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旅客來說,眼下不是個適合露天遊玩的天氣。


    機場裏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為巴黎這座浪漫的城市披了一層朦朧的麵紗。


    但生活在法國好幾年的尤利西斯已經司空見慣,出了機場之後直接攔了輛巴士,來到了盧瓦爾河邊。


    當他站在萊斯特蘭奇城堡的大門口時,臉色有些複雜。


    如果是第一次看到這座城堡,將會感到一股獨特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是一座很奇特的城堡建築,它的主體是由四個側翼圍成的一個廣場。


    大概是因為每個側翼建造年代的不同,它們各自具有不同時期的建築風貌,同時有哥特式建築風格、文藝複興建築風格和法國古典主義建築風格。


    在其中緩緩步行時,會給人一種身處曆史走廊的錯覺。


    城堡的大門無聲而開,尤利西斯麵無表情,徑直走到一座螺旋向上的大樓梯前,伸出魔杖敲了敲樓梯的扶手。


    整座樓梯竟從下而上開始慢慢虛化淡去,變成了一座半透明的階梯。


    尤利西斯沿著階梯,來到了二層的一扇大門前。


    門口有兩尊守衛雕像,見到尤利西斯之後微微鞠了一躬。


    大門緊緊封閉,卻在尤利西斯到來後自行向兩邊打開,裏麵的狀況一覽無餘。


    大廳威嚴而肅穆,卻不見一個人影。許多雕飾精美的裝飾品分布在大廳各處,一個蒼老的家養小精靈正在費力地打掃地板。


    一片死寂沉沉的模樣。


    “歡迎迴來,少爺。”


    尤利西斯跨門而入,家養小精靈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笑了起來,顫巍巍地行禮。


    “勞倫特,我走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家裏隻有我跟你,不用每天都打掃。”


    尤利西斯沒好氣地說道,他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這個固執的家養小精靈平日裏對他畢恭畢敬,在這一點上是無論無何也不會妥協的。


    果然,勞倫特站直了身體,認真地說道:


    “隻要我還在一天,城堡就必須一塵不染。”


    “算了,隨便你吧。”


    尤利西斯走近之後,從大門口開始,驟然升起一團又一團的燭火,一直通往大廳深處,屋裏一下就多了幾分生機。


    他隨意躺在一張沙發上,對空無一人的大廳喊道:


    “我迴來了,你們就這麽看著?”


    勞倫特似乎知道他在跟誰說話,很快就離開了大廳。


    “小尤利西斯,什麽叫家裏隻有你跟勞倫特?雖然我們隻是幽靈,但你這麽說很讓人傷心的啊。”


    一道又一道虛幻的身影從大廳的各個角落中飄了出來,它們漂浮在空中,端詳著尤利西斯,嘖嘖讚歎道,


    “不錯,又長高了一點,看來在霍格沃茨過得還可以。”


    一個相貌和尤利西斯有幾分相似的年輕女幽靈臉上帶著笑容,貼近了一點,伸出手來。


    “和布斯巴頓沒什麽兩樣吧。”


    尤利西斯隨意說著,沒有動彈,任由對方把它虛幻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明明幽靈沒有觸感,尤利西斯卻感到了一絲涼意。


    “姑姑,我爸我媽還是沒迴來過?”


    尤利西斯眼眸一抬,輕聲問道。


    克裏斯蒂·萊斯特蘭奇微微搖了搖腦袋,看著尤利西斯的目光中情緒複雜,“沒有。你父親在書房等你。”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矛盾,但尤利西斯理解了她的意思。他站起身,走向書房。


    一眾幽靈漂浮在他身後,默默注視著他的背影。


    “這孩子出去了一趟,心事多了不少。”


    一個中年模樣的幽靈開口說道。


    “他是這個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有所成長總不是壞事。”


    一個年老的幽靈沙啞地說道。


    “我就怕有一天他知道真相時……”


    克裏斯蒂·萊斯特蘭奇喃喃說著,卻被年老幽靈一道淩厲的眼神製止住了。


    ……


    這是一間氣派堂皇的書房。


    壁爐裏燃燒著明亮的爐火,把房間映得一片暖紅。數不盡的書籍擺放在書架上,上麵有不少留下了尤利西斯的筆跡。


    檀香木製成的書桌散發著幽幽的清香,桌上擺放著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裏麵的擺飾和尤利西斯離去前沒有什麽變動。


    天花板上,有一個輕微跳動的小圓球。它的顏色如夢似幻,似乎帶著莫大的吸引力,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沉醉其中。


    在尤利西斯踏入書房之後,那個小圓球就散發著一團幽光,而後,一個身材高大的巫師幻影出現在了書房之中。


    “父親。”


    尤利西斯凝視著這個虛影,半晌之後才輕聲喊了一聲。


    亞當斯·萊斯特蘭奇,這個尤利西斯隻見過幾麵的,絕大部分時間用幻像來溝通的血脈上的父親,曾經在尤利西斯潛意識最深處的記憶中出現過。


    亞當斯·萊斯特蘭奇冷峻的臉龐上線條逐漸柔和,他看著尤利西斯,笑著說道:


    “和你母親越來越像了,賽瑞娜一定會很高興。”


    “她怎麽沒和你一起出現?”


    尤利西斯略帶疑惑地問道。以往每次幻化虛影時,父母總是同時出現,這一次母親卻缺席了。


    “她最近忙得脫不開身,而且脾氣也變得有點暴躁……你知道的,我可不敢惹她。”


    亞當斯·萊斯特蘭奇的身影和尤利西斯一起坐在了椅子上,無奈地笑道。


    “你們……”


    尤利西斯眉頭皺了皺,卻看到亞當斯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打斷著說道:


    “不要問。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我又不想騙你……這就太為難了。”


    “又是這句話。”


    尤利西斯歎息一聲,從衣兜裏拿出斯萊特林所遺留的傳承,輕輕放在書桌上,“密室我進去了。”


    亞當斯隻是瞥了一眼就收迴目光,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一點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斯萊特林的傳承本來就是為你謀劃的,我拿了也沒什麽用。大圖書館呢?”


    尤利西斯搖了搖頭:


    “隻有鑰匙,沒有地址,隻有拉文克勞知道,但我還沒找到她遺留在城堡裏的蹤跡。”


    亞當斯眼睛微眯,笑著說道:


    “不急,總能找到的。在霍格沃茨有沒有什麽比較有趣的事情?我和你母親在這邊乏味得很,正好她也想多了解一點你的動向……”


    尤利西斯沉默了一下,把沙菲克家族的一家三個人簡略說了一遍。


    亞當斯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眼中內含冷光,低聲笑道:


    “沙菲克……我知道了。還有一件事,暑假期間去找一趟貝拉特裏克斯,就是被關在阿茲卡班的那位……找她問點事情。”


    尤利西斯聽完之後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再過不久,我和你母親就能真正迴來了。”


    亞當斯拍了拍尤利西斯的肩膀,身影逐漸化成一道流光,匯入天花板上的小圓球中。


    尤利西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眼底不見波瀾,對父親的離去沒有什麽感觸。


    自從穿越到萊斯特蘭奇家族的那一天開始,他就發現這個家裏除了父母之外,隻有他一個活人,其他的全是幽靈。八歲開始,他還能見到父母的真容幾麵,但十歲那年,他們就再也沒有迴來過,隻有用留下的靈球與他溝通。


    在剛到霍格沃茨,分宿舍時,傑瑪·法利曾詢問過他的意見。其實和其他人同住可以,自己單獨一間宿舍也行。


    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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