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等什麽?咱們迴去找啊。”毒師迴憶道, “七月七日, 夜半無人,這鑰匙不會還要在特定時間才出現吧?咱們可隻有一天時間。”“都不確定另一半金釵在不在華清宮, 想這些太早了。”安無夢道。“不確定?那咱們……”毒師的視線在安無夢和奕行間遊走。如安無夢所說, 奕行也沒法確定另一半鑰匙的具體位置。他隻是聽安無夢提到“長生殿”, 想到了仙山外的兩處空間。前前後後這麽多逃生者在這個副本折戩,另一半鑰匙在仙山的可能性不大。不然他們在躲藏或搶奪鑰匙的過程中,總該有那麽幾個發現另一半鑰匙。另一半金釵一直不為人所知,很可能是因為它一開始就出現在了仙山之外。安無夢所提到的“信物”也是一個思路。奕行道:“金釵是玄宗跟楊貴妃的信物,一半出現在“貴妃”處,另一半就該在“皇帝”處才對。”副本裏人間陣營來到仙山,與貴妃見麵, 才完成了最後一個劇情,使“貴妃”身上出現一半金釵。但在白居易的《長恨歌》中, 來到蓬萊仙山尋貴妃的隻有道士。楊貴妃將金釵一分為二, 一半自己留著, 另一半交由道士帶迴去給玄宗。安無夢點頭, 道:“但我身上沒有金釵。”副本也不可能像讓金釵出現在奕行口袋裏一樣,直接讓金釵也出現在安無夢身上。真那樣,之前的逃生者說不定就直接通關了,哪會一批批折在這裏麵。這也不符合副本讓能力者們如被養的蠱蟲般廝殺,踩著他人的屍骨成長的特性。毒師和安無夢身上都沒有金釵,那麽這個“信物”會去了哪裏?代表“皇帝”居所的皇宮……安無夢顯然也想到了,“皇宮。”聽到這,朋克風逃生者出聲道:“不管是長生殿還是皇宮,我們都迴不去了。“別忘了,我們是四個人見麵後被副本送到仙山來,可沒有辦法讓副本還會把我們送迴去一次。”“咱們別費那些心思了,與其去賭不知存不存在的另一半金釵,不如……”朋克風逃生者勾唇一笑,看著奕行道:“直接把麵前擁有的金釵奪過來。”“你安分點,”安無夢警告地看了眼對方,又略帶詢問地看向奕行,問:“饕餮,你還能迴去嗎?”奕行有空間異能,如果他能迴到皇城所在的空間,一切就能夠得到證實。“當然可以。”奕行牽著地獄三頭犬上前。“你想做什麽?”朋克風逃生者警惕起來。他還沒摸清這個被稱為饕餮的逃生者的能力。還有對方牽的那條狗……遠遠看著還不覺得什麽,隻是感覺有種無形的壓力。可隨著他的靠近,那種壓力幾乎化為實質。那仿佛將他視為獵物、不,是將他視為想要碾死的蟲子的目光,讓他心生顫意。朋克風逃生者額間留下一滴冷汗,剛剛收起的金屬刀片在他身邊浮現。奕行在他身前一米處停下,道:“別激動,我又不對你做什麽,當然,你也對我做不了什麽。”有空間異能在,這家夥根本傷不了他。甚至於……如果他不想看到這家夥,完全可以拋下他帶著其他人前往皇城空間,對方就算用他的小刀片把仙山紮穿,也別想找到他的蹤跡。不過沒必要。奕行無視朋克風逃生者,側頭看向外邊,道:“你們還不出來嗎?我們可要走了。”“嗯?還有其他人?”毒師趕緊離安無夢更近了些。雖然奕行的戰鬥力很強,但他可不敢去尋求奕行的庇護,免得被對方牽的惡犬撕了。安無夢隻抬眸看了眼頭上的梁木,沒有否認。作為精神類能力者,對於屋頂上什麽時候多了個人他一清二楚。兩道身影乘風從屋頂躍下,落到院子中。在一方陣營已經齊聚的時候,她倆的身份不言而喻。“侍女……”朋克風逃生者的臉色沉了下來。仙山陣營的那兩個“侍女”。這下,雙方陣營的逃生者都到齊了。待會要是沒找到另一半金釵,他們也將失去人多的優勢,想再搶奪饕餮手中的鑰匙就更難了。朋克風逃生者麵色更差,有些後悔自己沒早些動手。新出現的兩位逃生者沒有貿然靠近,其中一人看向奕行,問:“你到底是‘貴妃’還是‘節度使’?”“‘貴妃’,。”奕行扯了扯狗鏈,將挨著他腿的地獄三頭犬拉起來,“這家夥才是‘節度使’。”三頭犬冷冷朝院中兩人看去。主人有他就夠了,要什麽侍女?還有黏在主人肩上的紙人和這些逃生者,都煩透了,卻不能動手將他們清除。狗狗生悶氣,要主人摸摸才能好。奕行根本沒理三頭犬,展示過後就把對方拎到後邊,免得這一臉兇相的家夥把人嚇跑。兩位逃生者麵麵相覷。貴妃居然不是紙人?明白了自己當初誤會的點,了卻心中疑慮,兩人不再猶豫,上前來到奕行身旁,與人間陣營的幾個逃生者相對而立。“仙山隻能進不能出,”靠近奕行的長發“侍女”小聲提醒,“我們一進副本就在這裏,把仙山翻遍了,都沒找到離開的方法。”她們之前在屋頂上把奕行等人的話聽了大半,知道“貴妃”手裏有一半鑰匙,也知道他們要找另一半鑰匙。在另一半鑰匙還沒到手的情況下,同屬於仙山陣營的她們,和“貴妃”“節度使”是天然的同盟。她們不對找到另一半鑰匙抱有期望,隻希望能護住好“貴妃”手裏的鑰匙。“世上沒有絕對的死局,哪怕是副本也會留下破局之法,但我懶得按它的玩法來。”奕行說著,運轉空間異能,將身邊所有人拉進空間通道。他找到皇宮所在的空間,將所有人帶了過去。眾人隻感覺一陣空間逆轉的眩暈,再睜眼,就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廢墟之中。“居然真的離開了仙山?怎麽做到的?”長發侍女略有些驚詫,環視四周,問:“這是什麽地方?”安無夢在皇宮待得最久,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麽地方。隻是,“皇宮怎麽變成了這樣?”皇宮機會被夷為了平地,原本富麗堂皇的宮殿群,隻剩下殘垣斷壁,仿佛剛經曆了一場噩夢級的大災難。天空暗沉,有什麽東西遮住了太陽,隻有一些餘光能灑下來。奕行抬頭看向上空,表情少見的變得有些凝重。不可名狀的黑色怪物漂浮在皇城之上,粗長的果凍狀觸手鋪散開,遮天蔽日。觸手上排列著一枚枚金色眼珠,狹長的藍色豎瞳在寶石般透亮的眼球中移動,監視著整座皇城。毒師跟著看去,頓時唿吸一滯,“那是……什麽東西?”哪怕隻是看到那怪物的存在,就讓他頭暈目眩。毒師身體晃了晃,視野中的一切仿佛變成了斑斕的色塊。色塊疊加在一起,不斷變化,讓他覺得天旋地轉,幾欲作嘔。其他聞聲看向上空的逃生者也沒比他好多少,一個個都有些站立不穩。忽地,一枚眼睛發現了他們。“大家小心!”安無夢作為精神力異能者,受影響程度較輕,他強忍不適,拔出槍,將還沒恢複過來的眾人護在身後。“你們之前經曆的劇情居然這麽恐怖,這還是《長恨歌》嗎?怎麽有這麽恐怖的怪物……”長發“侍女”說著,眼中的眼白褪盡,眼黑占據了整枚眼睛。她漂浮起來,本就到了腳踝的黑色長發迅速生長,如幕籬般灑下,籠罩住了所有人。隨著長發將他們遮蓋住,眾人這才從那種極端不適的眩暈中抽離。“多謝。”安無夢對漂浮在空中的“侍女”說了聲。“侍女”沒迴他,她緊張地盯著上空的巨大怪物,暗自在心中祈禱怪物不會在意他們。但天不如人願,越來越多的眼睛看向了他們的方向。奕行低歎了聲。不同於對待地獄三頭犬的隨意,對於小章魚,在決定養它的那刻起,奕行就上了心。他一直想把奕小克隱藏起來,不被任何能力者所知,讓它安心在自己的保護下成長。猝不及防,奕小克暴露在了人前,現在隻能盡量挽救。隨著奕行這一聲低歎,天空觸手上的所有眼睛,都看向了他們的方向。觸手上的眼睛一起眨了眨,露出驚喜的神色。地獄三頭犬也因為奕行的歎息支起耳朵,主動請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