領主將兩個首領,關在臨時設置好的水牢裏,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在水裏苦苦掙紮。見到蔣瓔,秦霍和深海領主同時轉頭,對他露出人畜無害的靦腆笑容。他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笑起來卻出奇的一致。一樣的別扭,一樣的不像好人。籠罩在蔣瓔心中的陰霾,被愛人和魚兒子的傻笑驅散許多。他示意深海領主將人放出來,走到光明協會會長麵前,隨手挑起他的下巴。在和金黃蛇瞳視線相撞的瞬間,光明協會會長眼神開始變得空洞。蔣瓔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阿爾沙還活著麽?”光明協會會長聲音飄忽地道: “它已經死了,我們準備按照約定複活它。”在蔣瓔問話時,未來聯盟的首領一直在對著他大吼。說那些本該屬於他們的權力、軍隊、地位,全都因為阿爾沙的倒台而消亡。他說蔣瓔毀了他們的一切,他們的人生。蔣瓔嘲諷地看著他,就像看一具屍體。當天晚上,拿到死神給的審訊報告後,蔣瓔終於放下心來。阿爾沙確實死了,隻不過當初決戰前,它給自己留了條退路。它暗中聯係三大陣營的首領,給他們承諾,教他們該如何複活它。按照約定,隻要他們中有人成功將它複活,讓它短暫地恢複意識。阿爾沙就有辦法利用秦霍對成為神明的渴望,一點點占據他的身體。再架空時空領主的權力,重新控製國家,繼續他們的偉大計劃。當年為了躲避審判,三大陣營首領賄賂了審判之主,隱姓埋名活到今天。他們計劃殺死鄒昕玉等人,用柳泉君留下的假情報,將蔣瓔的注意力轉移到秦霍身上。等蔣瓔命人拿出泥塑雕像時,他們就可以殺死守衛,搶走雕像,吸收上麵的力量。但凡他對秦霍對懷疑再多一分,再給他們拖延一點時間,他們的計劃就能成功。隨手將文件放到桌上,蔣瓔掏出老式懷表,開始倒退時間。他要將時間倒退到今天早上,這樣夏詩寧幾人,和他死去的親信都可以複活。他也可以親自去看看,當天鄒昕玉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阿爾沙是個難纏的對手,就算三大陣營的首領都堅稱他已經死了,蔣瓔也不敢放過任何一個疑點。鄒昕玉家的客廳裏,夏詩寧正興致勃勃地跟小拉炫耀自己的手辦。臥室裏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響,吸引了柳泉君的注意。她起身走到臥室門前,抬手輕敲兩下。虛掩的房門緩緩打開,透過門縫,柳泉君看見時空領主背對著房門,站在換衣鏡前。他一手將鄒昕玉護在身後,一手對準換衣鏡,聲音冰冷地道:“阿爾沙?不,不是。狗東西,給我滾出來!”隨著一聲低喝,他硬生生從鏡子裏,拽出一個紙片一樣薄的男人。是阿爾沙的人皮紙人。蔣瓔在人皮紙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又微弱的力量。這應該隻是阿爾沙在被圍攻之前,放出去的一張紙人。是它留給自己的一條後路。蔣瓔知道以阿爾沙的能力,隻要讓它的人皮紙人找到機會,接觸到封印它力量的泥塑雕像,它就能抓住時機自己複活自己。就連和它合作的三大陣營首領,都沒有意識到人皮紙人的存在。按照供詞裏的說法,他們隻是在鏡子裏,製作出一個阿爾沙的虛假影像,讓柳泉君誤以為鏡子裏有阿爾沙。人皮紙人估計是想打一層反邏輯,想利用三大陣營首領的計劃,給自己打掩護。如果他們計劃失敗被抓住,蔣瓔收集到供詞後,也會相信阿爾沙已死,不會再去檢查早已在火災中銷毀的鏡子。如果他們計劃成功,將泥塑雕像拿到手。人皮紙人也可以在他們做收尾工作的時候,趁機接觸到泥塑雕像。它算盤打得挺響,卻沒想到蔣瓔會特意倒退時間,親自過來看看到底怎麽迴事。在秦霍、死神和深海領主陸續趕過來後,蔣瓔抬手將人皮紙人撕碎。繼承阿爾沙微弱力量的紙人,相當於削弱版的阿爾沙。它可以像阿爾沙一樣思考,有和它一樣的感情。它怔怔地望著蔣瓔,那雙向來寫滿精明的眼睛裏,第一次流露出濃濃的不甘。在被徹底撕碎之前,人皮紙人抬手伸向蔣瓔,像是想要握住他的手。蔣瓔怕它使詐,警惕地後退一步。人皮紙人愣愣地收迴手,一滴淚水緩緩順著它的臉頰滑落。“母神,你已經恨我恨到,連一條活路都不願意留給我麽?我這些年一直很乖,我變迴乖孩子了,真的。”“這幾百年間我沒有做過一次傷害你的事,我今天隻是想拿迴屬於我的力量。母神,我沒想害你。我真的很愛你,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蔣瓔傾向於相信它的話。如果阿爾沙真的死心不改,以它的性子和手段,它應該會趁他還沒變迴時空領主時,對泥塑雕像出手。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那個時候,蔣瓔的身體很虛弱。阿爾沙的人皮紙人本身沒攜帶多少力量,隻能等蔣瓔恢複實力,它才能跟著增長點力量。不管可以代表阿爾沙意誌的人皮紙人,到底有沒有悔改的意思,蔣瓔都不打算給它機會。那個親手製作出阿爾沙,用愛澆灌它長大的時空領主,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消失了。蔣瓔對它沒有任何愛意,他比任何人都想殺死它。看著他冷漠的帶著嘲弄的眼神,人皮紙人忽然疲憊地閉上眼睛。在被撕碎的瞬間,蔣瓔聽見它在低聲喃喃。“我知道他不是你,我以為隻要我把所有人都變成不老不死的怪物,你就不用經曆浩劫之日,我以為這樣可以把你留住……”“我好想你,媽媽。”死神忙著處理人皮紙人上殘留的力量,蔣瓔擺弄著地上的碎片,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的深海領主。察覺到他的目光,深海領主沉默一瞬,認真地道:“母神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母神。對我來說,現在的你和幾百年前的你,是一樣的。”秦霍沒吭聲,隻是抱著蔣瓔,一下下輕撫著他的後背。蔣瓔遲疑地問:“你有沒有覺得我的性格、生活習慣和對你們的態度,和過去的時空領主不一樣?”深海領主點點頭,“有,不過我可以接受,我不認為你們是兩個人。無論你變得暴躁還是溫柔,正直還是邪惡,無論你記不記得我,還愛不愛我。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的母神。”它指指自己的眼睛,“我能看見母神的眼睛裏,隱藏著對我的愛。即便我們第一次見麵,你看向我的眼神依舊和記憶裏一樣溫柔。”“我不明白阿爾沙為什麽要在意這些,母神你不需要理會它的話,我可以肯定,你一直是你。你隻不過是忘記一些東西,開啟一段新的人生,僅此而已。”蔣瓔深深地吸了口氣,抬手將深海領主抱進懷裏。深海領主漲紅了臉,魚尾瘋狂拍打地板。秦霍默默地抱緊蔣瓔,偷偷用蛇尾拱了拱深海領主。有阿爾沙這個例子在前麵擺著,他真怕魚兒子也對蔣瓔升起特殊的感情。好在深海領主是條單純的魚,它沒讀懂秦霍的心理,以為父神在跟它親熱,還特意用魚尾蹭了蹭秦霍的蛇尾,蹭的秦霍父愛瘋長。處理完人皮紙人,蔣瓔終於放鬆下來。他能感覺到阿爾沙真的沒了。秦霍察覺到他心情不好,拉著他想要迴家休息。兩人剛轉過身,就看見夏詩寧和小拉,正躲在門後偷偷往裏看。鄒昕玉和柳泉君站在門外,時不時用餘光偷看這邊幾眼。明明在現在的世界裏,夏詩寧兩人都沒有變成狗狗人,但蔣瓔總覺得他們身後有一條搖來搖去的大尾巴。他笑著招招手,夏詩寧立刻興奮地衝進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剛剛逃過一劫,激動地掏出一支筆,想讓蔣瓔在她衣服上簽名。夏詩寧表現得很熱情也很禮貌,蔣瓔本來想伸手摸摸她的頭,看見她的反應後,他的手又不自覺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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