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我直覺蘇墨說出來的真相肯定和赫羽錫不一樣,不免有些緊張。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對一個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的人,有什麽好緊張的?但是蘇墨一提到這個話題,我就控住不住自己的好奇。


    他眉色極其認真,要不是知道他慣是個談正經事就會一絲不苟的人,我甚至會覺得蘇墨擺出這副臉,是要教訓我。


    “小燃。”蘇墨說:“四年前你不辭而別,羽錫發了瘋似的找你,你可能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差點就弄死了於東。”


    我驚訝道:“他差點弄死於東?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蘇墨說,他歎了口氣,又帶著些自嘲說:“比起羽錫,我還真是low啊。你猜羽錫這個瘋子做了什麽?”


    “他做了什麽?”我心跳得有點快。


    蘇墨說:“他開車把人撞翻,拎著人問你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不對啊,那個時候我一直騙他說孩子是於東的。”我驚訝道。


    蘇墨看了我一眼,他像是早就看透一切般,搖頭道:“小燃,你還真的是……這麽拙略的謊言,就是我都看得透,你覺得羽錫會相信?”


    這句話問倒了我,那個時候,他是相信的吧?明明就是那麽認為的。


    蘇墨又說:“於東也是個人才,剛開始死活不承認,硬說孩子是他的。”


    我又是一驚,於東幫我掩飾做什麽?旋即明白過來,他應該並不是為了幫我,而是想看赫羽錫連自己孩子的存在都不知道,往後追悔莫及的痛苦表情吧。


    “那於東最後怎麽說真話了?”我有些好奇,於東這個人,雖然渣了點兒,但不至於這點骨氣都沒有。


    蘇墨臉色一沉,像是迴憶起來什麽可恨的事情,我心中的好奇又增加了兩分。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控製住自己的情感,對我說:“羽錫當街揍得他差點腦部內出血死亡,你覺得他扛得過去?”


    我大叫起來:“他瘋了!”


    當街打人,還打到那種地步,難道他就真的不怕法律嗎?


    蘇墨聳肩道:“所以我說,他差點弄死了於東。”


    我平靜下來,不知道應該怎麽評論這件事情,更不知道他今天同我說這些的用意何在。正這麽想著,蘇墨就說:“小燃,羽錫他,很愛你。”


    “愛?他配說愛嗎?”我還是立即否決了蘇墨這個說法,但是心裏很平靜,並不像以前那樣,他這麽說的時候,我必定大怒。


    “那你覺得,什麽是愛?”蘇墨問我。


    這個問題我又迴答不了,隻能笑著敷衍:“算了,這個問題暫且擱置。我公司這點事情,真的這麽搞就行?”


    公司的事情根本沒用我出麵就搞定下來,我著實輕鬆了一把。不僅挽迴了不少的損失,最重要的是,我終於可以放鬆一下。


    整日裏想著這些高強度的事情,我還真有點不適應,可能真的是年紀大了吧。


    懷斌的家長會我也去了,赫羽錫那天出差去了,我本想帶著懷斌就這麽離開,最後也不知道是那根筋不對,這個想法隻出現了一刹那就消失不見。


    他迴來的時候給懷斌甚至我都帶了很多禮物,我簡直懷疑他不是出差去了,而是去旅遊,專門購物來者。


    幹媽那邊我又去了一次,私底下去的,赫羽錫不知道,我也沒跟他說。去過一次,我記得路。


    養老院的空氣很好,這裏住的都不是簡單的人物,條件自然也好。


    我遠遠瞧了幹媽許久,她腿雖然不能行動,但是全自動輪椅用得挺順手的,不知道剛出事後,那段難熬的日子她是怎麽過來的。


    看著看著,自己沒忍住就先紅了眼眶。


    幹媽也不知道是怎麽就看到了我,語帶欣喜叫了我一聲:“小田。”


    這個稱唿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帶著絲絲暖意,我疾步走過去,驚覺這些年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麽,心中更是悲戚難耐。


    “幹媽。”我撲到在這位越發蒼老的婦人腿上,哭得死去活來。


    幹媽還是那麽慈祥,輕撫著我的頭,細聲安慰我:“你這孩子,哭什麽。幹媽好著呢。小赫今天沒來,又吵架了?”


    我吸了吸鼻子,從幹媽腿上抬起頭來:“他在公司。”


    幹媽笑道:“沒吵架就好,懷斌今天在上學吧,不是周末。”


    我一愣,幹媽竟然連懷斌都知道。


    看出我的驚訝,幹媽忙笑道:“小赫帶他來看了我幾次,也就認得了。”


    “幹媽,我……”為什麽赫羽錫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做了那麽多事情。


    無形中,其實我比起赫羽錫來,更像個無情無義的人。


    幹媽把著我的手,笑得慈祥:“你這孩子,跟幹媽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難不成害怕小赫不成?幹媽早就給你說過,小赫要是敢欺負你,就給幹媽說,幹媽永遠站在你這邊。”


    我瞧著幹媽生氣勃勃的說著要幫我欺負赫羽錫的話,眼淚卻反而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幹媽的手伸過來,把我眼角的淚珠子一一擦去。


    “哭什麽呢,幹媽都還好好的呢。”


    明明他聲音也變得那麽沙啞,還問我哭什麽。


    “幹媽,是我對不起你。”我看著她空蕩蕩的褲腿,根本就壓抑不住心中的悲戚。


    幹媽昂頭,狠狠抱住我:“幹媽啊,這腿斷得值得。”她的話聽起來那麽決絕,以至於我都忘了哭泣。


    “小田,別哭了,你這是要把幹媽的心都給哭碎啊。”


    我把頭搖得跟鼓風機似的:“幹媽,你別說了。”


    過了許久,我才平靜下來,陪幹媽曬了會兒太陽,聊了聊這些年的日子是怎麽過來的,歲月倒是有了那麽幾分安好的意思。


    “你說你那個學長差點把你公司搞垮了?”說到千熵這段,幹媽頓時激動起來。


    我生怕他從輪椅上跳起來,趕忙安慰道:“他最後也給我解決辦法了,其實算下來我沒什麽損失,倒是漲了經驗,免費上了一課。”


    幹媽臉一拉:“小田,你這人就是不行,太善良就是被欺負的份兒。咱們不圖別人什麽,但也不能讓別人就把咱們當冤大頭欺負,哪能這樣?我瞧著你都老實過頭了,那個什麽千熵,管他是你學長還是什麽長的,往後不見麵那就好,見了那也得裝作沒看見。”


    “幹媽,沒有那麽嚴重。”


    幹媽不依:“這不是嚴重不嚴重的問題,他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不是十七八的小少年,更不是二十來歲的熱血小夥兒,能做出這種事情,那人品能怎麽樣?”


    她說得唾沫橫飛,無一不是勸我不要再同千熵有交集。


    其實就算幹媽不說,我跟千熵也算是徹底完了,到這種地步,基本連朋友都沒得做了。至少我是不會再主動聯係他,他讓羅大哥把文件轉交給我,算是保全了我們之間最後一絲的情分。但也說明,他也不打算主動聯係我。


    幹媽氣唿唿說完,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道:“小田,不是幹媽說你,幹媽真是為了你好。幹媽這輩子大事沒幹過幾件,但這人見得多了,往日小赫對你不好,幹媽是看在眼裏,但幹媽說句實話,小赫心裏,其實一直是有你的。他那個人,就是平日裏披星戴月的,習慣了,沒個準兒,心裏想的跟嘴上說的,總是套不上。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叫……叫……口不對心還是什麽來著,你懂幹媽的意思就行。但說句實在話,依著幹媽看,你跟著小赫,吃不了虧。”


    她也給赫羽錫做起了和事佬,我倒是有些不習慣。


    “幹媽,我現在跟他沒有什麽關係。”


    幹媽不信:“你誆幹媽呢。幹媽吃的鹽巴都比你吃的米飯多,未必這點曲曲道道都看不出來。你這心裏啊,其實是裝著小赫的。”她說著,就笑了。


    我也跟著笑,幹媽卻拉著我的手,一本正經道:“小田啊,你也別怪幹媽羅嗦,幹媽還想同你說樣事。”


    “幹媽,你說。”我忙道。


    她看著我,很是認真:“你若是信幹媽,就給小赫一個機會。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既然生了小赫的孩子,也希望懷斌有個完整的家庭不是?幹媽沒什麽本事,可知道女人這輩子啊,就得找個男人來疼,來愛。”


    幹媽說得這些我自然都懂,但是要真正做到,談何容易?


    破鏡難圓這並不是一句無稽之談。


    我要接幹媽出養老院,給她養老,她沒同意。她的意思是我們都是年輕人,她現在又不方便幫我們做事,還不如不添亂得好。養老院裏朋友也多,大家平日裏聊聊天,日子也還是挺有趣的。


    赫羽錫不知道是怎麽知道我去看過幹媽,倒是問了我同樣的問題。


    “你跟她說沒說接她出來住的事情?”他剛從公司迴來,一手扯著領帶,一手脫鞋子,忙得不得了。


    我還以為他是特意把幹媽送進養老院的:“你也跟她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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